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特别是眼角的那颗痣…
“好吧，好吧，你们上辈子肯定见过，那咱们现在可以走了么？？”小兔拽拽程诗童的袖子，指了指小区的大门口。
“嗯…”程诗童迟疑了一下，点点头，转身跟着小兔走了。
从那一天开始，顾宁书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一条短信，也没有一个电话。
小兔眼睁睁地看着程诗童每天心情低落的样子，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安慰。
顾宁书家的那个小区，她们后来又去了几次，他家的大门永远紧闭着，窗帘也永远紧拉着，就连庭院里那些名贵的花草，也因为长时间的无人照料，全部枯萎了。
程诗童也变得不爱说话起来，每天到了放学的时候，就一个人闷闷地往外走。
小兔总是紧紧地跟在她身后，生怕她会出什么意外。
时间转眼到了十二月，天气已经变得十分寒冷起来，校园里的树木，叶子早就掉光了，光秃秃的枝桠映衬着寡淡的蓝天，看起来一派了无生机的样子。
又到了放学的时间，小兔看了看教室外面的天色，这会儿不过才五点半的光景，天就已经全部黑了，马路上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地亮起来，空气里有一种压抑潮湿的气息，感觉…好像要下雨了。
小兔一边匆匆忙忙地收拾着书包，一边注意着窗户外面，眼看着程诗童低着头一言不发地从窗前走过，她赶紧拎起书包跟了上去。
“童童，童童，你等等我啊…”
、336.第336章 他去哪里了5
“童童，童童，你等等我啊…”小兔追在程诗童的身后一边跑着一边喊着。
走在前面的程诗童满眼疑惑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奇怪道：“小兔？干嘛？”
“呃…呵呵，不干吗，我就是想跟你一起走一会儿啊！”小兔尴尬地朝着程诗童笑了笑，低声道。
“哦…”程诗童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低声道：“我今天…想再去一次顾宁书的家里。”
“还去啊？”小兔微怔，将自己的书包背到背上，然后挽着程诗童的胳膊，一边往学校外面走一边说道：“顾宁书一直都没有消息，你总是去他家的小区也不是个办法啊。”
程诗童低着头，一双眼睛看着路面，咬着自己的嘴唇道：“可是除了那里，我不知道还能去哪儿等他啊…”
“…”
小兔听了她的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好吧，那咱们就去看看吧。”
“嗯。”
学校外面的马路上，华灯初上，一盏盏昏黄的路灯沿着蜿蜒的马路一直延伸到天边很远的地方去。
小兔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晚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就连月亮的光辉也被隐藏在浓重的乌云里，空气里的气压非常低，地面也有一些微微的返潮。
看这个样子…
大概是要下雨了。
一路到了顾宁书家的小区门口，小兔和程诗童刚走了没几步，一颗水珠便砸在了小兔的脸颊上。
紧接着，一颗、两颗的水珠从空中不断落下来，砸在地面上，晕染出一朵朵深灰色的花朵。
“下雨了。”小兔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拽着程诗童的胳膊，一路往顾宁书家的方向奔过去道：“快点过去，还能在屋檐底下躲一会儿。”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冰冷的雨滴便哗哗地落了下来。
小兔和程诗童两个人，将书包顶在头上，朝着顾宁书家的方向一路狂奔。
快到他们家门口的时候，程诗童的脚步竟然顿住了。
“怎么了？？”小兔眼看着程诗童停住了脚步，于是便也停了下来，满眼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不跑了？？”
“你看那…”程诗童有些愣愣地伸出一只手来，朝着顾宁书家的方向指了指道：“他家的灯亮着。”
什么！？
小兔一惊，顺着程诗童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果然，那栋一直门窗紧闭，拉着窗帘的房子，此刻有一团暖暖的橘色灯光在二楼房间的窗户处亮着。
“是不是顾宁书回来了！？”程诗童心中一激动，也顾不得将书包顶头上了，径直朝着那团光亮跑了过去。
“哎…哎…你等等我啊…”小兔赶紧顶起书包紧紧地跟了上去。
一路跑到顾宁书家的门口，程诗童也顾不得脸上的雨水，直接用袖子抹了一下，便不停地按着他家的门铃。
几秒钟后，从门内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然后“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
一个皮肤白皙面容清秀的男生站在门里，满眼疑惑地看着她们。
、337.第337章 他去哪里了6
程诗童抬头看去，一眼便在那个男生清澈的眼眸下方，看到一颗泪痣。
