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明许答:“我审。”
罗羽打电话。
很快就下来个律师模样的人,还有个看着十分精壮凶悍的男子。罗羽带着他俩,上了警车。他是个棘手人物,尤明许也懒得和他计较,真要和犯罪组织有关系,他带再多帮手也没用。
到了局里,尤明许先把他晾着,隔着单向玻璃,看着他和带来的律师,坐在里头,而他的打手守在楼下。
尽管向荣指认的人,很像是罗羽。监控也拍到了他们的行动轨迹多次重叠。但说到底,还是向荣的一面之词。所以在向荣来认人之前,尤明许打算先和这个老对手聊聊。
又由于罗羽每次和她讲话极其恶心肉麻,不分场合地点——大约是想着反正臭的是她这个刑警的名声。他?一个黑律师,难道还会在意点桃色新闻?所以尤明许把许梦山赶走了,她到底是要脸的,决定自个儿先审审罗羽。
刚推门出去,就见殷逢靠在走廊上,眸色不明地看着她。
尤明许:“怎么了?”
他笑了笑,走到她面前,拦住路,说:“让我先和他谈谈。”
尤明许:“你和他谈什么?”
殷逢言简意赅两个字:“往事。”
尤明许还不至于会以为如今的殷逢,还能为自己吃醋,稍微一想,明白过来。他曾经被罗羽的人整过,当初的尤英俊是个乖宝宝,尽管也很气愤,但没去报复,给自己惹麻烦。而现在,尽管殷逢失了那段时间记忆,陈枫那喜迎旧主的狗腿,能不赶紧把所有事一五一十报告?这人昨天还和她说,自己向来有仇必报。
尽管尤明许不待见现在的殷逢,但一碗水还是端得很平的,扬了扬下巴:“你去,我下楼抽根烟。”
她如此上道,稍令殷逢意外,说:“谢了。”
尤明许转身说:“不谢,扯平了。”
刚走出几步,却听到他说:“扯不平,这事儿是你欠我的,嫌疑人前男友。”
尤明许:“……”秒懂了他的意思,当时前男友是冲她来的,他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被摁水里蹦跳了好多回。。
一旦想起当日的尤英俊,尤明许心中到底升起几丝怜意,也就不和这腹黑毒舌男计较了。
第151章
见尤明许走远,周围无人,殷逢首先脱掉大衣,再脱掉西装,扔给刚刚上楼的涂鸦,又扯开衣领上的纽扣,转脸露出个笑,问涂鸦:“像吗?”
涂鸦想了想,低头笑了,说:“嘴巴再咧大一点,就是……要笑得看起来就像傻帽的样子。”
殷逢薄唇轻抿,到底还是依言,露出个“尤英俊”似的笑容。
涂鸦点头:“这回差不多了。”
“你等着,叫你就进来,时间会很短,手下别留情。”
“是。”
殷逢站在门边,揣摩了一下,踮起脚尖,小心翼翼推开门。
就如同尤明许所想,罗羽这段时日,确实没有关注过他这边,对于殷逢的近况,自然也没有及时掌握。他一抬头,就看到傻子探头探脑站那儿,目光里有仇恨,也有畏惧。这表情取悦了罗羽,他笑笑,对身旁律师说:“看来上次没把他彻底吓傻。”
两人旁若无人,竟丝毫不在意殷逢。殷逢也跟没听懂似的,嘴嘟得很高,指了下门外:“坏蛋!尤明许叫你的律师下去办手续。”
律师看一眼罗羽,罗羽不疑有他,点头。
律师走了,殷逢走进来,在罗羽对面坐下。罗羽从来都没把他当回事,但想到就是这傻子,尤明许整日和他成双成对,心中到底不忿,不怀好意地笑笑,说:“傻子,最近……和尤明许处得怎么样啊?”
殷逢气鼓鼓地一扬头:“很好!特别好!”
罗羽看着他的样子就来气,皮笑肉不笑地说:“是吗?可惜她是被我玩剩下的。知道什么叫做玩剩下的吗?就是我玩腻了,不要的,你当个宝,哈哈!”
