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2008年,我待在晋江写古代文,一直很开心。(不打算写现代文,是不想把自己的真实生活代入至小说情节。)
直至2008年10月开始,昏天暗地+配合时差的加班生涯开始,我离开了晋江。2009年年底再回来,我险些不认识晋江了⊙﹏⊙b汗
晋江在变,我也在变。
写《霜叶红于二月花》之前,工作转移、人生计划,都被BF的前任GF拦腰一抱、脱衣一哭所打乱,抱着‘贞操与钱包皆在’心态的我,装B装十三地对BF说了 句:“既然你好心帮她贴一整天的试卷答案,不如继续与她贴一晚上,甭再回头找我了哈~”
于是,《霜》成了我转移注意力的一种习惯。码字,能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且快速淡忘过去(*^__^*)
《霜》刚刚写了几章,IBM招我去做研发。我想来想去,确定不愿再过加班生活,遂拒绝,旋而一边继续写《霜》一边找下家工作。然而没过多久,被‘朋友’摆 了一道,又惊恐地发觉自己右耳听力下降,再次萌生了弃坑的念头。不知为何,总觉得不能如此草率掐死二女儿,于是我又坚持了下来,直到《霜》写到15万字, 收藏300+(哈哈,汗颜)的时候,编辑说要入V,我顿感自己被彻彻底底打击了一回,很疼。(十八自殴)
后来,家族宅斗之状况愈演愈激烈,以至于我偷偷换号,手机仍常常被打爆(销魂)
再后来,我完结了《霜》,拆开来写《灯笼》,且搬了家。而文章剧情与小排,则慢慢发展到了今天的局面。(不知道,等《灯笼》正式完结时,现实生活中的自 己,又会是怎样的状态? 嘿嘿~)
虽说现在的晋江,时不时让我反感并隔三差五令我暴躁,也许,这便是喜欢且疼痛着的具体表现(十八自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缘分,能珍惜就尽量多珍惜一 会儿吧。
等到几年后,我有幸成为人|妻(捂脸不捂眼),把焦躁易怒的起伏情绪转化成处乱不惊的淡定胸怀时,定要带小小花小小草们回这章【绿字】部分看看,然后装B 装十三地对娃娃们说一句:“看见咩?你妈妈我也曾年轻,也曾付出过爱的代价。” (娘诶,我咋如此肉麻?赶紧套好防板砖头盔 ~~o(>_<)o ~~)
咳咳,离题万里,赶紧拽回来~
我想,此刻惟一的愿望,即是尽快写完《灯笼》。天灵灵地灵灵,从今往后,请保佑我不要再吃罚黄牌再被扭进派出所吃馊馍馍喝凉茶-00- (噗,我果然是没出息的破花╮(╯▽╰)╭)
蹲班房,夜生凉
也不知是不是蹲班房蹲得太无趣、啃窝窝头啃得太伤感,我竟头脑发热鬼神差使赞同了丘陵君的馊主意。
或许是好奇他 宣称的‘突破男女大防之厚黑二十八招’究竟是怎样一本风流秘籍,或许是想深入挖掘他内心想法以确定他下一步阴险贱招,又或许,是抱着‘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 在乎岁数’的心态多多进学,此时此刻,我竟盘腿而坐单手托下颔,全神贯注聆听他的教学讲座。
可是,我真傻,真的。
我只知道丘陵君六岁博览群书、十四岁身体力行勇于实践、二十岁达到‘万花丛中过 朵朵不能少’之巅峰,并不知道往前溯三百年往后推四百年,总共七百年内,任何一位街道办事处妇女主任,无人能在智商情商方面超过他,达到‘睥睨天下乱谈风 月’之魔幻境界。
听听他的高谈阔论——
