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站。”简单的三个字从陆祈昊的嘴里吐出来,夏朵的眼睛一撑,这才忙求着说:“去火车站吧,好吗?去火车站!”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去汽车站,她最怕晕车了。
就是坐出租车,不管外面的风多冷,她也会开一点窗。
陆祈昊从鼻孔里轻轻地哼出一声,夏朵忙又对司机说了去火车站,这才像是吃了颗定心丸。
去火车站买了票坐在候车室里,陆祈昊突然说:“以后少跟瞿庭见面,看见了也给我躲远点!”
夏朵应着,她对瞿庭是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有看见了不躲的道理?
侧脸看着他,他的眼波涌动,分明是丝丝怒意。夏朵小声问:“生气了?”照理说,不该啊。
他阴冷一笑:“昨天我在他面前说的那些话,你说他在心里怎么嘲笑我?”他把夏朵拉在怀里,可对面的人分明就在想着,这个女人我想吻就吻,又怎会是你陆祈昊的女人?
夏朵被他的模样惊到了,思忖片刻,才说:“可你生气的,并不是这个。”她也说不清楚,但就是一种感觉。
陆祈昊嗤笑着看着她:“那是什么?”
“是…是瞿庭。”她其实万分不愿去提及这个名字,可是这一次却不得不说。陆祈昊和瞿庭之间有过节吗?她不知道,也问不出来,可她就是觉得,她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叫陆祈昊那么愤怒。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分毫的变化,夏朵见他点点头,然后说:“大约是那一拳我打得他太轻了。昨晚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是我的女人,要是被他们知道,叫我的脸往哪里搁?”
他的话语里,还是为了夏朵,可是夏朵并不这么想。再看陆祈昊,见他分明已经不想再开口,夏朵也只好闭了嘴。
说实话这一次去席家,夏朵还是很诧异的,和她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看起来人人都很好,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她有点不明白,那陆祈昊这么奇怪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养的?
路上好几次,她都几乎想脱口问他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居然能变得这么奇怪。
后来席成打电话给夏朵问她是不是陆祈昊对她发火了,夏朵想了想,也只能说不是。席成的话语夹杂着叹息,分明是觉得夏朵在骗他,不过他也识趣地没有过多的问。
夏朵顺便问了他的病,他说都好了,人都回S市了,然后他沉默良久,终是说:“对不起,我不该在我爸妈面前提你的事。”
这件事也不能怪他,他是真的以为陆祈昊会带夏朵去席家吧。哪知就弄巧成拙了。
夏朵笑着说没事,席成又说:“我爸的话你别在意,他的看法不代表我哥的看法。”
“席成我知道,我没放在心上。”本来就没什么好在意的,她还等着什么时候陆祈昊找准了机会就和席家的人说他们分手了呢。
席成又叹息着:“你就这性子,什么都说没关系,别人欺负你也说没关系。”
“没有的事。”
“怎么没有?不过我哥既然敢把你带回家,就说明他在乎你,你也不必对他太客气。”
席成的话说得夏朵笑了,她还能怎么对陆祈昊不客气?
不自觉地回头看看,房门关着,想来陆祈昊也听不见他们讲话。
“其实你家挺好的,你爸妈对他都好。”都自称爸爸和妈妈,这是夏朵羡慕的。她妈妈去的早,她对着云姨就算叫不出口那声妈妈,可云姨也从未表露过拿她当女儿的那种意思。有时候在爸爸面前提及,那也仅仅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席成终于笑了:“我哥对他们也很孝顺很尊敬。”
那是必然的,爱的力量也是相互的。
这一晚,夏朵和席成聊了好久好久,自从陆祈昊在席成面前霸道地宣布夏朵是他的女朋友开始,她和席成还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那种感觉很好,就想是遇到一个久违的朋友,如今在陌生的城市,夏朵觉得自己也有了一个可以说说知心话的朋友。
两天后,迎来一个对夏朵来说很好的消息。
公司设计了几款新春特别款的鞋子要她去拍广告。摄影师依旧是韩卓东,往日的不快忘切了,夏朵和他又是有事很好的搭档,配合默契。
工作早早的结束,夏朵收拾完了见韩卓东还不准备走,她不免停下脚步问他:“不走吗?”
