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我扶你…”

张汤见陈阿娇一脸的难过,眼看着她就要跌倒了,便上前准备扶住陈阿娇。他的一双手一直都在颤动。

“不,不,朕不需要你来扶!”

面对张汤今日的表现,陈阿娇一直很失望,她没有想象出,张汤竟是这般了。竟然还举荐了李陵了,李陵虽然有显赫的家室,才貌也很出众,可是他如何能够和他们两人相比,她与张汤那是患难见真情,自然不同于其他人,可是今日的张汤却是让人失望,一时间陈阿娇心灰意冷,便转身离去。

张汤看着她的样子,几度欲言又止,他只要放下心防,便开始开口,只要开口,陈阿娇就会转身留下,可惜的是,张汤始终没有开口。就在张汤以为陈阿娇会离开的时候,突然她转身狂奔而至,一下子便抱住了张汤的腰,脸贴在他的胸前。

在人前,她是一代女皇,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可是人后,比如此时她和一般普通的女子没有什么不同,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想要得到心爱男子的爱情,可是这个男子却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推开。

“陛下,陛下,陛下…”

张汤的手不知放在何处,就那样半举在空中。

“张汤,你让朕好生的失望!”

半晌,陈阿娇才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便松开了张汤,再次恢复到了她一代女皇的模样,好似方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她微微的笑着,看向张汤。

“既然张大人一心想要拥立李陵将军为皇夫,朕自然会好生考虑,只是朕的后宫不会只有一名男子,而你张汤必是其中之一,纵然你有千百个不愿意,朕也执意如此,还请张大人好生做好准备了,不日朕便会邀你入宫,常伴君侧。”陈阿娇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方才的柔情,更多的是冷然。

张汤听到这个话,先是一愣,继而是大喜,他没有表现出来,多年的牢狱生涯,已经练就了他习性不言于色的特点,他看向陈阿娇,本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便住了嘴,眼睁睁的看着陈阿娇离开。

陈阿娇最终还是走出了天牢,还是这外面清醒了些许,她看着今日满天的繁星,却丝毫没有让她的心情好起来,她没有想到张汤竟然会举荐李陵,这是让她最失望的,虽然李陵十分的好,她也极为的喜欢。

“张汤啊,张汤,你为何要这般…”

陈阿娇长叹了一口气,便离开了天牢。

等到陈阿娇走后,崔氏便从里间走了出来,看着一脸失魂落魄的张汤。张汤是她的儿子,知子莫若母,她如何不知张汤此时的心里,也知晓张张汤心中所想,她看向张汤,一双手搭在张汤的肩膀身上。

“我儿为何方才要那般说,陛下看样子很喜欢你,而且你们两人以前感情不是都挺好的吗?为何今日确是这般,我儿从来不是懦夫,为何今日…”

崔氏是张汤之母,可是能让项青大司马铩羽而归的人,足见这个妇人的不平常之处,今日本是张汤的生辰,她也是来天牢瞧张汤的,没想到的确实看到了这一幕。陈阿娇在的时候,她不好出来,只好等到她离去之后,才出来安慰张汤,却发现张汤一直都站在这里,一直都呆傻的望着陈阿娇离去的背影。

张汤是她的儿子,看到他如此的伤心,崔氏心中怎能不疼。

“阿母,配不上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长安吏…”

这才是张汤心里的话,“若是我有李陵那样的家室,也许我便不这样想了…”可是他没有李陵的家室。

“你的意思,是说阿母没有让你和李陵一样,你没有做将军的阿父了吗?我儿何时变成这般了,这般的自轻自贱了,出生低微又如何,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女皇陛下原本也只是一个公主,她可以成为女皇,为何我儿不能成为皇夫。那李陵怎能有你出色?”没办法,张汤乃是崔氏之子,在母亲的眼里自己的孩子从来都是最好的。

“恩恩,阿母,我…”

