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大唐第一公主》

作者:罗青梅

文案:

爹不疼娘不爱的裴家十七娘,一朝成为武则天的养女,她妈是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她爷爷是皇帝,她爹是皇帝,她哥哥是皇帝……

她丈夫是皇帝,她儿子将来也是皇帝——总之,她全家都是皇帝。谁说帝王家没有真情?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青梅竹马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英娘,李旦 ┃ 配角:武则天,李治,李显,李贤,太平公主 ┃ 其它:

第1章

上元元年,政通人和,百姓阜安。

因为仰慕中原的繁华昌盛,各国商人、留学生、学者、僧人汇集京师长安,丝绸之路沟通东西,人文、物资荟萃于此,李唐帝国国力强盛,声威日益煊赫。

这年孟秋时节,在尊唐高祖李渊为神尧皇帝、窦皇后为太穆神皇后,太宗李世民为文武圣皇帝、长孙皇后为文德圣皇后的同时,高宗李治皇帝称天皇,武皇后称天后,并称“二圣”。

此后,朝中官员和民间百姓便以“天帝”、“天后”称呼二位圣人。

因高宗李治衰弱多病、秉性懦弱,武皇后垂帘参政,逐渐大权在握。

武皇后精明强干,机智敏捷,命人编纂上千卷各类书籍,著《列女传》、《乐书》、《臣轨》,大兴科举,提拔寒门文士,在民间的声望越来越响亮。

腊月二十五,长安,金城坊西北角,裴宅。

日暮西垂,寒风凛冽。庭前几株劲瘦的枯木在稀稀落落的雪中撑开虬曲的枝干,最干净的雪白,衬着最疏狂的墨黑,凭添几分诗情画意。

雪花飘入长廊,扑在脸上,化成冷冰冰的水珠,像淌了一脸泪。

裴英娘时不时伸手去抹,一张粉嫩的小脸蛋,被雪花弄得湿乎乎、黏答答的。

她躬腰缩肩,一手攥着高齿木屐,一手提着六破红绿间色裙,小心翼翼穿过花园的回廊。锦袜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凉意透过柔软的丝帛,钻进脚心。

她冷得直打哆嗦,目光越过高高的围墙和宅邸之外更高的坊墙,眺望着远处义宁坊的方向。

西域来的胡人大多选择在长安西部居住,义宁坊是长安最西边的里坊,自然而然成为胡人们的聚居地。

义宁坊里的胡人多,因此那里修建有始建于贞观年间的波斯胡寺,有胡商信奉的火袄教举办塞袄会的袄祠,有摩尼教的教徒,有皈依犹太教的可萨人,有数不清的高鼻深目、络腮胡子的胡商,有妖娆妩媚、雪肤碧眼的胡姬。

据说,裴英娘的生母褚氏现今住在义宁坊中。

雪落无声,寂静中,隔壁院子忽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剧烈响声。

裴英娘回过神来,垫起脚探出长廊,看到几根翠绿色的长竹竿在风中摇摆,每根竹竿顶上系着一面色彩鲜明的幡旗。

那是幡子,佛经上说能够避苦难,得福德。每年大年初一,长安家家户户都会立起幡子,为家中年幼的女郎、小郎君消灾祈福,祈求长命百岁。

裴家的幡子却不是为十七娘裴英娘竖的。

再过几日就是新年,婢女们在试竹竿的长度合不合适,郎君裴拾遗上朝前特意吩咐,要为十郎和十二娘竖幡子,她们不敢怠慢。

裴英娘遥望着幡子上繁复的花纹,十分羡慕。

上辈子她父母早逝,从小在各个亲戚家辗转长大,没有享受过被父母疼爱宠溺的滋味。

这一世成为裴家十七娘,本以为能够弥补这点缺憾,没想到却摊上一个严厉冷淡的阿耶,长到如今八岁,她从没得过裴拾遗的好脸色。

倒是她那对血缘上不知拐了多少道弯的从兄和从姐,被裴拾遗当成眼珠子一样珍视。

裴十郎和裴十二娘虽然是寄人篱下,但一应吃穿用度,比正经的裴家嫡女裴英娘好多了,兄妹俩住着裴府最宽敞的院子,使唤着最多的使女僮仆,穿最好看的衣裳,吃最精致的事物。

要不是深知裴拾遗个性迂腐,裴英娘真的要怀疑从姐和从兄的生母是不是和他有什么牵扯。

“十七娘,娘子唤你呢!”

婢女半夏急匆匆追上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娘子护着您,您怕什么?”

裴英娘连忙捂她的嘴,“别嚷嚷,我把十兄的脑壳砸破了,阿耶会打死我的!”

