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愣住,成亲近十年,顺娘从鲜花一样的少女变成鱼眼珠子般的妇人,所有的鲜妍消失在时光中,没想到枯树还能翻绿,她现在仿佛又有了一丝少妇的风情。
江河:废话,为了让顺娘建立起自信,他每天的心灵鸡汤是白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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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果然开闹,有银子请短工没银子给他冶腿!这是人干事?
老陈氏又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孝子啊,大郞你这不孝子!你这么说是在挖娘的心啊,娘要有银子哪里不会给你冶病……老头子啊,你等等我,我这就去陪你!”
江河马上拿来一把剪刀和绳子,“娘啊,儿子我一定陪您!您上回没上吊成想来上吊这法子不合您心意,剪刀怎么样?要不去厨房拿刀子过来?哦,当然有鹤顶红也成,就是它太贵,您连给儿子诊费的三十文都不乐意,买毒药肯定更不愿意了……如果您想跳河也成,麻烦先将儿子搬到河边,儿子先去探个路啊……放心,我依旧是娘的孝顺儿子,不管是下黄泉还是下油锅都会陪您的!”
老陈氏快要被他气死,她当然不想死,但看着眼睛一片期待之色的大儿子,她心下一顿,难不成大儿子其实是不想活了?还想让她这个当娘的陪他一起死?!
不孝子!不孝子!
老陈氏又是愤怒又是害怕,这个儿子怕是疯了,从他腿瘸那天起就被逼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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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河闹得厉害,老陈氏自然不敢花上几两银子去请短工。
村里人虽然忙碌,但越是忙碌就越想听八卦。了解来龙去脉后,他们都摇头,确实不像话,之前江河买药的一两银子他闹了许久老陈氏才给,现在倒好,花上三四两银子请短工老陈氏倒是干脆。
短工被闹没了,老陈氏只得勒令小儿子一家下田。
小儿子身体虚?不赶紧将秧苗种好,下半年只能喝白粥身体会更虚,再说了只做半天活能累到哪。
大娃比大妞小三个月,二娃比二妞小半岁,从没干过活,这会子哭唧唧的,直嚷嚷他们家不是赔钱货才干活的吗?他们是有鸡宝的,能传宗接代的,怎么可以下田干活!
不远处,一个六七岁的男童挽起裤腿跟家人一起下田,他不时将手上的秧苗递给父亲兄长,虽然不用弯腰插秧,但小脸上都是汗珠,明显很累。
“爹啊,有鸡宝就有人养了?不用干活?”他拉了拉裤头,一脸怀疑跟兴奋,有这个就可以让家中姐妹养他?
他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多一块肉就不用干活的话,这世上就没太监了!”就因为儿子要传宗接代才更需要干活,不然以后怎么娶媳养家?怕是只能传宗不能接代……代都被你饿死了。
男童恍然大悟,扯高嗓门吼着,“江大娃,你想不用干活就切掉那块肉,太监都是不用干活的!”他们听人说书,太监都叫九千岁呢,就比皇帝差一千岁,威风着呢,据说他们还能天天吃肉。
大娃二娃吓得扯着裤子,他们才不要!切掉这块肉他们就不宝贝了,奶肯定让他们跟家里两个赔钱货一样,从早到晚干活,太可怕了!
老陈氏气得够呛,对着方才说话的男童破口大骂,“你这都什么居心!我们江家要出读书人的,大娃二娃以后都是有出息的读书人!”
村民们眉头都皱起来,以前江大郞像老黄牛一样勤恳干活挡在一家子面前,他们没发现二房这么不像话。
现在看来,一个看着他们下田念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未来秀才被蚂蝗叮一下就晕,这样的读书人真当官了怕也是五谷不分的。
小儿子都五岁了,还天天窝家里借口看孩子没功干活的小陈氏——老陈氏这是眼瞎了吧,特意找个懒媳妇?还满意得紧?
