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度三届》如是非迎
文案
正自思索间,忽然听到电梯门打开,随即一副男中音响起:“你怎么站在这里?”
是舒湛的声音。
蔡淑晗这个女生,大概没几个人会记得,《始弃终乱》里提过她的名字
舒湛这个名字,也只在《穿过云层思念的味道》里出现过一次
内容标签:花季雨季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蔡淑晗,舒湛 ┃ 配角: ┃ 其它:始弃终乱,穿过云层思念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献给六岁半的特别番外
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只能融为简单的几个字:谢谢!以及,祝好!
夏季的阳光恣意地铺展了整座城市,空气中仿佛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蔡淑晗走进小区大门时,已经被蒸出了一头汗水,手中的纸袋也被烈日烤得火辣辣的,她怀疑再不吃的话,里面的汉堡就要变味了——早知道刚才直接在麦当劳里解决掉得了。
坐电梯到11楼,按门铃,没人应。蔡淑晗立时有种郁闷无处诉的感觉——妈妈出去了。
她的手机还没修好,这会儿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在走道上思索应该下楼回麦当劳里吹空调,还是站在这里等妈妈回来。
正自思索间,忽然听到电梯门打开,随即一副男中音响起:“你怎么站在这里?”
是舒湛的声音。
其实即使舒湛不说话,蔡淑晗也知道是他。
女孩子的心思总是很细腻——每次只要他出现,她就能感觉到周围的气场发生微妙的变化。
蔡淑晗今年读大二,舒湛则在读研一。
舒湛高中跟她一样都在本市最有名的高中——Z中读书,比她大三届。也就是说,当她读初三时,他读高三。当她考上Z中读高一时,他已经去了B大读书。于是她永远都只能在Z中里听同学讲这位学长当年如何厉害,如何带领学生会干嘛干嘛。
升上高二时,蔡淑晗班上的一个漂亮能干女生的女生成为Z中学生会文体部的部长,蔡淑晗从她那里听说了学生会不少人物的事迹,如果说比她大两届的姚家俊是近几年来长相最好看的主席,那么舒湛则是Z中的学生会诞生以来最具领导才能的主席。
他当学生主席那一年,组织策划了很多集趣味和观赏性于一体的课外活动,大大丰富了学生的课外生活。
这样一个被许多学弟学妹仰视的学长,就是她的邻居。
可是她所知道的都是先从同学和他父母那里听来的,有时跟他聊天,蔡淑晗会问他学生会的事,他都会一一解答。
有时蔡淑晗觉得他对自己特别有耐心。
特别地。
可是也只是有时。
舒湛穿着一身简单的休闲T恤,看起来刚从外面回来。
他长得并不是非常好看,不像蔡淑晗的高三的同班同学萧寒那样一下子就能吸引人的眼球,也不像坐在她附近的凌舜那样有一身忧郁的气息,但是蔡淑晗的眼光总会在不经意间落到他的身上。
大概是那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蔡淑晗闷闷地告诉他:“忘了带钥匙。”
舒湛看了女生一眼,她的额头上还沁着汗珠,“到我家坐坐吧?”
蔡淑晗想了一下,也只能这样了。
她问道:“叔叔阿姨呢?”
舒湛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爸妈在的话你就不敢进来吗?”
他拿出钥匙开了门,目光落在她手中印着麦当劳LOGO的袋子,“你还没吃饭?”
“对啊。我去修手机了,在那里呆了一个早上。”
“怎么不吃点营养一点的东西?”
“太麻烦了,要等很久。”
说话之间已经进了门。
蔡淑晗不是第一次进他家,却总是觉得这种感觉很温馨。
舒湛给她拿了一双拖鞋,蔡淑晗换上拖鞋,“你刚才去哪里了?”
“跟大学同学吃饭回来。”。
“你有大学同学也是Z市人?”。
他有时喜欢以问代答:“你以为我那一届Z市只有我一个人考上B大?”
