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怒瞪着,正想出口反驳他的话,想要告诉他他在撒谎,奇轩不会死,绝对不会,不仅不会死,他还会攻入遥都,攻入大遥的皇宫,救我出去…

可当我看到他脸上那一抹近乎于疯狂的表情与笃定的笑意时,反驳的话语却生生地梗在了我的喉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的表情…不什么会这么诡异?

他又凭什么这么笃定奇轩一定会被他们所制?

莫非——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我的全身都在颤抖。看着他,我急切地想要确定,“耶律逐原,昨天晚上你故意要泄露给我的军事情报莫非是…”假的?

听我问得这么小心翼翼,耶律逐原挑了挑眉,扯唇一笑,“庄绮君,你终于发现了,”他摸了摸我的头发,似爱怜,又似疯狂,“不愧是我耶律逐原的女人,这么聪明,呵呵…”

一句话,将我唯一的希望破灭了。

“不!不可能!”我猛地挥开他的手,强撑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冲他含恨的大吼,“耶律逐原,你竟然利用我递送假情报给奇轩…你…不,不会的,奇轩不会死,奇轩绝对不会死!”

我站起来,意识一片混沌。一想到奇轩因为我递送的假情报而身陷险境,一想到他孤身一人在敌人的包围与进攻下浴血奋战,鲜血甚至染红了他的战衣…

我的心里就一阵疼痛揪心。

“不…不会的…”我摇摇头,努力地甩掉这个可能性,喃喃着,安慰着自己,“不会的!奇轩那么聪明,他不会被你们所骗的,不会的…”

“是吗?”身后,耶律逐原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打断了我的自我安慰,也生生地将我拉回到现实。慢慢地,他踱近我,“的确,如果情报得来太过容易,他当然会不相信。可是,如果说是你亲手偷的,又是阮绿萼亲自交给王雷的…你说,陆奇轩会信几分?”他走到我的身后,脸俯到我的耳后,吞吐着热气,“庄绮君,我曾给过你机会…可是,你没有珍惜。是你,亲手将你的爱人,推向了死亡的绝境。而这一次,我说过,我不会再手软…”

“不!”我捂住耳朵,迅速的想要逃离他的身边,他说的话,字字句句都刺在我的心上,让我一想起就心痛无比。

奇轩…

我要去救奇轩,我要逃离这里,是生是死,我都要与他在一起!

一想到这里,我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撞开众人想要冲出去。

然而,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又如何能抵挡住挡在殿外的那群身强体壮的士兵?刚一到门边,我就被他们拎住了胳膊,又拖了回来。

“奇轩,奇轩…”我泪流满面地哭喊着,任凭着他们把我的胳膊扭到极致,却顾不得痛,顾不得生命的危险,只一心地想要摆脱他们,去找奇轩。

我不能让奇轩身犯险境,不能!

然而,我的哭闹也彻底的惹怒了这一群人,还未等耶律逐原有所动作,耶律阿单却神色一凛,脸上的杀意更加浓烈,一个箭步冲上前来,“锵”的一声从腰间的剑鞘里抽出剑来,抵住了我的脖子,脸色阴沉地看着耶律逐原,“皇兄,我早说过中原女不可信,可你却一再的护着她…看看吧,现在这个女人是怎么对你的?倒不如让我一剑杀了她为好!”说话间,他甚至不待耶律逐原有所表示,就拿剑冲着我的咽喉袭来,快得连耶律逐原都没有办法阻止。

眼见着剑已经刺到我的喉部,剑间甚至已经将肌肤划出了血痕,一直与他站在一起的帅哥急了,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剑身。

耶律阿单一愣,憋了一口气,一皱眉,使劲地想要从他的手掌里抽出剑来,奈何帅哥握着剑身,怎么也不松手,全然不顾剑身锋利的边缘顿时将他的手掌割得血肉模糊,他就这样死死地握住,阻止着耶律阿单对我的伤害…

血,一滴一滴,顺着帅哥的指缝往外流,在剑上蜿蜒成河,又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

耶律阿单气怒,低吼道,“萧将军,你好大的胆子!”手一使劲,又想将剑抽出来,却又顾及帅哥的手,不敢太过用力,只能狠狠地看着帅哥。

帅哥神情未变,就像那被剑割伤的,并不是他的手,昂起头,他与耶律阿单对视着,“大汗在此,如何处置庄绮君,还容不得四王爷插手吧?”

