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去试伴娘裙去,所以今天半夜赶着打出了这一章。
不过关于这个案子,有感兴趣的大伙不妨猜猜最后到底是一桩涉及什么事情的案子,虽然我觉得也不算难猜哈哈哈,毕竟我的脑洞只是一般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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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中)
隔天一早, 札克善,段鸮和富察尔济三人领着段元宝下来吃了顿客栈的早点,然后就准备过会儿去趟江宁义庄。
张三同的那个被砍下来和西瓜一块冰冻过一次的人头如今还保存在那里,若是想看看人头上是否还有什么遗留下来的证据,就得亲自过去了一趟。
今天是富察尔济和段鸮最早先醒的。
他俩在楼梯底正好碰上时,天色还没完全亮, 因段元宝和札克善还在呼呼大睡,这两人就先在客栈底下站着等了一会儿。
期间, 因要早早就出来开门迎客, 客栈的那个麻子脸小二也一早被老掌柜骂着催着下来干活。
他蹬蹬快步跑上来时,正撞见了杵在楼梯上的富察尔济和段鸮。
昨天富察尔济找他打听事时, 已得知了他大名叫曾明,今年不过十五六岁, 是个自小无父无母, 赚银子自己养活自己的苦出身。
此刻二人又见了,富察尔济便身子往下一点。
趴在楼梯上同曾明招了下招手,也是一见他,那本还一脸死气沉沉不爱理人的小麻子也挺活泼了起来。
接着,手上本抓着两个从厨房里顺来的鸡蛋的他还三两步跑上来就挺讲义气地上来就塞了个鸡蛋给富察尔济。
“哟, 这什么?给我的?”
冷不丁被扔了个鸡蛋上来,一手就给接住的富察尔济就低头问了句。
“对!给你的!察哥, 嘿嘿,你吃着,我去底下干活去了。”
小麻子也笑了, 虽说一个鸡蛋真不值钱,没必要拿人小孩的,但那似乎和富察尔济很投缘的小麻子却是真热心肠,不要反而有点不好,富察尔济见状却也接了。
看到这一幕,旁观这一切的段鸮还没说话,富察尔济这家伙自己就将那鸡蛋在手里抛了下,又冲一旁的他嘚瑟地挑挑眉道,
“看见没,这就是咱们做人的成功之处,就是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上至九十下至八岁都无比招人喜爱。”
这么厚脸皮的话,亏得这人也好意思说出口。
眯着眼睛不作声的段鸮看那小麻子刚刚那一口一句亲热的察哥也觉得挺反常,就给直接斜了他眼回了这位‘察哥’一句。
“你给他下药了?”
“喂,我用得着这么手段卑劣么。”
说着起来点的富察尔济听他这么说也眯眼啧了下,等抬手捏捏脖子才站在楼梯口看着手里的鸡蛋就慢悠悠道,
“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都是这样,心地不坏,还总记着别人的好,讲究义气,我自己也有弟弟,打小我弟弟也喜欢追着我后头跑啊,再说了,我这个人天生有魅力,人家上赶着拜我当大哥不行么。”
“行,佩服。”
“佩服就好,不过也不用太羡慕啊,这种一般人学不来,实在感兴趣可以跟在我后头努力学学。”
对此,段鸮直接给了他个您脸皮可真厚的眼神。
见这人不懂自己这‘独特人格魅力’的富察尔济也无所谓,趴在楼梯上慢悠悠地在一旁将那熟鸡蛋壳剥了,还给顺手分了半个给段鸮。
他这举动纯粹是顺手的,也是见那半个熟鸡蛋煮的很嫩,以前从来不和人分吃东西的段鸮也不客气,伸手给难得不嫌弃别人地给接了。
段鸮:“多谢你,‘察哥’。”
富察尔济;“不用谢,‘段总’。”
段鸮/富察尔济:“呵呵。”
两个三句话一说就八字不合的无聊家伙说着还互相挤兑了两句。
等这挨着楼梯在这儿闲聊,顺带札克善也弄好再下来的功夫,两人一人半个就给这么分着,把小麻子送的鸡蛋给吃了。
