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错嫁良缘续之真假公主上一章:第 26 章
  • 错嫁良缘续之真假公主下一章:第 28 章

燕甯没有出现之前,他的人生早已确定,要么登上至尊之位,从此在那个位子上,为国为民殚精竭虑;要么技不如人,死在那条争权夺利的路上。

然而现在,有一个人,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愿意不计得失倾力相助,当一切真相解开的时候,仍然没有舍弃他。

这个人出现了,未来的路,他已另有打算。

庄逐言紧了紧双拳,强忍下将她拥入怀中地冲动,慢慢走到她身后,轻叹了一声,似笑非笑说道:“原来,你不想做我的皇后,希望我成为你的驸马,我懂了。”

什、什么?什么叫“你不想做我的皇后,希望我成为你的驸马”,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燕甯错愕地转过身,才发现那人紧贴着站在她身后,她这样一转身,倒像是投怀送抱一般。

来不及去反驳他的话,燕甯急忙后退一步,想躲开他的怀抱,没想到腰上猛然一紧,那人手臂不知何时环在她的腰上。她退得太急,不但没退开,反而往前踉跄了一步,砸进了那人怀里。

被这人拥着的感觉竟有些熟悉,贴得近了,还能感觉到他胸腔正在微微震动,他又在笑了。燕甯的脸刷地红了,再想挣扎的时候,感觉到他的下巴轻轻磕在她头顶上,含着笑意地低沉嗓音轻轻响起,“甯儿,我知道,你喜欢我,所以你要等着我回来,可不能在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喜欢什么别的人,嗯?”

轻轻地尾音就像是一只勾人的手,燕甯缩了缩脖子,又想揉一揉耳朵,她今天才发现,庄逐言的声音居然也如此勾人,这人活生生的就是一只妖孽。

等等,什么“你喜欢我”,什么“等我回来”,什么“我不在身边,不可以喜欢别人”,他们不是在绝交吗?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燕甯回过神来想发飙,庄逐言早已经松开了手,人都跑出去十多丈了。

“庄逐言,你给我回来!”公主殿下一声怒吼,惊起一林子飞鸟。

可惜那人跑得飞快,一会就不见踪影了,燕甯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原本心中坚定的“从此陌路再不相见”的念头已经碎得连渣都不剩了。他最好别回来,若是他真敢回来,一定要他好看,下次可不会只是喂蚊子这么简单了!

燕甯心中又气又恼,忍不住骂道:“混蛋!滚蛋!”

可怜的公主殿下,教养太好,极怒的时候,也就只能骂出这么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或许让某人听到了,还会觉得可爱呢。

第七十二章就是这么霸气

次日

西北军营地外,三千精兵整装待发,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要护送西瑜国的皇子回西瑜,但这并不影响他们执行任务。精兵与普通士兵不同之处,就在于“精”字,他们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强者,他们齐刷刷地站在一起,那股气势就非常惊人。如一柄锋利的宝剑,即使它未出鞘,敏锐之人就能察觉到凌厉的杀气。

说起来,最为兴奋的,还是昨日跟着庄逐言一同护送燕甯来军营的护卫们。他们是庄逐言的亲卫,对燕甯的身份自然是知晓一二的,同时也知道,他们送完公主之后就要回西瑜了。他们总共不足百人,要面对近万人的截杀,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心中虽无惧怕,却不免悲壮不甘,没想到,喂了一夜蚊虫之后,居然有此惊喜!

那天夜里,他们还不懂主子的苦心和谋略,今日终于知道,主子果然胸有沟壑,万事都难不了他!庄逐言莫名奇妙地又得到了无数崇拜。

将士们早已准备好了,又等了半刻钟,那道红衣身影始终没有出现,时间已接近正午,再不出发,便来不及了。

庄逐言收回胶着在大营门口的视线,朗声说道:“出发。”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余副将点了点头,朝着将士们打了个手势,三千人一分为三,一千人马在前面开路,一千人马随行护卫,一千人马殿后。

楚时看到庄逐言还是时不时地关注着营门的方向,知道他在等谁,便小声地说道:“时辰也不是很晚,要不再等等?”

