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纵使只站在林佳静立场上考虑,都知道出国对林佳静有利无害。
回想这一切,蔓蔓也知道老公和自己都不能做什么。因为做什么,都可能是错的,是害了几家人。
这样一来,林佳静出国治病的事,成了定论。
一星期后,各种手续办好,林佳静与林文才,在范慎原的陪伴下,搭乘飞机离开了大陆。
温家人得知这个消息后,各式各样的反应都有。有人说林佳静真是好运气,说不定出去治完病,成为了富太太了,在国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多少国内的学子想出国留学,都没有这个机会和钱力。
说明,女人长得漂亮,若病似西施,能胜过一切。
温媛接到温浩雪、汪芸芸等这些唠叨的电话后,却是一点都不羡慕。对她来说,林佳静这个狐狸精出了国,能从此消失在她眼里面,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因为这样一来,没有人能和她争了。以后,温世轩,能专心只照顾她一个人。温世轩与蔓蔓对未来的寄托与念想,自然会回到她的身上。
林佳静病了且跟着范慎原出国的消息,最终传到了在大学里的姚子宝。姚子宝得知这事时,林佳静已经坐上飞机走了。
这个事,各方,都瞒得他很紧。包括之前曾给他发过照片的温媛。
姚子宝能得知这个消息时,是大家都已经认为没有必要再瞒着他了,反正事已如此。
他的心情,在这样的一种情形下,可想而知。他首先没有想到这事其中许许多多的前因后果,而是第一个念头执意地找上了彭芳质问。
“你知道的,是不是?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是不是!”
在楼道里被他拦住不说,双臂被他掐住,狠力地摇,像是要把她撞到墙上,彭芳抱住头,以免在意外中搞到自己受伤节外生枝。
“你说啊!”他去拽她的手,生气的,愤怒的,而且是不可置信的,不可置信她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女孩子,“你不是说你对我没有一点兴趣吗?为什么对我和她这样,你说,你说!”
彭芳没法说,一她不能说出这是他哥的决定,二他现在是在气头上肯定连她的话都听不进去。
“姚子宝!”
骤然的一声厉喝,在他们两人的头顶上出现。
姚子宝缓慢地转过头,看到了站在楼梯上俯视着他的陈孝义。
陈孝义缄默的眸子,冷丁丁地对着他:“她本想告诉你,是我要她别对你说的。”
听见他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你说什么?”听到他这话,姚子宝松开了她,转身,几步跃上台阶,站到了他面前,一双像是被惹急了的野兽的目光,咄咄地看着他,“你别以为,你能抓住我哥的小辫子。你别以为你能恫吓到我和我哥。更别以为你是什么人可以来插手我的事情!”
手指,只是在姚子宝气腾腾的衣领上若无其事地弹一弹:“姚子宝,你喜欢一个女孩子,不去想方设法取得对方喜欢,而是一心责怪另一个女孩子,你这不是很窝囊的行为吗?”
什么叫青涩毛孩与一个成熟男人的区别。
一句话可见分晓。
姚子宝一霎慌乱,答不上来:“你,她,她阻挠我——”
“她阻挠你什么?不就没有告诉你人家病了的事吗?她凭什么知道了非得告诉你?你是她什么人?可以非得这样威胁她恫吓她到事后还要指责她?”
姚子宝慌然掠过站在底下的彭芳:她是他什么人?是,她不是他任何人,而且是他自己拒绝的,他凭什么去要求她?但是——
幽冷的眸子,有力地揪住他脸上的那丝愤慨和不甘:“姚子宝,都说了这事是我不让她说的,有本事,你就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
【170】雾影重重的饭馆
幽谧的房间,一只手拉开了窗帘,缕缕阳光悬浮着金色的颗粒,从窗户落进到室内。
墙壁悬挂的传世画作,富贵豪华的灯盏,白色的纯羊毛地毯,做工精巧透着阵阵芬芳的桃木家具,一个年代久远色彩斑斓的景泰蓝花尊。
无一不是显出富有及尊贵。
一个身着黑色燕尾礼服的管家,左手操着把大剪刀,咔嚓,咔嚓,利落地裁剪园艺从院子里采摘后献上来的花枝,弄了一大束后询问主人:“可以吗?”
