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将女儿卖进公子府,不就是为了家族兴旺,男丁们都有前程么?女子生来就是男子的附庸,哪怕再宠着爱着,该利用的时候也绝不会手软。
舒简心累的看着自己现在住着的庭院,却又想起将军府那一次所见的花草树木,亭台楼阁,那个女人笑得那么张扬…竟比她未嫁前还要恣意痛快,这全是因为有个男人在背后无怨无悔的宠着她。
甩开那些痴心妄想,舒简一进门遣开丫头们就问道:“你过来的时候,可打听过秦将军府?”
大丫头只当主子与秦夫人交好,便说道:“秦将军与夫人都安好,姨娘不用担心。到是卫家…”
大丫头坐着马车回的舒府,来回经过一些武将的宅院,那满地的纸钱还有门口的白灯笼,瞧着就让人心揪。
这么说,明月香还活着…不过也对,秦蛟那么疼爱他的妻子怎么可能会让她有事?到是秦蛟安然让舒简松了口气,略带讥笑道:“怕是人家都恨死公子府了…”
“姨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大丫头害怕的抖着身子,转身去检查有没有人偷听。
“放心好了,咱们这种小人物,人家不会放在眼里的。”舒简回身从架子上拿起书,她嫁过来的时候对其他的陪嫁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唯独是书,她让家里人给准备了好几箱,就是为了在公子府里可以好好的消磨时光。说起来,她现在的日子与在家也没什么不同,她对食物和衣物都没有太大兴趣,琴也是她自己带来的,除了偶尔要委身给一个男人做为房租外,其余大部分时间她都可以下棋弹琴,更能够安安心心看着书,甚至不用担心母亲和祖母又在旁边念叨。
她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除了偶尔心会空空,没有着落。
“姨娘!”大丫头急得跺了跺脚道:“咱们还是小心点儿好,这好不容易清净几天…”
舒简刚进公子府的时候,因着她琴棋的才名加上秀丽的容貌,还是很让公子府里的女人们捏一把汗的,所以什么手下使绊子啊,克扣月例啊,偶尔再下点小毒时不时陷害啊,反而公子府的正房夫人常年卧病,又不是大世家的女儿,根本压制不住府里这些来自各个家族的女人们,尤其是那位魏家嫡出的姑娘,隐隐已经坐上如夫人的位置,舒简很是吃了几次大亏。
不过好在,舒简不傻,放在外人眼里也清清冷冷看起来没什么杀伤力,公子瑞本性又是个多情的,所以渐渐的自从府里又抬进来几位姑娘后,旁人也就不再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了,同样的,公子瑞来她院子里的时间也少了。她倒真是落了个清净。
“都说是公子害了卫老爷子,公子不愿辩解偏偏还觉着得意…”舒简像是没听见大丫头的话,她捧着书卷讥笑道:“这是要让公子与宣地的武官彻底断了联系,且瞧吧…有公子受的在后头呢。”
“奴婢的好姨娘,这话再不能说。”大丫头满头是汗的跪在舒简跟前道:“这都是男人家的事儿,与咱们女人何干?挣着吵着,又不断了姨娘的吃喝,随他们去吧。”
可不么?这世上的女人都是如此,只要不断了吃喝,不断了享受,不断了金银锦衣谁会管那些糟心的政事,谁会闲着没事担心国事?女人就该在后院里安心的被养着,她们的战场在后院,只要随时等着男人回来临幸就好,只有抓住了男人才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自古以来皆是如此,谁也没觉着这不对。
舒简无意识的翻动着书页,想起孔家那位有名的明姨娘,不但帮着孔家的生意扩大几倍还在后院里稳稳的立下了脚跟,她曾经与那明姨娘有过几面之缘,也甚是投契,只可惜她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有这位的魄力和手段。
不过说起来,明家的姑娘还当真各个不同。
“你起来吧,地上凉,这话我是再不会说了。”舒简淡淡的说道。
话音刚落,房门又被敲响,大丫头过去开门就见着屋里另外一个丫头走了进来,然后担忧的看着舒简道:“姨娘,公子又出去了。”
“真是的,也不知道外头有什么好的,这三番四次的。”大丫头气恼的关上门道。
“都随他去吧…”舒简低下头,静静的翻起书来。
夏日将过,自卫老将军死后公子瑞这两个月来可当真是春风得意顺风顺水,自从有了魏家人的支持,自从父王昏迷之后,他就一改往日的憋屈,整个人如同容光焕发了一般。没人知道,其实他从小就害怕父王,因为父王将那张椅子看的比任何人都重,所以他一直韬光养晦,一直做一个乖顺的儿子,就是为了迷惑父王,不然他恐怕早就被父王处理掉了,也不会成为父王的孩子中最年长的那个。
然而此时不同了,父王已经老了,他已经再不能压在自己头上了,据魏家人说父王都被孔家人毒害的昏迷不醒,谁也不知道他哪天就完了,他终于等到父王老了,快要死了!他却长大了!
