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奇怪,既然有草头乌,为什么不直接用草头乌,至于白隽自己想要死,半个晚上他能选择的方法太多了。

“会不会是…他也并没有想要宁王死?”刁大问道。

杜九言觉得除了这个想法,也没有更好的解释,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对方为什么这样做?

这太奇怪,没办法解释。

“喜公公,”杜九言问道,“白隽是宁王从哪里买回来的?”

喜公公道:“从一家小馆里头,就在东四街后面的角头巷第二家,门口挂着红灯笼的。要是您想去看看,奴婢陪您一起去?”

“好。”杜九言顿了顿,看向跛子,低声道,“你回去将阿事带过来,让他认一认这个白隽。”

跛子颔首。

“王爷,我们去角头巷。”杜九言说完,看向过来的花子和闹儿,和花子道,“本来有事和你说,但现在暂时没有空,你和闹儿先回去吧,等晚上我们再说。”

花子有点被吓着了,点了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杜九言和桂王出去,跛子也随后离开,花子拉着闹儿的手,道:“我们也回去吧。”

“好。”闹儿和裴盈道,“裴姐,您回去吗?”

裴盈道:“我事情还没有做完,你们回去吧,路上小心一些。”

闹儿带着花子出去,两人从昨晚唱戏的台子那边路过,花子小声嘀咕着,“你说宁王爷会死吗?”

“不知道,茅道士不是说一个时辰吃一粒药吗,应该能活吧。”闹儿说着出了侧门,就看到个少年,从他面前一晃而过,他愣了一下,觉得那少年特别的眼熟。

第717章 少年白隽(三)

那少年垂着头,脚步匆匆地往前走过去,闹儿歪着头看着,莫名觉得怪异,拉着花子小声道,“我们跟着他。”

“怎么了?”花子问道。

闹儿三两步追上去,前面那个少年不知道发现没有,步履匆匆,极快地进了个巷子,身体一闪就进了个门。

“这不是…”闹儿抬头看着,花子奇怪地道,“怎么了?”

闹儿哦了一声,回道:“我就觉得眼熟。”

“我也想起来了,”花子拉着闹儿出来,小心翼翼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昨天晚上咱们在宁王府唱戏的时候,有个小厮站在很远的花丛里看我们,你可记得?”

“对!”闹儿道,“他不敢过来,就站在花丛里露了个脸,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可闹儿觉得,这个小厮除了昨天晚上见到了以外,他还在什么地方见过,可到底在哪里,他现在完全想不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花子问道。

闹儿正要说话,忽然看到三个人过来,她道:“王爷,九姐。”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杜九言和桂王还有喜公公多绕了两条路,没想到花子和闹儿也在这边。

闹儿将刚才看到的少年说了一遍。

“什么模样?”杜九言眉梢微挑,闹儿形容了一下,杜九言回头问喜公公。

喜公公摇头,“宁王府里就四位小厮,其余的都是內侍。这四个小厮没一个容貌体面的。二位老板确定昨晚上看到过?”

宁王府现在有三位漂亮的少年,都是宁王来京城后买回来玩的。

“不是吗?”闹儿和花子对视一眼,“难道我们看错了?应该没有错啊。”

喜公公道:“要不,一起进去看看?”

“好。”闹儿点头,要跟着杜九言进去,杜九言看向花子,“你回去吧,这地方小孩子不能去。”

花子朝里面看了一眼,哦了一声,道:“那、那我先回去,你们早点回来。”

他一个人沿着路回王府去了。

杜九言和桂王还有花子进了合春馆,里面养着许多漂亮的少年和姑娘。

院子里挂着多飘逸的大红纱帘,葡萄搭着架子,虽叶子已经枯萎了,但能想象夏天的时候,院子里是怎样一番浪漫之境。

“哎呦,这大上午的来客人了,几位客官…”老鸨迎了出来,话没有说完,人是一愣,“桂王爷、杜先生、杜老板,哎呦,这什么风把您三位吹来了。”

老鸨三十左右的年纪,容貌俏丽,未语三分笑显然是风月老手,她冲着身后要喊姑娘们出来,杜九言摆手道:“我们来找妈妈有点事,你先不要声张。”

“杜先生,不会是谁把我们告了吧?谁告的我们,您接的官司?”老鸨想起来杜九言的身份,顿时紧张起来。

“不是,”杜九言道,“找个房间,我们坐下来说。”

老鸨应是,请他们去宴席室。

杜九言说了来龙去脉,老鸨听的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噗通一声跪下来,道:“这真是造孽了,造孽了。”

“白隽是从奴家这里出去的没有错,可…可奴家什么都不知道啊,他也是奴家花钱买回来的,奴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求桂王爷,求杜先生饶命!”

