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画探究地看着安岚:“想,你是”
安岚点头,没等她说完话,就转身出了刑房,去找邢院的掌事。
过来接待她的院侍道:“安侍香,掌事今儿没再院里,那女人才刚送进来,您就要提出去,副掌事刚刚交代了,一会他亲自审问,你看,要不要先去问问广寒先生再”
安岚道:“此事,先生交于我全权负责。”
“是是”那院侍忙点头。
安岚道:“副掌事若是问起,你直接转诉我的话便行。”
那院侍踌躇了一会,终于点头。
蓝靛不解:“姑娘,为何要将司画带出来?”
“之前小可就是死在这里的,我对着还不了解。”安岚淡淡道,她不是为保司画的命,只是不愿出了什么事情时,她什么都不清楚。
“那姑娘要将她送到哪?”瞧着司画已经被那院侍提出来了,便又问。
安岚道:“先送去轩翥殿吧。”
蓝靛诧异,只是此时司画已经走到她们跟前,她便住了嘴。
只是,安岚将司画带回轩翥殿后,似乎就不打算管了,让收拾间房间给司画后,就去了藏书楼。
而再过两天就春节了,香殿内的事情时一件接着一件,安岚如今已是白广寒指定的继承人,因此,以前要过问白广寒的事情,在白广寒的授意下,都送到她这边,因而,安岚似完全忘了还有司画这么一个人。
春节这么大的节日,几个香殿之间自是少不得会有往来,并且,这种往来几乎都存在于一件又一件的大小杂事当中。因而,安岚这几天着手处理天枢殿杂事的同时,多少也了解了另外几个香殿的情况。
就在三十那天,一大早,安岚等着天枢殿门口,约小半个时辰后,便瞧着方家的马车出现的视线里。
待那马车走近了,安岚便让蓝靛去拦下。
“安岚姑娘?”车内载的是方玉辉,他打开车窗,瞧着拦住他车的事安岚后,有些诧异,“有什么事吗?”
安岚欠身行礼,然后笑着问一句:“方少爷这是要回方府过节?”
“没错。”方玉辉点头,想到安岚如今的身份,迟疑了一会,就下了马车,揖手道,“安岚姑娘是特意在这等我的?”
“是。”安岚说着,就转头对蓝靛道,“带她过来。”
蓝靛应声,回身,将候在一旁的司画拉了过来。
方玉辉不解地看着她们,安岚指着司画道:“这是方府的丫鬟,原本应该我送她回去的,只是香殿里的事情多,我走不开身,正好方少爷今儿要回去,我便请方少爷顺路将她带回去。”
“我家的丫鬟?”方玉辉微微皱眉,“我家的丫鬟怎么会在天枢殿?”
第235章 扣留
司画在轩翥殿这两日,安岚一直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初时让人很不解,后来,那些暗中盯着的人隐隐猜测,是不是安岚在司画身上找到了什么秘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行为。只是这个猜测,也仅是猜测罢了,没有人会因为这样一个猜测而贸然出手。
但是,不等他们将这个猜测加以分析证实或是推翻,司画竟就被安岚给甩到方玉辉面前,直接得有些粗暴,令人来不及反应!