公子瑞从来没想过那个位置会不是自己的,且不说他是宣王的长子,就是说自身的能力他在朝中也得不少文官私下拥护,特别是魏家,别看魏家之前与孔家好像相互扶持,实际上魏家早就是他背后的世家,直到他们借着孔家的手将宣王压制住,他与魏家的关系才走到明面上。有了魏家,有了军权,再有那位文官,这宣地还有谁能与他争权?
等着父王死了,他再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把所有的事情往孔家身上一推!这宣地就永远是他囊中之物。
兴许是过于笃定,兴许是公子瑞前半辈子被压的太狠,他终于被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无视幕僚的劝解,更不理会卫老将军的死,在他看来,宣地这些老牌的武官已经没用了,这些人都是父王的心腹而不是他的,他想要的只有好像魏家那样真心跟随他的人。至于其他人,能弄死的当然不留着,弄不死的暂时搁置也没什么,所以他压根懒得解释他根本没有杀死卫老将军,反正那些人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公子,您瞧着这副词怎么样?”身旁一个一脸谄媚的文官拿着一幅字给公子瑞瞧。
“好!好的很!”公子瑞一看那词里写的都是赞颂他的,脑袋顿时一热,赏了杯酒下去。
他最近这段时间,明着是和这些文人雅士联络感情,实则饮酒作乐的居多,不过这样也在无形中给他拉拢了不少势力,所以魏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咦?那是谁?”一个文官扒在窗台上往下看,就见一少妇被一男子拦住,一看便知道是无赖调戏良家妇女的戏码,“那人好像沈大人。”
公子瑞好奇,也走了过去,说是沈大人也不过原来是魏府上跟着魏老太爷的一个谋士,后来儿子聪慧被魏老爷子看中举荐,到混了个官职,不过也正是因为有魏家靠着,这位沈大人脾气很大,人又好色,与旁的文官关系并不算好。
“难怪来迟了,原来又是老毛病犯了。”旁边有人鄙夷的笑道。
公子瑞也皱起眉头,因为他瞧着那少妇实在太过貌美,他从小在宫里长大什么美人没见过,他爹宣王又是个喜欢收集美女的,然而那么多年,他也没见着如这少妇这般艳似骄阳,娇媚入骨的尤物。一时间他心里对那少妇的夫君起了一丝酸意,一股子罪恶的贪念渐渐升起。
“这大庭广众之下,也太放肆了。”公子瑞冠冕堂皇的说道。
旁人先是有些惊讶,毕竟公子瑞平时虽然不荒唐但是对某些人的行为也是不理会的,不过再看那少妇的容貌…不少人吸起了口水,也难怪了。
“我这就去将沈大人叫上来。”另外一人迫不及待道。
话才说到这儿,所有人就见着那少妇不知道骂了什么,先是给了沈大人一个耳光,跟着上去就是一脚,那沈大人被踹得缩起了身子,脸涨得通红,可他刚要抬头颤着手指说什么,就见那少妇用膝盖狠狠击在沈大人的下巴上,沈大人歪身倒地也不知道是捂着嘴巴,还是捂着身体。
如此那少妇还不满意,从旁边小铺子里拿过一矮凳二话不说就一通乱打,直打的那沈大人鬼哭狼嚎,连楼上都听见了。
“快!!快下去,别让人给打坏了!”一声尖叫,屋里人都清醒过来,跟着就是一身的冷汗,这女子看起来美若天仙,但这手下可真真的不轻啊,这还好是打在沈大人身上,若是打在自己身上…
嘶…众男人默默的并腿。
“下去看看。”公子瑞脸色也不大好,但是他看着那因为激烈运动面色泛红的女子,心头又热了起来,好个小辣椒!
