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苹一听这描述,心里过了一遍,忽而一动:“可曾试过南蛮医术?”
南蛮医术?
云雁回一下子回忆起幼时的经历,那时候郑苹郁结于心,发于表里,淋巴肿大,就是去了南蛮婆子那里掐羊子,边掐边念咒语,然后竟也真的好了。
在云雁回的想法里,这南蛮医术就跟巫术一样了,真有些玄妙。
但是包拯这时的情况不也是很玄妙么,云雁回自然是道:“那就试试吧。”
当年绣巷里的南蛮婆子早就不在了,郑苹带云雁回找到了另一个南蛮人,这女人着宋人衣裳,但是面貌看得出具有苗人特征,官话也说得比较好,在坊间摆摊卖绣件。
郑苹告诉云雁回,这是以前那个婆婆的女儿。
郑苹又用苗话与这苗女交流,苗女将摊子交由邻近的摊主看管,便随他们一起去开封府了。
此时,开封府上下已是束手无策,听闻他们请了个南蛮苗女来,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那苗女一看了包拯,脸色就变了一下,“我原本以为是意外失魂,但这样子实乃被咒了,是有人做法害他。”
云雁回心中暗骂,该死的小说世界,又玩儿术法,这他妈让正常人还怎么愉快玩耍啊。他尽往怪病处想了,竟是没猜测是有人做法。
众人皆是一惊,心中迅速搜寻起了怀疑对象。
要说得罪,包拯真的得罪了很多人,坐在这个位置上,要秉公处理,怎么可能不得罪人,最大的一个便是那位庞太师了。
“那能破了对方的法吗?”郑苹忙问。
苗女说道:“我不敢轻易设坛斗法,只因不知对方底细,若是我功力不如对方,斗法输了,那么非但我会受反噬而死,这位郎君也半点生机也没有了。”
苗女如此一说,众人怎敢叫她轻举妄动。
苗女:“为今之计,要找到是谁在做法,坏了那人的法术,如此一来,这位郎君也就不治自醒了。只是郎君如是已昏迷四日,那么需得抓紧了,作法定会在七日内完成,到时,回天乏术。”
可不是吗,七天之后,不吃不喝,人早死了。
包兴急道:“十有八九是庞太师那老贼,派人进他府里搜寻便是。”
公孙策皱眉道:“哪有那样简单,这庞太师便是别苑园林也有好几座,又大,咱们得派多少人啊?”
包兴嚷嚷道:“不然就直接把老贼绑了,逼他说出来。”
公孙策十分无奈:“你到底是同谁混的,说起话来一股子匪气。”
包兴暗暗看了一眼开封府F4,没敢再嚷了,嘟囔道:“那该怎么办呀……”
公孙策:“我也没说不可以,只是现下先拟个名单出来,也不一定就是庞太师,然后再派人前去探访。”
云雁回心中其实也觉得就是庞太师八九不离十了,“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位兄弟,还有我家里继父、长姐,都是武功高强又信得过之辈,请他们分头打探庞太师的窝点吧,毕竟庞太师的嫌疑最大,从他那里破案的几率最高。”
众人商量下了,即刻将人都找来,商议好了,然后分头去寻觅。
此事除了办事之人,只有寥寥几个心腹知道,因都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待在府中焦急地等待结果,最怕来不及破法。
云雁回还好一些,毕竟心里有点底,包拯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到了第三日凌晨,天光微亮,忽听说有人拿了信物,求见包拯。公孙策接了信物,却是说道:“哎呀,这是少尹给展昭展义士的,之前陈州之行,少尹就拿信物给他,邀请他来开封府,后来更是谴人去找,只可惜没找到,不想此时竟来了……”
公孙策说着,有些伤感,因为现在包拯还未醒来。
云雁回在旁边本是有些瞌睡,一听展昭来了,精神忽然一振,“直觉告诉我,这绝不是偶然,公孙先生,我们快去见展义士吧。”
“不错,快将展义士请进来。”公孙策说着,又与云雁回携手出去相迎。
两人站在檐下一会儿,见到门口一侠士走进来,一身淡蓝色外衫松松穿着,内里是黑色的夜行衣,晨风吹拂,大步走来间衣摆也被掠起,果然是气场非凡。
云雁回小声说:“这就是南侠展昭啊!”
公孙策点点头,激动地扬声问好:“展义士!”