天枢殿的一举一动,都被很多人盯着,景府自然也不会例外。
张灰的身份败露,司画的命运自然就成了某些人不能不关注的事。其实,司画知道的事情不多,根本不值得他们注意,照理,景炎查清司画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弃子后,应当就清理掉的。但是,景炎却留下司画,不仅留下了,还交给了安岚,并被带到天枢殿。然后,好吃好喝供养了两日后,就被送到方玉辉跟前。
方文建今日一早,就被白广寒请去凤翥殿,因而,自然不清楚此时发生的事。眼下即便有人想通知方文建,却也没办法将消息送进天枢殿,于是,什么的不知道的方玉辉,就这么被强拉了进来。
“这个,方少爷回去后,一问便知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照先生的吩咐,将人送来。”安岚说着就转头问了司画一句,“告诉方少爷,你是什么时候入方府为婢的。”
“十年前。”司画有些忐忑地回道,她不知道,安岚再次问她这些话,究竟是想做什么。
今日送她出来之前。安岚过来找她,问了几句之前她在方府的事情,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同景府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她之前在方府当过差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初被卖入景府的时候,牙婆子就都给她交代清楚了。
安岚问完她那些杂事后,就允诺她,只要一会出去时,她能如此时这般再回答一遍这些问题。她就能拿回自己的卖身契,离开这个地方,并且无论是景府还是天枢殿,都不会再追究她曾经做过什么。同时,安岚还向她保证。方家的四少爷方玉辉还会亲自接她回方府,到时,她愿不愿再入方府为奴婢,就看她自己的意思了。
司画其实很想回方府,即便不是回去当差,至少也要回去看一眼,因为方府里有她喜欢的人。只是她的这个心愿,没有人知道。当然也没有人关心,一个下人,并且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下人。没有人会关心她的欲求。
但是,安岚主意到了,并且关心了。安岚没有明说,但司画心里明白,如果不照办,那她将被重新送进刑院。
说起来。司画只是个普通的丫鬟,身为棋子却不自知。所以。她即便知道自己摊上了件大事,却终究没能想太多。也无法了解太多,单在景府受审的那些日子,她就已受不了,绝不可能接受再次被送进刑院,因而,她没可能拒绝安岚给予的选择。
安岚接着问:“你入了方府后,调教你的人是谁?”
“是徐福。”
“规矩学好后,你被分到哪个地方?”
“方三老爷的淡泊院。”
接下来的一问一答,说的都是方府的事情,足以证明她是方府的丫鬟。
方玉辉虽还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却已经相信安岚的话,再说,这既然是广寒先生的吩咐,自然没有要在这事上骗他的道理。更重要的事,他很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而,便让人带上司画。
方玉辉并非没有警觉性,只是,此时此刻,在他看来,不过是个丫鬟,若是有什么猫腻,他再将人送回来便是。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自以为是,竟就揭开了长香殿大战的序幕,就此让本想作壁上观,获渔翁之利的方家泥潭身陷。
目送方文建的马车离开长香殿后,安岚就转身回了天枢殿,却没有回轩翥殿,而是来到前殿的一个偏厅,才在厅门口站住,里头就传出愤怒地抗议声:“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是摇光殿的人,你们凭什么把我们扣留在这里!难道广寒先生就是这样纵下胡作非为!”
看守的人没有回话,被扣留的人气得没法,又道:“不过是几个侍从,竟胆大包天,要知道,你们今日私自扣留我们这事,我们追究起来,就是白广寒大香师也保不住你们。我劝你们,最好趁事情没有闹大前,将我们放了。”
安岚并没有进去,站在门口听了一会,交代那几个侍从,务必将里面的人留到天黑,然后就转身走了。
“姑娘。”蓝靛跟上安岚,有些不放心地道,“是不是叫刑院的人出面,不然事后,怕是姑娘也会有麻烦。”
被关在偏厅内的那两位,是瑶光殿的殿侍,并且还是有些分量的殿侍,刚刚他们想进去给方文建递消息,发现进不去后,就打算返身回去给方玉辉提个醒,阻止方玉辉中了安岚的圈套。却不想,他们人还没出去,就被天枢殿的几位侍从给困了起来。
长香殿的规矩森严,在没有大香师发话的情况下,只有刑院有扣押殿侍的权力。
“告诉了刑院,怕是方大香师也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安岚淡淡道,小可的事情,证明刑院并未完全被天枢殿掌控,所以,她不可能吩咐刑院来做这等事,再说,刑院也不一定就会听她的话。
她只需要一天时间,至少半天。
天枢殿,景府,还有白广寒身边有内奸,同样,其余六殿,包括他们背后的家族内,也一样有天枢殿的人。
景炎要想扯开这个序幕,需要寻一个不会防备他的人着手,但是,如他所说,无论是他还是白广寒,不仅让人防备,还让人忌惮。
所以,换了安岚出面,找的是方玉辉,并且特意挑在大年三十这天。
喜庆的节日,回家团圆的日子,难免会让人放松警惕,更何况,只是个不清楚内情的少年。
方玉辉刚回方府,还不等去问他父亲,就知道了怎么回事。
告诉他的,是他父亲身边的一位幕僚,并且,同他说完后,还暗示了他,他接回来的不是丫鬟,而是个烫手山芋,这等于是承认了,当年暗算白广寒大香师的人,是方文建。
方文建心神一乱,猛地站起身:“那现在怎么办?我这就去找老太爷商量此事。”
那幕僚道:“少爷,此事,最好不要让府里的老爷知道为好。”
方文建一顿:“为何?”