庄逐言摇了摇头,淡淡地回道:“不用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说实话,楚时是真的搞不懂这一对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说他们之间没有情意,燕甯怎么可能借给他们三千精兵;但若说他们之间有情,为何燕甯都不肯来送行,难道她就不怕,逐言这一去,两人便没有机会再见了吗?

一千人马已经先行,庄逐言也轻踢马肚,准备出发,临行前,对章危拱了拱手,说道:“章将军,多谢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意思说他还会回来?不应该啊,若是输了,他就会死在西瑜了;若是赢了,他也将在这几个月内登基称帝,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心中惊讶,面上不显,章危爽朗地笑了笑,回道:“二皇子保重。”

庄逐言再次看了一眼敞开的营门,拉紧缰绳,策马而去。

章危摇了摇头,原本还以为会看到依依惜别的场面,哪知道咱们公主殿下总是这般出人意表,连人都没出现。双手环在胸前,章危目光在营门和营墙上扫了几眼,笑道:“你们说公主殿下会不会躲在什么地方偷偷看着人家走?”

“……”

几个副将纷纷侧目,没想到啊,将军大人虽然长得粗犷,原来还有这等少女心,他们都不知道,还可以躲起来偷偷看。啧啧啧……

被下属们诡异的目光看得脸有点热,章危连忙收了笑容,还好他络腮胡厚,看不出来。

“咳咳咳。”干咳两声,刚想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去,就看到一名小将在营房大门口四处张望,看见他们就立刻冲了过来。

“将军!”一名小将跑得满头大汗,眼睛里满是急切。

章危奇道:“何事?”

“今日一早,公主殿下忽然去到射箭练习场,说是和将士们比比箭术,公主拿了一张六石弓过去。当时七营、十二营、二十三营都在射箭场练习箭术,谁知竟无一人比得过公主殿下。后来方参将又叫了七个营过去,结果……也没有人赢得了公主,方参将让末将来问问将军,要不要亲自出马,为咱们西北军营挣回点面子!”

小将说到后面,脸都红了。公主殿下箭术实在太厉害了,不,应该说太猛了。六石弓,几个营的人,能拉满弓的都不到一半,拉满弓又能射中红心的,就更少了,而能连续三箭满弓射中红心的都不到三十人。可是人家公主连续十箭满弓射中红心,还脸不红气不喘的!他们一群大老爷们丢脸丢大发了!

章危诧异地扬了扬眉毛,问道:“公主殿下如此厉害?”

公主殿下不来送情郎……咳咳,送好友,却跑去比箭术,难道是不忍心看着人家远走?啧啧,年轻人就是不知道离别苦啊,他出门的时候,夫人都是一送再送,能多见一刻也好。

小将不知道自家将军又胡思乱想了什么,毫不犹豫又无比大声地回道:“公主殿下真的非常非常厉害!”

章危揉了揉脸上的络腮胡,一脸正色道:“本将乃西北军主帅,年纪比公主殿下大了近二十岁,身材魁梧壮硕,本将去比,岂不是欺负公主吗?这样吧,刘副将,卫都尉,张参将,你们三人去和公主比一比好了。”

刘副将,卫都尉,张参将:……

他们也比公主大了十多岁好吗?!他们的身材也高大壮实好吗?!他们去比,也一样是欺负小姑娘好吗?!

官大一级压死人,三位将领敢怒不敢言,心里同时琢磨着,万一输给公主了怎么办?太丢人了!但万一赢了公主,公主生气了又怎么办?

总之不管怎么做都是错!几位将领忍不住再一次感慨,某些人啊,长得越憨厚豁达,坑起人来才越厉害!

这个新年,西北军过得非常热闹,若问将士们的过年感受,那便是痛并快乐着,究其根源还是因为除夕前夜那场箭术比试。

那日整整一天的时候,都在比箭,整个军营都沸腾了。从一开始的六石弓,到后面的八石弓;从三枝箭定输赢到二十支箭比体力比耐力;从固定靶子比到移动靶子;从白天比到夜晚,结果就是,三万人的军营,哦不,现在只剩下两万七的军营,竟没一个人比得过公主殿下。

虽然军中少了三千精兵,但是也不能掩饰他们败得如此丢人的事实。

众将围着公主殿下询问射箭精准的秘诀,公主殿下只留下了一个字“练”!

