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庆开叹了口气:“星源老哥,不瞒你说,我们花家,是很想回到元门身边啊。可当初,叛徒之事是实实在在的,我们不如你们星家底气足,总想着要递上投名状吧。这次玄家内乱之事,天下皆知,不知道多少人等着起哄参合,我想元门也有这个想法吧。我呢,想借着玄家之事,在元门主面前露个脸,再重归元门麾下,也算是顺理成章了。再然后,还可以顺便报复了玄家,可谓是一举两得。这不,我就想着先跟九方十三寨谈妥了,增加筹码嘛。”

星源微微一愣神,才缓缓道:“我倒是差点儿忘了,你花家,跟九方十三寨这样的蛊门圣地,可算是半个同道了。”

元家外门六姓中,各家都有各家的本领。

比如玄家善堪舆,灵家善相术,他星家则善星象。

唯独这个花家,可谓是剑走偏锋,竟然在研究风水术之余,成了天下一大毒门,当年名头最盛之时,与蜀中唐门,不相上下。

蛊术也是毒术万千法门的一种,说善毒术的花家跟善蛊术的九方十三寨为同门,也不无道理。

花庆开也笑道:“是这个理啊,强强联手,双剑合璧嘛,比我花家独自赤膊上阵,肯定要强得多啊,也要更有分量些。毕竟,我花家如今是越发的式微,比之老哥的星家,恐怕都要略逊一筹咯。”

说着说着,微笑也变成了苦笑。

如今的星家,再度占据元门客卿中一席之地。

虽不是当年那样的外门家族,但所谓有得必有失,星家另有独立发展的机会,而不是完全绑架在元门上面,反而另外有一番打拼的天地。

再加上元门的扶持,如今的星家,可谓是蒸蒸日上,今时不同往日了。

星源也明白,花家会有这样的决定很正常,他星家的改变,论谁看着都眼红。

元门除了刚刚建立那会儿,不拘一格请了几位客卿,可如今的元门客卿,却不是谁想当就当的。

花家也应当是受够了以前的日子,想要重新跟元门表忠心,效仿他星家之举了。

星源理解,也不会反对。

任谁都有往上爬的自由不是?

更何况,花家曾经是星家的大恩人,他不仅不会阻拦,而且还会帮扶星家一把。

这会儿他便冲花庆开说道:“花老弟,你放心,如果有我,有星家可以帮忙的地方,我们一定义不容辞!”

花庆开很是感动:“老哥,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哪里?当年如果不是花家帮扶,我星家怎么会有今天?”星源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滴水之恩,尚且涌泉相报。

而当年花家对星家的帮助,却远远不是滴水之恩这么简单。

有了星源的保证,花庆开也要心安许多。

一时之间,客厅中一派其乐融融,双方皆开怀的融洽场面。

尽管在星源看来,花庆开那个总是对孙女儿星梨纠缠个不停的侄儿,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瑕不掩瑜,花家一丛好竹,总会出几根歹笋。花庆开这个侄儿,就是根歹笋,远离他就是。

恰好这时,元晞回来了。

她甫一出现,便以极为强烈的存在感,占据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元晞的目光淡淡扫落在花庆开身上的时候,他几乎是瞬间,便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伸手矫健得像个青年小伙。

其他人也不敢怠慢,纷纷起身。

花庆开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又很快清明。

之前关于元门主有很多传言,花庆开也了解了不少,但事实上,他并未跟这位名声甚广的元门主照过面,元门开山大典,他也没能参加。

如今,还算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位传得神乎其神的元门主。

现在一见,名不虚传。

“元门主,您好,我是花家家主,花庆开。”花庆开上前几步,语气恭敬地自我介绍道。

元晞点了点头,却没有要跟他打招呼的意思。

花庆开摸不准情况,求助般的看向星源。

星源不得不站出来解释说:“门主,是我专门请花家过来作客的,不是不好外出吗,就只能把他们请来了。当初我星家遇上大难,亏得花家相助,才迈过难关,侥幸脱险,可谓是我星家的恩人啊。”

星源这番发自肺腑的真心之言,其实私底下跟元晞说过的,元晞也知道。

但这会儿他再说一遍,却是为了安抚花家了。

花庆开果然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花家,何时到的?”元晞落座,轻飘飘丢出一句话。

花庆开忙不迭回答:“四天前吧?我们那会儿还拜会了蛊女大人一面,只可惜后面却没能再见到她了。”花庆开隐晦地提及自己的猜测。

元晞对这件事情最是了解,当然没有多说什么。

反倒是提起了这九方十三寨的另一方客人:“听说,与你们一道的,还有另一林姓家族。”

花庆开谨慎地思索了一下,对待元晞的这个问题,很是慎重:“的确是有这么一群人,不过这几天都没怎么露面,我们也很少跟他们打交道,只是听说是一个川地的商人,过来求蛊女大人帮忙的。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与蛊女大人见上一面。”

星源若有所思:“难道这个林家,有什么问题?”

