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婷婷从包里抽出一份报纸递给我,又是一份英文报。“简辰他爷爷病危,盛天摇摇欲坠,简辰现在是焦头烂额,你看看。如果你爱他,你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呵,以爱之名啊,任何时候都那么冠冕堂皇,闪闪发亮。

“你对简辰就没有那么一点意思么?我不信。”

“我承认曾经动过心,不过现在已经死心。”商婷婷很坦白。

“那在你曾经动心的时候,你为简辰做了什么?”

商婷婷笑了,“在我曾经动心的时候,说服父亲接受盛天的惠科计划,说服父亲接受简辰爷爷的商业联姻。现在我再为他做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情况告诉你。”

报纸的内容只是商婷婷的话的详细版。简辰爷爷真被气发病住院甚至发出病危通知书了,而直接原因是永琪的撤资。爆炸性消息一个接一个,盛天和永琪双双跌停了三个交易日。上面一张简辰侧脸的照片,胡渣子都出来了,眼底有淡淡的青色。人可不只是憔悴了一圈。

回去的时候宣紫不在,留了条说晚上不用等门,她不归。

我把自己扔在床上。结婚证书盖在眼上。白炽灯的灯光穿透进来,朦朦胧胧、密密麻麻的一坨字,看不出是什么。我撅着嘴往上吹气,纸边被掀起一角,很快又落下来。如此几次之后,那张结婚证书终于被我吹到了额头上。直直地望着有些刺眼的白炽灯,渐渐明白,我和简辰的确是门不当户不对。

一个人做了三菜一汤开饭,却只吃了小半碗,然后统统放进冰箱。

开了电脑对着屏幕发呆,直到出现那张在拉斯维加斯的克拉克郡婚姻登记处我强迫简辰拿着结婚证书与我一起照的合照的屏保,索性关了屏幕。

又滚回到床上,拿着手机摩挲着按键的质感。

窗外飘进来楼下看电视剧的声音。很恶俗的对白。但实话实说,我有些期待我能有这样的对话。

男主角:“心心,你别离开我。”

女主角:“你让我走…”

男主角:“我不让!你别想离开我!”

女主角:“楠…”

男主角:“心心…”

接下来没了人声,或许是激励拥吻中吧,把嘴巴堵住了。

想到亲得吧嗒吧嗒响的场面,我很欢乐地笑出声来。打开电话本,朝下按到简辰的名字上。屏幕上出现简辰的照片,我特意挑的很帅的一张。我对着屏幕上的他笑了笑,按了接通。

“小晚晚,我想你了。”

“嗯。”

“你想我不?”

“也想。”

“亲一个。”

“MUA——”

简辰低低地笑了声,“真乖。”

我看着眼前那张结婚证书,渐渐掀起嘴角微笑,“你出面澄清一下我们登记的事吧,还有给商婷婷道个歉。”

“小晚…”

“无奸不商。先过了惠科这个坎再说,先等爷爷好些了再说。对不对?”

简辰没了声音。

我心里矛盾着。一方面想听到他像刚才我听到的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那样说,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其实说得很对,他要承担的东西比我多,更该理智一些。

“给我点时间。”

这么说,表示他接受我的建议了。他没有说一句反驳的话,只沉默了十来秒便答应了。让我有种错觉,他就等着我这么说似的。心里的失落感一下暴强。我拿着结婚证书,捏着一角吊着扫桌面,轻轻地回了声,“嗯。”

一年的有效期?我双手拿着那证书,缓缓地放近眼前,然后又再次盖回到眼上。可能要变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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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纸,我圣母了。”复述完我和商婷婷以及简辰的对话后,我这么总结自己。

“你意思这算分手了?彻底地?然后祝福他们的商业联姻?”宣紫问。

“不想算,但我已经不知道后面会怎样了。”我答得有些悲情,实在不是我的风格,但却是事实。原来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自己把握的。

“那不就得了。你个伪圣母。饭照吃,觉照睡,该主动时不缩手。”宣紫点化我。

原来我只是个伪圣母。

我不知道简辰什么时候澄清与道歉,那晚上电话过后,我们已经有十天没联系了。他忙吧,我也没那热劲头。

38

赵言之可能对我彻底放手了,我从美国回来后,在公司里、在上下班的路上是各种的风平浪静。

在我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赵言之的时候,我又等来了另外一个意外——我表姑。

我想不通表姑找我干什么,家里都已经给过交代了,老爸老妈也说面检合格,那个小镇不可能知道美国的消息,应该对我放心才是。

和表姑约在公司楼下附近的一家茶餐厅,等了大半个小时,表姑才姗姗来迟。

“小晚,吴昊看不上的话,表姑再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呵呵。”我说:“表姑不用操心,我带过男朋友回去见老爸老妈了,他们也都挺满意。”

“那啥时候结婚啊?”表姑大勺地扒着饭,看样子挺饿的。

我手一僵,艰涩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还没到那时候呢,结婚一定请表姑喝喜酒的。”

“小晚啊,不是表姑古老死板,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要门当户对的。”

“嗯,我知道了。”

“你还说你知道呢。”表姑放下勺子,看我一眼,“被盛天太子爷耍着玩了吧。”

“表姑说什么呀?什么盛天,什么太子爷?”

