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燕署,那你照顾好自己。等你出狱那天,一定要洗个澡去去晦气。我等你出来。”
男人突然挂了电话,站了起来。
凌姒漪微微讶异。
接着,就见他说了一句话。
没有声音,但是凌姒漪却都能知道。
“别等。”
他说的是别等。
泪瞬间就落下来了。无数愧疚感和自责都向无助的女人席卷而来。
她难受得坐在位置上掩面哭起来,低低的啜泣已经是她极力的控制着了。
可男人还是没停下来,随着狱警离开,没有回头,消瘦的背影满是固执。
“燕署…”凌姒漪低低念着他的名字。
手术刚刚缝合的伤口,让她疼得面色苍白。可是她却觉得心更疼。只是觉得男人所承受的一切让她心疼…
*
落寞地走出监狱。
凌姒漪难受地咳出声,本来就白的脸一下子苍白又失去了血色。
而此时手机的铃声大作。
她以为家里又有什么事,便忙不迭接起来。
刚接通,对面就传来她后妈的怒喊声:“凌姒漪,又跑哪去了,还不回来干活!”
说来也是奇怪。
她家都破产了,她这位年纪轻轻的后妈也不离开她爸,她爸呢,也是花心大萝卜一个,如果说真爱,那不太可能。
估计是还惦记着她爸的棺材本和她的小咖啡屋吧。
“别催了,马上就回来了。”
她重重咳嗽了一声,挂了电话。
免疫力下降了后,这种小病小痛都抵抗不住了。
才出来一会儿,就觉得整个呼吸道火辣辣的,手脚也愈发没有力气。
在路边买了杯水润了润喉。
凌姒漪刚走到公交车站,一辆玛莎拉蒂就停在了那里。
车上的人拉下车窗,然后转过头来面对她。
人很年轻,之前也见过几面。
是燕署的妈妈。
她惊讶中,颔首示意了对方一下。
那女人摘下墨镜,利索地丢下了两字:“上车。”
虽然心有疑惑,凌姒漪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选择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燕母一直带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店里坐下。
咖啡店里很安静,没几个人。
服务员上了两杯卡布基诺后便走掉了。
燕母优雅端庄地喝了一口,继而说道:“今天我去探监的时候,狱警告诉我,探监次数被用完了,想了许多人,就是没想到你去了。刚刚在路边看到你,才觉得有这个可能。”
“对不起…”凌姒漪也实在没想到会把燕母的次数用掉。。
“不必道歉,你想着他,也说明你在意他。当初你把他送进监狱,我恨过你,但是燕署也算是被我宠坏了。如果进去能改善一下脾气,也不是什么坏事。”
“阿姨…”燕署没有被宠坏…
燕母伸手过来,将她双手抱在一起的拳头握紧,说出了自己觉得难以启齿,但是不得不跟眼前人说出口的话:“姒漪,我希望,等他出来,你能嫁给他。”
女人愣了一下。继而开口说:“阿姨,我们本来就有婚约。”
见凌姒漪一点也不提当初她父亲怒而毁掉婚约的事情,燕母倒也觉得有些诧异。
“他出来了,我自然是要跟他结婚的。除非他不要我。”
燕母微微庆幸。
“你不会觉得委屈?”毕竟,以燕署现在的名声,虽然还是有人愿意为了他家家产嫁给他,但是再也找不到像凌姒漪那样让她放心的人了。
凌姒漪看着自己的拳头,关节处都在泛白。她咬了咬牙,跟对面的人说道:“这是我欠他的,等他出来了,自然要还给他。”
她害他多了许多年的牢狱之灾,她也没什么好赔偿他的。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陪着他是她目前唯一可以做到的事。
——
回到自家的咖啡馆里时,凌姒漪刚进门,里边就丢出来一块抹布,砸在了她的胸上。
继而那后妈出现在了她的视线前,并带着她的怒吼声:“让你早点回家早点回家,你把我的话当放屁是不是!”