元晞摇头:“暂且不知,明日,可向龙姜问个清楚。”

花庆开瞪大眼睛:“什么?难道蛊女没出事?”

元晞朝他看了过去。

星源在一旁解释道:“之前花家主跟我猜测说,蛊女龙姜恐怕是出问题了,才对外说是闭关,实际上是受伤。”

花庆开讪讪笑着:“是啊,门主大人,我还以为蛊女是真出问题了,现在安然无恙,也是好事啊!”

元晞避而不谈,并不打算告诉他们龙姜的事情。

星源不习惯追问,花庆开不好追问。

至于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有元晞在,花家等人怎么都觉得不自在,明明一个个的比这元门主年纪大上不少,可偏偏在人家面前,束手束脚,拘谨得很。

他们便也没有多呆,说了两句,便匆匆告别离开。

当天下午,龙姜也不知道处理了些什么事情,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元晞等人起床出去小楼的时候,才发现寨子里面的村民们,对他们的态度已经有了显而易见的改变。

就算一小部分人遇上他们当没看见,态度绝对算不上亲切,但总体来说,没有像昨天一样跟他们剑拔弩张,充满敌意的。

元晞也比较满意,至少省了一桩麻烦。

看来对于九方十三寨来说,蛊女龙姜还当真是主心骨,有她在,就算万毒岭被毁掉了,这些村民们也丝毫不着急。

这已经是一种狂信徒般的盲目崇拜了。

可九方十三寨如何,元晞不管,她此次前往九方十三寨,拜访龙姜,是别有目的,只要她的目的达成,其他毫无所谓。

第二天早上,龙姜便将九方十三寨的三方外来者,元门、花家还有那林家,一并请到了会客厅中。

这会客厅很是宽敞,单独成楼,外观跟其他小楼似乎区别不大,内里布置点缀都很有苗族异域风情。

前方首位,也就是蛊女龙姜的位置,背后悬挂着一副画,这画看上去古老泛黄了,内容讲的则是九方十三寨与王蛊的事情,画卷徐徐展开,历史娓娓道来,扑面而来一股大气之风。

元晞到的时候,龙姜在首位上盘腿而坐,身披红衣,肤白胜雪,但脸色却是没有掩饰的苍白憔悴,嘴唇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一看便是大病初愈的。

眼下看来,她是不打算隐瞒自己受伤的事情了。

看元晞进来,龙姜冲她点头打招呼,眼底也隐约带着一抹感激。

不得不感激,昨天元晞出手之事,对她自己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一提,但对于龙姜来说,那克制王蛊的血河蛊被除去,却是救命之恩!

元晞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之后,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其实她就是最晚到的一位,等她来了,人齐了,这四方会谈的架势,也可以摆开了。

元晞等人从进了九方十三寨之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寨中,除了花家的另一拨客人,据说是川地的商人,前来向蛊女求助的。

可当真看了这林家一群人,元晞这方无一人相信这个敷衍说辞了。

哪家来求助,火烧眉毛了还不疾不徐地一等几天?还出动家人一起前来?

那林家,为首的是一名老者,面貌威严古板。

他身边几位应当是他的孙子辈,看上去很年轻,其中一人,更是偷偷瞟着元晞,眼神很奇怪,不像是钦慕,倒像是惊疑。

元晞忽然睁开眼睛,朝着那人看去。

那人吓得一个哆嗦,迅速收回目光,竟然看也不敢看元晞,浑身更是忍不住瑟瑟发抖。

元晞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当真能怕成这个样子?

倒是那林家长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才让他平静了下来。

第298章 灭五福,降六极

只是在此之后,那人竟然连目光都不敢转向元晞所在的地方,到最后,连头都不敢抬了。

仿佛元晞真的成了什么洪水猛兽般恐怖的东西。

元晞收回目光,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四方人马都已经到齐,龙姜也没有拖泥带水,开门见山就表示了自己的意思。

“诸位,与我也是老相识了,想来不必过多介绍了。”龙姜挺直了脊背,环顾一周,脸色虽然不好,但眉宇间属于蛊女的威严犹在。

只不过另外三方人马为首的,元晞不必说,另外两位,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不至于被这么一个眼神吓到。