他扬了扬手机:“我交了女朋友了,等她给我打电话。”
夏朵捂着嘴叫:“真的吗?”
她认识韩卓东也两年多了,他是瞿庭的同学,至今都是单身,他甚至都不太会表示出来有想找女朋友的意思,曾经夏朵一度以为像他这种搞艺术的不会是卖身艺术了吧?
今天听说他找到女朋友了,夏朵也不免替他高兴了。上次在奶茶店门口她还在猜想车上的人是不是他女朋友,现在都说出来了,那就肯定确立关系了。夏朵不免问:“不会是模特吧?”他干这一行,接触的最多的异性就是模特了。
韩卓东呵呵一笑,开口说:“不是圈内的,我不喜欢她抛头露面。公众人物是非多。”
这句话说得夏朵一怔,她只是很顺然地想起陆祈昊的那句话。夏朵此刻却是心头微颤,她要是真的做平面模特,真的红了,那些狗仔队还不把她的老底挖个遍?
那估计到时候她曾做过人情妇的事就天下皆知了。
公众人物是非多,不就是这个理?
默默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夏朵的心“砰砰砰”的跳个不止,她当时一听陆祈昊拒绝了让她做平面模特的机会就火气往上冒,根本没想那么多,那么陆祈昊呢,他也是这么想的吗?
可是,像陆祈昊那么叫人捉摸不透的人,谁知道呢。
这天是越发地冷了,夏朵将双手藏进口袋里,一天的工作完成了,她也不急着回去。大街上打扮得张灯结彩的,夏朵才想到再过两天就是平安夜了。商家们早早的就开始准备迎接平安夜和圣诞节,怪不得这几天路上的小情侣们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夏朵看着他们心里也觉得羡慕,然后总会不自觉地想起自己那段失败的感情,苦涩地笑笑,将一双明眸努力地撑了撑,以后,可是要睁大了眼睛的。
平安夜前一天,席成又打电话来,说那次在席家拉下的东西他带来了,忘了和夏朵说。夏朵这才记起是云姨给她找的那条红色的裙子,陆祈昊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夏朵上前和他说:“席成说把我上次落在席家的裙子给我拿过来。”
他应了声,也没有多说什么。看起来她跟自己的弟弟宣告了夏朵是他的女人之后,对席成也放心了很多,就像是断定席成不会抢他的女人一样。夏朵有时候想起来就是好笑,她和席成分明就是没什么的。
席成很快就来了,一手拎着夏朵的裙子,还在呵着气。夏朵想给他泡杯茶却发现热水只剩下一点点了,只能去厨房烧水。
席成很自然地在陆祈昊身边坐下了,小声问他:“爸有给你打电话吗?”
“没有。”陆祈昊目光也不转。
席成却又说:“明天平安夜了,你和夏朵打算怎么过?”
“明天晚上我有应酬。”他说的理所当然。
席成一阵愕然:“不是吧?明天多特殊的日子啊,什么应酬也该推推。”
“男人事业第一。”
又来了,席成垂下脑袋,轻叹着:“所有我不喜欢做生意,成天忙工作,都没时间陪家人。那圣诞节呢,你选了礼物了吗?女孩子都喜欢收礼物。”
陆祈昊终于侧过脸来看着他,他长这么大,也没在圣诞节买过礼物给任何女孩子。一看他的表情席成就知道了个大概,他摇摇头,坐得离陆祈昊近了些,开口说:“哥,好歹买点什么啊。”
陆祈昊微微一哼:“中国人过什么圣诞节。”
席成真是拿他没有办法了,只能叹息着摇头:“你能不能别这么老土啊,什么中国外国的,过不过节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就是大家图个开心而已。借那一天,乐呵乐呵。”
说实话,要不是席成来提醒他,陆祈昊压根儿就没意识到什么平安夜圣诞节的。他什么都喜欢简简单单的,在他的印象里,似乎只有清明不会忘,他总连生日都不记得。
“不然我帮你买?”
