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过渡 ☆
白苏只觉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说到底,她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瑾琛又是她喜欢的男人,这种事情水到渠成,她并不是很介意。
所以,即使有些慌张害怕,她却并没有拒绝,正等着瑾琛的下一步动作呢,他却猛的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不行,现在还不可以,他不能在大婚前就毁了她的名节,要知道,成亲当晚还会有检查元帕的事情,她不能让苏苏身上有任何污点,甚至成为别人手上的把柄。
“瑾琛,怎么了?”
意乱情迷的白苏见他停了下来,顿时迷茫地睁大了眼睛,此时此刻的她雪白的面颊因为情动而红晕遍布,微微肿起来的红唇,完完全全的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淳于瑾琛幽深的眸子墨色翻涌,好不容易才把心中的那抹悸动压抑了下去。
伸出手,将眼前少女的仪容整理干净,搂着她的身子抱在怀中。白苏眨了眨眼睛,知道他在压抑自己的情绪,顿时有些内疚。
“真想马上把你娶回家。”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白苏甚至能够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和呼吸,白苏搂着他的脖子,闷闷地开口道:“为什么不继续,我愿意的。”
“傻丫头,我不能只图一时之快让你以后难做,你啊,安分一点别故意撩拨我才是真的。”
点了点白苏的鼻子,淳于瑾琛无奈地笑了笑,换来某人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好嘛好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谁叫你不理我。”白苏点了点头,举手发誓自己再也不故意折腾他了,话说她也舍不得。
“对了,瑾琛,你应该知道白家五房的那两个进宫的天之骄子最近因为犯了事情被剥夺了皇子伴读的事情吧?我二叔说不是他做的,想来想去,他的确也没那个能耐,是不是你暗中出的手?”
“嗯,他们老是找你麻烦,既然这样,不如给他们一点教训。上次在秦府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淳于瑾琛随意地开口,仿佛自己做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宫里面他的眼线很多,对付两个皇子伴读,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若不是为了不影响白家的整体实力,他甚至还想动手把白建荣给拉下去呢。这也是陛下容许他回归秦家,甚至没有剥夺他权利的条件之一,暗地里消除世家的影响。毕竟依他现在的身份,若是率先响应陛下的一些政策,所遇到的反抗力度,就会弱了许多。
“瑾琛,谢谢你!”白苏感激地看着他,响亮地在他的脸上送上一枚香吻:“这次你忙去吧,我绝对不打扰你了!”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淳于瑾琛低下头,也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白苏心中暖暖的,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窝在他的怀中,看着他处理一大堆繁杂的事物。
直到天色不早了,白苏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她知道,过了今天,在大婚之前,恐怕就没多少日子能够和他见面了。
许是暗中的反击让五房的人知道了厉害,他们并没有再针对白家姐妹做出什么计划。随着新年的接近,白家上上下下都忙碌起来,而除此之外,韩家却遣了媒婆上门提亲来了,对象当然是白舒慧,而说亲的自然是韩家长房的嫡出大少爷。
老太君喜形于色,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白家和韩家世代联姻,白舒慧性子温和,嫁到韩家去,韩氏也完全不用操心。如此一来,白家的几个女儿,除了年纪尚幼的白舒云之外,几乎都有了归属,相继出嫁。
白舒媛嫁给的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婚期定在年后的三月份。最让人意外的是白舒绮,她许给了秦家的二少爷秦慕羽,婚期竟然是在年前,也就是两个月之后。其中的原因嘛,外人不足为道。虽说那天在秦家发生的事情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为了以防夜长梦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麻烦,自然是早早的嫁过去为好。
时间上虽然仓促,不过秦家找好了借口,俗话说,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秦大夫人为了让儿子的春闱有一个好兆头,迫不及待地先让儿媳妇进了门。就算是别人心里有什么猜测,也不敢放到明面上来。于是,接下来的这段时间,三房为了白舒绮的亲事忙碌了起来。
白苏的婚期定在六月,白舒慧则是稍微推迟了一些时间,大概在明年开春去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白苏的嫁妆其实都是韩氏之前为白舒慧准备的,而她现在是嫁到秦家去,又因为白苏这婚事多多少少也是为了白舒慧,韩氏心中感激,干脆就把白舒慧的大部分嫁妆挪给了白苏。如此一来,要准备白舒慧的,就要拖上一些时日了。
毕竟白苏是才回到家族中不久,不像是白舒媛等人,几乎从小的时候开始,家族就在为她们准备嫁妆。一旦订了亲事,很快就能准备妥当。
“白雪,我做的羽绒服,羽绒被都准备好了吗?”
