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弯腰抱起他,一张小脸若然欲泣,我重重的亲了他的小脸一口,“娘怎么舍得不要佑佑呢!看!娘给你买了好多好吃的,还有玩具呢!”我指了指“冰块”怀里抱着的那一大堆东西。

其他人也迎了上来,云福接过“冰块”手里的东西,说道,“少爷!你们今天跑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冰块”不自然的看看我,没有说话。

“小姐!你可回来了,今天可是小姐的生辰,我们还等着小姐回来开席呢!”刘妈走近我说。

“我生辰?你们怎么会知道?”奇怪了,我左月的生日他们也知道吗?

“小姐生辰,我怎么可能忘呢!快!快进去吧!我们今天每个人都要敬小姐一杯!”刘妈接过我怀里的佑佑,把他交给小紫抱着,又拉着我往里面走。

原来左月月连生日都是跟我一样的啊,真是太巧了。我看了看“冰块”,他也是知道的吗?所以早上看我一人出去就追了出去?还以为今年这个生日会一个人过呢,没想到还是沾了左月月的光,让他们这么多人还惦记着我。

席间,每个人都来敬了我一杯酒,我也不推辞,每杯都一口气喝完。一圈人敬下来,我也感觉差不多要醉了。小轩走过来说,“姐姐,你可不能醉了睡过去噢,我们大家送你的礼物,你还没有看呢!”

“礼物吗?在哪儿?”我扯着小轩的衣袖不放,让他把礼物交出来。

小紫笑嘻嘻地扶住我,“小姐,这份礼物我们大家都有份噢!不过,是小轩建议的,他说小姐看到一定会很高兴。”

“娘!还有我,小轩舅舅也带我去了!我们…”佑佑一脸兴奋,朝着我大喊,被小芸捂着小嘴抱了过去。云福他们都冲着佑佑咧着嘴笑。

我看向“冰块”,想从他那里找点答案,他朝我淡淡一笑,摇摇头。

“礼物在你房里,待会儿你回去看吧!”刘妈看着在一边拉着佑佑不让他靠近我的小芸小轩他们,一脸纵容,又对着我说,“没想到小姐小时候喜欢玩的东西,现在还会喜欢。”

“我现在就去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啦?刘妈说左月月小时候喜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啦?看他们一脸神秘的样子,弄得我心里痒痒的,就想早点知道结果。

酒喝得有点多,猛得站起来,感觉脚下软棉棉的,根本使不上劲,又往后倒在了椅子上。

大家都围了上来,我挥挥手说没事。坐我旁边的“冰块”站了起来,横抱起我,对大家说了句,“我送她回房间!”,然后转身就往听梅院走去。我迷迷糊糊感觉,其他人好象也跟了上来。

到了听梅院,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冰块”突然停住了,随即又往前走了两步,用脚把门合上。我晕晕沉沉地睁开眼睛,也被眼前的场景惊醒了不少。只见黑漆漆的房间里没有点灯,窗门紧闭,连月光也透不进来。星星点点的莹火虫四处飞舞。那闪烁着的光亮,就象舞动着的小精灵,轻盈而又飘逸。

这就是小轩他们送的礼物啊!我突然想到那个在亭子上看月亮的夜晚,原来小轩还记得我说的话!这小子,这个礼物的创意还真是让我很感动噢!

“我很喜欢这个礼物!谢谢大家!谢谢小轩!”我朝着门口大喊,感觉他们好象就站在院子里。门外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一会儿功夫又安静下来,象是又都走开了。

“怎么办?这里没有一只莹火虫是我抓的。”头顶上,传来“冰块”丧气地声音。

“是你们大家商量好的吧?如果今天你没有去找我,是不是也会跟他们一起去?”

“是的!”这家伙去捉莹火虫?想想都很好笑噢!

我笑了起来,安慰他说,“谢谢你!今天你陪我玩了一天,也是很好的礼物,跟他们的礼物一样好!”

