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芯蕊紧紧抚着阑泫苍,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他现在渐渐知道真相,知道以后他会怎么想,会不会恨惠妃?

作为女人,惠妃是可怜的,她同情惠妃,惠妃背负国家使命,所做的一切都可以说是身不由己,不过,仍旧有一大堆谜团未解。

惠妃顿了顿,擦了擦眼角的泪,深情凝视阑泫苍一眼,继续道:“那时,千瀚他很难过,下令皇宫所有人不准再提这件事,谁提就要杀谁。自此以后,所有人都忘了你大哥,我多次告诉你他已经不见了,可你一直不相信,一直以为他尚在人间。一你大哥去世后不久,裔国使臣带着六皇子来阑国,以质子身份与七殿下交换,两国各自拥有对方的质子。当时那六皇子患有一种恶心的皮肤病,身上长满脓疮,没有热肯靠近他,所有他头上都蒙得有一层厚厚的面纱,所以也无人知道他的真面目。直到有一次,你和他在春花园中玩耍时,因为发生点小口角,你一直追着六皇子打,把他打得四处逃散,最后,他不小心失足跌进春花园的湖里,当时的湖水又冰又凉,他自跌进湖里后就没再醒来。丫鬟金秀把这消息告诉我时,我差点吓傻了眼,虽然这六皇子身患重病,却是裔国皇后所生,地位和七皇子阑凤歌一样,将来都是继承大统的人。当时我吓傻了,赶紧叫金秀带我去找他,当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断气了,我撩开他的面纱,发现他脸上真的长满了脓包,整张脸上长满疹子,十分难看。因为是你和他打闹,把他间接害死,我良心不安,就和金秀将他悄悄安葬在雪园中。六皇子是安葬好了,可是我该找谁来替他?一时间我找不到人,想不到什么办法,就拿出娘亲给我的水晶球,希望娘亲能给我点指示。”

说到这里,惠妃脸色惨白,似乎在为六皇子的死不安,她轻轻喝了口茶,歪斜着身子继续道,“当时我想到一件事,娘亲告诉过我,这水晶球有一种神力的力量,能控制别人,但她没说清楚是什么力量,只说是澜沧国皇室留下的宝物。我试着运功,按着娘亲的话念咒语,发现当我念‘之子于归’时,泫苍竟然昏倒了,他一醒来,个性和脾气就与之前不一样,而且根本记不得我是谁,也记不得他是谁。当时我和金秀都被吓倒,正在这时,六皇子的侍卫来我的宫殿找他,我急得没办法,因为交不出人那必定会惹起两国战争,不知道是为什么,当时我一时情急,发现泫苍和六皇子个子相像,便连忙将一顶纱帽盖在泫苍头上。那六皇子的侍卫一来,二话不说,拉起泫苍就走。我再看那水晶球,里边竟然有泫苍的影像,他在做什么我看得一清二楚。在泫苍被侍卫稀里糊涂拉走之后,我没办法,只得对外宣称泫苍在养病。

那时候的泫苍,心悸症已经属于早期,和他大哥一样,两人都自小患有得有这种病,这心悸症…咳咳…我也有,我娘亲也有。”

说到这里,惠妃难受的轻咳两声,白芯蕊见她牙齿紧绷,忙上前扶住她,关切的道:“母妃,你病要发作了,要不别说了,先好好休息。”

“不用,要说我就一次说完。”惠妃抬起手,十分坚定的看了白芯蕊一眼,而对面的阑泫苍,心里的惊骇可想而知。他紧紧捂住心口,鬓角被汗渍浸湿,眉心全是汗,眼里是浓浓的痛惜,因为他逝去的大哥。

