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不是丢在山下的马车上的吗?
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再向四周看看,又看到了大师兄的手术箱。
箱中有一些瓶瓶罐罐,里面有各式各样的消炎药,退烧药……
地上还有一块湿湿的棉布,是刚刚从她额头上掉落的。
叶璇玑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额头沁凉,她尚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
“我不会是夜里发烧了吧?”叶璇玑又看了看自己身上。
肚子上那道伤口又被重新包扎过了,显然是经过了妥善的处理。
她心中一动,蹲在箫墨风身边看了看他的手。
见他的手上又凭空多了几个血泡,有的地方皮肉翻卷着,显然是被山石的棱角所伤……
原来大师兄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又下去了一趟,取来了这些东西……
没有人比她更知道这一趟的艰险,何况大师兄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叶璇玑心中一阵阵热血上涌,怔怔地望着箫墨风,一时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感应到了叶璇玑的目光,箫墨风身子动了一动,微微睁开眼睛。
看到睁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的叶璇玑,微微一僵,手指下意识地抚上了叶璇玑的额头。
很好,略略有些温热,是正常人的温度。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撤回了手掌。
“我夜里发烧了?”叶璇玑坐在他身边询问。
“呃——没事,有一点点烧,现在烧退了就没事了。”
箫墨风安慰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不疼,晕不晕?”
“我没事了。”
叶璇玑摇头,顿了一下,她又问道:“大师兄,是不是因为我发烧了,所以你才不顾生死地又下去一趟取来这些东西?”
她在他怀里
她一双大眼睛明亮清澈,凝注在他的身上,看的箫墨风心里毛毛的。
他干咳了一声:“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是皮外伤,不要紧的,取这些东西很轻松,没有不顾生死……”
他说的很轻描淡写,其实她昨夜的高烧确实吓坏了他。
那时他在外面守了一会夜,进洞里看了看她,却见她两腮不是普通的红晕。
心中一沉,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这才发现她身上烧得烫手。
再给她一做检查,这才看到她腹部的伤口又裂开了一些。
忙忙重新给她包扎一下。
知道她这次的高烧绝不寻常,她身子本弱,再这么烧下去只怕会烧出意外。
只能尽快给她退烧消炎。
他一咬牙,将篝火移到洞口,免得有猛兽趁机进去。
他自己拼尽力气下去了一趟,找到那辆破损的马车。
好在马车上的东西尚没有丢,他将东西全部找到,便又攀爬上来。
他心里挂念着昏迷的叶璇玑,唯恐有野兽进洞将她拖走。
所以他心急火燎地向上飞纵。
因为拿的东西太多,其中又有一床棉被,他的左臂又完全不听使唤,这一趟走得艰险无比。
快到顶峰的时候,脚下打滑,又滑下去一丈。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及时抓住一块大石,非摔个粉身碎骨不可……
虽然吃了消炎药和退烧药,叶璇玑的病症依旧凶险,高烧顽固不退。
箫墨风为她物理降温,直直忙了将近一夜,她的高烧才有渐渐消退的迹象。
她异常怕冷,身上裹着他的大氅,盖着棉被还是冻得发抖。
他没有办法,这才将她直接抱在怀里为她取暖。
他受了重伤又忙了将近一夜,早已疲累不堪。
临近天亮的时候,他才抱着她打了一个盹儿……
叫花子,叫花婆
这时见叶璇玑脸色虽然还苍白了些,但不再高烧,精神也蛮好的,他这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里。
站起身来,不料坐得久了,腿脚麻痹,打了个踉跄,差点摔个跟头。
叶璇玑忙扶住他:“怎么了?”
“不要紧,腿麻了。”
箫墨风有些赫然。
他想让小师妹看到的是自己洒脱的一面,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
叶璇玑微微一笑,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忽起了一丝恶作剧,在衣袖中掏出一面蛋圆的小镜子,递到箫墨风手里:“大师兄,你瞧瞧。”
箫墨风不明所以,接过来一瞧。
俊脸登时一红。
他的发丝凌乱,东一绺西一绺的。
原本俊美绝世的一张脸此刻满是污血泥痕,再看不出原先一点影子。
身上的白袍变成了血袍,已经破损不堪,东一条西一缕地挂在身上,狼狈得像是大街上要饭的叫花子。
天!太丢人了!
自己居然在小师妹面前变成这副鬼样子。
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局促的手脚都不知该向哪里放好。
苦笑道:“我这个样子简直就是个叫花子,璇玑,让你笑话了。”
叶璇玑浅浅一笑:“有什么可笑话的?我们现在是彼此彼此,我现在的模样也比你强不了多少。你如果是叫花子,我就是叫花婆……”
箫墨风一愣,眼眸忽然一亮!
叫花子,叫花婆……岂不是一对儿?
小师妹是有心还是无意?
他呆呆地看着叶璇玑,一时说不出话来。
叶璇玑抿唇一笑:“好啦,呆子,我们赶紧走吧,难道你想一直待在这里做山顶洞人?”