“每个男人,几乎都希望他生命中能拥有两个女子:白蛇和青蛇。同 期的,相间的,点缀他单调乏味的命运… 若他得到白蛇,她却渐渐成了朱门旁惨白的一抹余灰;而青蛇,仍是树顶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叶子。若他得了青蛇,她反倒成为百子柜中闷绿的一剂山草药;而白 蛇,是抬尽了头方见天际皑皑飘飞柔情万缕新雪花。”
我囧囧于怀。
“每个女人,或多或少也希望生命中拥有 有两个男人:许仙和法海。法海,是女人用尽千方百计博他偶然一欢心的金漆神像,生生世世,静候他拈花一笑。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黛眉的美少年,会讲最好 听的话语来熨帖女人心灵… 若下嫁了许仙,常怨他没一句话说得准,没一个动作硬朗。若降伏了法海,又嫌他刚强怠慢,不解温柔。”
我无语凝噎。
“不必秉持‘自尊’,突破男女大防首先要抛弃的即是羞耻心,忘掉物种之间的差异,牢记肉体之间的吸引。即使遭逢法 海这种清心寡欲的‘神’,也愈容易爱上卖弄风情、唾手可得女子(虽然,这类女子恰恰最不受同性欢迎),只因他拥有更多机会触摸到她实实在在的身子… 谁 敢说,一见钟情与色相无关?两性相悦之美好,在于…”
我噗出三升血,“行了行了,打住!”
苍天诶, 他哪里在认真教学?
分明是希望我以色|诱|人才胡编乱造的一大段献|身歪理,纯属洗脑。
讪讪地眯了眯眼,我凝视着倏 然住嘴的丘陵君,勾出一个八卦意味颇浓郁的笑,“王爷,您是法海还是许仙?”
牢笼内昏幽的光线,不足以让我瞧清楚拓跋信陵的五官 面容,挪挪屁股凑近了些,仔细打量他一番才吧唧了嘴啧啧叹,“韶王,瞧你器宇轩昂英俊潇洒的威武样儿,既不像耳根太软的许仙,也不似一板一眼的木头和尚。 莫非,您的《厚黑二十八招》对我有所保留?”
悠悠嗤一 声,他轻佻地挑高了剑眉,以‘拒不诚实相待小屁娃能奈若何’的傲慢神态挑开话题,“小丫头,本王说了什么,你就记住什么;本王没说什么,你一个字都不要瞎 揣测。否则与人与己,你皆不占好处…”
“啊欠——”喷嚏,连同嘴里一点儿口水,准确无误溅上拓跋信陵俊逸的脸,破坏了他眉宇间 浑然天成的镇定从容,平添几分难堪。
尴尬张了张嘴,在他忿恼目光下我浅浅呼吸一下,忙不迭解释,“牢房阴且潮,或许是方才宽| 衣|解|带着了凉,以至于鼻涕横流喷嚏不断,您勿怪哈…” 歉疚之辞未说完,我作势又要来第二回合。
高大的身形瞬时侧倾,他微 凉的指腹抵住我的眉心往后推,嫌恶道,“把脸转过去,别对着本王。”
哟,您老还有洁癖?
努力正视他,我 贼眉鼠眼笑,亦格外奋发把小脸凑近,“爷,再美的男人也要吃饭放屁,再漂亮的女子也会抠脚丫打喷嚏,您习惯就好~”
“坐好!”警 告的瞪我,下一瞬,我已稳稳妥妥坐于拓跋信陵的怀抱之内。高大的身形笼罩住整个我,他舒适暖和的胸膛让我感受到了片刻温暖,轻蔑的疑惑却近在耳边,“杨小 哲,你与昭平无忌究竟见过几面?他怎会喜欢你?本王若没记错,他看对眼的姑娘,各个丰腴…”
略略挣扎一下,任由他将我安置在宽 大的怀抱中,暖暖的体温让怕冷的我大咧咧笑了,往后撞了下丘陵君的肩,戏谑道,“韶王,你以为每个男人都爱捡现成?无忌公子是聪明绝顶的商贾,干的是长线 投资… 别鄙视本姑娘瘦胳膊瘦腿,可我才芳龄十八,阅历虽浅,但土地资源先天肥沃,若经农夫开垦几年,定不输其他妖娆女子… 所以,收起您的献|身爬床论。男人么,得到了厌倦得不到又挂念,否则,我如何让无忌公子牵肠挂肚、虽恨仍爱?”