他找了大哥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他,竟然就是他自己,原来大哥早就逝去。

怎么会这样的?为什么一点希望都不给他,他好痛苦,真的好痛苦。

惠妃有些愧疚的看向阑泫苍,双眸坚定的盯着他,继续道:“患了心悸症的人,不能对别人动感情,哪怕是亲情也不能,只要一动情,主举一点一滴耗尽生命,直到香消玉损。我娘亲就是这么死的,所以,我才经常和你父亲吵架,惹他生气,至少这样,我会少爱他一些,会少痛苦一点。小时候我教导你不要对别人动情,不是因为我无情,而是怕你坚持不了多久,我已经失去你大哥,不想再失去你。那一次你被侍卫接走之后,他竟趁我不防备将你偷偷掳回裔国,企图用另外的人来伪装六皇子,殊不知,那时候的六皇子早已被换。我在水晶球里看你被带到裔国去,他们尊称你为太子,因为裔帝突然驾崩。没几天,你就从太子成了裔国最小的皇帝,那时候你父皇正忙着将七殿下要回来的事,大半个月没来看过我。因为裔帝年纪尚小,裔国怕与我国起争端,就主动派人将七殿下送了回来,这场战事才算平息,而这时候,你已经在裔国太皇的带领下,小小年纪就开始跟她一起治理国事。当时我好想你,实在太想你,我就前去裔国,利用水晶球将你召唤回来。奇怪的是,只要我一召唤,你一定有能力出现在我面前,你回来后,我发现你变了好多,或许是你体内的另一个因子在作祟,你很满意当六皇子这个角色。就这样有了开始,变越陷越深,从此,我带着你奔走在两国之间,为了怕被人发现这个秘密,我故意与你父皇争吵,在宫外建了个九皇子府,把你接出去居住。后来,我又以你生病之因,禁止你出府,从你七岁起,你就很少出皇子府,所有人都以为你在府里静养,只有我和侍卫们知道,那时候的你,正在裔国做皇帝。直到后边我才渐渐发现,你体内…有两个因子,一个是霸道辣的裔玄霆,一个是温柔多情的阑泫苍,这种情况出现时,连我都没弄清楚。后边我慢慢观察你,发现你根本不知道你有两面,当你作为裔帝时,你不知道你是九皇子,当你是九皇子时,你不知道其实你是裔帝。这样也好,你不知道,就不会因为此事而恼恨我,所以我一直将这个秘密死守住。泫苍,你现在已经知道一切,你背负着澜沧复国的使命,我要你接受这个现实,并且把裔国、阑国和银国全部灭掉,重新建立澜沧帝国!”

“我不,我不能接受,你一定在骗我,一定在骗我!”阑泫苍身子轻颤的往后退了两步,他不能相信他竟是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怪胎!

“苍儿,你不相信也得信,你大哥真的没了。你就是裔玄霆,你也是阑泫苍,你是裔国的皇帝,裔、阑两国就已在我们手中,你只要把两国联合起来解决掉银国,就能一统天下。到时候,咱们澜沧就能复国了!苍儿,你听母妃的…”惠妃站起身,一把将阑泫苍抱住,不让他精神崩溃。

阑泫苍眨着晶莹的眼,猛地一把推开惠妃,朝他大声道:“我算是听懂了,自始自终,我都是你复国的一颗棋子。你一直控制着我,你要我做裔玄霆,我就得乖乖听你差遣,替你控制裔国其他人,你要我做阑泫苍,我又得一切都听你的,你好狠!”

“苍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为娘?”惠妃被推往后趔趄一步后,又摇摇欲坠的上前,拽着阑泫苍道:“澜沧国历经四百年不倒,后边被三个狼子野心的诸侯王窃取,我们怎么能不为澜沧报仇?你别忘了,你身上流着澜沧的血液,你那时刻变化的头发就是最好的证明。其实…我的头发也是银色,也是服用药草才变成的黑色。我没想到变成裔玄霆的你越来越难控制,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根本无法阻止你。也因为我被三奶奶害成那样,裔玄霆才有机会来阑国,如果我脑子一直不清醒,从此以后这世上就再没有阑泫苍,只有裔玄霆了。幸好,我醒了…苍儿,我现在已经不能控制他,唯有依靠你,你别恨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阑泫苍冷笑一声,嘴角邪佞的扬起,沉声道:“可你也别忘了,我身上同样留着阑国的血液,我是父皇的孩子。”