“小成!”陆祈昊的声音沉了下去。
席成一脸无奈,恰巧见夏朵过来,递了杯子给他。席成捧过来捂着手,听夏朵问:“你们说什么呢?”
“我哥说圣诞节要带你出去玩。”席成呷了口茶,谎话信手拈来。
夏朵“啊”了一声,有些惊恐地看着陆祈昊,他的神色淡淡的,启唇说:“那天我有会要开,还有合同要谈。”
“哥!”席成差点跳起来,夏朵却是松了口气,这样的陆祈昊才正常啊,他终于不是个变态。
席成走的时候夏朵送他到门口,他很是抱歉地说:“我哥那个人就这样,他不是不想浪漫,他实在是不会浪漫。”
听他这样评价陆祈昊,夏朵不免抿着唇笑:“我知道了,没事。”
“你怎么又没事?”这样好脾气的夏朵,要换了别的女孩子,早生气了。萌萌还会和沈伟凡闹脾气呢,他还记得情人节的时候沈伟凡去网上给她订电视剧《步步惊心》里女主若曦同一款的凤血玉镯,结果订晚了,售空了,她还气了好一阵子。哪有和夏朵这样好说话的?
席成也实在想不通他那哥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平安夜的晚上,陆祈昊果然是应酬去了,晚饭自然不回来吃。夏朵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觉得困了,就回房去睡觉,陆祈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自然是不知道了。
圣诞节的早上,他吃了早饭,临出门,突然回过头来,跟夏朵说了声“圣诞快乐”。夏朵呆呆地在门口站了好久,回神的时候才发现面前的男人早不知什么时候就消失在视野了。
她随即,轻轻出笑。
才关上门,他的电话又进来,夏朵有些吃惊,听他说今晚有事,晚饭也不回家吃。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样说,夏朵觉得有些郁闷。圣诞节正好是周五,明天是周末,那些愿意浪漫的情侣今晚就可以疯狂地晚一些,不必怕明天上班迟到会被老板扣工资。
夏朵一个人,也不愿出去。
傍晚的时候,席成来了,夏朵去开门,见他倚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她,头一扭,开口说:“出去吃饭去?”下了班,原本是该回家的,可是想起他那哥说平安夜有事,圣诞节有事,天天有事,就让夏朵一个人孤零零地过节吗?他心里像是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怎么的就来了这里。
夏朵有些吃惊,席成却伸手将她拉出去:“走吧,我哥没空陪你,我陪你。”
VIP 06
今年的圣诞节没有下雪,风却大得很,夏朵的长发散着,被风吹眯了眼。公寓外的街上比平时热闹许多,小情侣们,一家子的,都出来玩了。
夏朵觉得有些尴尬,朝席成看了看,皱眉说:“席成,是不是不太好?”
他温柔的笑:“怎么不太好?你是我哥的女朋友,可我们也是朋友,我哥又没空陪你,我也正好一个人,咱们出去吃个饭怎么了?这也犯法?”
很实在的话,夏朵也没有理由拒绝了。只是一起吃个饭而已,他又没说是来陪她逛街过圣诞节的,想想也确实没什么要紧的。
“不然,买了菜回家去做?”
席成笑起来:“别了吧,这么冷的天还得自己动手?去吃火锅吧,也好暖和一些。”
转了几圈,所有的火锅店都爆满,不提前定位子居然都没地方去。从第十家火锅店出来,两个人站在门口相视一笑。席成一脸无奈:“我还真没想到需要预定。”
“那现在怎么办?”夏朵呵着气,冰冷的空气里,吐出一团团的白雾。
席成想了想,说了句“你等等”,掏出手机就拨了号码出去,说了几句,他将车子开过来,朝夏朵说:“上车。”
“去哪儿?”