一口气说完自卖自 夸的赞美语句,我恶心得头皮麻颤。而拓跋信陵难得一回不羞|辱我,兀自陷入沉默。
歪了脖子,我咳嗽一声以催促,回归正题,“爷, 男人应该不仅仅只分‘法海’‘许仙’两大类罢?你怕我学成之后反咬师父一口,所以暗藏必杀技?”
毫不掩饰讽刺情绪的低哼,彷佛在 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我不见黄河心不死,继续追问,“如今是你有求于我,好歹装也要装出礼贤下士的翩翩风度罢?来来,不隐瞒不逃 避,仔细详细教学一番。”
他思忖了许久,才侧头挨了过来,语调缓慢且深奥,“小丫头,今天暂且就这些。待你从昭平无忌处套来一两则有用讯息,本王再深入阐述。”
呸死你个深入阐述!你当 廷尉司的监狱是我开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想偷情报就能打探成功?
闷闷呼吸一下,我撇撇嘴,心有余而力不足,“韶王,我与你打了 许多回合交道,从未占过一次便宜、得过一次好处。虽说我有心救宇文昭则,可也不代表我会赶鸭子上架、毫无保留听从于你… 打开天窗说亮话罢,我不愿与藏着掖着的伪君子打交道,更喜欢彼此交心交底。”
听懂了我的话外深意,他低低的嗓音里杂糅了警觉, “你想知道什么?”
“你的遗憾。”我言简意赅答,“从遇见你的第一天开始,直至今日同囚一间若卢狱,我始终未能从你身上找出除了 ‘孝母’之外的其他瑕疵。若你肯主动坦言六个缺憾,我不仅仅帮你骗来神武军伏兵部署图,亦告诉你一则很有趣、绝对值得聆听的小故事,如何?”盯视着拓跋信 陵眸瞳里的自己,面部表情无奈的我摊摊手,诚恳状,“你了解的,我虽然行为乖张,可亲自承诺之事,从不违背。”
“了解本王的弱 点,好对付本王?”他冷笑,为我的提议而抿直薄唇。
“本姑娘可没说一定要知道你的人性弱点。”掩嘴打了个哈欠,略感疲倦的我把身 体重量倚在他臂弯里,揉了揉迷蒙睡眼,“譬如光天化日之下常常野战,譬如沐浴完最爱裸|奔之类无伤大雅的谈资… 当然,我没什么耐性,别让我等太久,否则…”
“静雅跟随本王多年,始终未能育有子嗣。近些日好不容易怀了,却又被你… ”蓦然出声打断我,他认真答,“此事,是本王最大的缺憾。 一直以来,本王都希望她诞下长子,扶为正室。”
爱子?
倍感蹙窘摸摸鼻,忆及被自己飞踹一脚踢流产的司马良娣,我不动声色转移话题,“第二个?”
“令本王忐忑不安的第二个缺憾,莫过 于宣和三十年春,已故益王与南魏昭武将军程玄佑之间的血战。”他转过脸看向我,幽幽眼眸里透露出从未有过的沉痛,“益王师全军覆没,其首级被悬于被城门, 贺兰辰之亦以身殉国,每每思及此事,本王辗转难眠无法入睡… 去年年末,征西大将军杨延光之意外丧身,更让本王坚信,朝堂内暗藏南魏细作。如今败仗归来,万一皇权再旁落外戚,不仅本王性命堪忧,北秦前途更堪忧!”