公孙策正想上前几步拉手,忽见后面屋顶上蹭蹭出现了几条身影,竟是院中捕鼠官,只是不知为何,身上竟都披着淡蓝色的小衣裳,一个个摇头晃脑看下来,也是顾盼生姿。
帅气登场的展昭恰好也走到近前,本要开口,却见公孙策面色古怪,不禁面露疑惑,“???”
公孙策的目光在展昭身上扫扫,又在屋顶的捕鼠官们身上扫扫,最后一撇头看向捕鼠官们的监护人,也是一脸疑惑:“???”
云雁回:“……………………”
巧合,真TM是巧合啊!这个撞衫撞得也太一言难尽了!
第75章 雁哥儿的南侠粉籍
二堂之中, 刚刚恢复的包拯披着衣服坐在首座,身旁分别是云雁回、公孙策、包兴、展昭、傅云沣、双宜以及开封府F4。
地上,六个毛互舔的互舔,翻肚皮的翻肚皮,各个披着蓝衫, 与展昭相映成趣。
虽然大家都假装看不见猫咪们, 但气氛还是有点尴尬……
包拯瞥了一眼捕鼠官们, 拱手道:“这次多亏了诸位义士相救,否则包某险些一命休矣!”
傅云沣连忙带着双宜还礼,“惭愧,未能帮上忙, 不过出了几分力,还是多亏了南侠。”
F4也羞惭地道:“瞎找一气,还是展兄弟出手方搭救了。”
展昭很是谦虚:“不敢,不过恰好撞破了。”
清晨, 展昭来了开封府不久, 包拯就醒过来了。
两下一叙, 方知道展昭竟是有意来开封府,却在途中偶然得知了庞太师命人开坛设法做害包拯,遂潜入做法之地,将庞太师请来的妖道砍了,卷上做法用的人偶,前往开封府。
果然,法术破了,包拯也就苏醒。
这下还证实了,的确是庞太师暗中算计。
公孙策忙叫人通知开封府F4和傅云沣父女回来,他们在外一无所得,也正焦急,幸得知包拯已醒,便赶忙回来了。
云雁回有些感慨,这真算是注定啊,他们费老大劲了到处找也没找到作法的人,展昭走在路上都能遇到线索。
因在场众人很多都一夜未睡,因此说了会儿话,感谢完之后,包拯这边也要进宫去报平安,请大家各自回去先歇息。
包拯:“我先去宫中,展义士且在府中的空屋安置,雁哥儿心细,辛苦你先带一下路再去休息。”
云雁回忙应了,起身来,往展昭旁边站。
只是他才走了几步,六个毛也自觉地站了起来,一副要跟着他的样子,毕竟是云雁回一直喂大的,都知道跟着他有东西吃。
猫儿们一靠近,展昭便有些不自然了,今早他一回头看到和自己穿得差不多的猫时,那表情才精彩呢,现在还算克制了。
包拯自然也将这情况尽收眼底,咳嗽一声,说道:“熊飞有所不知,雁哥儿向来仰慕你,若非知道他不可能晓得你穿什么样衣服,我都要以为他是故意叫猫儿们穿上蓝衫了。”
云雁回:“……”他连忙摆手,“有这种仰慕法吗?真的是巧了,不好意思。”
展昭只当包拯在说笑,万没以为自己会有个仰慕者在这里,云雁回看上去也不像,不过说开了也就没那么尴尬了,他叹气道:“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给猫儿穿衣裳的,本来是十分有趣,只是恰好与我撞了衫,看来我日后须得小心了,否则别人会以为我才是猫儿的主人。”
猫儿的主人?猫儿的兄弟还差不多……
云雁回在心底想着,口中却道:“我日后小心一些,给他们换了衣服款式,就不会撞了。”还是应该换成现代T恤之类的。
包拯调笑道:“那是,你这南侠东京后援会会长可要称职一点儿。”
云雁回:“……”
不然呢……不称职要被开除粉籍吗……
展昭听到那名头,一脸不解,似是没听懂。
云雁回赶紧伸手一引,“少尹,您还进不进宫啊?看好您和官家告庞太师一状。”
“自然!庞太师用妖法害人,有人偶与妖道为证,我必要与官家说明的。”包拯换了朝服,即刻往宫里求见去了。
云雁回又带展昭去安置,这时开封府的人差不多也都来上班了,过路的人皆盯着包拯和跟在后面的六位捕鼠官看,目光自然有些异样。
展昭被这么关注着,浑身不自然,干脆将蓝色的外衣脱了,只剩下里面的夜行衣。虽然也很奇怪,但是好歹不会被那么看着了。
云雁回待安排好了展昭,告诉他需要什么尽可以与人说,便也准备回家去大睡补眠了。
哪知道回去的路上还被同僚拦住,问他在搞什么新花样。
云雁回懵逼,“我什么也没搞啊,为什么要这么问我?”
