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见我,不想和我啰嗦?”

“…”

“想见你那位殿下吧?是吧?”

“…”

“他每日都来你才高兴是吧?嗯?”

“…”

“他…”

越说越不像话了,徐凤白才要脱里衣,一抬手拉开了屏风:“你有完没完!”

沙哑的声音,还带着些许余怒。

对上他的眼,赵澜之立即闭上了嘴。

徐凤白当着他的面,脱下里衣这就摔了他怀里:“再胡说,这就滚!”

赵澜之双手接住,看着眼前的人,怒意全消,似乎在她的面前,眼里就再容不下别的了。

去了里衣,徐凤白裸着肩头,他精巧的锁骨上,还有浅浅的疤痕,锁骨往下,缠着一条条的布带,两只手倒着解开来,胸前的隆起就再藏不住了,是了,是女儿身。

走回屏风后面,不等把布带全都解下来,胸前已渗出血迹了。

徐凤白背对着赵澜之,旧伤裂开,底下的布带和药布已经粘在了一起,她才一低头,热气就到了颈边。

男人到底还是没皮没脸地凑了上来,他自背后轻拥着她,年轻气盛怎么忍得住。轻吻点点这就落在了她的后颈和肩头上,徐凤白右肘往后一拐,赵澜之闷哼一声,没有躲开。

前后都像点了火似地,徐凤白转了过来。

赵澜之才一瞥见她胸前伤口,真是不敢再乱动,赶紧放下她的里衣,抓住了布带一头:“上次的伤口还没好?别动别动,我来拆。”

说着,一边拿了剪刀过来。

他扶着徐凤白走了里面坐下,半跪了床前一点点将染血的布带剪开,药布也拆了下来。

柜子里有新的药布,徐凤白看着他忙前忙后东翻西找的样子,一点也不想提醒他。

看着他的背影,她忍不住叹息。

“你最好快点离开徐家,省得有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

赵澜之到底在柜子里拿出了新的药布,回身坐了她的身边,让她抬胳膊,徐凤白裸了半身,坦然张开双臂,任他轻缠。

幸好伤口不深,就是旧伤崩裂,他动作越发轻柔了:“我不来就没有杀身之祸了?你还是不相信我?比起他,你信他还是信我?”

光缠了伤处,又拿了干净里衣过来帮衬着给她穿上了。

徐凤白浑身疲乏,散开头发只躺了床上,眼都没抬:“信你。”

这般敷衍,赵澜之如何相信,他脱了鞋,侧身躺了她身边,这就伸了一条胳膊到她枕下,想要把人整个都揽入怀中来。

客徐凤白没有动,仍旧闭着眼睛:“快走吧,再不走我今天晚上也没个消停了。”

赵澜之当然明白她话里意思,徐家有李昇的眼线,时刻盯着徐凤白的动静,一旦知道他留了她屋里,怕是用不了一时三刻那位就杀来了。

他不以为意,只看着她:“他来也好,索性撕破脸。”

徐凤白听他说什么撕破脸,慢慢睁开了双眼。

她看着帐顶,低低地:“李小姐对你也算一往情深,你成个家也好,以后…”

不等她说完,赵澜之蓦然抬眸一翻身就欺了她的身上,小心没有压到她的伤口,他双臂在她两侧撑着自己,定定看着她目光灼灼:“那还有以后吗?少唬我,当年二皇子这边娶了皇妃,你那边就找了我,我要是成了家,怕是你转身就能给阿蛮找个后爹了!”

徐凤白眨着眼,没有否认:“早与你说过了,露水夫妻当不得真,你成不成家于我来说都一样,明白吗?”

她向来这样,他才不以为意。

长发散开在脸侧,徐凤白低着眉眼的模样平添了三分媚色,他低头看着,情动,唇角才要落下,腰腹一痛整个人直接摔了床下去。

徐凤白随即坐起,长发在胸前微动:“得寸进尺。”

赵澜之才拍拍身上站起来,院子里的狗儿突然叫了两声,二人面面相觑,很快齐齐的脚步声越发近了,门口的洪运刻意扬起来的声音,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殿下,怎地这个时候来了?”

