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不是。
如果不是不想说出事实刺激到老夫人，她会第一时间将事情解释清楚。
但考虑到老夫人的病症，她刚刚没说实话，只想稳住老夫人这一时半刻的，她过不久就会忘记。
她跟夜爵之间的恩怨，怎么也不会牵扯到他家人。
这些事，不需要夜爵说，她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夜爵紧握着庄素的手，低笑道，“她已经收下了，妈，您该满意了吧？我让人送您回去，您儿媳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
夜老夫人睨了他一眼，“我给素素一点礼物，确实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但我要说的话，是跟你说的。你跟素素，什么时候也去补个婚礼，补拍个婚纱照什么的？”
夜爵愣了一刻，“您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还有婚礼。”夜老夫人想了下，“我知道你们都忙，那不如，我来替你们操持这件事，你们只用抽点时间就够了。”
庄素想将握成拳的手从夜爵大掌中抽出来，半天没成功。
听见旁边男人道，“行，既然妈你这么闲，那这件事交给你。”
庄素的诧异中，夜老夫人一喜，“你是说真的？”
夜爵轻勾着唇，“是，说真的。您要是觉得这么好，那就依您。”
庄素看着他，使了几个眼色都没用。
她当然知道夜爵只是想顺着老夫人的意，但她也不可能无条件的配合他。
婚礼，婚纱照什么，不可能，也没有必要补上。
“你答应得这么快，真不知道能不能信你。”夜老夫人狐疑了一瞬，还是站起身，“但你既然答应了，那以后就不要再找借口推脱。我回去也查查黄道吉日，看看日子。”
第1392章 也去补个婚礼什么的（3）
“行。”夜爵没半点意见，动作也只是没有放手的意思，“不管中式还是西式，我都没什么意见。素素觉得呢？”
他含笑的目光，一侧头，看向脸色已经有了那么点不自然的庄素。
庄素回看着他，没出声。
夜老夫人像是心里的石头落地似的，得到答案脸上笑容满意，也看向庄素，商量道，“素素啊，你放心，我还是尊重你们年轻人的意见。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要是有自己的想法，又有时间呢，那就你说了算。如果你没什么时间，妈就去找些信得过的人筹划筹划。”
庄素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妈，您身体不是很好，这件事……”
“放心，妈心里有数。我也做不了什么，就是当个监工，看着也高兴高兴。”
庄素看着夜老夫人殷切的目光，片刻后，“……好，那就麻烦妈了。”
夜老夫人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说了几句后终于肯跟着夜爵从办公室离开。
“妈，您这记性，是好多了。”夜爵带着老夫人从办公室出来，电梯前，有些意味深长的口吻问了问，“所以这回是来找我的？”
夜老夫人这会儿，目光才有了点萧索的意味，“你不用送我，去见素素吧。妈能做的不多，也就希望你不要后悔才好。”
夜爵眉头微紧了一下，“您在说什么？”
夜老夫人轻叹了口气，大约是看着电梯还没上来，多说了几句，“没什么，你自小不是跟着我长大，我这个妈，说起来也欠你许多。这段时间，脑子似乎是渐渐清醒了不少，你跟素素之间的事，也就不用再骗我。”
“这么说您心里有数？”夜爵冷静的看着老夫人，“既然心里有数，刚才的举动又是为什么？”
替他挽回？
他都做不到的事，她一个老人家又能怎么样。
庄素狠下心来，根本不是一点对她人的不忍就能改变什么的。
“不为什么，就是妈刚才说的，以后别后悔就好。”夜老夫人蹙着眉头，“妈虽然刚才那么说，但以后怎么样，妈也管不了。这是最后偶一次。”
夜爵定定看了她一刻，才恩了一声。
他送了老夫人进电梯，再回到庄素办公室时。