“你真的是太让阿母失望了,阿母知晓是如何教你的,今日之事,先这样了,阿母这就去将陛下追回,你在与她言说,我儿…”说着崔氏便要行动上前去追陈阿娇。却被张汤一下子捉住了手,冲着她摇头。

“不要,阿母,不要,你不要去。我与陛下,儿子没有成为皇夫之才,这大汉有太多的男子比孩儿有才了,陛下的皇夫定然是人中之龙,不是我这样的男子所能够胜任的。”张汤再次发表了他自己的观点。

崔氏听了之后,自然是一阵生气了,她看去了痛苦死了,整个人都看向张汤,十分失望的甩开了张汤的手,指着他便骂道:“什么人中之龙,难道你就不是吗?你就不是人中之龙了吗?我儿也十分的出色,你为何要这般妄自菲薄,真的是让阿母太失望了。就你这样的性子,确然不能担当皇夫,这般畏首畏尾,也不是阿母之子。”崔氏显然是十分失望,对于张汤此番的表现,她整个人都失望透顶了,最终也只落得甩开张汤的手。

“阿母,你就不要说了,我知晓我在做什么?陛下也有她自己的选择,我只要可以待在陛下的身边便好,默默的守候她便好。这我已经知足了。”

张汤的心愿就是这么简单,只要可以相守便好,为何要成为皇夫,皇夫从来都不是他所要的。

“你,你,你…”

崔氏见张汤如此,他这个当事人都这般想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能如何去想呢,只好任由着张汤这样去做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许的难过而已,本来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

而陈阿娇则是一人独自乘坐撵车去了晁错的家中,晁错也算是陈阿娇的授业恩师。只是自她登基之后,便一直称病不朝,今日陈阿娇只好亲自登门造访了。

“既然先生已歇息,你们无需打扰他便是,朕可以等。”

陈阿娇去的时候,晁错的家人将她迎进之后,便言说晁错已经睡了,毕竟陈阿娇来的实在是太晚了。不过陈阿娇乃是天子,若是她想要让晁错起来的话,他便是要起来了。

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在外间耐心的等待,沁荷陪在她的身边,便有些不满道:“当初晁大人能够活着,还不是陛下你的功劳,现在好了,晁大人,竟然如此拿大,明明就知道陛下来了,他竟然沉睡不见,真的是白眼狼一只。”沁荷对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最是痛恨,这和她自己的遭遇也有很大的关系。

她就是被连翘坑害过之后,对于所有的忘恩负义者都深恶痛绝,如此晁错这样的表现自然是给了沁荷这样的感觉。

“先生没有忘恩负义,若不是当初先生仗义执言,反对刘彻称帝,朕又怎么会有时间,沁荷耐心等候便是,朕相信先生。当初刘备三顾茅庐请的孔明,今日朕为何不可呢?”陈阿娇淡淡的说道,反正今日她心情也不大好,还是缓一下才是,不然恐殃及他人。主要是今天张汤的表现实在是太让失望了。

“哦,陛下,奴婢就是在为你抱不平而已,还有今日的张汤,简直就是不识好歹,白瞎了陛下的一片真心。”沁荷也跟在陈阿娇的身后,今日在天牢之中发生的事情她自然是全部都知道了。身为陈阿娇的贴身侍女,为她出生入死,如今的宫中女官,沁荷与陈阿娇之间,更多了几分亲密了。见到今日陈阿娇如此受委屈,她便心生不满,若不是当初陈阿娇拦住,她怕早就将张汤暴打一顿了。

“张汤也有他自己的顾虑,也在为朕着想,倒是难为他了,这皇夫人选,着实的是让朕头疼了。”陈阿娇近日来确实是在为这事操心了,她现在终于明白当初李治的忧心所在了,也明白为何当初那么多的大臣反对拥立她为后了,这一国之后和一国之夫,都是要慎重的考虑,还是综合各方的实力,而且如今朝堂上呼声最高的竟然是李陵。

