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
“皇上怎么了?”在廊檐下和宫女闲聊的王以诚慌忙跑进来,一见他主子咳得脸通红,慌忙倒水,“皇上,给。”
刘彻一气喝完,扔下水杯,霍然起身。
王以诚吓一跳,“皇上干什么去?”
刘彻陡然冷静下来,深吸气,“朕刚才恶心想吐,现在好了。”
“皇上快坐下。”王以诚扶着他的胳膊。
刘彻顺势坐下,指着面前的碟儿碗儿的,“撤了。”
“嗻!”王以诚领命出去喊宫人进来。
刘彻趁机瞪着康熙,有种别跑。
康熙笑笑,朕就在这里等着你,有种现在动手。
刘彻摩拳擦掌。
回过身的王以诚不明所以,“皇上的手不舒服?奴才宣太医?”
刘彻心堵,这个奴才,眼神怎么就这么好,“天凉手有点僵,朕活动一下。朕出去转转,你们别跟着。”
“嗻。”王以诚没跟着,跟守在大门里面的侍卫打个手势。
刘彻出了清溪书屋,身后跟着四个侍卫。
听到脚步声回过头,刘彻见四人离自个两步之遥,顿时有种不上不下,憋得说不出话来的感觉。没心思遛弯,实则找个地方揍康熙,就回寝宫洗漱。
躺在床上,刘彻就冲窝在椅子上的康熙勾勾手,有种过来。
康熙飘到帷帐顶上,刘彻不站起来绝对够不到他。
刘彻站起来床就会被他踩得咚咚响,今夜当值的太监会立刻开口问,皇帝怎么了。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刘彻不想也知道结果只有两个,睡觉,或光着脚移到地上跟康熙打。
十月的天,刘彻宁愿选前者,哪怕此时此刻很想给康熙两拳,“我先给你记着。”
“我也给你记着一件事,过几天去火/器营。”康熙提醒他。
说到正经事,刘彻立刻抛开私人恩怨,“远吗?”
“有一点。”康熙道。
刘彻:“等我歇过乏再去。”
“别忘记就行。”康熙道。
刘彻摆摆手表示不会,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四天没睡好,下午睡那一会儿根本不顶用。放下帷帐,没到一刻,刘彻就睡着了。
翌日天蒙蒙亮,自然醒来,刘彻拉起被褥就想再睡个回笼觉,被康熙一把拽起来。
刘彻压制住骂人的冲动,揉揉眼角,认命的去洗漱,去上朝。
立秋后上朝时间改成六点,刘彻还是觉得早,又忍不住同康熙商议,“改成七点成吗?”
“天亮了,别做梦了。”康熙朝他肩上一巴掌,突然想起一件事,“孙氏还活着?”
刘彻:“死了曹寅得守孝。没折子,应该还没死。等等,胤禛说病危,病危能活这么久?消息从江南传过来得好些天,这又过去好几天,得半个月了吧。”
“是的。”康熙算一下,“她一走,也不知道曹寅能撑几天。”
刘彻看着他的脸,“担心了?”
“换成你但不担心?”康熙道,“卫青!”
刘彻很想送他一记白眼,“别拿他和朕的大将军比,他不配。换个人。”
“跟你关系最好,是君臣,也情同手足的。”康熙道。
刘彻不假思索道,“不论手足还是晚辈,都不敢挪用朝廷的钱。”顿了顿,“反倒怕我找他们要钱。”
“要钱打仗?”康熙说出来,“朕就不该问你。”
刘彻笑道:“我身边的人老实,也是我的错?”话音落下,看到太子、四阿哥胤禛等人,“先上朝。”
下朝后,刘彻留下胤禛,想一下就喊上太子。
爷仨到清溪书屋正殿内,刘彻吩咐宫人传膳,随后问胤禛,“有孙氏的消息没?”
“没有。”胤禛道,“儿臣怀疑她装病,正打算使人去江宁探个究竟。”
刘彻皱了皱眉,“装病?”算欺君吗?看着太子,其实是问站在太子旁边的康熙。
“不算。”康熙脱口道,“她病的时候没告诉你。”
刘彻:“胤禛怎么知道她病的严重?”
“儿臣听说她四处寻方问药,还想请太医,不是病危,她还敢请太医?”胤禛问。
太子叹了一口气。
胤禛不解,他说错了?
“摆明试探汗阿玛。”太子道,“发现汗阿玛不管她的死活,病自然就好了。”
胤禛瞠目:“不会吧?”
“敢不敢和我打个赌?”太子不答反问。
胤禛没有回答,“敢骗我,我要她好看!”
太子抬起胳膊给他一肘子。
胤禛倒抽一口气,怒目而视,干什么?
