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告别时他说的这句话,万岁便皱眉。而她则笑得跟花儿似的对人家挥手说再见的模样,更让他从心坎里不爽到极点。看,有钱又长得帅的男人果然够吸引力,连平时冷淡如她也不例外?不是对佘泰军死心塌地吗?女人真肤浅。
想到这,他脚下不禁用力,车子迅速狂飙起来。
“万医生你赶时间?”看到里程表的红色指针一直往上扑,淡容不禁好奇。
听到她的问话万岁顿时惊觉自己的疯狂,他竟然又超速了,收了收力度,车子缓慢下来。
“是不是我耽误了你的时间?”
“没!”万岁闷着声回答。他也好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撞邪了。
因为心情好,淡容没察觉他的情绪变化。她莞尔一笑,原本望着他的眼睛转移到前方。这表情一直维持着回到海畔嘉苑,当车子停住时,万岁终于忍不住问:“你高兴什么?”
淡容一怔,摸摸自己的脸颊,“有吗?”
“你在笑,平时不都习惯脸瘫么?”嘴角一直往上翘,还说没有!
“噗!我哪有脸瘫!”
停车场内空旷幽暗,日光灯疏疏落落地亮着,小小的车厢内,只有车前挡板上亮着乱七八糟的光。然而即使是这般微弱的光线,还是能把她的笑颜照得清清楚楚。
万岁欺近她,单手托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把车顶上的倒后镜拉下。“看,还不承认?”
小小的镜面内,她一双眼弯成月牙形,漾开的嘴露出了两只虎牙,样子如沐春风,生动可爱。
原来,她高兴的样子是这样。淡容抿抿唇,视线从自己的脸往旁移了几分,迎上一双烔烔的黑眸。
紧贴着的两张脸孔只有一掌之隔,他呼出来的温热气息,悄悄地骚痒了她的耳窝。时间过了一秒,两秒,俩人透过巴掌大的镜面四目交缠,蓦地身后一道汽车大灯强光闪了闪,惊得他俩火速弹开。
淡容揉了揉被他握过的下巴,拢拢头发,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她哼哼了两声,低着头说:“万医生原来想看我哭。”
“你……胡说!”万岁仓皇的退回座位上。老天,他刚才在做什么?手掌似乎还带着来源于她下巴上的热度,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地要平复自己张狂的心跳。
回到家后,为了避开刚才的尴尬,俩人各自回房。洗澡时,万岁把莲蓬头扭到最尽,任由猛烈的水柱狠狠地冲到身上。这似乎还不够,他仰起脸不停地用手搓两颊,努力地想抹去脑里自己在镜里痴迷的模样。
他好像,动心了。怎么办?
带着这个让他惊悚的发现沐浴完毕,万岁只感到口干舌燥,决定去喝杯水降降温,才出房间,远远便闻到一阵浓郁的咖啡香。
厨房内,那个小身板背着门口不停地搞拌着她的马克杯。她应该也是刚洗完澡,发尾湿滤滤的。长长的棉衣把她包得严严密密,毛绒绒的拖鞋,厚厚的手套,这副滑稽的打扮,以前他觉得很不堪,然而现在看来,竟变得格外顺眼。
“哼。”为引起她的注意,万岁掩着嘴咳了声,“这么晚还喝咖啡?不怕睡不着?”
淡容一个转身,愣愣地回答:“等一下要画图。”
“你昨天晚上不是熬夜了吗?”万岁踏前一步,眼睛直盯着她的发顶。
淡容挠挠头,“刚才答应了霍总,周日要给他看方案。反正明天周六,不怕。我先回房了,万医生晚安。”
说完她捧起咖啡匆匆而去,留下万岁阴郁地干瞪眼。倒了杯开水喝完后,他走出厨房,眼睛不其然的看向客房。门缝下灯光隐约可见,今晚又不知要到几点,这人拼命起来不把自己当人看待。
想到这,他当机立断地走到入户花园,屋里的总电箱就在大门后边。他迟疑了两秒,然后揭开盖子往里一拔,屋内顿时漆黑一片。他迅速闪回屋内,还差点被客厅门口凸起的门槛石绊倒。
这时客房的门打开,一个黑影缓缓地在蠕动。听到外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淡容略为不安地叫:“万医生?”