他开了电视机看新闻,新闻主播铿锵有力的声音从音箱传出来。
在他家,蔡淑晗倒没胃口吃汉堡包了,拿出可乐慢慢地啜饮。
舒湛又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没吃饭吗?不饿啊?”
“没心情吃。”。
他的唇边浮现一抹笑:“因为失恋?”
蔡淑晗没好气地应道:“对啊。”
“从去年失恋到现在?”
蔡淑晗瞪了他一眼:“我打算一直失恋到大学毕业。”
这是他们之间的玩笑。
蔡淑晗高三的时候交过一个男朋友,她那时还不知道自己对舒湛已经产生了奇妙的感觉,也不知怎么地稀里糊涂就答应了那个男生。男生的表白很简单,带着一脸紧张问她:“做我的女朋友吧?”蔡淑晗犹豫了两天,最后还是答应了。
其实也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情侣,只是平时一起吃饭逛街的。当时高三8班的同学都知道。
跟前男友相处了一年,大概彼此的感情都不深,大一的时候就和平分手。
那时舒湛知道她跟男朋友分手后笑着说了一句:“你的样子不像失恋。”
蔡淑晗凉凉地回他一句:“有人规定失恋就要大哭大叫吗?”。
事实上喝可乐也不是明智之举——蔡淑晗的下牙床长了一颗智齿,可乐里还有冰块在融解,一喝进嘴里她的下牙床就有种冰冰的感觉。
舒湛见她鼓着嘴巴喝可乐,关切地问:“怎么了?牙疼?”
蔡淑晗捂着半边嘴巴,“不是,长了一颗智齿。”
他凑近来,仔细打量她的脸:“不拔掉吗?”
“明天去拔。”
“跟谁去?”
“没有跟谁,就我一个人。”妈妈明天要去当监考老师,自然没时间陪她。
忽然听到他说:“我陪你去吧。”
心里仿佛有欢乐的鼓点敲个不停,蔡淑晗脸上却力持平静,斜斜地盯着他:“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翌日早上,蔡淑晗早早地起床,跟他一起去吃早餐。
想到等一下要拔牙,她的胃口就不太好,喝完豆浆,吃了几个包子就不想吃了。
舒湛又夹了一个包子到她的盘子里:“再吃一点。”
“我已经饱了。”
“拔完牙中午不能吃饭,你现在不吃的话中午会很饿。”
“你怎么知道中午不能吃饭?你以前拔过牙?”
他淡淡地一笑,“昨天上网查的。”
学生会主席的思维果然比较缜密,考虑事情相当周到。
到了医院,还没到八点。牙科诊室前已经排了一条长龙,蔡淑晗数了一下,前面有13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等到她。
舒湛给她取了号,拉她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轮到她,蔡淑晗便漫无边际地跟他聊天。
东拉西扯了半天,忽然听到他说:“没见过像你失恋这么久的。”
蔡淑晗哼了一声:“我乐意。”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蔡淑晗仔细回味着他刚才的话,竟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到了几分纵容。
仅仅一瞬间,仿佛只是错觉。
她把话题渐渐拉向他的感情,顺理成章地问:“可以问一下吗?你那时为什么跟你女朋友分手?”
她也不知道问这个问题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还是让自己彻底坠入深渊。
他皱起眉,纠正她的语法错误:“我跟她只是一起工作。”
果然是当惯了主席的人,一句话堵得她完全没法再问下去。
蔡淑晗小气地想:那你们那时干嘛那么亲密。
其实也不算很亲密,可是她还是把它归到“亲密”的范畴里。
舒湛又看了她几秒,似乎不欲多说:“不适合的人自然没法在一起,有什么奇怪。”
蔡淑晗又问:“你硕士就要毕业了,还不找女朋友吗?”话说出口时,她觉得心房的肌肉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他忽而转首,“那你呢?”
就在这时,护士叫道:“21号蔡淑晗到4号诊室!”
