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可以。”
“那要是别人非要亲我怎么办？？”
“扇他。”程之言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来。
“哦！”小兔用力点点头，一脸“我懂了”的表情看着他。
“走吧。”程之言牵着小兔绕过长长的走廊，沿着楼梯往下。
“好！”小兔一边跟着程之言走一边声音清脆道：“小兔只可以给爸爸妈妈周阿姨和橙汁哥哥亲，对吧？？”
“…”
程之言听到这句话以后，沉默了片刻，然后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那橙汁哥哥也只给爸爸妈妈和小兔亲么？？”小兔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一脸好奇的表情朝着他问道。
“你的问题太多了。”
“啊？没有吧，橙汁哥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
、47.第47章 岳父大人好
过完了圣诞节没多久，就迎来了1998年的元旦，又过了一个多月，迎来了春节。
临近春节，一直在部队里的小兔爸爸，终于放了探亲假，回来了。
小兔爸爸回来的前一天，小兔激动地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都睡不着。
程之言有些无语地看着裹着被子滚来滚去的小兔，忍不住开口道：“都已经是十点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小兔从被子里面探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来，看着程之言笑嘻嘻道：“因为妈妈说，爸爸明天就回来了。”
“那你早点睡觉，明天早上才能起来接他啊。”程之言躺在床上，歪着脑袋看着小兔道。
“可是我高兴啊，我睡不着。”小兔干脆一个翻身，裹着被子坐起来道：“橙汁哥哥，我都好久没有看到我爸爸了，我都快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你妈妈不是给你看过他的照片吗？？”
“可我总觉得每张照片上的爸爸看起来都不一样…”小兔嘟了嘟，有些失望地说道：“妈妈总是跟我说，昨天夜里爸爸回来看我的，他还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呢，哎…可是她从来都不喊我起来，要是她把我喊起来的话，我就也能亲爸爸一口了。”
“…”
你妈妈是骗你的。
程之言的这句话几乎就要冲出口了，却还是最终忍住了。
寒冷的冬天，即便是屋子里面开了暖气，也还是能感受到冰冷的气息。
程之言听着窗户外面呼啸的风声，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还是睡不着么？？”
“嗯。”小兔裹着被子，像一个球一样坐在那里，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过来。”
程之言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躺到自己身边来。
小兔连滚带爬的，像一只乌龟一样，爬到程之言身边不动了。
“要我哄你睡觉么？？”
“要。我要听《找爸爸》。”小兔点点头，赶紧在程之言身边躺好，乖乖地闭上眼睛。
难得橙汁哥哥愿意主动哄她睡觉，小兔赶紧趁机提要求。
“怎么又要听这首歌？？”程之言有些无语，小兔似乎特别喜欢让他唱这首歌，有的时候要他唱上好几遍，她才会睡过去。
“我就喜欢听这个！”小兔睁开眼睛，眼神明亮地看了程之言一眼道：“是你答应哄我睡觉的。”
“好吧…”程之言伸出手来，一边拍着小兔身上的被子，一边低低唱着：
“落雨不怕，落雪也不怕，就算寒冷大风雪落下，能够见到他，可以日日见到他面，如何大风雪也不怕，我要我要找我爸爸，去到哪里也要找我爸爸，我的好爸爸没找到，若你见到他就劝他回家…”
寂静的夜里，程之言尚有些稚嫩的童声伴随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在小兔的身边萦绕，这首旋律婉转的儿童歌曲，是前段时间电视台里播放的动画片的片尾曲，小兔最喜欢听这首歌，因为她觉得动画片里的小哥哥在满是风雪的树林里奔跑着找爸爸的样子跟自己特别像…
虽然她连下雪都没有见过…
、48.第48章 岳父大人好2
小兔就这么听着听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
暗灰色的光线穿过厚重的窗帘，只给屋内的家具描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还在沉睡中的小兔却“唰”的一下睁开双眼，扭头看了一眼身边还在安静睡觉的程之言，一个翻身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光着一双小脚踩到床下的地板上，摸索着找到自己的拖鞋，然后穿上，飞快地朝着自己家门口跑了过去。