一场公务对话,往往是这样开始的。
听不懂的人,只以为在问花。
“当然不可以。”回答的人摇摇头。
“可是——”手像是无措地摆弄花枝,“夫人不怕,他飞往美国后,留下的人不足以替代他,这样下去,饭馆的经营会出现问题。”
“他留下了什么人?”
“王学斌。”
“这样,你让人去告诉王学斌。让他一面对他们祖孙俩继续装聋作哑,一面,其实这样更好,方便我们直接向饭馆投入资金。”
“还要继续追加资金吗?之前追加了两百万,但是,对方好像不再接受。”
“就因为对方不接受,我们这不需要找办法直接追加吗?”
听到她微斥的话声,对方默了。
“追加资金是必要的。”她重申,“必须在这个市场上稳定下来,达到一定份额,随时防止江家的反扑。江家一动,杨家不动,是不可能的。那对姐妹狼狈为奸,手段一样恶毒,到如今已是谁也离不开谁。”
“我这就打电话去告诉王学斌。”
……
范慎原离开大陆去了美国后,一度,杜宇等人十分担心。
论经营管理,【画饼充饥】自出现第一次危机以来,都是范慎原出面化解。在平常的管理中,范慎原有管理庞大机构的经验,安排井井有条,饭馆在他管理下,经营秩序正常,业绩蒸蒸日上,这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事情。若说,蔓蔓是饭馆的头,范慎原就是饭馆的手和脚,帮蔓蔓将理念脚踏实地地实践出来。
范慎原当然不可能撒手就走,离开前,在自己回来之前,定是要指定人代替自己的位置,做个负责任的企业人。
他指定了王学斌。
王学斌非经营管理出身,然在大学里已是小有名气的学生会干部,有自己的独立社团。毕业后出外打拼,没有走专业路线,与范慎原相遇后博得范慎原的赏识,被范慎原亲手提干。
两人来到【画饼充饥】后,因为万事都是范慎原牵头做主,王学斌,像是变成了一个隐形人,只是充当给范慎原跑路的角色。如今范慎原一走,他从幕后走到了幕前,端的仍是一种幕后的谦虚的态度,没有一点以前范慎原掌管饭馆的凌厉态势。
一开始,是让蔓蔓他们担心了一把。
几天后,蔓蔓顿觉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的这个师哥,从大学时代认识一直都是不喜欢抛头露面,但这不妨碍他发挥他的能力。
范慎原离开后,饭馆管理层一直处于一种平静的状态,各人该干什么都去干什么,各司其职的局面,稳定了离开了范慎原之后的整个【画饼充饥】。
王学斌用的是什么方法让所有人安心工作,杜宇和蔓蔓小声商量过,都没有个结论。两个人,突然都意识到,或许真正卧虎藏龙的人是王学斌。
“师哥,你看,靠得住吗?”蔓蔓对王学斌的掌权,还是稍有些犹豫的。
范慎原后期与她养父之间的亲密关系,让她得以去信任范慎原。
王学斌,充其量只是她大学时期的师兄。在大学里都接触不多,谈认识,不到什么特别的地步。不像杜宇,认识了多年,又是她死党的老公,各种风雨共同经历,早已是同甘共苦。
“我觉得嘛——”杜宇搔着下巴颌,苦思冥想的样子,“我曾经揍过他一拳,就因为他把你们带去了危险的地方,让你们差点丢失了性命。”
说的是当年王学斌暑假把他们带去修学旅行时,遇上长江洪水,众人被灾难分散。后来王学斌竭尽全力将所有人找回来,也算弥补了自己的过失。
“那是意外,怨不得任何人。”蔓蔓现在回忆起整件事,不觉得王学斌在这事上有主观过错。