刚才那副神情温婉的好儿媳模样的女人，已经恢复冷静，一身职业装坐在办公桌前。
收拾得整齐干净的桌面上，首饰盒放在明显的位置。
而那枚戒指也被好好的放在首饰盒里。
夜爵视线朝着她看过去，看见女人略微泛冷的脸，仍旧没有看过来的意思。
红唇冷淡的动了动，“你拿回去吧，可以不用告诉她老人家我已经还给你了。”
夜爵伸出手，长指把玩着首饰盒，轻嘲的笑，“收了的东西，还有还的道理？”
“我为什么收，是真收还是假收，你心里明白。”她冷漠的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了一瞬，扫了眼站在桌前的男人，一字字低沉道，“拿好，然后从我办公室里滚出去。”
第1393章 手指轻轻抚去她唇上的几许晶莹（1）
夜爵看着女人熟悉的冷漠脸，反而将首饰盒重新扔了回去。
那个毫不在意的态度，仿佛扔的是一文不值的东西。
哪怕扔进垃圾桶都无所谓。
他手撑在桌面上，微俯着身看着她，轻吐出字音，“素素，你真收还是假收都不重要。这是我妈给你的，不是给我的。你要是不想要那就扔了。但想让我拿回去……不可能！”
庄素手指微缩了一下。
扔掉？
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能扔吗？她敢扔吗？
老夫人今天能找到公司，明天还能再来。
她到时候该怎么交代？
她就算跟他真的离婚了，可只要夜老夫人不知道，她也不能当那个说破真相的。
毕竟老夫人如今的身体和记忆力，其实没有必要让她知道真相。
庄素原以为老夫人一段时间不见到自己，就差不多该忘了自己这个人的存在。
今天这一出意外她也没想到。
考虑到大概只是因为沈安然婚礼的事，所以她仍然没有说实话。
她叫老夫人一声妈，假装手下她非要给的首饰，并不代表什么，反而觉得这份礼物实在沉甸甸的，让人心里难安。
所以这种时候，听见夜爵这样事不关己的语气，她心里有些窝火。
“好，我下次扔掉。”庄素一字一顿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夜爵轻勾着唇，黑眸渗着一层难懂的笑，“我什么时候是你说滚就滚的人？”
庄素眉眼冷凝，反问道，“你智障的时候！”
夜爵：“……”
他闭了嘴。
假装失忆的那段时间，他确实依着她做过不少改变。
甚至她让他滚的时候，他都会先让着她，暂时性的‘滚’得稍微远一点。
只是可惜，他弄错了。
以为这么做能挽回点什么，实际上她也并不喜欢那样的他。
夜爵幽幽凝着眸子，唇角那抹弧度涌现几分冷邪，“或许，当初玩过了，让你对我有了点误解。素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睨着庄素略微苍白的小脸，直起身，慢条斯理的道，“不是什么女人都能对我呼之即来，这点你不是比谁都清楚。”
“我让你出去！”庄素被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当初玩过了’激怒，手不禁握成拳，咬着齿关，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如果你现在真这么有空，那不如去将手续补了。如果没空，就滚！”
夜爵散散漫漫的笑，仿若未闻的看着她，“不好意思，今天没什么心情。而且几分钟前，你还假装一个懂事的儿媳，现在就说去离婚手续。这么无情的话，我怕你前脚得逞了，后脚就去我妈那捅一刀子。”
“老夫人很快会忘了这件事。”
夜爵只是摇了摇头，“不一定，她以后也可能随时找你。可能你一天在这里，她就一天不会放下你这个儿媳。离婚的事再说，协议我已经签了，你不用那么多担心。最后一道手续，没必要那么着急。”
庄素听他的语气，就知道他今天是不可能配合去民政局，所以先前一直没提离婚。
第1394章 手指轻轻抚去她唇上的几许晶莹（2）
实在不想看见他，她才将领离婚证这件事拿出来说。
也毫不意外他这个拒绝的回答。
庄素认识他这么久，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尿性。
他要是肯，早就那么做了。
