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真的是陆之晴,是她设计了一切,陷害了我父亲,我爸老了,他不能进里面去,一旦进去,他整个人就毁了,你都不知道,我爸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他宁愿死,也绝不允许别人给他辉煌的人生添半点污渍,飞儿,当年,如果你再迟一会儿离开,你就知道接下来整个事情已经扭转,可是,你不给我半点机会啊。”
听着他的话里蕴傐了谴责的意味,飞儿一颗心狂躁不已,娘的,明明是他无能,没办法保护她们之间的感情,现在,居然说她不信任,当年,她不是让他与自己去补办结婚手续么?而他是怎么回答自己的,再给他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她等不起,就算是一天半宿也等不起,何况是两个月,因为,再过几分时辰,他就是别的女人的老公,她还有什么理由巴着人家不放,还有什么理由与他共处一室,所以,她逃了,想带着贝贝逃离他的生活,让他自己去过安逸舒适的日子,没想到,当时情况会是那么混乱,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做了敖雪的替身,还连带着一并失去了记忆,真是一段荒唐的岁月与人生。
焰君煌见她抿唇不语,洞察了她的心思,立马拽住了她手臂,大步迈向了停靠在沧茫夜色中黑色小轿车。
“放开我。”飞儿不知道他要把自己带去哪儿,所以,急切地嘶吼着,她很激动,真相大白的今天,她没办法平心静气面对这个男人,尤其是想着两年前,五星级大酒店门口那张巨大的婚纱照,陆之晴身着洁白婚纱小鸟依人一般依偎在他怀里,唇间的笑容是那么灿烂,甜蜜,那幸福的表情撕裂了她的心,至今回想起来,心脏仍然还在抽痛。
所有记忆复苏的现在,她没办法伪装,都是这个男人害自己如此狼狈,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白白为L国卖了两年的命,因为她,敖雪死了,这辈子,都没办法与自己心爱的男人共度余生了,她肚子里同样怀着一个两个月大的孩子,而她虽然存活,却是延续了敖雪的命,如果不是敖雪当时找了她换衣服,她是没有办法李代桃缰活下来。
她把一切的错,一切的罪都归绺于焰君煌身上,所以,她不会原谅他,原谅这个将她害得一无所有的男人,哪怕她们曾经刻骨铭心地相爱,哪怕他是她孩子的父亲,她也绝不原谅。
所以,她单手撑在车顶上,坚决不进车厢,焰四少伸手出粗励的大掌,见她一脸坚决,气得头顶冒烟。
手掌剥开她强撑在车顶上的五指,一根一根地剥,天生男女力量的悬殊,让飞儿最终被他强迫塞进了车厢。
还没坐稳,她就急切地从座位上跃了起来,拉扯着车壁上的柄环,一下又一下地拉,狠不得将它扯断,然而,为了阻此她逃跑,车子早已上了锁,在她折腾的时间里,焰四少早已绕过了车头,跨进了车厢,稳稳地坐在了驾驶座上,动手拉开引挚,车子如一支离弦的箭一样,在宽阔平坦的公路上,在暗夜中平稳地行驶。
“放我下车,我不要给你呆在一起。”是的,与他呆在一起,她片刻都受不了,两年前,焰四少的霸道强势一如即往,这个自大狂男人,她冲着他嘶吼,如一只发怒野兽一样咆哮着,张开了她尖利的爪子,伸向了他。
她需要发泄,发泄两年来所受的委屈,发泄两年来不能见儿子的痛苦。
焰君煌驱着车,见女人拳头落在了他的肩头上,下巴猛然缩紧,嘴角因压抑而抽搐,刚硬的面孔一片铁青,额头三条黑线是那么明显,因为她的狂怒不止,让他手中的方向盘打滑,车子几次三番差一点就甩了出去,滑出斑马线,要不是他技术老练,她们都成了车下亡魂了。
“放我下去,我不要跟你在呆在一起。”
一分也不愿意,不,一秒也不愿意。
飞儿的嘶吼让焰君煌的心疼到了极点,这个女人,如果她多信任自己一点,把所有的事情交给他处理,她们之间也不会就这样硬生生分开两年,整件事情里,错的不是他一个人。
她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
“闭嘴。”他腾出一支手甩开了她,没想到,由于在盛怒中,力道有些过猛,女人身子一个趄趔,身子落到了座位上,脸碰到了车壁,清然的‘乒澎’声在狭仄的空间里响起。
女人低吟一声,一头黑发散了下,将她整张玉容遮挡,男人驱着车,听到清脆的撞壁声响后,满脸悔恨,回过头来,想看一下她伤严不严重,然而,女人却用双手捂住了脸。
“撞哪里了?疼不疼?”他关切地询问。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一阵嘤嘤的哭泣声,削瘦的双肩抽动,声音如一只小兽在哭,明显是在压抑在自己心中的悲伤。
听着她低低的抽泣声,焰君煌肠子都悔青了,明知道她心中有气,他为什么就要这样去招惹她?