“还给表姑装是不?”表姑从她的大包包里掏出两本杂志,“都登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还给我装。”

两本都是财经周刊。封面上最大的一条标题就是说简辰和商婷婷的。现在商业杂志也做娱乐杂志的活了。

我翻到提示的页数,详尽的三个页面的篇幅,一半说惠科,一半说婚事。传得真快,隔着一个太平洋呢。合上杂志,眼珠子网上一挑,看见表姑正看我呢,连忙坐正了挺胸抬头。“表姑,这事你别跟老爸老妈说。”

“我不说他们就不知道了?”

“他们不会看这样的杂志的。”

表姑收好杂志后,抬头看我,突然恍然大悟似的说:“你告诉表姑,你刚才说带回家的是谁?”

我默默低头,“表姑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你…让表姑怎么说你好。”表姑加了份冬瓜老鸭汤继续喝,“不过呢,简辰那种包装那种质地的,表姑的确没货。”

我嘴角抽了抽。包装…质地…

表姑对我笑笑,“连进货的渠道也没有。”顿了顿又说:“表姑给你介绍个真心实意要过日子的,皮相好,工作也好的,好不好?”

“不用了表姑。”

“还想着?”

我不敢做声。我的确是想着的,因为宣紫说了,我只是个伪圣母,怎么可能把简辰拱手让出去。但我这个想法,表姑或者老爸老妈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表姑叹了一声,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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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辰还在美国,两天前刚打了电话给我。时间很短,却说了很多情话。

我觉得甜得要腻死了,于是说了句:“我等你就是你了。”便挂了电话。

宣紫在一旁咬吸管,“老娘受不了了,我给许章打电话去,看他跑哪个旮旯儿去。”

我抱着抱枕游荡进房间,倒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傻笑…

结果宣紫不是去打电话,而是直接出门了。

简辰不在,宣紫又有许章,我只好窝在办公室里多享受一会空调。赵言之像是不再坐守这里似的,我连一次电梯偶遇也没碰见过他。徐离廷没找过我,是怕不知道说什么么?高衍也没再找过我,是怕我揪着他发怨气么?

一个人太无聊,我又拨了电话给简辰。在心疼手机费的时候想,他怎么从来没说过要给我包电话费伙食费生活费之类的呢。

“小晚晚。”

轻佻的声音,带着一丝勾人的调调传进耳朵里,我脸瞬间热了,似乎他的气息就呵在脸旁。拿着手机的手似乎出汗了,我换了个手,也换了个耳朵。原来才一会,耳朵就被捂热了。

“嗯?不说话呢?”

“想听听你声音。”我明明十分平静地说着十分平淡的话,可声音却微微哑了,让此刻心术不正的我听着更是有些无地自容。

“生病了?声音哑哑的。”

他虽是这样问,但我却听不出来他真正关心的意味,反倒像是染上了笑,却又忍着。我在唇上抚了一圈,“没有,就是想你。”

“小晚晚,得相思病了,还不肯坦白。”

我咬着指端,上牙齿在食指指甲上磨了磨,低声笑了,“就是得相思病了,听了你的声音,现在好些了。睡吧,你那边应该是凌晨呢。”

简辰“唔。”了一声,然后轻快地说句,“小晚晚,要对症下药,治标又治本。”之后便挂了电话。

我对着手机亲了下,手在大腿上一掠而过,呵气般地说:“晚安。”

想起简辰指腹滑在我身上的温度,我更渴望了。身体是如此诚实地起了反应,细细密密地如小针扎一般的痒,真是折磨。我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布料摩擦过带来的一丝爽快很快被更强大的煎熬所代替。

没有办法,去洗了个冷水澡然后出门。对着那张床那个空间,我会想。

第二天加班把所有的陈年旧数据与档案都整理了一遍,将近十点才回去。

宣紫看我回来,啃着苹果过来摸摸我头,“想升经理?”