根本不需要她一催二催。
他不过就是不爽她刚离婚就去找其他男人，所以才在最后关卡上拖着她。
庄素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被男人扔下来的首饰盒。
“你确定今天不拿走？”
夜爵倚着书桌，“不拿。说了不是给我的。”
庄素没有再看戒指一眼，拿起旁边的电话，“小张，喊一下楼下的保……”
“啪”的一声。
座机的声音断了。
男人大掌拍在电话上，直接挂断了。
夜爵顺着线，将她手里的电话拿过来放回原位，“你扪心四问，你们楼下那几个花拳绣腿，就算一队人全上来，哪一个能将我赶出去？”
“……”
他轻笑，将座机拿远了，“不知道你们这儿有没有给员工买巨额保险，不然你这个电话，恐怕还要损失不少医药费。”
夜爵倾身上前，在她想重新拿回电话前，挡在她面前。
手臂顺势揽着她腰身，大掌按在她后腰的位置。
他噙着抹笑，低眸看着进退不得的女人。
“夜爵！”
庄素被迫紧贴着他胸口。
熟悉的气息让她一瞬间恼羞成怒。
上一次被他强睡这件事，让她对他警惕不已。
尤其这个男人但凡有什么越雷池的举动，多半都只是一个开始……
“恩。”男人玩味的笑，应了她一句。
轻轻松松将人制在怀里。
“你不想让你下属们都进来围观，最好还是别叫。”他磁性的嗓音低声，带着几分威胁，“毕竟除了几个不长眼的新人，我想你们这里还是有不少人对我脸熟的。”
他‘失忆’那段时间，经常跟她形影不离。
庄素来公司，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坚决要陪同。
名义上没有对公司的人有任何解释，但有点眼色的，多半都知道他们关系不太正常。
“你又想做什么？”庄素压低了声音，就连想抬脚踹他，都被他先一步察觉。
她人被紧按在书桌，一双腿也被他控制住。
夜爵高大的身形挡在前面，对她几乎不费力气。
庄素嘲弄的开口，“又想强来？你他妈是缺女人睡吗？”
“猜对了。”他将她一双手绕到背后，轻俯下身。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
刚才那通电话，说了一半突然被强行挂断。
秘书重新拨进来又无法接通。
庄素猜到就是秘书想进来问个究竟。
她刚要开口，唇被男人堵得严严实实。
“唔……”庄素被他举动吓了一跳。
手脚却没一处使得上力。
“叩叩叩”
敲门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办公室内愈发激烈的缠吻。
庄素就算下狠心要咬他，都被他先一步扣住了下颌。
第三次敲门没反应，秘书怕有什么事，将门推开，“庄副总，刚才……”
从大门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庄素的后脑，看不见表情。
男人紧搂的姿势十分亲密，秘书不小心的一眼都能看出两人的火花来……
那个男人不是……
秘书马上移开了目光，清咳了一声。
夜爵松开了庄素，抬眸，低哑的声音带笑的训斥，“还站在那儿，是想看多久？”
庄素脸被涨得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听见秘书结结巴巴的说，“对，对不起……我先出去做事了……”
大门马上被关上，办公室一瞬间回到安静。
庄素死死盯着夜爵那张厚颜无耻的脸，“你……”
夜爵手指轻轻抚去她唇上的几许晶莹，低笑道，“刚才怎么不让她继续喊保安呢？恩？”
第1395章 让人一看就想去征服的女人
秘书推门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出声。
但直到秘书走，她也没有开口。
“啪”
庄素看着他脸上那一丝笑，毫不犹豫的甩了一巴掌过去。
她打得毫不留情，下手很重，手掌都微微发麻。
男人则是不闪不避的接下了这一巴掌，手才轻轻放到侧脸，凝眸看了她一瞬。
庄素冷着脸，低头扣着衬衫。
衬衫的领口刚才被拉扯得凌乱暧昧，落着几根零散下来的发丝。
加上她挣扎中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整个人有种被蹂躏后的凄惨，却又跟她沁凉冰冷的神色形成鲜明对比。