第236章 三十
开春之前,每个香殿之间都会有一些交易往来,涉及到重要的人事,都是由大香师亲自出面交涉。交涉完公事后,相互间难免还要交流一下在香道上的造诣,因而方文建是将近傍晚的时候才从天枢殿离开。
正月初一,每个香殿都有祭典要办,大香师都要露面,随后长香殿还有一个大祭典,七位大香师也都要到场合。所以方文建出了天枢殿后,就直接回了瑶光殿,至于族里的祭祀,他从不会过问。
太阳落山的时候,安岚走出轩翥殿,看着挂着乌云的天空问:“可有方府的人找上来?”
“还没有。”蓝靛摇头,随后低声问,“瑶光殿那两人还扣押着呢,再不放他们回去,瑶光殿的人也会察觉的。”
安岚沉吟一会,便道:“方家的人上来后,就放他们走。”
蓝靛一怔:“姑娘断定方家的人一定会上来吗?若是方家没有来人,那他们,是放还是不放?”
“应当会有人上来递消息的,万一没有,天黑后就放他们回去。”安岚说着就收回目光,“每年这个时候,香殿的人是不是都腾不开手?”
蓝靛点头:“正月祭典是大事,只是毕竟的春节,很多香师和侍香人身份不低,都是要回家跟家人团聚的,所以留下来的人就更忙了,一会吃完年夜饭后,我们还要继续准备明儿的事,接着一起守岁,这一晚,怕是没几个人能真正合眼。”
安岚又问:“往年的三十这晚。广寒先生都在香殿吗?”
蓝靛点头,安岚微垂下眼,那景府那边,景炎公子不陪景公了吗?
一人分饰两角,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那些年,这种特殊的日子,他又都是如何选择,留在哪边?
兀自想了一会,她便让蓝靛留意瑶光殿那边的动静,然后往凤翥殿走去。
太阳刚一落山。天还未完全暗,香殿内所有烛火都点了起来,并且无论是灯油里还是蜡烛里,都加了香料,铜鼎大香炉也都升出腾腾香烟。无论走到哪里,鼻子里都充斥着浓浓的香味,扑鼻,却不刺鼻,浓烈,却不熏人。
安岚抬眼,看着夜幕下的飞檐画栋和流光溢彩的烛火,以及从旁边经过的。卷起一阵阵香风,如似仙娥般的侍女,微微有些恍惚。这个地方,真不似人间。
凤翥殿到时跟平时没多大差别,只是添了许多盏灯,跳动的烛火,将这里照得熠熠生辉。
安岚走进去时,却没有看到白广寒在殿内。只有赤芍领着几个侍女在摆桌。瞧着她后,赤芍便停了手里的动作。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先生说,年夜饭一会再摆。”
往年的年夜饭。白广寒都是一人在殿内用,今年既然定了继承人,自然是要同她一起用年夜饭了。
安岚点头,扫了一眼,便直接往里去,只是走到一半,又回身道:“你们去忙吧,留一个人在外头候着。”
赤芍顿了顿,安岚就已经转身往露台那走去,赤芍眉头微蹙,片刻后,才领着那几个侍女出去了。
他果然在这里,安岚走到门口,看着流云下那个孤高清华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怔然。这两天,因为要部署司画的事,她就只过来过一次,并只说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话,就匆匆离开了。
其实,那次她就已觉得有些不解,在这里,先生,看起来依旧像白广寒不,她只见过白广寒大香师一面,所以也不能说,她知道白广寒大香师究竟是什么样。只是,此时的先生,和她所了解的景炎公子,分明是一个人,但是,看着却又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的感觉,即便是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自知道这件事后,她仔细回想每次见到广寒先生和景炎公子时的感觉,基本是分清哪次是真,哪次是假,但是,越是分得清,她反而越是不明白。
“过来了,怎么不出声。”她在背后站了许久,白广寒才回头看了她一眼。
