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莲湖花未开,荷叶碧映天。
朱八福掬起一掌水,大力地拍在脸上。
冰凉的池水浇在烧热的脸上,水滴从脸颊滑下落在清澈的池面,一张红唇肿面红的脸倒影在水面,娘得连她自己都受不了,抬手搅乱了莲池的倒影,她用衣袖使劲地擦拭着红肿的丰唇上残存下来的少公子的体温和味道,却觉得那体温和气味萦绕在侧,挥之不去,嘴唇越擦越热,而衣袖上沾染到少公子的味道越擦越浓郁……
想起她用尽全力挣脱开他钳制的那一瞬间,他看她的眼神毫无悔意和抱歉,反而氤氲诱人地凝视着她,她就火大!
“搞什么!我现下到底还算个男人!他把我像个女人一样抱着乱亲一通是看不起人嘛?叫我以后怎么面对王奇他们啊啊啊!失忆变态魔!断袖龙阳癖!”
想到此间,她索性把红彤彤的脸整个埋进沁凉的池水里,兴奋的感觉是可以被传染的,不可否认,她被少公子的唇舌勾挑得又舒服又难受,要让头脑整个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才可以把他的体温味道动作眼神整个人从脑子里赶出去。
仰头甩起一簇池水,她跳跃的神经略微缓解下来,舒畅地低叹了一声,一块赶紧的熏香帕体贴地递到了她的面前。
一朵牡丹绣悄然绽放在丝帕上。
她回过头,只见李丹芯面颊微粉,有些不好意思地踮着脚双手托着手帕。
“夫人?”
“朱大人……”李丹芯面有难色,“对不住。我弟弟他……得罪了。”
“……”
“我才听说,小景他是落水失忆了是吗?”粉唇轻咬,李丹芯深叹一口气,“难怪,我这次回来总觉得他和往常不太一样。今日一见,真是大失常态。小景他素日是最讲礼数和规矩的谦谦君子,若非亲眼所见,我真不相信他会做对朱大人做如此……大不韪的荒唐事。”
朱八福接下了李丹芯手里的香帕,抹净脸上的水,勉强提唇一笑而过,“夫人别太自责,正如你所说,少公子是为了保护柳蓉蓉姑娘不被丞相刁难,才落水失忆,偏巧只有小生在身旁才让少公子有了点雏鸟情节,等少公子想起过往,就会恢复以前那个谦谦公子了。”
“你……知道蓉蓉?”李丹芯惊讶。
“岂止知道,陛下常待在春分楼的柳姑娘那儿不肯回宫,小生为了把陛下劝回宫去,把她给得罪了。”她抓抓头,轻描淡写地说道。
说起陛下和柳蓉蓉的关系,李丹芯有些难过地摇了摇头,“陛下与蓉蓉……唉——也是孽缘。”
“为何这么说?陛下对女孩子脾气有些古怪,不过总还是很疼爱柳姑娘的,只是少公子他——”
“事情并不是朱大人想得那样。”李丹芯打断她的话,看着一池莲叶若有所思,“蓉蓉她本就与小景青梅竹马,两家也早就订好婚约,若非那件事她怎会堕身青楼,只怕此刻早已和小景合卺伉俪,举案齐眉了。”
那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一热全国都热,一下雨到处都开始降温了……不过下雨天好适合睡觉呀!
