小顺子忙滚着跪着磕了一个头:“三殿下,老奴的嘴严得紧…”又担忧地道,“三殿下,您这么快就出来了…?”

自然,他的眼神内容也很丰富,既担忧又丰富…三殿下,您不是有什么病吧?

李景誉心中的怒火没地方去发,又上前踢了小顺子一脚,一转身走了。

屋子里,叶子初慢慢地拾回了散落在地面的衣裳,嘴角缓缓咧开,噙了丝冷笑,又抚了抚臀部那道疤痕…幸而那方鼎门的流言一传开,他就发现了身上的印记,所以才极时地除了去,他想起自己拿刀剑割除那块皮肉时的痛苦,冷冷地想,无论是谁栽赃到自己身上,他都要他十倍百倍的偿还。

灯光幽幽照下,使得他的面孔艳丽无比,眼神却冷得似冰,他想起了李景誉眼神里的厌恶,心道,能流露出来的厌恶,又怎么抵得上不能流露出来,还要满脸倾慕之色时那心底钻心的恶感?

如果不这么做,又怎么能打消多疑的李景誉对自己的疑心?

这位三殿下将自己买了来的时侯,一共有十几位象他这样的小孩,可到了最后,剩下的可只有自己!他缓缓地伸出了手,脸上笑容扩大:谁也不会知道,那些竞争者最后死在这双柔若女人的手里!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老爷,你别吼了啊!

百花宴之后,萧问筠好几日都没有出门了,平日里也不过在家里看看书来打发时间,自萧问筠将前世种种告诉了萧南逸之后,萧南逸便禁止了平安来到后院,如有什么事,也叫冷卉通传,依他的想法,要给平安给宫里弄个身份,再重弄回府里来,这么一打转,其中的意思便是将平安弄成个公公,这样便绝了前世这个破绽。

萧问筠自然不答应,两人反复争吵之下,萧南逸自是象以前一样败北,虽说后院禁止了平安再进去,又对平安横看不顺眼,竖看也不顺眼起来,有事无事就指使平安做些难事,比如说,给个花蓝子让平安给花园里的花浇水,美其名曰训练其轻功,能将水从几百米以外的水井用花篮子盛好,跑至花园里,还能浇到花朵上,这才是速度。

如此跑了好些日子后,平安倒练出了一个方法,就是将花篮子装了水后,用力抛之…于是,每日水井和花园之间,如果偶尔有人从花园经过,总能听得到头顶上传来的呼啸之声,在淋淋落落的雨滴之下,花篮子从空中呼啸到了花朵上,在天空拉出一条长长的白色水线出来。

花园里成了人迹罕至之处。

某一日,萧南逸下朝回来,忽想起花园那朵珍贵之极的云南剑南近日可能要开花了,忙走过去观赏观赏,他踱步而去,远远地已见着了那兰花深紫的花瓣,半开的花苞如玉制一般,在阳光下身姿窈窕,风韵高雅…他虽为名将,但为了免被人称为莾夫,适当的风雅好爱是少不了的,这兰花就是其中之一,有谁不知道萧家的兰花是全京师最贵的?

眼看那花苞在阳光下似露非露,半开欲开,似那欲拒还迎的美人,资容优美,萧南逸心中甚喜,心想这下子可把陈爵爷可比了下去了,他不是说老夫不会养花么,是附属风雅么,今日就叫他看看…

他还没走到花前,呼听到空中传来呼啸…这声音太熟悉了,战场之上,投石机投石发出的声音就是这样。

所以,他飞一般地跃起,抬脚就将那急速飞着的阴影一脚踢了去!

任它什么暗器,在本将军面前也会被这一脚击得粉碎。

要知道本将军这只脚可练得坚如铁,硬如石,可横扫千军啊。

长久没被袭击了,偶尔来一次袭击,让本将军练练功夫,倒也不错。

他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金戈铁马的战场。

心中豪气顿生:“什么人,敢出来和本将军单…”

挑字还没出口,整兜水自天而降,兜头兜脑地从上至下将他淋了个透…花篮子被他踢破了,这无形之水无处可去,当然就只好淋在了他的头上了。

今日下了场小雨,天色阴着,阳光没从云层中出来,再加上风这么一吹,身上有些凉嗖嗖的。

萧南逸很是发怔,望着空无一人的花园,忽记起一事,缓缓往那极品兰花处望了过去,只见那刚刚还娇艳妖娆的兰花花苞,已如那被押上刑场斩首的犯人…而且是已被斩首的犯人…

这一日,萧府上下都听到有人在花园里惨叫:“我的极品剑兰啊,花了我上万两银子啊!”