刚才,他都被她气糊涂了,想也不想就伸手甩开了她,根本来不及去想她不过是一个柔弱的女人,根本承受不了他勇猛的力道。
“快给我看看?”刚才那声音很大,额头肯定碰伤了,他越着急,女人越不甩他,无视于他的问话,就知道一个劲儿捂着脸哭泣。
他急疯了,腾出一支手剥开了遮挡她玉容的黑缎子长发。
没想到,女人趁此机会,一把握住了他的大掌,一口狠狠地咬下,她咬得很重,很用力,男人没有呼痛,只是拧紧了眉宇,因为疼痛,手指一阵痉挛,身体一个激灵,连带着另外一支掌握方向盘的手也跟着抖颤,方向盘不稳,黑色奥迪车身自然打滑。
飞儿咬得连牙根都酸了,男人也不喊一声疼,松了口,口腔里全是一片浓郁的血腹味,借着车窗外淡淡的街灯,视野中,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背全是一排密密的牙印,血浸浸的,好不骇人,那是自己的杰作,她变成了一个野蛮的女人,但是,她不会道歉,绝不道歉,这是他欠她的,他欠她的,几辈子都还不完。
她明明很恨他,可是,为什么在看到这一排密密深深的牙印时,她眼前的迷雾更多,水色更重,视野里的
血牙印也渐渐变得模糊,口腔里弥漫着血腹的味道,那是他血的滋味,不过是一种苦涩的味道罢了。
“只要你能解气,随便你怎么样都行。”
抬起印了血牙印的手掌,他从自己西服口袋摸出一张手帕,为她擦去眼角晶莹剔透的泪珠儿,晶莹的珍珠让他心口一阵扯痛。
他不要她哭,自从他认识她以来,从未见过她哭,可是,他却把她惹哭了,该死,他气得狠不拿刀把自己砍成肉泥,为什么最舍不得伤害她的人是他?可是,偏偏,伤她最深的人是他啊!
他的米妞,坚强,勇敢,开朗,热情大方,就连当年遭遇了焰东浩的背叛,他也从未见她哭成这样啊!
“放我下去。”
接过他手中的手帕,情绪渐渐平静下来,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清了清嗓子,她用着一种非常淡定的语气对他说。
“可以,可是,在你下车以前,我先把你去一个地方,这是我欠你的,飞儿,原谅我,原谅这一切,伤害你,我百般不愿,可是,当年那种处境,你让我怎么办?”
车子飞快地闹市街穿梭,穿过了一带繁华的商业街,终于在一幢高楼边停了下来。
车轮停止翻滚,飞儿透过车窗望向了那幢摩天大楼。
尽管是夜晚,高楼第三层楼镶着的字符还是毫无预警就蛰通了她的心。
“焰君煌,你觉得还有这个可能么?”