“你!”惠妃紧紧咬着牙关,愤怒的瞪向阑泫苍,他竟不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听完惠妃的话,白芯蕊才发现,怪不得之前裔玄霆能来阑国,并且冒充阑泫苍,原来是因为惠妃被三奶奶害成那样,根本没能力控制水晶球。

不过,在得知裔玄霆和阑泫苍是同一个人时,白芯蕊心里有些窃喜,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也有温柔的一面,或许是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狠辣,而是身体的某一因子在作祟,这样想来,她心里放松不少。

“你现在已经知道一切,所以,不要反抗我,乖乖听我的话,扮演好你的两个角色,听到没有?”惠妃将声音放冷,虽然身子虚弱,不过说出的话却颇具威严。

“你想永远控制我?不可能,我绝不会让你控制。”阑泫苍踉跄的往后退一步,白芯蕊忙上前去扶他,这时,惠妃瞪大瞳孔,看着不再听她话的儿子,不可思议的站起身,猛地朝阑泫苍抓去。

见惠妃要来抓阑泫苍,白芯蕊反射性的伸出右手去挡她,霍地,惠妃雪白的手指已经狠狠掐住白芯蕊的手,这时,所有人都听到叮铛一声。

一听到这阵悦耳的声音,惠妃鹰眸冷冽,右手狠地抓起白芯蕊的手,露出她雪白的皓腕,当她看到白芯蕊那串火红的手链时,眼睛瞪得老大,“”不见了这么久,没想到…在你身上。

“这是我捡的,不是你的。”白芯蕊冷然说完,右手猛地一个翻转,迅速挣脱惠妃的桎梏,将手链藏在袖子里,同时将手反背在背上,不让惠妃抢走。

惠妃惊恐的瞪大眼睛,气呼呼的看着白芯蕊,厉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这手链上那颗银色会发光的玉珠,是人人得以抢之的祥龙珠,那是娘亲传给我,我传给泫苍的,你凭什么据为己有?”

“什么?这就是传说中能号令三国的祥龙珠?”白芯蕊吃惊得嘴里能塞下颗鸡蛋,边上的阑泫苍也微微皱眉,眉宇间是浓浓的疑惑。

“不错。”惠妃打量白芯蕊一眼,冷生道:“这的确是三位皇帝都想寻得的宝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神兽警示,得芯蕊者得天下,原来祥龙珠早在你身上。这意思不仅是得到你能得到天下,而且是因为祥龙珠在你身上。有了这祥龙珠,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可以尽快一统天下,重建澜沧,以慰娘亲和澜沧历代帝王在天之灵!”

惠妃说完,双手合拢朝上拢着作了个揖,看上去虔诚又安静,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白芯蕊看到阑泫苍软软的身子倒地她忙上前去搀扶。

“苍儿,你怎么了。”在看到自己儿子受不了刺激昏迷之后,惠妃惊恐的推开白芯蕊,忙上前去扶他。

好不容易将阑泫苍扶上床,白芯蕊伸手轻轻为他号脉,发现脉象微弱,和平常犯病一样,这苦命的男人。

惠妃走到床前,泪眼朦胧的看着床上的男人,双手合十在为他祈祷。看着她的模样,白芯蕊冷笑一声,沉声道:“你既然爱他,为什么要把他变成这样?没有人喜欢受人控制。”

“如果我不控制他,他就会变成裔玄霆,到时候,世间没有人能控制他,他将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你担待得起吗?”惠妃叹了口气,也苍白着脸坐在边上。