杀宁王的罪名,就算她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啊。

“白隽什么时候来你这里的?”杜九言问道。

“他就八月初四来的,他自己卖身来的,说娘死了要银子,十两卖身给奴家的。”老鸨道,“他的卖身契还在奴家这里。”

她说着,忙起来跑出去,一会儿抱着匣子回来,将白隽的卖身契拿出来递给杜九言看,“您看看,奴家真的一个字的假话都没有。”

杜九言看过递给桂王,又道:“他可说了他是什么地方人,娘为什么死?”

“他说他是怀柔人,娘是病死的,家里就他一个人了,他也没有读过书,就空长了一副好皮囊,现在缺钱就只能想到卖自己。”老鸨道,“那孩子话不多,人乖巧的很,被的奴家也没有多问,要是早知道…奴家说什么也不敢买他,也不敢将他卖给宁王爷啊。”

老鸨子说着嚎哭起来。

门外好几个人探头探脑的看着,都是这个院子里的姑娘。

“他住在哪个房间,带我们去看看。”杜九言道,“再将你院子里所有人都喊出来,到院子里来。”

老鸨应是,带着他们去后面一个靠边上的小房间里。

她自己则去喊人。

闹儿站在院子里看着老鸨子找来人的。

杜九言和桂王在白隽住过的房间里,老鸨子重新进来,解释道:“白隽在这里统共住了十天,他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我给他裁了两身衣服,他跟着宁王爷走的时候,把新衣服带走了,旧衣服我让他留在房里了。”

“这几天没来新人,房间里还没来得及收拾。”

老鸨将白隽穿着来的衣服拿出来。

是一套灰色的半旧的两件,上面是个带着大口袋的对襟短褂,下面是条裤子,鞋子是黑口的布鞋,鞋面上沾着泥巴。

杜九言蹲下来,打量着鞋子上的泥。

“他说他是怀柔人吗?”杜九言问道,老鸨子应是,“他确实是这么说的,我听着口音也是那边的。”

“他拿了你的十两银子后回家去安葬他娘的吗?”

“是,他拿了钱以后,回去了两天,第三天下午的回来的。”老鸨道,“不过吧,我怕他跑了,我暗中遣了人跟着他的。”

杜九言很惊喜地看着她。

老鸨感觉杜九言的鼓励,忙道:“我把黑子喊来和您说。”

她出去喊了一声,随即进来一个膀大腰圆,一看就不是好相处的男人进来,老鸨道:“黑子,你和王爷还有杜先生说,当时跟着白隽回去的情况。”

“是!”黑子道,“他走回去的,上午走到下午,中间没碰见别的人。他家那个村子就叫白家村,和夏家镇里的不远。”

“你们没听说过?”黑子问道,“夏家镇就在那边。”

杜九言去过夏家,但没有在怀柔四处看。黑子又道,“对,京城有很多大官人家的墓也安在那边。那边风水好,靠着山还有活水,很好找。”

“白隽回家去做了什么?”

“他回家也没有和别人接触,就买了一口薄棺材,借了一辆驴车,将他娘拉到山里挖坑埋了,连个碑都没有立。”

杜九言问道:“你当时跟着他,可被人发现?”

“没有,我远远跟着的,而且他来的那天我不在家,没有打过照面,我认得他,他不认得我。”

杜九言颔首,“再去,你可能找到他娘的墓?”

“能,”黑子道,“那地儿好找,又是新墓,去了就能找到。”

杜九言和桂王对视一眼。

“这事谁来问你,你都当做不知道,不曾跟着他回去过。”杜九言道,“最近出门小心一点。”

黑子愣了一下,茫然地点了点头,出去候着。

杜九言拿起白隽的衣服看着,老鸨道:“杜先生,您相信奴家吧,奴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奴家发誓,要是有半句假话,定遭天打雷劈。”

杜九言和她笑了笑,捏着衣服的手微顿,她将衣服折起来,和老鸨道:“清者自清,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

“你们最近不要四处乱走,不要离开京城。”

老鸨一个劲的应是,“那,那还要不要去外面看我这里的人。”

“走!”杜九言将衣服和鞋子用包袱装好提在这里,一行人出去。

闹儿站在门口,冲着她摇了摇头,又看向老鸨问道:“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在这里?包括小厮和婆子都喊来了吗?”

“都在呢,”老鸨子道,“奴家这里加上奴家一共有十七个人。”

她数了数,加上她和黑子一共十七个人,“没多没少。”

“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一个少年进来了,十六七岁的年纪,个子和我差不多,容貌俊俏,戴着一根青木的簪子。”

老鸨一脸奇怪,“没有吧,”她问院子里的人,大家都跟着摇头。

杜九言打量过所有人,又和桂王亲自将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翻过一遍,没有人。

四个人重新出来,闹儿觉得很奇怪,“…会不会从后门跑走了?”

