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拉着拐棍的手晃了晃,人慢慢的转来过来,“难道时至今日,我对白家的好,还不足以说明我对白家的信任吗?”

苏悦儿一笑:“好?”

“好的方式有很多种,有些事,我也要顾全大局…”

“可您的冬天之后,将是新帝的春天啊,他容不下我们了!”

老头的眼闭在了一起:“这个,你不用担心的,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事!”

苏悦儿的眉挑了一下,转了头将眼神落在那个漆盒上,而此时皇上又说到:“龙儿自幼就个白家走的很近,他若伤白家,我也相信他只是一时糊涂,但为了让你们安心的护佑于他,我能做的都做了,不是吗?”

“说句不敬的话,历朝历代过河拆桥的太多了,我若真动手保护了太子爷,就怕将来太子爷给我们来个论功行赏,我们这第一世家再落个名头,只怕就功高震主了…”

“白苏氏!”皇上略有些中音的出声打断了苏悦儿的言语,继而他抓着拐棍的手不断的张开抓紧,就这样反复了几回后,他忽然睁眼盯着苏悦儿说道:“那把钥匙都在你的手里,宝玺在手,真正该担忧的人应该是我吧?”

苏月儿抿了下唇没出声,只看着皇上,哪怕她此刻心跳得很快,她也让自己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紧张。

这般的对视大约两分钟候,老头笑着摇头说道:“她可真会挑人!”说着转了身,一只手放在门上:“白苏氏,你是不是怪我当初拆散了你们?”

苏悦儿一愣,不明白皇上这话啥意思,心头更想着难不成当初皇上做了什么事,结果就听到皇上轻飘飘的说道:“我知道他心头装着你,可是你和贺阁老比,谁能给他一个支撑之力?所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是有些事,谁也无法预料,而今我更要接你们的手来守护他,白苏氏,你现在难道还在为此怨恨着我吗?”

苏悦儿闻言翻了白眼:“没,我现在很高兴的是,能嫁给白子奇为妻。”

老头点点头:“那就好,只要你不恨我,那就好!”说着他叹了口气:“老小老小,老了就要做个孩童被哄着,那你们可要好好地哄着我!”说完他拉了下门,开出一条缝来,那韩大总管立刻上前将他搀扶,而他却伸手拍了下韩大总管的肩,继而推了他一把人往前行进了对面的一间房。门帘子一放,站在跟前的韩大总管就转了身大步的走回到这间房里,直接伸手就把门给拉上了,而后他看着苏悦儿说道:“我们之前只做了学仪,您学得很好!”

苏悦儿眨眨眼点了头,那韩大总管又说道:“那白大奶奶您就这里稍微歇歇吧!”说着他转了身把皇上留下的那张帕子捡拾了起来,直接收进了他的袖袋里,人就往外去,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也顿了身子地说到:“您是聪明人,对吗?”

苏悦儿撇了嘴:“韩大总管请放心,民妇这一下午的就杵着跪来跪去的,这会累得只想赶紧找处地儿,歇着了!”

韩大总管闻言满意的拉门出去了。

看着韩大总管也出去了,这苏悦儿便有些头疼,回身抓了那漆盒她很想打开,但想了想皇上说的话还是选择了忍耐,自己坐到一边脑里去盘算这皇上跑来和自己说这么一番话,算什么意思,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去煽动神门去保护他的儿子?

苏悦儿在那儿乱转脑子,就听到了外间的动静声,未及韩大总管在外敲了下门:“白大奶奶,汪大人来了!”

苏悦儿立刻站了起来,此时汪大人也进了屋,结果手里竟抱着四个大大小小的漆盒子,当下眼一瞧到苏悦儿手里抱着的漆盒便是一愣,再看到那盒子在一边后,便快步的走过去,把自己手里的四个给摞了上去。

“汪大人,这…”

“白大奶奶,韩大总管说了,您已经学仪完毕,随时可以接受皇上的召见了,一会我送您出去,这两天劳烦您尽量别外出,一旦这边排出来几时面圣,我这边可就要通知您,并接了您的!”

苏悦儿听汪大人这么说,这心里更嘀咕上了,面圣,难道刚才那个不算?这是走走过场?

“白大奶奶,您听明白了吗?”汪大人出言而问,苏悦儿点点头:“明白了,就是等通知等您派人来接我!”

“对!”汪大人说着抱起了那些漆盒,连着苏悦儿的那一个:“咱们走吧!”