但,龙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此时,会客厅中一片寂静,无人作声,落针可闻。

“实不相瞒,在昨日之前,我是身中暗算,一连昏迷了几日。”说着,龙姜朝着元晞拱手道谢,“说来,还是元门主仗义出手,帮我解了这中毒之危,这才让我从昏迷中转醒。”

林家和花家的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元晞。

花庆开也很意外,看向元晞的双眼,目光闪烁。

龙姜继续道:“不过这次我算是元气大伤,身体内损,恐怕短时间都补不回来了。”

林家为首的老者开口道:“此次我出来,带上了一株五百年的老山参,不如就送给蛊女调理身体吧。山参补气,对蛊女的伤势来说,想必大有裨益。”

这林家长者,不苟言笑的时候,看着是威严古板,可这会儿客客气气地开口,看上去还是很有商人的圆滑和气。

而且,一开口就是五百年的老山参!

如今的野山参是越来越难见,好的山参几十年前都已经挖得差不多了,这样一株五百年的老山参,放到外面恐怕不下七位数!还有价无市!

这样的五百年老山参,任何家族都是要保存以来吊命的,但是林家这位老者,也不知道是何等的阔绰,竟然张口就要把这老山参送给龙姜!

花庆开都诧异而震惊地看了他好几眼。

这老者却显得很淡定,看不出丁点儿心疼犹豫。他身后的子侄们也是如此,一个个神情淡定,一点儿也不在乎老者送出去的五百年老山参似的。

龙姜神色复杂地看了这个老者一眼,点头收下了。

她这个眼神中,可是包含了很多信息。

老者见她同意手下,竟露出淡淡笑容,和沐春风:“想来蛊女此次应当是遭了暗算,这幕后凶手,肯定是要抓出来的。”

“说得没错,我昨天清醒过来之后,便立刻派人,调查了整个川地的情况。”龙姜说得写意,但话语中,却是底气十足!

她倒不是自恃过高,而是九方十三寨,就算蜗居在这一方小山寨中,看着不争世事,与外界联系甚少,可事实上,偌大川地,几乎都算作九方十三寨的地盘。

尤其是在唐门彻底覆灭之后,九方十三寨更是对川地的势力控制,达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地步。

就算是北玄南寒中的寒家,在川地也要暂避九方十三寨锋芒。

而且这种渗透和控制,并不是大张旗鼓的,而是在最底层进行的隐秘控制,渗透到了每个行业每个角落,让上头难以管辖。

这样一股力量,发动起来造成的影响,是难以想象的。

难怪不过一夜的时间,龙姜就迅速掌控了所有的情况。

她也没有对在座众人隐瞒,张开便直接道来:“如今蛊师稀少,我九方十三寨辨别蛊师身份更是独有章法,因此这个结果,应当是八九不离十的。从我昏迷的前一日,除却本地出身的蛊师,外来的蛊师,出入的仅有十人,而且这十人还是结伴而来,结伴而走,他们离开的那日,恰好就是我中了暗算,昏迷的第二日!”

花庆开一脸严肃地点点头:“看来这几个蛊师,应该就是幕后凶手了。只是不晓得,还能不能抓回来。”说着,他又刻意说了几句好话,“不过,这虽然牵扯到蛊门一道的同道之争,但这一次蛊女大人能够借此露面,跟玄门风水界的人说说自己的存在,也是好的。”

“是好吗?”龙姜的背部越发的挺拔,一口气似乎都提到了天灵盖,“可我若是说,这十人不过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对我下杀手的,另有其人呢?”

龙姜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是紧紧盯着花庆开的。

仿佛她口中的“其人”,说的就是花庆开!

花庆开再是没有眼色,也看得出来,这会儿龙姜是在针对他了。

花庆开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他看着总是笑眯眯的,但这会儿摆出架势来,到也有两分威严。

“蛊女大人,我花家此行前来,可是为了与九方十三寨合作的事情,你这样莫名其妙地把罪名帽子往我头上扣,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龙姜嘴角微翘:“我可不是在针对花家主。”

花庆开冷笑道:“你刚才的意思,傻子才听不出来。你不就是怀疑我花家吗?是,我们是不凑巧,一来就赶上你中了暗算。我们花家也是深表同情的,可你这样一顶大黑锅,我凭什么背?就因为我花家的人,这几天呆在九方十三寨了?泼脏水也不是这么个规矩啊!”

他一脸的义正言辞,话语中都是对龙姜无理取闹的严厉驳斥。

龙姜仍旧从容:“花家是否为幕后这个凶手,暂时不能妄下定论,等待时间,我九方十三寨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花庆开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脸怒容:“好啊!龙姜!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就是在打击报复呢!和我花家一样是外人呆在九方十三寨的,不是还有这个什么林家吗?你怎么不怀疑他们?”

