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寰妤:许我倾室江山上一章:第 19 章
  • 大寰妤:许我倾室江山下一章:第 21 章

他竟然说了一口标准的汉语。

许是见到乌可与楚凌裳相谈甚欢,很多匈奴兵们也都跃跃欲试,不过似乎又在顾忌言语不通不敢上前,只是围在他们三人旁边静静地看着楚凌裳说话的样子,时不时还看着他们三人说话的样子跟着笑一笑。

很显然,这里很多匈奴兵是不会说汉语的。

她倒是忘记了这点,这么久以来赫连御舜都是用汉语同她讲话,她就误以为他的手下都是懂得汉语。

这群匈奴兵主动示好的样子令她有些惊讶,多多少少有些反应不过来,刚开始见他们围上来还以为又要对她做什么事情,结果发现他们只是站在一边没有动作,心中的警觉才慢慢放下。

他们竟然很好相处,与当天将她折磨个半死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样,乌可则对着后来坐下来的匈奴兵做了个鬼脸,故意一挑眉道:“盾蒙,你真的很无聊是不是?哪有在姑娘面前揭短的?小石头小石头地叫着真难听。哦——”说到这儿,他又转头仔仔细细打量了楚凌裳一番,“你说你怎么这么大胆呢?竟然女扮男装,前天看见你跑出来呕吐的样子吓坏我了,我还以为怎么就变成了姑娘。”

原来他就是那个曾经指着楚凌裳大呼小叫的男孩子。

楚凌裳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盾蒙一下子拍了一下乌可的头,故意喝了一嗓子,“臭小子你懂什么?这叫乔装、乔装不懂吗?”

“哈哈——”乌可爽朗大笑,其他匈奴兵们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也跟着哈哈大笑。

她发现,这群人也许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坏,可人人都说匈奴人是蛮夷,经常争夺抢掠,在他们的世界里除了鲜血还是鲜血,没想到他们也有和善的一面。

“等等——”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看着乌可,“你刚刚说什么?前天?”

她怎么记得是昨天昏倒的呢?

“是啊,前天,我们已经在这个地方扎营了三天了。”乌可拨开了盾蒙的大手,说了句。

“啊?为什么会这样——”她陷入了不解之中。

“我想可能是因为姑娘罹患了风寒吧,所以王上才下令延迟启程的时间。”盾蒙想了想大胆假设了地说了一句。

他的话将楚凌裳吓了一跳,“你说你们王上是为了我?怎么可能?他巴不得我立刻死掉不是吗?”说完这句话,她又抬眸看了周围匈奴兵一眼,其实,他们应该也痛恨她才是吧?

还没等盾蒙回话,从人群中便挤出来一个匈奴兵朝着她呜哩呜噜地说了一通,脸色看上去还挺焦急的。

楚凌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能转头看着乌可和盾蒙求解。

盾蒙等他说完后呜哩呜噜地回了一句话,那匈奴兵点头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他刚刚在说什么?”

盾蒙看着楚凌裳,笑了笑解释道:“他叫扎鲁,略懂一点汉语,不过不会说,刚刚他是想告诉你,王上的确是因为你耽误了行程,知道你得了风寒,又不能吃荤食,王上亲自骑着快马不顾危险下了山,特意为你不知在哪里找来了稻米和药材,只是没想到你昏迷了这么久,到了现在才醒。”

这番话让她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盾蒙,只看到他的嘴巴在一张一合的,却已经听不清后来说了什么,脑子里反复萦绕着“王上亲自骑着快马不顾危险下了山,特意为你不知在哪里找来了稻米和药材”这句话!

上画面下化化尚化。稻米和紫苏都是他亲自找来的?

这——怎么可能?

是她听错了吧?

她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拜他所赐,他应该看着解恨才是,怎么会想着为她这么做?

“喂,你没事吧?”乌可见她傻愣愣地一动不动,脸上的神情也像是冰封了一样,连忙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楚凌裳像是失了魂似的,又转头看着乌可。

这时又走上前七八位的匈奴兵,看着楚凌裳也七嘴八舌地说了几句,不同于刚刚的扎鲁,他们看上去似乎都有些惭愧之意。

她又不明白了。

章节目录 卷四 107 情绪反复的王(3)

盾蒙笑了笑,对他们点点头,很明显能够看得出他在这群人中还挺有威望的,转头看着楚凌裳说道:“他们跟你道歉,因为是他们几个将你扔进泉水里,又对你有了非分之想,他们觉得很内疚,也觉得很可耻。”

几个匈奴兵见盾蒙说完,将右手放置胸前纷纷朝着楚凌裳欠了一下身,这是匈奴人致歉的意思。

业专网站小小情小。她完全被眼前的状况弄懵了,美眸滑过一抹不解,看着盾蒙和乌可,良久后问了句,“因为我的缘故,你们损伤了十万大军,难道,你们不痛恨我吗?”