太子朝他爹努努嘴。
胤禛陡然清醒,“汗阿玛,儿臣就随便一说,从没想过要对她怎样。”
“你想对她怎么样,朕都不会怪你。”刘彻记得康熙说胤禛被他的无情吓到,便趁机说,“她虽是朕的奶娘,朕这些年待可她不薄。她又是怎么回报朕的?不说也罢。你和她孰亲孰远,朕还是知道的。”
胤禛不好意思的笑笑。
刘彻继续说,“朕答应过你户部的事做好,朕有重赏。”说着冲梁九功使个眼色。
片刻,宫人抬进来一个大箱子。
胤禛心中一喜,“谢汗阿玛。只是,只是地方上——”
“那些是地方上的事。”刘彻打断他的话,转向太子,“明年秋闱的题目你过去盯着,朕不想看到题还没出来,就已泄露出去。”
太子应道:“嗻!”
“用膳吧。”刘彻拿起箸,突然想到,“胤禛,选秀的时候朕给你兄和你弟选了侧福晋,没给你选,你没怪朕吧?”
胤禛:“咳咳,咳咳……”
作者有话要说:胤禛:这一天天的,不是被老爹吓死,就是被假爹吓死
第77章偷偷搞事
爱新觉罗家的老祖宗又找他汗阿玛聊天了?!
胤禛捂着嘴巴,险些咳出肺来。
有经验的太子忍着笑,一手扶着他,一手给他拍拍背,“这么大的人了,吃个饭也能呛着。”
“咳咳,咳咳咳……”胤禛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咋也变了?
太子看懂他的眼神,露出老父亲般的慈祥笑容,“瞎看什么,喝点水润润喉。”
你不愧是咱爹最疼的儿子,瞧瞧这说话的口吻,脸上的表情,简直和他一模一样。
胤禛手里被塞个杯子,下意识喝一口,陡然清醒,“我不用喝。”
“不喝就吃菜。”刘彻接道。
胤禛手一抖,太子慌忙攥住他的杯子,随即夺走放桌上,用胳膊肘子戳一下胤禛,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胤禛慌忙道。
刘彻不懂,“那你咳嗽什么?朕说中了。”
“不是!”胤禛脱口道。
刘彻:“那是什么?”
“是你太反常。”康熙在旁边说,“朕给保成挑侧福晋的时候,可没问过胤禔。”
因为这点事?刘彻不信,老四的胆子不可能这么小。
“正用着膳和他聊女人,还怪别人太惊讶?”康熙忍住给他一记白眼的冲动,“这个话题打住。”
刘彻开口问,“胤禛,你想不想要?”
“什么?”胤禛反应过来,忙说,“不用。儿臣家小业小,现在那些就够了。”
刘彻一挑眉,“你这是怪朕,还是怪自己是个光头阿哥?”
胤禛脸色骤变,想也没想,“儿臣谁也没怪,儿臣喜欢光头阿哥。”
“咳!”太子险些笑喷,慌忙转过头。
胤禛意识到自个说什么,脸色又一变,刚才急红了脸,现在是吓白了脸,“汗,汗阿玛,儿臣,儿臣——”
“逗你呢。”刘彻笑笑,“你不觉得朕偏心就好。”
胤禛:“不觉得,不觉得。”他可是听说,这次秀女没几个像样的,长得丑,身材干瘪,都不如他府上的婢女。别说给他兄弟指俩侧福晋,十个八个他也不羡慕。
“那就用膳。”刘彻道。
胤禛和太子没敢大口吃。
过了好一会儿,确定他不会再“语不惊人死不休”,胤禛和太子才敢放开胆吃。
饭毕,胤禛带着银子回府,太子去礼部,刘彻批阅奏章。
如此过了几天,畅春园迎来第一场小雪,京城进入寒冬。
普通百姓猫冬,刘彻却和往常一样忙碌。因为天冷,不能出去,整天呆在屋里又闷,没几天刘彻就要和康熙换回来。
康熙变成人也怕冷,不为刘彻的灵魂着想,康熙也不想换回来。于是刘彻每每提到这茬,康熙就往梁九功身边去。
有人的地方,刘彻甭说吼他踢他,都不敢动他一下。以至于刘彻又好些天没给他好脸。
雪化了,地干了,刘彻去火/器营了。
刘彻只认识火/铳,打猎的时候用过。其他的不认识,也不能问别人,只能拉下脸在心里问康熙。
康熙躲着他,导致刘彻不搭理他,错也不全在刘彻。现在刘彻跟他说话,康熙也没装矜持,毕竟明年出征要用到。
康熙便跟刘彻讲,大部分炮是南怀仁制造的。刘彻一听是个洋人,就想问哪些是大清的人做的。只是没等他问出口,康熙提到戴梓。刘彻立刻在心里问,“戴梓人呢?”
康熙脸色微变。
“死了?”刘彻脸上肉眼可见的失望。
康熙不禁说:“没有。在盛京。”
“你老家?去那儿干什么?”刘彻好奇道。
康熙:“朕也不知道。你别问了。朕还没说完。”
刘彻眼神闪烁,看了看他,“行啊。”就往里面走。看到有些炮上生锈了,刘彻眉头皱一下,瞬间恢复正常,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随后直接回紫禁城。
翌日,张英把明年秋闱的试题呈上来,刘彻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留中不发。
张英做一辈子官,自认为把皇帝的心思琢磨透了,“留中不发”却张英糊涂了,因为他从未遇到过。过三四天,张英急了,撺掇太子探探皇帝的口风。
放在以往,太子不介意帮帮他。如今,太子直接回张英一句,汗阿玛自有圣断。
张英被堵回去,想亲自去找皇帝,又担心皇帝让他们重新拟题,犹豫半天,干脆装没这回事。
康熙也想知道,“这次的试题还不行?”