对于李陵,陈阿娇去不是很熟悉,只知道他是大将军李广之孙,李敢之子,历史上因为他的投降害的李氏一族成为笑柄,足见他不是一个有担当之人了。若是说战败投降,陈阿娇可以理解,但是无法接受。对于他来说,自古武官便应该死战到底,而不是为了苟且偷生就去投降。所以对于李陵立为皇夫之事,陈阿娇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出一句话,在始终保持沉默。

只是随着她的年纪渐大,很多的事情她也要考虑道。比如大婚,比如生子,这都是不可避免。

“可是他也不应该那般拒绝陛下,陛下你是脾气好,若是换成奴婢…”沁荷想了想,突然发现陈阿娇的脸色变了,便十分识趣的不在说话了,这点察言观色的水平还是有的。

所以内室便是一片沉默,陈阿娇在这里慢慢等待着晁错。

“阿父,你真的不出去看看吗?陛下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若是你还不出去的话,就准备真的让陛下一直等吗?”晁山一脸不满的看着此时已经起身的晁错,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晁错已经起身了,却迟迟不出去见陈阿娇,让陈阿娇这个一国之君一直在那里等着。

晁错捋了捋胡子,抬头看向晁山,便言道:“为父还没有想好,到底如何回答陛下,所以才迟迟不可见。”

“回答?难道阿父已经知晓陛下这一次来所谓何事了?阿父那你就跟我说说吧,陛下这一次来,到底所谓何事?”晁山今年方才十二岁是晁错最小的儿子。对陈阿娇这个女人十分的崇拜了。以前在家中的时候,就经常听到晁错称赞陈阿娇。而且这一次她还当上了女皇,让晁山就更加的崇拜了。

可是他知道自从陈阿娇当上女皇之后,晁错便一直愁眉不展,十分不不快的样子。

“你还太小,不懂了,如今陛下刚刚登基,各方势力都在角逐,尤其是以李家的势力最强悍,李家的李陵将军一直对陛下情有独钟,此次的皇夫人选他是最有可能的,只是若是让李陵成为皇夫,若是他日他把持朝政该如何是好?”晁错担心的便是这个。

“哦,这个孩儿知晓,但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男子吗,女皇不选李陵便是了,这还不是女皇说的算吗?”晁山没有多少官场的经验,远没有晁错考虑的深远。

“若是这样那便好了,只不过陛下身居高位,有很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不是她自己所能够决定,尤其是此时边关告急了,陛下还需要将才。而李广将军这一次着实过分了一些。”晁错说完便长叹了一口气,有很多的事情都是他所不能的,但是他也是没有办法。想了想,他还是站起了身子。

“好吧,这样躲下去也不好,终究还是要去见陛下,陛下对为父也有救命之恩,为父不能这般忘恩负义…”晁错想了想,还是走出了卧房,朝着正厅走去,而此时陈阿娇已经在这里等很长时间了。

“晁大人,你还知道来啊,奴婢以为你老这不睡到天明怕是不起来?”沁荷见到晁错来了,便十分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晁错,之后又酸了一句。晁错便抬头看了一眼沁荷,想了想,才说道:“老臣近日来身子有些不爽利,这不若不是犬子喊老臣起来,老臣怕是真的要睡到天明了,还请陛下见谅。”

晁错朝着陈阿娇便施礼道,陈阿娇赶忙将他扶起:“先生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沁荷你不要再说了。”

沁荷听到陈阿娇都这么说话了,自然不好插嘴,点了点头便说道:“诺!”之后便十分老实的站在一旁。

“先生怕是早就猜到学生这一次为何而来吧,还请先生为学生指点迷津,到底该如何办?”陈阿娇一点儿废话都没有,直接开门见山。一脸深意的看向晁错,晁错先是一愣,想了想。

“陛下对李陵有何看法?”

陈阿娇习惯性的皱眉,又是李陵,自从朝中出现拥立皇夫的言论之后,李陵的名字便随着皇夫一起被人所提起。方才张汤便说了此人,没想到来到这里晁错竟然也说,这让陈阿娇微微的感到了些许的失望。

“李陵?难道先生也觉得学生应该拥立李陵为皇夫吗?”陈阿娇的话语之中透露了些许的失望,可以看得出来,她心目中的皇夫人选并不是李陵。而是其他人。

“没有,老臣并不是这样认为!”

