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寻月站出来跪下,一本正经地道:“先前嫔妾就觉得德妃娘娘很眼熟,太后也该觉得眼熟,她的长相跟花丞相一模一样,甚至可能连身上的胎记都一样。”
“原来觉得,世上人这么多,难免有相像的。可是更巧的是,嫔妾这回出宫,发现万氏也住在攻玉侯府,去府上想见她的时候,德妃娘娘百般阻挠。按理说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德妃娘娘怎么会在意一个民妇?但是太后也看见了,从昨日到今日,德妃娘娘一直在为万氏说话,这令嫔妾不得不怀疑,其实德妃娘娘,就是花丞相吧。”
太后一惊,不可置信地看了花春一眼。
轻轻吸了口气,花春觉得花京华上辈子可能是欠了花家这几个姐妹的,没事就被自己人捅刀子,这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花嫔娘娘说的话挺有意思的。”她笑道:“花丞相是男子,本宫乃女子,怎么能是一个人?”
“这便要夸万氏手段高明了。”花嫔道:“先前羲王爷就找过奶娘,要证明德妃娘娘乃女儿身,结果被怀孕的青氏给打断了,现在想来,青氏当初怀的,未必就是花丞相的孩子。而丞相在花府出生的时候,本来就疑点重重,包括父亲在内,几乎没人去看过他的性别,都是由万氏和奶娘一手遮天。”
“那奶娘仍在,太后要是不信,可以问一问,看花丞相到底是男是女。”
四周的人开始议论起来,花春不慌也不忙,盯着各处投来的审视目光,平静地道:“花丞相已经被斩首了,而臣妾是在他被斩首之前就进的宫,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皇上应该比谁都清楚,太后您觉得,是相信皇上,还是相信这个宁愿让自己家族背上欺君罪名,也要陷害臣妾的花嫔?”
太后有些犹豫,也有些怀疑,毕竟花春和花京华真的是一模一样,除了气质不同。
但是偶尔,她真的会在花春身上看见花京华的影子,恍然觉得这是一个人。
曾经她许愿,说花丞相要是个女人就好了,一定能安定后宫,辅佐皇帝,没想到有一天,真的出现了个跟花丞相一模一样的女人,但是花丞相却死了。
这里头,真的没什么蹊跷吗?
看见太后的眼神,花春心里有点慌,但是表情保持镇定,自我催眠她不是花京华,先骗自己,才能再说服别人。
问题是,这事儿怎么就被花寻月给知道了呢?
“虽然哀家也觉得德妃和花丞相很像,但是光凭你说的话,以及那个不靠谱的奶娘,哀家不觉得可以定案。”太后道:“况且德妃现在还怀着皇嗣。”
旁边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是不是皇嗣还不一定呢。”
花春咬牙。
“臣妾倒是有个好办法,能一举多得。”淑妃开口了,看着花春道:“娘娘若不是花京华,就该不在乎万氏的生死才对,毕竟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吧?”
“那就让刑部把万氏送过来用刑,一边可以让她快点承认木牌之事,另一边就可以看看德妃娘娘的反应,若为亲生,怎么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受苦。”
心里爆了个粗口,花春抬头看着淑妃,轻笑着唱了一句:“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
因为是现代歌的曲调,大家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只看见她脸上笑着,十分镇定的样子。
太后点头:“淑妃这主意倒是不错,也为了武贵嫔能保住皇嗣,那就让刑部把人押到慧明殿的院子里吧。”
来真的?花春捏紧了手,心里祈祷贺长安能来阻止一下,但是贺长安和吕三变分头带人找证据去了,根本无暇进宫。
于是万氏就被拖了上来,还是用杖刑。
“没事没事。”万氏笑着趴上木凳:“我这身子骨经打,没啥的。”
“有病吧?”许贵嫔撇了撇嘴:“没见过受刑之前这么淡定,还这么胸有成竹的。”
花春喉咙有些发疼,脸色也跟着苍白了些。
她这哪里是胸有成竹,分明是担心她太担心,所以说着来安慰她呢。万氏的身子骨哪里好了?大病初愈,还有旧疾,万一出什么意外…
手捏得很紧,花春心里急得要命,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群人盯着她看,她上前救的话,就是两个人一起遭殃,不上前,那就是她一个人要站在这里受内心的煎熬。
“准备好了啊,行刑!”
第186章你就当没这个母亲
两寸宽的木板朝着万氏就打了下来,花春跟着心里一紧,脸上无法保持镇定了,冷汗涔涔而出。
太后也正盯着她看,见她这样的反应,眉头微皱:“怎么?”
