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恰好跟莫宛如分到了一组,洛娅眯着眼细细地看着这两位,珍妃的一双眼,早已将莫宛如的浑身上下都恨了个遍,又想起了至今在床修养的沅姝,心中不禁一疼,珍妃果然心狠。
拔河依旧在继续,南宫灏早已看得索然无味。场下的女子们,一个个,这么努力,皆是为了能够爬上自己的龙床,她们爱的,终究却还是自己身上的这件龙袍,倘若不是自己,是别人,穿上了这件龙衣,她们也还是会使劲浑身解数,博君一笑的。
静王南宫澈,倒是一个也不放过地看着场上的妃子和场边伺候着的宫女,他素来以好色散漫出名,此刻见到这么多的美女,还不更加兴奋。南宫灏将目光扫到了南宫澈和南宫廉这边,忽然举起酒杯,对着他们敬了一杯。贤王南宫瑜,倒是在回酒之际,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外甥女穆昭仪。
她已经怀有帝裔了,眼看着春天时分就要临盆,那么久了,还能够保得住腹中的骨肉,看来她已有这个实力无需自己多加操心。倒是皇帝南宫灏,他现今只是册封了皇贵妃而已,帝后一位尚在,看来,含烟他日诞下麟儿,成为皇后的机会要大一些。含烟这么聪明,入宫这么久,知道以缄默内敛来博得南宫灏的欢心,明里不争不夺,足有成为一国之母的资格和气量了。
殿上,每个人似是十分高兴和谐,但其实在心目中,都各怀鬼胎,各自打算着。
第二场的拔河,大家似乎都有些累了。但精神上却还是神采奕奕的,两相争斗,花落谁家却还是不得而知。输了的那些少女,此刻却恹恹地在席间看着争斗着的十六位女子,反正没有自己的份儿了,谁赢了不都是一样。
穆昭仪低头暗自地抚摸着自己隆得高高的肚子,场下,她们争斗得再厉害又有什么用,自己转眼就要临盆,生下来的,绝对就是皇长子。就算是位公主,那么,我也有这个能力,让大家知道自己诞下的,是位健康聪颖的皇子。
看着比赛的孝贤太后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侧头对着南宫灏说:“灏儿,贤泽宫的林嫔如今怀有帝裔,不管她曾经犯了何种错误,都不该对她如此淡薄的,毕竟,她肚子里的,可是哀家的皇孙,你忍心,哀家也不忍心亏待了自己的皇孙呢。”南宫灏回神,听到母后说的话之后,一时之间觉得更加地疲乏:
“那依母后的意思是?”
洛娅也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她知道,是林嫔那时下药害自己,所以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但是,林嫔只是林家旁系庶出的女孩,能有多大的胆量,定是那时,珍妃唆使的吧。现在她肚子里的确怀了南宫灏的孩子,这么做,的确有些委屈了她。想到这点上的时候,洛娅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还要帮着他身边的女人想法子。
心中这么想,可是洛娅的嘴上却还是说着:“母后说得极是,天启的皇子受到那样的委屈,于理不公的。就算要罚林嫔,也尚且等到她临盆之后吧。”南宫灏听了之后,身躯一震!洛娅这是在做什么,一味地将自己推给别的女人么。君王的耐心是有限的,她对自己冷淡也就算了,如今还这么说,简直太过分了。
你不要以为,朕的后宫中,都是像你这样的女人,要朕自己贴上去,你不屑一顾,自有别人甘愿贴上来!南宫灏心中不快,仰头,又是一杯酒。
“既是如此,那么贤泽宫林嫔,今日起解除禁足之罚。”南宫灏淡淡地宣布道,声音不大不小,可是却被场下的众人都听到了,一时之间,大家都愣了神,没有想过林嫔会有人帮她说话。
拔河的队伍中,有一组稍微一个不留神,便被珍妃那组赶超,最终,红丝巾落到了珍妃这组上面。看来,今夜的侍寝,珍妃是志在必得。真不知道,最后跟她对决的,会是哪位妃嫔。
“还有,”南宫灏目不转睛地盯着洛娅说道,“冷宫中的梅婕妤,经过长期的治疗,体内五石散尽除,朕念及她曾经为朕怀过一个皇子,想趁着今日大家都在宣布,梅婕妤近日搬回瑜琳宫,赏赐金银玉器首饰数件,以慰她在冷宫多时所受的艰辛。”洛娅也怔怔地看着南宫灏,终于被自己挑破底限爆发了么。
“相信,皇贵妃这么大度,也不会反对的吧。”南宫灏冷冷地问洛娅,洛娅觉得自己的眼眶湿了,但是,却还是微笑着点了头。紫瑟红汐沅淇她们看了,皆暗自在内心中悲叹,主子这番,又是何苦呢?