“主子放心吧,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了,在马车里面放着呢!”
白苏穿着一身雪白的狐裘,拉着阿景的手继续絮絮叨叨:“到了考场的时候要沉着,不要慌,遇到不会答的题暂时放着,等别的都做完了再去想。还有我给你准备的衣服,就算是奇怪了一点你也要穿着保暖知道吗?这二月份的天气本就寒冷,我听白雪说,以前好多学子都在考试的时候受了风寒,多年寒窗苦读毁于一旦。对了,还有这手套,你也要记得带着,小心一点,别让人偷了去知道吗?”
白霜白雪姐妹两在一旁摇了摇头,八小姐这些话从昨天说到现在,她们都能一字不漏的背下来了,也亏得十二少爷还能露出这么一番认真倾听的模样。那什么羽绒服羽绒被的,更是她们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杀了几百只鸭子做出来的。那东西一副软绵绵轻飘飘的模样,又没有棉被厚实,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一旁的白苏可不知道自己这两个丫头在想什么,确定自己没有什么遗漏的,这才住了嘴。
“要不,我还是送你去吧!”
白苏实在是不放心,这次的春闱事关重大,她就怕发生了什么意外,非要亲自看着阿景进了贡院才行。
“姐,不用那么麻烦,老太君特意吩咐了专人送我们过去的。”
白家的适龄的男子都要去参加春闱,白昃君,白昃泰,白昃宣,几人都是第一次参加,还要在贡院待上整整五天。这古代的学子参加科考,简直就跟上战场一样艰苦。
“哎,估计老太君也不会让我出门,那就这样吧,记得,不要乱吃别人给的东西,尤其是那几个人,多留几个心眼,别被算计到了。还有姐给你的那个特别的药丸,记得每天吃一颗,嗯?”
药丸是白苏放血用灵泉水做出来的,可解百毒,就算是没中毒,提神醒脑什么的也不在话下。为了让白流景安全地参加这个春闱,白苏真的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姐,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啊。放心,弟弟一定考个状元回来给你!”
“你啊,嘴巴越来越贫了,状元那可是要陛下钦点的,等你上了殿试再说吧。不要好高骛远,尽力而为,拿出自己的真是水准就行了。”白苏揉了揉阿景的脑袋,哎,老弟长大了,她居然要踮着脚才勉强够上。苏心到绝生。
平日白流景在学校都是表现平平,为的就是降级某些人的戒心,就连老太君都对这个寄予厚望的嫡孙不报什么希望了。然而白苏却知道,以阿景的聪慧和才学,他一定能够榜上有名的!
“八妹,十二弟,赶紧去大厅了,大姐今天可是专程和大姐夫一起赶过来,打算一会儿让大姐夫亲自送他们去贡院呢!”
白舒慧的声音响了起来,眨眼间便出现在了姐弟两人面前,白苏顿时眼前一亮:“那可真是太好了,有大姐夫出面,到时候就不用在外面干等了。这天气可冷了,冻坏了可不好。”
已经是二月中旬的春闱,距离白舒媛出嫁也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对于姐妹几个人来说,却颇有一些时光飞逝之感。不知不觉间,便已经到了第二年,白舒绮和白舒媛都相继出嫁,而白苏的婚事,更是近在眼前。
“是啊,要我说大姐夫这人还挺不错,对大姐挺好的。才回门没几天呢,现在又为了弟弟们的春闱专程过来。说起来,五妹和五妹夫,除了回门的时候五妹炫耀了一番,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了。”
白舒慧摇了摇头,日久见人心,没想到最不会说话的大姐,反而是最关心娘家的。想起当初大姐的婚事那么寒酸,英氏这个嫡母,做的未免也太过分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五姐那性子,再说了,五姐夫也要参加春闱,肯定不可能会回来的。”白苏笑了笑,有些幸灾乐祸地开口道:“现在我还能叫五姐,等我去了秦家,五姐就得改口叫我大嫂了,我看她就是膈应得慌,才不肯回来的吧!”