我示意“冰块”把我放到窗边的软榻上,又让他把房间里所有的门窗都打开,他不解地看着我。

“小时候,我把莹火虫关在蚊帐里一个晚上,第二天发现它们全都死了。还是放它们走吧!这个礼物我已经收到了,放在心里就可以了。”

头越来越晕,看着那些莹火虫簇拥着纷纷向大开的门窗外面飞去,终于支持不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头还是很痛,我坐了起来,发现自己一个人睡在大床上,小床上,“冰块”搂着佑佑,两个人都象是还睡得正香。

我轻轻下了床,走到桌子旁边,准备倒杯水喝。看到桌上放着一个很精致的小木盒,打开一看,是一枝很特别的玉簪,簪子的一头是很漂亮的月牙儿形的弧度,垂着的挂穗上各是几个月牙儿形的小坠子。拿起玉簪,对着亮光,通体碧绿,透着柔柔莹光,煞是好看。

“送你的!昨天晚上想送你时,你却睡着了!喜欢吗?”小床上,“冰块”睁开眼睛,对着我说。

“谢谢你!很喜欢!”我轻声说道。把簪子拽在手里,有一阵子的恍惚。是啊,很喜欢!真的很喜欢!可是,我有资格拥有它吗?我可以拥有它吗?那种透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和不安情绪似乎又袭上心来,我忙把玉簪放进小木盒里,又把小木盒放到梳妆台的抽屉里。

回过身来,看到“冰块”已经起床,站在我身后,正不解地看着我慌慌张张的样子。

“这个…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怕弄坏了,还是放起来比较好!下次有机会再戴!”

他似乎并不相信我说的理由,一脸凝重地看着我。半晌才叹了口气说,“好吧!等你愿意戴它的时候再戴吧!”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然后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等我抬起头来,他已经不在了,空寂的屋里仿佛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走到小床边,静静地坐着,看着佑佑可爱的小脸,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第19章 旧疾复发

这次醉酒又让我头痛了两天,我也说不清楚是为了逃避“冰块”还是确实没有力气,反正是晕晕沉沉地在房里睡了两天,连吃饭也是小紫帮我送来的。

“小姐!你今天身子还不舒服吗?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小紫端着洗脸水进来,放在架子上,走到床边来看我。

“佑佑跟他爹呢?两个人这么早就起来了?”一醒来就发现睡在我身边的佑佑和小床上的“冰块”都不在了。

“姑爷刚刚跟云福云祥他们出去了,小少爷正在看小轩练功呢!”

“噢!今天我好多了,还是起来吧。”听说“冰块”出门了,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起床穿衣,又在小紫的帮助下梳洗完毕,两天没出房门了,我决定去后花园里走走。

“小紫,你去忙你的话,我一个人去园子里随便走走。”

“好的,小姐先去吧,小紫待会儿把早点给小姐送到园子里来。”小紫见我精神不错,笑咪咪说道。

“佑佑小轩他们吃过了吗?”看看外面,还挺早的,太阳都没有出来呢。

“还没呢!小紫知道了,待会儿会把他们的早点也一起送到园子里去。”小紫到是很机灵,马上猜到我的想法。

虽说是夏天了,清晨的温度到还不算高,仍有凉凉地微风吹到身上,很是舒服。经过迎梅院的时候,听到里面有动静,我叫了声,“佑佑,你在吗?快出来陪娘去园子里散步!”

院子里佑佑细嫩的声音马上传来,“娘!等等我,我来啦!”

门被迅速打开,小轩大汗淋漓地站在那里,一脸嘲讽地看着我,“姐姐的酒终于醒了?今天终于肯出门了?根本就不会喝还要逞强,每次都是这样。”

什么每次?总共只有两次好不好!