南宫灏见洛娅笑着点头,心中则更不是滋味了,朕的耐心真的是有限的,你不要轻易来尝试挑战,否则,终有一日,朕不会再这么把持。你以为,朕真的是因为身边缺女人,才会如此么,你错了,场下的女人,不是个个都等着今夜侍寝么。林笙啊林笙,你不要以为,自己真的是朕在这个世上的唯一…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你这个磨人的家伙!
孝贤太后暗自后悔,真没想到,今夜自己提出的决定,会使两个人的矛盾更加激化了。不过,她转而念想,也说不定,也许,可以刺激一下洛娅呢。
“如是就好了,宫中事情,哀家或多或少在途中听了一些,过去了就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活在当下最好。那些个琐事,哀家是懒得管理的,只是苦了现今掌凤印的皇贵妃了。”孝贤太后笑着说,随后又对着场下获胜的珍妃她们说道,“看见你们这么努力,哀家心中甚为宽慰,至少你们个个心里,都还是有皇上的。”
“太后说得极是,臣妾不敢无视天尊。”珍妃她们,立刻欠身答道。
最后,洛娅又将那八人分为了四人小组继续比赛。她依旧故意地将莫宛如和珍妃分到了一组,因为,她忽然很有兴趣,想看看最后,珍妃能否跟莫宛如对决,似乎很有意思。云美卿自洛娅的分布上面,似乎看出了洛娅的心思,心中有些小小的不赞成。那莫宛如不管是真天真,还是故作无知,都不要轻易跟她扯上关系的好。
也许是因为四人的小组赛,所以很快地,胜负又分出来了。依旧是珍妃这边赢,在座的少女们,皆纷纷撇嘴,定是珍妃以气势压人吧,相信今夜,除了她以外的妃嫔若是侍寝的,定会不得善终的。
又经过了一阵两人小组赛之后,珍妃和笑吟吟的莫宛如两个,正式地站在了正对面。洛娅大惊,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却不想,莫宛如真的脱颖而出,看着她汗津津的额头,洛娅不禁好笑,这个傻子,不知道珍妃已经将她妒恨得十分深邃了么?
“好了,接下来是对决了,赢家…将会获得侍寝的机会。”最后那句,洛娅说得有些无力,最终,在自己的心里,还是在乎的。在乎他跟别的女人在一张床上,在乎他对自己的温柔,也会同样地,对待别的女子。
珍妃凌厉地看着眼前笑嘻嘻的莫宛如,她比自己年轻,也颇有些才华,若是今夜侍寝的是她,那么,她将有可能成为南宫灏的新宠。倘若真是这样,妒忌她,陷害她,倒不如收了她。自己不讨南宫灏喜欢,那么,至少培植几个南宫灏宠爱的妃嫔来壮大自己的势力。先前的那几个,皆不成气候,才导致自己此刻,被那皇贵妃骑到头上来的吧。
看来,这个莫宛如,倒有些利用的价值了。
“开始!”洛娅一个手势,珍妃和莫宛如两个,便拉起了绫带。红丝巾一会儿左一会儿向右,一场对决,很有看头。大家既佩服莫宛如不畏珍妃,敢于斗争的劲头,又暗暗地嘲笑珍妃,这会子的急不可耐。
南宫玥规规矩矩地坐在上座孝贤太后的身侧,心不在焉地看着两个人的对决。说实话,她倒是更加关心接下来的击鼓传花,真想再听一遍刚才穆昭仪和庄妃合奏的那首曲子,这个皇嫂,真是太有才华了。
大家的眼光都放在了珍妃和莫宛如的身上,就连洛娅也是一样。南宫灏瞥了一眼,随即心中便闷闷的想要离开。再看她的脖颈处,一片雪白,哪里还有那块玉玦的红线,看来,那块玉玦被她扔了吧,这个女人太过分了。
摸着自己胸前的玉玦,南宫灏的力度大的可以将那块玉捏碎,可是最终他还是选择将它放在手心里,慢慢融化。
就在大家以为这场比试一定是珍妃赢的时候,却不想,珍妃双手忽然松了一松,莫宛如便轻松地拉过了绫带,那条红艳艳的丝巾,轻巧地落在了莫宛如的这边。她惊讶地看着此刻对着自己大度微笑着的珍妃,这不可能啊,她刚才,居然在让着自己!