嗯,该庆幸坚定不移站队的小伙伴们还是这么多么继续群么么一记,谢谢大家天天来催更QAQ
第52章 卷二第十章
天眷元年初,新帝登基,这位皇帝与其他皇帝不同,因为他的生父并非大行皇帝,只因大行皇帝膝下无子,不得已才选了兄长的长子继位,因此大行皇帝与新帝亲父称谓让众臣起了分歧,举朝商议数日也无法决定。
“称谓礼章皆由礼部掌管,而当时的礼部尚书便是蓉蓉的父亲柳恭卿大人。”李丹芯细细地做着解释,朱八福默默地听着。
“大行皇帝早知自己膝下无子,便把择选新帝的事情在临终托付给家父,并组建了以家父为首,五名元老为辅的托孤大臣共同执掌朝政,直至新帝有能力亲政。蓉蓉的父亲就在其列。本来,陛下的亲父很早便已故去,当年谥号也已盖棺定论为昌王,然则,蓉蓉的父亲不知为何突然带头在朝堂提议追尊陛下的亲父为先皇帝,并且渐渐有不少四五品官员跟随附和,家父与先帝数十载君臣之义,根本无法接受这人走茶凉的提议,于是——”
“柳大人集党营私,朝煽朋党,莠言乱政,在大行皇帝灵柩前行大不敬之事,赐白绫自尽,家宅抄入国库,妻女没入奴籍,其余附和的四五品官员皆抄家流放,永不得再入京城。”朱八福淡淡地说出了故事的结局。
李丹芯惊奇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如此震惊朝野的大事,自然有所耳闻。”因为她就是那些四五品小官员的一个家人。她只知道当年爹爹站错了队,没想到,爹爹站得竟是柳蓉蓉父亲那一边,冥冥之中,她和柳姑娘的命数还真是同病相怜,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一朝被打落枝头,跌进烂泥里……
“家散屋拆,被人悔婚,以往迎来送往的亲戚好友最后都用看落水狗的眼神看着自己,生怕有事被连累到,柳姑娘也着实可怜。”这些冷遇她朱家一样不差地都尝过一遍。
李丹芯摇摇头,“小景并没有悔婚。”
“呃?”有跟她不一样的迹遇吗?
“小景没有悔婚,准确地说……他反而把柳姑娘接到家里来,要爹爹替他们俩把婚事办了。”
“……是,是吗?那后来呢?”
“蓉蓉这姑娘看起来柔弱,可外柔内钢,因为柳家变故一直没有给小景好脸色。家父自然不同意蓉蓉和小景的亲事,无奈之下,小景找了陛下当说客……”
“陛下……说服李丞相了吗?”
李丹芯低下头,紧闭眼眸,沉重地摇了摇头,“那日,陛下在府上小住一晚,第二天,小景去找陛下,却发现……蓉蓉衣衫不整地躺在陛下的怀里……”
这难堪的故事结局超过了她能接受的程度,她不禁捂住了嘴。
少公子是怎样的心情站在那里的,又要用怎样的步伐离开那个现场。
——“说要和我在一起,然后呢?不待在我身边,却让我看到你坐在其他男人腿上?”
——“他还碰了你哪里?”
——“你不如就直接告诉我吧。从头到尾,你压根就没想和我在一起,那些好听的话,只不过是在哄我这个傻子开心罢了。你不过是要利用我的记忆找到那位皇上,保命也好,攀上他也好,总之,我对你已经没有用了……”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少公子看见陛下和她太过贴近的场面会如此失控,如此怒不可遏,记忆会化为空白,可那种刻骨的锥心痛感只要尝过就再无法忘记,哪怕只有一点苗头,他都能条件反射地回想起当时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她只顾着自怨自艾,抱怨他把自己当做柳姑娘的影子,却没想到是自己让少公子以为她做了和柳姑娘一样伤人的事……
是她,让少公子又尝了一遍那种难受的滋味。是她,把连记忆都空白的他逼得走投无路,不知所措,天天在猜到底哪个他,才是她所中意的。是她,明明享受被他宠爱,却不知不觉间高傲地把他的感觉踩在脚底下。
“朱大人?”
看见朱八福眼角有些湿意,李丹芯出声轻唤她。
她急忙用帕子擦拭了一下脸颊,不着痕迹地把她现在不能流的“男儿泪”擦掉,“多谢夫人告诉小生这些,不然……小生就误会少公子了。还有一事小生不解,望夫人解惑。”
“朱大人但说无妨。”
“既然柳姑娘已得陛下宠幸,为何没有随陛下回宫?反而……”堕身青楼了呢?