护士拿了锤子和镊子,在她的口腔里捣弄个不停,冷冰冰的机械抵在她的牙齿上,护士拿出一把锤子开始捶。
蔡淑晗这一刻才深刻感觉到拔牙有多恐怖,看着锤子一下一下地往自己嘴里敲,嘴巴里都是血腥的味道,牙床的地方传来剧烈的疼痛感。
医生和护士聊着一些家常的话题,就像在锤墙壁一样——这对于她们而言,只是家常便饭。
医生已经拿了钳子和镊子开始拔牙,蔡淑晗又是觉得一痛,泪水忍不住就流了出来。
早知道她就不拔了,反正只是一颗智齿,不疼不痒的。
这大概算得上今年最糟糕的一天。
越这么想,她的泪水流得越凶。
护士大约是看到了她的眼泪,安慰道:“别哭了,一下子就好了。”
可是即使听了护士的话,她的泪水仍旧流个不停。
就在这时,响起另一副温醇的声音:“别哭了,很快就好。”
她这才想起舒湛也在房间里。
他的声音很柔和,很近,听起来就像在她耳边一样。
太丢人了,她竟然在他面前哭了。
最后的一点淑女风范都没有了。
可是奇迹般的,似乎牙床上的疼痛感随着她的说话声减弱了很多。
医生给蔡淑晗缝好伤口,夹了一团厚实的棉花压在她的伤口上,让她咬住。
蔡淑晗依言咬住,牵动了肌肉,又是一阵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开。
她泪眼模糊地问:“医生,可以漱口吗?”咬字已经不清晰。
“可以,漱吧。”医生说。
舒湛已经从旁边递过来一瓶纯净水,是他们进医院之前买的。
蔡淑晗接过水,小心翼翼地漱口,听医生交代注意事宜——中午果然不能吃饭。
舒湛帮她拿起病历和药,扶她走出了医院。
出了医院,两人慢慢地往车站的方向走。
蔡淑晗觉得嘴里都是血的味道,跟他要纯净水漱口。
舒湛微微皱起眉头,“不能一直漱口,会影响伤口的复原,稍微忍忍吧。”
蔡淑晗一听有道理,只能尽量忍住。
他们过了马路,到了人行道上,舒湛又问:“疼不疼?”
她点点头,眼睛有点模糊。真的很疼。伤口那里像是裂了一条缝,疼痛的感觉从拔牙的地方蔓延到全身。
他似乎还不满意,脸上露出一点笑容,凑近她问:“真的很疼?”
他绝对是故意的!
蔡淑晗知道他是故意逗她说话的,她一牵动肌肉就疼得要命,血腥的味道又浓了一分。
她都疼成这样了,他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虽然知道他只是想让她开心一点,可是不是在这个时候。
她的心里又委屈又生气,握起拳头去抡他。
舒湛轻而易举就将她的手抓住,忽然收敛起笑意,看着她。
蔡淑晗从他瞬间变得专注的眼神感受到一点非常不同的东西,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他的目光锁在她脸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缓缓地说:“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
不长的句子,9个字,每个字蔡淑晗都听得分外清晰。
她刚拔完牙,咬着一团硕大厚实的棉花,口腔里蔓延着血腥的味道。手上却一点一点地传来属于他的热度。有一种无法述说的感觉,血的味道仿佛都变成了蜜糖,温润着整个口腔。
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他收紧了手。
阳光在他身后一寸一寸地拉长。幸福一点一点地在张掌心汇聚。
他是长得愈发成熟了。
原来,“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吧”比初恋那时一句“做我的女朋友吧”更让人怦然心动。
她发不出声音,点了点头。
怕他看不见,她又用力点了一下。
舒湛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了笑,用力收住她的手,跟她并肩而行。
蔡淑晗听他讲今后的安排:“我还有一年读完研,等我毕业,你也要读大四了……”
未来的日子还长。
可是一起牵着手,还有什么解决不了?
这一天,大概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