“论心肠,他是挺好的,养狗养猫。”杜宇点着头说。
一个能养狗养猫的人,在大学时期起已经喜欢各种慈善事业的人,是不太可能做坏事的。
“我想,谈都不用谈了。”蔓蔓决定,如果她这时候去和王学斌提出交涉的质疑,要对方保证,等于怀疑了王学斌的人品,搞砸了师兄妹之前的感情不说,会让王学斌恼羞成怒。
一个清高的人,往往更在意名声。
“就这样吧。”杜宇赞同了她的想法,又关心地望着她叮嘱她说,“饭馆里有什么事,我盯着。你也别总操心这里,安心生产要紧。”
对于他人经常念叨的要她多休息怎样,蔓蔓都觉得众人有些小心翼翼过头。她如今挺好的,近六个月大的肚子,每天,还坚持散步,爬楼梯。
孕妇不能整天呆在家,到时候连生都不能生。
没想,她这点,首先赞成的是她哥。
她哥要她顺产,要她自己生,不喜欢她剖腹产。谁敢在她哥面前提一句要她准备剖腹产的,都得被她哥给嫉恨上这样一种可怕的程度。
“初夏上回去产检时,说了她骨盆出口小,胎儿有些大,到时候剖腹产的可能性较大。”杜宇听着提起自己和老婆,说,“我觉得剖腹产挺好的,至少,现在预先有安排的剖腹产都挺安全的。顺产如果中间难产了,突然改变为剖腹产,听说更危险。”
初夏本人,对在肚子上刮一刀,没有什么想法。因为听说打了麻药不疼,而如果顺产的话会痛得半死。
蔓蔓知道这些要她改为剖腹产的话,绝不会是出自方敏的口。
方敏近来很忙,忙到什么程度,都几乎没有时间来见她们,让助手给她们做完检查后把报告传真到她工作的地方查看,再给她们电话要她们安心。
幸好怀孕到现在,她和初夏都顺顺利利的。初夏的预产期是提前她一个月左右。
蔓蔓偷偷摸摸到饭馆,之后杜宇偷偷送她回去。两人见时间差不多,杜宇送她下楼。两人经过前台服务中心,听到一个服务生在接听订桌电话:
“三张桌子,三十六个人,今晚七点……这么大的包厢,只能在我们的新分店里面有,到时候可能你们需要转移到我们那边的分店,我这边,也是可以帮你们先联系同事订好位子的……哦,赵先生,你是问,到了那边后有没有一样的五折是不是?这个,我需要问问我们老板再能答复您,是的,麻烦稍等。”
【画饼充饥】开业至今,唯一给一位客人打过折头,赵文生的名字,现在在【画饼充饥】内部员工里面,都很有名气。一听,即知道是谁。
杜宇望着蔓蔓:“这是你老公姐夫,想办宴吗?”
赵文生哪有什么事要办宴。
蔓蔓脑子里闪过那晚上的事,唇角不禁扯开了,扯出了一丝诡异的弧度,吩咐说:“告诉他们,打折头没有问题。”
有老板这句允诺,服务生立马把话传给了赵文生。
“这是怎么回事?”杜宇开着车送她回家时,一边又问。
好奇心可以毒死猫的。
“还不是我哥的主意。”月儿眉撇了再撇,眉梢扬着,像飞扬的柳枝,肆意非凡,“他说他妒忌赵大哥在我这里吃饭打了个五折。然后,他在我这里曾经吃的一次饭,却是全价。”
杜宇吃吃吃笑了起来,对他们兄妹这样的场面深感有趣:“他不是知道饭馆是你开的吗?”
“他是没说。可姚大哥说他早猜到了,这是变着法子,想让我自己招了。”蔓蔓眉眼鼻子里一细哼。
她哥的主意臭得像臭鸡蛋——唯我独尊。
凭什么,她得在他面前主动招了。
他要和她兜圈子,她如数奉陪就是。
“你想怎么做?”杜宇有趣地看着她雀雀欲试的模样。
蔓蔓一撇眉,拿出干架的态势:“不就是请大哥吃顿饭吗?别说他拉三十几个人来,就是拉一万人来,我都请得起!”