晁错摇头表示自己的不赞同。

“那先生觉得是谁?谁更合适?”

难得有一个反对的意见,陈阿娇便分外的珍惜晁错中之言,做皇帝的最害怕什么,其中之一便是专政。更何况陈阿娇还是一名女子,刚刚推翻的还是男子的政权,她尤其的担心。若是李陵只是一般的小侍那也罢了,若是皇夫她是不得不考虑的说,可以这么说,陈阿娇从未想过要立李陵为皇夫,无奈的是,他在朝中呼声最高。

“目前还没有最合适的,老臣私以为陛下还是以国事为重,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好生观察才是。老臣年事已高,怕是帮不了帮陛下多久了。”晁错无奈的长叹了一声,事实上他说的也是事实,他确实已经老了。再也不是去堂邑侯府教书的年纪了,他的亲传弟子如今只剩下陈阿娇一个人在这世上了。人都有私心的,即便他也知道陈阿娇登基定是有问题,可是他依然还是愿意支持陈阿娇称帝了。

“先生的意思是让学生一直拖下去?”

陈阿娇想了一下,便问道。

“恩,拖,看看到底是谁有异心,日久见人心,你且细细观察便是。”

晁错在陈阿娇的手上写了一个字,陈阿娇抬头望了一下,便朝晁错作揖,说道:“多谢先生指点,学生感激不尽!”之后便领着沁荷离去了。而晁山则是望了晁错一眼,笑道:“阿父,你到底对陛下说了什么,陛下好似如释重负的感觉,你也跟我说说吧。”晁山十分好奇的看着晁错,可惜的是晁错十分不给面子的看着他。

“天机不可泄露也,你昨日的课业还没有完成,今日可不能再拖了。”晁错再次捋了捋胡子,笑容满面的看向陈阿娇,果然是一个悟性极高的人,一点就通。

陈阿娇和沁荷两人离开了晁错的家中,一路之上,陈阿娇的心情也比来时要好得多了,沁荷明显感觉到了。

“陛下,晁大人好似解决而来陛下的大难题?”

沁荷试探的问道,陈阿娇倒是也不满沁荷,便笑道:“是啊,大难题,是很大的难题,这一次还真的是有劳他了,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还是快些回宫吧,不然就要耽误早朝了。”

陈阿娇一夜未睡,下了早朝之后,便被各种政务所缠身,她揉了揉眼睛,告诉自己下一次再也不会夜探出行了,不然第二天实在是太过难受了。

“陛下,他们扣下苏武!”

楚服低着头,声音十分的小,生怕惹怒了陈阿娇。苏武乃是大汉使者,匈奴方面这一次扣下了苏武,分明就是直接打脸大汉。

“哦?”

对于苏武被扣陈阿娇一点儿都不奇怪,苏武牧羊的故事她读了很多遍,此番苏武被扣,也是她的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匈奴如此直接,连一个原因都不寻,确实是让陈阿娇十分的意外。

“没有原因?”

她再次确定了一下,而此时的楚服也点了点头道:“恩,匈奴之事单方面扣下苏武,对了,还差人送了信件。”说着楚服便从袖中取出了信件。那信件很快便由茜娘递到了陈阿娇的手上。

“哼,大言不惭,明明就是他们背信弃义在先,竟还敢这般嚣张,通知下去,明日便宣战!”

不能再忍受下去了,若是这般在忍受下去的话,匈奴已经触动到了她的底线。

“诺!”

“宣布下去,朕要御驾亲征!”