罗羽没注意到,殷逢低垂的眸光沉了沉,再抬头时,却是坚定的表情:“不会啊。尤……尤说是她甩了你,你天天跟牛皮糖一样纠缠呢。我也看到你老是追着她啊。所以明明是她把你玩腻了,她把你玩剩下了啊。许梦山啊,丁雄伟啊,好多警察都知道。”
罗羽一时胸闷,目光阴沉地盯着眼前人,冷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和我抢女人?”
殷逢答:“我为什么要和你抢,她本来就是我的。她说就要和我在一起,还说你是个人渣,她最讨厌人渣了,恨不得把你们都抓起来。是你想和我抢吧?可惜抢不过,人是我的,心也是我的。只有牢房是留给你的。”
人渣……吗?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傻子应该是没那个智商说假话的,听到她这么说自己,罗羽心中到底如蜂子狠狠蛰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阴沉。
偏偏傻子惹恼了这黑心人还不自知,露出个极其灿烂的笑——宛如刚才殷逢在门外刚刚学会的那般。
罗羽到底只是被请回警局协助调查,又有律师在旁盯着,并没有被戴上手铐脚铐,只是请到这儿好好坐着。这时他身体慢慢前倾,靠近桌子对面的殷逢,微笑说:“告诉你个秘密……”
殷逢不疑有他,也学他的样子,慢慢靠近。
罗羽也是常年练散打的,动作飞快,长腿一伸就把旁边放着的摄像机给踢倒,这样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会被录下,而后他一掌就抓向殷逢的脖子。哪里想到看着傻愣愣等着秘密的殷逢,竟像是早有预料,头一偏,躲过了。
罗羽一怔,正要再抓,殷逢已猛地起身,好整以暇往椅子里一靠,喊道:“涂鸦。”
一个彪形大汉冲了进来,反手带上门,打了反锁。
罗羽一愣,心生不妙的感觉。
然后,他就看到对面的傻子,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双臂往椅子扶手上一搭,头也慢慢往后一靠,眼睛里原本那一撮冒着傻气的光,消失殆尽,只余沉沉的光。
罗羽心里咯噔一下。
转眼间涂鸦就把罗羽给擒住了。罗羽身手还算矫健,但到底是个律师,涂鸦这种狠手,捏他就跟捏鸡崽似的。他被涂鸦压在桌上,脸被迫贴着桌面,又红又白。
而后,他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轻拍了他的脸两下。
“你是个什么东西?惹我?”那嗓音淡得跟水似的,“一个跳梁小丑而已,真正的禽兽是什么样,你根本就没见过。”
罗羽听他说得寒凉透顶,心中惊怒,脸上反而露出个挣扎的狞笑。
“别留下显眼的伤。”殷逢淡道,“免得我们家尤尤怪我。”
涂鸦笑了一下:“是。”这种事,他最拿手了。
罗羽闻言拼命挣扎,脖子都梗直了:“你敢在警局里动手?信不信我告得你牢底坐穿?”
结果殷逢又拍拍他的头,跟拍一只狗似的。殷逢说:“摄像机是你故意踢翻的,这个动作被录下来了。你在审讯室里畏罪意欲自杀,是我的司机救了你,为此还和你发生了激烈的搏斗。不谢。”
罗羽快要被气死了。但确实就像殷逢说的,他当时踢摄像机,纯粹是想痛揍这傻子一顿,反正死无对证。如今自己要被揍了,摄像机还是自己踢的,真的百口莫辩死无对证。
“禽兽!”罗羽狠狠骂道,回答他的,是涂鸦一记闷拳,砸在了不起眼的右肋骨下,于是罗羽一下子发不出声音了。
殷逢眸光平淡至极地看着他挨揍,嘴角扯了扯:“骂得好。”
看了一会儿,他已觉意兴阑珊,留涂鸦善后,转身出门。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着天空浮云,飘飘淡淡,聚散不定,宛如人生。脑子里放空了一会儿,他听到身旁有人走近。从脚步声,已分辨出是那个女人。
于是他懒得回头,只是依旧眺望远处。
尤明许却愣了愣。
殷逢此时只披了件西装在身上,扣子都没扣,外套搭在阳台栏杆上。显出几分懒散和随意。而他望着远处,有些出神,并无这几日的阴沉冷淡神色。那深邃清亮的眼睛,倒显出和曾经的尤英俊相似的气质。
审讯室里的闷响已经停了。
尤明许看一眼紧闭的房门,狐疑地问:“你在搞什么?为什么把罗羽的律师打发下来找我?”话一问出,神色一震,便要转身往审讯室里冲。
殷逢一把把她拉回来,说:“我要是你,现在就不会进去。”
尤明许怒道:“你不能在警局滥用私刑!”