裴英娘把从兄裴十郎给打了,原因很简单,裴十郎故意砸了她的鸭花汤饼。

一大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面片汤,撒了芫荽和细葱,汤底是乳白色的羊肉汤,面片是玲珑可爱的鸭子形状,她还没吃上一口呢,就被裴十郎给摔了。

当着她的面,砸她的饭碗,是可忍,孰不可忍!

新仇加上旧恨,裴英娘忍无可忍,随手抓起一颗小石子,往裴十郎跑远的方向砸。

本来只是想撒气的,结果裴十郎偏偏好死不死,非要停下来回头朝她做鬼脸。

金风玉露一相逢,裴十郎的额头上顿时多出一个坑,被石子蹭破一大块油皮。

裴十郎身娇肉贵,当场哭得惊天地、泣鬼神,躺在地上干嚎。

听到吵嚷声赶过来的裴十二娘见状,说裴英娘心思歹毒,想打死她的哥哥:“你等着,等叔父下衙回来,我马上去叔父跟前说理,让叔父好好教训你一顿!”

裴英娘平时谨小慎微,什么都没做,裴拾遗就看她不顺眼,现在她把宝贝疙瘩裴十郎打了,可想而知裴拾遗会怎么对待她。

所以她要趁着裴拾遗还没回家、城中坊门还没关闭的时候,逃到义宁坊去,找她的生母褚氏。

褚氏和裴拾遗从小青梅竹马、耳鬓厮磨,本是一对恩爱眷侣。多年前因为家族之间的纷争,褚氏提出和离,裴拾遗碍于面子,不肯答应。

褚氏一不做二不休,翻出一把匕首,架在裴拾遗的脖子上,逼迫裴拾遗写下《放妻书》。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拿到《放妻书》后,褚氏收拾嫁妆,飘然离去。

几个月后,她把襁褓中的裴英娘送到裴家门口,留下一句“此乃你裴氏女”后,再次消失。

裴拾遗对褚氏又爱又恨,这份复杂的感情投诸到女儿裴英娘身上时,却只剩下厌恶和冷漠。

裴英娘知道,不管自己怎么乖巧听话、孝顺知礼,阿耶都不会喜欢她。

既然如此,那她和生母褚氏一样,也离开裴家好了。

半夏揪着裴英娘的袖子不肯放,“十七娘,你是裴家女郎,外头市井腌臜,哪是你能去的地方?再说,坊门就要关了!”

长安城的几条主干大道实行宵禁,每夜有金吾卫来回巡逻。日落时分坊卒关闭坊门,各里坊居民不能出入,直到第二天清晨坊门才再度开启。

裴英娘听到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眉头一皱,枉费她一番心机,竟然还是被人发现了!

她不慌不忙穿上木屐,凉凉地扫半夏一眼,“你是真想看到我被阿耶打死吗?”

半夏脸色一白,瑟缩着缩回手,一跺脚,昂起下巴,“十七娘快走,我帮你拦着她们!”

裴英娘没有犹豫,一头钻进漫天的风雪之中。

她到底是多活一辈子的人,虽然上一世只活了区区十几年,但加上这辈子,怎么说也能算个成年人了,当然要比小孩子冷静些。现在她怀里揣着几块金饼子,大概有七八两重,一两金差不多能换五千文铜钱,就算寻不到褚氏,她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她吸吸鼻子,想表示出对裴拾遗的不屑:你不喜欢我,我以后也不要你这个阿耶了!

嘴巴是撅着的,眼神是倔强的,心里却委屈得不得了,这一世她真的想当一个好女儿,想和阿耶撒撒娇,想滚在阿耶怀里闹闹脾气……

裴府的女主人张氏急得手足无措:“十七娘呢?还没找着?”

婢女站在廊下,摇摇头,“娘子,到处都找过了,没找到女郎。”

张氏揪着廊前花盆里养的一朵牡丹花,把花瓣揪得零零落落,撒了一地,“哎呀!真是造孽!不就是头上蹭破一块皮嘛!在那儿喊打喊杀的,看把小十七给吓成什么样了!”

婢女小声道:“婢子方才瞧见十二娘领着人去后院了,还带了几个健奴。”

张氏柳眉倒竖,“她反了!十七娘是我们家的嫡女!”

越想越觉得怕要不好,急急忙忙让使女为她穿上高木屐,“我得亲自过去看着,不能让十二娘欺负小十七!”

