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问:“那外面那个烧香的人,会不会和动这个箱子的人是同一个人”
齐临翻来覆去看了看小木匣子,撇撇嘴:“谁知道呢不过我敢肯定这箱子里的东西,一定不同寻常。”
严嘉兴奋地附和:“说不定与辰氐人有关”
齐临点点头:“痕迹很新,估计就是这两天的事。”他说完,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哦了一声,“说不定就是昨天晚上这屋子灯光出现的时候。”
严嘉这才想起他之前说看到这屋子有灯光一事,之前只道他是胡说八道,现在看来倒是真的。
只是,什么人会忽然来这座几十年没住的房子,将这箱子里的东西拿走,偏偏还是他们刚刚进村的时候。
这是巧合吗
齐临倒是一副没所谓的模样,将木匣子放回原处,拍拍手,又一把拉起严嘉的手:“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我们回去跟村长确认一下小木匠的事。”顿了顿,又道,“看来我哥说得没错,辰氐人的调查已经有一些奇怪的人惦记上,我们低调为妙。”
严嘉认同地嗯了一声。
下山的路上,严嘉见齐临似乎是陷入沉思,拉了拉他的的衣服:“如果在这里没有什么收获,你要怎么办”
齐临被她打断思考,转头睨了她一眼,像是看白痴一样看她:“又不是做什么事都一定会有收获,我爸研究了一辈子也没研究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我的研究才刚刚开始,就算这次没收获,也无可厚非。”
严嘉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通情达理,简直直逼心灵鸡汤的话,顿时差点热泪盈眶。
只是他下一刻,已经嘿嘿一笑:“不过我相信一定会有发现的。像我这么聪明又细心的人,不会找不出蛛丝马迹。我们现在不也差不多可以确定小木匠的身份了么”
严嘉看着他单纯无邪的脸,心道这件事对他来说,大约是在做一件愉快的事,摇头失笑道:“你来这里寻找辰氐人的线索,很开心”
齐临用力点点头:“其实本来无所谓开不开心,但是你陪我来,我就很开心了。”说完,他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转头,很激动地凑上前将她抱住,还在她脖子边蹭了蹭,“严嘉,我真开心。”
严嘉被他的举动,弄得一头黑线,待他放开她,哭笑不得一般揍了他两拳:“你怎么跟只小狗似的。”
齐临对她的评价不以为然,嘻嘻一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你在我身边,我就特别开心。以后我去哪里,你都跟我一起好不好”
本来严嘉见他高兴,本来准备敷衍点头,但想到他之前的言论,警铃大作,赶紧道:“你要我跟你去非洲,我可是不会的。”
齐临顿时有些泄气地矮下肩膀:“非洲真的很好。”
“好了好了,别非洲美洲了,我们现在的任务是问村长莫家的状况。”
两人走到山下,真笑着说话。忽然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个年轻女孩,模样不过十七八岁,穿着一身苗族盛装,皮肤白皙,双颊酡红,非常漂亮。
因为寨子里都是中年妇女和老人,一时看到这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严嘉顿时有点奇怪。
只是那女孩目光迷离,似笑非笑,像是沉寂在快乐的事情当中,对两人似乎没有在意。
严嘉难得在村子见到年轻女孩,又是这么漂亮的苗族女孩,很开心地朝她挥手:“你好,小姑娘”
那女儿却没听到她的叫唤一般,抬头看着远方,吃吃笑着。
严嘉有些疑惑,正要走上前,那女孩却咯咯笑着跑开。
不光是严嘉,就是齐临也一头雾水。咕哝道:“看着挺正常的,怎么跟傻子似的。”
严嘉颇有点认同他的说法,看着跑远消失不见的苗家女孩,道:“真漂亮,不过看起来是有点奇怪。”
话是这样说,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两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去跟村长确认小木匠和莫家的关系。
两人回到村长家,傅平和石璎璎坐在堂屋中央,一个在做木雕一个在旁边欣赏。村长则是在门口东张西望,看到严嘉和齐临回来,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朝两人道:“说你们在旁边随便转转,我还有点担心呢。”