“当然是家父极力反对她与陛下在一起。家父对于陛下的一言一行管教更甚子女,蓉蓉与小景之事尚且行不通,又怎会名知她有其他意图,还让她攀附陛下,但是……”李丹芯迟疑了一刻,复又接道,“奇怪的是,陛下也没有坚持要带蓉蓉回宫。”
“……”
“用他的话来说……”
——带她进宫?别闹了,朕可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跟小景子翻脸好吗?昨天朕就在奇怪小景子这种一板一眼的家伙,怎会无缘无故准备个女人在朕房间里,原来是为父伸冤的美人计?
李丹芯一字不差地重复着陛下当年的话语,朱八福没说话,她几乎能想象到陛下当时的嘴脸,就像当初他故意刺激她时的表情一样。
——可惜啊,你不是女儿身。若是这个时候你也和蓉蓉一样肯对朕投怀送抱,说不定,朕会念在你伺候的朕舒服的份上,把你家父从发配之地招回来。
听到这话,任谁也不会甘心。
所以,她宁可堕身青楼,也不愿意和少公子在一起,她宁愿被人低贱地搂抱,也不愿意待在他身边被保护。
像她们这种从高枝跌落泥潭的官家千金,前一刻还高高在上,这一刻却被人践踏如青楼卖身女子,若从不懂自尊自爱也不会难受,可自小读书习字,早已一身清高傲骨,如今却要把这把硬骨头亲口咬碎,她能理解柳姑娘的感受。
但——无法认同。
女子势单力孤什么也做不了,只剩一具身体还可驱用,就算为父伸冤,也不能真的把最后一点也自尊也踩在脚底,用身体去当低贱的赌注和筹码……
“小景对蓉蓉从未放下,也不可能放下,我这个做姐姐很担心,本以为他这辈子可能就这般陷在蓉蓉和陛下的阴影里再也出不来了,可没想到,小景竟然失忆了,而且,还忘记了他最在意的蓉蓉,这简直是——”说到此处,李丹芯突然激动地不顾男女之别,抓住朱八福的手,不住地颤,“这简直是太好了!”
“呃?夫夫人……”互相有感情的男女因为家族关系对立,最后女主角堕入青楼,男主角失忆看上了别人,这怎么看都不像“太好了”的大团圆结局吧?
“嗯嗯!太好了!”李丹芯眨着漂亮地杏眼,一脸欣喜地双手抓着朱八福的袖口摇晃,“因为小景有救了!朱公子就是小景的救星!”
“什,什么?我?”无端插进男女主角复杂的感情线,且性别未定的她,到底算哪门子救星啊?
“小景自小就擅长压抑自己,我从未见过他用如此张狂浓烈的感情对待一个人。我能感觉地出来,现在的小景很用力很认真地喜欢你,而且好害怕别人把你抢走了!所以,他才做了点过分的事情来昭告天下……”
“……”代替弟弟向另一个男人表白,还替他粉饰太平他当众强吻男人的罪行——这是亲姐姐的应该做的事吗?同样是做姐姐的,要是小九敢告诉她,他看上了那个年有余,她绝对把他倒吊起来,敲掉他两颗牙!难道这就是猥琐和伟大的差距吗?
“所以……如果你也不是讨厌小景的话,请你和他试试看好吗?”
为什么每个人知道她和少公子的关系后,就没有一个正常人来阻止他们一下,反而都是叫他们凑合凑合送作对啊!卫大人也是,亲姐姐也是,男风小说看太多,萌点不对了么?
“夫人您听我说,我和少公子之间不是您想的那样……”
“不要再叫我夫人了,叫姐姐!”
“……”这是家长在提亲嘛?怎么连称谓也改了?
“叫姐姐就好,叫我姐姐……”
“姐……姐姐……” 李丹芯亲和力让朱八福完全招架不住,放弃挣扎地扯了扯嘴角。
“好乖!”她踮起脚家长般地拍拍他的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她,“小景的眼光真好,就算选男孩子也这么棒。”
“……”姐姐大人,你再这样闹下去,她要告上衙门了!代弟调戏良家公子也是很严重的罪过!
“那么就这么办吧,让我这个做姐姐的准备准备,待我把夫家反诗的事平息下去,过几日我做东请你吃饭,谢谢你帮了我大忙,再顺便确定一下你和小景的关系!”