“嘿嘿…”我只好傻笑,自动忽略他的话,“那个…小轩你可真用功,瞧练得一身汗,快去洗洗,待会儿到亭子里陪我们吃早点。”

走在后花园里,有清新的空气,柔和的微风,还有我家名叫佑佑的小布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平静又安详,感觉真是好啊。

等走了一圈回到亭子里,小紫已经把早点都摆上了,清粥小菜还有包子。小轩也洗了澡换了衣服清清爽爽地坐在那里。

“谢谢你那天送的礼物!我真的很喜欢!”看着旁边正喝着粥啃着包子的小轩,我很真心实意的出口道谢!我知道,唯有在他眼里,那个生日礼物才是完完整整送给我的,而不是那个大家都知道的左月月。

“不是我一个人,大家都有份。”小轩又红了脸。

小小年轻,还能想出这么好的送礼创意,看来我家小轩还真是个很浪漫的人噢!忍不住又想逗逗他,“小轩,虽说这个礼物很好,不过我还是要批评你噢!这么好的主意应该留着以后追求姑娘用,送给我啊,真是浪费了!”

“咳…”小轩猛得跳开来,弯腰低头喷出一口粥,大声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连脖子也红了。

我吓了一跳,忙站起来给他拍着背,“怎么了?怎么了?”

好一会儿,小轩才停住咳嗽,直起腰对我说,“姐姐!我吃饱了!我去厨房帮忙劈柴!”说完,飞快地跑了出去。

“那些…不是让刘妈请个短工来做的吗?”我冲在他的背影喊,一恍神,哪还有人影?

小轩现在是苏大少爷的师叔,可不是我当初花五两银子买来的无名氏了。“冰块”早就吩咐不要让小轩做这些杂事了,反到是小轩好象不怎么在乎这个“师叔”名头,以前做什么现在还做什么。

“娘!小轩舅舅去劈柴,那我们今天干什么?”佑佑悠闲自得地坐在那里,啃着包子问我。

“待会儿随娘去书房,学认字,讲故事,怎么样?”实在惭愧啊,一个人溜出去逛,又醉了两天,这几天都没有好好教佑佑识字了。

“好几天娘都没有陪佑佑了!”小家伙一脸控诉地看着我。

“都是娘不好,今天娘一直陪着佑佑,给佑佑讲好多好多故事,怎么样?”

“好!”可爱漂亮的小脸终于笑开了花。

快到用晚饭的时候了,“冰块”他们还没有回,小紫前厅后院来来回回跑了几趟,还是告诉我没有消息。

我也着急了,抱起佑佑也坐到前厅里等。终于外面传来刘叔跟云福说话的声音,一会儿,云福走了进来,只是没有看到“冰块”和云祥。

“少夫人!”云福过来行礼,“少爷让我回来说一声,他今天住在客栈,不回来了,让少夫人不用等他。”

什么意思?住在客栈?不回来?难道是这几天小床睡怕了?

“那他说什么回来?”我稳稳语气,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象个怨妇。心心暗暗骂自己没出息,他不回来我不是应该更高兴吗?怎么听到他要住在外面,这心里就感到又气闷又酸涩呢?

“这个…少爷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总得要两三天吧。”

总觉得云福的脸色有点不对,我盯着他,想看出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云福慌张地回避了我的眼神,又结结巴巴地说,“少…少夫人,那…那我就走了,少爷…少爷还在客栈里等我呢!”

我看了小紫一眼,小紫会意,跟着云福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小紫回来了。

“怎么回事?”我看看我刚才派出的“间谍”。

“云福说少爷就是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住在客栈,没有其他事!”显然小紫对她得到的消息也不满意。

好个云福,嘴还挺严的,连我们家小紫的“美人计”都能避过。

“算了!随他们吧!”管那么多干什么呀,他爱住哪儿住哪儿,管他是住客栈,还是住青楼妓院芙蓉帐…咦?我想哪儿去了?我甩甩头,不让自己这么联想下去。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胸口宛如被重击了一般,气闷而又难受。

晚上回到房间,佑佑一个劲地问我,“娘!爹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你爹有事在外面,过几天就回来了!”我轻声哄着佑佑入睡。

也不知道从哪天起,“冰块”就很自觉的每天主动去睡小床,现在看看那空荡荡的小床…唉!这人的习惯还真是挺可怕的,本来房间里每天晚上都是三个人的,虽说那个人平时安静地在与不在一个样,但这一下子少了一个人,还真是让人不适应。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这古代的男人不会真的都喜欢逛那种地方吧?“冰块”要是真去了那种地方,我该怎么办?直接把他的东西扔到大门口,让他再也别想踏进梅苑半步…

一夜患得患失的胡思乱想,直接导致我第二天顶着两个熊猫眼出现在大家面前。

小轩盯着我看了半天,说道,“姐姐!你昨天晚上一直在想着那个家伙吗?你要是担心,我就去一趟云来客栈,看看那家伙究竟在干什么!”