因为这个声音实在是太过嘶哑难听,所以听到这声惨叫的人未免四处打听:“刚刚谁叫的?府里来贼了么?”

待到众人赶到花园里发声之处,花园里已空无一人,独留着那傻傻的平安,于是有人上前问平安:“平安,刚刚发生什么事?有人在这儿大叫,那是谁啊?”

平安抬头,喃喃:“平安算计好了方位的,不会浇到兰花上的,可为什么半途中转了方向?平安也不明白…”

他抬头望着蓝天上的浮云深深地思索。

众人皆知平安是个痴傻的,见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也只得散了。

从此之后,这一声惨叫,如同萧府其它许多迷题一样,长久地留在了人们的心中,以及茶余饭后,讨论得最多的是:哪个傻瓜花上万两银买株剑兰回去?就是三蕊剑兰,也不过上千两银子,依据那被斩下的花苞来看,不过是支一蕊剑兰。

如此种种之事,凡萧南逸吩咐刁难平安的,总要出点儿这样那样的差错,比如叫他刷马,他很尽心,把白马刷成了秃马,罚他劈材,他一不小心,把材房的房梁给拆下来劈了。

到了最后,平安又成了整天蹲在花园里观察蚂蚁等昆虫的人。

如是皆大欢喜。

自此之后,萧南逸倒成了绕着平安走的人之一。

萧问筠却是知道,前世之事,如果防,那是防不盛防的,既使将他们污陷的理由全都扑灭了,那些人还是会找出新的理由来,所以,她对平安始终如一,也不准许萧南逸做出什么伤害平安的事来。

自然平安也不能再进后院,只能在前院为侍卫,好在平安在哪儿都能随遇而安,只不过他如今喜欢呆在前院子的枢钮处,使得萧南逸每进去院子一次,都要见他一面,所以,没隔几日,侍婢们就开始议论:“你说说,今日老爷会吼叫几次?”

有人就扳着手指开始数了:“大清早,老爷去上早朝,有只老鼠从老爷脚底下滑过,平安侍卫好心一箭射死了它,老爷就吼过一次了。到了中午,老爷回府,平安侍卫见老爷额头有汗,飞身过去递汗巾子,老爷以为有刺客,再吼了一次…”

有侍婢道:“不对,午间吼了两次,你忘记老爷脚底一滑,平安侍卫上前扶老爷的那一吼了?”

另一侍婢从怀里掏出了几铢钱来,递给对面侍婢:“你赢了,自从平安侍卫来到了前院,老爷吼的次数越来越多,眼看他声音开始嘶哑,人也憔悴了许多,但因有小姐的吩咐,对平安侍卫又训不得打不得,再说,以平安侍卫的禀性,你训他他也不会明白…我们要不要熬些雪梨冰糖水给老爷喝呢?”

另一侍婢撇着嘴道:“在这府里,你想着巴结老爷,还不如巴结大小姐,瞧见那顾姨娘的模样了么?”

那侍婢脸色一红,啐了一口,不再说话。

正文 第四十章 小姐,你笑得人心底直打颤!

萧问筠自是不知道她们私底下的议论,她正歪在矮榻上看书,而冷卉把香炉子揭开,想把香炉的灰清理了出去,萧问筠偶一抬眼,便见到从窗棂间射进来的阳光照在香炉子上,那灰尘处似有闪闪金光,不由问道:“香炉里跌了什么东西进去了么?”