“太后。”花春道:“臣妾肚子疼。”
旁边的人纷纷看了过来,许贵嫔低声道:“早不疼晚不疼,偏偏这个时候疼?是忍不住了吧?”
嘴唇跟着就白了,花春嗤笑:“在你眼里,皇嗣还比不得陷害本宫重要?”
“去把御医请出来。”瞧着她这脸色,太后也急了:“先看看再说。”
外头的杖刑还在继续,万氏脸上一直带着笑,一声没吭,直到看见花春被扶进了内殿,才忍不住抓着木凳低低痛呼。
“你认不认?”旁边的宫人问她。
万氏摇头:“不是我做的,不能认。”
廷杖立马打得更重了,半老太太能挨得了几下?终于还是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太后,民妇是冤枉的!”
花春躺在床上,听见这声音,脸色就更加苍白。宁太后坐在床边,看着御医给她把脉,皱眉问:“怎么样?”
御医道:“娘娘可能是着凉了,加上情绪不太好,动了胎气。”
淑妃笑了:“看来德妃娘娘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淡定呢,急火攻心,可要小心皇嗣才行。”
“太后。”花春咬牙喊了一声,望向她的眸子里满是焦急:“您先放了万氏吧。”
太后一顿:“你可知你说这样的话,就是默认了花嫔说的是事实了?”
嗤笑一声,花春道:“花嫔娘娘不惜要拉上自己和生母给我陪葬,也要污蔑我就是花京华,我要是认了,她也要一并承受欺君之罪,臣妾也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动这样的心思。”
花寻月抿唇,旁边的许贵嫔说了一句:“自花丞相被斩之后,就算是与花嫔没有任何关系了,之后你的欺君行为,算不到她身上去。”
“还有这样的说法?”花春看了花寻月一眼:“怪不得诬陷起人来一点压力也没有。很可惜,我当真不是你大哥,若是,也得打死你这重度脑偏瘫的妹妹。”
“重…什么?”太后皱眉。
“您不用在意臣妾的胡言乱语。”深吸一口气,花春道:“万氏是花丞相的生母,您这样的行为不妥,臣妾不是担心万氏,单纯为您着想而已。”
太后抿唇,想了想,道:“先让外头停手。”
“太后。”淑妃道:“您忘了咱们方才说的么?德妃娘娘这样的反应,分明就坐实了自己就是花京华的传言啊!”
“坐实不坐实的等会再说。”太后皱眉道:“先把皇嗣给哀家保住了才是正经!”
一切事情都没有皇嗣重要。
轻轻松了口气,花春突然觉得太后这誓死护皇嗣的属性也是萌萌哒,至少能再拖一拖,让万氏少受点罪。
淑妃咬唇,汤氏倒是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事实到底如何,太后心里是最清楚的,咱们不用担心了,先保着皇嗣吧。只是,太后娘娘,您保德妃的,不顾武贵嫔的,恐怕武贵嫔会委屈。”
“哀家不是都顾着么?”太后皱眉。
“武贵嫔的法事还没做呢。”
言下之意,外头的杖刑怎么能停?
花春道:“伤人就是罪孽,屈打成招更是会让慧明殿怨气冲天,对谁的肚子都不利,还请太后三思。”
“娘娘还是歇着别说话了吧。”淑妃道:“谁都知道您想护着万氏,但是有些事不是您说了算的。”
太后沉默。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武贵嫔的孩子重要,德妃的孩子也重要,外头的万氏明显就是关键。继续打吧,德妃这边肯定要出幺蛾子。不打了吧,武贵嫔和她的肚子又有危险。
这可怎么办?
“太后。”淑妃将她扶出了内殿,站在外殿里低声道:“臣妾也知道您为难,但是武贵嫔的肚子可是实打实的皇嗣,这德妃的肚子,还要等皇上回来了才知道呢。”
看了她一眼,太后勾唇:“你这算盘打得也是不错。”
淑妃一愣,没明白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瞧着看她的眼神不太和蔼,便讪讪地收回了手去。
太后在外殿坐下,想了许久招了月见来,低声嘀咕了两句。月见一顿,还是颔首出去了。
花春什么也不知道,躺在床上觉得浑身都难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竟然听见外头有做法事的铜铃声。
法事开始了?!
心里一惊,她连忙翻身坐了起来,穿上鞋就往外跑。
“德妃。”太后喊了她一声:“你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哀家想保你也保不了。”
步子在门口一顿,花春白着脸回头:“太后瞒着臣妾用刑,是要保臣妾?”