她的话让他胆战心惊,凌厉的眸光扫向了她,幽深的黑眸习惯性地浅眯。
“这是我欠你的。”
“不,你没欠我,我是自己贱,所以,两年前,才会对你有那样的要求。”她的冷漠与疏离,让他彻底抓狂,他拍着方向盘,再也无法压抑心底的怒气,冲着她冷喝:“米飞儿,两年前,那张离婚证不是我办的,是陆之晴背着我去搞的。”
说到底,她还是芥怀那张离婚协议书,可是,他也是受伤害者,都是陆之晴是那二货给害的,要不是那个贱人,他与米妞也不可能分开了整整两年。
“当时,我父亲有事,我不可能又给你去办结婚证,我们就在这儿坐着,等到天亮,民政局的人上班,立刻就去办,至于户口薄,我让小苏子回去取来便是。”
听着他的话,飞儿有一种想大笑的感觉,她把他带到这儿,就是要与她办结婚证,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此时,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男人对于她来说,就好似一个耍着脾气的孩子,以为她们是在办家家酒吗?
婚姻不是儿戏,岂是他说要结就结,他说不结就不结,更何况,她米飞儿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思想的女人,尽管他是权力大于天的堂堂焰四少,这一次,她也绝不会屈就于他的淫威之下。而他的霸道也让她恨极,两年前,他就是用这种霸道,不顾她的想法,强势囚禁着她,‘飞园’,他为她打造的牢笼,被人一把火烧了是再好不过,他一边囚禁着她,一边又要去与陆之晴结婚,她永远无法忘记,这个男人两年前是怎么对待她,就算是知道她再次怀了他的孩子,他也并没有改变半丝想法,这就是她绝对原谅他最终的理由。
“四少,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两年岁月的隔阂,让她们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夹隔着陆之晴,还有那个欧阳妃妃,还有一个敖雪,尤其是她的那个孩子,那个孩子下落不明,不过,她感觉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当年,那群L国佬把她当成敖雪捉了回去,把她变成了敖雪,连带着身上的所有标记都除去,自然不可能让她把孩子流下来,所以,那个孩子应该是不存在了。
想到那个孩子,她的心瓣尖就在发麻,发颤,是焰君煌造成了这一切,所以,她绝不原谅。
“为什么不可能?”听到她的绝决的话语,焰君煌气得发疯发狂,他一把将她扯出了车厢,指着不远处,几步台阶上去的那层伟大建筑。
“我们在呆在这里,我马上让小苏子拿户口薄过来。工作人员一上班,我们就可以办理结婚证了。”
飞儿望着他,冷笑一声。“四少,我高攀不起,其实,有那么多的女人都想攀上你这高枝儿,你又何必执着于曾经的我们之间的一段情呢?”
曾经?她把他们之间的感情说成了曾经,难道说,她已经不再爱他了么?
不,这样的结果他承受不了,双手按压在她削瘦双肩上,拼命地摇晃,也拼命地呐喊:“飞儿,不要这么残忍,我只要你,二几年前,自从在阔暑山庄遇到你之后,我已经再也没能力爱别人了。”
她是他的娃娃,他是她的宝宝,他焰君煌早就发誓,这辈子,非米飞儿不娶,他对其他女人早已免疫。
只要她?可是,欧阳妃妃是谁,陆之晴这两年不是仍然在他身边打转么?真是可笑,还是母亲说得对,男人从来都不是长情的动物。
她不再了,这男人不照样活得风生水起。
现在,她唯一念着的就是儿子贝贝,两年不见了,小家伙应该又长高了,脚长长了,腿也长了,手臂也长了,想着他,她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真是可笑啊!两年前,在他囚禁她的时候,她要求他与她去民政局重新办理结婚手续,然而,两年后的今天,他把她拽到这里来,站在晚风中,等待着白天的来临,誓死要与她去办理结婚手续成为合法夫妻,然而,她的心境早已大有改变,焰君煌,难道你不知道,有些人与世,错了一时,也就等于错过了一生么?
第138章 焰四爷霸道耍赖!