“确确定什么鬼关系?”
“当然是你们在一起的关系!本来呢,这种事情应该是请你到家里来坐坐的,可是……我家那个爹爹可能还不太能接受两个公子之间互相疼爱对方这种事。”
是永远也无法接受吧!您以为少公子的忆是怎么失的呀!那几条狗淌着口水追得她跳河的惨事她还有心理阴影呀!跟当朝丞相为敌,勾引他的独子,她还能活着已经是天恩浩荡了好嘛!
为了保她的命,也为了保他李家独苗香烟,大家装作互相不认识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姐姐……少公子总有一天会恢复记忆的,我觉得大家还是保持距离……”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要由我出面确定你们的关系啊!”一拍胸脯,她这才显示自己的重要性,“有我这个长辈在,小景和你在一起这件事,就绝绝对对不是玩玩而已!放心,姐姐会给你撑腰的!现在的小景除你之外看不见别人,就算他恢复记忆,那也不能对你始乱终弃,我这个做姐姐的这么承诺!”
“……”姐姐大人,你要说你没看过男风小说,她第一个自挂东南枝!
“不过,若是小景真的又想起与蓉蓉的纠葛,两人余情未了,蓉蓉又不会轻易放弃他,死灰复燃,眉来眼去,又有了来往,也的确不是太好,这对你不公平嘛。”
“对吧……”
“没关系!”握拳,李丹芯眼中熊熊烈火燃烧而起,“如果不幸恢复了记忆,就再推他下一次水,再失忆一次就好了!”
=口= 您果然不是少公子的亲姐姐吧……小九,快来对比看看,姐姐对你有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大人其实挺萌的对不?
还有感谢一些亲的疑问,错别字可能有时候码字时光顾着灵感来了就噌噌噌打字去了,回头自己检查时也没很仔细,如果有虫子的话欢迎大家捉出来哦!么么哒=3=
第53章 卷二第十一章
雨过残阳落入山,夜幕低垂。
春分楼前依旧一派欣荣景色,路湿易滑,掌灯的小厮索性脱了鞋,湿着脚沿街挂上红盏彩绸灯笼,脏了他们一身却衬得楼里的姑娘各个肌肤粉红盈光。
花魁柳蓉蓉的房间里,灯火通明,满室烛光映着她的芙蓉娇颜,她手持一盏灯,缓缓靠近正在露台边的书案上提笔写字的男人。
男人站在露台边面对她屋外一片江景,她的房间虽非京城最高最佳最阔的视野,窗外的景致却是别有一番风味的水景,春水,夏雨,秋叶,冬雪都是一派沁人心脾的清新小景,能做得花魁,除了容姿身段,这些小巧心思,吃穿住用,若不能衬托她的风情风雅,高出普通女子的品位和才艺,又怎能让男人牵肠挂肚,舍得为她掏出大把银两。
“您有些日子不来了。”
男人没有回头,痴心醉在面前水景一片,笔尖落在宣纸上,端庄的隶书款款落下,唇角却微微启开,微醺醇厚的男音如陈年之酒在潮湿的空气里扩散开,“蓉蓉可有想朕?”
柳蓉蓉手指轻拨,慢慢将手里的灯盏放在桌案上,眉眼似去还勾地留恋在他在宣纸上留下的笔记,“想。蓉蓉想皇上,想得心都疼了。可皇上却半点也没有想念蓉蓉吧?”
“怎么这样说。朕怎是那种薄情寡义的男人。”他眯着眼,笑却不露出容易透露心思的眼眸,“蓉蓉说过,最欣赏字迹漂亮的男子。喏,朕这不是再给你交作业么?”
