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赵光义站在军帐外,望着一望无际的原野,陷入沉思中…
他白天带领太子赵德昭、陈迁等人率兵击溃了全师雄的进攻,抓了几个叛军的首领,凯旋而归,现在,其他人都在太子的营帐里喝庆功酒,他心里烦闷,就找了个借口出来了。
那些将士,全都是些势利小人,他们把战胜的功劳全部归为太子所有,一个个巴结逢迎、溜须拍马,把太子吹捧成用兵如神、无所不能的将才,太子竟然也自以为是,大言不惭,把他这个皇叔冷落在一边,不闻不顾,简直岂有此理!
能打胜仗,还不是全靠他赵光义!可是,他这么舍生忘死,到头来究竟得到了什么?
皇位,别人坐着,要他生要他死,跟对付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心上人,别人占着,即使不知道珍惜把她打入冷宫倍受折磨,也不肯让他心想事成;战功,太子霸着,被歌功颂德的美差怎么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男子汗大丈夫怎么可以活得这么窝囊!
赵光义越想越上火,再加上刚才喝了不少闷酒,焦灼烦闷压得他透不过气儿来,却找不到突破口发作,那种感觉简直让人抓狂!
那几个蜀军将领还关在那边的营帐里。
赵光义走过去,掀开帐篷,仔细打量了一下几个将领,其中的一个长得虎气生生,满脸不服输的表情。
赵光义指了指那个人,立刻有两个士兵把他押到了赵光义的营帐里。
赵光义回到营帐,坐下来,盯着那个人,半天不出声,他还是有一点犹豫,该不该做下去。
“要杀要剐,尽管动手,用不着这么阴阳怪气!”那个叫孟程的蜀将硬邦邦地说。
“孟将军,本王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起兵叛乱,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抢回花蕊夫人?你们知不知道,大宋会怎样处置叛党?”赵光义问。
“哼!我后蜀兵强马壮,怎么能甘心受人欺凌?不只是为抢回花蕊夫人,更为抢回我后蜀的国威和尊严!”孟程振振有词地说道。
“孟将军大义凛然,所言极是。唉…虽然本王受命前来平叛,但对后蜀黎民百姓多有愧疚,想当初,我两国友好相处、互不侵扰,其乐融融,现在,看到后蜀百姓多有伤亡,实在不忍…”赵光义出人意外地说。
听了赵光义的话,孟程一愣,他本来以为赵光义要把他五马分尸,没想到,赵光义竟然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一(2)暗计
“孟将军,本王知道你是全师雄将军的亲信,今天,你若不是为了保护全将军,也不会被我军将士射伤了腿坠马被俘,孟将军大仁大义,本王深为敬重,所以,本王有一件重要的事想托付给孟将军,不知孟将军愿不愿意为本王效力?”
“赵将军有事求我?”孟程觉得难以置信。
“本王这里有一封信,有劳孟将军交给全将军,记住,一定要亲手交到全将军手里,这封信事关重大,万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赵光义郑重其事地说。
“赵将军你…”孟程更觉得疑惑了。
“实不相瞒,本王一向主张与后蜀和平共处,之所以前来平叛,只是因为听命于人、身不由己,所以想与全将军互助合作、共谋大业。”至此,赵光义不再瞻前顾后了,箭在弦上,岂能不发?
“赵将军果然英明!”孟程大喜道。
两个人又细细策划了一番,找了个天衣无缝的方法,以便让孟程顺利逃出宋营。
孟程被送回俘兵营时,已经和一个后蜀士兵换了衣服,混在了一群士兵里。
当夜,太子赵德昭大醉而归,其他的将领也喝得东倒西歪,整个宋军军营沉浸在胜利后的喜悦中,军纪松散,疏于防范。
半夜三更时,那些被俘的后蜀将士挣开绳索,杀了看守他们的宋国士兵,连夜出逃,虽然赵光义带兵前去追赶,射伤了几个蜀兵,剩下的,却都逃走了!