苏悦儿瞧着汪大人的动作心里越发的想到一个可能,当下便点着头随着他出了屋,韩大总管此时则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站在一边训斥着几个纪不小的太监,瞧见汪大人出来也只是冲他点了个头而已,彼此之间也没先前的那份点头哈腰的样子,这就各忙各的了。

苏悦儿跟着汪大人出了内廷,穿过了宫中园,两人刚走到那集事处,就看到严公公坐在一角廊拦处,无聊的甩着拂尘口里哼哼着什么曲调,当下汪大人就开了口:“呦,严公公,您怎么在这儿?”

那严公公立刻起了身冲着汪大人一欠身便是谄媚之色:“洒家在这儿还不是过来先支个信儿。”

“信儿?”汪大人自是一脸好奇色,可那严公公冲苏悦儿一点头后,便反倒打量了那几个漆盒问了起来:“汪大人您捧着这些是…”

“哦,都是从印绶监那边请来的印,符,我亲自带去京兆尹那里把那个冒乱的案子给了了去!”汪大人说的十分随意,当下竟冲严公公说到:“诿,您正好手空着,不介意帮我抱一会吧?”说着转了身扫了下苏悦儿的肚子,那言外之意就是自己想让别人帮吧,还不成。

严公公将拂尘挂到腕间,十分痛快的帮忙:“瞧你说的,这有什么难,要不是印绶监的东西有死规矩,您何劳自己抱着?”说话的功夫就从汪大人的手上抱了两个漆盒过去。

“是啊,有啥法子呢,就是要劳驾您把我送出去了!”汪大人说着呵呵一笑,迈步向前同时又接着说到:“诿,对了?您刚才说是给支个信儿,什么信儿啊?”

严公公抱着盒子与他同行:“哦,不是皇上要见白大奶奶嘛,洒家刚才回去报知皇上,皇上说让贵妃娘娘选个合适的日子,人就说累了歇着去了,贵妃娘娘知道您叫小的去给白大奶奶插期,就专程带着洒家去了躺内务府,选了个午饭后的空挡给白大奶奶排了期,所以啊,明个白大奶奶午后面圣!估计明个一大早,信儿就送出来了!”

汪大人听了便是笑:“果然还是严公公的面子大,竟能让贵妃娘娘操心着去帮您的忙!”

“哪能啊,还是贵妃娘娘对白大奶奶很有兴趣,说她的妹子尚在白家做小呢,还说她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要请白大奶奶吃顿饭,所以就叫我来招呼一声,让白大奶奶明个早些来,她赶在皇上召见您前,先和您说说话!”严公公此时已经转向了苏悦儿言语,当下苏悦儿听了便是笑着福身:“那可劳驾公公您代民妇向贵妃娘娘先谢恩!”

“好说好说!”严公公笑得很客气,苏悦儿眼一转从手上抹下一个戒指来这边直接上前抓了那严公公的尾指给戴了上去,那严公公呵呵一笑,自是口里念着客气两字。未几三人到了那门洞处,汪大人把手里的漆盒直接就摆到了那张大桌上,又把严公公手里的漆盒抱过摞在其上,然后拿出了一份文书来,上面自是写着借出的五样东西。

当下侍卫便拿下第一个这就打开查看核对,看着没错,才合上放在了一边,又去看第二个。

苏悦儿瞧着这样的举动,有些不大安心,想着万一等会那盒子里是个什么要命的东西,侍卫查了说是栽赃嫁祸怎么办?可再一想,抱过盒子的只有汪大人和严公公,似有又赖不上自己,这才安心下来,而此时他们已经查看到了第三个盒子。

就在此时苏悦儿听到了一些整齐的脚步声,未几便看见一队侍卫从洞里过来,为首的一个瞧见严公公和汪大人便是抱拳作揖,两下称呼后,那个小小的把总扭头看见那边侍卫还在慢慢的核对,两位打人带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还等在这里,便是出言催到:“磨磨唧唧的,看快点,没看到两位大人这边等着呢嘛!”说着他还一招手:“快点,换班的换班!”