“噗嗤!”白舒慧掩面:“你这个促狭鬼,好没羞没臊,莫不是急着嫁人了?”
第183章 落榜 ☆
姐妹两人说笑了一阵,这才一起朝着大门口的方向走去。此时此刻,白家的众人可以说是悉数到场了,白昃君等人则是跟在一个年纪比他们稍微大一些的男子身后,不时地询问着什么。只见那男子十八、九岁的模样,年纪虽轻,却是一番成熟稳重的模样,容貌虽然算不上俊美出众,却也是相貌堂堂,给人一种信赖感。
此人便是白舒媛的夫君,吏部尚书家的嫡幼子杨振兴了。杨振兴也是去年春闱高中,因为年纪太轻,便跟着自己父亲身后跑腿,现在只是吏部一个从六品的员外郎。职位虽低,然而有一个身为吏部尚书的爹,等他年纪渐长,自然也少不了一番好前途。
实际上,大晋朝的神童不是没有,可是年纪太小的话,为官没有那个见识和能力,就算是才名远播,也不可能在朝廷上有一席之地的。阿景今年才十四岁,就算他金榜题名考取了功名,朝廷也不会给他封官,而是要等到他成年之后,才会考虑授予官职。
而这其中,还得需要家族打点才行,毕竟官位就那么多,你没权没势的,人家难道还会为你留着?
其实,姐弟两人都有自知之明,京城里面有才学的人多了去了,可以说是藏龙卧虎。那状元榜眼探花的,可是全国前三名的人才,白流景年纪尚幼,还没有那个本事达到这种地步。能够考进二甲,就已经是不错了。
因此,白苏并不想给弟弟压力,其实她心里还是比较担心的,既希望阿景能够榜上有名,又害怕他太出众了,会遭到五房三房的打压。可是这也是他必须经历的,有白衣卫在,他的安全也能得到保证,而不是让他一辈子躲在别人的羽翼之下。
毕竟她就要出嫁了,到时候更不能时时刻刻的关注保护他,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白家这种世家,嫡系子孙也能够靠家族门荫进入仕途,不过靠勋官、门荫和流外入流进入仕途的人,不能作清资官,不授予三品以上官。阿景显然不想靠着家族止步于此,靠自己得来的地位,才会稳固。
“时间不早了,振兴这就送几位弟弟们去贡院,岳父岳母,老太君,五太爷,大夫人,告辞了!”
杨振兴拱了拱手,和二叔白承林一起骑上了马,最后目光在白舒媛身上停留了一番,这才转身离去。他这个动作虽然不明显,却被白苏看在眼中,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看来,这个大姐夫还真是不错呢,以后大姐她,肯定会很幸福的吧。
春闱足足要五天的时间,期间学子们不能出贡院半步,吃喝拉撒都在里面,家人就算是再着急也没用。
白舒媛回来只是用了一个午膳之后便离开了,出了嫁的女子不能老是回娘家,更别说白舒媛才嫁过去没多久,正是需要讨好婆母的时候。白苏本来还打算好好跟大姐说会话的,如此也只能作罢了。
“主子,听说大小姐离开的时候被三夫人留下单独说了一会儿话,走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呢。”
“白昃君也要参加春闱,三婶自然不怀疑儿子的高中,既然有个当吏部尚书的亲家,少不得要让大姐出面。”白苏摇了摇头,英氏未免太急切了,大姐现在还没在杨家站稳脚跟呢,她就贸贸然的让大姐难做。
果然不是亲生的,利用起来就完全没负担啊!白苏叹了一口气,恐怕等到她嫁到了秦家,老太君也会有这样的举动。不过,她才不会任由老太君压榨,他们的交易,从出嫁之后便彻底结束了。
白苏不再去想这些,婚期将近,她要忙的事情也很多,韩氏对她还算不错,已经在开始教她怎么当一个合格的大妇,处理后宅琐事了。再加上秦家大夫人出身皇室,最是看重礼仪规矩,为了不丢脸,白家还专门从宫里请来了教养嬷嬷。
白苏毕竟是个外来人,就算有几分小聪明,这些管家之事却还没到一看就完全明白了的地步。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她根本没有任何值得骄傲的资本。如今韩氏肯教她,她自然不会拒绝,要知道,英氏对于大姐都是不闻不问呢,也幸好大姐在杨家不是长媳不需理事。
而她却完全不同了,到了秦家若是没有几分本事,估计被啃得连渣都不会剩下!