言及此,拓跋信陵微微皱了好看的眉,眼眸里泛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治国的本事,拓跋平原兴许略胜本王一筹;但论保邦定国,放眼北秦朝堂上 下,无人能及本王!龙椅是什么?不过是当权者颐指气使的资格,本王希望凭借自己的能力,统一南北二朝,赋予子孙后世无穷无尽的至尊地位。”
爱 国?
无声笑了,并不质疑拓跋信陵的一片热忱,我仰起脸看着他大老爷们的架势,懒懒问,“第三个呢?”
意 气昂扬的诉说,刹那间消停。
眨也不眨地凝视我,他薄唇上的弧度蓦然加深,双颊上的酒窝骤现,亦伸手轻轻抚摸过我连日来消瘦的脸, 语调毫无起伏道,“小丫头,第三个是贺兰芮之,第四个则为杨延风… 通往皇权这条漫漫征途,不仅仅充满血腥屠戮,更有诸多不得已。你应该懂得,即使本王不诛除两位辅命大臣,有朝一日,他们也将死于怀王的野心。”
“这两点,韶王大可略过不提。”僵硬地从嘴里蹦出几字,我猝然收回视线不愿与拓跋信陵四目对视。再这么大眼瞪小眼瞧下去,我只会情感大于理 智直接问候他祖宗十八代。余怒未消亦是旧恨新仇涌上头,我冷冰冰问,“如此说来,第五个即是怀王拓跋平原?第六个,算作我?”
“你?”下颔,似随意地被拓跋信陵抬起,他扫了我一眼,深邃瞳眸里流露而出的神采,是毫不掩饰的笑意,含了安抚。
生平,第一次见 到拓跋信陵平易近人的模样,如此宁静随和,一点也不像盛气凌人逼迫我干这干那时拥有诸多讨厌性格的韶王。
“杨小哲,你是本王兴趣 缺缺时的一道开胃凉菜…”眉宇间快速闪过一抹狡黠,拓跋信陵揉了揉我的脑袋,直至我一头乌黑发丝被他弄成了乱草堆,心情正好的他戏谑叹,“通往皇权这条 漫漫征途,多了你,并无打扰;可没有你,偶觉无聊。”
分明瞧不起女人的智商!
羞恼,我愿再借一次‘喷嚏’名义,把满 嘴口水喷至他肆无忌惮的面容。
刹那间察觉我的心思,拓跋信陵眼捷手快以指封住我的唇,同时漫不经心垂首,瞥了一眼我仍然看不出任 何异状的肚腹,自言自语般低喃,“有了么?”
牙痒痒恨不得啃对方一口,我悻悻低哼。
“有了的话,想生就 生罢,本王养得起。”沉稳的男性呼吸熨帖在我耳畔,他很轻很细地交待着,似旁敲侧击的劝降,“小丫头,鉴于你今夜投怀送抱的偏袒之举,本王惊讶之余亦心存 感激… 往后,只要你肯一心一意辅助本王,只要你不假借先帝名义宣称怀有龙裔,本王不仅不计较往事,更保证你后半辈子不愁吃穿,不愁玩乐。如何?”
惨痛历史教训告诫我,每逢丘陵君庄严了神情、字字谨慎作出一番美好承诺时,往往是另一轮血腥屠戮的开端。
摇头,我o 不留任何余地拒绝,“绝不可能。”
“为什么?”他并不讶异我的回应,谆谆教诲,“杨延风已死,你无所倚靠。昭平老妖婆若 被拉下马,拓跋平原与本王二者之间只可胜其一。 除非,你认定怀王的胜算更大?打算厚着脸皮重新回归漂亮姐夫的怀抱?别忘了,你仅是一朵残花,即便拥有皇后命,顶多落个赐死追封!”
“追封也是封,死后能被抬进皇家陵墓,永享香火。”不甚耐烦挥开他的手,我毫不在乎反讽,“跟了你,最多受赐毒酒一杯、乱葬岗草席一条。杨延风已死,待 怀王兵败如山倒,你还会留着我这个祸害?”