把总先催,继而又说着换班,当下查看的人也懒得查看那第五个盒子了,直接把文书还给了汪大人,东西也自是让抱着走,于是汪大人冲严公公道了谢,这便抱着五个盒子带着悦儿进入了外宫。

两人一直不说话,直到从宫门里出来,这宫门并不查验东西,只是查验令牌,见有也就放行了。

两人一出宫门,便瞧见那里候着一辆马车一顶轿子,自然马车是白家的,另一个是汪大人的官轿了。

“白大奶奶在下还要去办事,就不相送了,您就自行赶路吧,明个一早自会有车来接您的,您可早起!”汪大人冲苏悦儿说着话,眼睛却是瞧着顶上的那个漆盒冲苏悦儿撤撇嘴。

苏悦儿明白这里是宫门前,便十分痛快的说了告辞的话,人就上了马车告辞而去,汪大人则带着五个漆盒上了官轿往另一头行。

她们的马车径直奔回了别宅,一到府里,下人便告诉她,她前脚走,后脚宫里来了人接了大爷出去。

“宫里?”苏悦儿听着微微有些愕,那下人补充道:“是东宫的人,走的崇文门入的内里。”

“老爷有没什么交代?”

“走时说,您若回来了,就在府里等他就是。”

苏悦儿点点头打发了人去,自己窝回了寝室里歇着。

这次带出来的人,都是精挑细选过的,他们可以说全是红门和蓝门的精英,所以苏悦儿出去的这一个时辰里,府里就已经按照她的意思做了布置,这使得苏悦儿一回屋就被一堆的金色刺了眼,她看看那屋里的东西,忽而就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眉夫人房中时的那种感觉,竟和此刻差不离。

伸手揉了下额头,苏悦儿便被红妆扶着去了床上歇着。

她枕着枕头任红妆给她轻轻的揉腿,自个半眯着眼去想明个见贵妃,自己会遇上什么麻烦,这么思想着正迷糊间,下人来报,有人送来了一个纸条。

苏悦儿当下拿到手一敲,便对红妆吩咐到,“你去这上面说的地方取个东西来,别打开,直接带回来给我。”

红妆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便出去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她抱着那个漆盒跑了回来。

“没被人跟着吧?”苏悦儿现在完全能想到这个漆盒里的东西十分的重要,自是出言询问,红妆把漆盒送上:“放心吧奶奶,这里还有咱们红门的人,早把盯梢的给隔开了!”

苏悦儿点点头:“别大意,叫人去盯那些盯梢的人,摸摸来路。”

“是!”红妆应了声出去,苏悦儿便瞧着那漆盒有些犯愁。

打开还是不打开呢?

苏悦儿转着眼珠子,想了想,便开始观察着盒子,在颠来倒去细细的观察后,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后,苏悦儿更抱着那盒子摇了摇,便听到内里有东西轻轻的撞击。

有空间余地就好,说明不会有什么东西是被压死的,一旦打开就会触发机关!苏悦儿心里做了这样的分析后,才一摆手召唤出了幸魂,用刀刃一点点的把锦盒打开,明显的是怕有什么意外。

但是她白担心了一场,她用了三分钟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把盒子打开后,才发现自己把皇上想的有些太坏,那盒子里根本没什么机关,不过那盒子里的东西却叫苏悦儿有些无言以对。

那是一片瓦,一片铁铸的瓦,其上在铸造时,已经用模具给留下了字迹的轨道,此刻被人用朱砂把轨道涂了个遍,是的那些字迹份外的清楚:“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

而这铁瓦的另一面也用刀在其上刻了受赏者乃白家白苏氏,也是用朱砂描了红的。而这个铁瓦的下方更有一行小字注明,另有一半与此吻合,所书之容相同,留于宫中印绶监内。

“丹书铁券?”苏悦儿口里念着这四个字,一脸的痛苦之色。

这东西好不好?绝对的好,那是免死金牌啊!就算作奸犯科也能保住一条命!她苏悦儿所知的也就是通过电视晓得清朝的时候,这东西除

了谋反一律能救,而现在这个钺国,也有这个东西,上面还没写除谋反的字样,说起来实在是宝贝!

可苏悦儿却知道这个宝贝的意思,就是要自己奋不顾身的去给太子爷当爪牙,去保护他,那么将来假如太子爷要来个过河拆桥,这也是足够保命的东西,这说白了,就是那块免死金牌要逼她去当打手,去当刀,甚至去当炮灰!

这当皇上的还真是老奸巨猾啊!