张氏是裴拾遗和离之后续娶的正妻,多年无所出,跟裴英娘说不上有多亲密,但裴十郎和裴十二娘和她的关系更疏远,她当然偏心裴英娘多一点。

才刚走过甬道,对面走过来一个头梳螺髻、穿着体面的婢女。

婢女神色惶然:“娘子,圣人亲至!”

张氏大惊失色,差点一个趔趄,多亏婢女眼疾手快,把她扶稳了。

“什么?圣人不是在东都洛阳吗?怎么往咱们家来了?”

据说废后王皇后和萧淑妃死前曾日夜诅咒武皇后,两人死后,太极宫夜夜闹鬼。

武皇后忌讳鬼神之说,大部分时间和圣人李治住在气候温暖的东都洛阳,太子李弘留守东宫。

张氏汗如雨下,郎君私底下对武皇后颇有微词,天帝、天后亲临裴府,不会是来抓人的吧?

想到武皇后的雷霆手段,张氏脸色惨白。

裴英娘一路躲躲藏藏,穿过花园和羊舍马圈,悄悄溜到后门的一堵矮墙底下。

矮墙下面一溜青石大水缸,为防止房屋走水时来不及救火,水缸里长年装得满满的,天气冷,水面凝了层薄薄的碎冰。

裴英娘钻进灶房。

她经常到灶房找厨娘讨吃的,和厨娘蔡氏的关系很好。

蔡氏为裴英娘留了一盘点心,笑嘻嘻道:“刚做好的巨胜奴和粉糍,一咬嘎嘣脆,特地给十七娘备下的。”

裴英娘抓起一大把巨胜奴,往手巾里一塞,包起来揣进袖子里,“谢啦!”

她跑得太快,蔡氏还在后面喊:“十七娘,等等!还没浇酪浆呢……”

后院有道小角门,是专为送各房马桶、馊桶开凿的,剔粪工每天挨家挨户上门收走便溺,府上的婢女、僮仆嫌弃气味不好闻,很少从这个门出入。

裴英娘急着逃命,没那个条件讲究,她已经找仆妇要来小门的钥匙,打开那道黑油小门,就能暂时安全了。

眼看就要摸到小角门的门把上,门后遽然响起人声轻语。

听到裴拾遗的声音,裴英娘吓一跳,阿耶平时出入只走大门,今天怎么从小角门回府?

来不及细想,连忙躲进道旁的树丛后。寒冬腊月天,院子里只有几盆矮松树依旧翠绿,勉强遮住她的娇小身影。

“郎君,怎么办?天后殿下已经到前门了。”

裴拾遗迟疑了一下,道:“陛下也来了么?”

“奴不曾细看,听管家说王子贤陪同在天后左右。”

王子贤素有美名,武皇后带着李贤登门,应该不是为了诛杀他而来。

裴拾遗想了想,长叹一声,“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倒要看看,天后预备拿我怎么样!”

小门吱嘎一声,开启又合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等裴拾遗和长随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后面,裴英娘立刻窜出树丛,刚抬脚,木屐齿子卡在青石板的缝隙间。

“啪嗒”一声,她摔在泥泞的甬道上。

包着点心的手巾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一个大圈,最后在一双夹缬小头云形锦履前停了下来。

裴英娘趴在地上,抬起脏乎乎的小脸。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长而媚的眼睛,眼波淡扫,不怒自威。

第2章

武皇后头绾高髻,未饰花钗,只斜簪一朵含苞待放的浅色芍药花,穿团窠联珠立鸟纹大袖衫,着七破红黑间色裙,衣饰朴素,淡施脂粉,看上去和寻常妇人没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眼睛又清又亮,一看就知是个思路清晰、聪慧狡黠的妇人。

裴拾遗的官职算不上高,张氏从未进宫觐见皇后,裴英娘自然也没机会面见皇城之中位高权重的天后。

乍一下看到一个衣饰淡雅、面容可亲的妇人,还以为是裴家的亲眷长辈,她拍拍手,站起身,向对方屈身见礼。

武皇后含笑望着她。

裴英娘左顾右盼,身旁没有婢女服侍,只得自己走到武皇后跟前,捡起手巾。里面的巨胜奴已经摔碎了,她没嫌弃,仍旧包好,往袖子里一揣。

几个梳垂练髻、穿半臂襦裙的宫人走到武皇后身侧,“天后,逮住裴拾遗了。”

天后?!

裴英娘张大嘴巴,傻眼了。

至于那句“逮住裴拾遗了”,她压根没注意。

武皇后嗯了一声,目露深思之色,指指裴英娘:“把她的脸擦干净。”

几张湿帕子立即盖在裴英娘脸上,动作轻柔,但不容她拒绝。

少女姣好的五官渐渐显露在众人面前,眉清目秀,圆脸长睫,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是个娇俏的小美人坯子。

裴英娘冷汗涔涔,努力控制自己发软的双腿,强迫自己站直——不能怪她胆小,武皇后可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女皇帝,也是唯一的一个,她能不怕吗!