他是…
上一次被她撞到的那个人？？
“你们…找谁？？”那男生看眼前的两个小姑娘，满眼疑惑地问道。
“呃…顾宁书在家么？？”程诗童回过神来，朝着他笑了一下，低声问道。
“…”那男生沉默了片刻，然后不答反问道：“你们是他什么？”
“同学。”
“朋友。”
小兔和程诗童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进来吧。”他迟疑了两秒，侧身，让她们两个进去了。
房间里面，还是程诗童熟悉的布置，只是偌大的房子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人气，空气中有一种淡淡的潮湿发霉的味道，显然是很久都没有人居住了。
“你们先在沙发上坐一下，我去拿两条毛巾给你们把身上的水擦掉。”那男生让她们两个进来之后，便朝着她们淡淡一笑，转身去拿毛巾了。
程诗童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脑海里像是有一抹思绪，她想努力抓却怎么也抓不到。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男生便拿着两条干毛巾出来了。
“谢谢…”程诗童和小兔接过毛巾，将身上的雨水擦干净。
小兔还好，因为有书包顶在头上，所以只有衣服上稍微湿了一点。
但是程诗童的脸上、头上，几乎都被淋湿了，她拿着毛巾，默默地擦着额头，白色毛巾的一角掠过眼帘的那一瞬间，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你…你是澄寂！？”程诗童抬起头来，满眼惊讶地看着他。
那个男生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怔，目光瞬间满是疑惑地看着她，迟疑道：“你是…？？”
“你是文来寺里的那个小和尚！！”程诗童一脸激动的表情看着他道：“你还记得么，大概四五年前，大年初一那一天，我在寺里迷路了，然后就遇到了你…我叫程诗童，你还记得吗？？”
程诗童。
这个名字，他怎么会忘记…
澄寂沉默了两秒，然后朝着程诗童淡淡一笑道：“抱歉，时间太长了，已经不太记得了。”
“啊？”程诗童顿时有些失望，随即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他道：“也是…毕竟都那么长时间了，原本我是打算拜完年之后再去寺里找你玩的，结果…家里实在亲戚太多。”
“没关系。”澄寂朝着她温和地笑了一下，声音淡淡道：“反正我…已经不记得了。”
“也是。”程诗童沉默了片刻，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朝着澄寂奇怪道：“咦，你不是小和尚的么，怎么会在顾宁书的家里？”
“…”
澄寂看着她，半晌，才微微一笑道：“我是顾宁书的哥哥，顾澄寂。”
纳尼！？
程诗童顿时震惊了。
她和顾宁书认识了这么久，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啊？？
她又想起了当年，她问澄寂，你是住在这座寺里吗？
他当时回答的什么来着？？好像是…暂住…？
、338.第338章 他去哪里了7
怪不得后来的那几年，她再去文来寺的时候，一次都没有遇到过澄寂。
她还以为他一直住在僧侣住的地方没有出来，所以遇不到，原来…原来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和尚…
“那你…”程诗童有些迟疑地看着他。
“当年是因为家中有些事情，所以暂住在文来寺。”顾澄寂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显然是不愿意多提当年的事情。
“那顾宁书呢？？”程诗童见他不愿多提，便也不继续追问了。
“他在北京。”
“他…”程诗童突然觉得这问题好像不太好问：“他为什么去北京？他为什么不回我的短信和电话？？”
客厅里瞬间变得静悄悄的。
只有屋外滴滴答答的雨声不停地响着。
“他生病了。”顾澄寂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眸中的光泽也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什么病！？严重吗？？”程诗童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这么多年，她可没少看那些狗血的韩剧和虐心的小说，那些帅哥男主们，往往红颜薄命，不是白血病就是癌症，反正最终都死翘翘了。
她家顾宁书都去北京看病了…该不会也是？？
“血友病。”顾澄寂迟疑了一下，还是朝着程诗童道：“是一种遗传性凝血功能障碍的出血性疾病，简单一点来说，就是凝血功能差，如果身体出现外伤，就会一直血流不止，伤口处的血液很难凝固。”
“这个…”程诗童微怔，这个病她从来没有听说过啊…“严重吗？？”
“所以去北京看病了。”顾澄寂的目光在这清冷的客厅内扫视了一圈道：“如果治疗顺利的话，大概过年的时候，他们就能回来了。”