场上颇有心思的少女见了,皆眉梢一动,知道此事并非这么简单,但是个个缄默不语,默默地看着莫宛如盈盈下拜在南宫灏孝贤太后和洛娅跟前,嚅声说道:“多亏珍姐姐承让,宛如才得以成为最后的赢者。”
“哪里的话,妹妹自己努力得来的结果,怎么能够推说是我承让的呢。”珍妃将手搭在莫宛如的肩上,轻轻地叩着。
“既然如此,”孝贤太后依旧温笑着,随即对着南宫灏说,“今夜进承欢殿的,就是莫美人了。”
“谢太后恩典,谢皇上赐福,谢皇贵妃仁德。”莫宛如得体地跪拜完毕,随后被身边的宫女搀扶起身,微笑着看了一眼洛娅,洛娅正在走神,偶然瞥见莫宛如的眼神,便回以微笑。
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想到莫宛如要进入汤池沐浴,想到她躺在承欢殿侧殿的那张床上等待的激动心情。想到南宫灏驾临时,莫宛如的柔软温和,轻言细语,想到他们之间的欢声笑语,耳鬓厮磨。洛娅拿起桌前的酒杯,以宽袖盖过,仰头一饮而尽。
这就是嫉妒。
不分你我不同,这就是后宫中,所有女人都会犯的,赤-裸裸的嫉妒。看着莫宛如一双仿若星辰的眼睛,她比自己漂亮温婉,又知礼仪,南宫灏…会喜欢上的吧。毕竟,他在自己身上的耐心,已被磨尽,而自己,也对他失望至极。最不应该发生的感情啊,老天却让自己接受了,最终难以割舍放下。
洛娅啊洛娅,你就是个废物。
“接下来,该是击鼓传花了主子。”红汐知道洛娅在想什么,自她回宫之后到现在,她的心思琉璃宫中的每个人都清楚万分,她爱上这个君王了。不知是何时爱上的,可是最终却因为各种因由,而不能相对。现在,想必是看见莫宛如将要侍寝,而内心神伤了吧。纵使有情,也伤人啊。
洛娅回神,点头笑着。
她起身,宣布下一个游戏章程,可是不料,席间居然传出了一声尖叫声!随后,便是众女的尖叫声!
循声望去,洛娅惊愕地看见粉衣的莫宛如在行至坐席的落上翩然倒下!怎么回事!刚才拔河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大家都吓坏了,纷纷往南宫灏这边跑来,李德看现场情势不对,立刻召集了侍卫前往南宫灏的身边护驾!孝贤太后也吃了一惊,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说倒下就倒下了呢!
临近的庄妃和另外几名少女纷纷赶去,扶起了虚软无力的莫宛如,才发现,她的唇色苍白,嘴角渗血,一副凄惨的模样。此刻的她,惨白的脸色配上殷红的鲜血,模样森然恐怖。怕是…被人下毒了吧。这么快的动作,究竟是什么时候,是食物有毒?还是单单有人嫉恨莫宛如要下毒?敢在这么盛大的宴席上搞小动作,这人是谁?
一连串的疑问浮上每个人的心尖,南宫灏也觉得败兴,原本好好的宴席,怎么此刻成了这番场景!
赶紧传来了御医们,还派侍卫稳定了混乱的场景。几个王爷依旧端坐在自己的小几前面,面不改色地看着这些女人们的慌乱,尤其是静王南宫澈,他依旧是微笑着,色mimi地看着此刻乱了方寸的少女们,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也许,是有人想要趁着这次的动乱,将罪责加到洛娅的身上,毕竟,她是这次宴席的主操办。云美卿的眼神锐利地扫过席间的每一位少女,会是谁呢?
御药房的院首此刻正捏着莫宛如的脉搏,白风清在一边施针,试着施救。而其他的御医,则开始一一查验莫宛如桌上的那些菜肴,看看是否有中毒的可能。
洛娅坐在原位上,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太突然了,晚宴即将结束,可是却闹出这样的事情,这无疑是等于在洁白无瑕的宣纸上,泼了一滴墨迹,显得那样地不完美。究竟是有人要加害于莫宛如,还是想要借着这次的事情,来嫁祸自己…洛娅吃怕地看着席下的珍妃,会是她么?
孝贤太后看着身边的洛娅并不安神,便拉过她的手轻轻地拍着,示意先看情况不必慌张。她也是这么过来的,穿越后,跟洛娅一般大的年龄,被先帝看中,宠爱多时。于是,后宫中的那些你争我夺,都统统来了,加诸在自己的身上,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最终,自己开始反抗,开始变成了主宰的那个,成为了,天启朝中,最有手腕的女子。
看着眉清目秀的洛娅,孝贤太后心中暗叹,虽然不知道她穿越前的年岁,可是这么看上去,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后宫的那些尔虞我诈,真的不适合她这样的人。自己曾经挺过来了,可是,却得到了一身的负担和束缚。
“母后,儿臣暂时陪您回宁德宫歇息吧,这里的事情,交给皇兄。”南宫玥起身,有欲走的意思,后宫的这些事,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有时,她倒情愿留在齐云山,毕竟那里有着自己的一分静谧。
洛娅细细地看着南宫玥明眸皓齿的容颜,不过十四岁芳龄,活在这么肮脏的皇宫内,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如雪娃娃一般的女孩。
料想,孝贤太后却摆摆手说:“不了,才刚回宫就遇见这样的事情,哀家倒要看看,是何人这么大胆。”一句话,震慑大家的心魂,看来,又有好戏可以看了,众人静默地等待着御医的检测结果。
“怎么样?她没事吧。”孝贤太后看着院首细细问道。
院首深思熟虑了一番,随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很奇怪,整个宴席上,只有莫美人那桌的琼花液出了问题,不过还好,那里面掺有的不是致命的东西,莫美人已经无碍。”
洛娅倚在柔软温润的靠背上,细细地琢磨着御医的话语,这是哪一出?矛头只是指向了莫美人,可是却不是暗中暗算,非要摆在台面上,令大家都清楚知道。这个背后操纵的人,究竟在玩什么?