结果将士们疯魔了,射箭场从没这么热闹过,每天十二个时辰,总有人在那苦练。很多人抢不到场地的,就举各种重物练臂力。这些日子走在军营里,只要不是有巡防任务的将士,人人手里不是拿着箭准备去练习;就是拿着重物拼命练臂力,那场景,看得人真是热血沸腾热泪盈眶。

燕甯也有些始料未及,她那日之所以去射箭场,就是因为不想去送庄逐言,心中又莫名的烦躁,就想着找点事做,结果……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吧,兵嘛,就是应该多练练,箭术还是很重要的,把军营搞得鸡飞狗跳的公主殿下时不时地安慰自己。

议事楼

章危手里拿着一把八石弓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双臂用力,拉了一个满弓,手上的青筋凸起,肌肉膨胀,说明他此刻所用的力道极大。

放下长弓,他不可思议地问道:“真的这么厉害?”这八石弓可不一般,弓本身就极重,一般女子别说拉开,就是拿着都费劲。

如果说六石弓在军营中,还是有不少人能拉满弓的话,那么八石弓,便少有人能拉开了,五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偏偏听他们说,公主能拉开八石弓,还能连射三箭,正中红心,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与燕甯比试了八石弓的刘副将下意识地揉了揉胳膊,呵呵笑道:“将军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刘序彦一直都觉得自己力大无穷箭术了得,但那日和公主一比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就是井底之蛙。用的同样是八石弓,连射三箭,公主殿下三箭都正中靶心不说,射完还只是微喘。他射到第三箭的时候,已经力不从心了,勉强中了红心,手臂疼得都快举不起来了。若是再来一箭他必然是输得很难看的,然而公主殿下显然还有余力。

想不服都不行,他只是想不通,那细细的胳膊到底哪里来着这么大劲。

刘序彦都亲口承认,章危是信了,这老小子平时多爱面子,让他认输比杀了他还难受。

章危用力一拍大腿,兴奋地哈哈笑道:“好,试试就试试,本将就还真不信了。”

他原本不想去,确实是因为他一个大将军,去和一个小姑娘比箭,不是欺负她是什么。再说这小姑娘身份还那么特殊,得罪她就不好了,有副将他们去陪她玩玩就够了。哪里知道,公主居然如此厉害,将他军营中下到小兵上到副将,全都给比下去了。

他已经多年没有和谁比试过了,说不心痒是不可能的,武将嘛,哪个不争强好胜,明日便和小公主切磋切磋,定要挫挫她的锐气。

和燕甯比过箭术的几位副将也笑得很开心,总不能只有他们几个怂是不是!

他们都不知道,燕甯天生臂力惊人,飞刀又练习了十来年,瞄准目标成了她的本能,拿起箭,只要能拉得开弓,她就瞄得准。他们若是和她比试其他的,她估计也不比那些精兵们强多少,然而和她比箭术实在是个错误的选择。

“报!”

就在章将军跃跃欲试,副将们幸灾乐祸的时候,一声响亮的通报声在门外响起。

章危敛下兴奋的笑脸,冷声说道:“进来。”

小将进入议事楼中,回道:“将军,永穆族那边似有异动。”

“怎么回事?”

几位副将也正色起来,西北大营位于佩城以北三十里的一片山林之中,与永穆族人居住的森林外围只相距十里,方便监视永穆族的一举一动。这些年双方矛盾渐缓,西北军现在也只是隔日例行一次,在森林外围绕圈,巡视一番而已,想不到隔了几年,永穆族竟开始异动起来。

小将身体站得笔直,大声回道:“回将军,这几日的巡视中发现永穆族人经常二十人一队,悄悄摸到咱们营地附近,打探一番后又返回,形迹可疑。”

刘副将面露惊奇,“难道永穆族的人,竟还想攻进军营不成?”

张参将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永穆族之所以如此难缠,都是因为他们藏身于森林之中,咱们将士不熟悉地形,丛林作战能力也比不上他们,才会久攻不下。若他们出了森林来攻打军营,简直自投罗网。”

刘副将心思没什么深沉,想到多年对头永穆族的人鬼祟的样子,不禁哈哈笑道:“总不会是军营中有什么他们觊觎的东西吧?”