“担心什么”严嘉好笑地回他。
村长却是一脸正色道:“我之前忘了告诉你们,千万别去西边那块树林子。”
齐临眉头一蹙:“为什么”
村长摆摆手:“你们不知道,那是片瘴气森林,人进去容易中毒。”
“原来是这样。”严嘉点点头。这边山区数目繁多,加之毒虫蛇蚁猖獗,倒是听说过不少地方有瘴气森林。所以村长这样道,她也不觉得惊奇。
这时傅平大概是完成了手中的活儿,朝门口的人抬手示意:“严嘉,你看看我做的小木人,你中不中意”
严嘉好奇地跑进去,拿起那木人一看,果然是栩栩如生,比起之前那个与自己更相似,只肖一眼,就看出来是自己。
她正爱不释手地看了又看,耳边则响起齐临对村长的问话:“村长,旁边山坡上莫家,没搬走前住的什么人”
村长哦了一声:“那是村子里最后一户莫家人,只有一家三口,不过老莫两口子,很早就双双过世,后来就只有他家儿子阿岩哥一个人生活。大概三十几年前,我那时年纪都还小,阿岩哥离开村子后就没再回来。”他叹了口气,“说起来,阿岩哥是村子里最后一个莫姓人,也不知道他离开后,去了哪里。”
他话音还未落,齐临和严嘉齐齐惊道:“阿岩”
村长对他们的惊讶,有些莫名其妙:“是啊他叫阿岩。”
齐临和严嘉相视看了一眼,彼此心中已经了然。
他们都记得,当时尚先生说那小木匠,汉语名就叫阿岩。
果不其然,当初和尚太太在一起的苗家小伙,原来就是莫家的那个男孩。
想来,他们都不用问那个阿岩是不是木匠,因为一切已经揭晓。
只是村长却像是想起什么地,拍了下脑门,指了指傅平道:“说起阿岩哥,我虽然有些记不得他长得什么模样,但他当时是做木匠的,跟这位向导小哥一样,手特别巧。他家的窗户什么的都是他一手弄出来的。”
傅平手上的动作一滞,笑了笑:“我也就是随便弄弄,哪里说得上手巧。”
石璎璎嘻嘻笑道:“傅平大哥你太谦虚了,你做的木雕简直都可以当艺术品了。”她说完,又转头好奇道,“齐临,你问那个莫家做什么啊”
齐临瞥了她一眼,有点不耐烦道:“随便问问而已。”
严嘉见他对女孩子这般没礼貌,讪讪笑着转移话题,问村长:“对了村长,我刚刚回来,看到寨子里有一个十七八岁,穿着盛装的女孩,好漂亮。她是谁啊”
村长被她突兀地问了一个问题,先是一怔,旋即又叹道:“你说的是禾婶家的幺妹,长得是好看得很,可惜落洞了,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落洞”不光是严嘉,就是石璎璎也不可思议地叫了出来。
村长又叹了口气:“你们外面来的可能不知道,我们山里洞多,未出嫁的姑娘,时常被洞神看上带走灵魂,看起来就像傻了一样。我也知道这听起来像是迷信,但寨子里时至今日,还是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幺妹就是去年落洞的。”他顿了顿,又接着道,“对了,就是在西边那块林子,那里除了瘴气,还有好多山洞,我们寨子里的人很少去,幺妹去年不知怎的跑了进去,回来就成这样了。”
严嘉是听过落洞传说的,湘西一带最为神秘的两件事,一个是赶尸,一个便是女子落洞。据说落洞的女子,通常都面若桃花,整日将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就像是在等待洞神迎娶。
她此前只当传说听来而已,可如今见到那漂漂亮亮的幺妹,不得不有些惊叹了。原来这种事情,当真是存在的。
只是不知要用科学如何解释。
齐临倒是一点没有惊讶的样子,只撇撇嘴,便走进屋子,看到严嘉手中的小木雕,伸手便要夺过来。
严嘉不知他要做什么,下意识护住,怕他弄坏,如临大敌一般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齐临睨了眼还在为石璎璎雕刻小人儿的傅平,又瞥了瞥严嘉严阵以待的模样,哼了哼:“有什么了不起,我也会做。”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在修文,所以更新时间稍微迟一点。
第58章 边城幽村
齐临只弄了一会,大约是见手中的作品不太能见得人,便撇撇嘴嫌弃丢掉。
严嘉见状,笑着戏谑道:“你不是会做吗?我等着你也给我做一个呢?”
齐临龇牙咧嘴地看了看她,眼珠子一转,又想要去抢她手里的木雕,最终还是被严嘉躲过,还很不客气地踹了他几脚。
傅平见着两人打闹,摇头笑了笑,像是随口道:“你们俩刚刚去哪里转了?有没有发现有趣的东西?”