“你发什么疯。”明明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却偏偏要做出一副长辈的姿态。
“不早点找个人嫁了,天天跑外面去,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千金小姐是吗。都说了店里人手不够,人手不够,你还出去。”她吊着嗓子,末了还咳嗽一下,清了清。
凌姒漪没有精力跟她吵,低咳了几声,坐在了椅子上。
“你帮我倒杯水。”
“嘿。”女人正要发作,但是看凌姒漪表情不太好,到底也是收敛了。给凌姒漪倒了杯凉白开,又给她去拿了药。
“身体不好就不要出去逛了!”闫璐骂骂嚷嚷的,一去一回,看着凌姒漪把药吃下。
“我爸呢。”
“给人送咖啡去了。”
“他年纪也大了,下次你跟我说一声,我去。”
“行吧。”
凌姒漪叹了一口气,“你真不跟我爸离婚?”
“没想过。”闫璐双手抱住成拳,“你爸供我上学,又替我家还了债。哪怕我之前算是他情.妇,但他也是我的恩人。没有你爸我还在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陪酒呢。你爸年纪是大了点,但对我还不错。”
“行吧。”陪着现在的爸爸也好。他人到中年什么都没了,收获“真爱”什么的也很不容易。
这时,又有客人进来,闫璐没管她,先过去做咖啡了。
独留一人的凌姒漪,透过身侧的玻璃窗,望向外边。
绝美的夕阳像是告别着地球最后的日夜,绚烂而又壮丽。
——
一年后,北半球新入冬季。
飘雪将这个繁华的城市掩盖住,犹如圣诞玻璃球的水晶宫。
凌姒漪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白天了。
这是她嫁给燕署后,过的第一个冬天。
每冷下一度,都几乎在催促她生命的结束。
一直照顾她的阿姨将窗前的帘子拉开,看见外边的景色,高兴地朝她笑笑:“夫人啊,下雪了。”
“是吗?”一直苍白无力的声音,在听到下雪时,才微微放了一丝鲜活的光彩。
她撑着自己坐起来,望向窗外。
华城很少能看到那么大的雪,看不见一点绿植,除了墙体,找不到任何比雪还要多的颜色。这一切,使得她迫不及待地想出去堆个小雪人玩玩。
而见她要起来,孙阿姨一愣:“夫人,你这是要?”
“阿姨,我想出去外边走走。”
“可是夫人…”
“孙阿姨我知道燕署不喜欢我随便出门,可燕署不是不在这吗。而且我也只在家门口玩玩,不会出去乱逛的。”她娇俏的笑笑,如果不是多次想要逃出这座别墅,估计谁都以为她说的都是实话。
可孙阿姨觉得自己还是得看紧她。尽管她对眼前的小可怜已经多少动了一丝怜悯之心。
而见孙阿姨不为动容的模样,凌姒漪抱着她的胳膊蹭了蹭撒娇:“阿姨,我真的不走远,就在家附近转转。”
“只能在院子里。”孙阿姨这一年来,是越来越喜欢凌姒漪了,也越来越觉得她不容易。况且她这一撒娇,哪还有什么原则啊。便有些松了口,“马上先生就下班回来了,你看看时间,早些进屋暖暖,别让他发现了。”
“好的。”凌姒漪微笑着答应下来。
在衣帽间给自己穿上了厚厚的面包服,又穿上毛茸茸的脱鞋袜还戴了围巾帽子,可以说是裹成球了。
她一晃一晃地走到院子里,地上厚厚的积雪足够她堆好多雪人。
孙阿姨似乎在忙,除了一开始不放心地看过来,其余时间都在忙活自己的事。
没有被监视,凌姒漪放开了手脚玩起雪来。
只是并在雪地里呆了有多久,她就觉得浑身跟结冰了似的,身体忍不住冻得瑟瑟发抖。
给手吹了口热气,又下意识搓了搓,然后她便再继续搭雪人。
她凌姒漪就不信了,以前穿件小背心都能在雪地里和爸爸喝啤酒,现在,穿那么多,都待不下去五分钟。
终于熬着寒冷,在台阶上搭出了一只小企鹅。
凌姒漪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是能在寒冷中熬过五分钟的。
忽而外边响起车子的声音,接着不远处的大门正在往两侧分开。
她一吓,连忙跑回屋子里。
冷热交替,她一时间没适应过来,顿时头晕脑胀起来,在墙上靠着缓了好一会儿才让爆出来的冷汗收回去。
等到眼前的景象恢复清明的时候,她料想男人也快要进屋了,便转身往楼梯走。
只是没走出多远,身后忽然就袭上来一个怀抱,将她团团圆圆围住。
而属于男人的淡淡清香扑面而来,让她顿时就心安了许多。
燕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在这,醒过来多久了?”