“有可能,他能出入王府不被喜公公他们看见,可见身怀武功,手脚灵活。”杜九言道,“回去让顾青山来查一查,我们先回宁王府。”

闹儿回了桂王府。

杜九言到宁王府的时候,阿事还站在尸体边上,看见杜九言进来,他冲着杜九言摇了摇头,“杜先生,这个人我不认识。”

“如果他真是师兄弟,那可能是后来去的,我认不出来。”

杜九言颔首,和阿事道:“你近日不要出门,一会儿我们送你回去。”

“杜先生,是不是我们主子开始动手了?”阿事问道。

杜九言颔首,“大概是。”

她话落,九江王和薛按从正院那边过来。

阿事垂着头,退到边上去。

------题外话------

早上好,今天带李小姐去眼科,也不知道咋弄的,左右眼的视力差距好大,真是头疼。

第718章 凶手背后(一)

“查到了吗?”九江王面色悲痛,“这个孩子是什么地方的人,为什么要害宁王?”

桂王回道:“怀柔人,八月初几他母亲去世,他自卖拿钱葬了母亲。”

“进去没几日,就被宁王买回来。”桂王道。

九江王眉头紧蹙,站在白隽面前,道:“这么小的孩子,和宁王无冤无仇,没有道理要害宁王。”

“如果他不是受人指使,那…会不会也是受害者?”

桂王摇头,“谁会让宁王心甘情愿吃了毒丸?宁王府的人手虽不多,可有人进进出出还进房间,总会发现。”

“有道理,”九江王看着白隽的尸体,“太医说茅道士去炼丹了,能救活吗?”

桂王也不知道,不确定地道:“药先吃着吧,不知道能不能好。”

九江王叹了口气,道:“我和薛公公一起去宫里,给圣上回话。”

他说着,和薛按一起走了。

杜九言喊上跛子和桂王,三个人找了个空房,跛子问道:“衣服有问题?”

“你们看看,”她将白隽的旧衣服拿出来,找来剪刀,将领子剪开,三个人就看到领子里掉出来一张纸,杜九言打开纸,扫过一眼道,“是一封信。”

“让白隽卖身进合春馆,三日后宁王会来,让他找机会接近,被宁王买回去。”

“宁王喜欢性格温柔乖巧的孩子,但相处的时候也要调皮可爱一些。”

杜九言读完递给桂王,“你看看,这封信有什么特别之处。”

桂王左右翻看,脸色微沉,道:“笔迹不认识,但这封信的信纸很眼熟。”

纸和墨一样,外形和功用虽没有不同,但是每个师傅出来的东西,内行人一眼就能认出不同。尤其是,京城大户人家,为了显示不同,都是单独订纸,那些师父就会在纸张的暗纹上做些功夫,以区别各家各户的式样不同。

“谁家的纸?”跛子接过来翻着看,又问桂王,道,“靖宁侯府的?”

桂王颔首,“是靖宁侯府的,纸的暗纹是斜纹带波澜,中心点没有。”

跛子按照他的描述核对了一下,颔首道:“确实如此。”

“这么说来,宁王的事确实是靖宁侯所为了。”跛子问道,“你有什么打算,是想要将宁王的事查清楚再说,还是选择相信他们,先去对质一番?”

桂王闷闷地道:“先查!下午我们就去怀柔。”

跛子没有说话。

中午,太后差了人请桂王去宫里,桂王回了说没有空,和杜九言还有跛子带着黑子以及裴盈,五个人去了怀柔。

太后将谢桦喊到宫里来,问道:“找到了青岩散人?”

“是,奴婢进去送茶的时候听到一耳朵。王爷回来的时候就很生气。”谢桦将他知道的事,细细说了一遍,“…早上回来的时候,奴婢本还不知道什么事,可后来听说那边出事了,这才知道,青岩散人昨天夜里被人灭口了。”

太后眉头微蹙,“哀家不是听说潘有量当年走丢的儿子找到了吗?”

“和这件事有关系?”