“皇上还记得蓉蓉的话。”
“过耳难忘。”他转眸看向自己的笔迹,“小景子一手字写得却是比朕好。朕只会规规矩矩的临摹字帖,不似他或狂或秀,自称一派景字体。”
说到这,他搁下笔,拿起自己方才写的词细细看,摇摇头,“只可惜,他现在连笔杆也不记得如何拿了。”
柳蓉蓉没接话,伸出兰指将陛下手里的墨宝接过去,吐气若兰地开口念道——
“墨云拖雨过西楼。水东流,晚烟收。柳外残阳,回照动帘钩。今夜巫山真个好,花未落,酒新篘。美人微笑转星眸。月华羞。捧金瓯。歌扇萦风,吹散一春愁。试问江南诸伴侣,谁似我,醉扬州。”
窗前一派美景和暧昧情愫皆被这首《江城子》收纳而尽,一道锦织广袖将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圈住,抱在怀里,她的脸颊顺势贴上面前男人厚实温热的胸膛。
“皇上不会无端端临一帖词送给蓉蓉,蓉蓉求了那么多次,哪次都被您说天子墨宝留在春分楼于礼不合,不可儿戏。今日蓉蓉什么都没说,皇上自己执笔就写,一定有事。”
“手痒而已。”他搂着她,站在窗边,眸底映着窗外灯影水光的美景,“今日朕的字让一个人看得直流口水。瞧他的模样,挺好玩的,想说再写点什么送他。”
“……所以,这首词不是要送给蓉蓉,而是其他女子的?”这可是首有所暗示赞颂讨好女人的词。
“女人?”他低头看她有些生气的脸,忽而哈哈大笑出声,“朕要送的是男人。他是朕最近最疼爱的幕僚。蓉蓉就别吃这个飞醋了。”
“……男人,也不是就绝对安全的。”她还没忘记宸景是如何在她面前视若无睹,牵起一个男子头也不回地走掉得场面。
“好好,别生气了,这词送你。”他大方地开口,心底却暗暗地想着,要送给猪小子文墨之类的东西,若太敷衍必会被这舞文弄墨的臭小子一眼看出来,这张明显不及格,待他回宫细细研磨,好好临一张完成品再送他也不迟。
衣襟突然被一双细白的小爪子抓紧,他低头,对上一双如猫儿般盈亮却透着妒火的媚瞳,“您在想别的女人。”
“……”被发现了。他笑,不掩藏地点头。
她抿唇,揪住他的衣襟往下扯,迎上自己胭红如血的嘴唇与他厮磨亲吻。
他闭眼,丝毫不推拒,享受她主动的投怀送抱,任由她将自己从唇到舌染指一遍。
脑海里突然跃出方才在眼前上演的那一幕,猪小子被小景子搂在怀里,也是这么亲密焦急地想要证明什么。
眼眸忽然睁开,他皱眉撇开了头,躲开了柳蓉蓉的亲吻,却低身将她横抱而起。
“蓉蓉,朕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对吧?”
“……”她不解他为何在这时候问这个问题,羞怯地轻轻颔首。
“那么”,他低眸,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床榻,“朕和小景子,你更喜欢谁?”
“……”
她忽然瞪大了眼,下一刻却被他抛进柔软的床榻,他欺身而上,抬起她的脸逼她直视自己,“告诉朕,朕和小景子,你更喜欢谁?”
“……皇上心里不是最清楚吗?”
他笑,扶着自己的额,点点头,“对。朕最清楚,第一次蓉蓉进朕的房间时,朕就确定过……”
——“我怎会喜欢他。我爹的死我家破人亡沦为女奴是拜谁所赐?他们李家全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李宸景自以为伟大要挽救我的模样让我恶心透了。我只想他永远沦为我鼓掌间的玩物,他要自责我就让他自责个够,只要我越践踏自己,他就会越难受。您猜,他看到我躺在您床上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光想到就让我浑身舒服。”
她当时的表情妖艳得让他也跟着兴奋起来,小景子会是什么表情?他比她更想知道。他最珍视的姑娘,被他占有,他会如何选择?跟他翻脸?还是对这个女人弃如敝履?
他和她在小景子的心里谁更重要?就让他们睡一觉待天明自然就见分晓。
可如今——他们谁也没有答案,谁也没有想到,这道题会有第三个答案,他失忆了。
而他们俩谁都不是他的最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