万岁清清喉咙,神色自若地回应:“停电了。”
“怎么现在停电的?”屋内窗帘均拉上,密不透光,淡容的眼睛还没习惯突如其来的黑暗,只能摸着墙身出来。
“谁知道。”万岁双手放在裤兜里,悠闲地用脚尖踢着地面。
“没道理的,不是只有夏天才错锋用电的吗?”已经摸出走道的她,因没有墙身的依附,双手差点因为扑了个空而摔倒,还是站旁边的万岁眼明手快把她扶住。
“你要去哪里?”手被她蹭开,他看着她缓慢地往入户花园移去。
“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电。”
“黑漆漆的你别乱跑了。”才说着,便听到她“哎呀”一声,人已往地上扑去,又是那块门槛石。万岁朝趴在地上的那团黑影大步走去,蹲□把她揪起来。“有没有事?”
淡容攀着他的手臂站起来,刚才一跌,屁股首当受罪。“还好穿得够厚。”
“早叫你别乱跑。”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淡容未理会他的责备,因为她发现花园阳台外有光。朝着光源快步走过去,她踏上花槽往下张望,屋苑内的路灯开了,还有零零星星几户人家亮着灯。
“奇怪,外边有电。”
“那可能我这里烧保险丝了。”万岁摸摸鼻子,再望望天花板,黑压压的,没啥好看。
“可是你这里才刚装修好,没道理呀。”
“或许佘泰军偷工减料。”
淡容沉默,她不想承认这个假设。这时外边吹来一阵北风,冷得她直打哆嗦,她拉紧衣襟,退回花园内。
“这里有没有手电筒,让我看看电箱。”虽然她不是电工,不过还是想了解一下,免得师兄蒙受不白之冤。
“没有。”万岁又仰头望天花板。
“那让物业管理的人来看一下?”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好意思让人家上来吗?”
“可是,没电很不方便。”最主要是她还要做事。
“那早点睡吧。”万岁撇下她慢慢踱回客厅,淡容看看总电箱的位置,没办法,只好默默地跟着回去。
把客厅门关上好,万岁跟她说:“睡觉了。”并挥手叫她走。
加班不成了,淡容很郁闷,只好悻悻地摸索着回房间。万岁看着她的门关上后,也跟着回房,走到起居室时,却硬生生撞到半开的趟门上,高挺的鼻子几乎被撞塌。他低声咒了两句,掏出口袋里的电话,借着手机的光线才顺利入到房间。
翻出床头柜里的微型手电筒,上了趟厕所。没电真的很不方便,连电热水器都开不了,洗手洗脸只能用冷水。上床脱了衣服才要躺下,猛地听到外边传来一阵东西落地的有力声响。万岁不得不起来穿回衣服,拎起手电筒冲出去。
走到客厅,淡容的叫声从厨房里传出来,他加紧步伐。
“你在干什么?”
一束灯光在厨房内晃过,定格在弯着腰的女人身上。淡容借着光把地上的不锈钢锅拾起,然后战战兢兢地放回灶台。她只是想烧点开水,哪知道会连人带锅摔倒,都怪手机不给力,光线太暗淡。
“我想煮些开水。”
“饮水机不是有?”话音刚落,他才想起没电。“口渴也不能忍忍。”他轻声责备,人已走过去。
“我不是口渴,是……要放暖水袋里的。”
万岁扶额,忘记了她是个畏冷的小鬼!他把手电筒放下,拿起不锈钢锅装了些清水,再放燃气炉上。
“不是说没手电筒么?”
“刚找到的!”口气很粗。
“哦。”
煮的水不多,很快便听到“咕咕”的沸腾声。
“暖水袋拿来!”万岁伸出手,淡容屁颠屁颠的跑出饭厅把桌上的暖水袋拿进来。
“我帮你打灯。”她拿起手电筒,照着万岁把开水小心翼翼地注入暖水袋内,再抽了块纸巾把溢出来的水擦干净。
“拿着。”万岁把暖水袋塞到她怀里,淡容连忙用手捧住。手电筒直直照着上方,余光在她的脸上打了一层薄薄的白纱,她低垂着眼帘,脸上因解决了小小的问题而露出满足的神情,这样子看着有些稚嫩,却恰恰跟她的年纪相符。万岁禁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声音出奇的轻柔:“去睡吧。”
她点点头,把手电筒递给他。“还你。”
“你留着。”
淡容抬头看看他,被他脸上难得出现的温柔眩了目。
“去。”他开口催促,短短的一个字,却如潺潺流水,悦耳动听。
淡容只觉内心一片祥和,有人关心,有人帮助的感觉,真的十分美好。作者有话要说:七七掩着嘴偷笑:万医生,其实你也有柔情的一面。万医生瞪了七七一眼,脸上泛起一朵红霞。七七很得意:快表白吧。万医生昂着头,粗声说:表白什么?我又没喜欢她。七七晕:你丫就努力的装吧,懒得理你!