错过了一时,也就错过了一世,她一直在心里咀嚼着这句话,在她看来,确实如此,她与他之间回不去了,真的,她们之间夹隔了太多的人与事,她不想再爱下去了,因为,感觉好累!也许,把焰宝宝忘掉,只是,能忘掉么?她的心,犹如一滴浓墨汁滴进了干净的透明的水池中,焰君煌三个字早就将那一池干净的水搅动染黑,再也难回到原有的最初了。
望着他执着的容颜,黑亮的瞳仁,如两口枯井,两年后越发深幽,让她望不到尽头!
就这样望着他,两年后第一次安静地,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男人,这个她爱了多年,如今,却不知道感情为何的男人。
她说:“我想见贝贝。”
不再与他争执同一个问题,对于她出奇不意提出的要求,薄唇轻泄出一个字:“好。”
简洁,言简意赅永远是焰四少做事行事的风格!
夜风吹撩起她的秀发,一阵诱人桅子花香扑鼻而来,痴痴地望着她,抬手握住缠住她嘴角的发丝尾端,轻轻捋于玉润的耳背后,如此亲昵的动作,飞儿面色一僵,别开了脸,掩饰掉心中不自然。
她回避的动作,让他大掌硬生生僵在了空气里,从他指尖滑过的,不是她温暖的体温,诱人的花香体味,而是凉凉的的风儿,男人晶亮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有些落败地垂了手,就连是这么简单亲昵她也接受不了吗?
飞儿率先坐进了车厢,四少抬头,视线越过车顶,看向远方正在冉冉升起的那抹朝阳,那轮露出半个头的旭日,仿佛让他看到了人生的希望,整理了自己一颗纷繁杂乱的心,吸了一口气,他也随之坐到驾驶座上,回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启动了车子。
从民政局门口回焰府,需要三十分钟的车程,不过,他开了足足四十分钟,他想与她单独呆在一起时间,哪怕是这样静静地坐着,不时回头望了她一眼,他感觉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幸福。
他也知道她们之间夹隔着太多,很复杂,其实,很多时候,他都想带着她,还有贝贝,离开这些烦心的事儿,到一个世外桃源,过着神仙般与世隔绝,不问世事的生活,多美!他真是太没志气了!老爹如果知他有这种想法,恐怕会气得吐血。
车子开回焰府的时候,好几个佣人已经起床了,见到焰君煌回来,打扫院落的佣人们都喜孜孜地喊着“四少,早。”,因为,焰君煌通常情况下是不回焰府住的,见他回来,佣人们自是十分高兴!
只是,在看到从车的另一旁走下的女人时,个个都黑起了一张脸,果然四少不是一个长情的男人吧!
两年前,记得少奶奶死的时候,四少伤心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两天两夜粒米未进,还把长得像四少夫人的尹诗涵弄进了焰府,后来那替身被陆之晴杀死了,当时的四少多么地愤怒,双眼血红,仿佛恨不得把陆之晴千刀万刮,又是多么地伤心,伤心留不住四少夫人唯一的一点念想。
两年过去了,如此痴情的男人还是难奈寂寞。
见四少带女人上楼,一群佣人在楼下叽叽喳喳议论开。
“看来,那欧阳千金没戏唱了。”
“我早就说她戏,她又没有一点地方长得像四少夫人的。”
“四少向来都不会把权贵家世看在眼里,不过,这位敖雪小姐也没有一地方长得像四少夫人啊!”
某个女佣望着主子消失的方向出了神。脑子里滑过四少夫人的印影,再想一想刚才从她面前走过去的敖雪,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姐妹们,你们误会四少了,你们没发现,敖雪的背影子像极了四少夫人么?还有那一双眼睛,眼睛里焕发出来的神彩,与四少夫人如出一辙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女佣恍然大悟,都激动不已地说:“真的啊!看来,咱们四少果真是痴情种子,还没有将四少夫人忘记。”
“你们说,这种痴情又多金的男人是不是太罕见了?”
“当然,希望咱们四少能够永远从一而终。”
某女佣发着花痴,猛地,有人拍了一下她脑门:“喂!你们想让咱们四少永远做一个和尚么?”