“留。”拓跋信陵笃定,光明正大调侃道,“留着杨小哲,以备不时之需—— 免得将来太平盛世又冒出几位好色之徒,本王无须再亲自传授心得体会,直接遣你出面,逐一降伏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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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先发上来…
泪奔,我觉得这章可能要大修。(扯头发,一对一的男女聊天场景,是我的弱点- -#)
我终于还是修了………~~o(>_<)o ~~
夜生凉,自难忘
“承蒙夸奖,韶王太抬举排风~~”干涩的喉忍不住收缩,我眨也不眨地盯着拓跋信陵,只差没噗出一口血,“红颜祸水易克夫。韶王就不担心有 朝一日,我与我的众多奸|夫们合谋把你给杀了?毕竟,杨延风、贺兰芮之都因你而死。这笔血海深仇,纵使你无心计较,我也不会轻易作罢。”
“奸|夫?”悠哉把玩着我的发丝,拓跋信陵垂下眼眸注视我,良久,一声感慨唏嘘,“常言道,孕妇时不时春心萌动、心思荡漾… 看来,你真要当娘了。”故意曲解我的挑衅,他眸子里噙了轻薄的笑,“方才未尽兴?抑或欲拒还休、埋怨本王未真正满足你?”
我呸! 又在顾左右而言它,看似敷衍实则羞辱。
气急败坏地收回视线,拓跋信陵却先一步抬手轻轻捏住我的颚骨,强迫我侧过脸重新直视于他, “杨小哲,你在左厢阁偷偷窥视本王与司马良娣欢|爱,难不成是好奇?”
“好奇你家的烧饼!”瞥见他笑意不减的瞳眸,气血上涌的我 竟莫名热烫了双颊,“她叫唤得连十里开外的野山鸡都想褪去妖身、变化成人,可见你们孟|浪|激|烈之程度,令常人无法忍耐。”
他 云淡风轻,“那你还看?”
我火急火燎,“本姑娘何曾偷看?!”
“是谁家木桩站在窗户边,呆呆傻傻瞧了一 炷香时间?”
“我… 我……”
“肯承认了?”心知肚明兼安抚意蕴十足地冲我一笑,拓跋信陵舒展了 浓眉,“杨小哲,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事何必计较?你该为自己打算、为未出世的孩子打算… 只要你肯听话,将来,本王亦如此宠你。 ”
似魔似幻风中凌乱!丘、丘陵君同学究竟是天然呆、还是人工雷?嗤之以鼻想起身,然而他右臂圈箍着我不允我逃离,另一只手,则不拘小节抚上我的腹部。
“你、你又想做什么?”我为他的古怪行径而结巴。
“嘘… 别说话…”轻轻答出一句,拓跋信陵眉宇间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好奇。彷佛嫌布料阻碍了他与我腹中骨肉(?存在与否)近距离交流的机会,自然而然地,他的手从 衣裳下摆探入,下一瞬,温暖掌心实实在在紧贴我的腹部。
我猝然屏住呼吸。
他嗓音柔和,“你还觉得冷?小 肚子凉凉的…”
我尴尬以对,“夜生凉,四肢难免气血不畅。”
他倏然搂紧我。
也不知静静感受了多久,拓跋信陵唇微微一动,低叹,“母亲曾说,本王在她肚子里待着的时候并不安分,老爱踢她… 小丫头,你挨踢了么?”
庐山瀑布汗,八字都差两撇的事儿,从何谈起?我摇了摇头,嘟哝,“还早着呢,有没有怀上都很难讲。”
“所以,索性得过且过、大行风|流之事?”他哑哑低喃,声 音带了一丝清冷的嘲讽,“让本王猜猜,你锁骨处的吻痕是谁留下的… 贺兰栖真?不会,不是他,他即使有这番鬼心思你也不愿答应… 宇文昭则?不会,更不会是他,他没犯案时间。”不急不慢诉说着,贴在我腹部的男性手掌,正慢慢撤离,仅余不安分的长指,绕着我的肚脐画着圈圈,“怀王?”