一句话,顿时让耶律阿单脸色一变,倒抽了一口气,“你…”旋而长长吐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耶律逐原,似求证般的开口,“皇兄,你曾答应过臣弟,如果这个女人再一次背叛你,你会让她生不如死!难道…皇兄你打算食言吗?这样你如何服众?如何对得起我大遥千千万万战死沙场的将士?”

耶律逐原站在原地,双目直直地看着这一幕,没有言语。直到耶律阿单问话,他才像有了反应似的,慢慢地走了过来,走到我的面前,看了看与耶律阿单僵持不下的帅哥,又看了看我,转头对耶律阿单道,“阿单,把你的剑收回去!”

“皇兄…”耶律阿单陡然间瞪大了双眼,似乎不敢相信耶律逐原的话,“你又…”

耶律逐原冷眼地看向我,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耶律阿单纵然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恨恨地收回了剑去,冷冷的哼了一声。

“皇兄,你太令我失望了!”

然而,耶律逐原在听到他的话后却笑了,笑得复杂,笑得高深。

“阿单,你真的以为…”他的眼又看向我,“你真的以为,要让这个女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就是让她死吗?她骗了我这么多次,几次三番的背叛我…死,对她是不是太轻松了?”他的声音阴恻恻的,让我莫名的心里一寒。

抬眼看向耶律逐原,却见他也正看着我,那表情,让我在瞬间僵硬了身体。

“耶律逐原,你想怎么样?”我直视着他,问。

听我这么问,他低头浅浅一笑,然后,抬起鹰眸看我,“庄绮君,要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你知道吗,有很多。我会让你尝到,被人背叛的那种痛…”他俯在我耳边,小声低语着,“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又在瞬间闪过一丝阴戾,手一挥,冲着下面的人一挥着,“把她带上来!”

顿时,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闻讯拖着一个人,越过人群行至我们的面前,狠狠地将那人掼在了地上。

我扭头一看,立刻倒抽了一口冷气…

地上躺着的人,竟然是阮绿萼!

生不如死的方法…

我陡然间提了一口气,看向耶律逐原的眼里全是惊惶:生不如死的方法…

耶律逐原,他想对阮绿萼干什么?

 

第104章

看着倒在地上一脸毫无生气的绿萼,我忍不住惊呼一声,“绿萼,你…”

刚想问她怎么了,却见她忽然间抬起了头来,一张脸上,全是或青或紫的淤痕,那是被人打过的痕迹,她的眼睛肿了一大片,无力地抬起眼皮,看着我,“小姐…”虚弱地开口。

“绿萼,绿萼…”我奔上前去,抱住她,想要把她扶起来,可是我刚一撑起她的身体,却在瞬间惊愕了…

绿萼的襟前的衣服早已碎成了布条,露出她白嫩的肌肤,上面,竟也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淤痕还有…抓痕…

而她的裙底,竟也染上了隐隐的血色。

我的心里顿时了然。忍不住捂住了嘴,努力地想让自己不要哭泣,可是眼泪却仍是不争气的涌了出来,滴落在我的手上,又顺着指缝往下淌去。

见我哭,绿萼痛苦的喘息了几声,颤抖着,伸出手来,眼中是一片死寂,可她却仍执意地抬起手来,似乎…

想要握住些什么。

我赶紧伸出手去,与她的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就像我们彼此堪怜的命运。

“小姐…对不起…”她虚弱的开口,说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我摇摇头,任心底的愧疚在这一刻无边的泛滥、蔓延着,使劲地压抑着自己的泪意,“绿萼,别这么说,是我…是我害了你…”

话说间,一滴泪顺着我的眼角,滴落在她的脸上。

绿萼摇摇头,眼睛茫然地望着前方,“小姐…你说…”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脸上的表情泫然欲泣,“你说…王雷知道了这件事的话,他…他会原谅我吗?他还会…要我吗?我的身子已经…已经…”