苏悦儿烦躁的在心里念叨,她实在很忧心,太子爷要是直接杀她,靠这玩意是不是就真的有用,毕竟一个人若真要决定除掉你,那方法可太多了,这东西说白了,也就能救一次明面上的杀害罢了。

心里正烦躁呢,门外有了叽喳的声音,苏悦儿一听便知道是大爷回来了,当下快速的把这玩意收进了漆盒,而大爷也一脸疲态的进了屋。

“如何?你没事吧?”苏悦儿瞧见便上前问话,大爷长出一口气:“怎么可能没事,太子爷知道我到了京城,和我伸手要钥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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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人》作者:峨嵋,书号:173826

女王之道,御人为下。一生致力于拐卖人口、奢侈腐败、包养弱小,蹂躏枭雄的伟大事业。

第二百九十二章前有狼,后有虎(平安夜额外大加更)

“你给了?”苏悦儿直接挑眉。

“给了,不给我能回来嘛!”大爷说着揉揉脖子:“我先前也想不给,还想着要不推到你这里,拖上一天是一天,可我才入东宫,墨红就动用了幻术哄了周围的人入梦,告诉我最好今天就把那钥匙给太子爷,他说这些日子来太子爷不大对,有时会比较易怒,许是皇上的状态愈发不好,他快撑不住了。”

“那你就给了?”苏悦儿激动的抓大爷的胳赙:“那怎样?他会不会察觉?”

白子奇笑了笑,摇了头:“放心吧,咱们不会有事的。”

苏悦儿闻言白了大爷一眼:“你说的轻巧,那东西毕竟是我们仿造的,你就是再精心的去仿造其上的每一个花纹,那也是赝品,我可担心太子爷有什么东西不说出来,开锁的时候有什么讲究,结果咱们不知道,他一试,试出个假来,咱们这边可麻烦…哎,要不是为了周和安,我也不必这么早上京,弄的现在手里还少个压着他的山!”

“别担心了,绝不会有事的。”大爷说着冲苏悦儿一笑:“因为我给他的是真的那一把!”

苏悦儿本来还只是叹息,闻听此话就瞪着大爷:“你把真的给他了?那我们怎么办?”

“别激动!你听我说!”白子奇伸手把苏悦儿往怀里揽:“咱们也做了几把假钥匙了,虽然最后一把我用灵力来仿制,的确可以做到以假乱真,但我和你一样,总担心这里面还有是不是还有咱们未知的秘密,那么如果有,我们一旦给了太子爷假的,那我和你,咱们白家,甚至是红门都立刻成了太子爷的敌人,就算我们不这么想,他也会如此认定,这便是个大的问题,所以我在墨红告知我太子爷最近的状态不好后,才觉得把真的给他,就是怕这个时候,咱们万一撞到他状态最不好的时候,那真会把自己弄到一个举步艰难的地步…”

“我能理解你的出发点,可是你把真的给他了,我们还能拿什么来做一道砝码,一个节制的力量?”苏悦儿蹙着眉,一脸的懊恼之色。

白子奇伸手抹上她的眉心,一边抹平她皱起的眉头一边微笑而言:“好歹我也是个商人,算计的本事可不差,你觉得我会傻得给自己不留条后路吗?”

“你做了什么?”苏悦儿把大爷的袖子扯的紧了一些。

“你看!”大爷说着从怀里小心的把那小小的一个金棍子拿了出来:“这是咱们仿造的那个,当初咱们在钥匙凸起的部分往后露了一点的,如此一来他得到了便打不开,可是现在这个已经被我临时修正成了正确的位置,也就是说,如果不存在其他的开法与限制,我这把也能打开那个匣子,但是现在太子爷手里的那把真钥匙他打不开那个匣子了,因为,我把那把真钥匙上的凸起,摔掉了一块,现在太子爷手里的真钥匙可是一个受损的钥匙!你说?他如何开的了匣子?”

苏悦儿瞧着大爷那一脸的笑容,眼珠子急转:“太子爷打不开,可那钥匙又是真的,他便会懊恼,便会想法子开那匣子,或告诉你方法让你帮忙,或者直接利用你通金之术叫你给打开…”

“不,他尚不知道我能通金,在他眼里通五行忍术的只有我小舅舅!”

“那他会不会去找你小舅舅海二爷?”