“不。”殷逢笑笑,“真的是他先动手的,踢翻了摄像机,想揍我。我正当防卫而已。”
这话几分真,几分假,尤明许倒是知道罗羽的尿性,会这样对殷逢动手也不足为奇。可是……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拉开,涂鸦看一眼门外两人,头垂下去,走到一边去了。
尤明许一眼就看到屋内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罗羽,虽然看着是很爽,这家伙丧尽天良的事干过不少,但到底不妥。
“别心疼前男友。”殷逢凉凉的嗓音响起,“他整我一次,不过还给他而已。已经便宜他了,我就不信,他现在比我当时还惨?”
尤明许脑子里骤然闪现那个曾经在自己怀中颤抖的,麻木的,被整得如同死去般的尤英俊的模样,一时倒也沉默。可转念又想,自己其实早替殷逢揍回去一次了。结果他今天又揍一次。
尤明许:“你就不能等他离开警局再下黑手?非得在我的地盘动人?”
殷逢看她一眼:“君子报仇,一天都晚。”
尤明许:“……”
这时,许梦山神色凝重地从楼梯跑了上来:“出事了!”
尤明许:“怎么?”
“向荣刚刚死在看守所了!”
尤明许和殷逢都色变,殷逢问:“怎么死的?”。
许梦山答:“初步怀疑是慢性中毒,突然病发,狱警发现时,已经死了!”
第152章
慢性毒药有很多种,用来控制一个人的死亡时间,并非难事。提前估计好死亡时间,假以时日持续下毒。在需要下手的时候,让其服下能够激发毒性的相克食物,或者骤然加大药量,那这个人,多半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向荣死得突然又干脆,留给警方几丝隐约的曙光,和一堆未解的谜团。他连那个“yu哥”的画像都还没做。也就是说,对罗羽的一切怀疑和指认,都落了空。至于他到底是被人下毒,还是自己服毒要保护身后的组织,却是无人知晓了。
尤明许、许梦山、殷逢三人站在审讯室隔间里,望着里头脸色惨白,额头渗汗,却看不到明显外伤的罗羽。真被殷逢说中了,他没有提出要告人或者不肯善罢甘休,居然咽下了这个闷亏。
许梦山虽然不知内情,也瞧出端倪,他对这个人渣讨厌极了,冷笑道:“瞧他那样,怎么不早死早超生?”
殷逢淡淡接口:“祸害,从来都是要遗万年的。”
许梦山皱眉说:“现在向荣死了,怎么办?要不我审审他,探一探?”
尤明许和殷逢异口同声:“不要。”
许梦山看一眼他俩,笑笑。
尤明许不看殷逢,说:“既然向荣死无对证,他招出这个’羽哥’的事,那个组织也许还不知道。不要打草惊蛇,暗中盯着罗羽更好。”
殷逢说:“当然,也有可能,向荣死前将嫌疑指向罗羽,这一招也是他们计划好的。想要我们把注意力放在罗羽,和他背后的凯阳集团上。”
尤明许和许梦山对视一眼,尤明许说:“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殷逢淡淡地答:“天知道。一堆精神病态的目的,不是你能以常理推断的。甚至当你得知真相时,是匪夷所思的。”
许梦山“啧啧”两声,说:“就譬如我在网上看到过的一些测试题,问你们啊,有一天,王子带着公主,要从魔鬼城堡逃出去,到门口时,魔鬼出现了,说:白色代表天使,与魔鬼对立,穿白色连衣裙的公主,不可以离开这里。说完魔鬼掏出了匕首。结果最后王子死了,公主一个人逃了出去,请问为什么?”