我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绿萼,别说了,快别说了…”

然而她却流下了泪来,颤抖着身子,紧紧地拉紧自己的衣襟,“不…小姐,你不知道,今天午后我回来的时候,他们拦下了我…然后他们好多人把我给…小姐,小姐…这样的我,还怎么能面对王雷,还怎么能面对他…”

断断续续地说完话,她猛然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大力地推开我,撑着殘破的身体站了起来,神情是如此的无助,摇着头,流着泪,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般,她看着我,眼睛是如此的清明,“小姐,对不起,我…我无法面对王雷,无法再面对他了…”

说话间,她转身,冲着殿外的柱子就冲了过去——我的瞳孔在瞬间放大,几乎想都不想地从地上爬将起来就想去拦她,同时冲着站在殿外一脸漠然的士兵大吼,“快拦住她!”

而就在我的话喊出口的时候,耶律逐原已经一把扯过了绿萼的头发,一使力,又将绿萼甩回在地上,摔倒在我的脚边。

“砰”的一声,她的身体狠狠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声。

“绿萼…”我俯下身,想要再次去扶她…

无奈,耶律逐原却攫住了我的胳膊,让我无法蹲下身去,只能流着泪,看着绿萼无力地倒在地上,默默的流着眼泪,那眼泪,一点一滴,渗入我的心底,晕开无限的自责与疼痛。

血,从绿萼的额头淌了出来,慢慢地,渗在地面上,晕成一滩诡异的红。

“绿萼,绿萼!”我唤着她的名字,想要让她恢复意识,又急切地想要知道她到底伤到了哪里,伤得严不严重。

可是,她就这么躺着,不说话,仿佛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意志。

见到这样的绿萼,我的心里备受着煎熬。转过头,我看着耶律逐原一脸阴狠的目光,只能软下身来,低低地哀求着他,“耶律逐原,求求你…求求你快救救她,求求你…她在流血,她…”

然而见我求他,耶律逐原却是一挑眉,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阴阴地笑了。

“求我?庄绮君,你认为,现在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可以求我吗?你难道忘记了,我也曾经这样苦苦的哀求过你,我放下了自己的自尊,放下了自己的身份,苦苦的哀求你…呆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我,不要背叛我…可是你呢?你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没有把我的哀求放在心上…你永远,都只想着逃离我的身边,想着如何对付我…”

说到这里,他步步的逼近我,眼底迸射着恨意的火花,“庄绮君,你没有心…如果你有心,你就会发现我有多么的爱你,爱到…唉”他仰天一声长叹,“算了,此时此刻,这些话,多说无益。”他的目光又转向倒在地上的绿萼,“只是你要我救她,是万万不可能的。因为…如果不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你…或许,我们之间还能有一丝的希望。因为,我毕竟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是你的夫啊!可是,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存在,破坏了这一切,对,是她和王雷、陆奇轩、楚卓然…还有千千万万该死的中原人在鼓动着你,鼓动着你背叛我!”说到这里,他的神情越来越阴狠,越来越愤怒,上前一脚踹在绿萼的背上,力道大得让绿萼顿时痛苦得蜷缩成一团。“我救她?我怎么可能救她?我要她死,我要她死!来人啊!”

“不!”眼见着在耶律逐原的命令下,两个士兵顿时走上了前来,我惊恐地摇着头,挣开被他一直攫住的手,扑到绿萼的身上,直觉地想要保护她,“耶律逐原,我求求你,不要…不要再伤害她…我求求你!”我匍匐到他的脚边,抱住他的腿,慌乱地许诺,“我求求你,只要你不伤害她,我愿意留在你的身边,永远永远,一生一世…耶律逐原,求求你,不要让我有遗憾,求求你…”在这一刻,我臣服了,为了绿萼,为了知我懂我惜我怜我,虽与我无所交集,却仍甘愿进入这险恶的地方来陪着我,甚至为我献出自己的贞洁与生命的朋友,我臣服了,彻底的向耶律逐原臣服了。

只要,耶律逐原能够饶过她…

哪知听了我的话,耶律逐原不仅没有心软,反而一阵哈哈大笑,笑声中,有着沉痛与凄凉,也有着如此深刻的恨意。

低下头,他看着在他脚边如此卑微的我,口气却是如此的冷漠。

“庄绮君,晚了,一切都晚了。当你在决定了背叛我的那一刻,你就应该知道…这个代价,绝对不是你负得起的。你的承诺,你的答应…现在,我再也不稀罕!”

