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没办法为自己辩护,更没办法来否认这样一个事实。
如果媒体不介入,她还能把这出戏自导自演的唱下去,可现在,她唱不下去了。出于对小白的爱护,任何一种性质的隐瞒,都会带给小白伤害,而只有让小白身份公开化,这件事才能息事宁人。
她狠狠的咬着唇,不敢接视他豺狼似的目光,心里则汹涌着说不出来的委屈和心酸。
小白一直是个意外。
他产生的过程,改变了她的生命轨迹,令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
他孕育的过程,害她在冰火两重天的思想斗争里煎熬,怀胎九月,尝够了孕育的各种反应,有异国他乡,她过得那么辛苦,为得是什么,只因她想有个家。
他生下的过程,她更是在生和死之间游走了一遍,那时的无助,那时的苦楚,至今,她记忆犹新…
是的,单亲妈妈,并不好做,小白是她克服重重心理障碍生下来的,更是她一把尿一把屎喂大,一个字一句话
tang的教大,他的喜怒哀乐应该独属于她,而不是和这个给她带来痛苦的男人来一起分享了这个孩子。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可是,七年之后的今天,当这件事曝光之后,她反而成了那个无情之人?
这让她情何以堪?
这孩子,根本就不是爱的结晶,他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并且不该来到这个世界。是她的心慈手软,才造成了今日这样一个结局。
他凭什么在七年之后,以这样一种“我是受害者的”姿态来讨伐她?
“骆时檀!我要你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
祁继寒声再度喝斥了一句,上前,一把将她拎起来,双手牢牢钳住了她的双肩,用足的劲道,那劲儿足以弄疼了她。
可他,就是想让她疼,因为他的心,也痛到了。
此刻,他双目咄咄的逼视着,狠戾之色外露: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继续把这件事隐瞒下去吗?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瞒得了我吗?只要我做个DNA检测,我就能知道结论。但我不会做,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小白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是的,一旦他有了这样一种怀疑,只要他肯去做检测,小白的身世,不用她说,就能用赤~裸裸的数据呈现出来。
她的心,在止不住的抽搐,痛啊,恨啊,苦啊…她的悲与愤,又该找谁去发泄?
她连连深呼吸,却什么也没有说,因为心下是明白的:
认祖归宗这样一个发展方向,已经不是她可以阻止得了的。
瞒了那么久,到最后,还是功亏一溃。
她的心,漫起一片绝望。
早知如此,她就不该接这个任务,更不该让小白回国。
她忘了,这是国内,是祁继的生活领域,百密总有疏,不像国外,完全没有人认得她,她不必有太多顾忌。
造成今天这样一个结果,归根结底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太大意了。
怨得了谁?
只能怨自己,怪自己。
“是!”
久久不说话的时檀,重重吐出一口气后,终以极其冷静的调调掷出了这个字!
是的,她承认了,慌乱的心,却因为这个字,突然之间平静了,就像进了深山老林的千年古刹,四周一片寂静,她也跟着放下开一切,静心了。
是的,这个秘密一直以来就是压在她心头最大的包袱,现在拆穿了,人好像突然变轻松了,心安了。
是的,她抬起头时,眼神也变得坦荡荡。
她直视起他,说:
“是,方桦说的没错。小白是你儿子。一直都是。”
莫名的,她还寂寂然笑了一个:
“你不是想有个孩子吗?现在,我得恭喜你,捞了一个现成的。”
祁继并没有因为这个回答,而露出狂喜之色,神情依旧冷静的异常:
“如果不是今天有了这样一个突发事件,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让我知道孩子的存在?”
“对!我就不想让你知道!”
他的眼神一下又眯了起来:
“理由!”
她上下往他身上惦量着,渐渐的眼神里露出不屑,并以一种轻蔑的语气斥了回去:
“你浑身上下哪里有做父亲的样子?小白不需要你这种绯闻满天飞的父亲来当坏榜样!”