“我没那么大想头。”拿了衣服去洗澡,我在心里道:我是排欲念。沐浴在温水下,全身心舒畅,我自言自语:“果然累死累活的,就不想那不顶饱不顶暖的东西了,一会就去蒙头睡。”

早早倒下了,一夜无梦到天亮。神清气爽地起来,洗漱后做早餐。下了面,趁着沫沫还没一出来赶紧打鸡蛋。在这关键时候门铃响,肯定是抄煤气表的,回回挑大清早过来,真遭人厌。

我望着门外的人,一时惊讶得无以复加,言语失能。

和我隔着一个太平洋距离的人,此刻站在我的面前。

“小晚晚。”简辰招牌式的语调与笑容,痞痞的却又让我心痒痒的感觉。

“你…你怎么回来了?”我依旧有些愣,话便也说得不利索了。然后我听到“兹”的一声,回头朝厨房一张望,果然,面汤的沫沫全扑出来了。

简辰也朝厨房望了望,然后走过去把火关了,回来曲着手指来回地刮我的脸颊,笑得邪邪地道:“我回来治愈你。”

他的声音语调,动作神情,无一不透着暧昧。我的大脑回路并不多,却也一下子就想到了他说什么。不自觉地,身下收缩了下,我…还真想了…

“也治愈我…”简辰一手托着我后脑勺,一手把我揽进怀里,低下头细细地吻下来。

我手里还拿着那个打蛋的碗呢。手伸了伸,触到桌沿,放手的同时闭眼,准备全身心地投入去享受,结果“哐当”一声,瓷碗掉到地上了。我吓了跳,稍稍离开简辰的怀抱,看向地上那滩蛋液夹杂着碎瓷片的垃圾,又无奈地拉回来看向简辰的眼睛。而他的视线却越过我,定在我身后,嘴角噙着丝笑。我扭头,果然看见宣紫双手抱胸地倚在门边,一副看戏的表情。

“简少,早啊。”

“宣紫同学,你也早。”

宣紫满含暧昧地看我一眼,道:“没办法,小晚她动作太大。”

这话有歧义。特别是我听着,特别地能感受她话中有话。

简辰揽着我笑道:“那一会要麻烦宣紫同学收拾一下了,我这就带小晚晚走,你可以接着睡。”

下楼打车。我问:“你没开车来吗?”

简辰反问:“你觉得我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的状态与心态,适合回去再开车过来吗?”

我靠在他胸前,随便嗯了声就不说话了。

进屋子后,简辰反手关的门,迫不及待地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吻。

似乎每次到这房子,我们的第一件事都是迫不及待地要相互融合。

当他压到我身上的时候,我问:“你为什么赶回来?”

简辰挺直了腰身,一下便冲撞到最里面。然后他缓缓地笑着看我眼睛,那笑明明极浅极淡,却又极挑逗极蛊惑。他反问:“你觉得呢?”

“哟!太里面了,太里面了!”我拍着简辰的屁股,“出来点,出来点。”

简辰得意地挺了两下才挪出两厘地方,“你那样拍我,分明叫我再进去点。”

我歪了歪嘴,轻声问:“你突然回来…真的,只为做这事?”

简辰低头吸我的嘴唇,极尽诱惑,“那晚上你的声音把我撩得洗了五次冷水澡还平静不下来,只有订最早的班机飞回来。”

我挑着嘴角笑了,“还好我只洗了一次。”

简辰往下偷袭我胸部,“唉,我的小晚晚呀,真成色胚子了。”

“乱说!”

“不承认?”

他缓缓地一节一节地退出。

我一寸一寸地收缩,终于什么也没抓住,空空的感觉很难受。

他得意地翘着老二只守在门口。

我哀怨地看着他,抓住他的手覆在我右胸上,“简少,简大爷,先进来吧,想吊死我吗?”

“叫你不诚实,小色胚。”他进来,捣腾两下,抱着我在耳边道:“小晚晚,我们多久没做了?”

我回他:“大色胚!”

39

结果那早上我迟到了,前一天加班到十点的功劳也抵不过这迟到的两小时。

一回去,宣紫就凑在我耳边悄悄道:“好持久哦,真性福。请注意,此性非彼幸。”

我用手肘顶顶她,“上班干活去。”

“嗯。”宣紫点头,“干活去。你还有气力干活,不错。”她接着摆了个恶心低能的双枪姿势,“小晚,我看好你哟!”

“滚!”我笑着低骂。

我下班了回去做饭烧菜,当然,是在那个我的新的复式房子里。宣紫回去也是独守空房,便去找许章了。于是我的小房子是彻底丢空了。

洗菜的时候简辰从后面抱着我,下巴枕在我肩膀上,用鼻尖碰碰我的头发,“小晚晚。”

“嗯?”他的动作太温柔,让我的声音也跟着受感染。

“我不想吃饭。”他轻悠悠的声音穿过发丝传来,摩挲间更添了一层温柔。

“那想吃什么?”我笑,“西餐我可做不来。”

简辰的手探进我衣服里,食指与中指一步一步地向上爬,然后在我扣子处轻轻一按,前扣就弹开了,“想吃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