为什么他们还要对她这么友好?她充其量只能算是个战犯而已,而且前两天这群人都恨不得要杀了她,她可以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血腥的报复来。

盾蒙和乌可的眼神渐渐变得暗淡下来,许久盾蒙看着她开了口,“恨,我们不恨是假的,毕竟死的都是我们平日要好的兄弟,他们也有爹娘等着他们的平安回来,只可惜剩下了一堆白骨。当我们知道你就是那个幕后军师的时候的确很是痛恨,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

她的身子下意识朝后缩了缩,他们再和善也是敌军啊。

盾蒙见状后无奈地笑了笑,“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当我们知道你原来是个女人的时候就已经不恨了,万万没想到十万大军会败在一个女人的手里,这样一个罕见的女子虽然让我们腹背受敌,但同时也令人敬佩,能够在战场上与男人厮杀却不动声色的女子,恐怕这世上再无二人了吧。”

“敬佩?你们——敬佩我?”她有些转不过来弯了,就算是不恨她也不至于敬佩她吧?

乌可将她的反映看在眼里,爽朗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喂,匈奴人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心胸狭隘的,我虽然是楚国人,但这么久生活在匈奴早已经深深爱上了他们,早已经当自己是匈奴人了。”他冲着身后匈奴兵们哈哈一笑,又看向楚凌裳——

“如果你是个男子,我们当然痛恨你,但你实际上是个女子,就不得不令我们敬佩了,匈奴一向惜人才重人才,你一个女子大破匈奴十万大军,这不但让我们颜面扫地,也在深深反省,为什么会输给一个女人,所以我们才更要珍惜像你这样的人才。”

“但是——”她真的被他们的话搞晕了,他们珍惜像她这样的人才,那么他们的王呢?有这样开明的部下,怎么统领这群部下的人会如此狭隘呢?

盾蒙也爽朗一笑,“乌可说的话不假,我们王上是出了名的惜人才重人才,这些道理都是王上平日教导我们的,正因为如此,我们匈奴才会日益昌盛。这年头战争必不可少,损失惨重虽然令我们痛心和难过,但我们都相信王上会有更好的安排。”

乌可和盾蒙的笑容深深刻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这些道理都是赫连御舜教的?可他为什么还会如此残忍地对待她?不由得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他也提及过匈奴一向注重人才,他也曾经讥讽过大汉朝廷埋没人才。

这几日她所遭受到的折磨是直接痛到心扉,她以为他是在为十万大军的孤魂报复,而他自己也这么说,不过此时此刻她倒是迟疑了,他真的是因为这场战场的失败而恼羞成怒吗?

脑中灵光陡然一现,一个女子突然闪过脑海之中!

南华公主!

难道——他是为因为那晚的事情?

心尖跟着这种想法轻轻一颤,而后迅速地传递到了手指的末端,有些微微发麻发颤,还有点发凉!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直到现在她才绝望地发现,原来从一开始她就美誉读懂他,哪怕是一点点都没有——

乌可见她发愣,伸手又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的眸光变得清澄,笑了笑好奇地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楚凌裳。”轻柔的嗓音像是一抹天外清音,美好的如同天上皓月。

“真好听的名字。”乌可笑着,盾蒙也跟着笑着。

一群匈奴兵见状后也跟着傻笑,此时此刻的他们身上一点征战时候的野蛮之气都没有,相反,他们各个都很豪爽,不拘小节。

气氛变得戏剧化地融洽,她刚想要再多问一些事情,却见乌可的脸色微微一变,而后条件反射性地马上站了起来,盾蒙和围上来一圈的匈奴兵们也都停住了笑声,纷纷远离了楚凌裳站到了一边。

原本转暖的温度似乎在瞬间冰冻、凝结——

她只觉得奇怪,却也不难感觉得到空气中的变化,似乎隐藏着一股子危险之气!

猛的一转头,对上了那双冷鹜阴霾的眸子!

心蓦地一颤,他在生气!她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他的怒火,虽然他表面看上去跟平时无异的平静,但此刻他太过平静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令人不安的骇然,正在悄悄酝酿着,如同一场暴风骤雨即将袭来。

月光拉长了他的影子,原本就身材高大的他显得更加具有压迫了,他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站在那里就足以产生权威之势。

他应该会生气吧,毕竟万万没想到他的部下会跟她如此相谈甚欢,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何况是他?