明月香叉着腰在旁边扶着暖语喘粗气,今儿她是听说明府老太太不太好,她才回了趟明家,正巧遇上国都有名的糕点店开在明府附近,又限量售卖新品,明月香也是太闲了,就准备在这里边买东西边等着给一些兵士私下里送钱的秦蛟。
原本好好的,周围人多还在家门口,大白天的又有人暗中保护,明明再等一会儿秦蛟就会来了,可偏偏遇上个这么不长眼的混蛋,气得她没等暗中的江河动手,直接就上脚了。到把躲在树上装树杈的江河哥儿几个吓得一愣,差点暴露了。
“你…你…”沈大人躺在地上脸色发紫居然只能说这一个字了。
“九姑奶奶!”呼啦啦那头明府也不知道谁报的信,一群人扛着棍子就跑出来了,将沈大人团团围住。
明家的下人一听说自家姑奶奶在家门口被人欺负了,那怎么得了?明家还指望着这位姑奶奶给明家撑腰呢,可等着他们跑到眼前了,却发现,怎么自家姑奶奶好好的,就是有些喘,到是地上躺着一位,啧啧,看那模样也知道有多惨。
“去,把他给老娘绑了,然后送交官府,我到不信了,作死作到老娘面前了!”明月香原本心里就因为前阵子在卫府里受了惊吓还憋了气,这段时间因为害怕被人暗算她也老老实实蹲在家里长毛,好嘛,她刚有机会出来散散心就遇上这么一位,这是妥妥的想让她在家等着牢底坐穿呢!她怎么能忍?
周围人被明月香的泼辣劲震得往后一退,瞧着貌若天仙,居然竟是个刺头。
“怎么回事?”秦蛟拨开人群走了进来,冷着脸说道。
明月香一转脸,怒容全没,眼泪顺着眼角就掉下来了,她几步走到秦蛟跟前拿着帕子擦着眼泪道:“我在街上被人欺负了,还好就在娘家门口。”
周围人瞪大了眼睛,倒抽了一口凉气,姑娘,您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蛟哪里管旁人什么眼光,他一听有人欺负他媳妇,他就算现在手上没有兵权也不是个软柿子,他抱了抱明月香快步走上去,一见地上半死不活的沈某人,就像见着一个死人。
“我…我后头可是魏家!”沈大人躺着半天就憋出这么一句。
“带走!”谁管你背后是谁家!秦蛟身后过来两个人,直接将沈大人嘴堵上,然后捆吧捆吧就准备带走。
公子瑞一直站在酒楼下头看热闹,这会子人都要给秦蛟带走了,他有些急了,这再怎么说也是魏家的人,若是真出事儿了他再袖手旁观总是不妥。不过他看了眼不苟言笑的秦蛟,那样的美人居然是秦蛟的妻子,如此不懂得惜花之人,到可怜了那朵牡丹。
“何事喧哗?”公子瑞的亲卫妆模作样的走过去道。
旁边看热闹的也不是傻子,一见来人非富即贵,便都做了鸟兽散,有些热闹能看,有些热闹还是算了吧,别到时候丢了小命。
秦蛟转身对着公子瑞行了一礼道:“不过抓到一个宵小,公子不必担心。”
公子瑞一噎,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也忒厉害了,地上的沈某人虽然长得猥琐了一些,可衣着打扮都不像是普通人,怎么一下就变成宵小了呢?
他眼睛瞟了一下,旁边知趣的某文官立刻狗腿的跑了过去,然后夸张叫道:“哎呀,这不是沈大人么?”
秦蛟抬眼深深看了看公子瑞,然后转过头去。
公子瑞被那平淡的眼神弄的心头一慌,忍不住暗骂这些粗人不懂尊卑,他再见明月香依恋的站在秦蛟身旁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就更酸了,不过这只是一瞬,因为他想到将来他坐上那个位置,秦蛟也不过是个乡下的泥腿子,到时候要生要死还不是他一句话,至于那位美人,他到可以不嫌弃的接收了。
“原来是沈大人。”秦蛟听着明月香在他耳边的说的话,忍住笑走过去,亲手将沈大人扶了起来,然后似乎在不经意间轻轻按了几下,他好似有些歉疚道:“想必这是个误会!”
沈大人只觉着浑身都痛,他想破口大骂却痛得开不了口,只得抖着手哼哼道:“回…回府!”
公子瑞见沈大人也不过来打声招呼,好歹也是他救了他,心中便有些不快,但还是挥挥手让手下人将沈大人架着走了。
主角都走了其一,明府的下人们也被明月香劝回去了,不过来的人都赏了铜板,可谓人人有份自然心中欢喜。
明月香自己也没多待,给公子瑞远远行了一礼之后,明月香就被暖语扶着走向自家的马车。
“那么公子,下官告辞了。”秦蛟见着明月香走远,公子瑞眼神贴在明月香的后背,心里一阵不痛快,他只抱了抱拳,追着妻子便走了。
“真是个粗人!”旁边的文官不屑道。
公子瑞阴沉着双眼在酒楼门口看着秦府的马车离去,冷哼一声转身进了酒楼。
也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市井的这件说起来不大可深挖也不小的事情就传遍了国都世家各府。
孔老爷坐在上首,品着茗,问道:“你怎么看?”