还有老陈氏,从江大郞负担起江家,她都多少年没干过活了,这会下田知道辛苦了,不是应该更能理解大儿子的辛苦考虑花点银子给他冶腿吗?结果一口一个不孝子。
“因为断腿不能帮忙干活就成不孝子了?”村民摇头,觉得江家二房跟老陈氏都有病。
作者有话要说:准备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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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的童养媳9
一天的农活干下来,感觉身体被掏空。
二房一家子累得话都不想说,两个娃在桌子上巴拉着肉猛吃,半点都没有留给长辈吃的意思。
三个大人不约而同的有相同的念头:分家,必须分家!
分家了他们可以请人来帮忙耕种,不像现在,想请人都不敢。
江海十分委婉的找老陈氏表明:天天下田干活,我累得没办法看书,府试结果恐怕堪忧……
小陈氏暗示:大伯成废人了,就算冶好也干不了重活,我们不介意养着他,但现在他嘴巴没个把门,恐怕会拖累一家子……
老陈氏也深知最近大儿子的折腾让江家名声败坏得不行。好几次村里的小姑娘问她糖对牙齿是好还是坏,这问题不是问得很蠢吗,吃糖多当然是对牙齿不好。
“那你为什么跟大妞二妞说牙齿好不能吃糖,牙不好要多吃?”
不止几个小姑娘,好几个大人也好奇地看着她,老陈氏掩面而走。
老陈氏在心中大骂大儿子,以前多孝顺啊,让他不要跟众人说家里的事,他就将两个赔钱货管得死死的。现在倒好,全都嘟噜出去,她那向来完美的名声……
老陈氏越想越生气,今天居然还有村民建议她卖地给江河冶腿!这些地都是祖宗传下来的,卖地不是对祖宗不敬吗?
她铁青着脸说不劳大家操心,家里的地卖了没脸见祖宗。
名声再差又怎样,实惠是万万不能丢的。再说了她现在名声差点也无妨,等小儿子中秀才了,有的是人吹捧,到时她名声自然而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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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郞,城里医馆的大夫真的说了,你大哥即使冶好腿也干不了活?”
江海今天特意找借口去城里,就为了让老陈氏下决心分家。
“不止一个,好几家医馆的坐堂大夫都这么说。”江海脸上露出可惜之色,“就算老御医再厉害也不能让大哥的腿完好如初,以后可以正常走路,但要下田干活是万万不能的。”种田实在太辛苦,江海受不住了,还真想着要不冶好大哥,以后以恩情压他为二房卖命。
作了这个决定后,江海思考着利益最大化,他赶考的费用肯定不能少,但可以稍微省点,比如说太花银子的诗会就不再去,还有家中再卖些地然后向人借点就差不多……
当然既然决定给大哥冶腿,这刷名声的大事得大办特办!他费尽心思交了几个家境好的朋友,每个借点银子,再借他们的口将他友爱兄弟的名声传扬出去。至于借他们的银子就以大哥之名,以后还自然由大哥来还!
想好法子后,江海思考老大夫的建议,老御医医术是高明,可收费实在太贵,城里医馆的大夫医术不就差点,但收费便宜多了。
然后江海惊呆了,村里的老大夫不地道啊,生怕他们知道江河冶好了依旧是废物不冶了,就瞒着他们,真是岂有此理!
“分家!”老陈氏沉痛地说,大儿子既然不管冶不冶腿都是废物,那何必还留大房在江家干吃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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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娘,怕辛苦吗?”江河有些疼惜地摸摸最近没怎么干活依旧粗糙的手。
顺娘悄悄露出个心满意足的微笑,“不怕的。”只要夫君你像现在这样,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我,再怎么辛苦我都心甘情愿。
“就这几天了。”江河笑了笑,心下一片温软,怎会有这样的女子,只是对她好点就遗忘了以前的错待。
古代的女人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他是得益人,但实在太让人心疼。
身为女儿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想着耳房睡熟的两个女儿,江河闭上眼睛。他没办法改变这个时代,他能做的只有在规则下尽量让女儿活得舒心些。
***
才过两天,顺娘就知道为何江河会说那样的话。
老陈氏要分家。
“家中一共三十两银子,二十亩良田,二十亩中田,十亩差田……还有两头猪,十只鸡全给二房……”
这家分得让全村人目瞪口呆,老陈氏这不叫偏心,叫没良心!