陈阿娇这个江山也算是从马背上得来的,都是因为先前她在对战匈奴时候善战而让她扬名,此番她初登帝位,竟是遇到了此等事情,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匈奴。

“可是陛下若你御驾亲征,朝中事务该如何吧,你刚刚登基,若是有乱党…?”楚服现在可是顾虑重重,她想到了很多的事情。陈阿娇现在的帝位尚未稳固,若是此番陈阿娇御驾亲征,很可能会被反扑。

“这个你无需担心,朕自有安排了,是实话去收拾匈奴那群蛮夷了。”陈阿娇站起身子,对于于单上次背信弃义,派人半路埋伏,害的馆陶公主殒命一事,一直以来她都不曾忘记,今日又是扣下苏武,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都欺负到头上来了,她自然要报之以颜色。

楚服见陈阿娇如此的坚持,便回答道:“那属下这就去安排,对了方才在殿外看到公孙煜,他好似有话要与陛下言说?”楚服刚来的时候就看到公孙煜在殿外等候。

“公孙煜?”

第145章 公孙煜来

陈阿娇很奇怪公孙煜为何在这个时候来找她,而且公孙煜已经失踪了好长一段时间,自从上次和她并肩作战,帮助她称帝之后,公孙煜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陈阿娇也派人找过此人,却丝毫没有发现此人的踪迹,这下子好了,陈阿娇不准备找了,这个人竟然突然就冒出来了。而且还一直都在殿外等候。

“那让他进来便是,正好朕还有要事要好生询问他一番。”

上次公孙煜将原本属于在裴慕寒手上的虎符交到了她的手上。这让她感觉到十分的奇怪,裴慕寒的虎符本来是梁王刘武的虎符,以前陈阿娇曾经多次要从裴慕寒讨要,裴慕寒都不曾出手。而此番公孙煜可以将虎符弄到手,对她有很大的助力,若不是梁王和淮南王的兵力,这一次登基也不会如此的顺利。

“诺!”

楚服便下去了,将陈阿娇一个人留下,没一会儿便有内侍官领着公孙煜来来了。公孙煜是一身风尘仆仆,看样子好似刚刚从什么地方归来似的,不修边幅。

陈阿娇上下打量了一下裴慕寒,十分诧异的看着他,便说道:“你这是…”

“陛下,我有要事要回禀陛下,还请陛下…”裴慕寒看了四周的宫人,他这般作态应该很明显了。

“你们都先下去了吧。”

陈阿娇见公孙煜欲言又止,便联想到公孙煜怕是有什么要事要说,便屏退了其他人,单独留下公孙煜和她两人。人都走光了,陈阿娇做出了请字的姿势,示意公孙煜可以先行坐下。公孙煜却始终推辞,言说道:“听说陛下一直都在寻司马相如?”

上次卓文君之死让陈阿娇大为的震怒,加上司马相如本来就是刘彻的鹰犬,陈阿娇登基之后便一直都在找寻这个人,可是也不知晓这司马相如到底是有多么大的本事,竟然在长安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又没有他出城的消息,也就是说此事的司马相如一直都是在长安城内的,在陈阿娇的眼皮子底下,可惜的是陈阿娇竟然没有发现此人,着实的让人震惊不已。

“司马相如?确然,朕确实一直都在找他?难道公孙大家知晓他现在所在何处吗?”

陈阿娇狐疑的看了一下公孙煜,还在想着公孙煜这些天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而且一回来就问她有关于司马相如的事情,着实的奇怪。

“恩,我知晓,他现在正在绛邑侯府,和绛邑公主在一起了。若是陛下想要寻司马相如,去一趟侯府便知晓。”公孙煜将消息透漏给了陈阿娇,陈阿娇想了想。

绛邑公主刘秀凝她自然是知晓的,可以说她现在和刘婷两人也算是大汉仅剩下的两个公主了,其中刘婷已经被软禁在南宫侯府,现在唯一可以活动的便是刘秀凝。而司马相如在很多的时候,便是刘秀凝的男宠,此番刘秀凝会出手保住他,倒是也说得过去了。只是司马相如这般薄情寡义的男子,陈阿娇是极为的不喜,定是要将他找出来。