对,她就是瞧不起他,她就是看不惯他,她就是讨厌他…
这八年,他留给她的全是坏印象,她不愿意和他有纠缠,只想和他划清界线,又怎么让他知道,她要的是不是用孩子来保住她祁太太的地位,她想得到的是陪着小白过自己的小日子。这个男人,她就是不想要。
现在,她还是这样一个心态,哪怕现在的她已经知道这个男人,并不像绯闻所传的那样糟糕,又或许,那些绯闻从来就只是他的一种伪装,她还是没有那种想法。
婚姻,有时
真的需要缘份。没有那样一种缘,哪怕一辈子捆在一起,也只是一双陌生人。
在这段婚姻当中,她不爱他,就是一个莫大的悲剧。
待续!
明天见!
121.2003年9月28日,你记不记得那是什么日子(一定得看)
房内,在这句话落下之后,突然呈现出一种死一样的沉寂,静到可以听见彼此那已经紊乱的气息。
无论是祁继,还是时檀,都已成年,他们都早过了年少冲动的年纪,岁月已教会他们遇事冷静,以理性解决事情,但这些,往往是理论上的说法。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在乎的东西,在面对跟自己有切身利益的事时,偶尔会失去理智,任由血管里的愤怒上蹿下跳,那也不足为奇餐。
人总归是人,会有情绪才算是真正的人。
没情绪,那是机器斛。
祁继的脸色,因为妻子的这句轻蔑的话而骇白,浑身上下逼露出暴风雨将至的骇人气势。
这个女人绝对有把人气疯的潜质。
但他,没有再暴怒,而是用一种深沉的目光和犟脾气的妻子对峙。
他看得分明,她眼底,有瞧不起,有看不惯,更有深深的厌恶。
这样一种眼神,是对他的一种深深刺痛。
在这世上,他能赢尽所有人的目光,独独赢不来妻子的欣赏。
不是他不够优秀,而是她一早就将他判了死刑,从来不肯用心来看他。
她的心,一直一直被那个叫慕以淳的男人给占满了,她不愿意留出哪怕一点小小的空间来给他,试着接纳。
是的,她一直在排斥。
因为不爱,所以生了偏见。
祁继深刻的明白:这一刻,想要改变她心里这种偏见,靠生气,解决不了问题,无奈的是,情绪这东西,有时不是理智可以控制得了的。
他缓缓松开了手,唇边扯出一抹淡寡而苦涩的笑,退了两步,以试着平复自己——
是的,他情绪又失控了!
每一次和这个女人交涉,他总会被她激怒,细想一下,好像也只有她能轻易点燃他的坏脾气。
其实,他不该发脾气的。
这本来是一件开心的事,不是吗?
她恨他,却又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这个意外,与他而言,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他清楚的意识到,儿子的存在,将是这段婚姻的转机,虽然用一个孩子去劫持这段婚姻,可能有些无耻。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祁继没有暴跳如雷的和她继续针锋相对,而是忍着,以手指点了点她,想说话,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进行自我冷却,直到心情平静了,才重新站定到她面前:
“骆时檀,你在指控我这个罪名之前,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件事:从结婚到现在,八年时间,你到底了解过我多少?你再想一想,这八年,我们有没有花时间好好相处过?”
时檀没想到他会这么的平静,可她不觉得这是好事,越是平静,恐怕反击力度会越大,这个男人绝对是不好对付的。
这一刻,她在琢磨他的心理,大脑因为他的质问,而细想起来,而不得不承认:她的确不了解他,他们也的确是没好好相处过,不长不短的八年,他们天各一方,各过各的,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
或是因为得不到她的回答,所以,他就自答了一句:
“没有!”
她回神,看到他沉沉的目光凝睇在自己脸上,擅笑的脸绷出了冷峻的线条:
“新婚蜜月时,在英国伦敦的别墅,那是我们唯一相处时间最久的一次,自此之后十一个月内,我们总共就见过七次,每一次相处的平均时间不会超过四小时。
“是,那时,你学业忙,我完全能理解,你不但要面对新课程,还得习惯每天用英文和人交流,你的学习压力很大,所以,每次见面,你都会捧着书来啃,表现出自己有多忙,忙到不愿理我一下,忙到不愿意主动和我说一句话,哪怕是一次。
“你从来没想过,我是你的丈夫,久别重逢,应该放下一切和我好好聚一聚,那本来花不了你多少时间,我都能挤出时间来,何况你。只要有心,怎么可能会没有。但你只会用敷衍的态度来对待我,从来不会来考虑我的感觉。
“骆时檀,你应该记得很清楚,每一次去英国,我都会先打你电话,都有提早让你知道我要来了
。要是你愿意,就能把一切都安排好,把时间挪出来给我,给我们这段婚姻。
“你有吗?