大房连房子都没了,老陈氏将大房的一个房间兼两个女儿的耳房要回来,只给江河分了老房。
老房位置就在村尾的小山坡上,好多年没人住,去年风刮得厉害倒了大半。
“老房修葺一下还可以住。”老陈氏厚着脸皮说,“大郞日后还要开枝散叶的,老房的房子多,不愁不够住……还有,正好给你们分的地也近,不用跑太远,省力。”
全村人继续呆若木鸡,分的地是指那荒废的,连种树都嫌太贫的山坡地?
老陈氏也不管不顾,反正她的名声在村里也臭得不行,“那地大得很,一个小山坡呢,全划给大房,你们勤快点饿不死,单是打猎就能养活自己,我这当娘的也对得住你们了。”
“老陈氏……哦,不对,江老太太……”差点忘记了,因为家里出了读书人身份高了,老陈氏要村里人尊称她为江老太太,“你的意思是家里的良田跟银子都不给大房?只给江大郞一个果树都种不了只有荆棘的小山坡?”
老陈氏脸皮抖了抖,“什么叫种不了果树,只有荆棘?这山好得紧,可以打猎……兔子还是很多的,还可以砍柴火去卖,我这是为大郞着想,他不是会木工吗,山里还是有一些大树跟竹子的,做木工用的木头都不用去买。”
这下子全村人都喧哗,那山还有个屁大树,丁点大能卖的都被老陈氏砍了卖钱……之前老陈氏还想着将山卖了,结果可想而知,只有脑子没进水的都不会想着要买!
至于打猎……呵呵,村里的老猎人可是说了能逮着兔子跟蛇就不错,靠那小山上打猎为生,猎狗都会饿死!
“我说老陈氏啊,你跟你大儿子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巴不得大儿子赶紧去死?”桃花娘问出所有人的心声。
老陈氏怒了,“这是我们江家的事,关你们啥事?”别以为她不知,桃花娘在全村人面前说她坏话,她现在臭成狗屎的名声有一半是桃花娘那张嘴造成的!
“江大郞好歹是咱们看着长大的。”桃花娘不客气地说,“我们实在看不过去你让他一家子去死!”
“谁想让他死了!”老陈氏鼻子都在冒火,大儿子这些天的闹腾将她的慈母心全闹没了,这会村人的指责让她更是生厌,“真看着他死我就让他净身出户了。”她还分了座山跟老房给他呢。
“可是他现在也跟净身出户差不多啊。”
江河是真的为原主不值,也不知原主还活着看到这样的亲娘脑子会不会清醒点。
“娘,儿子每年除了种田,有空就做点木工,有时还去城里搬东西。”江河这会倒不闹了,反正目的也达到,“儿子算了算,除去粮食,儿子一年能赚近十两银子,从儿子十三岁起,到现在也为家中赚了至少百两银子。”结果你告诉我家中就四十两银子?
老陈氏不自在地扭过头,“胡说八道,你哪有赚这么多,再说了,你娶妻没花银子啊?”
江河讽刺地笑了,“顺娘是童养媳,聘礼啥的什么都不用出,哪来的花银子?哦,对了,顺娘亲爹流落咱们村,临死前可是给了江家五十两银子当嫁妆的,有这个嫁妆她嫁谁不好,偏生嫁到咱们家。”
“你怎么知道……”老陈氏破口而出,随即脸色一变,“胡……胡说,哪有什么银子。”
在场的人却是信了,老陈氏的性子刻薄得很,没银子她肯收养一个小丫头?
顺娘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她亲爹给了银子的?