“你说是在姑姑那里,那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呢?”陈阿娇还在想,刘秀凝最近一直很低调,在这一次政变之后,倒是也没有波及她,她是典型的两个人都不帮的人,一直都躲在绛邑侯府,过着她自己的安稳日子来着。都快被陈阿娇等人给忘记了,此番若不是公孙煜提到刘秀凝,陈阿娇真的是忘记她了。

“姑姑竟然私藏了司马相如,难道她不知朕一直都在寻司马相如吗?”陈阿娇还在深思,刘秀凝这个人智商不是很高,而且十分的认死理的人,一旦自己认定的事情便不会悔改,以前还经常给陈阿娇和馆陶公主脸色看。这些年到底安稳了些许。

“我想应该是知晓的吧,只是世人都在传司马相如乃是绛邑公主的入幕之宾,想着她帮助司马相如也不奇怪。不知陛下…”公孙煜看着陈阿娇,在等待陈阿娇的回答,陈阿娇看了一眼公孙煜。

“公孙大家,你为何要告诉朕这些,你是不是最近…”

陈阿娇总觉得公孙煜告诉她这些十分的奇怪,若是其他人告诉她,她倒是可以接受,唯独这公孙煜有些许的奇怪。一直以来公孙煜对于这些事情并不上心。

“我只是想帮帮陛下而已。如今陛下身在高位,日理万机,我能帮陛下,可以为陛下解忧,也是我的一大幸事。”公孙煜几乎是脱口而出。陈阿娇听他说完,便忍不住的再次看了她一眼,很多的时候,公孙煜都是一个外露之人。该出手时候便出手,这一点他和张汤一点儿都不相似。

“那朕问你,虎符一事,你是如何从裴慕寒的手上拿下虎符。裴慕寒那人将这虎符看的比他的命都要重要,你是如何得到?”这是陈阿娇一直下想问的。先前因为时间仓促,这一次便开问。

等到她问完,公孙煜却是一笑,看向陈阿娇,笑道:“虎符只要在陛下的手上便好,陛下无需关心我是如何弄到手。你只要记住,我可以弄到陛下所想要的任何东西,只要你想,只要我能。”公孙煜上前走了几步,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陈阿娇,给陈阿娇一种压迫感。面对公孙煜如此强势的眼神,让陈阿娇想起了以前。想起了唐高宗。

“媚娘,大臣们都说朕怕你,都说朕乃是无能的君主,都说朕乃被女子所制,可是朕却不这么想?”李治将她拥在怀里,自从她从太宗才人到高宗昭仪之后,李治就对她恩宠有加,而且还十分的喜爱她。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那陛下如何想呢?”

当时的她也是这般望着李治,李治确实笑着抚摸着她的脸。

“朕愿意啊,朕可以和媚娘在一起,朕想和媚娘在一起,有时候可以被夫人所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那个时候的李治脸上也有这样满足的笑容,明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人,为何看起来却有相同的情感呢,让人感觉到意外。

“陛下你当真这么想?”

“当真,只要朕有,只要媚娘你要,朕都统统都给你。”

是啊,很多人都认为是高宗无能才让她称皇天下,可是谁人知道那也是一个男人的恩宠,前世,若是没有李治的恩宠,她也不可能成为一代女皇,这一次若不是这些男子的帮助,她也无法成为一代女皇。成为帝皇从来不是一人可以成事,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前世,等到她称帝之时,她爱的人,她恨的人,恨她之人,爱她之人,全部统统都死了。那个时候她才感觉到真正的孤独。这一世,她不想在孤独了,所以她的皇夫一定要是她所爱之人,不要政治婚姻。

“陛下,陛下…”公孙煜看陈阿娇久久不动,便好奇的看着她。她知晓陈阿娇定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神之中竟然是充满了怜爱之情。这是他从未见过,那么陈阿娇此时到底在想什么。

“公孙大家,倒是你有心了,不知你有没有时间陪朕一同去绛邑侯府走一遭呢?”