“林家与我九方十三寨是多年的合作者,我自然不会质疑合作伙伴了。”

花庆开怒意勃发:“那难道我花家,就跟你九方十三寨,或者你龙姜有什么深仇大怨了吗?龙姜,我花家此行前来可是为了好好与你们合作的,你们可不要乱冤枉好人!”

“深仇大怨,当然没有。可想要的东西,是肯定有的。比如为了你花家,也比如…”龙姜眯起眼睛,“为了某人!”

花庆开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却很快归于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想要的东西,你到是说出来听听!”

龙姜这会儿却不言不语了。

花庆开冷哼一声:“我花庆开在这里郑重声明,你龙姜中蛊之事与我花家毫无干系,你这九方十三寨,我们也不呆了!走!”

最后那个字是对身后的族人们说的。

花家身后十几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一个个脸带怒容,就要往外走。

“等等。”林家老者突然喊道。

花庆开脚步一顿,扫了那老者一眼,讥讽道:“怎么?还打算帮着九方十三寨为难我们不成?”

那林家老者抬眼,缓缓看向花庆开,犀利而直白地问道:“方才蛊女大人,可是没说是中蛊,只说了中毒。你花家主,又是如何得知的?”

花庆开一愣:“…怎么会!明明是刚才龙姜她自己说的,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

他嚷嚷着,颇有一些林家老者无理取闹的意思。

上座的龙姜也开口了:“没错,刚才,我是没有说过中蛊二字,仅仅说了中毒。”

花庆开转过身,忽然就冷静了不少:“怎么,想用这一个字,就强行把罪名栽到我花家身上吗?你九方十三寨本来就是蛊术盛行,暗算中蛊也很正常,有什么不对吗?”

“你这前后语,可是有点不搭啊。”林家老者帮腔道。

花庆开一脸委屈怒意地看向元晞:“门主大人!我花家好歹向您表达过忠诚,是绝对站在您一条战线上的啊,现在我老花被人冤枉,只希望您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啊!星老哥!您也要帮帮我啊!”

他叫苦连迭,说得自己弱势又可怜,双眼充满希冀地看着元晞,又望着她身后的星源。

星源忍不住站起,压低声音喊了一声:“门主…”

他之前也几次跟元晞提及了花家帮助他星家的行径,而且这些年来与花家交往,也深知花家对当年之时的悔恨,一心想要对元家重拾忠诚,这些都是他看在眼里的,也不认为那是在作假。

这会儿,他也是真的想要帮花庆开在门主面前求情了。

星源知道,只要门主发话,花庆开绝对会相安无事的。

可元晞,似乎并无此意。

“花家主。”她突然开口,声音清冽似雪,寒意冻人,“想要的东西,我也有一件。”

“什么?”花庆开下意识问。

元晞不疾不徐地从衣袖中拿出一方巴掌大小的石刻,上面篆刻着最古老的文字,字里行间,都代表着契约,和忠诚。

“你花家的运。”她缓缓吐出一句,却让花庆开脸色大变。

他忽然想起传说中的一物——难道,那祖上传下来的说法,竟然是真的?!

花庆开还来不及开口,就见得元晞将那巴掌大小的石刻,猛地拍在地面上。

看上去还算是坚硬的石刻,却在这一瞬间湮灭成粉。

粉末飞扬,落在磨得光滑的地面上,顿时溅起一道道波浪般的涟漪,瞬间四散开去,如平静湖面的波光粼粼。

正好站在会客厅中央的花家人,不由得大叫起来。

他们发现,脚下这块原本坚硬光滑的石地,突然变得如泥沼似的,束缚住了他们的脚,让他们根本迈不出一步!

“禁锢。”元晞吐出两字,震动空气,言出法随,花家等人身上,顿时泛起淡淡白光。

这下子,他们连身子都动弹不了了,只剩下一张嘴巴可以嚷嚷。

“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爸救我!”

“家主大人!您不能这样对我!”这样喊着的,是花庆开。

他满头大汗,惊恐不已,脸上的表情都彻底扭曲了。

可他看着元晞,一脸的平静从容,还姿态写意地缓缓起身。

那眼中的冷寂,让他绝望!

不得已,他又开口喊“星源老哥”,想要跟星源求助。

可星源却被灵靖给拦了下来,硬邦邦吐出一句:“师父自有分寸。”

星源焦急不已,想要上去帮帮花庆开,向元晞说情。可他又是何等精明,怎么会看不出元晞此举是早有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