村里人哗然,老陈氏天天骂顺娘吃白饭的,还口口声声说江家养大顺娘恩情比天大?说实话一个丫头片子能吃多少,吃到二十岁也吃不到十两银子,更不用说顺娘还帮忙干活。
村里人鄙视地看着老陈氏,给他们五十两银子,他们绝对将顺娘供起来,哪像她,黑心收了人家爹的银子还虐待人家闺女。
江海觉得十分不妙,赶紧打断江河的话,“大哥,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重提有啥意思呢?
“呵,你可还记得老房子?”江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伪君子,“如果不是有顺娘爹给的银子,咱们家哪里有银子搬到村里起新房。”
众人也议论纷纷,江家老房子大部分是石头建的,其实很不错,就是位置不好,处于村尾小山坡上。江家新房可是青砖大瓦房,当时他们都羡慕死了,老房好好的就有钱起新房,不想这钱是这样来的。
老陈氏铁青着脸,“够了!提这些陈年往事有啥用!顺娘爹是给了银子,但顺娘克死亲爹娘,还克死公公!成亲这么多年连个蛋都不下!我对她够有情有义……还有你别口口声声说银子,父母在不分家,那些银子你赚了不少没错,但不分家都是公中的,还有你一家子没吃没喝?”
“但田都是江大郞种的,他一家子吃喝不应该吗?”一个年轻人不服气地说。
“给我五十两银子,我根本不在乎顺娘克父母。”一个老寡妇说,“而且说她克公公太牵强了,顺娘到江家十几年,江老头才死的,就算克也克得太晚了吧。”
“总之,家里全部就四十两银子!这钱都是你弟读书要用的!大郞,让二郞读书是你爹的遗愿,你要是孝顺就不该拿半文银子!你弟弟没银子赶考,你就不怕你爹半夜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分家啦~
今天继续双更,都表潜水啦,出来冒个泡!
☆、农夫的童养媳10
全村的人怜惜地看着低头一声不吭的江河。
唉,这么愚孝的儿子啊,这会是伤透心了吧。
江家的邻居天天传播江家的每日一闹,全村人都知道江家的事。
跟老陈氏认为江大郞不孝,毫无兄弟情谊的看法不同,全村人都觉得江大郞愚孝,就连他的闹腾都是一种绝望的抗议!
明明是有救的,亲娘却一两银子都吝啬,家中没钱也就罢了,问题是家里有银子……最让他们觉得不可接受的是江大郞竟然赚了这么多钱却半点都不能用。
这让村里很多年轻人生起兔死狐悲之念,若是他们成废物了是不是家里再也不将他们当人看?
“老陈氏,你确定这样分家合适?”里正实在是没办法保持沉默,他本想着江二郞有可能考中秀才,分家尽量倾向二房的,结果这都什么事啊,这不叫倾向二房,这叫压根不用分家,全部给二房!
“非常合适!”老陈氏眼睛扫过一众族老,她之前让二郞去拜访几个族老,好处也给了,只要这些族老不眼瞎都能看得出来江家只有二房才是顶梁柱。
“这家分得也未免太偏心了。”
“江大郞这腿都瘸了,家产还分得这么少,以后一家子可怎么活啊。”
“话说回来,本来长子就该多分点的,这江老太太倒好,全给二房了。”
一个族老摸摸白胡子,江二郞拜访的时候是跟他说过江家分家会偏心点,但这也太偏心了,说出去他们这些族老都不用做人。
“老陈氏,这家不能这样分。”族老开口,“大房所得太少,你再分点给大房。”
几个族老脸色都不好看,纷纷点头,早知道江二郞给的好处就不要了,他们的名声都被这次分家闹没。
“我明白这家分得不公平,但以后二房给我养老,自然二房拿多点。”老陈氏脸也挂不住,被族老明指着自己偏心她脸皮再厚也受不住。
“劳烦大家去我家厨房,灶下大约半米的地方挖开。”
老陈氏抬头,声嘶力竭地吼着,“大郞!你敢!住手!”