这一个晚上,是注定不平静的一晚,这样的真相让白芯蕊很难接受,更让昏睡过去的阑泫苍接受不了。

原来,裔玄霆并非裔玄霆,而是阑泫苍,两人竟是同一人,虽然早有预料,可得知这样的真相,白芯蕊还是吓了一跳。

想着裔玄霆那很辣的样子,又看着床上安静躺着,好像小白兔一样单纯的男子,她真无法将他俩联系起来。

轻轻拧干帕子,白芯蕊替阑泫苍擦了擦手,擦了一会儿,她隐隐感受手中的手指在微微颤动,等她想松手时,发现男子已经将她的手轻轻攥住。

“芯蕊,不要走。”男子安然抬眸,安静的样子显得纯真可爱,一双大眼睛乌黑又明亮,睫毛浓密且悠长,薄薄的嘴唇显得殷红,正朝着她绽开一抹笑意,整个样子看上去安静且温润。

“泫苍,你会没事的,只是旧病复发。”白芯蕊朝阑泫苍绽出一抹笑意。

而下方的男子,却微微皱着眉头,在皱眉头之后,忍着心里的剧痛又朝她笑道:“”

你放心,我没事,我很好耐。

“可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的心悸症竟是这样的,原来你对人动情会心痛,会难受,以前我还总误会你。”白芯蕊说到这里,眼里已经噙着泪水,只是他一个含有笑意的眼神,她竟然就沦陷了。

似乎好像很久以前听阑泫苍说过,也没有说过,她把这一茬给忘了。大概以前不太在乎他,所以也没在乎他说的话。

不过刚才听惠妃说得清清楚楚,得了心悸怔的人,包括惠妃她自己多不能对人动情,否则会香消玉损。

那这么说,现在的阑泫苍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来爱她?

“芯蕊,我没事的,这点我还承受得住。”阑泫苍轻轻将白芯蕊的手拉到怀里,对她温柔一笑,“我变成裔玄霆时,是什么样子啊。”

白芯蕊思索一下,脑海中立马浮现起裔玄霆那可恶的样子,当即道:“你不知道那时候的你有多么可恶,他很嚣张,很霸道,认为全天下都是他的,而且一点都不尊重女人。不过,他没那么讨厌了,总体上来说,他很有帝王的霸气,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我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霸气的一面。”

第099章夫妻情深

阑泫苍听过后,微怔一下,随即舒展开眉头,继而抬头,温柔的看向白芯蕊,紧紧握住她的手,温言道:“那他…有没有欺负你…”

白芯蕊一听,知道阑泫苍把他的另一面想得太坏了,也可能是她说得太夸张了,忙道:“他怎么可能欺负我,虽然他表面上冷冷的,不过应该没那么坏,我和他没接触几次,也不太了解他。”

阑泫苍听后,这才有些放心的垂下眼眸,抬手轻轻抚向白芯蕊的脸,朝她歉意的一笑,“芯蕊,对不起,这些日子以来,让你受苦了。都怪我没能陪在你身边,从今以后,我再也不做裔玄霆,我要天天陪在你身边。”

他消失这么久,以前又对她不冷不热的,现在看她依然在他身旁照顾,让他觉得好愧疚,他以前对她真的不够关心。

以前的他,总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消失,为什么又突然出现,有好几次他想陪她看星星,都在准备好之后,突然就这么晕了过去,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母亲控制的,他根本无法左右。

他感觉自己对芯蕊实在是太疏忽了,以后他一定要多疼爱她,以补偿这些日子对她的亏欠,最重要的是,他爱她,不忍心看她受伤害。

爱她的时候,他的心是很疼,可是,这是一种幸福的疼,他愿意承受。

白芯蕊听阑泫苍突然说这种温情的话,先是有些惊愕,随即有些小小的感动,希望他这一次对她,是真的。

“泫苍,惠妃现在正虚弱,如果你想逃离他,要不咱们远走高飞?”白芯蕊提出了一个假想性的建议。

阑泫苍朝白芯蕊安然一笑,摇了摇头,“以前我也试过逃离,想摆脱这种奇怪的状况,可是无论我走到哪,都能被母妃找到,好像有魔力似的,我从来逃不过她的掌心。而且,以我现在这副身子,逃到哪都会昏迷,只有华老先生才能医治…”