时间过得飞快,在众人期待而又紧张的心情中,春闱总算是落下了帷幕。白流景自从回府之后,脸上的神色便一直不大好,顿时让白苏分外忧心。
“这次春闱,你们都考得如何啊?”考试回来之后,老太君自然免不了把几个孙子聚在一起,问问他们的感觉。
几人对视了一眼,白昃君脸上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沉稳淡然,率先开口道:“孙儿感觉这次的题目并不算难,想来不会辜负了老太君的一番苦心。”
“孙儿也觉得自己这次的成绩尚可,若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榜上有名应该不算太难。”
白昃泰和白昃宣也连连开口,脸上的神色隐隐带着一股傲气,他们从小便跟着皇子身边伴读,身边的夫子都不是一般人,自认为学识出众。若不是那次意外,他们哪里用得着委屈自己同那些平民一般参加这种科举考试。有白家的家族蒙荫,科举也只是走一个过场,为他们以后锦上添花罢了。
“只不过,十二弟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这次春闱考场上竟然出现了舞弊之人,我可是听说十二弟居然也牵涉其中。也不知道这次考试的成绩会不会被取消,也不一定呢!”
白昃泰颇有些遗憾,同情般地开口道:“要我说,十二弟你也太不小心了,那人虽然是你的同学,可是你也不能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了别人啊!这下子可该如何是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儿,难道你竟然在考试的时候作弊了?”
老太君一头雾水地沉下脸来,盯着白流景,神色严肃地问道:“给我解释清楚!”
“我没有作弊,是那人故意把纸条扔给我的,监考的大人也说了,不会剥夺我的科举资格!你们别胡说!”
白流景猛的怒视着众人,神色不悦地吼了起来,只见他涨红了一张脸,仿佛别人再多说一句他的不是,就会立刻找人拼命一般。如此鲁莽失态的行为,看在白家其他几个人眼中,脸上顿时露出了轻蔑的神色。
这样的人也妄想回来和他们争夺爵位,老太君真的老了,不认命也得认!就算是长房的两姐妹能够嫁到一个好人家又如何,只要白流景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他就休想服众继承那爵位。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
仿佛不堪忍受众人异样的眼神,白流景死死地咬了咬唇,不想让人看到他眼眶的红色,转身便毫无礼貌地离开了。这样的行为,就连老太君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不满。
“老太君,十二弟还小,他受了委屈,难免会有些小孩子脾气,您老人家可千万别生气。”白昃宣体贴地开口道,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道来。
原来,考试到一半的时候,白流景隔壁的一个学子正好是他的同窗,两人似乎在背地里交换答题内容,结果被监考的大人抓了一个正着。那同窗说是收了白流景的银子答应考试的时候作弊,而白流景自然不肯承认,为了不影响其他学子的考试,两人便被请了出去。
直到晚上的时候才把人放了回来,而白流景虽然继续在参加考试,另外那个同窗却不见了踪影,显然是已经剥夺了科考资格。然而白流景的心境到底被影响到了,再加上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说是主考官看在白家的势力上有所偏颇,那同窗出生平民,就算是白流景作弊,都把责任推到了旁人身上。
如此一来,哪怕最后春闱的结果放出来,白流景即使是高中了,别人也只会觉得他这成绩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也只会沦为一场笑柄。
“到底是哪个混蛋竟然敢陷害我弟弟!真是千防万防,小人难防!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偶然,指不定就是五房或者三房的人做的,真是气死我了!”白苏恨恨地开口,一边吩咐白雪敲门。
“阿景,是姐姐,快开门。”
“阿景,你年纪还小,反正就算是这次考上了你也不能入朝为官,下次再考便是,无需耿耿于怀。姐相信你,所以你也不要灰心知道吗?”
“姐,我没事,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回去吧!”
妹笑大笑朝。闷闷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股脆弱,白苏顿时皱起了眉头,阿景最近的变化她是看在眼中的,就算是被人陷害了,也不该这么消沉啊?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主子!”