侧殿里其他的宫嫔都已经走了,只有太后还留着,那一双历经沧桑的眸子里满是幽深:“哀家说过,想要你这样的人在皇帝身边,既然你在了,哀家并不想追究你到底是谁,你能走到今日,皇帝定然完全知情,哀家也可以对欺君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万氏不能留。”
一股子寒意从脚底升上来,花春瞪大了眼睛:“您做了什么?”
“只要她不在了,你就可以一直是德妃,生下皇嗣哀家扶你做皇后。”太后道:“但是她要是还在,总有一天你的身份会被揭穿,到时候也会让皇帝难堪。你就当自己重生了,没有那么个母亲吧。”
这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花春摇头,红着眼睛跨出了侧殿的门。
万氏依旧趴在长木凳上,只是脸色苍白,手垂在地上,看起来像是半点气息也没有了。知礼和尚正在取她的血,红色的血缓慢地从她的手指上滴下来,看起来很痛,但是她没什么反应。
呼吸都像是要停了一样,花春踉跄几步,扶着瑞儿的手跑到万氏身边去,一把将知礼给掀开。
“母亲?”
万氏脸色发青,浑身冰冷,臀部的位置血肉模糊,看起来已经打过不少于五十个板子了,但是她躺在侧殿里,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怎么弄的?
伸手抓着她的手放进自己怀里,花春低声喊她:“母亲,快醒醒!外面这么冷,咱们进去睡。”
瑞儿有些傻了,听着自家主子喊这民妇为“母亲”,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
太后站在侧殿门口,主殿里也出来了不少人,就看着德妃红着眼睛解开自己的披风,披在万氏的身上。
“唉。”宁太后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有过要保德妃的想法,但是她自己要扑火,这是拦也拦不住的。
现在谁也不用多说了,看着德妃吃力地将万氏抱起来要往侧殿搬的样子,也知道是亲生的母女。
花春要大祸临头了。
“瑞儿,来帮帮我。”
摸着还有脉搏,花春连忙招呼瑞儿一起,将万氏抬进侧殿。太后看着她,冷冷地道:“御医是不会给民妇看病的。”
身子一僵,花春抬眼,怔愣地看了太后一会儿,没说话,先将万氏安置在床上,然后拿了外伤药给她上,再让瑞儿去找冯御医。
“看热闹的都散了吧。”淑妃笑眯眯地挥手:“事已至此,就等着看太后给这种欺君之人什么样的处置了。”
许贵嫔和汤氏也是微笑,心情甚好地散了去。院子里还在做法事,也不知道是不是万氏的头发和血很管用的原因,武贵嫔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胎像稳定。
于是太后就回了主殿,再也没去侧殿看一眼。
“娘娘。”瑞儿满头是汗地回来,急得眼睛都红了:“冯御医进不来,太后不允。”
“那咱们出去接。”花春咬牙:“总不能罔顾人的性命!”
瑞儿眼里满是担忧,跟着自家主子出去,小声道:“您当心身子。”
“嗯。”花春点头,看着慧明殿门口的守卫便直接冲了过去。
守卫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下意识地就将长戟横了过来,花春不躲不闪,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逼得他们将长戟都收回去。
冯御医神色凝重地站在外头,见她出来,连忙上来看了看她的脸色:“娘娘保重身子。”
“本宫知道,您先进来。”伸手拉着他的衣袖,花春直接把人往里头带。
“德妃娘娘。”月见站在主殿前头的台阶上,看着她,微微屈膝道:“请您勿要违抗太后的旨意。”
“人都快没命了啊!”花春红了眼冲她吼:“这个时候还什么旨意不旨意,你们的心是水泥做的吗!”
月见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紧闭的殿门,皱眉朝花春摇头。
这话纯粹是在挑衅太后,要不得的。
花春哪里还管那么多,直接将冯御医拉进了侧殿里,让他想法子救救万氏。
天冷得像是马上要下雪了一样,太后平静地听着外头花春的咆哮,等时辰差不多了,便让人将侧殿围了起来,只许出,不许进。
“微臣没有什么办法了。”看着万氏这伤势,冯御医摇头:“只能开些药方,其余的全靠夫人自己的意志。”
第187章您再大吼大叫一下吧
瑞儿急得跺脚:“开了药方也没用啊,外头都让人守死了,熬了药也没办法弄进来。”
冯御医皱眉,拱手道:“那,就只能将外伤处理了,然后听天由命。”
花春红了眼,看着瑞儿问:“太后派人将这里守死的?”
“是。”瑞儿点头:“说是只许出,不许进。”
好个只许出,不许进,万氏现在这样不宜搬动,太后是想把她一起困死在这里吗?