眼下,客栈里外终于是天亮了,楼下的小桌子一旁,段鸮和富察尔济各自端着粥在喝。
一旁睡醒了后,饿的在大口吃着早点包子的札克善也同他们一起。
客栈底下,还蹲着几个腰上扎着白巾子捧着碗吃绿豆稀粥和咸酱瓜的挑脚夫,他们多是在大运河码头上做工的。
或是搬些大货,或是给各家票号做运输方面的气力活,因江宁是水乡,米好,一碗稀粥光是这么空口喝着都有滋有味。
这帮工人们做的多是些极耗费体力的活儿,这一天头一顿肯定得吃的更好些。
前面也说过,江宁就是本省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官方票号——日月升票号的所在。
那票号自前朝就一直在,如今内部改/革后,开始发行通用银票而便于税银运输和百姓储蓄,是朝廷自新帝登基后就一直被赋予皇恩的合作对象。
在这客栈里一眼扫过去,多半坐着的都是些肤色黝黑,在日头下暴晒,和票号有关的搬运工,是这些如建筑中木结滑轮般的寻常所在构成了外头那秦淮河畔的繁华图景。
而在这其中,段鸮也注意到了其中有一个年岁看着快有五六十,但两条胳膊上都是做惯了体力活的大块肌肉的老工头,和厨子还有老掌柜仿佛都还认识。
他饭量颇大,面前摆三大碗粥菜,沿着碗边缘在喝的那一海碗粥都是水少米多烧出来的八文粥,除了这寻常工人都吃的酱瓜,他还另外给自己补贴了两个煮鸡蛋。
也是这穿着双布鞋,单脚翘在凳上的老工头放下筷子抹抹嘴时,段鸮这边才听着他突然同老掌柜说起了一句。
“哎,吴二子这个没用的小子一早就被票号掌柜叫去挨骂了,这伏天咱们还得一天不歇息开工,那么热的天,库房里躁得都快喷火了…要是三同还在,又跟了我做徒弟,我也省心,这小子可比二子要机灵多了。”
“……”
“三同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个毛病,有些点死活改不掉的小贪,可惜了,做人机灵有眼力是好事,但贪,是万不能做我们这行的,也不知他这一遭去地下,还有没有这好粥菜再吃。”
这话,原是那老工头想起那个店小二的死有些惋惜感伤时说的。
话中提及的多是他自己的徒弟和张三同,从前就有听说,票号不喜贪心之人,因最怕监守自盗,往往想入行就得先查三代有无偷盗经历,这是铁打不变的行规。
张三同既是被这老汉这么说,怕不是他以往有过什么手脚不干净的事。
长叹了口气的老掌柜听了只跟着无奈地摇摇手示意他不用多言,这人都不明不白地死了,怕是说什么也没用了。
只是这话落在旁人耳朵里就只是一句普通的话,落在旁边那三个人耳朵里就有些不一样了。
事后,他们仨路上一边走一边难免又聊起方才发生的事,却也有些想不通。
他们三人眼下正穿行在早上的江宁府。
天亮后,江宁府那的河上却也十分热闹,远处货船游船漂浮在当中,穿过正在修桥的一处时,三人还得过桥时还踩了人家船工的夹板和行人一起过了河。
路上和他们擦肩而过的各州各府的行人不少,远处那如同一幕幕真实画像下拓印下来的秦淮之景也依稀在二人眼中。
就在刚刚,他们已去了梅香客栈至满城这边的一路问询了这六七日来城中可有人见过的卖瓜人。
他们都是官府过来的,要跑到各处问话打听些事就也方便些。
但因最初张三同的人头是和一堆西瓜在一起的,赶上这个炎热的季节,其实最有可能和这桩人命案惹上关系的就是处处所见的卖瓜人。
可江宁各县光是开沙地种瓜卖瓜的农人。
还有从各府走水上赶来的外地卖瓜人就数不其数,要从中找出有什么令人特别在意的嫌疑人还真有些难,这也就使这起人命案更笼罩了层难以侦破的疑云。
尤其是,札克善似乎还是对名画失窃,刘岑失踪和张三同死这三件事的关联百思不得其解,连带着三人去往义庄的路上,他都是一路问题不断。
“诶,你们俩说说啊,这三起事件到底有没有关联呢,那个张三同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头到底是怎么冻起来的?而且,刘岑好端端地又是怎么知道画要出事,以及这个小二会遇险这事呢?”