第二天,天大亮了,在得知后蜀俘虏逃走了的消息时,太子赵昭德不以为然,说:“逃走了,下次再把他们抓回来就是!”其他将领也一一附和,并没有把这件事上报朝廷,就这样草草了事了。
赵光义不动声色,暗中得意,他望着蜀国的方向,默默地想,琪祥公主,有朝一日,我一定会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全师雄一连几天都按兵不动,宋营中将士们一个个轻松自在,他们都以为,蜀军被他们打怕了,不敢再出来叫阵了。
只有赵光义在这等待里寝食不安。
一(3)太子出师
这一天,天大黑了,赵光义正在帐中歇着,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
“赵将军,蜀国送降书来了!”一个侍卫来报。
“噢?带上来!”赵光义按捺着满心欢喜,沉着脸命令道。
扮成使者的孟程就被带上来了,双手举着一封信笺,恭恭敬敬地说:“赵将军,请过目。”
赵光义接过来,仔细看过,朗声大笑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全将军果然明白事理!你回去告诉全将军,本王和太子殿下,一定会如期赴约,接收归降将士!
孟程领命而去。
太子赵德昭和陈迁等将帅喜形于色,不约而同凑上来看,只见降书写明了全师雄归降的原因和决心,并约定明日午时,在两军阵营中间地带的月凉山祈福庙里,正式率兵归降。
“太好了!”太子高兴地说:“赶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皇,让父皇也高兴高兴!”
“不急,等收了降兵再报不迟!”赵光义说:“那么,今夜我们好好睡一觉,明早起程前去月凉山!”
“燕平王,我们全军出动,有些不妥,万一有什么意外…”陈迁顾虑重重地说。
“陈将军考虑周全、所言极是,一来我们要小心谨慎,二来我们也不必倾巢出动,那么,该由谁前去月凉山祈福庙收缴降兵?”
“自然由太子殿下前去最为妥帖!”一个将军拍马屁道,其他的人纷纷响应。
正中下怀,赵光义不由冷笑,脸上却静若平湖:“既然如此,太子殿下自选将领,带左右两翼前去祈福庙,我带中翼在营中防守,准备为太子殿下接风洗尘!”
商议好了,大家各自回营帐休息去了。
第二天,赵德昭一大早就率兵出发了,赶到月凉山时,太阳已经移到中空。
“太子殿下!”陈迁看了看四周,隐隐觉得不对劲儿,就上前对赵德昭说:“怎么全师雄没有带兵在此恭候?月凉山一带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是不是其中有诈?我们是不是不要轻易进山?”
“怕什么?他们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还敢怎样?”赵德昭不以为然,对左右命令道:“进山!”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挺进月凉山,山路崎岖,行军缓慢,当队伍全部进入月凉山谷地的时候,突然,听到四周响起惊天动地的呐喊声!
一(4)太子被俘
“太子,大事不好,我们中计了,被包围了!”一个将领慌张地叫道。
赵德昭骑着马原地转了好几个圈,正不知所措时,就看到数以万计的蜀军从天而降般从四面八方俯冲下来,杀声震天!
“赶快突围!保护太子!搬救兵!”陈迁大声命令道,可是,宋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弄得方寸大乱,一时间,四分五裂,溃不成军。
另外,因为刚进了山来,还有一些后路兵士尚不在包围圈中,一些将士就蜂拥而逃,许多跑得慢的,就被自家的战马践踏死了,哀号声不绝于耳,其情惨不忍睹。
那些蜀兵冲下山来,两军短兵相接,因为蜀兵早有准备,个个英勇无比,而宋军惊慌失措、军心涣散,只几个回合,宋军就招架不住了。
赵德昭本来是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现在,却成了逃亡队伍最后面的人了,虽然有一小队宋军在陈迁的带领下,拼死保护在他的身边,但是,到底寡不敌众,只一会儿,护卫们就被蜀军杀伤了大半。
这时,突然看到一个剽悍的蜀将骑着高头大马猛地冲过来,手里的大刀如闪电一般,劈倒了几个挡路的宋兵,所向披靡、势不可挡,直奔赵德昭而来。
赵德昭大惊失色,他的战马也受了惊吓,猛然仰天抬起前腿,往后一蹶,赵德昭惊慌间没有坐稳,顿时四脚朝天从马上摔了下来!