说完,他微微转头,冲着两个上前的将士低吼一声,“还在等什么?拖进刑房,施以‘螭吻’!”

螭吻?

我一下子就呆住了。昂起头,瞪着双眼惊恐万状地看着耶律逐原,我简直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

犹记得前不久,我因无聊差绿萼去找了几本书来,其中有一本就讲到大遥的一些刑罚,每一桩每一件都是如此的骇人听闻。然而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螭吻”!这是针对大遥宫里的一些不守妇道的女官或妃嫔做的一项刑罚,“螭”,顾名思义就是蛇,这种刑罚里的蛇,是一种西域产的小黑蛇,无毒,却性喜潮湿温暖之地,遇孔即入。将这种蛇饿上几日,再放入犯了宫规的女子的裤子中,蛇就会顺着女子的合欢道进入腹内,生生地撕扯着女子的内脏吞入腹内,直至吃光体内脏器为止。而这种刑罚最恐怖的地方就在于被施刑之人还是活生生的,那种惊恐,那种噬骨噬心的痛…

让我一想起来就害怕得颤抖。

如今…耶律逐原竟然说,要对绿萼施以为种最最残忍的刑罚?

“不!”我惊叫一声,扑到绿萼身上,护着她,冲着两个欲拖走她的将士怒吼,“不行!我不许你们这么做,放开她!”伸出手去,使劲地拾掇着那两个人,死命地想要护着绿萼…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于狰狞与恐怖,竟令那两人不自禁地放了手,脸上浮出了一丝犹豫,为难地看着耶律逐原。

然而耶律逐原却面色一紧,目光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还等什么,拖她下去!”

可汗的命令,那两个将士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背。稍作迟疑,他们终于还是伸出手来,架起了绿萼…

“不!”我死命的拉扯着,阻止着,涕泪横流,却终于敌不过两个孔武有力的大内高手的力气,绿萼被他们架了起来,拖着就往外走去。

自始至终,绿萼都没有说一句话。仿佛,在她的心底,已经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

然而,我有。

我恐惧这样的死亡,恐惧她被架到刑台上受那如此血腥与残酷的刑罚,受那噬骨噬心的痛苦,在惊惧与哀叫中,走到人生的终点。

她还小啊,她还没有嫁人,她还没能与自己心爱的人见上最后的一面…

“绿萼…”眼见着她被拖到殿外,离我越来越远,我想随着她去,却被带刀的侍卫挡在了殿内。

第一次,我感觉到了生命的无望。也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与无助。

我只能再一次跪倒在耶律逐原的面前,我使劲地向耶律逐原磕着头,头,撞击着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然而,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就这么使劲地磕着。

“耶律逐原,我求求你,你饶过她吧,你饶过她吧…”

然而,任凭我如何的哀求,却仍能唤回耶律逐原冷硬的心。

他转过背,不理不看,任由我的头磕在坚硬冰冷的地上,破皮,流血…

所有的人,都是一幅漠然的表情。殿里,没有一点声音。

终于,我绝望了,跪坐在地上,无神地看着耶律逐原的背影,任鲜血从我的额头缓缓流出,蜿蜒而下,模糊了我的视线。

耳边,似乎隐隐听到绿萼那痛苦与绝望的哀嚎,凄厉而无助;眼前,闪过的是她躺在刑台上受刑的样子,那扭曲的身体,那无助的眼神…

还有那种在她的裤子里转动着身子的蛇…

一切,都是那么的血腥。

我的心,终于慢慢冷了,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以为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的漫长时光,随着细微的,沉重的脚步声,两个将士担着一个担架上来复命了。

“禀可汗,犯人熬刑不住,已咬舌自尽了。”