谢桦点头,将银手的身世说了一遍:“…当年就是青岩散人将他带出宫,然后打晕后抛进通水里的。”

“居然有这种事!”太后靠在椅子上,目露深思,钱嬷嬷在一边也是面色微变。

怀柔,黑子站在一座山下面,指着靠北的山脚,“从这边绕过去就是了,很好找。”

“他一个人将棺材弄上去的?”杜九言问道。

黑子点头,“这孩子很坚韧,一个人都没有请,就用绳子捆好了棺材,一个人拖上去,一个挖坑的。”

几个人上了山,黑子很顺利就找到了白隽母亲的墓,挖开,所有人皆是一愣。

因为棺材是空的,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

“不会吧,”黑子不敢置信,“肯定就是这里啊,我不会记错的。”

他怕桂王他们以为他撒谎,不由四处走了两遍,又不死心要跳下去接着挖。

“不用了,”杜九言道,“棺材里一开始就没有人。”

他们也早就想到了,白隽既然卖身是假,跟着宁王爷回去也是假的,那么他母亲去世的事,当然也不可能是真的。

不过,来查看一通他们更能确定一些。

“我去村里问问。”跛子说完,裴盈道,“我陪你一起。”

跛子回头看了她一眼,两人去了村里。

黑子将墓还原。

杜九言四处和桂王四处走着,她蹲下来挑了土起来看,桂王问道:“土有什么问题?”

“暂时没有想到。”杜九言指着山腰,“上面都是墓群吗?”

桂王颔首,“京中有许多人家的祖坟在这里,相传这座山的风水比较好,所以择在这里。”

杜九言颔首,转身看着他。

秋风已有萧瑟之态,落叶飘飘扬扬落在四周,桂王一夜未睡,此刻面色并不好看,双眸暗沉少了昔日的神采,她问道:“你难过愤怒,是因为青岩散人的话,证实了你的想法吗?”

桂王没有回到,只看着她,叹了口气,道:“言言,如果有一天你我成了仇人,你…会恨我吗?”

杜九言多聪明,他话说出来她接着就问道:“你舅舅和太后还杀了我爹娘?”

“不是,”桂王抱着她,将头搁在她肩头上,低声道,“我小的时候看杂谈,里面都说同室操戈,兄弟阋墙,是皇家子弟的命。我就是不相信,我一个人去隆恩寺,跪在佛祖面前磕头,求他保佑我们兄弟不会自相残杀,保佑我们家每个人都安守本分,不像前朝那样,兄弟间为了皇位,你死我活至死方休。”

“所以,我和每一个哥哥玩,和他们闹着笑着,对他们从不分嫡庶,我不停组织着大家一起闹腾。”

“感情都是在相处中出来的,那些操戈的弟兄,一定是没有好好相处过的。”

桂王叹了口气,“我用尽了心思,拉拢着兄长们,可却不能让他们背后的人心甘情愿的和睦。”

“言言,我是不是太天真?”

杜九言的心,柔软的一碰就能碎,她回抱着他,低声道:“没有,你是天底下最善良温柔的人,是他们负了你。”

桂王的纯粹和善良,只有和他相处后,才能感受得到的。

她相信,不管是谁和他在一起,都不会舍得伤害他,都不会舍得让他难过,都不会舍得让他失望。

那么美好,像是会发光的太阳,将他心底的光明投射出来,照亮着每一个他爱着的在乎的人。

“王爷,是全天下最好的王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衣摆浮动着,风已透着凉意,穿过茂密的林子,卷起落叶舞动着,又徐徐落下来,落在枯旧的树叶掺在一起,难分辨曾经谁是谁。

远处,跛子的视线穿投过来,落在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身上,他的脚步顿了顿,又再次朝他们走去。

裴盈跟在后面,随手捡起一片枯叶,对着已渐落的夕阳照着,叶子染上了晚霞的红色,她一笑,道:“明天还是好天气!”

“查问了。”跛子走过去,站在两人面前,桂王整理了情绪,松开杜九言看着他,问道,“怎么说?”

跛子回道:“村里人说白隽确实是他们村里的,他娘也确实一直生病着,不过前些日子死了,白隽不让大家帮忙,一个人不知从哪来弄来的钱,将他娘葬了以后,就失踪了。”

“没有人知道棺材是空的。”杜九言道,“他家里你去看过吗?”

跛子摇头,“要去看看吗,我打听过了,就在村头。”

“走!”杜九言道。

四个人下了山,黑子站在路口守着,他们几个进了白隽的家,天还透亮着,但房子里却昏昏暗暗的。

三间土屋,东西两边是卧室,中间是堂屋。三间房空空荡荡的,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他爹在他出生时就病死了,他娘一个人带着他过日子,前些年有他娘,他们日子还算好,这两年他娘也生病了,他家的日子就没了出头日。”裴盈道,“我问了,他娘的病其实不是很重的,就是久咳不愈,应该是过劳伤了元气,有钱的话吃两年药调养就好了。”

杜九言扬眉道:“有件事很奇怪。”

大家都看着他。

“白隽卖身十两救他的母亲,如宁王府杀人。对方要不要给他钱,他卖身的钱又去哪里了?”杜九言问道。

“给他娘带走了。”桂王道,“他要救他娘,只能舍命。”

吃两年的药,十两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