26
美美的睡了一觉,早上起来后精神特别好。洗脸时发现依然没电,万医生在外边嚷了声他要出门,还告诉她饭锅里有做好的面条,要快点吃掉,不然会凉。
吃过面条后准备上班,才打开大门,遇到阻力。她使劲一拉,听到“咯”的一声。再掩上门,刚才门划过的地方,有个指甲般大小的黑色物体。她弯身拾起来,举到眼前看清,赫然是一个保险丝头。迅速揭开门边的总电箱,真的缺了一颗。
淡容的脑袋飞速运转,昨晚停电,是有人在电箱里动手脚?带着这个疑问上班,她思前想后,始终猜不透万医生这样做的动机。不过她并没有多少时间去推敲,霍允庭家的方案只构思了个大概,她得花时间把设计完善。
利用公司资源干私活不是件光彩的事,她画好平面图后,一直等到所有人都下班了,才敢打印出来。回到海畔嘉苑时小区花园内的路灯已点亮,才打开大门,便听到屋内有电视声。
还好,有电了。换好鞋入屋,恰巧万岁从起屋室迎面出来。
“这么晚才回来?”他望望墙上的挂钟,都快七点了。
淡容点点头,没说什么便进了房。万岁尾随至门口,本想告诉她今晚吃火锅,却在半掩的门缝间看到她正在脱外套,黑色的高领毛衣把她那小小的身板紧紧裹住,凸起的曲线,纤细的腰肢,原来平时藏在厚重外套下的身段竟意外地小巧玲珑。他一惊,一股热气直冲上脑门,慌得忙背过身。
半晌,身后传来轻微的声音,拉门而出的淡容发现他站在门口一愣。
“万医生有事?”
万岁倏地转身,像做了坏事被抓着正着,连带说话也结结巴巴:“没……今……今晚吃火锅。”老天,他真想掴自己的嘴,竟然一副情窦初开的少男模样,她才脱个外套,你紧张个啥?
“嗯。”淡容应了声要进厕所,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问题又使她停住。“万医生,昨晚……”话已经去到舌尖,她突然就不想问了。好吧,无论他的意图是什么,她都不想探究。
洗了把脸回房间里摆弄了一会,还是找不到一个舒适的干活位置。小小的梳妆台空间有限,既要放电脑又要放纸张手绘,地方变得很拥挤。没办法之下,她只好把所有东西搬到客厅茶几,实行席地而坐。
那边万岁在厨房与饭厅间穿梭,火窝材料陆续准备好,见她这样工作,眉头就扭起来。
“干嘛不去书房做?”
“不用。”书房不是万贵妃在住吗?她随便进出不太好吧。“在这里就行,也挺方便的。”除了坐得不太舒服,想了想,她拿起一个抱枕垫在屁股下,舒服多了。
“随便你!”不听老人言,自讨苦吃。
又过了一会,他大叫开饭。淡容正在画线稿,就拖了五分钟,他便板起脸站在茶几旁瞪着她,并说已经很晚了,他很饿之类的晦气说话。淡容没办法,感到万医生越来越有管家婆的架势,给了她无形的压力,不得不从。
晚餐很丰富,肥牛肉、带子、肉丸,还包了鲜虾云吞。不过她惦记着工作,吃了十分钟便想离桌,结果被他强拉着,磨磨蹭蹭吃到八点多,肚子被塞了太多东西,涨得几乎动不了。估计长此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月,她就会变成大肥婆。
饭后帮他收拾好,淡容去洗了个热水澡后继续作战。十分钟后,万岁给她送来一杯红糖姜茶。“喝掉。”
淡容瞄了眼,想起第一次喝这玩意,不停的打嗝,于是心生嫌弃。“万医生,我没感冒。”
“不是感冒也可以喝,暖胃。”谁叫你畏寒,万岁于心底悄悄地加了句,把茶放在她面前。
杯里的褐色液体冒着白烟,显然是刚煮好。淡容不免好奇,难道他是专程给她做的?最近万医生管她的范围越来越广了。想起早上拾到的保险丝头,那个疑问再次涌上心头。
“昨晚没电是什么原因?”她突然问。
“就烧了保险丝嘛。”
“哦。”她捧起杯子,鼻子闻着浓浓的姜味,神情变得若有所思。他说的是真话么?
“快喝!要趁热!”万岁又再催促。“你体制畏寒,晚上肯定睡不好。以后每晚我都帮你煮一壶,保你喝过后不用再抱暖水袋。”瞧她这边在工作,膝盖上还放着暖水袋,他就看不过眼。
“你帮我煮?”淡容抓住重点。
“咳!”他重重地咳了声,语气变得不顺畅。“反……反正小妃需要喝,就顺便……给你一份。”
“哦……”万医生对妹妹真有爱。
这么蹩足的理由她接受了,万岁微微舒了口气。他瞥了眼书桌上的线描图,刻意扯开话题:“这房子用来做什么的?”