跟着他出来的虎漠也见到了刚刚的一幕,又见赫连御舜的薄唇紧紧抿在一起,倨傲的下巴也用力地绷着,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妙,想了想连忙上前道——

“你们在做些什么?还不散了早些休息?明日我们就要——”

“虎漠。”月光下的男人开了口,原本就低沉的嗓音变得更加遂深沉冷,他打断了虎漠的话,岑冷的眸光从楚凌裳的脸颊划过,扫在了众位匈奴兵身上,下了一道权威的命令——

“篝火熄灭,立刻连夜启程!”

虎漠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王,刚刚不是说明日启程吗?怎么又变了?

“至于战犯——”赫连御舜的眸光终于在她身上定了格,唇畔渐渐地勾起一道残冷弧度,一字一句地冰冷迸出——

“捆住她的双手拴在战马身后,让她一路走回都城!”

众人皆惊!

章节目录 卷四 108 封号被否

长安城,汉宫

吴楚三十万叛军被歼灭的捷报一路被探子送到了甘泉宫,当吴王的项上人头被奉上时,端坐在龙椅上的景帝极为高兴地大手一拍,“好!吴楚叛军能够在短短时日内解决,完全是归功于楚寰妤鬼谷等人,周亚夫征战有功,朕定当重重有赏!”

周亚夫上前,单膝跪于殿前——

“亚夫多谢皇上!能为大汉平复战乱是亚夫的责任,卑职认为,此次战功当属楚寰妤和夜崖迹两位幕后军师,如没有他们二人的锦囊妙计,我汉军绝不可能在短短三月之内平复战乱。”

“没错,鬼谷等人神机妙算,这次吴王势力被歼灭,楚寰妤等人的确功不可没。但凡有功之人朕定当赏之!”景帝看上去很高兴,却转瞬又想到了寒蝉子和夜崖迹,心中不免再度沉重起来,轻叹一声。

朝廷之上虽然恭贺之言四起,但可见大臣们对于楚凌裳指挥这场战事仍旧耿耿于怀。

周亚夫见景帝如此,心中自然明了,再度开口道:“皇上,卑职与夜崖迹军师先请回都复命,楚寰妤想必也早就将匈奴大军击败,要不了多久必然会有捷报传来,还请皇上且无担忧。只不过寒老夫子离世一事想必楚寰妤早就知晓,皇上定要查明寒老夫子的死因,为其厚葬才好。”

其他大臣们纷纷私下议论,却没人站出来愿意出谋划策。周亚夫则是冷冷看了一眼朝廷之上的大员们,没加理睬。这一阵子他都在楚凌裳的身边,由开始的不理解到最后的恍然,他发现这个女人真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尤其是当他亲手拿到了吴王的项上人头时,他对她更是钦佩不已,所以他愿意站出来为她说话。

景帝的眸暗沉了一下,偌大汉宫竟然发生了毒害之事,并且中毒之人就是寒蝉子,他这个做皇帝的都不知道该如何同楚凌裳交代,夜崖迹回来复命后也只是上殿一次,而后就在忙碌着手寒蝉子中毒一事,他现在只希望楚凌裳能够平安回来。

上画面下化化尚化。“周亚夫上前听命。”

“卑职在。”

“周亚夫因平乱有功,朕从今天起就封你为‘大将军’称号,并倍厚封赏!等匈奴战败的捷报传来,朕也会重重封赏窦婴、李广两位功臣,夜崖迹朕会封为谋士军师,寒蝉子追封为汉宫-谋父’,至于楚寰妤——”景帝微微顿了顿,眼中似乎泛起一抹思考。

众大臣全都纷纷抬头看向皇上,眼神各异。

周亚夫也抬头,但表情与他们截然不同。”楚凌裳自从进宫以来曾多次良言以告,但碍于是女子的身份,朕特赐她史无前例的女官之称,为的就是避免朝廷纷争,如今她能够平乱有功,将当今局势尽了于心,一切均在掌控之中,正因为有了楚凌裳,大汉方能恢复平静,百姓才得以安稳生活,免受战乱之苦,所以——朕这次也决定重赏楚凌裳,官级再升一品,特封为‘大寰妤’称号!”