躺在地上柔弱无辜的莫宛如,此刻哭得星星点点的,好不惹人怜爱。可是无奈,南宫灏的心思并不在她的身上,根本未曾看上一眼。孝贤太后知道此事并非表面这么简单,于是便下令道:“莫美人身体抱恙,今日的侍寝就免了吧,不过皇帝你也要体恤一下后宫,今夜,依哀家看来,你好好地陪一陪莫美人吧。”
南宫灏有些不快,他再次地看了一眼洛娅,可是洛娅根本不领情,反而附和着孝贤太后的话说:“是啊,莫美人因此受了不少罪,背后操纵的人还没揪出来,只怕还是会有危险的呢。”
“哦?真没想到,皇贵妃如此体贴后宫,既然如此,那么朕怎么好悖了你的意思呢。”话毕,南宫灏宣布宴席散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兴致了,继而走到莫宛如的面前,俯身,温柔地将她抱起,随后便往殿外走去,直至行至殿门口时,也不见得他回头一次。
洛娅的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下去,这,真的是自己要的结果么。逼着他难过,痛心,让他生气,懊恼,自己就会开心一些么。这是一开始她为自己定的方向,可是一路走来,她好累好辛苦,才恍然发现,原来受折磨的那个人,是自己罢了。他,才不会因为这些事情羁绊,此刻,不是有佳人在怀,美酒陪伴了么。
还是想起了红楼中,黛玉的那句,今**对我的好意和关怀,他日,又将如何地成为我的悲哀。现在应验了,洛娅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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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我靠,遇尸不淑 第一百零九章 美人诛心
第一百零九章 美人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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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宛如赤脚站在空荡荡的承欢殿的瓷砖上,神情有些漠然。现时腊月,天气严寒,但是,她却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寝衣,脚底处虽然不断地传来严寒,可是莫宛如却浑然不觉。被南宫灏抱着,那种温馨的触感,此刻都还在击打着她的心脏,可是,却不曾想,过后来到承欢殿,等待着她的,竟是一个人的寂静。
南宫灏以她的身子暂时不适为由,不肯宠幸她。寒冷完全包裹住了莫宛如的周身,究竟是谁。居然只是针对自己一个人下毒,难道料准了自己今夜会侍寝么,所以下那种不轻不重的毒,好让自己不能如愿。是谁这么精明,又这么恶毒。
哼,我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
莫宛如淡漠的神情,渐渐变得清明起来,她知道南宫灏没有走远,此刻正在承欢殿的正殿内,虽然不知他为何要去正殿,可是,今夜,就算自己不能侍寝,也要让南宫灏注意到自己。咬紧了牙关,她急速地冲到承欢殿侧殿的柱子边,紧闭着双眼,一咬牙撞了上去!
承欢殿这一带离别的宫殿甚远,所以一直都是寂静无声的。门外伺候着的宫女姑姑们,听见了声响和一声低微的痛苦呻吟,便立刻询问主子是否有事,良久,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有经验的姑姑随即立刻推门而入,想必是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进门后,看见了躺在地上,头发凌乱,额前鲜血直流的莫宛如。大家都不禁震惊!沉稳的几个,赶紧上前去搀扶住莫宛如,另外的,则分路去通知御医和南宫灏!外边的雪下得停了,积得厚厚一层,明晃晃的彷如柔亮的月色在普照。莫宛如被宫女搀扶回床之后,在听得众人向南宫灏行礼的声音之后,才安了心,乖乖地装着无辜羔羊的角色。
“怎么回事。”南宫灏静静地端详着床上的那个柔弱的人儿,心中不禁犯疑,她自己撞上了柱子?意欲何为?
