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统共也没带几双鞋过来,这就坏了一双,实在是可惜了些。”不过,到底是没忍住,焦婉婉叹口气,吩咐腊梅:“将之前准备的靴子找出来,以后我就穿靴子吧。”
腊梅笑着问道:“娘子,靴子配骑装好看些,是不是将骑装也准备出来?”
焦婉婉想了一下,点头:“那就都准备妥当吧,想来明儿我也是要出去骑骑马的,就是不打猎,也要到处走走看看,可不能穿着裙子了,明儿的衣服鞋子,多准备一套,你们随身带着。”
腊梅应了一声,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有请安行礼的声音,一抬头,正好赵德芳掀开帐篷进来,天色有些暗,但遮掩不住赵德芳的美貌,一身骑装又十分英武,个子挺拔。若是原先呢,就是广袖飘飘的文仙,像是吕洞宾那样的,潇洒风流。现在呢,就是武仙,二郎神那样的,不怒自威。
“下午做了些什么?”焦婉婉看的正入神,赵德芳已经走到她跟前了,抬手揉揉她头发:“可有出去走走?晚膳用了吗?这会儿肚子饿不饿?”
“下午带着人在外面走了走。”焦婉婉忙起身,帮他解开衣服上的扣子,骑装虽是让人挺拔英武了,长时间穿着却不太舒服,有些束缚的感觉,所以,回来得先换了常服。
“晚膳等你回来一起用,再者,我睡了半天,也还不觉得肚子饿呢,倒是你,今儿下午可有收获?”笑眯眯的将外衣给挂起来,又拎了外袍给他换上,焦婉婉笑眯眯的问道:“爹爹和二叔那里,也有收获吧?晚上是不是要庆祝一下?”
赵德芳伸手捏她鼻子:“就你聪明,猜对了,晚上是要庆祝一下,爹爹今儿猎了一只羊,晚上咱们吃烤全羊,时候不早了,收拾一下,咱们这会儿过去。”
顿了顿,又说道:“至于我,今儿猎了两只兔子,等回去了,给你做个兔毛披风?”
“好,那我可等着了。”焦婉婉也笑,她衣服早就换过了,这会儿也不用再换,只跟着赵德芳慢悠悠的往外走,天色渐渐黑沉下来,营地里也点上了火把,因着是在森林里,那火把周围都至少有三个人看守着,倒也不用担心会有火灾什么的。
第37章
真说起来,这烧烤晚会,和焦婉婉想象中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按照她的想法,大家谁想吃什么,自己动手烤,中间还有人载歌载舞什么的。实际上,载歌载舞是有的,就几个小宫女转着圈的来了个简简单单的舞蹈,饭菜是随便吃的,烤肉都是已经做好的了,全都是熟的。
原本期盼的有趣,是半点儿没察觉到。不过,幸好这些食物的味道,还都是挺不错的。宋朝皇室喜欢羊肉,那宫里的御厨,最拿手的也就是羊肉了,今儿赵匡胤还亲自猎了一只羊回来,御厨们自然是下了大功夫整治的。
焦婉婉吃了个肚子圆滚滚,吃的时候光惦记着好吃了,吃完了又开始后悔,不是早就说要减肥的吗?晚上还吃这么多,明摆着是等长肉的嘛,这下可怎么办?
要不然,还是多走走吧?
和赵德芳说了一声,赵德芳却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转悠,索性就去和赵匡胤打了个招呼,在赵匡胤打趣的眼神中,领了焦婉远离这烧烤场地,往另一边去了。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那边有条河的吗?”赵德芳抬手点了点:“想不想去看看?”
“晚上去看河?”焦婉婉有些迟疑,万一掉水里怎么办?想到这个可能,焦婉婉嘴角就抽了抽,以前还觉得赵德芳比较木讷,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呢,结果,他难得提出个浪漫的约会地点,自己竟然还去想一些不靠谱的。
想着,焦婉婉又有些得意,难道这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吗?自己和赵德芳,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啊。
“今天晚上有月亮,河水肯定会很漂亮的。”为了不打击赵德芳制造浪漫的积极性,焦婉婉忙描补刚才的话:“若是有萤火虫在河面上飞舞,那就更漂亮了,河边最好是长着各种各样的小花,迎风摇摆,送来阵阵花香。”
说完一拍手:“萤火虫,这个季节,有吗?”