“那你…”程诗童还想继续问点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看见天空很蓝，就像你在我身边的温暖，生命有太多遗憾，人越成长越觉得孤单…”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女声伴随着悠扬的旋律突然在这空旷的客厅里回荡，程诗童低头看了一眼，竟然是顾宁书的电话！！
“我…我去接个电话！！”程诗童在看到那熟悉的名字时，只觉得鼻子一酸，赶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着手机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小兔和顾澄寂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坐着。
“喂…顾宁书？？”程诗童按下接听键之后，声音有些颤抖地朝着电话那边低低地喊了一声。
“童童…”电话里，传来顾宁书有点虚弱却带着笑意的声音。
那么熟悉的称呼，那么熟悉的声音，隔了这么久的时间，此刻从话筒里听起来，竟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程诗童的眼睛瞬间便模糊了，她伸手赶快抹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凶巴巴地朝着顾宁书道：“你跑哪儿去了！？这么长时间，打你电话也不接，发你短信也不回，还不来学校上课，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分手！？”
、339.第339章 他去哪里了8
“抱歉…”顾宁书的声音虚无缥缈的仿佛是从天边传来一般，“是我不好。”
“知道自己不好，就赶紧给我回来，我警告你啊，追我的男生已经从班级门口排到了学校大门口，你要是过年之前再不回来的话，我可说不准就跟别人跑了。”程诗童的眼泪一边簌簌地往下掉，一边凶巴巴地说道。
“…”电话那边的声音停顿了几秒，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响在她的耳畔。
良久，她听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苦笑问道：“童童，别哭。”
“哭什么，谁说我哭了！？”程诗童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妈-的，眼泪怎么越掉越多。
“你都知道了么？”
“知道什么？”
“知道我…生病的事情…”顾宁书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小心翼翼的，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走在悬在半空中的钢丝上，只要风轻轻一吹，就会掉下去一般。
“嗯…”程诗童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声音闷闷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等病好了再告诉你，怕你担心…”
“可是你不告诉我，我会更担心好不好！？”程诗童生气地朝着电话那边大吼道：“你知道这几个月我有多难过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怎么找你都找不到，你知道我有多想揍你么！？”
“嗯，等我回去了，让你揍个痛快。”顾宁书轻笑了一声，朝着电话那边低低道。
“等你回来再说！”程诗童又跟他说了几句话之后，便听到那边有人让他挂电话早点休息了。
挂了电话，她抬头，看了一眼屋外依然不停下的雨，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压抑心情，似乎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等她回到屋里的时候，却发现小兔和顾澄寂两个人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看什么？”程诗童伸手又抹了一把眼睛道：“外面风大，沙子吹进去了。”
“哦…”小兔和顾澄寂两个人同时低头。
又在顾宁书家里坐了一会儿之后，程诗童跟小兔便起身告辞了。
顾澄寂一路将她们送到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台上，看着她们上了车，这才转身回去了。
雨还在一直下着，空空荡荡的房子里，他看着刚才程诗童坐过的地方，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当年那个缠着他说话的小女孩，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程诗童…
这个他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名字…
————
阴冷而多雨的十二月，就这么过去了。
2007年的元旦放假刚过去没多久，程之言便已经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学校放寒假回来了。