尤明许想说王子为保护公主而死,又觉得不会这么简单,正思索着,听到殷逢说:“公主杀了王子,把连衣裙染红了。”
尤明许看向殷逢,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许梦山说:“厉害啊,果然是专业的。”
尤明许干脆就安排了个小警察,把罗羽过去的一些说不清的事,翻来覆去问了一阵。罗羽都懒得答了,很多都让律师代为发声。只不过他脸色不佳地靠坐在那里,偶尔看向深色玻璃后,那目光却显得暗沉晦涩。
没多久尤明许就把人给放了。他们三人站在楼上,看着罗羽慢慢走着,走到来接他的车旁。这时罗羽若有所觉的抬头,看向他们三人。
尤明许站在正中,手托下巴,面不改色。许梦山咧嘴笑了,殷逢目光幽沉又透着几分轻蔑。
罗羽露出个极其阴沉的笑,朝尤明许比了个中指。
尤明许没啥反应。许梦山冷哼一声:“渣滓。”就在这时,尤明许忽然感觉到肩膀一沉,是殷逢的手搭了上来。
她斜瞟他一眼。
他言简意赅:“气他。”
尤明许静默,倒也配合。只是心中却忽然好似闪过一道亮光。她一直以为,殷逢和尤英俊,是不同的。殷逢他成熟、渣男、强势,一定很精明,很会审时度势。和那个内心藏着个小天地的尤英俊,完全不同。可现在看来,到底是同气连枝。
有了这个认知,再看身旁的男人,倒没有一开始那么做作生厌了。
待罗羽上车离去,殷逢的手放下来,说:“既然如此,我也告辞。如果有进展,希望你们及时共享信息。”
许梦山眼角余光瞄一眼尤明许,笑答:“一定。”
殷逢颔首,目光又落在尤明许身上。她只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首肯。
殷逢接过旁边的涂鸦递来的外套,穿上身,转身离去。
等他们走远了,许梦山嘀咕道:“这个看起来,也不是很差……”
尤明许却说:“过去的那个,心里什么事儿都没有。现在这个,心里装满了事。一个干干净净,一个面目不清。怎么不差?差远了。”
——
接下来的几天,警方一直盯着罗羽。他倒是安分守己,整日往返于家和律所间,有时候去拜访委托人,倒看不出什么异样。
甚至得空他还要给尤明许发短信,尽管过去尤明许拉黑了他的N个号码,他照样用新号码骚扰。
“今天你穿的牛仔裤不错,很称你的腿型,让我忍不住想象。——Y。”
“跟了半天,中午赏脸吃个饭?”
“刚刚和委托人聊了一下午,有点累,想我的宝宝了。”
“夜深了,更容易想女人。猜猜我在想什么?”
……
尤明许简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所发的每一条短信都极尽肉麻。她知道他不是真的想她,存心就是来恶心她的。只能扫一眼就一个恶寒,丢到一旁。
许梦山见着了,摸着下巴说:“别说,对付这种人中渣滓,有可能还是幕后boss,他偏偏钟情于你,尤姐你简直就是行走的诱饵好么?”
尤明许不是没想过,但实在是恶心那个人。再说了,罗羽能不防着她?
许梦山却又说:“还是算了。”
尤明许看他的表情,忽然明白他是想起了樊佳。这小子平时表现得多没心没肺放荡不羁,那个名字却成了他心里不能碰的一个疤。
她也是。
“不是说要调个功勋刑警过来吗?”尤明许转移话题,“怎么还没见着人?”