孔永嘉坐在下手,平日里身旁还坐着兄长,可今儿居然只有他一人。
“儿子觉着这是个机会。”
孔老爷抬眼皮,眼睛里好像有什么却又好像只是普通的凝视:“你大哥是个急功近利的,你要在旁边多提点。”
孔永嘉颇有些受宠若惊道:“是,爹。”
“你的眼光比你大哥强,不但是看事情…”孔老爷顿了顿又道:“还有看女人。”
孔永嘉知道父亲在说明青宛,不由心生得意,却不敢流露出来。
“行了,既然魏家将这么大的把柄送过来,我们不吃掉,也就对不起他们了。”孔老爷说完,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又道:“明儿你入宫告诉你大哥,别再给我做蠢事!否则…”
孔永嘉手指都微抖,连忙站起来道:“是,爹!”
等着孔永嘉离开房间,孔老爷仰起头靠在椅子上,孔家很快就能成为宣地独一无二的世家,没有人再没有人可以压在孔家头上,等再过几十年,孔家还会走出宣地,成为赵国的霸主!这一天不会太迟了…
明月香原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过了,反正她也没吃亏,再加上她最后让秦蛟点了沈大人的穴道,想必这混蛋往后都别想再欺负女人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么一件巧合的小事,会加速宣地的瓦解,还有让秦蛟彻底下定了决定。
这一日,明月香正在收拾夏天的衣服,如今已是深秋,正是一场雨一场凉的时候,夏季的衣服很明显穿不了了,她便让下人们将衣服清洗干净,收到箱子里,还有那些去年的秋衣该晒也要晒了,棉絮棉被也要拿出来了。
秦蛟这日也没出去,就陪着妻子在家里折腾,等着两人说说笑笑刚准备用膳的时候,锦鲤一脸的苍白跑了进来,他一只袖管空空,却站得笔直道:“将军,卫家出事了。”
这卫家老爷子一死,卫家人除了当初提出要追查凶手外,就一直窝在将军府里,怎么这会子又出事了?
“是…是公子瑞,他…他昨儿个晚上死在巷子里了。”锦鲤在府里当然也听说过当初卫老爷子是怎么死的,所以一刹那听到公子瑞的死法,他也是第一印象怀疑会不会是卫家人报复。
明月香脑海里却很快显现之前看过手札上的一段,但那上头公子瑞是秦蛟弄死的,可现在的秦蛟却绝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那卫家…”秦蛟深深吸了一口气道。
“宫里来人说要全家下大狱!”锦鲤声音沙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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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蛟快马加鞭从将军府冲了出来,他狂抽了几下马鞭直奔卫将军府,路上扬起一地烟尘,许多行人和小贩被逼得躲到一旁,暗自咒骂。
卫将军门口依旧挂着白色的灯笼,可原本紧闭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一队队内城禁军打扮的兵将腰上挎着刀,押解着一队队从里头走出来的卫家人。
“慢着!”秦蛟翻身下马,走到近前,就见卫鹏程从里头被人拖了出来。
“秦大哥?秦大哥!救命啊!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们是冤枉的!”卫鹏程被两个兵士押着,看着秦蛟仿佛看到了最后一丝希望,他今天明明在家里养伤,却莫名其妙被一群带刀的兵士从房间里拖了出来,看这样子似乎还要将他下大狱。
“秦将军,可有指教啊?”一个身穿长袍的男子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蛟。
秦蛟认识这个人,他是孔家的门人。明明占着武官的位置却一身书生打扮,显得不伦不类。
“这是怎么回事?”秦蛟拿马鞭指点道。
“卫家人涉险谋害公子瑞,现在是要押着他们下天牢,等候审问。”那人捏了捏羊胡子,心情很好的说道。
秦蛟看了他一眼道:“可有证据?”
羊胡子手一顿,瞥了秦蛟一眼,颇有些嚣张道:“到了大牢自然就知道有没有证据。”
“你们这是诬陷!这是诬陷!”二老爷也被抓了出来,身上还带着重伤,他这段时间一直和四弟在深深的内疚,若不是他被人击晕,说不定老父亲就不会死,今儿卫家也不会变成别人案板上的肉。
三老爷和四老爷随后也被推了出来,他们恶狠狠的看着羊胡子,四老爷更冷笑道:“原来不过是鼠辈,这会子到充起了大尾巴狼!”