“然后就是,昨晚,咱们问的那个……那个‘跑上跑下’的张三同尸体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一边交叉着胳膊抱头看着他俩,一边叉倒退着走在江宁街道上的札克善口中这些问题,他面前,另外两个并排抱手走在一块的人却也想知道这点。
所谓半截身子在客栈‘跑上跑下’的张三同,这等骇人听闻的谣言怕是比那人头西瓜听着还要不靠谱些。
但偏偏,在昨天他们初到客栈之时,老掌柜,厨子阿桂和小麻子曾明却都言之凿凿地给出过这个说法。
此事还要说回那一夜,张三同在外离奇遇害一事。
那天,因赶上月中生意淡,见外头已没人来了,老掌柜早早就令小麻子曾明关了店门。
据老掌柜的说法是,他记得这一个月里张三同这小子老不知道为什么老喜欢一个人跑出去,在吃穿一事上也突然阔绰起来。
每每就到天亮后才回来,累的满身大汗,一身呛鼻子的粉末味,倒头就睡,也不认真干活,他却也管不了。
老掌柜当时只当张三同这小子是寻到什么靠山所以外头发迹了,不想在他这小客栈继续干了。
因他原不就是金陵本地人。
而是一个人从皖南自小过来到江宁混出路的,有一个两个来寻他的同乡也就正常的很。
结果就在那一夜,就是人头西瓜案发生的当晚,本来早早就在客栈睡下的三人却也遇上了一件事后令人毛骨悚然的怪事。
因按往常习惯,客栈三人中,只有小麻子曾明和张三同因年纪小是睡在厨房的铺盖上的。
他们俩机灵,万一走水就可第一时间发现。
厨子阿宽因块头大,身上常备着菜刀,要是遇上心怀鬼胎的歹人,可以防止外人闯进来的,就是住在大堂前的,至于老掌柜则在二楼有个单独的厢房住,晚上还时常为了看账歇息的晚。
当晚,明明已过宵禁,外头打更的都已经回家了。
可偏在中夜之时,睡在厨房里的曾明这小子突然肚子痛,半夜起来去夜香坑蹲着,又顺手忘了店里这一月的规矩拉了下火绳时,还没等顶楼那个大水箱里的水桶下来,他却隐约就感觉到有股‘阴气’就这么直嗖嗖就倒挂在他的脑门上了。
可曾明这小子素来是个实心眼,加上大半夜的夜香坑,四周黑漆漆围着几块木板的也看不清楚东西。
起初他也没当回事,可就在小麻子曾明低头准备拉裤子起来再扯扯火绳时,却让他迷瞪瞪地在地上瞧见自己的影子上还漂着个‘人影’。
这可把他吓得后背都毛了,满胳膊满手上就和爬满了毛虫似的,吓得小疙瘩起了一身。
满头冷汗的他又怕,又慌,又不敢大声喊,只得小心翼翼勾起眼皮子往上翻,又保持着这缓缓从夜香坑里站起来的姿势就想拿手摸摸自己脑袋上到底是什么。
可这一摸,就让他摸到了一双湿漉漉,摸着还已经僵了的手。
再惊吓过度径直往上一瞧,他这脑袋瓜上正正好顶着地就是一具漂浮在半空中,只用那血淋淋,一只碗那么的脖子断裂口正对着他的无头尸体。
“啊——啊!有鬼有鬼!”
这一声小麻子曾明从茅房那处的惨叫,第一时间就让大堂里的厨子听见了。
厨子阿宽其实不知道厨房那头发生什么,只想往走廊上跑,结果刚好就也看到那半截血淋淋的尸体漂浮在空中只往路上飞上去的场景。
阿宽吓得目眦尽裂,一下也手脚发软就大叫着跌坐在地上,与此同时,刚好在楼上厢房内,推门而出的老掌柜却也好巧不巧地目击到了这一幕。
这时间点卡的刚刚好,因一直以来所住的楼层不同,就正好让每个人都和这‘张三同’有了一面之缘。
事后三人连夜点灯,在楼上楼下找了一圈,都没再找到人,只吓得浑身冷汗也不敢躺下睡了,就直挺挺坐在客栈里等着天亮。
结果天一亮,满城那处开始有官差找人认尸,说是什么有个冰冻人头混在路边的一堆西瓜里让人给捡回家去了。
梅香客栈三人一听心里就凉了大半截,老掌柜只赶紧去官府认人,结果不出所料,正是张三同本人。
就因为这一件事,加上当晚那‘还魂’回到客栈的尸体身上的衣服依稀正是张三同,三人都认为那具漂浮在半空中的尸体是从地府找他们想诉说冤情的。
可他一个没了头的死人,想开口想对活人说什么估计也难,所以事后老掌柜他们也没搞懂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就因为这个,梅香客栈三人生怕外人知道了他们这儿曾被‘死人’还魂一事会节外生枝,就也不敢格外声张。
之后关于这‘漂浮’的张三同一事,也只得被这么压下了。
也是这一早,段鸮他们三个一路聊着这事又来了这江宁府义庄。
走在最前头的札克善又出示随身携带的松阳县通牒进了里头说明来意,由里头的验官带着一步步进去后,他们才算是真正见到了死去多日的那个人头西瓜。
就如之前那份的尸检中所说,因在高热环境下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急冻后又快速融化,这颗头是被人生生用硬物从身体上砸断的。