赵德芳也不知道,不过,去了不就能看见了吗?
于是,夫妻俩就带着几个侍卫,几个丫鬟,拎着灯笼,也没骑马,就这么打算走着过去了。也幸好那条河并不是很远,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从树林里出来的那一会儿,简直是豁然开朗,原本以为是一条小河,却没想到,河面居然还挺宽广。焦婉婉心心念念的萤火虫自然是有的,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冷了些,萤火虫的数量并不是很多。
不过,也已经很漂亮了,星星点点的飞在河面上,或者偶尔从草丛中花丛中冒出来一些,和天上的星星相映成趣,这景色,还真是美的如梦如幻了。
“大约是知道我们要来,所以,这萤火虫才飞出来起舞。”焦婉婉挺得意,赵德芳也不去驳她,背着手站在原地,只看着焦婉婉笑。
“我们来比赛抓萤火虫?”焦婉婉在岸边转悠了一圈,回头拉赵德芳的衣袖,赵德芳有些迟疑,就算这亮起来的虫子挺好看,但归根结底,它还是虫子…
“抓几个回去,放在我们的帐篷里,睡觉的时候,就跟睡在星空下一样,肯定特别美好。”焦婉婉笑着说道,赵德芳无情的打破她的幻想:“飞累了总要停下来休息的,说不定会落在你头发上,或者脸上,或者你被子里,翻个身,也可能会一不小心将它给压死…”
焦婉婉迅速摆手:“停停停,我不抓了,咱们就在这儿看看就行了。”
赵德芳微微笑了一下:“若是你真想看,咱们就抓几个,放在灯罩里面,让它飞一晚上,第二天再给放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焦婉婉先是一高兴,又想到刚才赵德芳说的那些话,这会儿算是反应过来了,这男人就是不安好心,存心吓唬她来着,又斜眼看赵德芳:“我自己跑的慢,怕是抓不着,不如郎君帮我抓几个?”
赵德芳看看自己的衣服,吃晚饭之前刚换的,月白色的。抓萤火虫可不是说你站着一伸手就行了,万一摔地上了呢?形象还有没有了?
“我就算了吧,若是骑马拉弓,我还有几分把握,若是平地抓萤火虫,我怕我一不小心,会捏死它们,虽说只是几只虫子,却也不好罔顾性命。”赵德芳一本正经的说道,焦婉婉噗嗤一声笑出来,趁着赵德芳不注意,猛的将手里的东西拍到赵德芳身上。
天上挂着老大一个月亮呢,就算是晚上,也还是能看清楚的,赵德芳那浅色的衣服上面,挂着一坨泥。也不知道焦婉婉打哪儿挖来的河泥,又湿又臭,赵德芳脸都黑了:“这是什么?”
“河泥啊,我看见这边有水草,就拽了一下,没想到拉出来一些河泥。”焦婉婉一脸无辜的看赵德芳:“你看啊,那些萤火虫都在河面上飞,说不定是想吃河里的鱼虾,或者是河泥呢,你不是说抓不到萤火虫吗?这样,”点了点赵德芳胸前那坨泥:“说不定会吸引到萤火虫呢。”
赵德芳身后的几个侍卫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焦婉婉,谁不知道赵德芳是最爱干净的,住着的地方,连被子都不能乱堆乱放,还有那书房,简直是纤尘不染,王妃娘娘倒是胆子大,一下子就甩了一坨泥上去。
等会儿王爷若是甩袖走了,他们可得分出来几个人留下来保护王妃娘娘才行。不过,看见王爷对王妃发火,回头王妃会不会记恨他们?听说,女人都是很小心眼儿的啊。
焦婉婉却没看见这些同情的视线,还在絮絮叨叨的得意:“这样就不用亲手去抓了啊,只等它们飞过去,用手帕盖住拢起来不就行了吗?你说,我这主意是不是特别好?”
赵德芳深吸一口气:“用河泥吸引萤火虫?”