刚打开程之言家的大门，小兔便感觉到一股冷冽的空气朝着自己迎面而来。
真…真冷啊…
浑身上下只穿着棉毛衫的小兔忍不住抖了抖，刚准备迈脚出门，身子便一下子被搂住了。
“橙汁哥哥？？”小兔转过头来，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一脸还没睡醒的程之言，略微有些惊讶地喊了一声。
“你穿成这个样子，就打算溜出去？？”程之言没好气地朝着小兔道，因为还没有睡醒，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微的沙哑。
“呃…我想回去看看，我爸爸有没有回来呢。”小兔缩了缩脑袋，看着程之言脸上凶巴巴的表情，小声道。
“不是跟你说过了，你妈妈昨天已经去接你爸爸了，今天他们回来以后，肯定会第一时间来我们家带你的。”程之言双手搂着她，将她扛在肩膀上，然后顺手关了自家的大门，转身一边朝着楼上走一边道：“这会儿才几点啊，你就打算偷偷溜出去，是想冻成冰棍么？？”
“我就是…偷偷看一下…”小兔小声地争辩道。
“想偷看也得把衣服穿起来啊。”程之言径直将小兔扛回自己房间。
一开房门，一股温热的暖气瞬间扑面而来。
程之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幸好刚才小兔在地上找拖鞋的时候，动静太大，把自己弄醒了，才下去找她的，这才刚从暖气房里出去没多久，就这么冷，要是在外面再多呆一会儿，肯定要感冒的。
程之言不由分说地将小兔扔到床上，然后拿过她的被子把她盖好，这才自己也钻回了被窝里。
“好好好…好冷啊…”小兔躲在被窝里面，牙齿直打战。
“你还知道冷啊？？”程之言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道：“刚才不是还只穿着棉毛衫在门口晃么？？”
“刚…刚才没觉得冷…”小兔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程之言无语地看着她，转身关灯，没好气道：“睡觉，你爸妈最起码也要中午才能回来。”
“为什么啊，不是说今天就回来的么？？”小兔不甘心地问道。
“你妈妈是去南京接你爸爸的，我昨天问了一下我爸爸，从南京坐公共汽车回来最少也要四个小时，反正不管怎么算，都是中午左右才会回来，你就安心地睡吧。”程之言翻了个身，说完这句话以后就不说话了。
中午啊…
小兔躺在被子里面，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哎…时间过得好慢啊…
、49.第49章 岳父大人好3
再被窝里又躺了一两个小时之后，程之言终于允许小兔起床了。
等到洗漱完毕吃完早饭。
小兔眼巴巴地跟在周玥身后转，就是不说话。
周玥转过身来，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蹲下身子问道：“小兔，你一直跟在我身后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么？？”
“嗯…”小兔很认真地点点头道：“周阿姨，我能不能…能不能擦粉啊？？”
“擦粉？？”周玥愣了一下，随即好笑道：“你一个小孩子，要擦粉干嘛？？”
“我爸爸今天回来…”小兔有些害羞地说道。
“哦…是为了给爸爸看啊。”周玥了然地点点头，牵着小兔的手朝着楼上边走边道：“行，阿姨给你好好打扮打扮。”
坐在桌子跟前还在吃饭的程之言，闻言抬起头来，看着小兔小小的身影跟在自己的妈妈身后，忍不住无语地摇了摇头。
十几分钟后，小兔欢天喜地地从周玥的卧室里面出来了。
周玥不仅给小兔扑了一层粉，还在她的额头中间点了一个小红点，然后从柜子里翻出来一朵大红色的大花，系在了小兔的辫子上。
再加上小兔今天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棉服，这么一看，这家伙还真有点年画娃娃的喜庆感。
程之言看到小兔这种装扮，觉得有些无语，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继续吃早饭。
小兔却一直冲到程之言的面前，兴冲冲地问道：“橙汁哥哥，好看吗，好看吗，看我头上的美花花。”
“嗯，看到了。”程之言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好看吗，好看吗？？”
“好看。”程之言随口答了一句。
“嘿嘿…”小兔笑得跟个傻子一样，兴高采烈地又转到镜子前面去照镜子了。
快要中午的时候，小兔的爸爸妈妈果然回来了。
周玥刚一开门，小兔就跟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外面阳光正好，天空湛蓝的仿佛一块上好的蓝宝石，寒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哗哗作响。