就在白苏守着门口不停地劝说的时候,白霜的身影顿时走了进来,她凑近白苏耳边,小声地将白衣卫探查到的消息禀告了一遍,白苏脸上的神色更难看了,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傻弟弟,也难怪他会这么难受,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出卖,自以为是好兄弟的人,竟然为了钱陷害他。白苏以前只是担心那些人会用美人计故意迷惑阿景,让他不要相信女人,却没想到阿景根本没到开窍的那个年纪,反而希望和同龄人有深刻的友谊。说到底,还是她疏忽了。
事情的真相没有那么复杂,阿景根本没有作弊,那个同窗只是把他的考卷悄悄递给了阿景,然而两人考卷上的内容完全不同,谁的水平高下一看便知。不过白流景到底还是因为朋友的背叛受到了影响,等到半个月之后的开榜,竟然是榜上无名。
白昃君本就是长安城里面有名的才子,这次春闱虽然没有进一甲,却高居二甲榜首,排名第五。要知道,除了白昃君之外,这前十名的科举之人全部都是寒窗苦读几十年,参加过几次科举的老手了,基本上年纪都在二十五岁以上。而白昃君,今年才堪堪成年罢了。
白昃泰和白昃宣稍逊一筹,却都是在二甲之列,分别排名第六和第八。对于出身世家的权贵子弟来说,白家的子孙能够取得这样的名次,简直是为所未闻的。而这同样的,也代表着白家下一辈的实力。
这次春闱,白家一门三进士,可谓是出尽了风头,甚至得到了陛下当面接见的殊荣。要知道这份特权,一般来说只有前三甲才能有的。老太君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对于这个寄予厚望却没什么突出表现的长房嫡孙感到十分失望,她相信春闱上的事情是被人陷害的,可是白流景的表现未免太过幼稚,这样的性子,如何能够担得起爵位传承?
“十二少爷还没回来吗?”
为了庆祝几位少爷榜上有名,白家特意举办了盛大的宴会,然而一大早白流景就出门去了,哪怕是到了现在宴席即将开始他也没回来。
“祖母,景儿今天遇到一个难解的题目,特意跑去向学堂的夫子请教去了。你也知道那王夫子一个问题都能掰成十个问题来说的,恐怕是被耽搁了。今天是五哥,六哥和八哥的好日子,反正景儿也不是主角,我们就不管他了。”
白苏笑着开口解释道,拿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小妹在这里先恭喜几位哥哥了,我先干为敬!”
“八丫头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我看啊,十二估计是抹不开面子。也对,几个哥哥都中了,就他一个人名落孙山,这滋味肯定不好受。”英氏幸灾乐祸地开口道,白昃君虽然过继给了长房,可怎么说也是从她肚子里面出来的,现在为她挣了面子,她自然少不了要得意一番。
“行了,你给我闭嘴,既然十二有事情回不来,那我们就不等他了。开宴吧,别让客人看了笑话!”老太君瞪了英氏一眼,成功地让她消了声。
然而脸上的神色,却越发显得暗沉起来。
恐怕,她是时候改变主意了。
第184章 吃惊 ☆
“你说什么?阿景到现在还没回来??”
白苏猛的站直了身子,现在都已经到了该用晚膳的时候了,天色都暗沉下来,阿景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夜不归宿,难道这次落榜,对他的打击竟然这样巨大?
“可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行,现在马上派人去把他找回来!”
“八小姐,十二少爷回来了,可是他喝醉了,现在正吐得厉害呢!”
脸上的神色顿时一变,白苏想也没想,赶紧起身朝着阿景的住处走去。一直以来阿景都是一个心性乖巧善良的孩子,酒水这种东西,除非是必要的场合,平日里他可以说是滴酒不沾的。现在竟然喝得酩酊大醉,她的阿景,从来都没有这样任性过!
果然,匆匆忙忙地赶过去的时候,白流景正捂着胸口,丫鬟小厮们把痰盂放在他面前,空气里浮现出一股酸臭作呕的味道。
“去准备醒酒汤和热水,把毛巾给我。”
扶着阿景的身子躺在了床上,白苏擦干净他脸上的污秽,看着他通红憔悴的小脸,又是心疼又是气愤,不过这么一点小小的打击都承受不了,实在是让她失望!