焦婉婉笑嘻嘻的点头:“对啊。”傻瓜,当然不是为了吸引萤火虫啊,就是没见过你发火,所以想看看啊。
赵德芳再深吸一口气,抬脚就冲焦婉婉走过去。焦婉婉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我可告诉你,不许打我啊,你要是打我,我就哭,正好爹爹也在呢,我去找爹爹给我做主。”
赵德芳腿长步子大,三两步就将想逃走的焦婉婉给抓住了,怒笑了两声:“放心吧,我才不会打你呢。”说着,将焦婉婉使劲抱紧,两个人胸前的衣服贴在一起,赵德芳使劲蹭了几下,放开。再看焦婉婉,那河泥就分了一半到她衣服上了。
焦婉婉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看赵德芳,怎么这么小气呢?
“以牙还牙。”赵德芳笑着说道,脸上的怒气也散了几分,蹲下身子掐了两朵花插在焦婉婉头发上:“好了,不许生气,你看我刚才都没生气。”
他身后的几个侍卫都要惊呆了,这都没生气啊?难道说,王爷对王妃是真爱?
“若是下雪就好了,咱们能打雪仗。”焦婉婉伸手摸了摸头上的两朵野花,忽然感叹到:“或者堆个大大的雪人,弄个雪雕也行,雕刻个大大的狮子,或者老虎。”
赵德芳笑道:“离冬天,也就两三个月了。”
焦婉婉看他,没去提醒说不定两三个月后就在贵州了,那边四季如春,哪儿来的冬天?哪儿来的大雪?再想到赵德芳的早逝,说不定这辈子就没打雪仗堆雪人的机会了,焦婉婉又觉得心口闷闷的。
“怎么了,不舒服?”赵德芳倒是观察入微,焦婉婉神色一变,他就发现了,忙抬手去探焦婉婉的额头:“是这几天累着了?还是这会儿困了?下午不是睡了一会儿了吗?若是困了,咱们现在回去?”
“不是,也不是犯困,就是有些舍不得。”焦婉婉赶忙说道:“以后离开京城了,说不定就没看见雪花的机会了。”这话半真半假,赵德芳听了,也只当她是真舍不得,抬手揉揉她头发:“若是想回来,还是能回来的,到时候给…写个折子,咱们回来住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毕竟,娘还在呢。”
焦婉婉忙收敛了心神:“也是,是我想太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嘛,现在想太多容易变老。刚才走了半天,累不累?要不要做下来休息会儿?我瞧着这边的草地挺茂盛的,坐上去一定挺舒服,要是能打个滚儿就更好了。”
赵德芳友情提醒:“天黑夜冷有露水,草地里还有各种虫子,打滚会弄脏衣服,草汁染上去就不好洗了,还有,白天说不定有鸟儿动物什么的,在草地上拉屎。”
焦婉婉看他,你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张口就说拉屎,真的好吗?
然后,就见赵德芳伸手解开了自己的披风,蹲下身子铺到地上,招手叫焦婉婉:“你若是真想打个滚儿呢,就在这上面,衣服脏了不要紧,重要的是,你开心了,来,试试,看看这草地软不软和。”
焦婉婉定定的看赵德芳,良久没动作,在赵德芳越来越疑惑的眼神中,猛的跳起来,扑过去抱住他脖子。怎么办,有那么一个瞬间,好像忽然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第38章
焦婉婉是个心大的,什么感动啊动心啊,也就是那一瞬间的事情。完了该干嘛干嘛,就着赵德芳的披风打了几个滚儿,本打算来个躺在草地上看星星看月亮,聊聊人生聊聊理想的,结果,躺了不到一刻钟,风吹过,浑身冷,只能再爬起来,面对赵德芳似笑非笑的表情,叹口气:“穿太薄了,这种时候,应该是穿着夹袄的。”
也不知道那电视里面,就裹着披风坐在雪地里谈情说爱的主角们,脚上生冻疮了没有?或许,人家准备的足够充分?
赵德芳忍不住哈哈笑,抬手捏了捏焦婉婉的脸颊:“既然冷,那咱们回去?”
焦婉婉有些舍不得,难得有这么好的精致,最重要的是,自己和赵德芳两个人,丫鬟侍卫什么的,刚才在她打滚之前,就已经退出去几米远了,这会儿不算数。单独两个人在这么美好的地方相处,这不是约会是什么?
趁着月色正好,难道下一步是应该互诉衷肠,然后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甜甜蜜蜜,情到深处再缠缠绵绵接个吻什么的吗?
“以后机会还多着,今儿是没做准备。”赵德芳瞧出她那恋恋不舍,笑着再揉一把她的头发:“明天晚上,咱们换上了夹袄,带上美酒,准备好灯笼熏香,然后再来?”