管家低斥着这伙拿着焰家薪资却躲在角落讲主子坏话的丫头们。
“不,咱们才舍不得呢!”
“即然舍不得,就不应该期望他继续对米飞儿一往情深,米飞儿都死了这么多年,咱们四少一直未续娶,如果她地底下有知,也应该感动的泪流满面了,我到希望四少能够忘记过去,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这样,他才会得到幸福。”
管家同样心疼焰四少,在焰家,她的阅历虽比不上秦婶,但是,却比这些个进焰府时间不久的丫头们阅历要资深得得多,她进焰家的时候,四少才十二岁,也算是看在四少长大成人的,所以,她才不想四少永远沉迷于一段早就随风逝去的感情,纠结于过去,只会痛苦,展望未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他才会幸福。
“快给我干活去,太太快起床了,皮蛋瘦肉粥熬好没有?”
“天啊!”厨房的方向有焦糊味儿飘袭而来,负责焰府早上伙食的丫头拍了一下自己脑门,风风火火往厨房里赶。
大家见状,一哄而散,管家吴婶站在客厅中央,望向楼上的方向,心中有些焦急,等会儿,如果焰夫人知道四少把敖雪带回去,肯定又会不高兴,但是,四少爷喜欢,她也没有办法啊!
但愿敖雪能在夫人起床以前离开吧!要不然,焰府又要不太平了。
吴婶好心地期待着。
*
淡淡的晨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落到了墙角边,折射出一圈又一圈淡淡的光影。
飞儿坐在床沿前,痴痴地望着床上的小家伙,两年了,小家伙睡相未变,大拇指仍然塞到了小嘴儿里,一个劲儿地吸吮,就如吮吸着母亲甘甜的浮汁,由于是夏季来了,小子穿了一条花色小内裤,一件粉红色背心,身上薄薄的丝被被他踢到了一旁,儿子白了,也胖了,当然也高了,离开了他两年,看着他,飞儿感觉有细针在捅着自己的心窝处,对于儿子,此刻充斥在她心田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内疚感。
好在,她不在孩子身边,焰君煌这厮并没有亏待她的儿子,他把他照顾的很好,她都没办法想象,当初,她就那么离开,贝贝肯定哭嚷着四处寻找她,在这之前,自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从未让小包子离开过自己的视线半步,小包子也十分依赖于她。
怕惊扰了小包子的睡眠,执起了他温势的小手,放在唇边新吻,并伸手摸了摸他的额角,也许是因为天气热的关系,额角处全是一些密密的细汗,小防子睡眠不宜开着空调,她掏出手帕轻轻地擦去他额角的细汗。
拿起床畔椅子上一把小扇子,轻轻地为他扇着。
“我要带他走。”
她的话穿破稀薄的空气,如利刃一样刺入身后男人耳里,似要切破男人的耳神经。
“你们哪儿也不能去。”他狂妄的声音仍然不失霸气。
女人回头,视线与他在虚空中交集。
“我不能让他再离开我,焰君煌,求你,放了我,也放了贝贝,他还这么小,需要母亲的关爱。”
她怎么能有这种要求?他咬牙:“他需要母爱,难道就不需要父爱?飞儿,我也求你,别再折磨我,回到我身边吧!我们可以共同拥有儿子的。”
共同?飞儿嘴角勾出一抹虚无飘渺有笑容,不顾世人非议,不顾廉耻,她嫁给了他,可是,她又得到了什么?除了遍体鳞伤,心,千疮百孔外,她什么也没有得到。
焰东浩可恨,利用了她将她抛弃,可是,他伤不了她,因为,她从未真正地把心交给那个男人,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一样,当时,她就是矛盾重重,不敢再轻易去爱,没想到,最终还是万劫不复。
失了心也就输去了所有,也许他对自己有些特别,但是,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一个全身带有光环一般的人物,她自认为配不起他这样的大人物,所以,伸出的手与脚还是又缩回乌龟壳里为好。
几番思量,她还是觉得离开他比较好,但是,她不能失去儿子,她要把儿子带走,带离焰府,让所有的一切都成为过去,她需要一段平静的生活,这几年,她活得太累了。
深深地望了一眼小包子,将小包子的手塞进了被窝里,她起身走出儿子的卧室,那一间曾经她亲手布置的房间。
走下楼的时候,李凤娇已经起床了,坐在客厅里喝着早荼,看着报纸,听到‘咚咚咚’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拿开报纸,抬头,本以为是欧阳妃妃起床了,没想到是另外一个女人的身影,这张脸她不陌生。
冷哼一声,端起荼几上吴婶泡来的茉莉花荼,轻呷了一口,这时间里,敖雪已经走下了楼梯,来到了她的跟前,还有她身后紧紧跟随,眼里全是满满爱恋的不争气逆子。
“老四,你是越来越不检点了?你居然把她带回来睡?”