“我懂了。”白芯蕊打断阑泫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师父一个德高望重的仙人,竟然会委身在王府专给你治病,他又是惠妃请来的,我怀疑她俩之间有什么关系。”

说到这里,白芯蕊看了阑泫苍一眼,有些心虚的道:“你别怪我这么说她哈…”

这么说自己的母亲,换作是谁,谁都有点接受不了。

阑泫苍则宠溺的拉着她的小手,一把将她拉趴到他身上,双眸专注而深情的盯着她,脸色有些微微红润,轻声喃道:“我知道你是好女人,芯蕊。”

白芯蕊被阑泫苍突然这么抱住,觉得身体立马就发起热来,羞涩的低下头,这么一羞涩,更看得身下的男子血脉喷张。

阑泫苍双目含情,抬头就含上白芯蕊的唇,霸道的在她口里索取,一边吸吮一边轻喘着粗气,白芯蕊见状,忙制止他道:“你现在身体不好,不适合这样。”

本以为身下男子会停止,没想到他竟咧开嘴角,邪邪一笑,当即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霸道而深情的道:“好啊,你敢怀疑你相公的实力,既然如此,本相公就向你证明,让你尝尝本相公的厉害。”

一说完,他的双手就握住白芯蕊的双手,双唇覆向她的耳垂,轻轻亲吻着她小巧的耳垂,再直至她发际,慢慢吻向她的颈部。

豪华的大殿,幻梦一般的温床,芙蓉帐里,两人紧紧相拥,共奏一曲美妙的赞歌。

清晨,一缕淡淡的晨光从窗户照了进来,白芯蕊感觉身子酸酸的,用双手揉了揉眼睛,反射性的伸手去搭身边的人,等她伸手去搭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手任何东西都没碰到。

阑泫苍呢?

惊觉身边人不在,加上昨晚又被惠妃的故事吓到,白芯蕊忙睁开眼,也不顾得迷糊,便向四周看去。

看了四周,怎么都没看到阑泫苍,整个寝殿空无一人,白芯蕊有些急了,阑泫苍去哪了?会不会被惠妃带走?

想起昨晚惠妃的模样,她是铁了心让阑泫苍为她一争天下不可,白芯蕊忙披好衣裳,顾不得头发凌乱,顺着宫殿就走了出去。

一出殿门,白芯蕊就看到空无一人的四野,这里可是皇宫,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有,雪婵呢,绛红呢,三喜呢,她们去哪了?

这下子,白芯蕊觉得她的心都要跌进湖底,一颗心顿时冰凉起来,感觉像抓不住重心的蹈草人。

四周越是寂静,她越是觉得有股凉凉的寒意直窜脑门,就在白芯蕊快要失望的时候,突然,前方紫竹林处,有一辆金色的轿銮正被人抬着朝这边走来。

这金轿金碧辉煌,十分华丽,上边镶嵌着各式的珍珠宝石,长长系着玛瑙的流苏从轿上垂下,看得白芯蕊眼花缭乱。

这么漂亮的轿子,里面坐的是谁?

就在她诧异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紧急着,是雪婵娇俏的女声:“雪婵率十六宫宫女前来晋见太子妃。”

接着,便是一阵阵清脆的参拜声。

白芯蕊一听到雪婵的声音,立即转头,只见后边一排排宫女提着灯笼,全都沿着宫道走过来给她行礼,这场面十分宏大,大约来了几百名宫女太监。

而这时,身后的轿子离她更近了,白芯蕊恍若站在云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芯蕊…”恍若梦中似的,男子温润而优雅的声音从轿子中传来,白芯蕊一听到这个声音,当即瞪向面前缓缓停下的轿子。

雪婵见自家郡主有点天然呆,忙站上前,朝她轻声道:“郡主,这是太子特意给你的惊喜,今天他要带你游街,以皇家最高礼仪巡游邺城,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是他生世永爱的太子妃。”