“十二少爷今天到哪里去了,做了些什么?”让小厮伺候白流景梳洗,白苏这才叫来了他身边的贴身侍卫询问道。
“回八小姐的话,少爷他离开白府之后就漫无目的四处走了一圈,后来就进了一家酒店,期间一直都在喝酒,小的怎么劝也劝不住。本来打算回来给您禀告,不过少爷却不准小的离开,知道少爷醉得不省人事,奴才才敢把他带回来。”
白苏顿时满脑子的黑线,亏这家伙还是个侍卫,他难道不知道用点手段把人制服了直接带回来吗?任由他喝酒,伤到了脾胃怎么办?
面对八小姐怒视的眼神,某个二傻的侍卫表示自己很无辜,懒得跟他计较,白苏顿时吩咐道:“以后不准十二少爷喝酒,要是他再喝,你就强行弄晕他带回来!”
侍卫诺诺地应了,白苏只能压抑着心中的怒气,等了一会儿之后,发现阿景还是没有醒过来,眼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她只能吩咐下人好好伺候他,这才离开了房间。等阿景明天清醒了,她一定要好好地找他谈谈。
然而白苏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刚刚起床洗漱,就有丫鬟急匆匆地跑来禀告。
“八小姐不好了,十二少爷大发脾气,惩罚了身边的两个丫鬟,单独出门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苏心中一震,只觉得满肚子的火气,听丫鬟一五一十地将细节道来,她紧皱起来的眉毛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
原来,白流景早上起来之后,身边的贴身丫鬟便上前喂他喝醒酒汤,结果不小心洒了几滴在他的衣服上。然后白流景就开始大发脾气,说他落榜了,连下人都敢故意轻慢他。还说他们都觉得自己当初是作弊了,根本就不相信他,既然跟着他这么一个主子没前途,那就早点另投明主之类的。
两个丫鬟自然很惶恐,表面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脾气上来了的白流景哪里肯听他们的辩解,立刻就罚她们跪在大门口,没有他的允许不能起身。三月初的天气,正是春寒料峭,跪在外面吹冷风,两个丫鬟本就身体娇弱,哪里受得了?
“让她们起来吧,就说是我吩咐的。有人跟着十二少爷一起出门吗?”
“薛侍卫已经跟上去了。”
“那就好。”
白苏点了点头,心情却越发显得沉重起来,阿景怎么会变成这样子,越想她就越觉得奇怪,她还不至于不了解自己弟弟的性子,当初在刘家的时候,曾经遭受了那么大的欺辱他都丝毫不曾失控绝望过,一直很有毅力的面对一切困难。
虽然说这次是被朋友出卖,可是那个朋友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见得会有多深,根本不至于影响这么大啊!这次发生了意外没考上,下次继续努力就行了,阿景的心性,还没有软弱到那种地步。不行,她必须找个机会跟阿景问清楚,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真的是头痛死了,她还有两个月就要与瑾琛大婚了,本来是一件十分高兴的事情,却因为阿景落榜的缘故,反而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瑾琛啊瑾琛,对了,她可以拜托瑾琛帮帮忙嘛。说起来这次的春闱也实在是奇怪,白苏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动了什么手脚。
那个背叛瑾琛的学生只是说他收了别人的银子,被那人威逼利诱才不得已做下此事的,而当初那威胁他的人蒙了脸面,他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如此一来,要查到那幕后真凶并不容易。虽说怀疑三房和五房,可是没有证据,现在也只能吃了这闷亏。
“哼,敢欺负我弟弟,就得付出代价。既然查不出来,那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白苏冷哼了一声,吩咐白雪白霜准备好了男装,她要去告状,让自己的男人给未来的小舅子出气!
多亏老太君还记着那赌约,知道她还管着一个戏楼呢,因此白苏在即将出嫁这个紧张的关头还能扮成男人出门。其实这几天,白苏也渐渐地觉察出异常来了,老太君似乎对阿景很失望,甚至隐隐有放弃他的想法,若不是念着他到底是长房唯一的嫡子,她恐怕早就下手了。
虽然现在还只是处于犹豫不决的状态,老太君似乎没有了耐心,培养一个扶不起的阿斗。相比之下,白昃君不管哪方面都比阿景优秀,更重要的是,白昃君小小年纪便能力不凡,对老太君也是恭敬有加,又是过继到长房的,身份和嫡子相差无几。
白苏才不在乎老太君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白家的爵位她也不稀罕,而阿景也不见得在乎。可是,让阿景跟一个丧家之犬一样被剥夺继承权,却不是白苏愿意看到的。只有她家阿景不要的,就算是得不到白家的爵位,她也要让阿景风风光光地站在世人面前!