小兔放学的时候跟唐筱雨一边往学校门口走，一边讨论昨天刚看得一本言情小说的剧情，突然便感觉到唐筱雨用力拽了拽自己的袖子道：“小兔！快看！快看！！学校门口有一个大帅哥！！”
“哪儿啊？？”小兔不经意地顺着唐筱雨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却在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340.第340章 真的是大嫂
天空一碧如洗，斜阳正从梧桐树枝桠的缝隙间射下来，一束束暖橘色的光线落在学校的长路上，路的尽头，他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大衣的身影正斜倚在一棵老树上，微微低头，姿态沉静，仿佛正在出神地看着地面。
那是…她橙汁哥哥？？
他怎么回来自己的学校门口呢？？今天好像是星期四啊…
还没到周末，难道他就已经回来了吗？？
仿佛是感受到小兔心中满满的疑惑，程之言竟然若有所察地抬起头来，一双清澈的眼眸直直地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
噗通、噗通。
小兔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瞬间漏了两拍。
“小兔，小兔，那个帅哥在看我们哎！！”耳边依稀传来唐筱雨满是惊喜与害羞的声音，然而小兔觉得自己此刻却有一种彷如隔世的感觉。
程之言在看到小兔的那一瞬间，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然后从离开他斜倚着的那棵老树，站直了身子，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啊啊啊！走过来了，走过来了！！小兔！那个帅哥走过来了啊！！”唐筱雨激动地拽着小兔的胳膊直摇。
程之言走到小兔的面前，站定，一双清澈而幽深的眼眸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他目光微垂，看着眼前还处于魂游太空中的小兔，忍不住微微一笑道：“小兔，发什么呆呢？？”
唐筱雨瞬间就惊得闭上了嘴。
小兔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声音弱弱地问道：“橙汁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放寒假了。”程之言温柔地笑了笑，伸手摸摸小兔的脑袋。
“这么早就放、寒、假、了！？”小兔顿时被震惊到了。
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今年过年应该是2月18号，那她们学校怎么说也得拖到2月10号左右才会放寒假。
然而！！
她橙汁哥哥现在，此刻，Right_now！！
才一月中旬，就已经放寒假了！？
难道大学都是这么爽的么…
小兔的心中瞬间泪奔了。
“嗯，不要太羡慕。”程之言一脸淡定地轻声说道。
唐筱雨一双眼睛看看程之言又看看小兔，半晌，才弱弱地插嘴道：“小兔…这个帅哥是你哥哥？？”
“他…”小兔刚准备开口，便听到程之言清冷的声音在自己头顶上响了起来道：“不是，是男朋友。”
“…”
“…”
小兔和唐筱雨同时震惊地看着她。
程之言低头，看着小兔那张白皙粉嫩的小脸，微微一笑道：“怎么，我说错了么？？”
“不…没错…”
她就是…
她就是有点反应不过来而已…
“走吧，今天放寒假，纪林凯他们也跟着我回来了，非要嚷嚷着见你。”程之言伸手自然而然地搂过小兔的肩膀，然后朝着唐筱雨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转身朝着他自行车停放的地方过去了。
小兔笑眯眯地朝着唐筱雨挥了挥手再见之后，一边跟着程之言走一边疑惑道：“你的舍友们？”
、341.第341章 真的是大嫂2
“嗯。”程之言一边点头，一边骑上自行车，朝着小兔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坐上来，然后朝着家里的方向骑了过去。
晚风轻轻拂过他们两人的发梢，小兔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一只纤细的胳膊紧紧地搂着程之言的腰，软软的脸蛋贴在他的脊背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只觉得有一种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平淡。
然而，这份平淡很快的，就在见到纪林凯他们几个人之后，迅速地被打破了。
到家之后，程之言先去把自行车停到车库里，小兔背着自己的书包，一路蹦跳着走到程之言家的大门口，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门“唰”的一下被从里面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