淡容喝了口姜茶后回答:“古董收藏室。”
“怎么弄得像金鱼缸似的?”他把纸端正,再细看了几眼。
“是金鱼缸呀。”淡容指着面向花园那处的大片玻璃墙。“因为室内要往下挖,所以我就想跟那个游泳池来个里外结合。面窗的地方会放一组沙发,凡坐这里的人,只要往玻璃外看便能把水底一览无遗,这不是很妙吗?”
“这样也行?”万岁不懂设计,但对她这个点子有些赞赏,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嗯。”淡容把下巴搁在杯口边沿,专心致致地看着自己画的图。每次的大胆构思,她都希望客户能接受,如果可以顺利完成,那份满足感是无法言喻的。
万岁发现自己真喜欢看她现在这样子,认真、恬静。他笑了笑,伸手抚上她的发,不长,但触感柔顺。“好好做。”
从没人在她工作时给过她温柔的鼓励,她也没跟任何人分享过设计心得,今晚是首次,这感觉很不赖,一朵笑花在她嘴角悄悄绽放。
稍后万岁勒令她把姜茶喝完,自己去了洗澡。淡容继续专心画图,线条一穿一搭,慢慢成型。手上戴着的半指手套被马克笔弄脏了,只穿着毛巾袜子的脚丫冷得五指都缩了起来,她仍未有知觉。蓦地,一张柔软的羊毛斗篷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她的身上。
“披着。”万岁拍拍她的肩。
这斗篷黑白相间,摸上手软绵绵,领口位置还有狐狸毛装饰,规格大得犹如一毛毯,披上后可以把坐着的她整个人包住。淡容愣愣地拉着它的两翼,侧起头仰望着他。他别过脸没跟她对视,神色自若地在她身边的沙发坐下,把手里的热茶搁茶几边上,拿起书一本正经地阅读起来。
淡容又拉拉斗篷,愣是觉得很不妥。她是不是接受了太多万医生的帮助?是他对谁都这般热心,还是只对她特殊?她不是有意想歪,但,他不是……gay的吗?
倏然抬起的双眸,与他的视线撞着正着。万岁放下书,端起杯子到嘴边,颇不自在地问:“干嘛?”
淡容曲起双腿,偏褐色的眼珠儿转了转:“能得到万医生关爱是我的荣幸。”
“噗!”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你……你别误会!我是怕你又感冒,到时传染给屋里其他人就麻烦了,对不!”
淡容点点头,他说的似乎也有理。无遐细想太多,她又把全副精神投注到工作中去。
室内很静,只有马克笔划过纸张的摩擦声,偶尔还传来他翻书的声响。时间一秒秒的过,彼此都没说话,专心致致地做着自己的事。完成了一张图,她揉了揉酸痛的颈脖,看看钟,已经过十一点了。扭头往后瞄,发现万医生竟然还在,而且睡着了。
她站起身,脚上一麻,差点跌倒。忍着那点痛楚去推他,他动了动,睁开惺松的双眼,那样子比清醒时可爱多了。“万医生,回房间睡吧。”
他捏了把颈椎,声音带着轻微的沙哑,听起来特别有磁性。“你,做完了?”