此话一出顿时震惊了殿前的诸位大臣们,先是一愣,随后纷纷跪下,“皇上万万不可啊,此等行为是动摇了国家之根本,破坏了祖宗之规矩,楚凌裳平乱有功自当重金封赏就好,万万不能再加官进爵了。”

“放肆,你们——”

“皇上,臣等意愿还请三思啊,此种先例一开,必将会遭受到外族的耻笑,大汉名声何等威震四海,又岂能被人笑作朝廷无人,竟重用女子为官一说?”其中一位老臣铿锵有词,神情也倍为严肃认真。

“还望皇上三思而行。”其他大臣们全都异口同声起来。

周亚夫不动声色地看着跪地一片的大臣们,脸色显得有些凝重。

相比周亚夫的脸色,景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他万万没想到,就算是楚凌裳立下了如此战功,他们还是不能够接受她。

拳头倏然攥紧,手指关节都在嘎嘎直响,他不是怕了这些老臣们,但如果不想出个法子让他们心服口服终究是对楚凌裳不利。

大殿的气氛正略显尴尬,正当周亚夫准备开口赞同皇上的决定时,却听到传话的宦官急匆匆跑进了大殿,见诸位大臣们跪在了地上,也弄不清状况地“扑通”跪了下来。

“何时如此慌张?”景帝原本就心情不爽,被突然这么搅合一下子更不爽了,脸色暗沉了更多。

传话的宦官额头上全都是细汗,也顾不上抬手去擦,连忙上报道:“皇、皇上,探子来报,窦婴将军已在回程的途中,楚寰妤她、她被匈奴大军擒获了。”

“什么?”景帝大惊,从龙椅上陡然站了起来。

————————华丽丽分割线————————

越接近北方之地越是寒凉,南国的桃花都飞满天的时候了,而这里沿途还没有吐绿,只是淡淡地撩过几笔清清淡淡的青,点缀在海空天空的蓝色之下,偶尔有几只燕儿飞过,却让她想起了两只鹤儿。

匈奴的一支骑兵已经走了三天三夜没有扎营休息,赫连御舜骑在汗血宝马之上,阳光将他的身影映照,如一只翱翔在天际的雄鹰,伟岸之态就算只是背影都能带给人一种压迫。

正值中午,阳光不算强烈,但如此的爬山涉水也足以令体力消耗殆尽。

骑兵的中间,楚凌裳踉踉跄跄地跟着大军行走着,她的两只手腕被麻绳紧紧捆在一起,绳子的另一端系在马身之上,她无法停歇,只要战马不停,她的脚步就不能停。

原本凝白的皓腕都已经红肿一片,甚至因为不过血的缘故早已经淤青,纤细的手指倍感寒凉,这三天以来似乎都已经感觉不到触觉了。

宽大的长袍早已因为脚程染上风尘仆仆,长长的青丝重新用发簪束起,但即使如此,这群匈奴兵也再也无法将她视为男儿,有的匈奴兵还因为担忧时不时回头看看她。

她因为体力不支好几次跌倒在地,却因为行军的步伐没有停下来,战马没有停下来,拉扯的麻绳让她不得不再努力站起继续前行。阳光映在她疲惫不堪的脸颊之上,微微抬头,苍白的脸甚比之前,双腿一软,再次跌倒。

“楚凌裳——”乌可一直在她身边,见状后立刻下马将她搀扶。

章节目录 卷四 109 究竟是怎样的男子?(1)

有几名匈奴兵忍不住停住了脚步,致使整支轻骑都多多少少发生一些混乱。

行走的战马被乌可扯着绳子暂时拉住,这才使她有一点点喘息的机会,在乌可的搀扶下,吃力地站起来,整个人摇摇晃晃,脸色由最开始的苍白变成了青白,额上细细的汗丝也成了豆大的汗珠,沿着脸颊砸落在长袍上。

“天哪,你——”将她扶起的乌可吃惊地指着她身上的长袍,眼睛里顿时泛起心疼。

顺势低头看下去,阳光映着长袍上的血渍触目惊心,是膝盖的位置,许是伤口没有愈合,再加上三天三夜的行走不流血才怪。

“哪里受伤了?我看看。”乌可是个性格率真的小伙子,见状后二话不说便要仔细查看,被她无力地阻止了。

“我没事。”她很想挤出一丝微笑安慰他,但实在无能为力,连说话的力气都已经被榨干的她哪还有力气微笑?

“还说没事?都已经流血了!该多疼啊。”乌可急了,抬头看了一眼前方高高骑在战马之上的王,脸色紧了紧,深吸一口气为自己打了劲就要往前冲。

“别去。”苍白的小手直接拉住乌可的胳膊,她知道他要跑到前面去替她求情,她不需要,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有心要她受罪,又怎么会轻易放过她?乌可万一上前求情岂不是自讨苦吃?