羊胡子一听,气得上去就拿刀柄抽了四老爷两下,可他再想抽下去却被秦蛟挡住了。
“秦将军,你这是妨碍公务!”
秦蛟目光无波道:“一日未审,一日不可定罪。”
羊胡子将视线慢慢放到秦蛟手里的马鞭上,再想想此人杀人如麻,便萌生了退意,可嘴上却耍狠道:“哼,那也挨不了多久,就让他们快活快活嘴。”
羊胡子说完,转身进了大院,待看到卫家的女眷时,还流露出几分下流的神色。
卫老夫人已经病的太重,家人只好扛着门板将老夫人带走,此时就算有些颠簸也依旧没醒。
“秦将军!”大太太抬起头,带着几分感激道:“谢谢你来送我们。”
“内子原本也要来,但是怕马车太慢,就让我代她送行。”秦蛟想了想又道:“一会儿我就进宫去,求见王后。”
“无用的,无用的!”大太太拼命摇头,然后见四周无人盯着,小声道:“公子瑞一完,魏家必然要再推立新储,可那些都是小孩子,宗室旁支也想分一杯羹。两个世家相争,咱们能有什么好。依着我看,咱们家老爷子没了,你怕是就要首当其冲了。”
秦蛟哪里没有想到,只是他没料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突然。
“别傻了,孩子,咱们顶梁柱已经没了,日后…就只能自求多福。可你还年轻,你还有妻子,要想清楚了…”大太太就差没提醒秦蛟此地不宜久留了。
秦蛟点头,随即却又摇头道:“不一试,谁也不知道结果,况且男子还好,女眷就…”
大太太低下头,用袖子抹着眼泪不愿让秦蛟看见,她刚刚说的轻巧,但实际上心里没底,家里那么多孩子还有女子,这要是到了天牢将来可怎么办才好。
“事不宜迟,我先走一步。”秦蛟见众人都好,也知道在这里都捞不到便宜了,他转身上了马就朝着王宫的方向去。
卫鹏程站在前头看着秦蛟离去,再想着自己差不多年纪却整日浑浑噩噩只知道吃喝,祖父在世的时候他还能装傻充愣,但如今家中已经没有祖父撑腰,父亲又早早的不在了,大房本就应该是他撑起来,他却…若是他能懂事一点儿是不是祖父就不会死,若是他能和秦蛟一样有本事,家里是不是就不会被抄,若是…越想越觉着后悔,卫鹏程回头看了眼躺在木板上的祖母还有扶着妹妹们的母亲,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可惜为时太晚了。
秦蛟又快马奔去皇宫,因着他身上有着宣王未收回的入宫令牌,就算门口有人为难也不得不将他放进去。
秦蛟撩开衣袍脚下生风,宫里他比一般的官员还要熟悉,只是他环顾四周,原先何公公还在宫里时用到的那些小太监们已经不见了踪影,现在正在办差的大部分他都不太熟悉。
“将军请留步!”秦蛟走上回廊还没入后花园的拱门,就见迎面来了几个太监,其中一人略显倨傲的说道。
秦蛟从腰间将那枚令牌拿了出来道:“我是有事求见王后。”
“后宫乃王宫女眷所在,将军这般鲁莽恐怕不好吧?”那太监弹了弹袖口上的灰尘,堵住了路口,明显就是不想让秦蛟入内。
“王上之前赐我令牌,就是允我随时出入王宫。”秦蛟将令牌系好,从下往上打量太监,那眼神似乎在掂量怎么揍,这太监不至于一下子死了。
那太监被他看的心头发颤,他原先是孔家送入宫里的眼线,如今宣王昏迷,几位后宫主子们也都失势了,他便挤掉了原本何公公的人成了后宫一个管事,今儿正好路过这里,又得了消息秦蛟在此,心里便明白这是秦蛟为着卫家而来。
“王上如今昏迷不醒,将军可是要越过王上去见王后?”太监阴柔尖锐的声音说出口,秦蛟的拳头就捏了起来,王后的年纪都够做他母亲,到没想到居然被个阉狗这般恶意揣度。
不过,秦蛟知道自己在宫里不能轻举妄动,卫家已经折进去了,他若是再被算计,可就真没后路了。
“那我求见王上。”秦蛟转个弯说道。
太监一愣,他还以为这些武官脑子里都是草,只要一个刺激就能上来揍人,到时候他再大喊几句,就算今儿个不能给秦蛟定罪,也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