扫了这侧殿两眼,瞧见了些东西,花春开口道:“冯御医尽管开方子,瑞儿出去熬药,等会要进来的时候,在外头喊本宫一声便是。”
“这…”瑞儿皱眉:“进得来吗?”
“本宫自有办法。”花春胸有成竹。
冯御医点头,立马写了药方,瑞儿拿着就跑了出去。
“有劳御医了。”朝他颔了颔首,花春起身,挺着个大肚子,将一旁角落里放着的一根长竹竿拿了出来,又寻了个食盒,并着一卷儿布条。
等瑞儿熬了药回来,站在门口喊的时候,花春就用布条将食盒捆在长杆的一头,然后伸了出去。
门口的守卫都看傻了,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能转头对她道:“娘娘,太后有命,侧殿只许出,不许进。”
“我出了吗?”花春挑眉。
守卫一顿,摇头。
“那她进了吗?”花春又问。
守卫叹了口气,还是摇头,然后老实地站着不动了。
于是瑞儿就将熬好的药罐子放在食盒上头,然后花春和冯御医一起将竿子收了回去。
“可真有她的。”武贵嫔捧着个汤婆子在对面看着,轻笑了一声。
汤氏低声道:“有这法子又有什么用?万氏伤得极重,半条命都没了。看太后这个态度,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偏袒她了,等皇上回来,基本就可以定罪,打她入冷宫,等生了孩子之后再行刑。”
花氏的好日子已经彻底到头了!
武贵嫔捂着肚子,勾唇一笑:“那本宫就等着看好戏了。”
后宫波澜再起,花春就是花京华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不少人来太后宫里,想吹点歪风,然而太后心情不佳,不接受请安,加上侧殿戒严,只出不进,谁也见不着花春的面儿。连贺长安闻讯进宫,都被挡在了外头。
“太后。”贺长安一脸严肃地道:“皇上已经快到了,您还是先别与德妃娘娘为难了,让人救治万氏吧。”
“你一早也知情,是吗?”没有理会他,太后反而问了一声。
贺长安皱眉,想了一会儿道:“皇上知道的,微臣就知道,皇上不知道的,微臣也不知道。”
言下之意,花春是有皇帝在背后撑腰的。
“哀家不明白。”太后皱眉道:“皇儿怎么会做出这样欺瞒天下的事情来?”
“太后明鉴。”贺长安道:“京华做丞相是如何尽职尽责,您都该看在眼里,先前被人陷害,性命堪忧,皇上就以这样偷梁换柱的方式救了她一命,让她在宫里继续辅佐。效果您也该知道,如今朝中从先前一片混乱的局势,变成现在忠心为皇,德妃娘娘功不可没。”
想起先前她掀翻惠妃的事情,太后微微点头:“可是,为什么花京华会是女子?”
“臣恳请太后,就当如今的德妃娘娘是花春,是花京华的亲妹妹。”贺长安不答,只含蓄地道:“不然,后果对皇上也是不利的。”
太后沉默,看了他半晌道:“羲儿也当真没冤枉她。”
“羲王爷一直想揭穿德妃娘娘的身份,为的是什么,微臣不想妄加猜测,但是目前形势很明朗,德妃娘娘怀的是皇嗣,做的是忠于皇上的事情,太后若是帮她,也就是帮了皇上,皇上回来,想必也会更加尊敬感激您。但您若继续这样对待德妃,皇上回来,也该不高兴的。”
这关系也太复杂了,抚了抚额头,太后挥手道:“哀家自有分寸,你先下去吧。”
“太后…”贺长安皱眉。
不再多说,太后直接挥手,旁边的月见姑姑便将他给引了出去。
看了守卫森严的侧殿一眼,贺长安皱眉,正有些不知所措,却瞧见外头有宫人来道:“侯爷,有证据了,您快去看看。”
眼眸一亮,贺长安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母亲?”花春吃力地将万氏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后喝药。
然而,万氏还没有要清醒的意思,身子也是冰凉。
“这怎么办啊?”花春想笑着问冯御医的,但是嘴角一扯,眼泪就忍不住下来了:“她本身身子就不好,现在昏迷不醒,药都吃不下去…”
“您别急,小心您自个儿的身子。”冯御医道:“您试着灌一些给夫人,能喝一点是一点。”
花春点头,抹了眼泪就拿勺子撬开万氏的牙关,送药进去。
一勺药漏掉半勺,她哽咽着低声喊:“母亲,快多喝点,这是救命用的,您还没看见外孙出世呢,哪里能在这里倒了?”
几勺药之后,万氏咳嗽起来,将方才喝的一并吐在了花春身上。
张了张嘴,瞧着她渐渐青白的脸色,花春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跟哑巴一样,焦急地转头,看着冯御医直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