“对,正是怀王,想不到罢?”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我歪了脑袋瞅视拓跋信陵,不怯弱不心虚。数次交锋以来,以我对他别扭性格的了解,越想隐 瞒之事,越得答得痛快;越不想隐瞒之事,越得答得支吾。
“若真是拓跋平原,他为何不坦言告之你今夜的密谋?”身后的厚实胸膛并无 任何紧绷,牢笼内的气氛依然平静,丘陵君勾了勾唇,嗓音沉稳,“不论是谁,至少不是贺兰芮之… 本王,无惊无惧。”话罢,戏弄肚脐的长指,此刻终于不再闹腾。
错愕,刹那间涌上心头,虽有些不确定,我仍旧没好气白他一眼,“韶 王,你今晚的牺牲未免太大了罢?先前为诱引老妖妇入局,不惜施行苦肉计;此刻,为求我死心塌地追随你,竟恬不知耻布下美男计策?”
他清澈的瞳眸里闪过什么,不怒,反而笑了,“哲哲,不枉费本王两刻钟的悉心教导,你总算有了长进。”
“过奖,承让承让。”火在 心中烧,我悻悻摇头,只差没双手合十作揖,“不是王爷你演技糟糕,而是你皮相先天不出众,不是本姑娘喜好的那口菜。”
“还在惦念 贺兰芮之?”他浓眉高高挑起,语调轻蔑,“年少不经世事的小丫头,总喜欢温暖忧伤的男子… 你记住,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怎能用一生光阴来寻找一根让自己疼痛的刺?”
我嗤之以鼻,“无须在我面前诋毁贺兰芮之。他的正 直,他的坚持,你根本不曾了解;正如你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妾、杀了一个又一个的忠臣,他亦不会苟同。”
“本王是君,他是臣,君要臣 死,臣不得不死。”拓跋信陵低沉的嗓音透露出自信,跋扈霸气之余,又彷佛误解了什么,“小丫头,你喜欢谁惦记着谁,本王不想管也不会管。但有朝一日,你若 别有用心宣称自己怀的是帝裔,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本王势必一个不留!”
“你…”
后半句哽在喉,一阵 ‘啪嗒’促急脚步声由远及近,适时打断了我的言辞。眨眼须臾,好几位身形健壮、手持镣铐的狱卒已来至牢笼,其中一位两手空空,忙着打开牢锁o 。
温暖的臂弯依然紧紧拥着我,似在无言宽慰我忽然忐忑的情绪,拓跋信陵面色不改,泰然自若问,“子时未至,廷尉监意欲何 为?”
“提审,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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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此时此刻,我更能切身体会 ‘狭路相逢必有一伤’的说法。提审堂内,正襟危坐的三个男人,除了暂代廷尉监之职的怀王拓跋平原、除了默不吭声如影随行的昭平无忌,最后一位,是曾打算刑 讯逼供、意图整死我的御史中丞孙大人—— 即使不开口说话,他的气场,一如往常般咄咄逼人。
而我,呆呆傻傻凝视着贺兰芮之曾入座 的右侧次席,沉沉呼吸一口,黯然垂首… 似水流年,斯人已逝,归去来兮,无物相之。
折腾了大半夜,无意再计较白纸黑字、满满三 大张‘诉罪书’究竟有多少龌龊词汇,亦无心琢磨把毛笔递至我面前的高个狱卒为何面善眼熟,我仅仅抬眸,瞧了瞧双膝跪地、面部表情却不添一丝一毫狼狈的拓跋 信陵,苦笑着摇摇头,提笔,缓慢写下自己的姓名。
“且慢——”干净通透的平易声线,突然从提审堂外传来。身著一袭绛紫官袍的年轻 男子缓缓步入,自敛且不失庄重,而他丰神俊朗的面容上始终流露出一抹淡淡谦和气息,虽清减了几分为人臣者的冷冽威严,却增添了凡常官吏所缺乏的温文儒雅。
芮、芮之?!