雪婵说完,激动得看向前面的轿子,那轿帘被男子漂亮的手轻轻撩开,紧接着,那比女子还美的男子,正朝她们温润而笑。

这一笑,真是羡煞众人。

男子的目光朝白芯蕊温柔的扫来,白芯蕊在有些不知所愕后,抬着澄静的眸看向阑泫苍,她还以为他出事了,没想到他给她准备惊喜去了。

虽然这个惊喜和现代的不一样,可在这里来说,是真正的惊喜,因为这是阑泫苍抛却皇室缚束,为她准备的盛宴。

阑泫苍见白芯蕊傻傻的愣在原地,便踏步下轿,犹如天神般缓缓走到女子跟前,低头对她温柔浅笑,轻轻执起她的手,“芯蕊,以前我没好好待你,以后,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我会永远对你好。”

白芯蕊这才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她伸手抚了抚阑泫苍的脸,发现他完好无损后,有些微恼的道:“还好你没事,吓死我了,以后不许再给我这样的惊喜,不许玩失踪,你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吗?我以为你不见了…”

看着白芯蕊担忧的模样,男子心里一阵暖意,她刚才那是在关心他吗?这是以前都没有过的,她竟然真的在乎他,太好了。

阑泫苍高兴得一把将白芯蕊拥入怀中,大掌摩梭着她的背,温柔且歉疚的道:“对不起芯蕊,我只想给你一个惊喜,我答应你,从此不再离开你,不会不声不响走开,不会让你担心。”

有了他的承诺,白芯蕊这才略为展颜的点了点头,其实心里甜得跟蜜似的。

她没想到这男人还有浪漫的一面,不过,她能感受到,他是真的爱她。只是,她从他微笑的眼角看出了努力的隐忍,他越是爱她,他的心就越疼,是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此刻,他的心一定疼如刀绞,那么疼的他,竟然能够强撑笑颜来逗她开心,来疼她爱她,这是多么深沉的一种爱。

白芯蕊在沉思,雪婵等人忙拿来凤冠锦衣给她套上,其他宫女迅速为她梳头打理,她从来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扮梳理过,对面的阑泫苍就那么温柔的看着她,其他人也是满脸笑意,这样一来,她的所有羞涩都渐渐消失。

“芯蕊,我们上轿。”等装扮好之后,阑泫苍轻轻牵起白芯蕊细嫩的手,将她一个打横抱起,再轻施轻功,三两下就上了轿子。

接着,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一眼,前方的骏马就开始奔跑,骏马拉着桥子,在皇宫主干道上慢慢驶去,宫女侍卫们立即在后边跟上。

一路经过的地方,锣鼓震天,各宫的宫人们都围出来看,大多羡慕被太子如此宠爱的太子妃。

以前只有皇上带皇后游街巡视的场景,如今太子带太子妃游街,却是第一次,所以全城老百姓早早的出门,准备一睹太子和太子妃的天颜。

这一天的场景,白芯蕊估计会永生难忘,她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场景。

直到游完街回宫,她一颗心都一直在颤抖,当时在大衙上,人潮涌动,所有老百姓都在朝她们呐喊,招手,而她则被阑泫苍温柔的牵住,两人不时对着百姓们微笑,挥手。

当时场面宏大,耶城所有老百姓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在那一刻,她真正成为了别人的焦点,所有人都在看她,都在议论她。她们说白府芯蕊郡主怎么命这么好,不仅嫁了个风华绝代的男人,而且还深得他的宠爱。

连她都没想到,自己会在异世获得一份如此真挚的感情,她能感受到阑泫苍是真的爱她,而她自己,也在时间的流淌中,慢慢爱上了这个温柔的男人。

老百姓们自发的采摘了许多鲜花,用来放在道路两旁,老百姓们打鼓,敲锣,好不热闹,街上百姓摩肩擦踵,这样欢乐的场景,看得白芯蕊好激动。

傍晚,游累了的两人牵着手,来到紫竹林,阑泫苍走在前边,牵着白芯蕊从桥上慢慢走过去,这里的每一处风景,都留下她们的气息。

走到紫竹林的书房面前,阑泫苍朝白芯蕊调皮的一笑,轻声道:“芯蕊你在这等着,我进去拿个好东西给你。”

白芯蕊以为他又有什么惊喜,便道:“是不是要我闭上眼睛,直到你数一二三才能睁开?”