“大约会吧,不过,我小舅舅也未必能帮他了。”白子奇说着脸上的笑淡了一些,苏悦儿却没注意,只摇着脑袋,“虽然海二爷也得我信任,但他若心里头有那位爷的话,我可真担心了,要知道有句老话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我很担心他会犯傻地去帮他…”

“小舅舅不会的,他分的清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不会让我们陷入危难的,何况,再过些日子,就算我小舅舅赶来了,真的迷糊了想去帮他,却也难了。”

苏悦儿点点头:“也是,我不可能坐以待毙的,自是会赶紧地发展,争取早点捏住一国经济之喉,那么就算那个时候他要海二爷打开,倒也不怕了,毕竟那玉玺就算可以正名他的一切,但百姓要吃饭要穿衣要活着,他若没钱,空有个血统证明又能有什么用!”

白子奇闻言伸手揉了下苏悦儿的脸:“就你点子多!”

苏悦儿一笑自是闪开来往屏风后去,而白子奇的内心却是低语:再过些日子悦儿就会发现她体内灵力的变化了,若她知道随着时间的变化,海二爷将不再具备忍术之力时,又会怎么想?

“子奇,你来!”苏悦儿在内里招呼大爷,白子奇自是不再想下去的去了屏风后,便看见苏悦儿坐在床上,旁边放着一个里色的方方正正的漆盒。

“这是什么?”白子奇上前边问边要打开来看,可苏悦儿伸手压住那盒子冲白子奇说再:“在你看这东西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司隶是个什么官?”

“司隶?”

“对,我今天入宫就瞧见他们这般称呼的汪大人,之前我只知道他是钦差来着,宫里好些人都对他低三下四的巴结,他的职务是不是和宰相差不多?”

“差很多,而且完全不一样的。”白子奇当下给苏悦儿解释:“司隶一职的全称乃是司隶校尉,它是一个特有的职务,是专门负责监督京师与各地方官员的监察官。这个职务是武职二品的官,比起宰相的文官一品可低了不止一级,但是!”白子奇冲苏悦儿轻笑,“这个职务却能让宰相都要对他忌惮三分!”

苏悦儿一转眼:“我知道了,是因为弹劾,他是监察官,应该可以弹劾百官!”

“你只说对了一条,他的确可以弹劾百官,而且朝堂之上,他更和御史中丞,尚书令有专用之席,被称为,三独坐!但真正叫大家忌惮的是另外四条!”

“是什么?”苏悦儿已经完全来了兴致。

“这一,他是京畿重地的大掌柜!第二,他是皇上的心腹,最信任的武将!第三,他的身后有一只两千人的私乓,那是皇上给他的独立在所有军队外的私兵,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他令司州事!”

“啊?您能不能说的明白点?”苏悦儿立刻就有些迷糊了。

“加上弹劾这一共是五条,这五条可是相辅相成的,这么说吧,如果说皇上是东家,那他就是大掌柜,正是因为他是百官的监督者,他又身在京畿重地,搜罗百官的情报,那可是弹指一挥间的事,而且因为他的搜罗,使得百官都会担心他的弹劾,因为他是皇上最信任的武将,是皇上的心腹,那么他一旦弹劾谁,皇上可以说九成都会准查的:他因为是皇上的心腹,被皇上非常的信任,皇上才给他一支独立在外的军队,虽然人不多,只有区区两千人,但这两千人,大都是官徒隶,不畏权势,不惧苦难,且本事极高,所有有这么两千人,一旦皇上要查个什么案子,剿灭谁,废掉谁,这两千人足可速去速回的解决掉,快如闪电,叫人防备不及!”

“这么说上次来咱们白府挖地的就是这私兵?”

“对,这私兵可享受的是皇上亲兵的待遇,而且这个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就是那个令司州事…”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就是司隶校尉作为京师官员,不仅监控着三辅,三河、弘农,而且有独立权利领司州事务,那么就意味着这支司隶队伍有相对独立的大后方,在某些方面不受京师节制,可以自给自足,也可以作为战时的大本营,当京师哗变时,可以近距离为皇帝提供可靠寓所,说白了,司州起着监控京畿要害,保护皇上的作用。”

苏悦儿当即撇嘴:“是啊,保护皇上,可要是他起了谋反之心,岂不是伤害皇上最容易的人,想必要夺宫也会易如反掌吧?”

“所以这个人是皇上的心腹,是他一辈子最信任的武将!”

“这么说来,只要他的心向着皇上,向着太子,那贺阁老根本没机会作乱嘛!”