不管结果如何,莫宛如的心中都荡漾起了圈圈涟漪。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无论如何,这次总算是吸引了南宫灏的注意。
“回禀皇上,莫美人不知为何,忽然撞向红柱,幸好奴婢们发现得及时,否则…”后话没说,那名婢女只是战战兢兢地看着此刻冷漠无比的南宫灏,心想,这莫美人不管是出自何因。都太傻了,身子是本钱,岂容自己这番糟践。你看,皇上也不见得很是关心呢。
御药房那边,急匆匆地赶来了两个御医,在替莫宛如包扎了之后,又为其把脉,幸好她体内的毒素早已无碍,再吃几帖药就没事的,倒是这短短的时间内,她居然又染上了风寒,真是个不知爱惜自己身体的主。
闻着御医为她燃起的暖香,莫宛如这才幽幽转醒,期间,她并未昏迷,只是装作一副羸弱的样子,听见了南宫灏为数不多的言语,莫宛如还是渐渐地凉了一颗心。君王之情,果真薄凉,南宫灏,你且等着,我会让你慢慢注意我的。先前的一年,我之所以并未脱颖而出,是因为害怕自己锋芒太盛,且那时如婕妤,珍妃等人猖狂不堪,所以选择守拙闺中。现下时机已到,我会让你为我痴狂的。
“何以要撞柱做这么愚蠢的事情?”南宫灏的语气微冷,莫宛如莹白的一双手抚上了自己的额头。再看身形颀长的南宫灏立于自己眼前,完美神圣得仿若一尊神像。原来,这样的男子,真的是自己注定了要爱上的。即便接近他,有很大一部分只是为了权舆,但是,最终还是抵抗不了他那冷硬的俊颜。
床上的人儿,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好不令人心疼,宫女姑姑几个,见这里已经没事,便收拾了一番,鱼贯而出。御医两个收拾好药箱,开好了方子,也随即离开。现在,整个承欢殿内,剩下了南宫灏和莫宛如两个,她如愿了,不管自己现在是否在南宫灏的心里有位置,至少,他选择了暂时留下来。
即便不是因为关心自己才留下的,也是好的,至少。他会略微记得。有一个女子,寒冬的夜晚曾在承欢殿不顾一切地撞上了寒柱。
“因为嫔妾惶恐…”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话语刚落之际,两行滚烫的泪珠也跟着落了下来。唇色苍白如纸,面目轻柔无力,这样的娇人,任谁看了也心疼。可惟独,她入不了南宫灏的眼。
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莫宛如在床上跪了起来,手摊在温软的床上。受伤的额头抵着手背,言辞恳切地说:“皇上恕罪,嫔妾愚钝,居然因为心中不胜惶恐,而选择一死了之,惊扰圣驾,罪该万死。”字字珠玑,声声恳切。南宫灏的心中微微一动,倒不是因为莫宛如的楚楚动人打动了他,而是曾经,有这么一个女子,在侍寝之夜,滑稽又可笑地跪在床上为自己行礼。
如今,旧境重演,佳人何在?
“小娅…”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南宫灏就呼出了洛娅的小字,莫宛如身躯一震,显然是不明白南宫灏口中的小娅是何人,定是…那翠颦宫中,被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吧。
回过神来,却发现莫宛如依旧跪着,瞧见她的身体羸弱,跪着的时候,更是颤颤巍巍在瑟瑟发抖着。南宫灏心中转念,便将自己的外袍解下,披在了莫宛如颤抖着的小身体上。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莫宛如觉得自己不冷了,身体各处四溢着暖心的温度,还散着淡淡的令人迷醉的龙涎香,倘若,刚才的这个动作,能够一直为自己保留,该有多好。
“谢皇上仁德。”一句毕恭毕敬的话,击碎了南宫灏的所有念想。她不是小娅,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小娅,心中剧痛,该死。她在自己的心中,真的是唯一的。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日日夜夜地被她折磨煎熬着么。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坐在莫宛如的边上,更是将莫宛如小小的身子轻轻地扳了过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又用厚实温软的棉被,帮莫宛如的周身覆盖好。面对南宫灏这一系列的温柔,令莫宛如心中一暖,这样的温柔,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偶尔的心动?
“为何惶恐,不是有朕在么?”南宫灏觉得自己迷失了,在照顾羸弱的莫宛如时,有那么一瞬间,他将莫宛如当成了洛娅,明明知道这样的想法很愚蠢,可是,在经历了与洛娅的长期冷战之后,南宫灏也倦了,即便是现在,找个替代品,也比现状好吧。
莫宛如安心地躺在南宫灏的大腿上,承欢殿空空荡荡的,却瞬间变得春色无边,莫宛如觉得,这里才是她在宫中,呆过的最温暖的地方。耳边回荡起南宫灏刚才低低温柔的话语,心中甜蜜,于是温婉道:“今夜宴席惊魂,嫔妾至今想起,仍心有余悸,虽然不明究竟是何种因素,导致琼花液中掺有毒汁,可是,其心歹毒,嫔妾惶恐不堪。心想着,与其活在这个世上担惊受怕,倒不如,一死了之来得干净。”
南宫灏轻柔地抚摸着莫宛如的一头秀发,随即便冷笑着说:“母后会彻查此事,到时必定还你一个公道,以后不要胡思乱想了,生命,何其可贵。”说完,南宫灏的身子就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果然啊,受洛娅的影响不轻了,曾经的自己,何时会有如此的言谈?
