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送美人。”江河一脸笑意盈盈,人比花还美丽动人,“公主比花还要美。”

刚摘下的鲜妍的花儿是如此芬芳美丽,乐阳公主却条件反射地摸上自己的脸。

昨日进宫, 母后看到她时就哭了,直言她本来就不美,黑成炭后就更丑了。

当时太后是这么说的:“多加嫁妆!免得玉郎后悔!”

乐阳公主忍不住捂脸, 难得有些自卑,“我现在难看得紧, 皮肤又黑又粗。”

江河拉开她的手,仔细地端详她的脸, 仍是一脸笑意盈盈,“没这回事,公主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听到这话,乐阳公主终于开怀。

她突然想起,驸马从来不是以貌取人之人,如果是,估计也轮不到她抢到他。

乐阳公主欢喜地抱住他,将脸埋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竹叶香,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

两人只是坐在墙头上拥抱,就觉得无比幸福。

直到半夜,乐阳公主方才依依不舍的送他回去。

同一堵墙,同样只能爬回去。

江河同样依依不舍地看着她,又看看那堵墙,说道:“这墙明天使人过来赶紧拆了,实在不方便。”

至于不方便什么,两人心知肚明。

乐阳公主哭笑不得,“还没成亲呢。”

她现在怀疑江大夫人说成亲后才拆墙,就为了防止江河与她半夜私会。

“咱们住公主府,阿白和我亲娘住左边公主府,我养父母住在右边,日后方便咱们去蹭饭,不管去哪家蹭饭,抬脚就能去……”

乐阳公主含笑地听着他说,偌大的公主府还怕没饭吃吗?玉郎表达孝心都如此与众不同。

“其实这三家连成一家子,也不是没坏处。”江河握住乐阳公主的手,认真地道,“以后要辛苦公主了,咱们得多生点孩子,不然三家的宅院的面积那么大,实在太空旷。”

乐阳公主听得耳朵尖都红了。

她一把掐住江河腰间的嫩肉,嗔怪道:“你当我是母猪啊?”

“你若是母猪,也有我这公猪陪着啊。”江河嬉皮笑脸。

笑闹过后,乐阳公主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玉郎,我去打仗的事,公婆可有什么看法?”她问的是江父和钱氏,江大夫人算是看着她长大的,素来包容她。

“我娘说你是巾帼英雄。”

江河难得看到乐阳公主这般忐忑的模样,便将如何与他们相处之法同她细说。

“你知道的,我娘先前就很欣赏你,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江河附在她耳边,悄声说,“平时没事就多拍马屁,我娘最喜欢这个。”

“这个我擅长!”乐阳公主马上自信起来,马屁精哪最多?当然是皇宫啦!

这边乐阳公主准备成亲,那边朝臣蠢蠢欲动。

皇帝啊,你们兄妹俩都出孝啦,赶紧选秀吧,咱们的闺女/侄女/孙女都准备好了。

皇帝:r( ̄ ̄)q皇后怀孕满三个月啦,普天同庆!

“透秀就算了,弄一堆牛鬼蛇神进宫,是怕皇后这胎怀得太稳了吗?”太后很不耐烦,女儿的亲事都快要忙死她了,还有庄子上那么多孤儿等着她这个宫斗胜利者去传授人生经验,她才不掺合儿子的事。

什么?弄个和自己一心一意的妾给儿子,免得儿子的心被妻子拉拢?太后嗤之以鼻,以为她是那种寡妇含辛茹苦地拉拔独子长大的吗?将来跟儿子过一生的是他的妻子,又不是自己这个老母亲!再说了,非要儿子宠妾冷落妻子,这是什么鬼!

“我说那些给儿子塞通房和小妾的,简直是脑子有毛病!拉拢儿子的心有什么用?儿子还能少你吃、少你喝不成?一个不孝的罪名就够他喝一壶了。”太后和女儿嘀咕着,“跟儿媳妇抢儿子,也不害臊,还巴望儿子是喝奶的娃,追着她们要奶喝不成?”