那个蜀将飞马而来,在马上一俯身,往前一探、一抓,就把赵德昭擒到了马上,死死按在马背上,随后,那个蜀将催马加鞭、绝尘而去,而那些呈包围之势的蜀军也不恋战,如潮水般,瞬息间退回山中去了!
陈迁一看,太子被抓去了,赶紧策马去追,突然,一只飞箭穿空而来,陈迁只觉得左臂一麻,低头一看,箭已经没入大半,陈迁疼痛难忍,不由地呻吟出声!其他的人一看,都不敢追上去了,这时,就听到来路人声鼎沸,原来是燕平王赵光义带着救兵赶来了,可是,为时已晚,那些蜀兵已经隐退到月凉山谷地前面的密林中去了!
“告诉你们的狗皇帝,让他亲自带花蕊夫人来换人质!一月为期,延期则格杀勿论!”远远地听到对面传来数声吆喝。
赵光义气呼呼地把手里的刀插在了地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可是,太子已经落入敌手,除了退兵,他好象也没有别的办法,就抬了些残兵败将,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军营里。
“燕平王,都怪我没有极力阻止太子!”陈迁懊恼地说。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要怪,就怪我们大家太掉以轻心了,兵不厌诈啊…”赵光义悔恨地说:“这让本王怎么向皇上禀报…”
“事已至此,只能按他们的要求去做了…不敢不报啊…”陈迁沉痛地叹息着。
“是啊,不敢不报…”赵光义无可奈何地摇着头说。
二(1)臣有个故事
这一夜,宋军营帐里,大多数人都没有睡着觉,昨天晚上还欢天喜地,今天晚上却是悲声连连,只一天,曾经在这军营里活蹦乱跳的兄弟们,就死伤了大半,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只有一个人睡得又香又甜,那就是赵光义。
他和全师雄假戏真作,看起来天衣无缝,如果皇上怪罪下来,也只能怪太子急功近利,不听副将陈迁的劝告、一意孤行,如果太子不带兵进山,以训练有素的左右两翼平叛大军,全师雄的队伍根本不敢来袭,全师雄是运用了有利地形,速战速决,才成功掳掠了太子。
赵光义和全师雄商定好,等赵匡胤带了花蕊夫人来交换太子,他们就里应外合,在混乱之中,趁机把赵匡胤杀死,然后,全师雄当蜀国的皇帝,赵光义当宋国的皇帝,从此和平相处、互不侵犯,至于孟昶,全师雄全然不放在眼里,他就只等着赵光义当了宋国皇帝,帮他倒戈夺权了。
花妃,赵匡胤一定会为了太子而舍弃你的!不让你看透赵匡胤对你的薄情,你就不会全心全意归顺我!我说过的,只要我活着,就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睡梦中,赵光义也在微笑,恍惚中,他已经登基亲政,而坐在他旁边的花妃,正笑得倾国倾城…
二
这一天,一大早,宰相赵普就来找皇上赵匡胤了,手里拿着一封密报乐呵呵地说:“皇上,大喜啊,太子殿下初战告捷!”
赵匡胤一听,一把抢过那封密报,仔细看了一遍,长吁了一口气道:“这些天,不知怎的,朕老是心神不定,可算定下神儿来了!”
赵普连连点头,却又满脸鬼笑地说:“让皇上心神不定的事,可不只是太子那边吧?”
“…你啊,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赵匡胤很赏识赵普,私下里,两人称兄道弟,不讲君臣之礼,说起话来,也推心置腹,“得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可是,对于女人,是得也难,守也难,真把我愁坏了…”
“让皇上为难的,可是花妃娘娘?”
“明知故问,除了她,还有哪个?”
“皇上,臣有个故事,想说给您听,不知您想听不想?”