掩嘴低呼,目瞪口呆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这一刻,我甚至感到肌肤都在匆忙否定我惊喜若狂的视 觉。不,不可能!他明明死在我面前,怎会完好无伤站在我面前?不,不可能是他!然而,除了贺兰芮之,谁还能拥有像他一样明亮透彻的眼神?如此温润如玉?
是他,真的是芮之!宛若告别一场昏昏沉沉的噩梦,远离梦醒之后的哀伤,不再面对死亡威胁,我与他诧然重逢,感天谢地。
“敏之?”提审堂之上的拓跋平原,惊讶之余亦面露惊愕,“贺兰敏之,你不待圣允,竟私自从陇北道返回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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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不论1966年那个球进没进,英德大战告诉我们:出来混,迟早都要还! 咩哈哈~~~
自难忘,恋红妆
“敏之?”提审堂之上的拓跋平原,惊讶之余亦面露惊愕,“贺兰敏之,你不待圣允,竟私自从陇北道返回盛京?”
“皇恩浩荡,时逢芮之兄长意外辞世,幼主才秘密征敏之官日夜兼程返回盛京。”他的语调,是我预期之中的平淡,波澜不惊,“敏之不才,七月初前往陇北诸郡按 察,未料再回京之时,两位先帝薨,威武大将军杨延风亦不幸辞世… 怀王殿下务必放心,敏之定不辜负幼主密诏所托,愿兼任右监之职,查明血案缘由,缉拿真凶。” (笔者注:按察使,中央派往各地考察吏治的官员,正二品。)
拓跋平原怔住,显然没料到平白无故多出一位‘副手’,廷尉右监。
环顾提审堂,贺兰敏之颔首一笑,“看来,下官来得 正是时候。”话音未落,他从我身旁缓缓经过,尽管他从未正眼瞧我一眼,尽管他的步履从未踟蹰彷徨,却让我清楚嗅闻了他披风所沾染的清寒气息,有西北疆域冰 雪消融的特有味道,却杂糅一丝丝初春季节里特有的凉沁… 宛若此时此刻我花事了了的心情,荼靡不争春,寂寞开最晚。
心绪怅惘, 我黯然垂下眼眸。
耳畔,倏然听见一声嗓音刻意放低的闷咳。歪了脖子,我没好心情地瞥向丘陵君,他轻佻不羁的挑了挑眉,为我先前的 目瞪口呆与如今的落寞伤感浮出一个浅笑,亦勾了勾唇,悄无声息抿出三字——
没、出、息。
气冲丹田热血 上涌,羞恼亦是忿忿不平的我动了动唇,寻思大半天,却找不到一句颇有攻击性的话还击。大眼瞪小眼之中,丘陵君蓦然斜睨向贺兰敏之的背影,邪佞一笑,旋而以 唇语无声诉出几字,“若没记错,他已订亲。”
阿噗!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或许是我的咳嗽太突然太狼 狈,贺兰敏之回眸看向我,不自觉舒展了诧异的眉,浑厚的嗓音低沉不失温柔,“豆蔻华年,娴静端庄,未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若没猜错,你便是芮之兄长书信里常常提及的杨姑娘?杨排风?”