君爷哪知道自己妹子和自己较上了劲。
在科室里面自己人安排了要去【画饼充饥】吃饭时,他什么都不知情,一如既往处理繁琐庞大的日常公务。
直到下午四五点钟,徐美琳带着赵文生,到他办公室里和他最后汇报时说:“陆科,那这样,今晚晚上七点钟,科室里面一共三十六个人,在【画饼充饥】第二分店集中用餐。”
“嗯?”提到【画饼充饥】四个字,君爷的脑袋才从埋首的公文里抬起来。
“近期科室里不是来了不少新人吗?迎新会迟迟没有开,大伙儿吃顿饭,给新旧员工联系下感情,这是在很久以前的科室会议上已经定下来的事。恰好,陈少校在原有单位那边结束了工作关系,休完假回来。如果这事再不办,新员工都成老员工了。”徐美琳一一详尽地做着解释,提醒公务繁忙很容易把这些琐事忘却了的领导。
君爷对这些科室里搞生活活动的琐事,因都不是什么大事,向来都是交给徐美琳去管。而徐美琳向来做的很好,让他放心,他极少插手。每次,都要徐美琳再三提起,他才能记起。徐美琳知道他这个习惯后,通常是都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了,方是来和他说,他届时只要出席即可以了,不需他操心任何事情。
“是这事啊。”君爷把背靠在了办公椅上,一支笔擦着额眉,似乎想的,还不止是徐美琳说的餐饮这么简单。
“有问题吗,陆科?”徐美琳问。
她只是组织一场饭局让新旧同事联络感情,君爷是领导,要想的是怎么和自己有心招进来的下属打好更近一步关系。
君爷的脑子绕在了新近员工的名单上,问:“你有没有打听陈少校他们那些人,口味是什么样的?”
俨然,君爷的头一个关注目标是陈孝义。
徐美琳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和君爷合作这么多年,知道领导爱搞突击检查,问的问题向来风马牛不相及,有备而来自然答的轻松:“陈少校是本地人,这个口味好处理。却是范淑霞,她的口味比较奇怪。但不管这些新来的员工,来自哪里什么口味都好,听说科室这次是要去吃素菜,都非常有兴趣。”
“素菜?”
君爷的口气问的有些蹊跷,徐美琳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声提醒他:“陆科,你不是忘了吧?上回,大伙儿吃饭时,你家里人也在,你说了,下次科室吃饭,都到【画饼充饥】,【画饼充饥】以素菜为主。”
喔,他记起了,当着妹妹的面信誓旦旦要到【画饼充饥】宰一顿【画饼充饥】。
笔,悠扬地在指间转了圈,看向赵文生:“说好打五折了?”
赵文生天知道蔓蔓怎么想,天知道他们两兄妹想搞什么对抗赛,哪敢真保证一定蔓蔓给打五折,保守地说:“陆科,我打了电话去订位子时问了,对方答应说会给打折头,具体打多少没有说。”
可君爷早把他的五折给惦记上嫉恨上了,听他这一明哲保身的说法可不买账,道:“那可怎么办?我记得上回科室里面的人,都当着你的面说好你出马,要五折的说法。菜多好吃都好,若是到最后,这个消费的金额不能达到众人的预想,大家这心里肯定吃得不舒服。”
君爷的科室里吃饭,没有公款一说,拿的都是平日里从大家工资中扣出的一小部分作为科室公共活动资金。也即是说,这吃的钱,都是掏到了每个人的腰包里头。
赵文生都知道他故意这一说,是要把自己罪名给扣实了,领导要拿你你能怎么办,只能是愿赌服输,眼镜片上爽快地闪过一抹利光:“陆科,这样好了,若饭馆打的是五折以上,多出来的钱,由我来请大伙儿吃这一顿。”
徐美琳不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只感觉这玩笑是不是开大了,刚想插话。
君爷提前她,点下头,冷面阎王笑起来只有诡异一说:“行,还是赵组长大方,相信每个人都会感激你的。”
想来,君爷想的是,去到【画饼充饥】,最多打个五折。纵使只是打五折,足够宰他妹妹一顿了。
你别说,据他了解,【画饼充饥】说素菜为主,但如今,也是不乏高档菜的,只要再点上几样高消费的,一桌十几人吃下来,没有个两三万?三桌吃起来,包厢,加酒水加服务费,得十万打底。
君爷一门心思冲着去宰妹妹。因为他很清楚,他妹妹那个从温世轩继承来的小气性子。所以,今天非得狠狠宰一顿不可。
姚爷也是几乎都忘了有那晚上约好去蔓蔓饭馆的赌约,听徐美琳过来说起,眉儿一扬:“陆科怎么说?”