冷卉站在暗影里,看得并不清楚,听到萧问筠的问话,把窗户全部打开,使得阳光照进屋内,再用火钳子把香炉灰拨开了仔细翻看,隔了良久,才咦了一声道:“大小姐,这里面当真有东西。”

萧问筠忙走近了查看,只见香炉灰遮挡之处,薄薄地灰尘底下,有一片状物闪着金黄色的微光。

冷卉道:“这东西不象是我们头上簪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想要用手去拿,被萧问筠阻住了:“轻点了,别弄坏了。”

冷卉点了点头,极小心地把灰拨开,将那物一寸寸地显露了出来,这才发现,原来露在外面的,只不过是一个角而已,香灰被慢慢拨开,这薄片也越来越大,直至露出全形,竟是一个如纸片大小的帛金。

冷卉拿来了一方极大丝绸巾,把香灰全倒了出来,那帛金也跟着滑出了香炉,两人都看得清楚,原应了坚硬的帛金竟如流水般的柔软。

萧问筠用两指手指夹起了那帛金,走到窗户光亮处仔细观看,才发现这物并不碎弱,而是用极坚韧的金丝线织成,阳光透过这帛金,萧问筠发现了帛金上小如蚂蚁一般的字迹,那字迹先用薄雕的手法雕上,凹陷处再涂以石墨,因为虽经火烧,字迹也清晰可见。

萧问筠想了想,便明白这东西从何而来了,那一日,李景誉派人来抢夺那调羹集时,自己把那本册子掺了些灯油放进火里烧了,想必这夹着这页帛金的纸燃烧得最快,所以遗落了下来,这么说来,这本册子的最终秘密,就在这里?

又因这片薄金极薄也极柔软,所以自己反复地揉那本册子,也发现不了?

萧问筠将那帛金对着光,这才看清楚上面所写之字:月娘,吾自问平生不待力而强,不待财而富,不以贵为,不以贱为危,然形势险峻,吾不能与共度余生,失信于你,唯有藏金于山,陪你万千歉意,使你日后能各居其宜,以随天地之所为。

这段话完后,便是一长段萧问筠弄不明白的符号古语。

萧问筠皱了皱眉,心想这片帛金被那人极小心地收藏在这一页里,用的材料纸制极为特别,显然包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从上面的言语来看,竟有些象是藏金之处?

又想起调羹集上那所以的梅花九品糕再加上桂花什么的便成了梅花十品糕,她不由想起皇后不喜桂花,而那页偏提了什么桂花,是不是特意要某人注意描述桂花的那一页?

想到这里,她竦然一惊,这页东西,是给皇后的?

难怪,这是一个极大的把柄!如果这藏金于山说的是金矿,而本朝律例,是不准私开金矿的,勋爵之家如果这么做了,便有叛国的嫌疑!宛家不就是因为有私藏的嫌疑,才被灭了满门么?

如果真有人得到了这份东西,再捏造一些证据,陷皇后于不义,那么,无论皇后与皇帝的感情多么的融洽,皇后这个位置只怕也保不住了。

原来如此,萧问筠想,原来前世的种种因果是这样种下的?还是自己亲手把这证据送到了李景誉的手里?

她记得前世,就因为皇后的逝去,爹爹在朝内也慢慢受到排挤,再到后面,因自己的事,又让爹爹失了控制,一连做错了好几件事,被人利用,这才使得皇上大怒,终于相信了前边那些罪名,使得萧府被灭了满门。

这一世,还会不会重复以往的一切?

她捏紧了那张薄页:不会的,一定不会的,这张东西没有落进他的手里,又怎么会呢?所有的事都不会按照他的期望发展!而且,既然有了这张东西,那么,我就要好好地利用,前世,他利用这张东西来栽赃陷害,这一世,我也可以利用这张东西反击!

她把这薄帛在桌上铺平,这东西这么隐密,想必他也不并不知道这是张什么东西?

前世种种东西,他顺风顺水地拿到了,今世,可没有这么顺利了,前一世,这样东西可是到了他的手上,今世,这样东西既落到了自己的手上,那么,就得好好利用,给他挖一个大大的陷阱,让他跳了下去,耗尽他所以的财钱,使他的大业没有办法成功,而且从此再也没有办法翻身才好。

想到这里,她笑了。

冷卉偶尔抬头,瞧清楚萧问筠嘴角的笑意,心中发毛,以她一个平日不多话的人,也忍不住出声:“小姐,你别笑了,笑得奴婢心底真打颤。”

萧问筠咳了一声,总算收敛了面容:“今日是不是五月初四?”

冷卉点了点头,笑道:“小姐,是不是想出去?”