也因此,这颗人头的脖子边缘是呈现锯齿状,单独摆在架子上的人头腐烂的低俗的比往常尸体还要快些。
虽然江宁府衙门这边为了保留物证已小心经过防腐措施,又每天更换凉水一直镇着。
但当段鸮他们进来,又由他揭开白布一角后捂着口鼻凑近查看时,还是能明显看出这颗人头死时状态不好。
如今,要搞清楚这起无头命案到底是因何缘故发生。
又到底和另外两起看似无关的案子有什么关联,就需得先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张三同的人头到底是如何完成这种奇怪的急冻的。
肉眼所见,张三同人头上眼睑高度腐烂,两个受外部刺激而充血的眼珠子朝外突出。
面颊骨上的肉发红,有严重冻伤痕迹,加上腐烂后开始呈现出一种下皮层皮肤组织坏死的波纹状,所以整张挂在脸上的皮都是死的,只一层层像淡褐色沙丘似的烂皮紧紧地黏在骨骼上。
他的嘴唇已经完全失去人体脂肪接近腐烂了。
所以就只有牙根还露在外头,来这儿就是为了再亲眼看一下是退的段鸮见状拿上一旁用苍术熏过的白布巾,用自己一双手指伸进他的口腔中搅动了一下。
这检查原是仵作们都会做的。
所以他这细瘦的手指一张开,又以骨节在尸体口中一搅。
冰冻人头原本的口腔里倒是没什么,只有些像是混了泪腺和血液状的东西从人头的眼睛和鼻子里就淌了出来。
一旁一起帮忙过来看尸体的的札克善见状一愣,只心说这死人的头颅怎么还会哭了。
可下一秒,他就见面无表情,像是已经命案地察觉到什么异常的段鸮的手已经一路往死者的喉管和断头连接处非常用力,也非常狠地扣了一下。
这一下,就听‘咔’一下。
段鸮,富察尔济和札克善下一秒就一起目睹死者的喉咙口深处还真被段鸮的手指卡着扣出一个东西。
等想仔细端详些这物证的段鸮往旁边一放,富察尔济也给他拿了块白布接着擦了下那‘东西’,等擦拭后,他们三个才发现张三同死前喉咙里剩下的。
——竟是一颗表面沾着一点点白色粉末的西瓜籽。
他们三个看这西瓜籽卡在喉咙的事,该是张三同死前正吃过西瓜,但为何西瓜籽上还沾着这么多白色粉末,就让人有些想不通了。
“诶,你们看啊,这,这西瓜籽倒不像个金陵本地瓜,像个皖南瓜,不过这些白色粉末是什么东西?”
因方才一路经过了不少路边瓜铺,回忆着见过的那帮瓜农,札克善一见这丢在架子上圆溜溜,表面呈褐黄呆板的西瓜籽就‘咦’了一声,又有些疑惑地来了一句。
也是听到这话,那边的尸检二人组也在分别闻了下那西瓜籽后上的残留白色粉末味道后,心领神会地终于是得出了一个具体结论。
“多亏了这个西瓜籽,我想我们已经找到这个人头西瓜为什么能在伏天的金陵城被活生生冻起来的原因。”
富察尔济擦了擦手开口道,
“什么原因?”
扎克啥一听也愣了,却见另一边抬头看向三人当中的段鸮紧接着二人的对话就往下来了一句。
“硝石。”
“皖南地带的水匪和黑帮专门用来私自制造火/药,却也能加水就迅速使物体表面快速结冰的硝石。”
作者有话要说:回来啦回来啦,啾咪~
为了让文吸引人点,我把文案改了,有没有觉得吸引人一点啊?要是没有就算了,反正我真的不会写文案……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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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臧 16瓶;撷芳、jr大魔王 10瓶;千秋岁、丸子吃吃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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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回(下)
硝石。
此等常人怕是日常都不怎么能接触的稀罕东西, 竟然出现了死者张三同喉咙里里那颗没有来得及咽下的西瓜籽上, 这倒是有些令人始料未及。
昨夜, 在客栈之时, 段鸮已仔细看过最初江宁府的那份仵作们尸检后留下的卷宗。
当时他就已经在心底推测过排除了最初的两种可能,能使那颗人头和那些西瓜被急冻的方法就只能是硝石制冰一法。
此外,要达到能将张三同的脑袋就这么从脖子上砸下来也只有这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