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她期待了那么多年的男人,一直在她身边,关注着她,照顾着她。她却不知道,还傻傻地渴望着看看他的样子,听听他的声音,以为就算他长得又矮又丑,秃顶或者带着厚厚的大眼镜,她都能接受,只要能让她好好记住他说话的样子,记忆里不是一段段文字,就够了!
如今,真相揭开,她怎能接受——面前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让她情何以堪!
杨岚航伸手把呆成化石的凌凌抱在怀里:“我说过我会吓到你的。”
是的,他说过。她也说过:“我心理承受能力强。”
心理承受能力强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既然已经回来了,为什么…”她气愤地推开他,双手不受控制地捶在他胸前,很轻,“为什么要骗我?你当我是白痴,是傻瓜?!我…”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他淡淡地打断她语无伦次的斥责,“我第一次看见这个笑话,笑了很久。”
“…”她差点忘了,那个人最爱讲笑话!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男人鼓起勇气追求他心爱的女孩,他跋涉千山万水来到女孩面前,女孩很深情地搂着别的男人从他身边走过去…”他笑了笑,接着讲下去:“后来,他还是不甘心就此放弃,他问她: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女孩回答他:滚远点!本姑娘很忙!忙着报复一个看着就想吐,一个月吃不下饭的‘变态男人’!”
他讲的笑话个个都很冷,而这个冷得打破了历史纪录!
凌凌试了几次,想笑一笑给他捧捧场,眼泪却噼里啪啦地掉下来。她无法想象,那时候,他坐在电脑前和她聊天,是什么样的表情。看见她一口一个“变态”骂他的时候,是否仍是如此刻——把所有的悲伤都掩藏在淡淡的微笑下。
她懦懦地说:“其实,你也不是特别变态。”
“嗯!”杨岚航点点头,“仅仅是‘太毒了!太没人性了!太没天理了!看他一眼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她无言以对,所有的怒气都被排山倒海的内疚淹没。
“凌凌,”杨岚航郑重地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无法接受‘杨岚航’,那么‘永远有多远’呢?六年了,你不能为了他把择偶标准降低一些吗?”
她曾想过,不论那个人多优秀,她都能接受,可她从来没想过他是杨岚航。一个无可挑剔的男人,一段有违伦常的师生恋,他们的感情会是怎样的结果?
想起无数女生在她面前说过喜欢他,想起他用豪车载着女明星出现在商场,她更冷了。
这种感觉,说不清是喜,是忧,是火热,是寒冷…
但不论是什么,她现在只想坦白地告诉他:“我想过,无论他什么样子,有多么优秀,我都愿意接受,只要他能回来。”
滚烫的唇印在她的脸上,一股高压电从她脸颊贯通全身,她浑身一颤,不禁一声轻吟。
她扭过脸,看着他。
这么多年,她不是就想看看他的样子吗?
原来,他和杨岚航一样帅,一样有内涵,一样执着,一样执迷不悟,一样…他的唇一点点贴近,她闭上眼睛,等待着他软绵绵的唇贴上,似和风细雨亲吻着她。
如果刚刚的吻是“意乱情迷”,这个吻便是“刻骨的相思”。
麻痹的感觉升腾,牵动心灵的疼痛沉淀。痴缠的吻,痴心的情,多少日子的期盼,今日相见,今日拥吻,才明白爱情真的不能容忍距离,一丝一毫的距离都不行。
那已入骨髓的思念和渴望,远远不是亲吻可以缓解的。他倾身将她半压在沙发上,越吻越迷乱,越吻越狂热。他的手抓住她的手按在沙发靠背上,指尖与指尖交叉,扣在一起。
这两双手,终于不必靠触摸键盘来表达情意了。
结束了痴缠的吻。
“杨…”她生生地把后面两个字咽回去,“你说,师生恋算不算乱伦?”
“…”杨岚航被她问得哑然。
她抓抓头发,看来这个话题太有深度了。那换一个话题:“听人说网恋都是见光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凡事总有例外。”
“你认为我们会是例外吗?”
“你认为我为什么回国?”他反问。
言外之意:我若不是对这段感情坚信不疑,义无反顾,何必要回国找你?何必明知你有男朋友还要守在你身边,等待你回心转意?
凌凌吐吐舌头。
跟杨岚航这样的男人谈恋爱比考试还耗费脑细胞,太挑战人的智商了。手机恰好在此时响起,她连号码都无心去看,直接接通:“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白凌凌吗?”电话里的声音非常客气。
“我是。”
“我是朝阳电气公司的程宇。”
凌凌的思维加速运转,在一片空白的大脑里搜寻这个陌生的名字,哦,是电气公司的程经理。
“师兄你好。”她客气地说,“我正要给你打电话,没想到你先打过来了。”
“你考虑好了吗?”他的声音竟有几分期待。
“我和我的导师刚谈过,他不同意我工作。”凌凌偷瞄一眼杨岚航,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她心虚地避开他的注视,继续说:“很抱歉,这两年多他对我悉心教导,用心良苦,我应该尊重他的意见。”
杨岚航的用心自然相当良苦,至于用的是哪一种心,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程经理说:“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夺人所爱’了。”
夺人所爱?这人高考语文及格没?哦!是比喻,只是稍微有点不恰当而已。
“师兄,不管怎么说,谢谢你的关照!”她说,“下次你来a市,我请你吃沙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