“。。。。。。。。。你说,他们是不是很过分?瑾琛,你得替你的小舅子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知道吗?”
嘟着嘴巴,白苏拉着淳于瑾琛的手臂,添油加醋地告状,直把白家的几个昃字辈的少爷们说成了狼心狗肺、卑鄙无耻,丧心病狂的恶徒。淳于瑾琛好脾气地听着她的唠叨,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笑什么啊?我问你,你到底帮不帮我?帮不帮你的小舅子?”白苏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怨愤地开口,坏家伙,她都要气死了,他居然还这么悠闲。
“帮,当然要帮,都说了是我的小舅子了,要是不帮忙,你不嫁给我了怎么办?”淳于瑾琛揉了揉她嘟起来的面颊,柔软的触感好的不可思议。这个丫头,真的是越来越不怕他了,要他做些什么都理直气壮的,可是他就是喜欢她这种骄傲的小模样。
被她如此信赖着的感觉,似乎也很不错。
“那你想怎么对付他们?杀了,还是残了?”白苏默然,要不要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么血腥的话啊?说景苏景膳。
“呃那倒不至于,给他们一点教训就行了。他们不是觉得自己考得很好,马上就要得到朝廷重用嘛,你就用点手段,让他们当不上官,或者挂个没实权的闲职之类的。还有我那五爷爷,他这个太子太傅只是一个没实权的,不过六叔可是户部尚书,你能想办法给他栽赃一个贪污之类的罪名,把他拉下马吗?”
白家三房经商不足为惧,反而是五房在朝廷上占据一席之地,最难对付。五房的人,就连一个小丫头都心机深沉,反正如今陛下忌讳世家权势,白家乘此机会示弱,反而是一件让皇帝安心的好事。真不知道老太君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怎么说也是一个郡主,难道不知道皇帝的心思吗?
“你还真当我什么都无所不能了啊?白承运贪污受贿可不需要栽赃,他掌控着户部,那可是整个大晋朝的财政,这些年来贪下来的钱绝对不会少。可笑白家三房的人还处处显摆自己的财富,殊不知白承运手指缝溜出来的钱财都比得上他那些商铺一年的收益。”
淳于瑾琛冷哼了一声,显然对于白承运这个人十分不屑。白苏有些惊讶,然而很快就想明白了,六叔和五爷爷不愧是父子,表面上看着一副严谨宽厚的模样,实际上心机深沉,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其实想想也很明白,五房几乎撑起了整个白家,怎么会甘心把爵位让给差不多子嗣断绝的长房。
“你知道我六叔贪污,那陛下也肯定知道,他难道都没什么表示吗?”白苏有些好奇,“难道是没有证据?”
“你以为你六叔是个蠢货吗?他能坐稳户部尚书这个位置,自然不会留下把柄。更何况,也不是他一个人贪,三省六部之中,各大世家都沾了一手,查出来了又如何,有证据又如何?陛下还不敢妄动,那可是动摇整个朝廷根基的大事。更何况,不管是谁坐到那个位置都会贪,就连我,也没少做贪污受贿的事情。只要不过分,陛下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白苏顿时沉默下来,是啊,这个世界上,有不贪的官吗?就算他原本心中不贪,也会随着情势渐渐同流合污。关键在于,贪污的那个人拿了这些钱,用在了什么地方。就好像瑾琛,他问心无愧,至少他没有把钱看在第一位。
“好了,这些官场上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你啊,只要想着做我的新娘子就行了。你弟弟如今这样,的确有些不正常,找机会和他开解一番吧。至于替小舅子出气,就交给我了,保证让你满意,好不好?”
淳于瑾琛柔声开口道,神色温柔得不像话,白苏重重地点了点头,花痴一般地盯着他的俊颜看了又看,最后啾啾地送上几枚香吻。
“亲爱的,你真是太好了,我爱死你了!”
如此直接而又大胆的甜言蜜语,顿时让淳于瑾琛目光闪了闪,幽深的眸子墨色翻涌,只觉得白苏这几句话跟抹了蜜一般,让他听着都甜甜的,暖暖的。
在淳于瑾琛那里发泄了一番,白苏心情总算是舒畅起来了,恋恋不舍的和瑾琛道了别,她这才坐上了回白国公府的马车。只不过,才走了没多久,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