“话是这么说,但要是贺阁老有更强大布局呢?还有接照冰红发给咱们的信上诗所暗示的种种境况,倘若是在银蛇火力邀功的时候,有人趁着烟花齐放之时对皇上出手,那皇上一死,只怕哗变即成,他所保也就剩下个太子爷,而太子爷也在那时遭遇了暗杀的话,你说他能保住谁?他自己吗?”

“拼死奋战的怕是没几个,尤其这种都没了盼头的,八成就是率兵投降,妥协于新君了!”苏悦儿说着摇摇头,脑海里出现皇上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便觉得他说的装与不装,怕也只是说的好听,而更多的应该是向现实的妥协。

 “所以说现在汪大人就是皇上的护身符,只要皇上不出意外,那么只要汪大人不背叛,贺阁老等人想要哗变也很难,只要皇上与太子爷不会出现意外死亡的话,其实我们要担心的真的不事…”

“关键是那首诗已经几番强调那个时候,咱们也猜到这内里的安排,加之我这边还有个杀那老家伙的指令,这杀基本上是避免不了的事,就是到底是在他动手前杀呢,还是在他动手之时杀呢?”

白子奇砸吧了下嘴:“我觉得,还是动手之时咱们杀了他好一些,好歹那也是护驾,也算大功一件!当然咱们不求功,只求不是过!毕竟若咱们在之前动了手,可等于是送上把柄啊!”

“这个我明白,太子妃是他的女儿,万一日后太子妃还是做了皇后,那要整死咱们可够我们大家费力去防的。

但若在动手之时杀他,这个其实也很有风险,毕竟出一点差错的话,那可是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的,完全不能像在他动前下手那般可以慢慢布局,心思缜密!”

“世间事都是如此,岂能两全其美!”白子奇出言安慰,苏悦儿却干脆问起他来:“你这趟去了东宫怎么没问问墨红那信是谁的手笔?或者问问冰红也好,到底谁和谁勾结着!”

“墨红不知此信,冰红并未告诉他,至于冰红我一时还没能见到她,只能再找机会!”

“找机会,钥匙给了他,冰红就该回来才是!”

“可是冰红现在还在那边装一个产妇,不生产,如何回的来?”白子奇说着摊了手,苏悦儿的脑海里却闪过了眉夫人,只能摇下头甩去她的形象,继续冲白子奇问到:“对了,当初你帮我看过那个榜文的,我问过是不是恶人,你说是,可是我好像也没听到过贺阁老做过什么坏事!”

“听闻?若让你听闻到了,那就是皇上要下手了不是吗?可皇上这会都病的不知成了什么模样,他所有的坏事都被压着,无人敢报敢提,你说世间的百姓能知道多少?”白子奇说着摇头,苏悦儿却忽然想到了皇上问自己那句是不是把他当三岁小儿的话,她一下就明白过来,现在的皇上,假病真病,他已经被大家开始哄骗起来!

“怪不得他那般问我呢,看来,他已经内心承受不住了!”苏悦儿口里嘀咕,白子奇听了自是要问的:“谁那般?”

“我今天进宫没见到皇上,人家给我做了安排明个见皇上,但很有趣的是,我在学仪中,非常意外的遇到了一个老人,他和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走之前送了我这个漆盒,说内里的东西要我回家看,还说汪大人会帮我把这个东西拿出宫,结果这的他帮我拿出了宫,而后我叫红妆去悄悄的取了回来…”

“老头?会是谁呢?”白子奇开始挠头,苏悦儿却把漆盒推到了他身边:“你自己看看吧!这东西,有点重!”

白子奇听了自是把漆盒打开,结果一看到那丹书铁券便是傻了眼,在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后,他看着苏悦儿说到:“这,这东西能给出来的人,除了皇…”

“嘘!”苏悦儿伸手放在唇边:“他老人家说了,只叫我和他聊聊,而不是和朕聊聊,懂了吗?”

白子奇张着嘴没言语,苏悦儿又强调到:“现在宫里可当我只学仪,并未见过他呢!”说着有把下午的事讲了个清楚,连那韩大总管暗示的强调她别提此事都说了出来。

“诿,正好,我再问问你,宫里的总管是不是特别多?”

白子奇摇接头:“也许论职位,总管是很多,可宫里一准的都是喊的‘公公’,能被喊总管的只有那三大总管,也就是司礼监的总管太监,掌着印,那韩大总管就是,第二个便是内务太监首领,就是副总管,也就是你说的那位严公公,还有一个则是御前总管,你知道的那位魏总管就是,当初跟了太子爷出去的,现在也被皇上安置在了太子爷的跟前,这摆明了,就是照应着呗!”