夜幕已降临,他转过来的脸一半在夜色里,一半在烛光里,明和暗如此清晰,令他面上的五官看起来愈加立体,却也显得愈加冷漠疏离。毫无疑问,这是白广寒。
安岚默默走过去,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会,才道:“司画已经送回方家,方家应该有所动作了。”
白广寒微微颔首,安岚又道:“方大香师马上就会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找过来。”
白广寒看了她一眼:“若是找来,便会直接找你,那两名殿侍,是他的得力助手。”
安岚不说话了,不过,面上也不见有担忧的情绪。此时,她更想知道的,不是方大香师一会会不会过来找她的麻烦,而是,先生,或是景炎公子,为何能转变得如此自然。
片刻后,白广寒忽然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安岚回过神,懵了一下:“啊?”
白广寒便补充道:“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嗯”这个啊,安岚思忖了一会,才道,“自您为我施了那个漫天繁星的香境时起,我就有所察觉了。”
白广寒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毛微微一挑,她不用再解释,他已经明白了。
大香师动用香境,是从心出发,当时,他是握着她的手,以那么亲密的方式将她带入自己的香境。她具有大香师之才,又天生敏感,会有所擦觉,也不奇怪。
“原来是那个时候。”白广寒淡淡道,“当时你也能忍得住,没开口问。”
安岚道:“因为不确定,所以不敢开口。”
白广寒有些漫不经心地道:“如此说来,你现在有胆子开口了?”
安岚看了白广寒一眼,其实,即便知道他是景公子,但是,此时此刻对着这样的表情,她心里还是有些生怯的。
“安岚,只是有些好奇,不是”
白广寒却打断她的话:“没关系,今天这样的日子,你想问什么便问,我如实相告。”
第237章 心疼
安岚却久久问不出话,白广寒又看了她一眼,便让她到自己跟前来。
站在这里,很冷,因为风很大,但是却可以看得很远,甚至感觉苍穹离自己很近,连天上的星星都可以触手可及。
她挨着他站了一会,才开口:“先生,不回景府吗?”
“今夜不回。”他转头的时候,她的头发被风卷起,从他脸上扫过,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替她顺了顺。比起刚见面的时候,她似乎长高了一些,五官也越发精致,言行举止亦少了以前那等怯生生的作态,他挑中的人,已开始绽放光华。
就这么一个亲昵的动作,令她忍不住问了出来:“先生,原就是这样?”
究竟,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如若他之前不说,她即便察觉到是同一个人,却也无法分辨,他原本的身份,是景炎公子,还是白广寒大香师。因为,他的这两个身份在她面前,都显得那么自然,没有丝毫伪装的痕迹。
白广寒收回手,转头俯视脚下灯火辉煌的天枢殿,片刻后,又回过头看着她道:“原本的样子?”他嘴角边忽然浮现出一丝笑意,很淡,有点儿怀念的意味,“还真是个小姑娘,很多人,从来就不是只有一张脸。”
那一刹,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但随之,又觉得还是有什么想不通。
没错,很多人,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对不同的人,完全可以表现出不同的态度;甚至有的人,心里藏着一张面孔。并且往往那才是他的真面目。那些年,她跟着刘半仙,没少见这一类人,就是在源香院的时候,也能碰到那种两面三刀的人。越是争斗频繁的地方,这样的人就越多。
但是,这跟先生是不同的,可是,到底不同在哪里?