“谁说我在担心他啦!天气太热,我才没睡好的。”我急忙解释,“他不回来我才高兴呢!”

暗暗告诉自己,要慢慢习惯这种变化。“冰块”在杭州也住了一个多月了,应该快回京城了吧?他总不能老是呆在这里的,可能过不了多久,梅苑又会只有我们原来几个人了。这样也好!“冰块”没来之前,我们不是就过得很好嘛!

上午教佑佑识字下棋,吃过午饭搂着佑佑睡了个午觉。下午柯掌柜来了,又谈了这几天淡月居的情况,生意仍然很不错,让我的心情又好了许多。我把一天安排得忙忙碌碌的,总算没让前一晚心神不宁的情绪再持续下去。

到了晚上,正给佑佑讲完故事哄他睡着,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仔细一听,是刘妈的声音。我忙起床开了门,轻声问道,“刘妈,出什么事了?”

“小姐!是云福回来了!说是有事要见小姐!”刘妈看看床上睡着的佑佑,也压低嗓音说。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回到床边,拿起外衣穿好,又把放下的头发盘成一个髻,找了根简单的发簪插上,这是我自己能梳的最简便的古代发型了。

“我也问了,他死活不肯说,非要见了小姐才说。”

“小姐!出什么事了?”大概是听到动静,住在隔壁院的小紫小芸也过来了。

“小芸,你在这里看着佑佑吧。我们到前厅去看看!”我吩咐小芸留下,带着刘妈和小紫往前厅去。

一踏进前厅,看到刘叔站在门口,云福正在厅里着急地走来走去,一见到我就飞块地迎了上来,一脸焦急地说,“少夫人!您快去看看少爷吧!少爷他都快支持不住了!”

我的心不由咯噔一下,“云福,你别急,把事情说清楚,你少爷他到底怎么了?”

云福眼睛通红,一脸憔悴,哑着声音说,“少爷昨天又旧疾复发了,怕少夫人担心,所以没有回梅苑住。这都痛了一天一夜了,依往常看,恐怕还得再痛上两天呢。这次莫公子又不在,云福担心少爷会撑不过去。少爷不让我们告诉少夫人,可是我们听到少爷老是在叫少夫人的名字,所以,跟云祥商量,云福偷偷回来告诉少夫人一声,少夫人去看看少爷吧。也许少爷看到少夫人,就会好受一些。”

“发病?是旧疾?”我看看刘妈小紫,她俩摇摇头,看来以前她们也不知道这件事。

“那快带我去吧!有什么事待会儿在马车上说。”我急急忙忙往厅外走,迎面撞上了匆忙赶来的小轩!

“小轩,你跟刘妈留在梅苑吧,小紫跟我一起去!明天早上如果小紫没有回来,小轩你就带着佑佑到云来客栈找我们。”

也没去管小轩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话,拉上小紫随着云福一起快步走出梅苑,登上马车,往云来客栈奔去。

第20章 神仙归来

梅苑到云来客栈不远,半柱香功夫就到了。

一路上,我从云福口里也知道些隐情,听云福说他十年前刚跟着“冰块”时,“冰块”就有这种毛病了,那时候情况还要更糟糕一些,几乎每月都要病发一次。每次病发时就全身疼痛,而且这种疼痛要持续两三天。这两年情况到是稍好了些,隔两三个月才病发一次。问到具体病因,云福说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冰块”小时候落下的毛病,发病时也没什么办法可想,一般熬过这痛苦的两三天也就好了。

“以前少爷发病,莫公子都会提前赶回京城,用针灸的办法,帮少爷减轻一下疼痛。本来算算时间,也知道这些天少爷快发病了,所以上次我也催少爷早回京城的,可是他就是不听。这次莫公子肯定是在京城等着少爷,可少爷又没回去,这不就耽误了嘛。”云福懊恼地说着。

“可以请其他大夫帮助针灸吗?”想想这么大的杭州城,总有一两个懂针灸的大夫吧。

“这个莫公子交待过很多次了,少爷的病很特殊,不可以找其他大夫随便针灸,否则会害到少爷的。”云福一脸坚持地说。

这是什么情况啊?想想“神仙”的医术,想必不管是杭州城还是京城里都找不出比他更高明的了,他说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只是,这么奇怪的病症,恐怕其中也是有什么隐情吧?