焦婉婉想象了一下那画面,笑眯眯的点头。赵德芳率先起身,冲焦婉婉伸手,焦婉婉手掌搭在赵德芳手心,稍一用力就站了起来,再看看地上的披风,很是有些可惜:“说不定上面的颜色洗不掉了。”
“无妨,回去让针线房再多做两件就是了。”赵德芳毫不在意,既然是出来打猎,他带的那些披风就不是特别贵重的,万一勾着划着了,倒是舍不得,这样的,就是扔个十来件儿都不可惜。
夫妻俩又慢悠悠的走回去,赵德芳白天累了一天,洗漱过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倒是焦婉婉,虽说下午有意识的没敢多睡,却还是有些睡多了,再加上刚来这样的森林,也有些不适应。晚上就是再寂静,也比不上深宅内院,时常有虫鸣,又有风吹过树叶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转身盯着赵德芳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又想起来赵匡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暴毙的这个隐忧,更是睡不着了。
索性蹑手蹑脚的起身,反正还没看过半夜三更的森林呢,就当是出去见识见识。这次长了记性,特意裹了件儿厚厚的披风,也没惊动太多人,只带了金梅和腊梅,让胡勇和胡敢远远跟在后面,随意选了个方向就过去了。
“娘子,再走就该到边上了,有侍卫守着呢。”金梅压低了声音说道:“您若是睡不着,咱们就生一堆火,烤点儿东西吃?或者,咱们弄点儿草茎什么的,回去斗草?”
腊梅也点头应道:“娘子,虽说有侍卫跟着,但咱们也不好走太远…”
话没说完,就见焦婉婉冲她竖起手指在唇边轻嘘了一声,弯腰将两个人手里的灯笼都给吹灭了。
金梅还在疑惑,焦婉婉就抬手,在她嘴边做了个捂嘴的动作。然后,四处看了看,找了个比较深的草丛,招招手,示意金梅和腊梅都夺过来。
这边刚躲好,就听见另一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像是风吹过,倒像是人在走动。金梅一惊,赶紧看焦婉婉,焦婉婉摆摆手,侧耳倾听。
幸亏今晚上月光好,灯笼的光线也就不那么明显了。她自己视力也不错,远远看见那边有片点儿闪光,赶紧就带着人躲起来了,要不然就会被发现了。
哎,不对,为什么要躲起来?自己又不是没带着人,又不是要出来幽会,为什么不能让人看见?
焦婉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点儿太偷偷摸摸了,正打算起身,却听见一个声音:“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儿?”
这声音太熟悉了,今儿上午还听了半天呢,就是刚才,她还想过,花蕊夫人可真是绝世尤物,长得好,声音也好,这会儿居然又听见了!
深更半夜的,身为皇上的姬妾,不睡觉,来这偏僻的树林子里,有什么要紧事儿?
焦婉婉瞬间就脑补出了各种宫斗场面,更是不敢动作,生怕被人发现了,到时候万一被灭口了,或者被反咬一口怎么办?
“多年不见,娘子就不想念为夫吗?”另一个带着几分调笑和风流的声音响起来,焦婉婉有点儿方,这个声音也太熟悉了,当然,肯定不是赵匡胤,也同样是晚上刚刚见过的,刚回到京城没多久,焦婉婉时时刻刻报以警惕的人——赵光义。
简直是惊天太新闻啊,不,惊天大丑闻啊,皇上的姬妾花蕊夫人,居然和皇上的亲弟弟勾搭在一起,居然是一对儿奸夫□□!
“闭嘴!你是不想活了吗?”花蕊夫人的声音不如上午那般优雅了,略有些着急:“若是被人听见了,你我都要没命了!你以为,皇上会看在你是他弟弟的份儿上饶过你吗?”
赵光义笑了一声:“娘子不用担心,我已经查过了,这方圆三四里,绝对没人,定不会有人听见咱们说话的。娘子可真是狠心绝情啊,怎么,进了宫享受了荣华富贵,就将这旧人扔到脑后置之不理了吗?”