“你主子呢?”

“回殿下的话,主子已经歇下了。”

“…”

四目相对,徐凤白抓了枕边的外衫这就穿上了。

敲门声响了起来,她穿鞋走了门前去:“什么事?”

洪运忙道:“殿下请主子书房一见。”

女扮男装十几年,徐家荣耀一时,怕撕破脸皮的不是李昇,而是她,而对于此事,赵澜之和李昇都心照不宣,所以有时候刻意退让也是留给彼此唯一的默契。

脚步声似都远了些,赵澜之不走,她真是没个歇息了。

徐凤白随意绾了发,低头又仔细系了扣子,猛地发现自己胸前高高耸起,还在柜里拿了斗篷披在身上:“我去书房坐会儿,赶紧走,再不走,我今晚都不用睡了。”

赵澜之也知道现在不是撕破脸皮的好时候,嗯了声,送她到门口。

洪运等得直着急,来回踱着步,影子就在门上映着,来来回回来来回回的。

徐凤白才要开门,手腕又被人拽住。

赵澜之追过来站在她的身侧,就那么低眸看着她,到底还是不放心:“你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也不许我找你不兴我碰你,另外有人了?”

这个时候他还记挂这个,她真是不想理他。

一手扶着房门才要拉开,尚还年轻的男人又将她手腕握紧了些,又恼又急:“或许,二皇子日日在你眼前,这么长时间怕是早不气他了,你和他有没有…”

许是心里没底,话说了一半,顿住了:“没事没事,你去吧去吧!”

说是让她走了,但还下意识拉着她,徐凤白没有开门,到底还是回了头。她叹着气,真是被他磨得一点脾气没有了:“没有,没有,都没有~”

话音才落,男人一把将她扯入怀中:“好,那你说话算话。”

门外的洪运直催着,徐凤白才要动,耳边一热,赵澜之轻轻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与她低喃着。

“你再忍忍,我一定把你从那泥潭拉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支持,十点的存稿箱更新之后我回来发上章的红包~

第19章 淡淡

外面阳光大好,秋菊已经落了,小白就在花圃里面乱跑,上蹿下跳的。

要入冬了,再也看不见蝶儿扑花,徐椀拿了个小铲子,蹲在花圃边上挖着花根,牡丹花季已经过了,只怕一来霜,叶也落了。

真是人小,力气也小了很多,挖了半天,也没挖出来一个。

花桂只当她在外面玩,根本没注意到她在干什么,花圃里经了两场雨,泥土松软潮湿,她的鞋上踩的都是土,手上也是,挖得正来劲,洪珠从外面回来,奔了她的面前。

说是徐妧让她过去,刚好扒开了土,挖出来一个花根,徐椀仔细切断叶片,包着交给了洪珠手里,叮嘱她让她放在阴凉的地方。

花桂才收拾好屋里,一出来看见她浑身是土,咬牙给她提屋里去了:“我的小祖宗,才一会儿的功夫,你去花圃打滚了不成,看看这么多土,赶紧洗洗!”

徐椀偷笑,有的时候多做一点淘气的事,似乎反而更有意思。

在花桂的督促下,好好洗了一番,也换了双鞋,怕徐妧等着急,抱着小白就出来了。

隔壁园子里,偶尔传来一声狗叫,孩子们的尖叫声也不绝于耳,徐椀快步走进,徐妧手里拿着块肉干,正在逗弄地上来回跑着的小狗。

短毛的狗儿兴奋过头,跳着直扑腾她。

一边站着个圆滚滚的小小公子,看着也就十来岁的模样,直拽着徐妧:“表妹看看就行了,别逗狠了,它会咬人的。”

徐妧很是扫兴的样子,回头一拳头捶在他的肩头:“咬人就让它咬你,谁让你吹牛了,我让你抱猫儿来,你抱狗儿来干什么!”