她在威仪的武皇后面前,就像一只蚂蚁,武皇后随便伸一根指头,就能把她当场按死。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宫人匆匆走来,躬身道:“天后,裴拾遗拦下六王,说动六王为他求情。”

武皇后轻笑一声,完全不在意裴拾遗和李贤的举动:“今天本是为裴小儿而来,没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裴英娘被一个圆脸宫人抱起来,带出裴府。

裴英娘不敢吱声,乖乖任宫人们摆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个头戴紫金冠,穿绯红色圆领博山锦袍的少年走到两轮车前,撩起车帘,瞪一眼裴英娘,嫌弃道:“带上这个小脏鬼做什么?把她扔出去!”

宫人们躬身道:“大王,这是天后的吩咐。”

少年冷哼一声。

宫人接着道:“大王,已经为您备好骏马。”

裴英娘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占了少年的座驾,难怪他要瞪自己。

唐朝人崇尚健朗豪迈的阳刚气质,文官也必须会一身娴熟的骑射本领,否则会被其他同僚看不起。文武百官出入行走,大多骑马,只有身体孱弱的老人和病人才乘车。

这锦袍少年正当青春年少,怎么不和其他长安富贵公子一样去追求时髦,反而学妇人乘车?

裴英娘悄悄打量少年,啧啧,圆脸,双下巴,壮腰,胖腿,胖胳膊,小肚子把锦袍撑出一个圆滚滚的山包形状,都这么“富态”了,还不肯锻炼,简直有愧大唐男儿的勇武名声。

锦袍少年还在发脾气,抓住裴英娘的手腕,把她扯下两轮车,“我不管,让这个小脏鬼去骑马好了!”

能被宫人称为大王的,只可能是有封号的皇子。

武皇后的儿子中,太子李弘就不说了,其他三个儿子已经全部封王,李贤在正堂为裴拾遗申辩,眼前这一位,看年纪,应该是七王李显。

李显可是个当过两次皇帝的人。

裴英娘悄悄后退一步,不管李显最后的下场有多悲惨,也是个她惹不起的人物。

“大王,您……”

宫人面露难色,天后的嘱咐,她们不敢不听啊!

李显一巴掌拍在车辕上,脸上的肥肉随着他的动作抖啊抖的:“本王就是要乘车!谁敢拦我?”

宫人们面面相觑。

雪势陡然变大,宫人连忙撑起罗伞,为李显挡雪。

裴英娘衣着单薄,只能拥紧双臂,在雪中瑟瑟发抖。

李显瞥一眼裴英娘,神情得意。

裴英娘偷偷翻个白眼:堂堂英王,欺负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有什么好骄傲的?

这时,一句淡淡的劝阻声穿过茫茫风雪,送到众人耳畔,嗓音清朗醇厚,如金石相击,贵气天成:“王兄,莫胡闹。”

听到弟弟的声音,李显脸上的笑容立即垮下来。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声声清脆。

一人一骑慢慢驰到裴府门前。

马上的少年锦衣玉带,轻袍皂靴,雪花纷纷扬扬撒在他肩头,依然掩不住他的雍容气度。

少年从雪中行来,衣袍飞扬,身姿挺拔,俊秀的眉目越来越清晰。

他头顶软幞,穿藕丝色联珠团窠狩猎纹蜀锦翻领长袍,腰束玉带,脚蹬锦缎皂靴,跃下马背,示意宫人把李显的马牵过来。

李显垂头丧气,恋恋不舍地看一眼二轮马车,老老实实走向一匹黑鬃骏马。

宫人们在一旁窃笑:“还是八王有办法。”

裴英娘暗暗道:原来这个眉眼如画的少年是八王李旭轮。

殷王李旭轮,即日后的睿宗李旦,高宗李治的第八子,武后最小的儿子。

他一生历经无数政治风云变幻,平安度过十几次宫廷政变,两次登基,两让天下,游走于李唐皇室、遗老功臣和武氏宗族之间,屡遭猜忌,也屡遭拉拢,始终能保持清醒谨慎,明理识趣,善于隐忍,所以能在政治漩涡中明哲保身,安然无恙。

高宗李治和武后的所有儿子,个个命途多舛,长子李弘死因成谜,次子李贤被逼自尽,三子李显死于妻女之手,唯有年纪最小的李旦得以独善其身。

史书上说李旦宽厚恭谨,安恬好让,是个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