“你闭嘴!”花蕊夫人声音更着急了些,也略压低了些声音:“你现在苦苦纠缠有什么意思?我是官家的姬妾,你是官家的弟弟,官家定不会将我赐予你的,你若说出这事儿来,咱们两个只能一死。”
那边没声音了,焦婉婉心里猫抓一样,心痒痒的厉害,就想知道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偷情现场啊,就是在现代她都没见识过,没想到来了古代居然还能撞上一次。
侧耳细听,可恨,风太大,只刮着树叶响,到底是亲了还是抱了?有没有脱衣服?
“娘子,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吧?”赵光义的声音又响起来,焦婉婉在另一边握拳,这是在威胁?花蕊夫人是不是该含屈带辱的脱衣服了?
“你,你…你何苦逼我…”花蕊夫人的声音果然是带了几分凄苦。焦婉婉摸着下巴感叹,果然是绝世美人啊,哪怕是带着几分苦意,这声音也是恨不得让人将花蕊夫人给抱在怀里安慰的。
“官家已经坐稳了皇位…”花蕊夫人又说道,焦婉婉的思想正在往更肮脏的路上跑,听见这句,理智迅速回笼,再次将事情从头给过了一遍儿——花蕊夫人是官家的姬妾,赵光义是官家的亲弟弟,自己这个知道历史的人,知道赵光义会是下一个皇帝。
这会儿,未来的皇帝,正在幽会赵匡胤的姬妾。之前那几句话,好像也不是什么桃色之类的话,更像是威胁。可能的情况就是,赵光义在花蕊夫人进宫之前,将人给勾搭到手了,然后拿捏了花蕊夫人的把柄。
现下,是用这个把柄,在威胁花蕊夫人,助其夺位。
而花蕊夫人,好像有点儿不太情愿了。
焦婉婉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了,但心里又有一股子兴奋,这下子,总有证据能提醒赵德芳,赵光义是个不怀好意的小人了吧?总能让赵德芳和赵匡胤提起一些警惕来了吧?
毕竟,这些话可都不是自己一个人听来的,金梅和腊梅,还有胡勇和胡敢,这可都是证人…
“坐稳了又如何?”赵光义嗤笑了一声,声音略带了几分阴狠:“有金匮盟约,这皇位本就该是我的,现如今是他赵匡胤想毁约!我不过是拿回我自己的东西罢了!”
“可官家…”花蕊夫人只说了几个字,然后就一声清脆的把掌声,焦婉婉都感同身受,忍不住捂了一下脸颊,还有心情想,若是明天红肿起来了,这花蕊夫人应该如何给赵匡胤交代呢?
“你若是老老实实的,我自是不会亏待了你,可你若是起了私心,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赵光义厉声问道:“现下,可想明白了?宫中布防,你可曾清楚?”
焦婉婉一颗心往下沉了沉,问宫中布防,这是打算逼宫造反?
“奴到底是女子,并不能经常去前宫,这后宫的布防,倒是知道一些。”花蕊夫人声音带了几分颤抖,然后没了声音,焦婉婉着急的要命,却也不敢随意乱动,她心里想的多,也知道这事儿很重要,万一被发现了,说不定就是死路一条了,所以再着急,也不能动。
她自己不能动,还得注意着身边的人,也幸好,金梅和腊梅都足够聪明。胡勇和胡敢既然能被调过来保护焦婉婉,也不是那蠢笨之人。
“这是后宫的,前宫的奴真不太清楚。”花蕊夫人的声音又想起,赵光义冷笑了一声:“就是不知道这宫中布防,你总知道他时常会见什么人吧?尤其是最近,我回京之后。”
“奴只知道,官家昨天召见了赵普大人。”花蕊声音有些惊慌,赵光义再问别的,却是问不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对花蕊夫人起了疑心还是怎么回事儿,沉默了半天才说话:“你回去之后,还和现在一样,服侍好了我那好哥哥。”
说着,冷笑了一声:“倾国丽姬,也不过如此,连引得我那好哥哥寻欢作乐都完成不了,要你何用?”
第39章
焦婉婉心惊胆战的等了半天,也没听见赵光义有下一句话掉落,然后就是脚步声。却只有一个人的,再之后,又是低低的哭泣声。
不用看都知道,这是花蕊夫人在哭,焦婉婉都有些无语了,这会儿你不赶紧的回去,万一官家忽然半夜想喝水想起夜什么的,却发现自己宠爱的姬妾不在,回头你有好果子吃吗?