在夜爵看来，此刻她更是那种让人一看就想去征服的女人。
衬衫被她扣到了最高，洁白的锁骨上还残留着一抹他刚才不小心下手过重的痕迹。
庄素抬起眸，冷睨了一眼半边脸被扇红的男人，“你想怎么样，直接说吧。我自认为对你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夜军长应该也不至于非要为了约一p在这里赖着不走。如果是因为我对夜老夫人刚才的话让你有什么误会的话——”
夜爵眸子轻轻眯了一下，渗出几分危险的意味。
“下次我可以对她避而不见，或者就像你刚才说的，我不该留在维城。一天在这里，老夫人想起我这个人，就一天能找得到。”庄素口吻寡淡得过分，看着男人终于冷静下来的眼神，“我辞职。”
夜爵扣在她身上的大掌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
瞳子里涌动着几分咄咄逼人，“辞职？”
“你们夜家的人我惹不起，夜家的公司，我也待不起。”她红唇轻抿了片刻，清晰的道，“如果你满意的话就放开我。”
“我没让你辞职的意思！”
庄素瞥了一眼他的手，这才看见夜爵慢慢松了手。
“我还有事。”他沉下声，站在几步开外的位置，“戒指你自己处理。”
他阴着脸看了她一刻，最后快步从她办公室出去。
*
夜爵在大厦楼下的军车里坐了几个小时。
李副官就在驾驶座上等了几个小时没敢出声。
车里的烟已经浓得快成了雾，李副官才忍不住的申请开窗户。
夜爵瞥了他一眼，手上又是一支新点的，“随便。”
李副官大松了一口气，开窗的同时道，“既然老夫人没什么事，夫人也挺好的，那军长……咳，夜先生，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夜爵不答，幽深的眉眼仍旧凝视着窗外，慢悠悠的抽着烟。
李副官头一次看见军长抽这么久的烟，想来想去夫人如果跟他吵架大概也只能因为一件事。
“夜先生，如果夫人非想要离婚证的话……”李副官顶着夜爵如寒刀般的视线，将话补充完，“可以先给她一个……假的。”
夜爵：“……你觉得她很蠢？”
“不，但我们有能力做的跟真的一样，保证夫人看不出。”
夜爵沉默半晌，没说话。
最后拿出手机，“夜盛栩，你这家公司卖多少钱？”
李副官顿时眼睛瞪圆的看着他。
军长想退下来，不会是想跟夫人一起去经商了吧？
第1396章 他心口紧得发疼
李副官脑子里一时间掠过了无数的可能。
尤其因为他尚且不知道所谓失忆只是假的，还停留在军长对夫人言听计从的理解上。
最有可能莫过于军长将那位三少爷的公司买下来，然后成为夫人的直系上司。
然后夫人又回到军长的眼皮子底下了。
军长失忆之后，可谓是想尽了办法。
他就知道这段时间军长突然对夫人避而不见可能只是配合他们的同时，对夫人战略性的撤退，不会真的就这么放手。
李副官心里这么思忖着，然后就听见抽烟的男人又开口了。
“不卖？呵呵，你小子从小安逸惯了，老爷子早就说过，让你进部队锻炼两年……你的职业生涯？”夜爵扯着唇，轻吐出一口烟，“关我屁事！”
李副官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看见军长继续气定神闲的听着电话，也不说话。
过了好半天，大概是那位三少爷终于放弃了。
夜爵才缓缓道，“我对你们总裁的位置没什么兴趣，你脱手所有的股份和公司大权给素素。简单的说，将你这家公司，改成她的。你自己想个借口，不用将我扯进来。”
李副官顿时一怔，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军长。
公司买过来居然还是为了送给夫人。
这么默默的风格，实在不像他。
“什么？”夜爵神色一凝，沉声道，“她什么时候提交辞职的？”
夜盛栩道，“就刚刚，一个小时前。”
一个小时前，也就是他刚离开不久的时候。
夜爵夹着烟蒂，冷峻的脸上无一丝的平静。
他根本没有让她辞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