“皇上…”莫宛如抬头,泪光点点的眼睛深情地看着南宫灏,他还是眷恋自己的,对不对,还是…有一丝情感的对不对?于是,莫宛如微笑着说道,“想必这是皇上初次见到宛如吧?”
南宫灏回忆了一番,记忆里确实没有她的印象,于是点点头。
莫宛如埋下了自己的头,低低地叙述道:“宛如出身江南莫家,进宫已是一年前的事,由于身体一直不适,所以只能静养,无法陪王伴驾。”
江南莫家,可谓是南方的第一大户,所以,就算莫宛如的家里,没有仕宦,却也还是能够在这宫中立足。只是,天启这个朝代的人们,亦是重农抑商,商人的地位,还是略微地排得不公平了一些。但是,有句话也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莫宛如在这深宫中一年能够安然无恙,除了她的聪明机智,也多亏了那些白花花的雪花纹银。
听得莫宛如的叙述,南宫灏静默了一会儿,随即温笑着说:“原来是莫启的女儿,难怪生得如此冰清玉洁,聪明伶俐。”
莫宛如觉得,两人已经开始慢慢地熟络了,于是故意撒娇嗔怪道:“讨厌,皇上在嘲笑嫔妾呢,嫔妾愚笨不堪,哪里配得上那八个字了…”
南宫灏的身形一僵,他不能适应莫宛如此刻的撒娇言欢,洛娅,从不会这样。如果,自己此刻这么夸她,她一定会大言不惭地说道,我是谁啊,当然聪明绝顶啦。亦或是,直截了当地说,喂,我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好不好,要得了你来这里故意捉弄我!而莫宛如,这副像极了后宫中所有女子的嘴脸的娇嗔,还是令南宫灏不适起来。甚至,再看莫宛如那姣好的芙蓉面时,南宫灏觉得,自己还是看见了一条毒蛇一般。
有些厌烦地推开莫宛如,莫宛如心惊,自己刚才说错什么了么,何以,令他忽然大变颜色。
“皇上…”还是小心谨慎地叫了句,带着试探性,也带着一些微微的委屈。
南宫灏定下心来之后,轻柔地拍着莫宛如的背说:“今夜就留在承欢殿侧殿罢,外边严寒,再让你乘御辇回去,只怕会冻坏了身子。好好歇息,明早自会有人来伺候。”起身欲走,却被莫宛如从棉被中伸出的一只小手拉住。
“今夜能不能陪着嫔妾,纵然不能侍寝也…嫔妾害怕…”声音娇柔不堪,苍白无力,透着许多的无力感。南宫灏回头,俯身在莫宛如光洁的额前印下一吻:
“睡吧,朕尚有国事并未处理,各地的藩王也等着朕跟他们一叙,不要胡思乱想了,朕和母后都会庇佑你的。”他不习惯跟别的女子共寝,除了洛娅,和儿时母后的床榻,其余的,他会在夜里感到不安。
莫宛如乖乖地点头,模样静默而惹人怜爱,今夜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已经够了,来日方长,是时候,到我莫宛如一展才华的时候了。珍妃,你大势已去,休想再要像往日那样,横着走路了。还有现今南宫灏最为宠爱的皇贵妃,尽管多日没有踏足她的琉璃宫,想必,心中还是念想着的吧,这些人,且等着,宫中,不会有永远不倒的常青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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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姝怎么样了?”洛娅无心管理昨日晚宴上出的差错,反正孝贤太后一人包揽下来了,以她的能力,彻查这件事情,应该是不难的。目前而言,洛娅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沅姝的伤势。白风清开了几个方子,是帮助沅姝治理内伤的,她脸上的浮肿,倒是在这几日的调养下消退了许多,只是,膝盖上的伤痕,依旧触目惊心。
沅淇每每换药之际,都要转身去抹好几次眼泪。
见到洛娅问沅姝的情况,沅淇才稍微振作了一些说道:“服了药好些了,只是,恐怕要调养多时。前天吃药的时候,不知为何,又吐了…”话说到这儿,沅淇的眼睛都红了一圈,洛娅看了十分不忍,接过药碗,想要亲自喂药,却被出现在门口的云美卿叫住:
“主子随美卿来,美卿有话要说。”
端着药碗的手一震,洛娅知道,云美卿在为自己时刻地关注着宫中的风云变幻,难为她了,可以这么说,没有云美卿相助的话,自己在这深宫中,想要立足,很是艰难。就拿沅姝的这件事来说,如若不是她再三要求自己冷静,恐怕,自己早就被珍妃拉住了小辫子,被扯下台了。