严嘉停下殴打齐临的动作,回他:“就是在旁边转了转,也没什么好看的。”她说着凑过去,看了看他手中完工的小木人,笑着对石璎璎道,“傅平的手实在是太巧了,真像。”
石璎璎接过傅平手里的木雕,爱不释手地捧在手里翻来覆去看,喜滋滋开口:“是啊,一眼就看得出来是这小木人的原型是我。”
见两个女人都围着傅平打转,对他赞不绝口,齐临嘴里碎碎念了几句没人听得懂的话,伸手去拉严嘉:“我们再去转转。”
严嘉嫌弃地甩开他:“要转明天再转,傅平明天就走了,我和璎璎同他聊聊天。”
石璎璎点头附和:“是啊,傅平大哥明天就回城了,都有点舍不得呢。傅平大哥长得帅,懂得多,户外经验丰富,手还这么巧,简直就是绝种好男人。”
严嘉笑:“璎璎你说得太对了。”
傅平大约是被两人女人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摇头失笑:“你们再这样取笑我,我是不是该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我们不是取笑。”石璎璎哈哈大笑,“我们是调戏你!”
齐临不满地瞅着严嘉头顶,见她一眼都没转头看自己,愤愤地起身,碎碎念地转头走到门槛,背对几人坐下。
“齐临!”严嘉意识到他的异样,转头对他道,“你不是要去四处转转吗?怎么坐在门口当门神了?”
齐临哼了一声:“我不想去转了。”
石璎璎咦了一声:“你不想去转,就和我们一起聊天呗,坐在门口干什么?”
“我不想聊。”齐临恶声恶气回。
严嘉拉了拉石璎璎,嫌弃道:“别管他,他经常这样阴阳怪气。”
齐临果然又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大致是表示自己的。
半日光阴,三人在屋内闲聊,一人在门口发呆,便这样过去了。
时值深秋,天色黑得较早,不过五点多,山中时日便渐渐转黑。村长做好了晚饭,唤几人去吃。一顿饭下来,天色只剩一点点日头。
因为边远村寨,娱乐活动实在乏善可陈,昨日还有苗歌苗舞助兴,今日便只剩得村长家那台老式电视。
严嘉觉得无趣,便搬了张椅子,拿着傅平雕刻的小木人,坐在院中,等待夜幕下来后的星空。
齐临跟只癞皮狗一样,见她出来,也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不过在看到她手里的小木人后,脸色又垮了下来,阴阳怪气道:“我小时候跟部落里的长者学过一些雕刻手艺,你要是喜欢,我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保准比你手里的这个玩意做得好。”
严嘉白痴一样看了他一眼:“谢谢你啊!”
齐临又道:“我觉得那个傅平也没你们说得那么厉害。”
严嘉笑着打趣他:“你厉害,全世界你最厉害!”
齐临再缺心眼,只听得出她在嘲笑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嚯的起身跑进了屋子。
严嘉大舒一口气,想着终于能耳根清净,好好享受一下乡村即将入夜的生活。
她正昂着头,看天空尽头最后的那一点霞光,目光却瞥到院子入口处,一个女孩正吃吃朝着她笑。
仔细看过去,她才发觉早前遇到的那个叫幺妹的落洞姑娘。
严嘉对落洞不了解,但总还是不相信世间真的有什么能勾走女孩灵魂的洞神。只道这落洞的原理,大约就是某种心理上的疾病。
到底是心底好奇,她朝那姑娘招招手:“幺妹……”
幺妹只是继续朝她吃吃笑,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严嘉想了想,干脆自己起身走过去。
此时天光还未黑透,暮色直直,严嘉站在幺妹一步之遥,这才发现,女孩当真是漂亮至极,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让人十分喜欢。神情更是如传说中对落洞女子描述的那般,面若桃花,唇角含笑,像是思春的少女。
严嘉歪头朝她笑了笑:“幺妹,天快黑了,别在外面跑,快回家吧。”
幺妹仍旧吃吃笑,对她的话似乎是无动于衷。不过片刻之后,她又转身,慢悠悠走开。
严嘉本没打算多管闲事,但是发觉站在原地,看着她走了一段,似乎方向不太对,她正在往寨子西面走去,即使严嘉对这寨子不熟,也知道那边人烟稀少,寨子里的住户都聚集在这边。
想了想,严嘉还是走上去,追上她,在她后面道:“幺妹,你要去哪里?天快黑了,你怎么不回家?”
幺妹对她的话无动于衷,只继续往前走,脚下甚至越走越快,连带着身上的银饰也叮当作响。
严嘉赶紧走上前,从后面拉住她:“幺妹……你要去哪里?”