“那是因为后院没事干啊!不找点事,怎么捱得完一辈子?”

乐阳公主头也不抬地检查着自己的嫁妆,这是食谱?放进去,驸马喜欢美食,这是翡翠?驸马更喜欢。

太后深以为然,以前几个太妃彼此间还能斗斗气,打发时间,现在她们忙得团团转,恨不得将自己掰成两个用,谁还会再为一块糕点、一碗燕窝这种无聊的事斗个没完啊?

选秀的事因为皇帝坚决不同意,朝臣们也不能按着牛头喝水。

而且人家皇后的爹――征西将军还守着西北,大部队的胡人虽然已经撤退,可这三天两头上的小打小闹可不少,他们也不敢直接死谏。

江河和乐阳公主的婚礼办得十分盛大,也非常与众不同。

众多男人盯着那一队队的女兵,深深同情江河,这么多女亲卫,江河要是有找小妾通房的念头,一人一拳头,大概他就得去见阎王了。

结果这对夫妻十分打脸,恩爱得让他们没眼看,更不用说小妾通房这种东西,更是不存在的。

话说,公主府离皇宫这么近,乐阳公主你有必要每天都要去接丈夫下朝吗?

还有江玉郎,你每当看到公主一次,就夸她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你能让公主先照照镜子再说这话吗?

还有,别以为袖子够大,我们就不知道你们在牵手的,人这么多,你们注意一下风化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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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后的日子无比舒心,新媳妇头疼的婆媳问题,乐阳公主完全没遇上。

江大夫人就不说了,她本来就是个温柔的性子,干不出磋磨儿媳妇的事――公主也没人敢磋磨。

至于江父和钱氏这对夫妻,爱听马屁的人遇上来自马屁精最多的皇宫的公主殿下,夫妻俩被与众不同的彩虹屁拍得无比受用,很快就将乐阳公主当亲闺女来看待。

乐阳公主也真心喜欢这对豁达的夫妇,随便夸夸就每天乐呵呵的,看了就喜庆。

“公主很好,玉郎也很好,就是阿白……”

“阿白哥怎么了?”乐阳公主忙问道,他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没发现江白除了长得太普通外,还有什么大毛病啊。

钱氏叹气,“他的嘴太笨了……”她哼了一声,有些悻悻的,“他从不夸我们,只会说什么一辈子孝顺我们之类的,真孝顺的话就说几句好听的啊,闷葫芦似的,以后怎么娶得到媳妇哟。”

乐阳公主简直无法想像严肃正经的江白说好听的话是怎么样的,他连对着皇兄,都不会拍马屁。

不过他皇兄也不爱听好听的,有银子给他就成。

据说现在朝臣担心得很,因为皇兄对商人实在太优待,她倒不觉得如何,要是谁给她大笔的银子,她也会给个笑脸的。

说到这里,钱氏突然想起来,亲生儿子可是和俊儿子同龄的。

“哎哟,我怎么忘记这事,阿白确实该娶妻了。”钱氏赶紧起身去找江大夫人,“世家不是都有那什么群芳谱,我和他娘谈谈,得给阿白找个好的。”

穿过公主府就是江大夫人和江白住的府邸,中间围墙的大门是开着的,只有晚上才会锁上。

江河爱热闹,也爱下厨指点江山,晚餐的时候三家人经常一起吃饭联系感情。

江大夫人和钱氏夫妻俩刚开始时还有点尴尬,不过江河向来会活跃气氛,两家倒也不咸不淡地处了下来。

直到江河弄了副麻将过来……

尴尬是什么,能吃吗?三个中年人经常因为三缺一,拉江白或江河过来杀一把,然后一齐怒骂不孝子,都不懂让让老爹/老娘。

智商碾压大部分人的江白、江河这对难兄难弟,心有戚戚。

他们真的让了,只是没想到你们智商这么低,让了还是没用……

结果,说实话的孩子自然被三个中年人拿扫把赶了出去,年轻人打什么麻将?还不快去为老婆本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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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钱氏的来意,江大夫人也是愁眉苦脸的,“给阿白娶妻?我也想,但阿白好像没有娶妻的意思。”

这并不奇怪,男人中有喜欢老婆孩子热坑头的,也有讨厌被媳妇管着的。

“阿白究竟喜欢啥样的?”钱氏挠着头问,这环肥燕瘦,总有他喜欢的一款吧?