“你还都挺清楚!”

“我好歹在东宫待了些日子的,加之家里可有不少这方面的书籍,也曾是阅读过的,我那记性比较好,自是记得,后来听他们一来二去的,也就摸清楚了这些!”白子奇说着伸手摸索着那丹书铁劵:“照你所讲,看来皇上,韩大总管,还有汪大人目前是连成一气,皇上应该是有什么担忧与顾忌,这才悄悄的见了你,与你说了些那样的话,就是想你帮助太子爷稳稳当当的接手江山,而且为了稳当,还要你去除掉贺阁老!而后你们见了严公公,他明显是另外一个圈子,而且接照你说的情况,他很可能是贵妃的心腹。”

 “汪大人看着和严公公很近,实际上是防着他的,那么就此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断,皇上防着贵妃?”苏悦儿大胆的假设。

“也说是,也许不是!”白子奇摊手:“说真的,这个我不清楚,当时我只是顾着找东西,没和这边的事有什么接触…可惜,红门在宫里的人是有,但并非是朝堂之上,这种事只怕也难以查探个清楚。”

“不怕,反正我也要和那贵妃会上一会,也许有些事,等去瞧了就明白了!”苏悦儿说着把漆盒捞了过去,又把丹书铁券放了进去。

“你还要见贵妃?”

“是啊,刚才忘了和你说,明个我一早就要被接走,先见贵妃然后才能见皇上!”

白子奇一脸的闷色:“贵妃的安排?那不知道她会不会把东方家的事牵扯到你身上。”

“这种事还用问?她肯定会的!”苏悦儿拿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这个答案的,不过她倒也因此而坦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倒也不怕!只是咱们现在还真是不清不楚的,是有些寸步难行!”

“难行也要行啊!”白子奇抓了苏悦儿的手:“别太担心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们把东西小心的收起来后,就用了餐饭,日落后,红门安置在京城的一些人就传递了消息进来,都是苏悦儿要收集的一些消息。

听完了关于铺头与商行面的消息后,苏悦儿突然发现,关于那位任安的消息她几乎没听到什么,于是询问起红门的人,却没谁知道任安的消息,只是知道当初人是被送进了京城,被太子爷接走了,再往后自没了消息,仿若人间蒸发一般。

苏悦儿一时又询问了最近几个月可有官员调职,撤换或是提升的,结果也不过知道有两个无关痛痒的两个小职有所更换而已。

“唷,这算怎么回事呢?难道任安已经被解决掉了”苏悦儿一脸的狐疑之色。

“奶奶何必担心他?太子爷岂会留着一个对手给自己呢?”打发了红门的人离去后,红妆在旁直言,苏悦儿伸手肘着下巴来回的蹭:“话是那么说,但这么无声无息的,太子爷难道没把这事报上去?”

白子奇放下了手里的账册,插言到:“为什么要报上去?他肯定是要极力压制,恨不得无人知道才好!”

“我的意思是说皇上那里!”

“皇上若知道了,只怕不少人也会知道,我要是他,才不会讲出去!”大爷说着合上了手里的账册,又拿了一本出货讲货的录簿翻看。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么解决?悄悄的杀掉?在东宫里挖个坑把人给埋了?”

白子奇闻言抬头看了苏悦儿一眼:“那是一定,不然留着他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

“那我问你,只除掉他就够了吗?他的爪牙不需要动吗?”

“擒贼先擒王呗!”白子奇说着低了头,红妆在旁点头附和,“是啊,奶奶,若任安都没了,那帮人就算想作乱也没了可捧的人,那又何必作乱呢?没了旗,想必也只能散了,哪怕不甘不愿的,也不能如何啊不是?”

苏悦儿摇摇头:“话是那么说,可这一帮子不是贼寇啊,你们想想,这算什么,说好听点就是维护原有的血统,说不好听还不就是谋反!但谋反为何?真的为了那所谓的血统吗?屁,那就是个幌子,就是个借口,以此来煽动别人!那些当官的可都不是傻子,为了这么个理由去抛头颅洒热血?哼,真当自己是革命的英雄,是信仰的战士?我才不信!有话说的好,要钱不要命,说白了,就是冲利益而去的,不然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吗?所以他们一旦谋反,那可不是百姓起义,没了头就散的,他们只要为了利益,就是换个人只怕也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