交代了沅姝一声,洛娅便随着云美卿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最终停在了洛娅的卧房里。云美卿交代了一句红汐在外把握好动静,琉璃宫中的杂人,虽然已经被云美卿清理得差不多了,可是难免还是会有鱼目混珠的存在。洛娅身边的这四个丫头暂且忠心,却也难保别的打杂宫女太监的会忠心,所以,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
“美卿要说什么?”刚踏进卧房,洛娅就淡淡地问了一句,其实,她真的不愿意淌后宫的这滩浑水,可是,云美卿是花了心思的,自己不好拒绝她的意思,还是先听一听吧。
云美卿在洛娅的跟前站定,洛娅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云美卿又只好坐下。坐定之后,云美卿方认真地说起:“依主子看,宴席上莫美人毒发遇害的事,该做何解?”也猜到云美卿是要说这件事了,洛娅只好道出自己内心中的真实想法:
“我想是背后有人要栽赃陷害,原本觉得,矛头是指向我的,但是转而一想,琼花液自封口到献出给太后各位饮用,期间一直是珍妃在把守着,所以,矛头应该是对向珍妃的吧?不过,太后说这件事由她来处理,想必到时,会给出一个详尽的答案的。”
云美卿点头,随即目光变得凌厉起来:“珍妃不蠢,就算要玩手段,也不会故意拿自己开刀,大家深知琼花液等物件都由她来掌管着,她不会以身试险,做这么没有把握的事情的。”顿了一会儿,云美卿忽然沉声道,“一开始,美卿的想法跟主子的一样,觉得是有人要栽赃陷害,可是,转念一想,美卿想到了另外的一个可能。”
“是什么?”
“宴席上,每个人的案几上几乎都有琼花液,可是,惟独只有莫美人的那一盅,暗含毒汁。要做到这一点,是十分艰难的,所以…美卿思前想后,想到了另一个答案。”洛娅的心也被提了上来,云美卿停了一会儿,便幽幽地继续道,“主子觉不觉得,是莫美人她自己,在自己的酒杯里下了毒药?”
听到云美卿的大胆猜测,洛娅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于是摇摇头说道:“不可能罢,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而且,看她的样子,不像是深宫中那种好斗之辈。”
“主子错了,那位莫美人,很是狡猾。”云美卿也是观察再三,才敢下此言论的,“御医也说了,琼花液中的毒素很轻,现场救治了莫美人之后,她的身子便无碍了,可见,那毒死不了人的。”洛娅听后也大惊,会不会,真的像美卿说得那样。
“你怎知那莫宛如狡猾如兔?”思前想后,洛娅也觉得,自己在这宫中看人不准。
云美卿却十分有把握地说:“虽然美卿并没有十分的把握,说那莫美人是自己下毒演了这场戏,惹得大家注意,或者想要祸水东引。但是,她的为人,绝非主子眼里这么单纯简单。否则,不会在销声匿迹沉默了一年之久,现在才展露锋芒,可见,她的心机,还是深沉的。”洛娅听了,回忆起她自荐,随后又来琉璃宫中,跟自己探讨琼花液时的憨态,这么羸弱的女子,真的无法将她与蛇蝎心肠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看来后宫之中,将自己隐藏至深的人,比比皆是。
“管她呢,太后说了要彻查此事,此刻也轮不到我来操心吧。”洛娅觉得这段日子过得好累,她甚至开始想念自己初来天启的时光,那时自己易容成为嬷嬷,心中虽有不甘,虽然活得心惊肉跳,可是,跟现下的时光比起来,真是好了不知多少倍了。不过…没有现在的时光,就没有庄妃紫瑟她们了,心中的矛盾又纠结开来。
“主子,”云美卿忽然郑重地说了声,“美卿知道主子不谙斗争,可是,主子现今贵为皇贵妃,想要安宁都难,所以,思索再三,美卿觉得还是告诉主子一些事情,好让主子在心里,也有个准备。”
洛娅埋头,只好顺从地听着。
“在这宫中,最先入宫的妃子,是昭阳宫的珍妃,她刚入宫,便被封为了四妃之一,所以,位分不容忽视,只是,这几年来,她膝下一直无子,虽然先前统管后宫,可是却始终没有登上帝后之位。但是,她有林家这么庞大的家族撑腰,主子切不容忽视的。”洛娅听到云美卿的叙述,不禁哑然失笑,云美卿这是在干嘛,跟自己一一介绍南宫灏的女人们么。
云美卿没有预料到洛娅的心思,而是望着洛娅,继续一一阐述道:“其次,是四妃之一的如妃,不过她尔后犯事,被贬为了婕妤,现今已殁,不足为惧。还有四妃之一的庄妃,她生性偏冷,且跟主子交情甚好,美卿经过这几年的观察,也觉得庄妃娘娘并非谙于倾轧之辈,否则,以她的才智,再加上她已故的萧将军的女儿,又是廉王爷抚养长大的,绝对可以登上皇后宝座。”
四妃之位已有两位,另外两个位置是空的,皇后的宝座也是空的,看来,这后宫之中的权位之争,子嗣之争,乃至将来的太子之位的争夺,根本无法休止!