哪知,她刚刚拉住她,幺妹却用力甩开她的手,拔腿快速跑了起来。
她跑得很快,瞬间就将严嘉拉下了几十米。
毕竟是陌生地方,严嘉心中有点忐忑,大声叫了几句幺妹的名字,见前方奔跑的人无动于衷,又环顾四周,并未见着有村民的身影,只得硬着头皮追上去。
跑了一阵子,幺妹忽然停下来,怔怔站在原地不动。
严嘉喘着气追上去,看了看前面的树林子,忽然想起村长说过,西边小树林有瘴气,心想大约就是这片林子了。她心里已经,赶紧拉着幺妹往回走:“里面不能去!”
幺妹这回倒是从善如流地任她拉着自己,可惜才走了几步,她忽然又吃吃笑起来,猛地挣开严嘉的手,转身钻进了树林。
严嘉没做多想,只想着赶紧将她拉回来,便跑上前去追她。
本来就是黄昏将近入夜的时候,林子里光线更是暗沉。严嘉边呼唤幺妹的名字,边追赶她。
她体力向来还不错,身手也算敏捷,但是这傻兮兮的女孩,竟然跟只兔子似地,不一会儿竟然就不见了身影。
看不到幺妹,严嘉也不敢贸然上前,尤其是在这传说中的瘴气森林。
她停下脚步,环顾了一下静谧地有些渗人的树林,想着是先找到幺妹,还是该先回去告诉村长。
好在她暂时并没有闻到什么不舒服的气味,反倒是周围的松木散发着阵阵松香,很是清心怡然。
思忖片刻,严嘉还是明智地决定先回去找人。毕竟她还没胆大到敢独自一人,在夜晚中的树林长久逗留。
只是,正要她转身往回走时,她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歌声传出来,是再典型不过的苗族山歌。
“幺妹?”严嘉唤了一声。
那歌声未止,似乎就在附近。
严嘉咬咬牙,抬头看了看天上最后一丝光线,硬着朝那声音寻过去。
当她看到地上坐着的那个少女背影时,终于是重重松了口气。快步走上前,将幺妹拉住,即使知道她听不懂,还是厉声道:“幺妹,这里很危险,快跟我走!”
她拉起她时,才发觉幺妹坐着的地方,正对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虽然不相信落洞的传说,但看着这场景,严嘉还是忍不住心中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幺妹倒是没再挣扎,停止了唱歌,站起来被她拉着走了几步,忽然又挣开她,朝左边跑了两米,噗通一声跪下。
严嘉恼火地咦了一声,这才发现她对着的是一座墓碑。
她好奇地走过去,借着最后一丝光线,看到那块上了年岁的青石墓碑上,刻着的几个大字:莫青云之墓。
莫家的墓碑?
强烈的好奇心,让严嘉凑上前去仔细看那墓碑的模样。
墓碑看起来很普通,除了五个大字,连生卒年都没有。
严嘉皱了皱眉,准备离开时,却忽然看到了让她惊奇的地方。原来是在墓碑的左下角,有一竖排小小的字迹,与其说是字迹,不如说是符号,跟齐氏博物馆和那块玉玦断面相似的符号。
这个巨大的发现,让她心里的惊喜和震惊的呼之欲出。她不敢多耽搁,转身正要拉起跪在地上幺妹离开,却忽然发觉原本跪在地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倒在地上。
“幺妹……”她心里一惊,推了推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当严嘉意识到不对劲时,头脑已经开始隐隐有些发晕。
她明白是树林里的瘴气在作祟,赶紧屏住呼吸,将地上的幺妹拖起来。
坚持……坚持……
严嘉默默为自己鼓起,长久才敢换一口气。只是这缺氧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头顶最后一丝光线陨灭,小树林变成彻底黑漆漆的一片。
没有风,没有虫鸣,只有她沉重的脚步。
身体越来越虚,越来越虚……
作者有话要说:对了,不知落洞是神马的,可以百度一下....文中就不仔细解释了,不然就变成科普文了~~~
第59章 边城幽村
?“严嘉”
齐临在屋子里和傅平石璎璎看了一会无聊的新闻联播,实在觉得无趣,又忍不住出来找严嘉。
只是他踏出门槛,却看到院子里刚刚严嘉的椅子上,此时空无一人。
“严嘉”他又叫了一声,还是没有人回应。他摸了摸脑袋,“难道是去上厕所了”
便蹲在门口等她。
过了几分钟,还是没见着严嘉出现,心里不由得开始犯嘀咕,跑到院子里大叫了几声严嘉的名字。
“怎么了齐临”听到他的叫声,傅平走出来问。
齐临在院子里打了几个转,四处张望,急声道:“严嘉不见了”
傅平皱眉看了看他,走上前:“你别急,刚刚不是坐在这里么应该就在附近随便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