小兔的爸爸就在这一片明媚的阳光中，带着满脸笑意，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没有戴军帽，长身而立，身姿挺拔，眉目俊朗，神采飞扬。
小兔的脚步在刚冲出程之言家门之后便停了下来，她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觉得他似乎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却又似乎有些陌生，不知道为什么，她原本满心的期盼竟然变成了胆怯。
小兔爸爸看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女儿，忍不住远远地喊了一声：“小兔。”
然后蹲下身子来，朝着她招手。
下一秒，小兔便迈着一双小短腿，飞快地朝着自己的爸爸奔了过去，然后扑了他个满怀。
鼻子里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合着寒冷的空气，刺激着她的神经，脸颊上是她爸爸有些戳人的胡渣在不停地蹭她。
小兔高兴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推开自己的爸爸，捂着自己白嫩的脸颊，大声道：“爸爸，你的胡子太戳人了。”
、50.第50章 岳父大人好4
小兔爸爸微微怔了一下，然后伸手摸着自己脸上青色的胡茬，忍不住笑了笑。
小兔妈妈从后面走上来，看着自家女儿的打扮，笑着道：“哟，小兔今天好像变白了一些么。”
“那当然，我擦了粉的。”小兔一脸自豪的神情看着自己妈妈道：“是周阿姨帮我擦的。”
“嗯，还点了红点啊。”小兔妈妈笑眯眯地问道。
“对啊。”小兔连连点头
“小兔真漂亮。”小兔爸爸笑意盈盈地抱起小兔，一把将她扛在自己的肩膀上坐着，声音低沉道：“走咯，回家咯。”
小兔忍不住咯咯咯地直笑。
小兔爸爸回家以后的第三天，程之言坐在书桌跟前看书。
明明周围的环境很安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一种看不进去的感觉。
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程之言一只手转着自动铅笔，一只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书本上，那上面不知不觉间已经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自己的解题步骤，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题却仿佛根本没有从他的脑海中过一样。
到底是哪里不太对劲呢？？
程之言扭过头去朝着窗子外面看，光秃秃的树枝上站着一只肥嘟嘟的鸽子。
“咕咕咕…”鸽子也在歪着脑袋看着他。
好像…太安静了…
他的房间似乎很久没有安静过了。
程之言恍然回过神来，才发现，没有了平日里小兔叽叽喳喳跟在他身后喊他“橙汁哥哥，橙汁哥哥…”
这个房间突然变得好安静。
“咚咚咚”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兔？”程之言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前，拉开了房门。
“言言，还在写作业啊？？”周玥笑眯眯地站在房间门口，看着自己儿子脸上满满失望的神情，忍不住微微一怔，奇怪道：“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程之言发现来敲门的竟然是自己的妈妈，顿时觉得有些失望。
他默默地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桌跟前，拿起自动铅笔，继续算起题目来。
“晚上小兔妈妈邀请我们去她家吃饭，你收拾收拾，准备一下，换个衣服，别穿着睡衣就过去了。”周玥斜倚在房门边上，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听到这句话时，脸上那不由自主露出的欣喜神色，忍不住促狭道：“是不是小兔这几天都没有来找你，你都有些想念她了？？”
程之言微微一怔，无语地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妈妈，道：“谁想念她啊，我笑是因为这家伙在我们家蹭了这么长时间的饭，终于也有一天我们能去她家蹭蹭了。”
“哦…”周玥一脸了然的神情转身，边走边小声嘀咕道：“还以为只有女人才口是心非呢，原来男人也是这个样子的…”
“…”程之言沉默了片刻之后，声音闷闷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周玥摆摆手，人已经到了楼梯下面。
、51.第51章 岳父大人好5