洛娅坐在一边呆若木鸡,云美卿究竟是何人,居然可以将后宫中的每位妃嫔都观察得如此贴切。
“再往下推,就是如今怀有身孕,且令皇上颇为喜爱的穆昭仪。”云美卿淡淡地笑着,“这位主子,美卿也看得不是十分真切。她与庄妃交好,美卿曾一度将她与庄妃归类,可是,尔后发生在主子身上的事情,令美卿质疑,再接着,是穆昭仪的温婉以及她的仗义相助,这个谜一样的女子,美卿暂时还未看懂。主子对于她,倒是可以采取亲近的态度,倘若她是善者,那么交之不为过,倘若真是那幕后的黑手,那么就当是知己知彼好了。”
洛娅点点头,也赞成云美卿的说法,不过她不似云美卿看得这么透彻,在她的心中,穆昭仪是无辜的,希望她跟她的孩子可以平平安安才好。
“现今,梅婕妤和林嫔也被释放了出来,梅婕妤依旧呆在瑜琳宫,还是婕妤之位,林嫔又怀了孩子,所以主子也要小心,纵使你不愿加害她们,也切莫大意,还是要防着些。”顿了一会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不过,那个莫美人,由于身体一直抱恙,倒好像没有投在谁的旗下。后宫之中,譬如珍妃,和死去的如婕妤她们,皆培植过自己的势力。珍妃门下便有召嫔,恪嫔,以及黄美人,薛更衣这几个心腹,薛更衣和黄美人曾经都孕有龙子,只是后来双双遇害。她们现今不得宠了,也不能帮到珍妃什么忙。倒是如今这个莫美人,恐怕稍有不慎,便会被珍妃拉拢了去了。”
“所以,在那次拔河上面,珍妃故意将这么好的侍寝机会,让给了莫宛如?”洛娅灵机一动,忽然想起了昨夜宴席上的疑问。她就说呢,珍妃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原来,是打着拉拢莫宛如的算盘,如果,那位莫美人真如云美卿说得这么冰雪聪明的话,应该也洞察了珍妃的心思了罢,不知她心里是怎么打算的。
云美卿欣慰地点点头,主子还是不傻的,只是不愿意懂这些后宫的波云诡谲罢了。
“今早,承欢殿那边还传来了消息,说是那位莫美人,昨夜撞上了那殿上的柱子,血流不止,陛下见了,尤为怜爱,留她在承欢殿侧殿歇息。清晨回去时,又见其染上了风寒,陛下还特别嘱咐御医要好生伺候着,也给了许多的赏赐。还未侍寝,便获此殊荣,可见,这位莫美人的手段之深,主子切莫大意,他日被别人算计。”
云美卿一字一句地说着,并且观察洛娅的表情,见她的表情渐渐地暗淡下去了,才叹了口气说道,“主子,若真是在意一个人,就不要去管曾经发生的事情了,美卿在陛下身边伺候多年,看得出,陛下对主子是真心的,所以,切莫去挑战陛下的耐心,一个君王,没有那么多耐心可以给主子消耗的。”
“你觉得南宫灏是真心的?”洛娅莫名,美卿的话,能够尽信么,或者说,美卿的判断,能够相信么?南宫灏是真心的?他的真心在哪儿?前一刻可以跟自己柔情蜜意,下一刻就可以出卖自己给敌国,此刻,又可以安心地跟着别的女人在床榻之上…
云美卿赶紧堵了洛娅的口:“尽管是在琉璃宫,主子贵为皇贵妃,可是陛下的名讳,还是不要这么大胆地呼之欲出,小心惹祸上身!”
“噗嗤,”洛娅埋头一笑,随后看着云美卿道,“何必这么战战兢兢的,这是我的地盘,谁敢撒野。”只是,云美卿刚才的话令洛娅惊疑,她看得出南宫灏对自己有真心,是真的么?
“很晚了,主子睡吧,很多事,主子且细细想一想,切莫因为自己的执念,而误了这一生的良人。也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耿耿于怀,而便宜了他人,懂么?”洛娅怔怔地望着起身的云美卿,应该,按照云美卿的说法去做么。她有些胆怯,深怕自己再次受到伤害。那种至今刻骨铭心的痛苦,她记忆犹新。难道,还要她傻傻地,再去被南宫灏伤害一次么?
第一卷 我靠,遇尸不淑 第一百一十章 亲人
第一百一十章 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