“海军哥那里啊!”
一听徐海军,夏朵也跟着笑了:“他那儿有位子吗?”
“电话里听着也热闹的很,不过他既然说叫我们过去,那准有地方给我们坐。”话落,车子“轰”的一声飞了出去。戴着帽子,可夏朵还觉得冷得很,像是全部的风都从各个地方钻进来,钻入脖子里,嘴巴里。她不免缩了缩身子,抱着席成的双手紧了些。
席成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了看,唇角勾出一抹笑。像夏朵这样的女孩子多好啊,就是给人很安心的感觉。
大嫂。
那二字从脑子里闪过的时候,他愣了愣,随即,又笑着晃晃头。
徐海军的店里到了,夏朵还是第二次来,那次徐海军很热情地说店里有了新的菜式要她和陆祈昊来尝,不过陆祈昊没说要来,她好端端的自然也不会来。
才进门,徐海军亲自迎了出来:“妹子赶紧进来啊,外头可冷的很。”他伸手将夏朵拉进去,再看她身后的时候,不免皱眉说,“咦,怎么就你们两个,老陆呢?”
席成笑着进来:“没空呢,我们找不到地方吃饭,就来你这里了。怎么样,有位子吗?”
徐海军这才回了神,笑着说:“今天日子特殊,生意好,不过你们来,我给你们找个地方。”
夏朵怎么也没想到徐海军找的地方居然是他自己的办公室,不过宽敞倒是挺宽敞的,他叫人把桌子收拾了,还搬了火锅进来,里头的暖气打起来了,坐了一会儿身上的寒气都散了,席成抬眸看看夏朵:“吃辣吗?”
“吃啊。”这么冷的天吃辣的太美妙了。
两个人围着桌子慢慢的吃,有说有笑的。
席成很热情也很阳光,这是他一直给夏朵的感觉。听说他们要吃辣,徐海军特地嘱咐了师傅给他们多加了点辣,不过一会就吃得他们眼泪乱飚的。
夏朵用纸巾擦着,笑着说:“哇,真的好辣啊,上次和你哥吃辣的,他说他有次去江西出差,那吃的叫辣,说会辣得我哭。估计今天的有的比了吧?”
席成给她倒了雪碧,开口说:“是啊,我哥很会吃辣,他当兵的时候在西北,那边的冬天可冷了。”
西北又冷又干燥,夏朵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就是那里出来的,后来毕业了,再不愿回去老家。哪怕在这边工资不高,她也死活不回去。想必那边的军旅生活也是很辛苦的,不过一想起还有徐海军这样的活宝,她又忍不住笑了,那样的生活该不会太没趣。
两个人吃了会儿,席成有电话进来,他说了几句,挂断了才朝夏朵开口:“我爸,好端端的问今晚我是不是和我哥在一起,说打他电话没人接。我骗他说我哥应酬去了。”他说着,又把手机拿出来,夏朵问他:“打给谁呢?”
“我哥。”将手机贴着耳朵听了会儿,他皱眉说,“还真的不接,你说不会有什么事吧?”
夏朵咬着筷子,想着上次司徒娇说打他电话不接,她被徐海军骗去酒吧的事,于是说:“能有什么事,估计是没看见。”他若是在什么酒吧,KTV之类的地方,能听见才怪呢。
后来徐海军进来了,陪他们吃了会儿,还贼兮兮地靠近夏朵说:“妹子,你不是把老陆那小子踹了吧?”
夏朵一阵语塞,这怎么说的?
看着她脸红的样子,徐海军还想逗她,这时外头有人叫他出去有事,徐海军这才悻悻地走了。席成将一颗肉丸夹到夏朵的碟子里,轻声问:“他和你说什么呢?”
这种事自然不能告诉他,夏朵“哦”了一声,忙转口问:“对了,我听小爱说你哥以前大学的时候交过一个女朋友?”