这么一路想着,云福已经领着我们进入上次我来过的那个小院。没有往上次的那间厢房走,而是来到最旁边的一间。房间门口,看到云祥正一脸焦急地站在那里,看到我们,露出惊喜的神色,匆匆向我行礼道,“少夫人,你可来啦!”

“他怎么样了?”我很奇怪云祥怎么没有在里面照看着。

“少夫人,少爷每次发病都不让我们进去陪着,说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样子。刚刚我还听到少爷叫少夫人的名字呢,这会儿没声了,大概是疼得晕过去了。从昨天到现在,少爷就这么晕晕醒醒的。”说到这儿,云祥的喉咙也哽咽了。

“又不能找大夫,难道就这么硬撑着吗?”我看看云福和云祥。这是什么破毛病啊,连大夫都不用看,只能这么熬着。

“莫公子千叮呤万嘱咐的,让我们在少爷发病时不能随便找大夫来看。”云祥看看云福,很坚决地说。

“少夫人,你进去陪着少爷吧。少爷醒了跟他说说话,大概会好受些,差不多撑过明天晚上,应该就会没事了!”云福说。

还要撑过明天晚上?那不还得痛上一天两夜啊?

“好吧!我进去陪着。你们两个也累了!跟小紫合计一下,三个人轮流在外面看着就行,不用都呆在这里,找个房间去睡会儿吧。有事我再叫你们。”

轻轻地推开门,这是一间很大的房间,外间软塌上没有人,里间隔着深蓝色的帷帐,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也没听到声响,看来真是晕过去了?我顺手先把门关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撩开帷帐,走了进去。

房间一面的窗大开着,空气里有潮湿的湖水的气息,看来这间房也是临着水面的。房间中间的八仙桌上,还搁着几样不曾动用过的小菜和一碗粥,床上淡蓝色的丝帐放了下来,隐约可以看到一个穿着白色中衣的身影。

我走到床边,把丝帐收起来用帐钩挂好,坐了下来。床上的人微微颤抖着,脸色苍白,眉头紧蹙,头发零散着,有几束汗渍渍地贴在脸上,整个人象个婴儿般无助的抱缩成一团。

这该得是多痛啊,才让这么一个轻易不泄露表情的人,象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躺在这里。看看四周,不远处的架子上有水和布巾,我走过去把布巾打湿,回到床边替“冰块”细心的擦着汗。“冰块”的眉头皱了皱,我一惊,忙停下手来,他动了动,呢喃着叫着,“月儿…月儿…疼…”。

听着他虚弱而沙哑的声音,不禁心神大恸,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月儿?月儿是你吗?”“冰块”突然睁开了眼睛,不相信似地看着我,嘴里不确定的叫着。

我抹抹眼泪,抓住他的手,紧紧握着,展开笑脸说,“是我!看你不回梅苑,我来逮你回去的。佑佑都吵了两天要来找爹了。”

“我…我不想让你俩看见我这个样子!”“冰块”喃喃地说,突然身子一僵,闭上眼睛,隐忍着“哼”了一声,反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把我的手握的生疼。

“怎么了?又疼了吗?”我焦急的盯着他。

“没…没事!我能忍住!”好一会儿,他才睁开双眼,扯了个很勉强的笑容,有点气喘地说道。

“你饿了吗?要不要让云福他们再弄点吃的进来?”

“不饿,我吃不下。月儿别走,就坐在这!”眼神殷切地直盯着我。

“好!我不走!”我想了想,站起来,弯下腰,抱着他的身体说,“来!你往里挪挪!”