“他说缘分未到,等到了他再通知我。”江大夫人没好声气地说。

钱氏倒是放心了,这年头媒妁之言固然好,但小两口还是要看对眼更好。

估计是阿白还没遇见对的那个人吧。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三家人又坐到一起。

江父突然说:“孩子他娘,玉郎说要去庄子度啥蜜月,我也想跟着去。”

如今已经瘦了一整圈的江父十分怀念种田的时光,府上的菜地根本满足不了他的种田之魂,开始向往地盘更大的庄子。

江河的嘴角抽搐,第一次听说蜜月带爹娘的,他们又不是去旅行。

“快去快回!”钱氏头也不抬地说,“我打算过完年,到一个叫占城的地方,听说那里的粮种好。”

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江河赶紧问道:“娘,你又要出去玩?”

江白震惊地看着他,什么叫出去玩,这不是出去受苦吗?

“是去做生意。”钱氏心里盘算着,“娘打算运送些琉璃去卖,顺便弄点占城稻回来。”

江白和江大夫人互相看了一眼,正想开口劝,就听到江河兴高采烈地说:“娘,我跟皇上告个假,我和乐阳陪你们一起去玩。”

不等周围的人震惊出声,就见他一脸憧憬地说:“等我有时间,去工部一趟,让他们改造出更舒服的大船,日后有机会,咱们坐上大船周游世界,看看大齐外面的国家。”

这年头哪里都是原生态,景色肯定更好看。

乐阳公主赶紧附和,趁着现在没孩子去哪都可以,以后有了孩子,就没那么方便。

听说江河和乐阳公主准备离京去游玩,可将郑皇后羡慕坏了。

自从成亲后,只能看到皇宫四角天空的皇后也很想去,可惜作为皇后,她哪里都去不了,只能一脸哀怨地目送好友兼妹妹、妹夫。

“梓潼,等明年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咱们再出去晃荡一圈。”皇帝安慰郑皇后。

郑皇后有些幽怨地摸摸肚子,又摸摸肚子上松松别着当装饰品的鞭子,“想当初,臣妾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蛮族入侵时也杀过蛮人的。”

皇帝马上道:“等孩子大了,皇位丢给他,咱们也四处看看。”

皇帝承认被妹妹脸上的期待刺激到了,当个皇帝竟然还没有公主自由。占城就不说了,大齐这么大,可江南他也才去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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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月后,江河带着占城稻回来了,还有一些奇怪的水果,比如说果身都是刺的菠萝。

钱氏小心翼翼的扶着公主下马车,江大夫人心下一跳,然后眼睛亮起来。

她欣喜又小声地问:“几个月了?”

“刚满三个月。”钱氏眉开眼笑,“这孩子孝顺得很,乐阳都没什么不舒服的,能吃能喝。”

得知女儿怀孕的消息,宫里的太后高兴极了。

半年前她就抱上了孙子,现在又快要抱上外孙,这日子可真是有盼头。

之前乐阳要跟着江河去那什么占城,她是非常不同意的,直到驸马亲自出面说服她,“这出去多玩玩,心情放松了,或许孩子更容易怀上。”

太后深以为然,没看好些妇人越是心急就越怀不上吗。

所以说,想抱孙子的恶婆婆都是自找的,越给儿媳妇压力就越难怀上。像她多开明,从不逼儿子儿媳,这守孝结束才三个月,皇后就怀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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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的太阳很美。

江白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停下来,仔仔细细地看过周围的美景,大齐的京城,小贩的叫卖声时起彼伏,车来车往,一切是那么的热闹。

好一副太平盛世之景。

上辈子这个时候,大齐的将士还在同胡人拼命,皇帝的面色阴沉,几乎隔几日就听到噩耗传来。他和皇帝禅精竭虑,费尽心思用好每一分银子,南方的水灾要赈,北方的粮草要给,还要小心山匪和贪官……

两辈子到底有什么不同?