从来没亲耳聆听如此积极向上、如此直白坦陈的夸赞,咳得堪比肺痨样 儿的我,蓦然热烫了脸颊,忙不迭颔首,“我、我…”
“没错,她正是被贺兰芮之判罚幽闭于廷尉、日夜抄写《女诫》以正妇德的杨排 风。”冷漠回应,源于将我的蹙窘神态一览无遗的平原君。不自觉拧了眉,他凝视着咳得手足无措、仍一心一意想辩解什么的我,淡淡道,“敏之,你切莫被她的外 在欺骗了… 虽说杨排风年仅十八,有幸选过后宫侍奉先帝,却并不是一位遵守三从四德的好姑娘,生性放|浪。”
贺兰敏之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错愕,脱口而出道,“放|浪?”
“不止放|浪,可称恬不知耻…” 彷佛很满意自己成功破坏贺兰敏之对我的第一印象,平原君微微一笑很倾城,含了若有若无的伤感,“她曾经数次色|诱你兄长芮之,不得,遂怒火攻心爬上已故昌 国公杨延光的床榻,云翻雨覆苟|且|偷|欢之际,被已故威武大将军杨延风捉|奸在床… 若非韶王当时苦劝,本王早已将她遣送尼姑庵,带发修行… 不料,本王刚刚为她平息此事,一转眼,她竟与无忌公子渐生暧昧情愫。”
话音未落,不仅仅右侧次席的昭平无忌悒郁得黑沉了面色,就 连我身旁的高个头狱卒,也惊悚得倒退一大步。怒火攻心的我,咳得近乎呕血三升--#
不必刻意回眸瞪视,那位埋头闷笑,笑得快要岔 气的男人,除了拓跋信陵还能有谁?!似乎很赞同平原君抹黑我名声的举动,他表情玩味的扬了扬剑眉,极轻极细道出两字,“活、该。”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功效,我今天总算是彻彻底底体味了一回。沉沉呼吸了一次,我好不容易压下喉间疾咳,眯起眼眸、洗耳恭听拓跋平原的口无遮拦。
感受到我的阴冷注视,平原君终于不再不识时务絮絮叨叨,而是吩咐狱官为贺兰敏之取一把交椅。
“不必劳烦。”贺兰敏 之出声拒绝。 并未被我的‘混乱艳|情史’冲昏理智,他不动声色打量我好一会儿才低缓道,不失官场上应有的礼仪分寸,“敏之才疏学浅,仅在廷尉任职半年便调离盛京,窃不 敢在殿下面前枉议。只是… ” 有意忽略左侧的御史中丞,清澈星眸眨也不眨地瞥向右侧次席的昭平无忌,贺兰敏之仔细端详着这位模样俊美、一袭便服袍衫的公子哥,半晌,悠悠问出声,“恕下 官冒昧,只因离京已有大半年光景,不知您官从几品?现居何职?
“在下昭平无忌。”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暗哑的回答从他唇 间溢出,“乃太皇太后派至廷尉,暂代监丞…”
“监丞,官从五品?”打断昭平无忌的诉说,贺兰敏之丹凤细眸里流露出一丝恍悟,继 而是讶异,最后才转为喟叹,“虽是五品小官,仍可充作通贵。”
寥寥几字,瞬时引来拓跋平原与御史中丞的怏怏注目。
下一瞬,不待御史中丞让出席座,昭平无忌已从容站起退至一旁。不似以往高调昂扬的性格,此时此刻的他,谈吐举止间亦有朝臣们常常秉持的虚伪客套,“贺兰 大人,请入座。”
并不急于坐下,贺兰敏之先把交椅轻轻摇晃几下、从袍袖掏出干净娟帕擦拭一遍、待把用过的娟帕随手弃于黑檀木桌案,才缓缓坐定。
昭平无忌蹙起眉。
拓跋平原的俊逸面容,亦有了稍纵即逝的不悦。
朝 他俩投以坦荡一笑,贺兰敏之并未为自己的举动做出任何解释,相反,他英俊五官始终静谧如水。只是,他像极了芮之的温暖视线,无声息挪移流转于我的面容、发 髻、衣著,且毫不掩饰他内心涌动着的好奇,以及深深疑惑,“你… 你是不是被怀王殿下始乱终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