“冰块”不解的看着我,但还是听话地在我的帮助下把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空出一个位置来。

我爬上床,背对着他躺下,又往后伸手抓起他的手,拉过来环在我的腰上。

“月…月儿!你…你要做什么?”身后传来“冰块”结结巴巴的声音。

“你别多想,我就是想给你找个抱枕。以前我每个月那个痛的时候,就喜欢抱着抱枕,很有力地抱着,疼痛就会减轻很多。你也试试吧,把我当抱枕用。痛的时候就紧紧地抱着我,掐我也行,这样你会感觉好受很多的。”

“月儿,你每个月怎么会痛?”“冰块”收紧了手臂,头倚在我的肩上,问道。

“那个…是女人的老毛病!”这还是以前是左月的时候,每个月都会痛经,想起来那种痛还记忆深刻。不过左月月这个身体到是没有这个毛病,大概是人家说的生了孩子就好的缘故吧。

“你别管这个了,少说话,保存体力!”感觉到他还在考虑这个“女人老毛病”的问题,我又开口打断他的思考,“我给你讲故事,怎么样?这人身上痛的时候啊,千万不能一个人呆着,要尽量找别的事来转移注意力,要不然你一个人躺着,越想越痛了!”其实心里是很想问他为什么有这个毛病的,但看他的样子,恐怕实在没有精力讲那么多话,想想还是算了吧,以后再慢慢问。

“是给佑佑讲的那些故事吗?”看来我这个“美人入怀”的方法还不错,“冰块”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了很多。

“不是!那些都是给小孩子听的,我给你讲笑话吧!”既然没有办法请大夫来止痛,看来也只有用尽量帮他转移注意力这一招了。

“好!我要听!”“冰块”的另一手臂也从我的脖子下面伸了过来,两臂一起用力紧紧地搂了我一会儿,然后又松了点劲。

这该是又疼了吧?

我忙开口说道,“从前有个夫子在课堂上睡觉,醒来后,对学生撒谎说,‘我梦见周公了!’。第二天白天,一个学生也仿效夫子呼呼大睡…”

本来到是记得很多好笑的现代笑话,只是他根本就不了解网络、不知道CEO是什么、不能理解很多现代术语,我只能作罢,只有努力回想记忆里记着的古代笑话,一个接一个的说给他听。

他时而开心地笑出声来,时而又沉默不语。我能明显感受到背后不断传来的轻微的颤抖,有时候他会猛地收紧手臂,狠狠地抱着我,象是要把我整个人揉碎了似的。

很痛吧?真的很痛吧?我在心里默默地问着这句话,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忍不住抽泣出声。

“月儿!你别哭!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你继续说,我听着呢!”“冰块”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地说。

“我不说了,你闭着眼,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你困了就睡,睡着了就不痛了!”

我抚上他的手背,慢慢地拍着,轻轻哼唱记忆里的那首歌:你曾经那麼不在意,我曾经那麼不确定,拥有是不是一种失去,而我却在这里。我深深期待,你给我的爱,是我心中盛开的美梦。想你的时候,风儿吹来的是你的漂泊。我深深期待,永远不离开。牵挂有你在的天空,窗外星光闪烁著,唱著恰似你的温柔…

我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哼唱,背后的人慢慢放松下来,许久以后,我听到了均匀的呼吸声。

我心里暗喜,该是睡着了吧?

猛得抬头,看到惟帐被撩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白袍翩翩,容颜如玉,风尘仆仆的样子。大概是被我跟“冰块”这个姿势给吓到了,一脸不确信地对上我的眼睛,眼神暗了一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神仙!”我惊喜地轻呼出声!身子轻轻动了动,背后那个人又猛地收紧了手臂。“神仙”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摇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不要动。

我会意地点点头。

他走近床边,看向“冰块”,又蹲下来轻声对我说,“他好象睡着了,让他睡会儿吧。他这样能睡着很不易,我就在隔壁,如果他醒了又痛了你就叫我,我进来给他针灸。”

“你…”真的有好多问题要问“神仙”噢!还有,再一次看到他,真的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