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弃文从戎?不,应该是那个人……

“阿白,一起去庄子看看吗?”江河热情地朝年纪越长越冷淡的江白挥手,“我跟你说啊,稻谷移栽法证明产量更高,比原来的种植方法多两成呢。”

江白的嘴角微微弯起,“你让人找来的占城稻在南方一年可以收获两季,今年收获比去年好多了。”

虽然大齐的天灾依旧多,但百姓并没有被饿死的,新肥料和玉米的广泛种植,还有占城稻……已经够让大齐百姓度过天灾不断的年景。

“所以你也别老是忧国忧民的,你看我都快当爹,你也该成亲了。”江河喜气洋洋地说。

“缘分未到。”江白言简意赅。

江河这下子也没辙了,反正亲娘和养父养母的意思他传达了,江白对朝政比对女人感兴趣,他也没办法啊。

乐阳公主和江河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姑娘。

小姑娘生下来时有点瘦,但嗓门特别大,很有精神,在两个祖母、一个祖父的细心照料下,满月就白胖得令人心喜。

江河翻遍了字典,找了无数名字都不满意,还是她的亲祖母定下名字。

郑皇后十分喜欢小胖妞江薇,“乐阳,你看咱们要不要定个娃娃亲?这表哥表妹的,可以亲上加亲呢。”

一岁多的皇长子流着口水,契而不舍的要啃小表妹的脸,一次次被亲娘扯回来。

他啊哇的叫一声,仿佛不明白亲娘为什么要对他如此冷酷。

乐阳公主摇头,“皇嫂,玉郎说过,这表兄妹之间的血缘关系太近,恐生疾病。”

郑皇后愣住,“有这回事?”

“玉郎已经和太医署的太医们商量,要去暗访民间表兄妹成亲后所生的孩子有多少是不正常的,然后写奏折上诉天听。”

江河有这个念头还是他俩遇见一对表兄妹成亲的夫妻,妻子被休,因为生出一个傻子女儿,民间不懂事,就认为全是女方的问题。

郑皇后当下打消这主意,还是不要冒险了。

“说来,沐胜侯的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成亲。”郑皇后十分遗憾,“听说好些世家贵女都心仪他,就一个都没看上?”

“玉郎说阿白哥现在对种田比对女人感兴趣。”乐阳公主想到江白没事就被三个长辈连环轰炸就想笑,“两个婆婆都说,他这是还没开窍呢。”

郑皇后了然,这是被逼婚逃到庄子去看庄稼了吧。

“上次是借口检查工部水车使用情况,现在说要去看玉郎设计的打谷机好不好用。”乐阳公主摇头,“下次就不知想出什么借口了。”

郑皇后听得也是好笑不已,这逃避逼婚都逃出经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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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大人。”

一对小夫妻正在低头挑选首饰,看到江白赶紧站起身打招呼。

江白的眼神不经意扫过那位脸色红润的小妻子,点点头对掌柜说:“掌柜的,可有金簪?”

掌柜十分热情向他介绍,“江大人,这里有新进的宝石簪子,比金簪好看多了……”“家母只喜金簪。”江白打断他。

钱氏的审美还留在白石村,首饰就是要闪亮亮的金子,认为什么都没金子美。

“江大人,这个怎么样?”

方三娘正好也在,听到江白的话,目光微闪,然后递过来一支黄金用量绝对多、但又不显笨重的金簪,“伯母应该会喜欢。”

江白忍不住看她一眼,道了一声谢,买下金簪。

江白离开时,方三娘跟在他身后走出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