萧问筠道:“隔几日吧,上次叫你去买的东西,拿过来给我看看?”

冷卉点了点头,去内室取了一个极大的包袱来到外堂,那东西极为沉重,使她拿着的时侯微微地弯了腰,她把那东西当地一声放在桌上,道:“小姐,奴婢很顺利就买到了,听汇玉阁老板说,这东西放在仓库里好几十年了,也没有什么用处,是个废品来的,也雕不了什么,所以,奴婢一说要买,他马上便卖给了我,银子花得极少!”她又望了望萧问筠,“小姐放心,奴婢照小姐所述,没拿出萧府名号,他认不出我们来,我叫他拿这玉石切上一块,雕了小姐画出的那猫样图案并几只戒面,他还很为难,说这废玉不好雕,我威胁他说如果雕不出来,就不买了,他这才勉为其难答应了,想不到这人经过这么一逼,那猫儿倒是挺好看的,只不过…”冷卉道,“小姐,为什么那猫看起来阴森森的,也不似只猫?”

萧问筠笑而不答,道:“我交待你的事,你都吩咐了?”

冷卉道:“吩咐了,要他别把这块玉石是从他那里流出去的事说了出去,此事只有店老板一人知道,连他的伙计都不知晓。”

萧问筠笑道:“如此一来,下面的事我们才好开始。”

冷卉奇道:“小姐,为什么要拐这么多弯儿?”

萧问筠道:“拐这么多弯儿,到了真相大白的时侯,那人脸上的表情才会很精采。”

冷卉不明白了,但她也没问下去,因她知道,应该告诉自己的,小姐定会一五一十地告诉自己。

不错,当他知道所谓的泼天财富,只不过是废旧仓库里的一件废玉的时候,那哑巴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的表情,定会十分的精采。

前世,他不是拿了这块废玉石来陷爹爹于不义么,可惜到了今世,却反过来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 挖陷阱陷人

萧问筠又是一笑,冷卉心底打了一个寒颤,却没有再说出口来,只是把那包袱打开,露出了那块绿黑色的原石,那原石在灯光下发着幽幽暗光,间中竟有暗金闪闪,但它的确是块废石,连细小的摆件都雕不了,那只猫儿,还是店老板亲自操刀切下一块尽玉来,这才能勉强雕了的。这只面容狰狞的猫,果然派上了极大的用场…使得刘贵妃缩手,皇后注意,当年旧案被人再次关注,一切,只不过因为这只似猫非猫的东西罢了。

前世,刘贵妃终于坐上了皇后之位,李景誉被封太子,这是本朝皇帝立的第三位太子,第一位太子,是嫡长子,也是皇后所出,却莫名得了失心疯而死,死时总叫着恶猫,恶猫,彻查之下,大皇子的卧室底下被人放置了玉制的似猫非猫之物,有人行厌盛之术,以此诅咒大皇子,使得皇子生病,又查出来是宁贵妃所为,所以,宁贵妃被赐三尺白绫,受牵连的妃嫔不下十多个,刘贵妃却因举报有功,在那一年连升三级,从嫔位升至妃位,再过一年,因皇子出世,又被升为贵妃。

当年的疑案,萧问筠知道得并不清楚,只不过前世她和李景誉相处融洽之时,也曾时常被召进宫内,和刘贵妃闲话家常,有一次偶尔提及紫薇宫,及宁贵妃的住处,刘贵妃脸色忽地大变,连话都不愿意和萧问筠说了,匆匆将她打发,在前世,萧问筠当时自是没有感觉出什么来,但重生之后,再仔细回想,这才隐隐察觉,她是厌盛之事最大的受利者,如果没有从中做蛊,倒是奇了。

这位表面上看来慈和可亲的刘贵妃,和李景誉为同一类人,都是一样的不惜手段往上爬的人,萧问筠可以猜得到,在大皇子被害事件之中,她必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因为心够狠,才没有被牵连了进去,还得来了荣华地位,但她居于上位已久,因而多年之后,略有风吹草动,她便会惊慌失措,失了常态。

用不正常的手段得来的地位,便如风中弱草,随时都会被连根拔起,所以,在百花宴上,她便什么也不顾得了。

萧问筠抚摸着那块原石,慢悠悠地想:可没有人知道,制出来的这只恶猫,既搅乱了一池清水,却还有更大的用途,是一个能把那人拖进陷阱之中。

这只恶猫既已出现,牵动了景德宫里刘贵妃的神经,做为她的儿子,又岂会不继续查了下去呢?