凌姒漪不敢说话,怕自己被风吹哑的声音让他听出端倪。
可是男人的观察力并不是没有的,他的手在她的衣服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继而,那声音又夹杂起了一丝冰霜:“出去过了?”
之后像是肯定了自己问的问题,他发怒:“说过多少遍,只要我不在你身边,你就不许出去!”
“我只是想搭个雪人。”
男人轻咬了她的脖颈一口,语气危险:“又不听我的话了是吗。”
他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
凌姒漪不想面对他,偏过头故意不看着他说话,只是一再像以往那样让他知道:“燕署…我不是囚犯。”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男人听了这句话后,明显的身体一僵,继而他那来自胸腔的冷笑声将凌姒漪包围。
“你不是囚犯,凌姒漪,可在我心里,你就是囚犯。”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只要你给我机会,我就能补偿你,我们之间还是可以回到过去的不是吗。”
“回去?事到如今你还想着回去?凌姒漪,我们…回不去了。”他嘴角翘起,笑得很好看,可是越看就越让人心寒。
凌姒漪握紧拳头。
“从你把我亲手送到监狱的那一刻,我们之间便只有恨了。”他挑起她的下巴,拇指擦过她的唇。
“这个口红颜色我不喜欢。”
凌姒漪伸手擦起来。
“林然喜欢淡粉色的。你也应该抹淡粉色的。”
擦拭的动作因为那个名字、那句话一顿,之后她就再没有了任何动作。
淡淡的眸色下,静如一汪死水。
第60章 凌姒漪X燕署2
晚上, 男人要得狠, 每一下,都叫她难以承受, 却不得不接纳他的所有。
他说,要她为他生个孩子。
一个像林然那样的女孩。
林然林然又是林然。
如果说,以前凌姒漪对这个名字有着深深的同情,现在只剩下了难以平衡的委屈。
燕署到现在都不知道林然是怎么死的。
那个案件除了警方的人知道, 就只有她知道。
他到现在还是无比想要知道关于林然的死。
凌姒漪不能把这个事实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了过程,那他恐怕会比亲手杀死林然还要后悔。
一年前,燕署出狱。
两个人在燕母的劝说下, 一见面就去领了证, 也没有像她的好友韩素和她丈夫封铭那样办个世纪婚礼。
他们就只是领证,又是两家人一起喝了酒。
燕家替她家偿还了一部分债务。她爸爸感恩戴德, 如果说以前还会为她感到不平,现在却不会了, 被生活逼迫得向金钱权势投了降。
一年来, 她没有回过家,准确说根本回不去。
男人像是为了惩罚她,将她困在这个别墅里一年, 面对的不是新来的佣人就是一直以来的孙阿姨。
他经常出差, 回来的日子也不算多。
凌姒漪知道,他想要她尝尝牢狱的滋味。
是啊,他因为她的错误, 多坐了几年牢,他要讨回来,她只不过是自作孽罢了。
原本以为这样,他勉勉强强能消除心中对她的怒恨,可是万万没想到,他却是将她当成了林然的替身。
身上的男人低吼一声,趴在她身侧,低低喘息。
凌姒漪被送上了某个高度后,也无力地看着天花板。
男人的吐息落在她的脖颈上。
接着他的吻顺着下来,又开始亲吻她的肌肤。
“燕署不要了…燕署…”她抓了一下他身上残留的睡衣。
男人却又雄姿英发,再次不懂得怜香惜玉地动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