许梦山答:“说是这两天就来,听说以前是缉毒线上的,嘿,这种狠角色,怎么突然改行了?真是期待啊。”。
缉毒警察吗?尤明许脑海里浮现所认识的那些缉毒同事的身影,黝黑的皮肤,不苟言笑的表情,他们面对的,个个是亡命之徒,因此那些警察的眼睛里,都是比罪犯更冷酷的寒光。人人都是铁血硬汉。
第153章
新同事从缉毒线上退下来,要么是身体原因,要么是要变相保护他,要么是已不再适合缉毒,多半是个前辈。尤明许脑子里甚至浮现一位黝黑、严肃、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形象,和丁雄伟差不多,但没他架子那么大。
“是啊。”尤明许答,“等人来了,咱去吃顿火锅,给人接风!”
————
殷逢从警局回来后,就回床上补眠。曾经他是个非常注重养身的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身边一帮死心塌地的偏执狂,把他照料得很好。如今两年长睡醒来,倒发现肤色还略晒黑了些,皮肤也粗糙了,还有了一时间消不掉的黑眼圈,不用多说,是这段时间跟着那个女人混成这样的。
一直睡到暮色降临时分。梦中,又是很多浑噩的、熟悉的画面。他急切地想要看清,眼前却像是始终罩着一层浓雾。大汗淋漓的惊醒后,脑子里、整个身体里,却只遗留着那异常缠绵、甜蜜、疼痛的感觉。就好像曾经与什么人浓烈爱过一场,却又茫然失去了。
殷逢手捧着头,坐在床上。脑海里浮现出尤明许的样子,于是那滞塞的感觉更加强烈。他对自己说,这只是一个梦,一个很缺爱的梦而已。
这样解读后,他自嘲地笑笑,起床。
陈枫一整天都在别墅里候着,知道他这会儿醒了,先安排好晚餐,再带着殷逢之前要的东西,来到书房。
偌大的书房,宁静、通透、灯光柔和。那些人偶以各种姿态屹立于远处,一排排书架侧立,大片落地玻璃外,是湖水月光交织的静谧夜景。
然而主仆两人密探的内容,却并不轻松。
殷逢坐在那巨大的书桌后,陈枫坐在对面。每当这个时候,陈枫其实都能感觉到殷老师身上那复杂的说不清的气质,以及让他这样的心理病态者都能感受到的隐隐危险的压力。
“那边的案子,暂时告一段落了。”殷逢说。
“有线索吗?”陈枫问。
殷逢看他一眼,摇摇头。这一眼看得陈枫心里微微发慌,说不清是为什么。可身为一个心理病态,他其实又一直很享受这种被主人拿捏的感觉。而殷老师,似乎很了解这一点。
“先不说那个案子。”殷逢说,“我们把我失忆那段时间的事,好好理一理。”
陈枫点头。之前殷逢在医院,人多眼杂,不方便细谈,两人只大略聊了聊。一出院,他又马上去跑向荣的案子。所以陈枫才一直候着,等他来详细查问。
殷逢问:“我是哪一天出发去贵州的?”
陈枫答:“2月25日。”
殷逢:“谁送的,送到哪里?”
陈枫答:“我、涂鸦和冠军。送到湘城机场,你说不让我们跟。直飞贵阳机场,那边订好了车来接,直接把你送到贵州龙岩镇。那里租好了一栋老房子,每周会有人定期去清扫。吃饭你说你自己解决。”
冠军,正是别墅里那园丁的名字。他姓冠,名军。
“我的这趟行程,都有谁知道?”殷逢问。
陈枫顿了一下,答:“只有我们几个。”
殷逢抬眸,和他对视了几秒钟,笑笑。这确实也符合自己一贯随心所欲的风格。他又问:“在我闭关写作期间,我们是如何联络的?”
陈枫答:“和从前一样,日常微信,电话,有时会打视频。你闭关期间不太找我,有时候一个星期才联系一次。”
殷逢点头,又问:“你上次说过,那间房子周围装满了监控。”
陈枫答:“是的,并且安保系统,是和我们这边远程连接的。如果有陌生人闯入,会立刻报警。”
“我是哪天从那间房子里出来,离开贵州,去西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