阑泫苍想了一下,觉得她说的这个不错,点头道:“那好,小可爱你就呆在这里,哪也不许去,闭上眼睛等我回来。”

“嗯,好。”白芯蕊说完,轻轻闭上眼睛,一闭上眼睛,她就感受到他正微微凑近她,果不其然的,他在她睫毛上印上一吻,随之温柔的道:“等着,我马上出来。”

阑泫苍说完,再次亲了白芯蕊唇瓣一下,高兴的朝书房跑去,他要告诉她,他为她种的芯蕊花活了。

以前他试过多次栽种,都没能种活,可是在前天,他种的那盆芯蕊花,竟然奇迹般的活了,那颗种子发了绿色的青芽,这是他亲手为她栽种的,他一直都想给她。

第100章叛国失踪

除了这盆芯蕊花,他还有好多为她准备的惊喜,他想一个一个的告诉她,看着她开心幸福的样子,他就已经很幸福。

屋外,白芯蕊正闭上眼睛等着阑泫苍出来,等了大约一分钟,他还没出来,难道这真的又是一个惊喜?

“泫苍!”等了一会,还没见阑泫苍出来,白芯蕊便抬眸叫了一声,突然,她感觉不远处有阵轻巧的脚步声传来。

听到这阵声音,白芯蕊忙闭紧眼睛,这小子,终于出来了。

就在白芯蕊等着阑泫苍给她惊喜之时,她感觉到面前的人正悄悄凑近她,难道,他又要吻她?

白芯蕊有些害羞的咧开嘴角,正要发话,面前的人已经笑道:“喂,郡主,你在这里愣着干什么?”

一听是雪婵那丫头咋咋呼呼的声音,白芯蕊攸地睁大眼睛,当她看到面前是咬着一根狗尾巴草,脸蛋红扑扑的雪婵时,瞬间紧缩瞳孔,一把将雪婵推开,经直朝竹门方向走去。

怎么是雪婵,阑泫苍呢,他怎么还没出来?

这小子,这惊喜也等得太久了吧。

雪婵则不解的跟在白芯蕊后边,仰着头大声道:“郡主,你在这干什么?闭着眼睛等太子啊,怎么样,刚才有没有吓着?”

白芯蕊不搭理她,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阑泫苍出事了。

惊觉到这预感后,她一把推开那房间,门一推开,白芯蕊就看向里边,只见房间里空空如也,猛地低头,她便看到碎落在地上的那盆小白花。

这花她认得,是白府院子里最多的芯蕊花,怎么这花打碎了,她竟没听见声音?

匆忙跑到那盆碎了的花面前,白芯蕊将盆里的小花慢慢捧起,目光犀利的看向四周,放眼望去,这间竹屋十分普通,和其他房间一样,根本没什么奇特的。

那阑泫苍呢,他去哪了?