想起上次,敖雪骂她的话,李凤娇心里就恨得要死,她绝允许儿子与这个女人绞在一起,反正,她不喜欢敖雪这个女人,感觉满身的叛逆,全身都是离经叛道的因子,没欧阳妃妃与陆之晴单纯。
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焰夫人,我早说过了,这焰府在其他女人眼中,也许是金碧辉煌,装载着许多女人的灰姑娘梦,但,在我眼中,就是一坨狗屎,一钱不值。”
与你们这些戴着一副虚伪面具的人一样,她记得,李凤娇从来就不喜欢自己,无论是以前的米飞儿,还是现在,她换了一副脸孔,一样不招她喜欢。
也许,人与人之间是讲究缘份的,有些人,天生就没有那种缘份,曾经,她因为爱焰君煌,对她成般忍耐,还曾有过想与她化干戈为玉帛的想法,可是,人家从来都不领情,这两年来,她应该费尽心机为焰君煌找了不少女人吧!
敖雪毕竟是一个外人,她没有真正与老四在一起,所以,李凤娇不好当着下人的面儿再回嘴,只得火气冲天地对着儿子嘶吼:“焰君煌,你死人啊!居然允许一个外人这样欺负你老妈。”
“妈。”焰君煌撇了撇嘴。“这不算欺负吧!敖雪也没说错,再说,我们是早晨才回来的,回来拿点儿东西。”
对于李凤娇蛮横嚣张的态度,焰君煌表示真的很无语,不过,瞧米妞那阵势,在他妈这儿,她不会吃亏的,这样,他就放心多了啊!心里,暗自庆幸,米妞的牙尖利嘴。嘿嘿,不愧是他看上的妞儿。
“这都不算欺负,要怎么样才算?”李凤娇为儿子的话气得差一点捶胸顿足,这个逆子,有了女人,就忘记了她的养育恩,过去是为了米飞儿那二货也就算了,今天,居然又为这个敖雪,这样子当着下人,明目张胆反驳自己。
焰君煌不想与母亲磨下去,见敖雪的身形已经走至了客厅门口,他马不停蹄就追了过去。
“焰君煌,你跟我站住,妃妃给你织了一件毛衣…”
李凤娇的咆哮声从后面传来,焰君煌采取了漠视,当她们走出客厅,来到花园假山喷泉间时,飞儿转过脸喝斥住他:“不要再跟着我了,焰四少,你不累么?单位里还有那么多属下等着你。”
这男人一向把工作摆在第一位,都已经缠着她这么久了,他不累,她都嫌累。
“除非你答应我,不在再逃离我,我就立刻回单位上班。”
话里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同意回到我身边,咱们就耗定了。
“焰君煌,你看着我这张脸,不觉得别扭么?”连她自己都觉着别扭,这张脸完全找不到飞儿的影子,是一张与飞儿完全不同脸型的脸啊!
焰君煌深深地望着她,想是要望入她灵魂深处,将她整个人看透!