“没呢。”
“那我再看会儿书。”他抹了抹眼角举起书,又再读起来。
淡容瞥了他一眼,奇怪要看书为何不回房间去看,非要在这挨冷。
上了趟厕所,舒展了下筋骨,工作继续。如果昨晚不是停电,她今晚就不用这么赶了。霍允庭那天说,这个工程过正月十五后就会动工,因为他爸妈到国外度假,大概在三月就回来。到时如果工程还没完成,会影响他们的日常生活。
真是个细心的男人,赶也好,她可以在年前把设计敲定,然后春节期间再做好施工图便成。
又完成了室内另一个角度的手绘彩图,那时已经接近零晨一点。因为身后的人太安静,淡容没为意,到她留意时,才知道万医生又睡着了,连手里的书也掉到地上。
淡容爬起来,打了个呵欠,有些困。但不行,她刚才又有了新想法,可能要把方案重画。推了他两次外加叫了几声,他没反应,估计睡死了,两手还抱成一团,冷了吧。她把斗篷解下,盖到他身上。
睡着的万医生看起来更赏心悦目,他的皮肤白晳细致,脸上几乎看不见毛孔。额头饱满,眼睫毛又长又浓密,鼻梁高而挺,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这样一张脸孔,不知要让多少女人又爱又恨。
淡容笑了笑,帮他把斗篷掖好,关掉他头顶的一排筒灯,再把茶几的东西搬到饭厅餐台上。
今夜,注定要通宵了。作者有话要说:卡文,觉得自己写得很差,码了删,删了码,词穷了。这样很累,没效率,求虎摸。推文,七七渴望能有这么好的文笔。
27
万岁每天早上都会准时在六点半醒来,这个习惯从不间断,但今天他竟然破例了。睁开双眼,触目所及不是卧室那个平板天花,他有些愕然,一动,后颈椎一阵酸痛,才知道自己昨晚靠着沙发睡了整夜。
他按着颈脖起身,看看挂钟,已经早上八点,从窗帘缝隙钻进来的阳光来看,的确是这个时间没错。掀开身上那张昨天才买的大斗篷,扫了室内一圈,那个单薄的身躯正趴在桌上动也不动。他急忙走过去,看见她枕着一张彩色手稿睡着了,而手上还握着一支马克笔。
“淡容,淡容?”他推推她,拍了几下那张苍白的脸,没反应。以桌上六七张彩图来看,她估计挨通宵了,说不准才刚睡着。万岁摇摇头,既然要睡为何不回房间?真想忽略掉心内那份浓浓的怜惜,可是那一揪一揪的感觉却真真实实的存在,尤其是适才摸她的脸,手下触感是冰冷一片,让他更是蹙了眉。没有再犹豫,他小心翼翼地拿走她手上的笔,然后打横抱起她。小小的头颅在他胸前打了个滑,垂下,睡得更沉。
打开客房门,帮她脱掉棉衣,三两下把她塞进被子里。这房间自从她搬进来以后,他还是第一次进来。床上的被子不是他之前为她准备的那套,而且叠得很怪异,就像蛋糕卷般圈成一团。她竟然连叠被子都不会,万岁再次摇头,弯身把被子拉出来摊平,再将被角对齐床角垂下,动作一丝不苛。
直起身,比较满意自己的杰作,头一转,环视四周。梳妆台上摆放了好多书,连地上也有好几摞,看封面是些室内设计杂志和参考书籍。窗台上堆满了衣服,昨天穿的黑色毛衣和裤子也在列,一条粉色有扣的带子从毛衣里掉了出来。
那是内衣!万岁立即调开视线,有种窥探人的尴尬。
床上的人动了动,又再引起他的注意。她拧着眉,身子像蚕子般左右踊动。万岁以为她不舒服,刚踏前一步,就看见她的右手从被里伸了出来,把右边被子的上部分卷了进去。然后右脚、左手、左脚,如是这般。直到被子把她彻底包得严严密密时,她才舒展了眉头,安然入睡。
望着床上只露出头顶短发的那团物体,万岁目瞪口呆。难道,之前被子卷成这样完全是她故意的,就为了省事?他甚至想像,她是不是每天都从被子顶部小心翼翼地爬出去,然后睡觉时再钻回来,就像蚕蛹般。
万岁被这个想法吓倒,他呆呆地退出客房,发现自己接受不了。为何,为何有人可以这么懒?他感到心脏“呯”一声,龟裂了。
淡容当然不知道因为自己一个小小的动作,就伤了万医生脆弱的心灵。因为早上七点才完成工作,所以她很累,基本上睡得没有丁点意识。直到手机铃声音乐响了两次,她才猛然乍醒。
发现自己身处床上,她懵懵的意识还没拉回来。电话持续地响个不停,她匆匆忙忙起来,挖出包包里的手机。来电的人是霍允庭,他们约了九点半见面,现在几点了?她拍拍两边脸颊,企图令自己更清醒。接通电话后,果然是因为她迟到,所以他才打电话来催。
通话结束后,她看看时间,原来已经十点多了。早知道就不睡,她本意只想眯一会而已,竟然睡着睡着就跑到床上去了。
淡容抹了抹双眼,迅速把大衣穿好。梳洗完毕后,她寻到饭厅,昨晚辛苦弄出来的图纸整齐地叠好在一边。
万医生不在家?她看了看四周,也顾不上太多,换了鞋便出门。
周日的早上还是难打车,她看了几次手机,眼见时间一分分的过,心下更焦急。等了二十分钟,万医生来电。
“你跑哪去了?”电话接通后他劈头便问。
“我约了霍总。”
“早餐也不吃?”
“来不及,啊!”淡容叫了声,眼睁睁看着一辆标着“空”的出租车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