徐椀略一思索,想起了这个人来。

徐妧口中的是是是表哥郑何,他从小就胖了些,因为在徐妧面前,他从小被打到大,向来逆来顺受,一张口就是是是的。

果然,他一如既往地低头:“是是是,表妹说的是。”

徐妧白了他一眼,一抬头看见徐椀了,赶紧叫了她过去:“阿蛮快来,诶?这猫儿又送给你了啊,我还让我表哥带猫了,可惜他弄错了。”

徐椀笑笑,与她一起站了窗下:“没事,小白回来了,我养不了那么多的。”

小狗儿也撒欢撩撅儿地跑,徐婼和徐婳远远站着不敢上前,倒是徐芷拿着个草棍直往它身上扔,惹得它又跳又蹦,摇着尾巴跟着她。

徐妧的腿已经完全好了,用手指头直戳着小表哥的胳膊:“还给我带什么了?”

说到这个,郑何叫她进屋。

桌子上摆着好几样东西,都是他带来的小玩意,徐妧挨个打开了,都是女孩家的梳子镜子之类的,她甚觉无趣,瞪着郑何,最后扑过去又是一顿捶。

徐椀坐在另外一边,托腮看着她们。

怀中的猫儿偶尔喵一声,这场景似乎带了她回到过去。

那时候皇帝一道赐婚的旨意下来,徐妧差点昏过去,她又哭又闹的主要原因,其实徐椀知道,郑何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长大以后也情深甚笃。

那时候郑何已经瘦了下来,但因为徐妧的腿,郑家是知情的,所以一直不大同意。

二人私定终身,不想突然降下来这么一道旨意,可谓是晴天霹雳。

那时候的郑何是什么模样的呢?

徐椀仔细回想,但是只是依稀只能记得个大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现在,她爹也留在京里了,徐妧的腿也已经好了,徐椀看着她和郑何打打闹闹,突然想到,不好的事情如果可以提前注意,是可以避免的,例如那桩婚事。

只说有事,连忙退了出来。

回到自己院里,再没心思挖花根了。

无从下手,仔细回想,赐婚之前,她整日沉迷书海,根本没注意到过什么郡王爷。

在记忆当中,小时候缺失的不只是赵澜之,那时可不像现在,还能和小舅舅出门看戏,她在徐家和姐妹们在一块,除了平时那点乐子之外,就是看书。

外面根本不知道徐家还有一个徐椀,赐婚的旨意…是怎么说的来着?

外面传闻是怎么说的来着?

常胜将军班师回朝…被封为王…

他不白,那时看着也就二十三四的样子,除却那道疤的话,左边侧脸还是很好看的,只怪她当时有些怕他,平时都鲜少一起说话。

从哪里打探一番才好,计算了下年纪,比她大六七岁,现在应该十三四了吧!

十来年的光景,就是样貌也不可能一样,趴在床上翻滚了小半日,迷迷糊糊竟是做了个梦,梦里似是夜晚,红烛映着幔帐,火红的盖头就在眼前。

男人喝得叮咛大醉,挑了她的盖头。

成亲之前,王夫人可是叮嘱过她了,夫妻之间圆房是必不可免,说疼过了那一晚就好了,她还说新婚之夜多叫两声夫君,男人多半会疼惜妻子,不那么折腾的。

她自己也恶补了下共色图,里面的姿势可真是让人面红耳赤。

合卺酒她是喝了壮胆的,和一个陌生的人赤身相见,再怎么说也是又羞又怕,她记得舅母的话,一个劲地叫着夫君,不敢推他,就狠命地搂着他。

他说你真软,然后,然后就圆房了。

那种疼痛就像是整个人被劈开了一样,事后,她还咬了他。

他手腕上…

赫然在梦中惊醒,徐椀一下坐了起来!

对了,那人右手手腕里侧有俩颗并排的小黑痣,也不是一点都想不起来,这些线索串联起来,试试的话,应当能找得到,毕竟权贵公子哥,在京都是数得过来的,可以找人侧面问问。

想到此处,她赶紧穿鞋,让洪珠把花根拿了过来,只说要给亲爹送去,这就出了门。徐凤白不在家,特意跟王夫人说了,自然是准许了的,后院的小厮赶了车出来,花桂亲自跟着上了车。

徐椀就掀着窗帘往外看,花桂在旁边唠叨着:“一个花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想见你爹直说就好了,干什么还拐弯抹角的兜圈子呢!”