如果查了下去,定会查出一个让他惊喜不已的大秘密出来。

萧问筠笑了,这的确是一个让他惊喜不已的大秘密,只不过这秘密到头来会让他惊喜万分,还是心痛如刀绞,却是不得而知了。

“叫平安来,把该做的,该记熟的,重记熟一遍,给我听听。”萧问筠吩咐道。

冷卉很为难:“小姐,老爷不许平安来后院呢!”

萧问筠斜了她一眼:“有人很愿意把这事告诉老爷?”

冷卉默默摇头:“这院子里没一个人愿意的!包括奴婢也不愿意!”

萧问筠道:“那不就成了,平安是什么人,你们会不知道?”

冷卉点了点头,却唤了平安进院子,她到底不放心,在小姐前边隔了个帘子,在平安站在帘子后颂背的时侯,站在小姐身边守着了,于她来说,她弄不清楚小姐要平安背那做生意的话语干什么,但她只知道,小姐叫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一心一意,责无旁殆。

“…可惜了,这块玉台杂质太多,雕不了其它东西…”

屋子中央的平安依旧丰神俊朗,脸上俊雅如玉,可捧起话本子扮成那人的时侯,神态却似一个粗鄙的常年在山中雕石的匠工。

这是这一次要他扮的角色。

冷卉心想,平安平日里傻傻怔怔的,可当真是装什么象什么,只要给他想好台词…难怪大小姐说,老天爷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便会打开了另一扇,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小姐说的,总是有道理的。

又隔了几日,萧问筠想一想百花宴已经过了好几日了,那些人查这玉的来历也应该查得差不多了,萧问筠知道自己应该去一个地方了,自得也有平安陪着。

出府的时侯,萧南逸赶了过来,很是劝了一劝,见萧问筠固执,也只得不了了之,只是反复交待萧问筠,对这个小子一定要保持距离。

“让他在马车后五十米远的地方跟着,且换身不显眼的衣服…”萧南逸道。

“为什么?”问这话的不是萧问筠…萧南逸回头一看,却见平安不知何时已贴着自己站着,脸上带了些腼腆:“老爷,平安的轻功进步大吧,无声无息地贴到老爷身边,老爷也未曾发现。”他抬头沉思,“是不是老爷当官当久了,功夫退步了?”

萧府的人从宫婢到侍从全都又听到了自家老爷的一声大吼:“你离我远点!”

宫婢和侍从自是相互交换眼色以计算谁又赢了这场赌局等等。

萧问筠则是静静地往轿子边去,不动声色地抚了抚耳朵。

平安象个想邀功却被大人责怪的孩子,默默垂首,避到了一边嘟哝:“以前老爷从善如流的,今日怎么就全听不进真话了呢?”

萧问筠见到萧南逸一双拳头在袖底松开了又捏紧,捏紧了又松开,感觉此时的爹爹实在可怜,于是上前道:“爹爹,女儿不过出去绣阁买些织品回来,一个时辰就回来了,您不必担心。”

萧南逸这才将路让开了,瞪着吊在马车车尾的平安,看样子如果平安不听吩咐,离马车的距离少于五十步,他就有借口赶人了,可平安虽痴傻,却是一个很识实务的人,当真五十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地跟着,让萧南逸无计可施。

萧问筠自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风云暗涌,而是在听着门房的汇报:“顾姨娘一大早就和二小姐出去了,听闻要到水月庵吃斋念佛。”

水月庵,不就是在那汇玉阁旁边么?

她们是从哪里得到了那人的消息?

萧问筠的脸色沉了下来,想不到萧月怜还没有死心,而顾氏也跟着搀和了进来给她打掩护,在百花宴上得到了教训还不能让她明白,她当真想把萧府拉进深渊才罢休?

萧问筠望了远远站在廊间的萧南逸一眼,心想自家爹爹原本对这个二娘就没有什么心思,如果真捅出了这件事,爹爹会对顾氏更为冷淡,而顾氏往上爬的心则会更为急迫,如此,倒正合了某些人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