同僚们皆是一脸“你懂的”,“你搞个俊郎君与捕鼠官穿得一样,难道不是要搞什么新花样?就说你怎么突然给捕鼠官都穿上衣服,惹得附近的小娘子都探头探脑地逗猫,还问我们为什么问你?哦,是要保密不成?”
云雁回:“……”
云雁回抓狂了:“就是个撞衫的巧合,你们想太多了啊!就算这能变出什么花样,你们觉得适合在开封府玩儿吗?!”
不得不说,在你们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云雁回郁闷地想。
——
云雁回到了家中,双宜和傅云沣还未睡,郑苹给他们煮了胡辣汤,熬了夜之后吃点东西再睡比较好,见到云雁回,便也招呼他来吃。
云雁回坐下来吃胡辣汤,郑苹问他:“包少尹大好了?”
“好了,活蹦乱跳的,进宫去告状了。”云雁回说道。
郑苹又问:“听你傅叔说,是个江湖人士把术法破了?多大年纪?为人怎样?”
云雁回差点把汤喷了,一下子明白郑苹在想些什么,“阿娘,那人年纪比包少尹还大些,你考虑他不如考虑包少尹了。”
再看旁边双宜一脸习以为常的冷漠,继续喝汤,就知道郑苹平日胡想了多少回了。
郑苹:“我倒也想过……”
云雁回:“……”
郑苹又慢吞吞道:“只是老父母每日那样繁忙,听说有想说亲的都被拒绝了。”
“您真够可以的。”云雁回无语了。
郑苹;“我还想给你也相看呢,眼看你过几年也是成家的年纪了,雁哥儿啊,你有什么喜好,就和娘说一下,娘也好留意着。”
云雁回没想到话题一下子又转到自己身上来了,顿时有些愁眉苦脸。
云雁回觉得自己穿越之后,好像渐渐有了不婚的念头,大概是因为他觉得另一半要是一个十分能理解自己的人,也能够和他有一样的志趣,可是在这个时代,真的很难找到。
“娘,你还不放心雁哥儿吗,他五岁就能自己解决吃饭问题了,难道还会要你来帮他找媳妇儿?”双宜不紧不慢地说。
“也是,雁哥儿向来叫人省心。”郑苹开开心心地说。
云雁回朝双宜抛了一个感激的目光,三两口喝光剩下的胡辣汤,擦擦嘴,“我去睡觉了。”
……
一觉睡到下午,云雁回又爬起来了。
郑苹见了,说道:“多睡一会儿吧,今日不是放你假么?”
“我去府衙打个转。”云雁回记挂府里,反正住得近,收拾了一下便往开封府跑。
只是这时候了包拯还未回来,一问之下,是官家留他在宫里,因六日未上朝,要好好宽慰一下,叫御医看看身子。
展昭也醒来了,与公孙策一处,倒也相谈甚欢,正被带着看府里的瓜果蔬菜。
见有人招待着,云雁回也放心。
公孙策见了云雁回,就给展昭介绍,把花草拔了种蔬菜其实是云雁回的主意,当时大家听到这个想法的时候,表现都很有意思,尤其是包拯。
还有食堂那些菜,也是这位研发改良出来的,在吃上面实在很有研究。
展昭一听,方知道这位小哥年纪虽小,还做出给猫儿穿衣服的有些孩子气的事情,但十分能干,吃惊之后,顿觉人不可貌相。
公孙策笑道:“最重要的是……熊飞,早晨雁哥儿安置你的时候,可和你说过,他实是你的仰慕者?”
展昭讶然,“早上包少尹说了,可是我以为是他说笑,怎么贤兄也这样讲?”
公孙策:“因为这是真的啊!”
云雁回:“……”
也不知道这是包拯还是了然告诉公孙策的……但是现下四周还有人,本来只有几个人知道的事情,搞不好就要传开了!
云雁回也只能认了,一开始就是他自己编出来的,况且他一想,展昭的确是很牛X啊,认了做偶像也不丢人,又没说他偶像是庞太师。
于是云雁回就捂着脸道:“的确仰慕已久,听闻了许多南侠的英雄事迹,只是见着真人反而不好意思了呢。”
“惭愧,不敢当。”展昭没想到自己在开封府竟真有个粉,而且是非同道中人,面对面见着活的,还是比较新奇的。
“熊飞要在府中供职,他没带许多行礼,既然你是个仰慕者,那穿戴就不劳烦别人了,赶几套吧,可别再和猫儿撞了。”公孙策笑道,本来针线上的活儿,找府里的仆妇就可以,但是公孙策一想到云雁回是展昭粉,又知道云雁回针线也不错,就帮他谋福利了。
刚刚才领了粉籍,云雁回能回绝帮爱豆做衣服吗?