他话音未落,众将脸色微变,这些日子以来,军营中唯一的变化,就是年前公主殿下来了!

永穆族的目标是公主?想到这个可能性,众将门心头猛跳,公主万万不可在西北出事,不然……

他们都不敢想那个结果,人人脸色铁青,最后还是章危摆摆手,说道:“稍安勿躁,敌不动我不动。传令下去,安排人保护好公主,夜间公主营房外多派些人守着。从今日起,加强大营巡防力度,不允许任何人混进来。”

“是!”

小将领命出去,议事楼里众人皆面色凝重,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松惬意。

第七十三章永穆族(上)

农历初十议事楼

章危点了点桌子上一封浅绿色的信笺,沉声问道:“诸将以为,此事应该怎么办才好?”

五六个将领围在一张案桌旁,盯着那信笺,皆是一脸惊奇。刘副将长叹了一口气,好笑地说道:“他们果然是冲着公主殿下来了,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永穆族人还会送拜帖这种东西!”

说起来,他们和永穆族打了十多二十年交道了。早些年,两方剑拔弩张,几乎见面就要打一仗,后来形势渐缓了之后,也只是两方派了代表谈和,平日里完全没有来往。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永穆族送来这般精美正式的拜帖,真是新鲜。

事出反常必有妖,张参将坚定地说道:“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的意见就是绝对不能让他们见到公主。”

“谁要见我?”清冷微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这次燕甯没有让人通报,说完之后就自己走了进来。

众将一愣,连忙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燕甯好笑地看着章危一边行礼,一边悄悄把桌上的一封信笺收起来的举动。

在他即将成功的时候,燕甯忽然开口,“章将军,可是有我的拜帖?”

这几日,军营中的氛围明显紧张了很多,尤其是她身边,总是会出现很多人,晚上的时候,她住的那个小屋甚至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结结实实。

燕甯猜想,应该是靳羽有了什么新动作,说不定还派人潜入了军营,不然这些将领们不会这么紧张,然而事实好像和她想得不太一样,章将军尴尬地轻咳一声,又将信笺放回了桌上,往她面前推了推,呵呵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永穆族送来拜帖,说族长邀公主殿下元宵节一叙。”

永穆族?燕甯有些惊讶,没想到竟是族长亲自出面要见她。

燕甯接过信笺,浅绿色的纸张非常细腻,淡淡的草木香气若有似无的飘散开来,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寥寥数语,用词谦和,不卑不亢,字也写得漂亮,总体来看,是一份很有诚意的拜帖。

燕甯将信笺合上,笑道:“元宵节这日子选得不错,又选在五里长亭见面,那位族长倒是很有诚意。”

见她对那拜帖颇有兴趣,刘副将连忙劝道:“公主殿下,永穆族人狡猾又野蛮,很不好对付,这么多年,他们的族长我等也只见过一两面,此次突然相邀,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企图,您最好还是不要去为好。”

手里把玩这那张薄薄的信笺,燕甯笑道:“你们一定很好奇,我本应该在焕阳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我来佩城,就是为了要会一个人。”

章危微微皱眉,心下忐忑,低声问道:“您要来会见永穆族长?难道是皇上的意思……”

在章将军紧张地注视下,燕甯摇了摇头,回道:“并非如此。”

她没解释所谓的会一个人会的是谁,也没说并非如此否定的又是哪一句,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可让章将军心里急坏了,拱手于胸前躬身一揖,急道:“还请公主殿下明示。”

“将军不必忧心,我确实想见一见那位永穆族的族长,是因为一些私事,不会牵扯到西北军。我也知道永穆族人危险,章将军与他们周旋多年,想必对他们也颇为了解,这次会面,还请将军务必保护好我的安全。”

章危暗自琢磨着公主的话,心里还是很不安,公主能和永穆族长有什么私事要谈?一个在焕阳城,一个在西北,但若说这两人没有渊源,永穆族长又为何如此郑重其事送拜帖,要与公主见面?