他们的话,宣判了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的终结。

未等耶律逐原开口,我站起身来,直直地拨开帅哥和耶律阿单,走到殿外,静默地看着那个用白布覆盖在其上的担架。

那块白布上,有着些许的血色,担架搁在地上,短短的时间,竟然溢出了鲜血…

颤抖着手,我轻轻地揭开了白布…

白布下,绿萼紧闭着双眼,苍白的脸上,早已没有了生命的气息,隐隐的,透出低低的,还在迅速下降的体温,她的唇边,虽经人擦拭过,却仍有着血腥的红色…

她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却没有了灵动的气息…

也让我的心,在瞬间撕裂了一个大血口,在今后的岁月中,无论如何,也无法弥补。

“绿萼——”我仰天大喊,泪流满面…

寒风中,寂静的夜空又飘起了漫天的大雪。仿佛是上天在为一个如花的生命的逝去而哀叹感伤…

在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我颓然跪倒,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105章

昏昏沉沉间,我做了一场噩梦,梦中,我看到绿萼躺在一个特质的床上,手脚被厚实的铁链铐着,无论她如何的挣扎,求救,都不能摆脱,只能瞪大着双眼,一双眼睛里全是绝望,“小姐,救我…”我梦见她在朝我大喊着,然而,我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束住了手脚,眼看着一条条黑色的蛇钻进了她的身体里,她惊恐的叫着,她向我求助着…然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鲜血不断的从下体汩汩流出,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不…不要…”我大声地吼叫着,极力地想要过去求她…

哪里知道,突然间我眼前的情景一转,不知怎么回事,那被束在皮床上的人,竟然变成了我!我瞪大眼,眼看着蛇钻进我的体内,撕掉着我的内脏的那种痛苦的撕裂感,感觉下腹翻天覆地的在搅痛,而且越来越剧烈,痛得我全身都在颤抖,只能极力地弓起身体,蜷缩着自己,借此来平息这样的痛楚…

“不要,不要…”我大惊失色,惊慌失措,痛得涔出了冷汗…

突然间,一只长着粗茧,却温暖的手柔柔地覆在了我的额头,似温柔,似亲昵地抚弄着,在一瞬间,化解了我所有的疼痛与不安…

这种感觉,好像奇轩…

记忆中,似乎,只有奇轩的手才如此的温暖,如此的让我心安。

“奇轩…”我于是大叫了一声,伸出手去,快速地抓住了那覆在我额上的温暖,感觉到那只手一僵,直觉地想要缩回去,我于是抓住,紧紧地将它贴在胸口,“奇轩,不要走…带我回去…奇轩…我好害怕…”

那只手瑟缩了一下,却终是不再动了,只是这样,让我紧紧地握住。

“好,我不走,我一直陪着你…”耳畔,似乎传来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息,那只手的主人,正用低哑的干涩的声调,喃喃着,安慰着我。

我于是安下了心来,唇边,漾开了一抹满足的笑意。

“奇轩,我好想你…”我呓语着,更加的抓紧着那只手。

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进了我的脑海里——不对,刚刚那声音,不是奇轩的声音,不是!奇轩的声音,永远如此的爽朗,如此的充满着刚毅与磁性,低沉,却是如此的好听。而刚刚那个声音,却干哑得像是拧满了弦的螺丝,还似乎涵蕴着无限的悲伤…

这突然的认知让我的意识立刻清明了起来,陡然地睁开眼,立刻感觉一阵天玄地转,只感觉一个刺目的阳光透过高墙刺痛了我的眼。我忍不住皱起了脸,“唔…”低低地呓语了一声。吃力地抬起手,想挡住眼前刺眼的光线…

那只一直被我紧握住紧贴在胸口的手却又是一僵。

我浑身一震,这才注意到我的身畔竟然跪坐着一个人!

“绮君,你醒了?”正待我欲回头去看是谁时,那人却先开了口,语气中透着惊喜,略略地低下身来,想要察看我的状况…

蓦然间,我昏迷前的那一幕又在我的脑海中浮现:耶律逐原诱我取得假军情,绿萼为了帮我送情报而被捕,被遥民强暴,被施刑死去…

那一幕幕,让我不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