“我爱的人是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他焰四少爱得是米飞儿的灵魂,不是肤浅的外表,或许,在失去她的日子里,他曾经因为过度思念,认错过人,但是,那只能解释他太爱米妞了,要不然,他不会一见有一点与米妞相似的女人,都把她们弄进了家里,只是想透过那张与她相似的脸孔去寻找她真正的影子,他从来都没有碰过那些女人,不管是尹诗涵,还是如今单位里那个长得与飞儿相似的女人。
“你妈说欧阳妃妃给你织了一件毛衣…”
她话都还没有说完,一根修长的食指就压在了红唇上:“这辈子,我只穿你织的。”
别的女人织的毛衣,难看得要命,再说,他焰君煌从来都不喜欢穿织的毛衣,织得再好,总感觉也不如买的来得美观,当然,飞儿织的除外,因为,那是她一针一钱亲自织出来的,密密的网是她心血,他舍不得不穿。
但是,他没有那样的机会,两年前为他穿的那件毛衣,织了一半就出了事,现在,都被她火大地拆散了,织了一半的毛衣全成了一堆废线。
想到那件被自己扯毁的毛衣,飞儿喉头一滞,抬手拍掉了他压在自己唇上那根长指。
“我不会再为你织了。”语毕,转身跑出了焰府。
焰君煌心急火燎地去车库开车,这女人速度有些快,跑得像兔子一样,换了档,狠踩了油门,终于追上了她,抬手在操作台上按了几下,‘叭叭叭’清脆的车喇叭声响成一片,飞儿走在前面,尽量漠视这一声又一声紧急的催命符的声音。
“上车。”头都几乎伸出了车窗,他冷妄地冲着她喊。
然而,女人却倔强地低着头,甚至脚步绕向了斑马线,当那纤美的身形跑向了人行道,焰君煌肺都快气炸了,这女人简直就是找抽,由于他车速慢下来,把后面的车子堵了一大片,许多司机都伸出头来,谩骂声连成一片。
焰四少嘴角抽了一下,按奈着性子,再换档提速,车子飞快地绕过了斑马线,沿着女人的身影追去。
真是疯了,如果那些狗仔队知道他堂堂京都能呼风唤雨的人物居然这样子当街去追一个女人,都不知道会把形象良好,勇谋无故的他写成什么样子。
亮红灯了,他被迫将车子停了一下来,透过车窗寻找女人的身形,街通拥挤,人群熙攘,四处张望,哪里还有女人的半点儿人影,他又把她弄丢了?
该死,诅咒着,他拍打着方向盘,又一连串的‘叭叭叭’声传出,惊扰了车窗外从车身边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
他真有一种想丢弃了车子,跑着去寻她的冲动,要不是想着,她们是同一个地方上班,他肯定不顾一切就追上去了,耐着性子静静等待,终于红亮灭,绿灯绿,他迫不切待地发动了车子,但是,在附近的街转了几圈,就再也找不到她了,有些气馁地低垂着头,把车停在了一间小店铺前,车子熄了火,他掏出钱夹,到小店铺那儿买了一包烟,软包中华,心里烦躁的很,他要用香烟来麻痹自己感官。
他一向以工作为重,成长的故土到底有哪些风景点,他只是知道,自是不十分熟悉,更没时间出来闲逛。
扬起纤长卷曲的睫毛,视线在接触到那石门上面的‘锦里’两个字时,才发现不知不觉来了这风景旅游点!
石门下,进进出出的游人很多,不过才早晨七点就这么多人,可见平时来旅游的人应该是满爆。
锦里的两侧有许多的小摊贩,摆放的全是一些珍奇小玩意儿,带着许多古典的味道,不知为何,他居然鬼使神差就移动了脚步,随着那些游人走进了锦里风景旅游点。
一路上,他看到了好多的古代的屏风,还有一些瓷器,不管是不是真的,总之,锦里都充满了一种古色古香的味道,站在一座小桥边,小桥一片高大的树吸去了他的注意力。
树上全是火艳艳的红,他以为是园艺工人种植的花树,仔细看,才发现是树树上掉得情系扣,一根一又一根紧紧地拴连在一起,红色丝线缠住的硬币,原来是许愿树,这些树,这些情系扣,装载了多少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