“有什么话赶紧给我说,少拐弯抹角。”
“皇上,臣小的时候,养过一只鹦鹉,这鸟儿通人性,有一次,我嫌它嘴笨,老学不会我教它说‘主人好’这三字,就打了它一下,结果,它不但不跟我学话了,连我喂的食都不肯吃了,我呢,照样天天去喂,给它换食换水,这样坚持了两三天,它却只吃一点点,还是很防备我的样子。有一天,我因为有事,忘了给它喂食了,你猜怎么着?我回家一进门,它就冲我叫‘主人好!’呵,不用教,它倒会说了!”
“呵呵,有意思…”赵匡胤回味着赵普说的故事,豁然开朗,连声笑道:“我倒是也常常去贺府,可她就是躲着不见我!气得我近来,一连一个月都没上门!”
“正好!现在太子大胜了,你前去贺府同国丈说说这事,不是个两全齐美的法子?一来,可以让贺大人高兴高兴,太子可是他的外孙呢,二来,又能看看花妃惦不惦记你。快去快去吧!”赵普催促道。
“说得是!”赵匡胤听了,眉开眼笑,就让荣海备了些礼物,一起带着,去贺府了。
二(2)皇上来了
很多天了,贺敏都没见赵匡胤的影子,心里竟然空空的,往常,他来这里谈笑风生,虽然她躲在屋里不出来,可以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心里安稳,他在忙什么呢?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或者是太子平叛出了什么事了?
贺敏不由得担心起来,而且这忧虑一天比一天重,她天天盼着赵匡胤来说说太子平叛的事,偏偏他跟她较劲儿似的,就是不来!
这天,贺敏正烦着,就听到老管家欢喜地告诉贺景思,说皇上来了。
贺敏心一跳,就像久别重逢般,油然升起欣喜之情,她对着镜子仔细整理妆容,听到赵匡胤笑声朗朗地进门了,大声对贺景思说:“岳父大人,小婿来报个喜信儿给您,让您也高兴高兴!”
“皇上有空前来,已经是喜事了,还有什么喜事?”贺景思问。
“太子德昭初战告捷!”赵匡胤开怀地说:“你这外孙,出手不凡!”
“哎呀,大喜大喜!”贺景思听了,也高兴得不得了。
贺敏一听太子初战告捷,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也喜出望外,连日来的担忧一扫而空,想,还真是小看了德昭,而且,还错看了赵光义,看来,他真是一心一意前去辅佐太子的。
正想着,就听赵匡胤大大咧咧地叫:“花妃呢?赶紧出来跟我们一起喝杯太子的庆功酒!”
贺敏在屋里听了,想也没想,急步迎出来了,脸上带着难得一见的笑容,嗔怪道:“没个皇上的样子,这么大呼小叫的,也不怕爹娘笑话!”
赵匡胤兴致勃勃地说:“呵,看来,我这皇上的面子,没有太子的大啊!你总算露面了,岳父岳母怎么会笑话我呢,我叫我娘子,天经地义!”
全家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赵匡胤献上礼物,心里想,那个赵普,不但会打仗,对女人的事,也很有研究呢!
午饭时间,大家在一起吃饭,乘着高兴的时候,赵匡胤端起酒来,敬贺景思夫妇道:“小婿此来,除了报喜,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岳父岳母成全!”
“皇上只管吩咐便是!”贺景思起身道。
“花妃老住在娘家也不是事儿,让她跟我回宫去,成不成?”
“成、成!”贺景思连声应允,对贺敏说:“你也住了不少日子了,皇上日理万机,也不能老往贺府里跑,你就念在皇上一片诚心上,跟他回去吧!”
二(3)小别胜新婚
贺敏看了看赵匡胤,他正殷殷地看着她呢,如果不是今天看她脸色好,他可不敢说这些话,他这是乘胜追击、机不可失啊!
“好,我随你回去,不过,住几天,我还要回来。”贺敏想了想,轻轻地点了点头,说。
“太好了!”赵匡胤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就急不可耐地带着贺敏一起坐轿回宫去了。
路上,贺敏问:“宋皇后可好?”
“她好着呢,常说想你了。”赵匡胤小心翼翼地说,“如果你愿意,我就让你当皇后。”
“不用换来换去了,我们姐妹会好好相处,你能好好对我,我就知足了!”