云雁回:“…………哦。”
如此,云雁回打个转,了解完情况,还顺便(被)接了单活儿,就回去继续休息了。
……
云雁回刚一走,赵允初便上门来了,他还以为云雁回在府里上班呢,这一来自然没能找着云雁回。听说云雁回回去休息了,本想去他家,又思及自己的来意,于是先求见公孙策。
开封府这里没有今日早朝的消息,但赵允初去上朝了,虽和包拯他们是两边分开,但也听同僚说了些消息,已把自己当开封府的人的赵允初这才来通风报信。
原是今早包拯告了状,但是碍于庞太师是皇亲国戚,官家只是申饬了他,罚了俸,又在后宫之中下旨叫庞后也闭门思过。
不过,庞太师被敲打之后还敢暗中下毒手,可见其心思,官家心中定然也狠狠记下一笔了,否则也不会还牵连到庞后身上。现在大家都觉得,庞后迟早被废了。不说别的,她至今无子,这就是个大好的由头。
而包拯,现在的确是在宫中,被好好安抚着。
公孙策听了,忙谢过赵允初来报信。
赵允初笑呵呵的,直说大家都是一家人。
公孙策也笑呵呵的,是啊,大家都是一家人,来来,你不是很关心雁哥儿吗,也告诉你一个消息让你为他开心一会儿啊,雁哥儿最仰慕的人到开封府来供职了哦……我还特意叫雁哥儿帮他制些新衣……
赵允初的笑脸一下子僵住了,“什么?雁哥儿还有仰慕的人?我怎么不知道??他还帮他做衣服???”
第76章 撩一把
云雁回拆了些旧衣服, 想给六个毛做新衣服,忽听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
郑苹:“小初啊,你是和雁哥儿约好了吗?晚上留下来吃饭?”
赵允初:“姨,雁哥儿在做什么?”
郑苹:“好像在制衣裳……哎,小初, 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云雁回听得奇怪, 就走到门口, 开门探身去看。
郑苹一脸愕然,旁边的赵允初脸色特别难看,见到云雁回出来,郑苹便道:“雁哥儿, 你看小初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带他去看看大夫。”
云雁回多了解赵允初啊,一眼看出来不是生病,反倒是像是心情不美丽了, 于是说:“没事, 阿娘, 大概在家里受了气吧,我开解一下他。”
他走过来拽着赵允初的手,只是往前走了一下发现没能拉动人,有些诧异地回头,又拉了一下,还是没拉动,心里遂有些疑惑,“你来不来?”
要不怎么说雁哥儿专治他呢,本来是来生气的,现下还没发火,反倒没辙了。
赵允初憋着气,眼皮垂下来半晌,闷闷不乐但还是迈步了。
云雁回将他带到房里,赵允初一眼又看到床上放的那些刚被拆开的衣服,心情顿时更加悲愤了。
“说说啊,”云雁回把门关上,“谁给你气受了?你三哥怼你了?”
赵允初盯着云雁回看,看得云雁回都要毛了,才委屈地说:“是你,你给我气受了。”
云雁回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啊?我没招你没惹你,就在家做衣服了。”
赵允初一听做衣服几个字,更是要炸了,“不准做不准做!你都没给我做过!”
云雁回严肃地说:“小初,你不能因为毛毛们见到你就炸毛,就连衣服也不让给它们做了,你知道现在天气冷,它们可是春夏出生的,没有……”
“什么?”赵允初打断了他,一脸疑惑,“是给猫做,不是给那展什么做?”
云雁回:“……”
云雁回算是明白了,“你是为了这个生气啊!”
赵允初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没敢说话。
靠,消息传得还真够快。
云雁回脑子里转了几下,一下就明白赵允初可能听到什么传闻了,“怎么说呢,虽说现在是在给猫做,但也是要给展昭做的。展义士初来乍到,没带什么衣服,公孙先生就让我帮个忙。”
云雁回轻描淡写的话并没能让赵允初开心,因为他可是从公孙策那里还知道了,雁哥儿十分仰慕展昭,遂一下趴在云雁回的床上,脸都埋在被子里:“胡说,明明是因为你喜欢他,否则哪用得着你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