徐椀趴在窗口,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嗯,是想见他了。”

花桂叹了口气:“听说他这两日可忙着,也不知道在不在家。”

不在家就等他回来,徐椀才不以为意。

马车行过西边街口,突然停了下来。

花桂连忙掀开车帘问怎么回事,车夫前面问了下,说是封街了,只能走人,不能走车。

走过前街,再过一个路口就到赵家了,徐椀拿着花根就下了车:“没事,走去就好了。”

花桂让车夫赶车在街边候着,也连忙跟了上去。

街上行人不多,货郎却多了不少,再往前走,远远就看见一行侍卫队侧立在旁,前面一大一小都在个鼓画摊边站着。

大的锦衣华服,拿着个小鼓左右地看,不是别个,正是卫衡。

小的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穿着精致,身后还跟着两个嬷嬷模样的。

她只道为何封街,原来是有贵人。

鼓声偶尔响起咚的一声,少年单手敲鼓,似很有兴致。

徐椀和花桂避开侍卫队,靠边慢行。

也不知是怎么地,卫衡一抬头就看见了她们,远远地指着就让人过来叫她们。

徐椀只得上前见礼,卫衡正在挑着鼓,回头瞥着她:“病可好了?”

她连忙说好了,多谢记挂。

一板一眼地,像个小大人,卫衡扬眉,就拿了个小鼓递了她的面前:“给你了,拿着。”

徐椀才要谢绝,面前的小鼓立即被旁边的孩子抢了去。

这小女孩眉眼间全是怒气,抓了小鼓啪地就扔了地上,还踩了一脚:“刚才我跟你要,你怎地不给?不给我也不许给别个!”

卫衡脸色顿沉,回头看了眼侍卫队:“先把安平送回宫去,好生顾看着!”

小安平气哭了,还跺着脚,少年神色冷峻,却是淡漠得很。

徐椀下意识后退一步,心都要跳出来了!

第20章 千挑万选

小安平被人架着,直踢着腿。

可她还是被人送走了,后面跟着那两个嬷嬷一步不敢落下,连忙追上。

徐椀赶紧低头,说有事要走,揖了一揖,要不是卫衡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她的小辫子,估计她这就跑了。她求救似地看着花桂,心如捣鼓。

卫衡拿着小鼓,轻轻敲在她的额头上,咚的一声:“你跑什么?”

花桂虽然不知道卫衡怎么要扯着阿蛮不放,但是看这情形也连忙上前:“我们小姐急着有事,冲撞了公子还望见谅。”

徐椀一手捂着额头,抬了眼去看卫衡。

虽然是十年之前的模样了,如果见到,她应该能认出一二来…吧。

她不确定,因为成亲以后,她过的是自己的自在日子,其他的,多是敷衍。

眸色微动,她定定看着卫衡的脸,试图能关联起什么,然而,这张俊脸英气十足,好看是好看,但是没有那种熟悉的感觉。

可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能确定的话,没有感觉也得疑出个感觉。

单不是说别人,安平喜欢缠着谁,谁就有可能。

那个坏夫君,成亲第一个晚上圆房以后,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做的,那似乎成了他们之间熟悉彼此的一种方法,然后她知道他比她高很多,比自己力气大很多。

偶尔早起,他还没有走,她就歪在床上看书。

他会一把抢过,然后把书放在房梁之上,她就是踩着椅子也够不到。

她喜欢躺在躺椅上晒阳阳,有时候赶上他回来,他就站在她面前,把阳光都遮住,她自觉地起来见礼以后,这人就会理所当然地霸占躺椅,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晚上她睡前还喜欢吃东西,他不在府里还好,一旦在房里,但凡她一吃吃喝喝看着杂书乐不可支,被他瞧见,他就喜欢欺负她,最后不管什么姿势都要把她弄哭才满意。

不敢想,哪个喜欢欺负她,哪个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