既然已经知晓司马相如在绛邑侯府,陈阿娇自然要去看看。因刘秀凝的身份特殊性,陈阿娇不得不去关注一下。

“陛下既然如此说话,那我恭敬不如从命,随陛下去便是。”公孙煜倒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慌张,便随陈阿娇一起通往绛邑侯府。

绛邑侯府刘秀凝一如以前,她自然是不知陈阿娇会来,她确实是将司马相如留在她的府上,其实她觉得这些倒是没有什么。刘秀凝本就不喜陈阿娇,陈阿娇即便是登基称帝,她亦是不认可她。她做她的公主,陈阿娇当她的女皇,两个人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一直以来这日子也算是相安无事,陈阿娇的日子也过的是相当的不错,被人所欣羡。

“相如啊,还是在本宫这里好吧。那卓文君死了便是死了,本宫也知晓那人不是你杀的。”原来司马相如一直谎称卓文君不是他亲手所杀,而是陈阿娇为了陷害他,派人诛杀了卓文君,给他下的套。试想想,若是司马相如不说谎,刘秀凝也不会一直留着司马相如,不管刘秀凝如何的大方,如何的大度也不会留下一个杀妻之人。

“是的,是那陈阿娇为了陷害我,我本是太子的人,她心里嫉恨与我,才这般做的,可惜文君一条命,我和她本就是夫妻一场,没想到她竟是死的如此的凄惨。每每以前陈阿娇还重用了她,若不是陈阿娇,文君怕也不会这般。我与文君也不会这样,哎…”司马相如叹了一口气,眼里竟然有了泪水。

刘秀凝见司马相如这般,自是一般感慨:“相如,你就是太过良善了,那卓文君那般待你,你却还是对她痴情一片。陈阿娇本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当时她只有十岁,便天生神力,斩杀了当时的军臣单于。如今她更是登上帝位,若不是有一般狠毒的心肠,她又怎么会成功。自古帝王没有一个人的手是干净,都沾满了鲜血。”刘秀凝好似想到了什么,当初刘恒称帝不是也是击败了诸吕才登上了帝位,刘启也是,七国之乱,梁王之死,无不说明了这一点。

陈阿娇这一次也是击败了刘彻,如今刘彻的下落无人知晓,是生是死无人得知。更可怕的是,窦太后也被她压制下去了,一个小小的女子有这般手腕,一般人都惧怕与她,倒是也不奇怪。

“是啊,陈阿娇可不是一般的人,只是可惜了,让她登上了皇位,自古成王败寇,也不知道太子现在如何?”司马相如这些天都在想,若是此番刘彻成功登基那怕是另外一番光景吧,可惜这个世界永远都没有如果,刘彻到底还是败了,而且还是败在陈阿娇的手上。

“太子?他还能够怎么样?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竟然那般对待田欣,活活吓死了田蚡,他也是一个残暴无情之人。”刘秀凝不管是对陈阿娇还是刘彻这两人都没有好感。因而在司马相如在提起刘彻的时候,她便想起了田欣的骨醉事情。

骨醉一词看似优美,实则是一种残忍的刑罚,而这个刑罚竟然始于刘彻这么一个男子。当初刘彻为给韩嫣报仇,竟然砍去了田欣的手脚,割去了她的耳鼻,将她泡在酒中,这事情传开之后,便有人将这一刑罚取名为“骨醉”。身为女人的刘秀凝听到这个事情,顿觉不寒而栗,她还是有一丝丝的害怕之色。

“也是,太子的手段确实是有些残忍。只是比起陈阿娇…”

司马相如本就不是一个好人,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对付一个女子,那能有什么不妥,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也没有认为刘彻做错了什么。只是见刘秀凝不喜刘彻,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此时的刘秀凝这般寄人篱下,自然是百般讨好刘秀凝,而刘秀凝却爱极了被人捧着的感觉。

“何止是一点儿残忍,那是令人发指,当田蚡得知此事之后,竟然被活活的吓死。后来也不知是谁,好心的结果了田欣,免得她受苦了。以前吕后将戚夫人做成人彘,此番刘彻比她还要狠毒。只是吕后乃是一介女流,女子阴狠,尚能明白,可是刘彻一个男子却是这般,当真是狠毒。对了,相如,为何刘彻会将田蚡放在酒窖之中,那个地方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你的地方吧。”