就算当间谍,也请当的敬业一点儿嘛。当了间谍又懊恼后悔,两面讨不了好,还不如一条路走到黑。要么回去找赵匡胤坦白,要么跟着赵光义干到底儿,这样偷偷摸摸的哭算什么本事?
花蕊夫人大概也不敢在外面耽误太久,哭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就赶紧的收了声走人。焦婉婉原地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确定不会有人再回来了,这才起身,带着人蹑手蹑脚的回去。
她出去那会儿赵德芳睡的正好,回来的时候,原以为赵德芳还睡着,结果,一进帐篷,却发现人正坐在桌前,脸色有些不怎么好的看她:“怎么出去那么半天?”
焦婉婉有些吃惊:“你不是正睡着的吗?”
没睡好,赵德芳声音有些涩,表情也有些不怎么好:“我又不是死的,身边少个人还能发现不出来?”
“我下午睡太多,有些睡不着,这才出去走走的。”焦婉婉忙说道,趴到赵德芳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可是遇见了一件儿大事儿,刚才我不是带着人出去吗?本想着就近走走的,然后忽然瞧见了爹爹身边的花蕊夫人,孤身一人,连个宫女都没带着,你也知道,我最是不喜欢和这些侍妾一类的人物打交道,就暂且隐藏了身形,想等着她过去,却没料到,花蕊夫人竟是和人约着出来的。”
赵德芳先是吃了一惊,然后脸色就臭了:“她竟是背着爹爹和人幽会了?如此不守妇道…”
焦婉婉摆手:“不是不守妇道的事儿,这不算大事儿,更大的事儿在后面。”
赵德芳目光炯炯的看焦婉婉,焦婉婉忙又将之后赵光义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儿:“我不太清楚那个金匮盟约是怎么回事儿,但很显然,二叔这意思,是想篡位吧?”
赵德芳眉头紧锁,好一会儿才说道:“二叔向来不是个莽撞的,既是和花蕊夫人有私情,也不应当是以身涉险,孤身一人出来和花蕊夫人见面,这围场又多的是侍卫,万一被人发现了,一个□□后宫的罪名就逃不脱了,以后不管他有没有篡位成功,这事儿可都是洗不掉的污点了。”
又看焦婉婉:“再者,二叔武功不弱,你和金梅她们几个弱女子,呼吸声定是不同习武之人,既然你能听见他们说话,那距离定然不算太远,二叔竟是没发现?”
焦婉婉张口结舌,刚才她只顾着激动了,竟是没考虑到这些问题。再者,赵光义不是鲁莽之人,要不然,也不会百战百胜,被赵匡胤倚重了,他和花蕊夫人有约,难道就没想到提前清扫一下周围的障碍吗?
这*的事儿,被人正巧撞上的几率,是在是太小了点儿。就是焦婉婉自己,想说几句私房话,都还记得压低了声音凑到耳边,赵光义和花蕊夫人难道就是那没脑子的人吗?
可这事儿吧,也不能说是焦婉婉被算计了,算计她有什么好处啊?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焦婉婉有些傻眼,感情自己还只是看了一场别有用心的演出?可背后操纵的人是谁?这场戏又到底是演给谁看的?目的又是什么?
或者,是焦婉婉凑巧抢了别的观众的票?拦了真正观众的道路?
“你真看清楚了二叔的相貌?”赵德芳又问道,焦婉婉皱眉,在脑袋里使劲回想了一番,摇头,她只听见了声音,因着平日里对赵光义十分关注,生怕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弄死了赵匡胤,所以这声音也耳熟的很,一听就能听出来。
“也有那口技十分了得的人…”赵德芳含糊的说了一声,焦婉婉想了一下,摇头:“不可能,花蕊夫人不可能是假的,这种事儿闹出来,二叔是官家亲弟弟,自是不会有什么大罪,可花蕊夫人一个后宫女人,这事儿闹出去她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她定然不会是认错人的。”
“我们也没证据,只凭着你们几个偷听来的一番话,就是我自己,都不大相信…”看焦婉婉瞪他,忙说道:“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觉着这场幽会大约是有心人策划的,而非是真实存在的。所以,哪怕是说给爹爹听,爹爹大约也是不会信的。”
就算赵德芳是亲儿子,但赵匡胤可不是个纯粹的亲爹,他首先得是个皇上,然后才能是个爹。
没证据,一切都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