“还行。”刘彻道。
康熙:“你为何不把奏折还给张英?”
“还给他干什么?”刘彻反问,“好把试题泄露出去?”
康熙摇头,肯定道:“不会的。”
“他是不会。奏章给张英,他能瞒得过礼部和兵部的人?不能。他们会不会泄题?”刘彻又问。
人多嘴杂,即便他们有心隐瞒,可是遇到有心算计的人,不见得能瞒得过。康熙便问,“打算何时给他们?”
“不给。这么惊讶干什么?明年秋闱的题由我定,然后让武英殿印。”刘彻道,“除了你我和武英殿的人,没人能提前知道题。试题会在开考当天早上送达各地。”
康熙不禁眨了眨眼睛,“当天?”
“对。提前到也不入城。”刘彻道,“不行吗?”
康熙:“行是行。万一遇到下雨天,来不及怎么办?”
“晚一两天又没事。反正贡院管吃管住。这是你说的,难道你骗我?”刘彻问。
康熙摇摇头,“没有。”
“那就行了。”刘彻道,“考好之后由押送试卷的人盯着阅卷官员批阅试卷,再把考生的试卷带回京城。”
康熙:“你再看一遍?”
“当然不是。”
“带回来干什么?”
刘彻笑道:“让太子看。”
“什么?”康熙惊呼道。
刘彻:“这批人二十年后都是国之栋梁,也是太子能用的人,他提前熟悉一下有何不可?”
很可以。
康熙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又想不出哪儿不对,“你真这样想的?”
“当然。”刘彻站起来,“这几天忙得我头昏脑涨,腰酸背痛,下午去跟弘阳和小十五踢蹴鞠,你去不去?”
刘彻晚睡早起,康熙作息和他一样,他身体累,康熙也累,而康熙又实在不喜欢蹴鞠,就说,“不去。你们也别玩太久,天冷,弘阳身子骨弱。”
“知道了。”午膳后,刘彻歇一会儿就让王以诚去找小十五和弘阳。
康熙听到他的话,飘回寝室睡觉。
刘彻见他走了,立刻起身去东宫。
太子正在屋里看户部送来的账簿,一听他爹来了,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稳住身体就往外跑,到门口看到他爹在和弘阳聊天,松了口气,“汗阿玛来找弘阳?”
“也找你。”刘彻道。
太子惊讶道:“找儿臣?”
“对!”刘彻弯腰抱起他大孙子,“弘阳,等一下再去踢蹴鞠,朕和你阿玛说点事。”
弘阳点一下头:“好的。”
“真乖。”刘彻笑着进屋,“早两天我在火/器营看到很多炮都生锈了。朕担心不能用,回头你亲自盯着他们挨个试一遍,务必确保每个都能用。”
太子:“儿臣遵命。”
“还有戴梓,”刘彻故意停顿一下,观察太子的表情。
太子愣了愣,“戴梓?”
“你不知道?”刘彻问道。
太子:“那个会做炮的戴梓?”
“对,是他。你还记得?”刘彻问。
太子点点头,“儿臣记得。他怎么了?”
“朕想把他召回来。”刘彻试探着说。
太子惊讶道:“现在?”
“有何不可?”刘彻心中很是好奇,面上有些不快。
太子误认为他的态度让他爹恼火,连忙解释,“汗阿玛不担心他私通东洋?”
东洋?
一个通敌的人会为清廷做炮?刘彻不信,又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康熙明显不愿多谈,“朕召他回来是对付西北,跟东洋没关系,就算私通也无需担心。”
“汗阿玛说得对。只是——”
刘彻:“担心他恨朕,还是担心他会联系东洋人?”
“都有。”太子并没说实话。因为戴梓没通敌,他只是无意中得罪了南怀仁,南怀仁污蔑他“私通东洋”。而太子知道,康熙是不会承认他错的,于是就顺着他汗阿玛的话说。
刘彻不知真相,笑道:“这点你无需担心。现在你去把戴梓的档案调出来,送去乾清宫,朕想想该用什么理由把他召回来。”
“儿臣遵命。”太子道,“现在就去?”
刘彻:“去吧。”颠一下怀里的大孙子,“我们去踢蹴鞠。”
“我和玛法?”小孩儿问。
刘彻微微摇头,“还有你十五叔。咱们去乾清宫,你俩和我踢。”
到乾清宫放下弘阳,小十五也到了。刘彻一个踢俩,踢两刻身体就热了。歇一会儿喝口水,又踢一会儿,发现两小孩要冒汗,刘彻喊停,担心他们受凉。
刘彻到西暖阁,一杯奶茶没喝完,太子就回来了。
康熙做人的时候,午膳后最多睡半个时辰,灵魂出窍后依然这样。
太子把戴梓的卷宗放在御案上,转身出去,康熙飘到刘彻身后,“戴梓?他的档案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