晚上程之言换好衣服，跟着自己的爸妈去小兔家的时候，来开门的是小兔妈妈——周玲。
“咦，小兔呢？？”周玥进门第一句话，就朝着她问道：“好几天没看到小兔来我家了，言言都想她了。”
“妈，你在乱说什么呢！？”程之言听到这句话以后，脸颊微红，抬头看了自己的妈妈一眼，反驳道。
“嘿嘿，他不好意思了，我跟你讲，他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周玥却是丝毫不给程之言留情面。
小兔妈妈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一边招呼着他们进来一边朝着程之言道：“小兔在楼上跟她爸爸玩呢，我去喊他们下来，言言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去？？”
“不用。”程之言十分淡定地回答道。
“呃…好吧，那你在客厅里先坐会儿，我去喊她们。”小兔妈妈微怔，给程之言一家倒好水之后，便上楼喊人去了。
不过片刻功夫，楼梯上便传来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颗圆溜溜的脑袋冒了出来。
小兔探头朝着楼下客厅看了一眼，一溜烟儿地直奔向程之言。
“橙汁哥哥！！橙汁哥哥！！”
她一边欢呼着一边扑进程之言的怀里。
程之言下意识地张开双手，将小兔搂进怀里。
她的身上有甜甜的奶糖的味道，穿着棉服的小身子抱起来软软的，就像抱着一个特大号的棉花糖。
小兔毛茸茸的脑袋在程之言身上使劲蹭着道：“橙汁哥哥，好几天没看到你，我都想你了！！”
“…”
程之言顿时有些…脸红。
“橙汁哥哥你为什么不来我们家找我玩啊？？”小兔在程之言身上蹭够了之后，仰着一张圆嘟嘟的小脸朝着他问道。
“我要在家写作业。”程之言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随口回答道。
“哦…”小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橙汁哥哥你们作业也太多了吧，从早到晚好几天都写不完啊？？”
“…”
程之言…已经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才好了。
“小兔。”小兔的爸爸从楼梯上缓缓而下，笑眯眯地看着她像树袋熊一样挂在程之言的身上道：“这就是你一天到晚挂在嘴边的橙汁哥哥啊？？”
“爸爸！”小兔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爸爸站在身后，立马松开搂着程之言的手，转身投进爸爸的怀抱中道：“他就是我最喜欢的橙汁哥哥！”
程之言抬头，看了一眼长身而立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微笑着喊了一声：“叔叔。”
“你好。”小兔爸爸笑着点点头，一双深邃而犀利的眼眸上下打量着程之言。
眼前的少年眉目清秀，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他此刻站在自己面前，虽然还是个孩子的身形，却身姿挺拔，气度淡然，丝毫没有胆怯的感觉。
嗯…这孩子配他们家小兔，勉强还算合格吧…
小兔爸爸笑了笑，伸手拍拍程之言的肩膀。
、52.第52章 岳父大人好6
小兔爸爸笑了笑，伸手拍拍程之言的肩膀，声音低沉道：“听小兔说，等她长大了以后要嫁给你，到时候你可要好好对她啊。”
“…”
程之言微怔，看着眼前的小兔爸爸，又一次地接不上话了。
“来来来，开饭了，开饭了。”小兔妈妈眼看着客厅里的人已经齐了，赶紧走进厨房，一边往餐桌上端菜一边招呼着程之言一家赶紧入座。
席间，小兔的爸爸一个劲儿给程之言夹菜，那热络程度，简直就是把他已经当做自己的准女婿了。
程之言看着眼前饭碗里瞬间多出来的如同小山一般高的菜肴，只得不停地说着“谢谢叔叔，谢谢叔叔，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谢谢叔叔…”
周玥跟自己的老公互相对看了一眼，笑嘻嘻地伸手戳了戳程之言的脑袋道：“什么谢谢叔叔啊，快谢谢岳父大人。”
“…”
程之言瞬间如同被雷劈了一样。
“哈哈哈哈哈，没事没事，现在叫叔叔也是一样的，等着以后结婚了再叫岳父也不迟。”小兔爸爸听了这话，高兴地一直笑。
一时间，整个饭桌上其乐融融，除了…满脸无语的程之言。
那一次的晚餐之后，小兔的爸爸在家里待了没几天，大年初三的时候就又要回部队了。
临走之前，小兔红着眼睛紧紧地拽着自己爸爸的衣角，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小兔爸爸一脸无奈的表情看着她，蹲下身子语气温柔道：“小兔乖，爸爸今年夏天就可以退伍了，等爸爸退伍回来，天天陪你玩好不好？？”
“嗯…”小兔吸着鼻子哄着眼睛点点头，声音哽咽着问道：“那爸爸以后会来参加我幼儿园的家长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