徐美琳觉得几个领导挺怪异的,明明都是领导自己指定的【画饼充饥】,怎么个个反问起她来,不高兴道:“陆科说好啊,去哪里吃不是姚科你和陆科定下的吗?”
听到罪名抛到自己头上,姚爷立马不干了,澄清:“是他自己说要去那里的,和我无关。”
君爷想去宰他妹妹,能和他什么干系。
他不过是个爱看戏的。
很想知道他们两兄妹最后这事怎么收场。
“姚科你不赞成科室吃饭去【画饼充饥】?”听到领导这么说,徐美琳自然要再问一下。
“怎么可能?”姚爷情不自禁笑,差点漏了馅儿,忙低下头,装作忙事,模糊带过,“这事陆科说好,就好。”
徐美琳怪异地瞥他们几眼。
晚上,君爷带着一帮人上【画饼充饥】宰妹妹的场子。
蔓蔓在家,陆司令没有回家,她哥她知道不会回家吃饭,陆夫人被朋友家邀去,刚好剩下她和自己老公。
蒋衍向来消息灵通,坐到自家小饭桌前,和老婆吃饭时问:“大舅子今晚到你的饭馆去吃饭了?”
给老公盛了碗满满的一碗米饭,蔓蔓淡淡地说:“是啊。怎么?你也想带同事到我饭馆去吃,想要折头?”
蒋衍哪敢学大舅子宰自己老婆,忙说:“我要是带人去,会让他们掏钱。”
老公说话,就是艺术。瞧,叫其他人去老婆饭馆吃饭要其他人掏钱,自己都不掏钱,要知道自己的钱,也是老婆口袋里的钱。自己花了,老婆照样心疼。
“贫嘴!”嗔娇地白一眼老公的花言巧语。
说回来,她老公比她哥贴心多了。
想她哥想什么呢?
尽想着怎么宰她这个妹妹。
虽说她是饭馆的幕后大老板,但是,给自己亲戚吃饭开专权通道免费打折头这种事,在公司里影响不好。名义上给她哥打折头,到时候她哥在她饭馆里吃饭打的折头的钱,都得她自己拿钱补上给公司。
她相信她哥也不是不知道这回事。
老婆是省钱专家,小气性子一流,蒋衍生怕她被大舅子这一宰,给气在了心头里,安抚她说:“若大舅子宰的多了,我和他去说,说这饭馆赚钱不容易。吃一顿,就算了。”
那是,每次君爷都带着人去宰,谁能吃得消,她再赚多少都不够她哥宰。
然而,他这回是算错了。
勺子舀着汤,月儿眉轻扬着,是不淡不咸的:“他每天带人来宰我都没有关系,不就是请他和他朋友吃饭吗?包他和他朋友三餐都没有关系。他们要吃什么就吃什么,只要他们自己当医生的,都不怕得高血脂高血压等富贵病。貌似,现在一颗药,比在我那里吃一顿,都要贵吧。”
听了老婆这话,蒋衍只差被一口饭呛死。
从不知道老婆这般狠毒的。
他媳妇是个小腹黑,典型的。
蒋衍现在不同情被大舅子宰的老婆了,反而是十分担心起去宰老婆的大舅子。
“你设了什么圈套给他?”