席成涮着羊肉的手微微一滞,随即只一抬眼眸,笑着说:“怎么,你有兴趣?”
夏朵急忙点头,她确实很有兴趣,像陆祈昊这样的人居然会被人甩了!虽然陆祈昊还说以后他的事叫她问他,可是问陆祈昊他能告诉她个屁呢。
席成将羊肉沾上酱,却又是搁在了夏朵面前的碟子里:“吃吧。”夏朵急着听陆祈昊的前尘旧事,忙一口就塞进了嘴里,却听席成又认真地开口,“打听自己男朋友前女友的事可不是明智的行为。”
话是这么说,是女人难免介意自己男朋友和他前女友的过往,要不然陈可柔每次看见她也不会用那么敌对的眼神了。可事实上,她根本不是陆祈昊的女朋友,所以她的好奇心才会那么重。
干脆连筷子也放下了,就准备细细地听。
“席成你就说说,我很好奇那个女的为什么要甩了你哥。”到底为什么呢?在她看来,陆祈昊一表人才,也很有担当很有能力,就算是上大学的时候他还不是TP执行总裁,那也该是校草级别的人物吧,横看竖看都不应该啊。而且他还当过兵,也许会几招擒拿格斗,也许还有几块腹肌…
夏朵开始胡思乱想了。
席成倒还在慢悠悠地吃着,听夏朵的话,他蓦地一笑,低声说:“你也说是那个女的甩了我哥,那就证明也许,我哥对她…还有感觉。”目光缓缓地落在面前之人的脸上,也许是因为今天吃的太辣,也许是因为内室的暖气开得太大,夏朵的整张脸都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原本还认真地打算听陆祈昊的故事,而夏朵在听见这番话时,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人有时候很奇怪的,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可一旦自己还喜欢着,对方却突然要离去,他就会越发觉得那件得不到的东西的好来。
也许触及了,也并非如同想象中的那样美好,但是没有触及,在那潜意识里,会认为是永远的美好。
夏朵忽而想起了瞿庭,现在的她对瞿庭来说,不也正是这样吗?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
席成见夏朵一句话不说,只呆呆地坐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笑着说:“刚才还说要听的,现在不过说了一句话你就承受不住了?”
“没有,别胡说!”
看她急切地否认,席成无奈地摇摇头:“当年的事其实我不是十分清楚,但是那个女孩不是个好女孩。她会甩我哥,自然是因为她认为她找到了比我哥还好的男人。”
“那是怎么样的男人?”
“一个…陌生人。”他显然不太愿意多说,“不过你也别太在意,我哥带回家的女孩可只有你一个。”
席成是想说得夏朵安心的,可这话却说得夏朵心里那个尴尬,她真想说要不是因为你哥以为是你在试探他,他根本不会带她去席家。叹息一声,所以说造化弄人啊,有时候事实就是这么扯淡。
坐在里面太热了,围巾也取下了,外套也脱了,可是还是觉得很热。
席成起身将暖气开小了,回头问她:“还吃吗?”
“饱了。”徐海军的办公室被他们两个吃得一片狼藉,活有种被土匪卷过的感觉。夏朵看着一整桌的剩菜残羹忍不住笑,陆祈昊前女友的事也忘了。
两个人又坐了会儿就出去,徐海军很客气地拦着不让他们付钱,他的道理通常都十足:“又没给你们位子,让你们窝在我办公室里哪还能收钱呢?”
夏朵笑着说:“我欠了席成一顿饭呢,是想请他吃的。”
席成原本还想付钱来着,听夏朵这样说,他立马转了色了,呵呵地笑,拉着她往外走:“既然海军哥这么热情的话就算了,你欠了我的,下次记得还。”
“下次?还下次…”上次他也是这样说的。
他“嗯”了一声,很认真地点点头。
被他拉到了外头,夏朵终于忍不住说:“你是不是不想叫女生花钱啊,我虽然在存钱,可是一顿饭钱还是有的。”
见她这么认真的样子,席成心下不免笑,摇着头说:“不是,哪能呢。”他想夏朵真是单纯,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这顿饭欠着,那么还有下一次,还有下下次。还有,今天是圣诞节,多特殊的日子啊,怎么能叫女生出钱?