率先向外走去。
箫墨风心中一动,如果是别人称呼他为呆子,他会直接跳起来敲爆他的头。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箫墨风心中一动,如果是别人称呼他为呆子,他会直接跳起来敲爆他的头。
但小师妹这一声呆子却让他心里不但不恼,还奇异地舒服温暖……
只愿她永远这么叫自己才好……
所幸这一路二人再没受到什么袭击。
找了个坡度较缓的地方,下了山,又踏上了那条山路。
向前走了半日,总算看到了那家传说中的客栈。
本来那客栈老板看到二人一身花子般的装束不想让进。
但叶璇玑把一锭大银向柜台上一拍,登时便让那掌柜的闭了嘴。
一张拉的老长的马脸笑成一朵菊花,殷勤把二人让了进去。
要了两间客房,各自洗了一个热水澡。
幸好带的有换洗的衣物,二人全身上下收拾利索,再走出来时,便焕然一新。
相携到前面吃饭。
果然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二人这一出来,顿时吸引了满店人的目光。
那店掌柜没想到刚才叫花似的两个人居然长的这么俊美无双,风流潇洒,侍候的更加殷勤。
叶璇玑倒觉不出什么,箫墨风却彷佛有些不安的样子。
匆匆吃罢了饭,便带着叶璇玑回房。
“怎么了?大师兄,你在怕什么?这么急匆匆的。”叶璇玑狐疑地望着箫墨风。
箫墨风强笑了一笑,他自然不想说怕墨倾城赶上来:“没事,我一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再说你也大病初愈,需要静养。”
叶璇玑:”……“
什么时候大师兄也怕见生人了?
这客栈虽然不算豪华,但二人经过昨夜的惊魂,此刻觉得这客栈便是天堂。
坐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儿话。
箫墨风见叶璇玑有些困倦的样子,便不再打扰她。
嘱咐她好好休息,便回了自家的房间。
反正二人两个房间相邻,有什么事二人也有个照应。
你怎么在门口睡着了
叶璇玑一夜好眠,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她才起床。
慢条斯理地梳洗了一下,便打开门想要找大师兄去吃饭。
不料门一开,一个人咕噜一声滚了进来。
吓了她一大跳,下意识地向后跳了几步,讶异地睁大眼睛:“大师兄!”
箫墨风从地上一跳而起,一张俊脸刷地一下红了:“璇玑,你……你起来了……”
“大师兄,你怎么在门口睡着了?”叶璇玑满脸好奇。
箫墨风连耳根子也红了,干干地笑了一笑:“我……我来看看你醒了没有。呵呵,早了点……嗯,你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最后一句他干脆聪明地绕开了话题。
他其实是不放心,一来是怕璇玑遭人暗算,二来也怕墨倾城会半夜找过来……
所以他昨夜干脆就宿在了叶璇玑的门外。
本来想一大早就起来的,不料大半夜睡不着,等到了天明才倚着门扇打了一个盹儿,结果……
叶璇玑眸中光芒微微一闪,也不再问,笑了一笑:“好,我们去吃饭。”
和箫墨风走了出来。
叶璇玑交给掌柜的几锭银子,让他给张罗着找辆马车。
有钱自然好办事,不大一会,一辆新马车便被找了来。
虽然没有第一辆那样豪华,但里面被褥齐全,也算很舒服。
“大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叶璇玑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里盖着被子询问。
去墨倾城找不到的地方!
箫墨风很想这么说。
但想了想,又及早刹车,换了一句:“快新年了,我带你去橙雾国逛庙会。顺便替那里丞相的儿子瞧一下病。”
叶璇玑:“……”
看来大师兄真把这次穿越当旅游了。
马车行了两天,二人身上的伤都好了个七七八八。
这丫的不是人
箫墨风的一条手臂虽然还不太灵便,但好歹伤口已经结了痂。
相信不过再过不了半月便能痊愈。
箫墨风算了一算,再过三日便就是橙雾国一年一度的大庙会。
他和叶璇玑好不容易穿越而来,逛一逛这古代的庙会也不错。
庙会过后璇玑身上的伤应该就完全好了,到那时再穿越回去也不迟。
已经五天过去,墨倾城一直没有露面,想必是真的放弃了。
他也终于稍稍放下心来。
自己是人,而对方是神,如果对方反悔来抢人,他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唯一能逃开墨倾城掌握的方法就是穿越回去。
只要再熬过这几天,他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有了前车之鉴,箫墨风不想再赶夜路。
每天天大亮才赶路,天尚未黑便投店住宿。
两天下来,果然没再遇到什么麻烦,也没再碰到过什么狼群。
箫墨风终于放下心来,逐渐放松了警惕。
这一天天黑时分,二人总算赶到一家客栈。
此地离着橙雾国的都城已经不足百里,明天再赶上半天,便可进城了。
二人各自分房睡下。
夜半时分,叶璇玑迷迷糊糊的睡的正香,恍惚听到窗户那里微微一响,窗扇无声打开,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叶璇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猛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