章危怎么想也想不通其中关键,公主到军营的第二日,他就已经用六百里加急,送了文书给皇上,说明了公主忽然而至,并且借调了三千精兵相助西瑜二皇子之事,想必过两天也快到了。

不行,此事太过蹊跷,他还得再写一封文书送上,将公主与永穆族长会面的事上报才是。

心中极度不安,章危没有在公主面前表露分毫,回道:“公主殿下言重了,保护公主乃是我等职责!其实公主也无需太过担心,永穆族长选在五里长亭,确实很有诚意,五里长亭离军营并不算太远,周围的地形也不复杂,到时候,本将为公主点三百精兵,随行护卫,再命一千人马,在五里亭方圆三里处守卫,只要公主不和他们进森林,便不会有太大危险。”

她原想问一句众将可知道永穆族的宝物到底是何物,转念一想,他们这么多年才见过族长几面,可见永穆族神秘至极,既是宝物,自然不会让外人知晓。

燕甯微微颔首,回道:“好,我不会进去的。”

众将揖手,“请公主务必小心。”

“有劳各位将军。”

又寒暄了几句,燕甯便离开了议事楼,那张薄薄的信笺也被她一并带了出来。

回到屋里,燕甯坐在窗边,指尖轻轻滑过细腻馨香的信笺,面色凝重。

那日靳羽与她说,她或许可以开启永穆族的宝物时,她虽好奇,却没有太放在心上,第一是因为她只是“可能”开启宝物,这一切都是靳羽的猜测,事实并不一定如此,第二便是所谓宝物,怕是也没有那么重要,不然不会她到纵横商行那么多天,靳羽才来见她。

然而她这些猜测在今天看来,似乎都是错的。

为了见她,永穆族将正式的拜帖送到了西北军营,那位传说中异常神秘的族长亲自见她,甚至地点也选得非常靠近西北军营,如此慎重、有诚意,在燕甯看到,是一种急切。

永穆族人急切的想要见她,究其原因,应该是在宝物身上。问题是那宝物是一直都在永穆族还是最近才寻回,若是一直都在永穆族,为何之前迟迟不能开启,若非要她来开启,靳羽为何要到今年才引她来西北?

开启宝物的血脉是什么?她的亲生父亲又是什么身份?

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得薄薄的信笺噼啪作响,那淡淡的草木香气飘散在空气中,闻起来很是清爽。

燕甯将信笺往桌上随手一扔,掏出腰间的飞刀轻轻擦拭。微微皱起的眉头也舒展来了,哪些问题对她来说,只是需要解开的谜团罢了,她不需要为它们耗费太多心神,无论如何,她是燕甯,也只会是燕甯。

正月十五元宵节

离拜帖上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燕甯来到营门外,一眼便看到三百名将士身姿笔挺,神色坚毅地列队站好。不错,威严肃穆气势惊人,章将军怕是把最好的精兵都挑选给她了。燕甯对这个安排很是满意,她想要见永穆族长一面,却不想冒险,因为她知道,她是很多人的软肋,她要先给自己穿上盔甲才行。

站在三百人队伍最前面的,是西北军中以沉稳多智著称的卫都尉,看到公主殿下走过来,立刻上前行礼道:“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燕甯对他笑了笑,翻身上马,说道:“出发吧。”

三千精兵也立刻翻身上马,每个人看起来和平常似乎并无二致,各个面无表情,但那一双双跃跃欲试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卫衡书暗暗摇头,说起来,公主殿下还真是厉害,不过短短半个月,就用那一手惊艳又霸气的箭术征服了整个西北大营,这次的任务早就和他们说了,只是保护公主而已,这一个两个兴奋得好似要去战场上杀敌一般,恨不得在公主殿下面前表现自己勇猛无敌。

一行三百人浩浩荡荡地向五里亭走去,在离五里亭大约还有三四里的地方,燕甯看到了黑压压的人头,密密麻麻的将远处的五里亭围得个结结实实。

这是……干什么?她如果没记错,昨日章将军是说派一千人马守在此处保护她吧?可是她随便扫一眼就知道绝对不止一千人啊!

她虽然是想保护好自己,但是这阵仗,会不会太过了点?

燕甯暗忖,永穆族人真的这么厉害,让章将军忌惮至此?!