吃得很多,两个人也不急着坐车回去,沿途慢慢地走着。
“我哥真的什么礼物都没送给你啊?”虽然想想也知道,可席成还是不甘心要问上一句。
谁知夏朵却摇头:“送了。”
“是吗?”他惊讶地叫,“送了你什么?”
“一句话。”
“什么话?”
“圣诞快乐。”
“噗——”太欢乐了,这叫什么礼物?席成站住了脚步,看着夏朵舒心地笑,然后他指着前面的精品店说,“看,那边的熊很可爱,我给你买一只。”
精品店外的墙壁被做成了大橱窗,整面的玻璃隔着,五彩的小灯照在里头各式各样的毛绒玩具上,乍一眼,仿佛是进入了童话世界。夏朵见席成真的走过去,她忙上前拉出了他的衣角,眯着眼睛笑:“我都多大了,又不玩这个!”
其实她长这么大也没有男生送过她毛绒玩具。高中的时候贺如铭家里虽然有钱,可那会儿正值高考前夕,他妈妈管得可紧了,半点多余的零花钱也不给,就怕他拿钱来恋爱。而瞿庭是个很成熟的男人,自然也不会送她这种礼物,他宁愿带她去高档的餐厅吃个饭,也不买这种。至于陆祈昊——
呵,他在这方面的成熟大约已经被死板所替代,夏朵很难想象叫陆祈昊抱着一只熊站在寒风中的样子,那绝不是搞笑版的,估计是一地的凄凉,因为他会觉得很委屈。
忍不住笑出来,席成好奇地看着她:“你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没,我们走吧,也许你哥回家了。”看见她不在,回去又得“拷问”呢。
夏朵转了身往前走去,席成却是不自觉地又回头看了看那边的小熊。他分明从夏朵刚才的眼神中看见了一丝渴望,她是想要的,可是却拒绝了,是因为他哥吗?
他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低叹一声,跟上她的步子。
“小娇喜欢你哥吧?”夏朵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问了这么一句。
席成点点头,轻笑着:“那丫头喜欢我哥太明显了,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不过我哥一直拿她当妹妹,就没动过别的心思。”
夏朵顺手折了一片绿化带的叶子把玩着:“她一定很恨我。”谁都会恨一个抢走自己爱人的人啊,想想聂禾希看她的那种眼神,夏朵忍不住心头一颤。
席成却说:“她最恨我,因为我没把你们的事告诉她,还把她从H市带来,让她闹了笑话。”
夏朵笑笑:“小娇很可爱。”
“是啊,很可爱,还小,没什么坏心思,所以她的事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再说,我妈也不是很希望她和我哥在一起,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总归是亲戚。”
这个其实夏朵也理解,对席成妈妈来说,毕竟一个是养子一个是亲外甥女。听亲外甥女改口叫妈,这也确实不太能让人接受的。
怪不得这次陆祈昊带她回去,许丽华倒是表现得很热情,很喜欢夏朵。想到此,夏朵不免回头看了席成一眼:“对了,你哥以前的女朋友,你妈知道吗?”
不知是不是夏朵的错觉,总觉得席成在听她这样问的时候,脸色悄悄一变,随即又轻松地问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哦,我只是突然想问问。”
“我妈…都没见过她。”
也是,都说陆祈昊只带过一个女孩回家,他那个前女友席家的人都该是没有见过的。不过真是奇怪,她干嘛老问陆祈昊前女友的事,和她有关系吗?
真是的!
摇摇头,她停下了脚步:“席成我们回去吧。”她自个儿取了安全帽戴上,见席成点了头上了车,她娴熟地跳上去,环住他的腰,“怎么不买四轮呢,好歹能挡风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