好奇的村民跑去真挖开了灶头,没一会就举着一个大陶罐过来。
全村人都好奇死了,祠堂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陶罐里都是银子,一称足足五十两。
顺娘低头,婆婆真是傻,她天天在厨房打转,银子藏哪不好偏偏在藏厨房。
村民们已经没话说,全都诡异地看着老陈氏,这……江大郞冶个腿才三十两银子吧,江大郞确定是亲生的?
“确实是亲生的。”村中的稳婆忍不住证明,“还是我接生的,当时老陈氏可是疼了两天,对了,江二郞也是我接生的,顺当着呢,一个时辰就下来。”
哦,大伙恍然大悟,确实是听说过有些当娘的偏心,因为生孩子遭大罪了不喜,怪不得长子都不受待见。
老陈氏恶狠狠地瞪向顺娘,肯定是她发现了跟大郞说的,早知道就早早打死她了事!
老陈氏赶紧说:“大郞,你也知道咱们家供一个读书人不容易,别说平日的束脩节礼了,这赶考一次得花上二十两……还有你两个侄子也得进蒙学,家中这点银子真的花不了多久。”所以分钱给你是不可能的!
江河作出悲痛样,跪了下去,“里正,族老,我江河不需要分江家的任何银子,我只愿以后跟二房……再无来往!”
在古代以孝冶国的封建社会想断绝母子关系是不可能的,但很多地方,宗法大于国法,私底下母子老死不相往来有的是。
里正现在十分怀疑自己之前的想法,江二郞即使再能读书性子也太凉薄,他有出息了真的会提携乡里?
眼见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江海果断地挽回名声:“娘,您就分些银子给大哥吧?大哥,你是知道娘的脾气的,要她拿出银子比死还难受。弟弟我只能亏待你了,这样吧,以后每个月的抚养银大房不用出,娘生病也好健康也好,二房一力承担。”
不明白母子脸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村民很快就对江海改观。
江河摸着自己的断腿,心里冷笑。
要是他真的厚道,抚养银他提都不应该提,用脚想都知道一个断腿的农民过的是什么日子。
老陈氏既然撕破脸皮了索性不要脸,还是一文钱都不肯给!抚养银也不肯松口,要了每个月五百文的—对一个残废而言天文数字的抚养银。
族老们简直是看不下去,老陈氏这种没脸没皮的,简直是丢了全村人的脸。
“行了,你不肯给银子医冶大郞的腿,这抚养银你也不能要!”里正果断地说,“拿出二十两给大房,以后二房给你养老,江家大房二房私底下不必再往来。”既然要断就彻底点,里正担心江大郞腿瘸了被江家二房欺负,索性撕扯开来。
老陈氏还想闹,她还不如给大郞银子冶腿呢,二十两跟三十两能差到哪?
全村人还是一脸怪异,江家二房的田地,房子,牲畜,还有现银……全部加起来至少有三百两,这江老太婆二十两银子都舍不得给江大郞。果然之前江大郞能干时当他是长工,不能干活当废物,从来没将他当过儿子吧。
江海倒是心满意足,他并不知道娘私底下还藏这么多银子,够他赶考几次。
江海给他娘使眼色示意她同意,虽然他买通里正跟族老,但现在族老坐立不安的,他担心有变化。
老陈氏不情不愿,还是觉得二十两亏了,“成,二十两就二十两,但这抚养银……”
里正勃然大怒,泯灭良心分的家够让他火大的,要不是想着江二郞以后能考中秀才荫庇乡里,他能这么黑白不分!?
“娘,这抚养银不能要,大哥还要生活呢。”江海察言观色厉害,心下一跳赶紧拦住老陈氏。
江河惨白着脸,一副心灰意冷要决绝的模样,“不必了,说个数目吧,以后抚养银我一样出,不管我穷也好富也好,自家娘都要抚养的,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以后娘属于二房了,跟大房再无瓜葛,以后大房的事娘不能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