“你根本就没有!
“2003年5月9日,是我们婚后我第四次飞英国。当然,你肯定不会记得的。
“那天之前我打长途跟你说,时檀,明天一起用午餐,我开完会,还能在那边逗留几个小时,午餐后,陪我出去走走。
“你想想当时你是会怎么回答我的?
“你说,我有作业没交,午餐一起吃,完了之后我得回学校查资料。
“那一次,你只陪了我一个小时。
“2003年6月11日,我在那边让人精心准备了晚餐,因为那天对我来说意义非比寻常。
“结果呢,你闹肚子,躲在房里,连饭都没吃,蒙头睡觉,一整晚时间,你只跟我说了四句话。
“那四句话分别是:‘我人不舒服’,‘我不想吃’,‘想睡觉’,‘不用去医院’。
“第二天我一离开,你就生龙活虎的去了学校。
“你用你的行动告诉我,你就是这么这么的不待见我!
“唯一的一次,我使了手段,你才肯陪我出去出席了一趟宴会…那天,你却喝了一个烂醉…”
其实他介意的不是她故意喝醉,而是她喝醉后,抱着他,又哭又闹的叫着慕以淳的名字。
他没把这事说出来,忍了忍,自嘲的笑了一个,又压了压语气,那是一种妥协的语气:
“好吧,我的社交生活,你不爱参予,我不逼你。我告诉我自己,你年纪还小,重心放在学业上挺好。有我在,你不需要被外头那个肮脏的世界腐蚀了。你只要简简单单做你自己。
“可你最后做了什么?
“2003年9月28日,你记不记得那是什么日子?”
一句复一句的话,勾勒的是曾经的一幕幕。
时檀则无比震惊的看着她,从来没想过,那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他都有记在心上,甚至连说过什么话,他都记得分明。而最后一问,更是带足了隐忍的怒气。
她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几次。
自然是记得的…
怎么可能不记得?
如果那一年,她没有记得十分清楚,之后的这些年,却让她永远记住了这一天。
“那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最后五个字,字字重音,声音响得足以令她耳膜发出嗡嗡之声。
她莫名害怕,一步一步往后,直退到墙角,不能再退,然后以一种惊恐的目光睇他。
“八年前,你在那天嫁给了我。一年之后,你却选择这一天,想和别人私奔。”
听到这句话时,她有真切的看到他的眼底浮现了讽刺之色,声音更是冰冷彻骨的:
“骆时檀,我给了你一年的时间来习惯已婚这个角色,你却用这样一个行动来磨掉我所有的耐性。”
话音落下后,时檀猛得转开了头,并且大口的喘气。
她不愿回想,可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一~夜的情景——
他喝得有了七八分酒意,来到她房里,脸上挂着大大的笑,说:
“祁太太,你送给我的结婚一周年礼物真够特别。”
也正是那一天,他借着酒劲将她压在身下,撕裂了她的衣服,说:
“骆时檀,你是我祁继的太太,既然嫁了,就别想着背叛…
“骆时檀,这是你必须履行的夫妻义务…
“骆时檀,这是你欠我的新婚之夜…”
然后,噩梦就无情的在身上发生了。
时檀闭了一下眼,嘴唇颤抖着。
2002年9月28日,她嫁给了这个男人,2003年9月28日是,她在这一天被丈夫强~暴,这个日子,对于她来说,带着无尽的屈辱,她是再也忘不了…
待续!
还有一更,可能会下午!
122.最大的悲哀 你在对她用心,她却在贱踏你的心
一阵冷风突然从身后吹来,是祁继打开了窗,她的身子跟着哆嗦了一下,莫名的发冷,每一寸肌肤上,都冒出了栗子,就好像回到了那一~夜,惶恐和无助,化作一阵阵冷气,灌进了浑身上下每个细胞——
恨,也就此在心里扎了根。
恍惚地,她好像有听到他吁了一口气,似乎是把那翻起的怒气又压了下去——那个晚上,他也是怒火冲天,却在事后软言细语的哄她,也曾很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就像现在这样斛。
不,比起那时的他,现在的他,声音更为的冷静。年岁渐长,他越发的能控制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