安岚看着白广寒,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白广寒很是平静。甚至有些淡漠,那眼神的意思很明显,他并不在意。
看到他眼中的不在意,安岚觉得心头忽的清晰了,是了。她以往见到的那些戴着不同面具的人,无论他们有多少张面具,但真正的脸,就只有一张。所有的面具,都是为最掩饰或是美化藏在最下面的那张脸,可,景公子,或者说。先生,却不一样。
他此时并未戴着面具,这些淡漠。孤寂,以及内心的隐忍,都是真实的,并非是伪装出来的。而景炎公子的风流倜傥,温暖亲和,也都是真的。
他们是同一个人。不同在于,一个看起来很孤寂。很冷漠,而这些情绪下面藏着的是极大的悲伤和愤怒;另一个。则是高贵,随和,温暖。
安岚怔怔地看着白广寒,忽然之间,她明白了。其实,这些,原本是属于一个人的情绪,但是,却被他妥帖地,完美地分开了,如同她封住曾经的那段记忆一样。
情绪会影响一个人的言行举止,自然也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她想起他在白园里往地上倒酒的那一幕。
“怎么哭了?”白广寒手指在她脸上轻轻一抹,划下一滴泪,安岚倏地回过神,慌忙垂下脸,抬手胡乱擦了擦眼角。
身处其中一种身份,就要压制另外一种情绪,七年来,天天如此,一刻不停,光想,就令她不寒而栗,即便是拥有大香师的能力,怕是也要不堪重负。
“先生,这样,不累吗。”她擦干眼泪后,又抬起脸。
白广寒的表情终于有一丝动容,却转头,俯视整个天枢殿,淡淡道:“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想着他走前的那一刻,他留下的一切,我便都可承担。”说到这,他顿了顿,回头,看着她,“然后,代他活着。”
安岚只觉眼泪不停使唤地又从眼眶里溢了出来,她眨了眨眼,赶紧低下脑袋。
“身上没带手绢?”见她还在拿衣袖擦脸,他便道,“脸要擦破了。”
安岚讷讷不敢抬头,只是放下手,往自个袖中找了找,还真没有摸到手绢,她忘了带了。
白广寒嘴角边又露出一丝笑意,他看着那颗一直低垂的脑袋,心头倏地生出些许暖意,似能将心都熏暖一角。
只是他才抬手,外面就有一个低低的声音传来:“先生,方家已经动手。”
他遂放下手,漠然道:“知道了。”
说话的那道声息即推开了,安岚也抬起脸,眼里露出几分肃然。
不多会,被安岚扣押的那两名殿侍也回到摇光殿,正好碰上到处找他们的摇光殿殿侍长。摇光殿的殿侍长姓方,亦是出自方家,对方文建忠心耿耿。几句话后,方殿侍长的脸色当即一变,往天枢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领着他们往方文建的寝殿赶去。
方文建听完两名殿侍的陈诉,从座上站起身,他并未动怒,只是原本不苟言笑的面容,越发严肃起来。
仅思忖片刻,他即命殿侍长马上安排人去方家,将司画带回来,送回天枢殿。
方文建的声音依旧沉稳有力,但方殿侍长却还是听出,先生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于是他一句都不问就吩咐下去,没有片刻耽搁。待身边的人领命出去后,他才回过身,问道:“咱们殿里的人被那边私下扣押,先生看,是不是由我去过问一声。”
方文建沉默了一会,才道:“先让别人过去问问,余的,等将那丫鬟送回来再论。”
“是。”方殿侍长应下,然后想着究竟让谁过去合适,这件事必须要追究的,否则摇光殿的脸面何在,但,先生现在似乎有些顾忌,应当是还不想闹大。所以,这第一次派去的人,既要有些分量,但身份又不必太高,主要还得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