“花蕊…我会好好珍惜你的,绝不会再委屈你…”赵匡胤歉疚地说,轻轻抱过她,失而复得般珍惜地吻上来…
回到锦德宫,就看到宋湘雪笑盈盈地站在门口,看到贺敏他们,快步走上前来,扶住贺敏道:“姐姐,可让妹妹想死了!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理妹妹了,害得妹妹天天寝食不安。”
“这不是回来了吗?”贺敏看着她,说,“妹妹瘦了…”
“姐姐不怪妹妹就好,从此后,妹妹什么都听姐姐的…”宋湘雪擦着眼泪说。
“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妹妹不必放在心里…”
两人拉着手,走进了锦德宫,坐在那里,好象有说不完的话。
赵匡胤心里暗暗发急,心想这个宋湘雪来得真不是时候!
正想着,宋湘雪站起来,说:“姐姐,皇上心里骂我呢,我先走了,改日再来!”说完,就笑嘻嘻地走了。
贺敏心领神会,再看赵匡胤,就看到他冷着脸喝退了左右,然后就急步上前,一把把她抱在怀里,说:“花蕊,你真想要我的命啊!”说完,就抱起她直奔寝室而去…
小别胜新婚,两个人缠绵许久,赵匡胤终于累得倒在一边,一会儿,就睡去了。
二(4)有你一个就够了
贺敏痴痴地看着他,伸出手来,轻轻抚上他的脸,无论她身在何处、怎么逃避,赵匡胤都是她日夜牵挂的人,她强迫不了自己,也难以把他从心里抹去,这些天,她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根本离不开他,因为,她的心,已经给了他…既然,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就好好地在一起吧…
贺敏满怀爱意地抚摸着匡胤的眉毛、脸颊,却没想到,他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里满含着狡黠的光芒,戏谑地盯着贺敏,唇角也绽开了一个奸计得逞的弧度来。
贺敏一愣,蓦然就红了脸,娇嗔地当胸给了他一拳,却被他抓住了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
浓浓的情意两次氲氤开,满布了整个世界催开满天飞雪,那细细碎碎银白色的雪屑,在深邃的夜幕下、在朦胧的灯光下,如精灵般轻歌曼舞…
“下雪了…”贺敏望向窗外,喃喃地说。
赵匡胤起身把窗子打开一道缝,然后回到床上,两个人相拥着,一起观赏窗外的雪景。
那些雪花在灯光下,也罩了一层桔黄的颜色,晶光莹莹,飞转、盘旋,静静地落着…
贺敏蓦然想起,在凋花阁里看第一场冬雪时的情景,那次,她和媚娘还堆了两个雪人…那些情景好象就在昨天,还有媚娘的死…想起那些情景,冰天寒地的冷意就会从心底泛起,但愿,从此,再也不会有那种让人窒息的冷意了…
“在想什么?”赵匡胤问。
“想起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我和媚娘在凋花阁堆的两个雪人…”贺敏脸上浮起浅淡地笑意来,眼里,却流下两行晶莹的泪水。
“别再想那些了,都过去了,永远不会再来。”赵匡胤抱紧了她,愧疚、心疼地说。
好的,就让所有的伤痛都过去吧,以后,但愿以后,相守白头、岁月静好…
自从贺敏回来了,赵匡胤的精神焕然一新,他看到贺敏和宋皇后两人亲如姐妹,就放下心来,专心治理朝政。
此时,后宫里的嫔妃已经很少了,赵匡胤与以往的皇帝不同,并不好色,他遣散了那些从来没有被宠幸的嫔妃,有的给找了好人家,有的就给了钱财,打发回家去自己找婆家,私下里,赵匡胤对贺敏说:“其实,有你一个就够了,偏偏你不许我把她们都打发走!”
二(5)琪祥公主呢?
“皇上的后宫里,怎么好只有我一个人呢?传出去,不让臣民们笑话才怪,不明白的,还以为我真是什么妖女,把皇上迷惑得神志不清了呢!留下的姐妹,心里都有你,你身为皇上,也该雨露均沾,特别是宋妹妹那里,不好冷落了她,她对你,也是真心实意的。”贺敏这样劝他。
“反正,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赵匡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