卫都尉看出公主神色有异,笑着解释道:“公主殿下有所不知,永穆族人非常狡猾,且极擅长林中作战,咱们确实吃过不少亏,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将军不免更为紧张一些,一会儿末将会一直陪在公主身边,还请公主千万记住,不要与之进入森林。”

这已经是第几次被提醒不能进入森林了?她的保证真的这么没有效用吗?燕甯有些想笑,又有点无奈,只能再说一遍,“我明白,不会冒险进森林的,卫都尉放心。”

卫都尉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行人朝着五里亭继续走去。

五里亭是一座石砌的亭子,专门为送行的人惜别所建,离官道很近,燕甯到的时候,亭子里已经有人了。

她眯眼看去,看清亭子里的情况,不禁微微挑眉,她似乎还是低估了这位永穆族长了。

第七十四章永穆族(中)

五里亭是一座石砌的亭子,专门为送行的人惜别所建,离官道很近,燕甯到的时候,亭子里已经有人了。

她眯眼看去,看清亭子里的情况,不禁微微挑眉,她似乎还是低估了这位永穆族长了。此时已近午时,阳光正好,宽敞空旷的五里亭中却只有一个人,是的,就是一个人。

那人身穿一件黑色大斗篷坐在亭中,风吹得斗篷猎猎作响,他独坐一方,面对燕甯一行数百人,竟奇异地不见一丝弱势。

燕甯不急着上前,暗暗观察周围,这座亭子就建在官道边,入目之处,只有稀疏的几棵树,矮丛也并不繁茂,完全无法藏人,所以说,这位永穆族的族长大人,就这样一个人单刀赴会了?

原以永穆族长就算不带护卫,总会把靳羽带上,没想到,他竟如此特立独行,燕甯皱了皱眉,对于这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情况,她心中略微不安,越发谨慎。对方虽只有一个人,她也并未让三百精兵退离,微微抬手,一行人在离亭子二十丈的地方停了下来,燕甯低声说道:“卫都尉在此等候。”

“是。”卫衡书也没想到,永穆族长竟然会独自一人前来,两相比较之下,他们这一方如此大动干戈,确实略逊一筹,但是那又如何?公主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盯着亭子里那道独影,卫衡书迅速思索着一举擒获永穆族族长的可能性。脑子里这个想法刚刚成形,立刻又被他自己打破,且不说亭中之人是不是永穆族长本人,是不是真的独自前来,就算是,公主还在此,若在擒拿过程中公主稍有差池,他万死难辞其咎。

再则,如今佩城百姓、西北军与永穆族的关系都还算平和,贸然抓人,不管成功与否,必定激起永穆族人的激烈反击,实在得不偿失,卫都尉最后决定按兵不动,一切以公主为重。

燕甯心中戒备,脚步却没有一丝停滞,缓步走进亭中,隔着一张石桌,与黑袍人对面而立。

听到脚步声,黑袍人也缓缓抬起了头。

看清黑袍人的样貌,燕甯像是被点了穴一样,怔怔地站在原地,她没想到,那黑色的大斗篷遮盖下的,竟是一名绝色的女子,是的,绝色。

她自认为见过无数美人,能称为绝色的虽不多,却也不少,她家就有几位,然而眼前这人,却与旁人全然不同。她的美,不在于皮相,在于……怎么说呢?燕甯竟有一种词穷的感觉。

她的长发如缎面般黑亮,长极脚踝,如今坐在石凳上,墨色的发丝迤逦于地。她的服饰有些特别,墨绿色的长裙样式很是简单,没有层层叠叠的披肩挂带,无袖的款式将她的右臂暴露在空气中,墨黑的斗篷和雪白的手臂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将她手臂上缠绕的翠青色丝带衬得尤为显眼。

等等!燕甯瞳孔微缩,那丝带竟……会动?!

燕甯眯眼看去,盯着那丝带看了好一会,才确定女子手臂上缠绕的并不是丝带,而是一条通体碧绿的青蛇,它比拇指略粗,身体被墨色的斗篷掩盖了部分,看不出多长。它蜿蜒缠绕在女子手臂上,三角形的蛇头在女子手腕上来回摩挲,赤红的眼直直地盯着她,吐着黑色的小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