刘秀凝下意识的想了想。有一丝后怕,她看了一下司马相如,整个人都变了。

“难道是你…”

“不,公主怎么会是我呢?当初太子只是说想要借用那里,既然是太子开口,我又也不敢说什么,便同意了她,公主你切莫多想才是。”司马相如当即否认,事实上他是一直都知晓此事,甚至还帮助了刘彻。

“本宫猜想也是,你乃是当今大才子,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你那般的喜欢卓文君。本宫一直在想,一个男子对亡妻都这般的好,对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差的。”

刘秀凝这样想着,司马相如才长舒了一口气,问题便是这样解决了。

“皇上驾到!”

就在司马相如和刘秀凝两人还在说话的这个空档,外面竟然想起了这个声音,当即便吓到了司马相如,司马相如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他简直不敢相信陈阿娇竟然会来。

“公主,公主,公主我该怎么办?”

司马相如就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他顿时便慌张起来。左顾右盼起来。

“怕什么,只不过是一个陈阿娇而已,莫要害怕,有本宫在,本宫保证,她定然动不了你分毫?”刘秀凝说着便站起身子来。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你随本宫一起去见女皇陛下便是,她自是来了。定然是知晓你在本宫这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还是随我来便是不要害怕。”刘秀凝倒是一副毫不畏惧的样子。

“可是公主我…”

司马相如没有对刘秀凝说实话,卓文君是他所杀,他害怕刘秀凝知道真相之后,不维护她,那样便不好了。

“你什么,不要害怕,陈阿娇即便是女皇,她也是本宫的晚辈,多少还会给本宫几分薄面,更何况现在这个时期,她断然不会对本宫怎么样的,你放心便好,随本宫来便是。你乃是堂堂男儿,怎能这般贪生怕死!”刘秀凝十分看不起司马相如的样子的。便领着众人出门去迎接陈阿娇。最终司马相如也无法,也只得和刘秀凝一起去迎接陈阿娇的到来。

司马相如十分的惶恐,生怕碰到陈阿娇取他的性命,因而只得一直跟在刘秀凝的身后,甚至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十分老实的跟着。

“吾皇万岁!”

刘秀凝见陈阿娇来了,便朝着她微微的施礼,之后还未等到陈阿娇说话,她便站起了身子。做出一个请字的姿势,看着陈阿娇便道:“不知陛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该不会只是为了来看望我这个老婆子吧。”刘秀凝的话中带刺,一副不满的神色。显然是十分不欢迎陈阿娇的样子,陈阿娇见她这般,便笑而不语。

“姑姑,难道朕就不能真心来看望姑姑吗?不过今日朕来此,之后真的是有要事与于姑姑商议!”陈阿娇说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刘秀凝身后的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也感觉到了她的眼神,再次吓得低下了头,他的双手都在发抖,努力的保持着镇定罢了。

“哦,陛下如今已经乃是一国之君,怎会有要事与我这老婆子商议,本宫还以为陛下早就忘记我这个老婆子。既然陛下来了,还请上座,正好前些日子本宫寻了一个好厨子,陛下今日可以留下来吃顿便饭便是。”

刘秀凝到底是贵为一国公主,这场面话自然是说的漂亮,自从陈阿娇来了。她便一直带着微笑,说着场面话。

陈阿娇再次探看了一下司马相如,朝着公孙煜点了点,公孙煜便走到了陈阿娇的身边,靠近了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下意识的一躲,躲开了公孙煜。这一动作全部都落在了刘秀凝的眼里。

“陛下,请坐!”

刘秀凝却是假装视而不见,反而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公孙煜的身上,便笑道:“这位便是传说中的公孙大家吧,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一表人才。只是不知今日陛下与公孙大家一起出现,来我绛邑侯府,到底是为了何事,还请陛下言明。”刘秀凝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公孙煜的身上,公孙煜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