她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冒着生命危险去为她找来稻米和紫苏,原来他是怕她就这么死了,一旦她死了,他想要折磨人的欲望没处发泄,这个变态的男人,其实当她知道稻米和紫苏的来历后真的感动了,她没想到他会亲自找来这些,只可惜这份感动没能持续多久就化为泡影,狼始终是狼,怎么能天真以为他会变成只兔子?

“楚凌裳,你一定很疼吧?”乌可咬了咬牙,见她倔强的样子更是紧张,他其实很想跑到面前跟王建议休息,但他有这个能耐吗?王怎么会听从他这个一个小兵的建议?

疼?

上画下上和上和画。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疼了。

膝盖流血了,别说疼痛了,她连血什么时候流出来的都不知道,全身都感觉像是被肢解了似的,所有的疼痛全都被麻木所取代,所有的痛苦全都被疲累所支配。

“要不这样吧。”乌可转了转眼珠,突然灵光一闪,“你骑在我的马上,王根本就不会发现的。”

“不行。”楚凌裳轻轻摇头,“万一被发现你会惹麻烦,我不能这样做——”

“你这样下去会死的,双腿不想要了吗?”乌可急了,干脆将她直接拉了过来,“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这样,就算王上怪罪下来,我也认了。”

“乌可,不行,我——”她的话正说了一半儿便硬生生隐去了,眼前突然出现的高大战马令空气陡然传遍寒颤之气,马背上的男人光是宽阔的身影就遮住了大片的阳光,巨大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犹若从天而降的神祇,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的身后是跟上来的虎漠,见乌可手拉着楚凌裳,眉间微微颤动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了刚刚突然调转马头的王上。

所有的骑兵全都停住了脚步,全都将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这边,谁人大气都不敢吱一声,空气中的静谧几乎都能将人杀死——

乌可没料到王上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吓得先是一惊,随即立刻跪在了地上,全身微微开始颤抖了起来。***看小说好地方***他是跟随着王上作战多次的小兵,是王上的手下,所以很清楚知道王上对手下一向纪律严明,他的魄力会让这帮手下心甘情愿跟着他,但同时如果触犯了军规,也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楚凌裳在王上的眼中是战犯,他的行为无异就是触犯军规。

站在一边的盾蒙也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王上的神情,却见他刚毅冷峻的脸颊丝毫表情都没有,眉梢之间也极为平静,但越是如此,他的心才会越加紧张。

赫连御舜从高处睨视着楚凌裳,琥珀色的瞳仁在阳光中微微缩动了一下,性感薄唇微微抿成了一条线,光线顺着轮廓勾勒出英俊的线条来,他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丝毫没有转移目光。

她不用凝视也知道头顶上的目光有多么不怀好意,她累了,真的很累,累到几乎都没有力气跟他对视,再没力气来告诉他是多么混蛋的一个男人。

他的神情越是平静,她就越能感觉到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袭来,他应该是在生气,换做是她也会生气吧,一个战犯能够引来手下们的关心,他是个多么失败的领导者呢?

忍不住唇畔划过一抹讥讽淡笑,看在赫连御舜的眸底极其刺眼,暗调的鹰眸眯了眯,终于从那汪不可探底的潭水中迸发出来两道精光,只看到人心发毛。

“王上,我们抓紧时间启程吧。”虎漠见状后心中暗叫不妙,连忙开口打算缓和一下气氛,最起码希望能够拉回王上的注意。

只可惜,赫连御舜置若罔闻,她唇畔上讥讽的淡笑虽然美到了极致,却也寒冷到了极致,这种寒冷一直钻进他的心底最深处,慢慢地凝结出冰霜来——

乌可一直不敢抬头,但也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泛着一股杀气腾腾,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句,“王上,请您放过楚凌裳吧,她再这么走下去会死的。”

“乌可!”盾蒙和虎漠不约而同开口喝住他,只可惜晚了一步。

乌可被两位前辈喝了一嗓子吓得一愣,终于抬头却又被王上陡然变得森冷的目光震得魂不守舍,想了想反正都已经犯下了军纪,倒不如豁出去了,于是硬着头皮一下子掀开了楚凌裳的长袍,露出膝盖处的内衫。

“王上,她的膝盖还在流血呢,她继续走下去双腿就保不住了。”

她窝心地看着乌可,他竟然可以为了她这个战犯得罪赫连御舜?

正想着,头顶只觉得寒气逼人,猛的抬头,却看到赫连御舜从腰间抽出利剑,缓缓的——那剑从刀鞘中抽离出来,剑身与剑鞘相互磨蹭的声音彻底震碎了空气中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