看一这芯蕊花的第一感觉,白芯蕊就知道,阑泫苍不见了。

惠妃,一定是她,这世上只有她能控制阑泫苍,一定是她把阑泫苍变走了。

想到这里,白芯蕊一把推开雪婵,拿起手上的半边花盆,忙朝外边跑去,跑时朝雪婵道:“太子殿下失踪,你快派人去四处寻找,一有消息就来通知我。”

雪婵一听到这个消息,开始高兴的脸再也高兴不起来,吓得大惊失色,朝白芯蕊点头应声后,提起裙子就朝别院跑去。

白芯蕊奋力朝东宫奔去,她要去找惠妃,要向她问个清楚。

她要问惠妃,为什么不放过阑泫苍,为什么不让他过单纯安稳的生活,为什么要他去受那些苦。

才跑到东宫,绛红已经从宫里跑了出来,一看到白芯蕊,她就花容失色的道:“不好了,郡主,不好了。”

“怎么了?”白芯蕊一把拽住绛红的手,果然,她的预感是对的。

绛红急得满头大汗,舌头打结似的朝白芯蕊摆手,心慌的道:“郡主,大事不好了,惠妃失踪了。”

“你怎么知道她失踪?”白芯蕊冷然挑眉,迅速朝大殿里奔去,绛红跟在后边,急冲冲的捂住胸口道:“因为她屋里的宝贝全不见了,水晶球也不见,从那天你叫我监视她开始,我就发现有异样。果然,今天宫殿里值钱的东西全跟着她消失了。”

绛红急得语无伦次,小脸涨红的跟了进去。

一跑进寝殿,白芯蕊就被里面的景象吓倒了,只见惠妃寝殿里原本摇放着的许多宝物,全没了,只剩下那些空空如也的大箱子。

所有箱子全是空的,惠妃把这些东西运走,究竟是为什么。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一阵厮杀的吵闹声,只听啊的一声,一名宫女应声倒地,白芯蕊忙掀帘出去。

只见大殿门口,长孙皇后气势汹汹的领着一样侍卫,其中一名侍卫手中的长剑正滴着殷红的鲜血,那血滴得满地都是,在外边,是三喜痛苦挣扎的声音。

一看到三喜被刺,白芯蕊双眼似喷火般看向长孙皇后,沉声道:“皇后,你想做什么?”

长孙皇后冷哼一声,脸上浮起抹得意的笑颜,拍了拍双手,冷声道:“东宫叛乱,惠妃带头叛国,偷了国玺和兵符,昨夜连夜逃离皇宫,来人,把东宫所有人都抓起来。”

“慢着!”长孙皇后才说完,白芯蕊便走上前,抬眸朝她坚定的道:“你说东宫叛乱,惠妃叛国,证据在哪?”

她知道古代刑法连坐的危害性,如果惠妃真的叛国,那东宫所有人必死无疑,她根本逃不掉。

所以,她也没打算和惠妃她们撇清关系,不过,她得救自己。可恶的惠妃不知道有什么主意,竟然把阑泫苍带走,她究竟安的什么心?

长孙皇后冷笑一声,冷笑一声,挑眉道:“惠妃把皇上打晕,偷走国玺,且打伤锦衣卫侍卫长徐华,领着侍剑、侍箫等来本宫宫里大肆捏刮一番才逃回东宫,她仗着武功高强,目无国法,把皇宫闹得一片狼藉,这么多侍卫在场,还说没有证据?”

长孙皇后怒气冲冲的说完,对着身后中了一掌的徐华道:“徐华,你领人进去搜,就是根毛也得捏出来,本宫绝不让那女人好过。”

“是,娘娘。”接着,徐华领了一队侍卫,气势汹汹的冲进寝殿,开始噼里啪啦的搜了起来。

白芯蕊瞪大眼睛,朝身边的绛红小声道:“绛红,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怎么这么快?”

绛红一直处于极度害怕中,吓得摇头道:“郡主,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才一会儿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长孙皇后眯起双眸,冷冷扫了白芯蕊一眼,沉声道:“想必惠妃在搅乱皇宫时,你正和你那病秧子夫君在游街,我告诉你,皇上已经下旨,要诛杀惠妃一派,所有与惠妃的关系的人都脱不了干系。白芯蕊,你可真倒霉,夫君跟着婆婆跑了,留下你来承担后果,本宫真为你感到不值。”

白芯蕊看了眼正盯着血红指甲的长孙皇后,一把推开站在面前的徐华,上前道:“我要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