小声问媳妇,担心被千里之外的大舅子听见了,这戏也就没有的看了。
“说什么啊。我怎么设圈套给他了?难道我还能在菜里面放老鼠药毒死他?”蔓蔓再白老公几眼,无趣透了的说,她这回,可是真心是请她哥吃饭。
她蔓蔓做妹子的心胸宽广,不和大哥计较。
老婆这话他要是信了,他就不是她老公了。
嘴角嚼着老婆亲手做的菜,津津有味,蒋衍叹:大舅子你好自为之吧。
君爷带着人到了【画饼充饥】。吃饭的地点,包厢,早在蔓蔓的吩咐下准备好了,是最好的场所,堪比【天下第一饭庄】的装修。
众人进了高级包厢后,啧啧赞叹:“这里,看起来消费不低啊。”
是到过【画饼充饥】吃饭的人,都不知道【画饼充饥】里有这样的地方。
【画饼充饥】开初,的确走的是中低端消费路线,目标按照蔓蔓的设想,首先要普通老百姓吃得起吃的放心,如今随着【画饼充饥】业务的增长和扩大,这个设想和经营路线作为主体一直没有变。
可范慎原是餐饮行业里面的老手,知道光是做一种业务板块是不行的。于是,在二期开设的饭店里,有意增加了高端群体消费的包厢。
这种特意打造的包厢及高级服务理念,是装饰豪华的【天下第一饭庄】都不能相比的,谁让范慎原本身是时尚界的人,对全世界的奢侈消费领域都涉及甚广甚深,打造出来的高端消费领域是更不一般,在京城时尚界里都能带起一阵旋风。
【画饼充饥】这种高端消费包厢,在全城,只有十个。君爷带着人现在进入的这个,叫做十个里面的顶级包厢,【画饼充饥】里金字塔的尖端。
要进入这样的包厢,外面的客人想订都订不到,必须有内部通道。
看到墙上悬挂的装饰壁画,一幅的拍卖价格都是上百万时,众人的眼球再次快跌了出来。
这里,绝对不是普通的包厢。
赵文生开始慌张起自己下的海口,拉住一个服务生:“这里最低消费多少?”
同是匆匆忙忙慌慌张张来问同一个问题的,还有徐美琳。
吃的虽然不是公款不怕被人查,但是这消费太大,也不好向众人解释,大家都是拿工资的,又不是大富翁。
服务生似乎被人先交代过,神秘地朝他们一眨眼:“这里没有最低或是最高消费,我们不搞这些的。你们吃多少钱算多少钱。”
“服务费呢?”
“你们安心吃吧。我们这里消费是明账,不会乱收费的。”
赵文生和徐美琳,同是摸了下钱包。
他们如今都进到包厢里面,骑虎难下,想打退堂鼓,也不可能,会失掉领导的面子。
赵文生只能祈祷着,蔓蔓给他们打多点折头。虽然他不知道蔓蔓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是想宰回她哥吗?
有这个可能,几乎所有蔓蔓身边的人都知道蔓蔓省钱专家的外号。
君爷是带了大钞和银行卡过来的,不怕妹妹不请他,不请他更好,他有了下一步的借口。
一帮人坐下吃饭。
每个人都对这里优雅的环境和无微不至的服务,产生了一种既兴奋又紧张的状态。
究竟在这里吃饭会花多少钱?
赵文生带他们来吃能拿多少折头。
这是所有人脑子里都在盘绕的念头,比起吃任何山珍海味,都来得让他们感到兴趣。
君爷翻着菜谱,一方面督促下面的人点菜,一方面怕下面的人太省钱,随手一指,指到最贵的那几个菜。
他们这帮人不喝酒,但喝茶,君爷指明要最好的茶。
一壶茶都要多少钱可想而知。
负责科室财务支出的徐美琳浑身冒汗,毫无主意之下,找同甘共苦的赵文生再度商议:“陆科这是怎么了?我跟了他这么久,第一次见他这样大出血。”
赵文生拉开苦涩的唇角,一言难尽。
能是怎样?
不过是他们一帮人,沦为了陆家两兄妹战争的炮灰。
“你也不用担心,不够我先来垫上。”赵文生安慰她说。
“谢谢你了,赵组长。”徐美琳拿着帕子擦擦汗,观看那坐在中间的两个领导,都是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
太诡异了。
据她所知,两爷,都不是喜欢大出血大消费的人,平常比他们这些人都低调。在外面吃公务餐的价格,比他们普通员工还低。
几乎所有跟过两个爷的,都觉得今晚两爷是不是哪里出了毛病。
君爷转着腕表,问姚爷:“陈少校说他什么时候到?”
“大学的军训今天结束。他说参加完下午学生的告别式,就过来。”姚爷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旋转眼前的杯子,能看出一些心事。
他让陈孝义帮他去压着他弟弟,而他毫不知情的弟弟,似乎是把陈孝义给记上了。
这次军训,给姚子宝留下的最深印象是,不是林佳静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和范慎原出国了,而是陈孝义这么个人。
大学里面,早在上午进行了军训结果表演后,代表军训正式结束。
教官们,是在下午一一离开,回归自己所在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