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玉兰花香扑鼻而来,闻惯了梨花清香的雪芙,既有点适应不了这浓浓的玉兰香。
红漆圆柱,宏伟魄气的大门之上,龙飞凤舞的‘白俯’二字在夕阳的照射下泛起阵阵金光,成功地彰显着白府在宁城之中的显赫地位,让人望而生怯。
立于这座陌生而又熟悉的庞大俯祗之前,雪芙既有了那么一刻的闪神,仿佛自己只是一个路过的乞丐。两眼巴巴地期待着里面的主人能扔一点吃剩的馒头,又怕守卫们会抡起旁边的棍子对自己施暴。此刻的她,就是有这等害怕陌生的心理。
“二小姐。”跟前突然响起守卫不冷不热的声音,雪芙回神,目光落于这位红唇齿白的守卫之上。心下怅然,这年头既连一个守门都能如此不把自己入眼,果真是狗眼看人低呵!
“放肆。”琉璃一下窜到雪芙身边,对着那名无动于忠的守卫便是一顿斥责:“二小姐回俯,还不快快启门?”
守卫微微低下头,却欣起眼皮飞快地睨了雪芙一眼,道:“大夫人有命,没有相爷的招见,二小姐不得擅自回府。”
“好呀,本小姐倒想看看这命令是相爷下的还是相国夫人下的。”雪芙冷冷一笑,甩手将他往旁边一推,拽起过长的裙摆往那大红木门而去。这些年来,她自愿呆在妙峰庵,所以从不与这些奴才们计较。这会既敢这般无礼地挡她道,自是不会那么软弱受欺。
守卫一惊,一急,却已迟。只见得那一袭雪白的裙角在大红漆木内一闪,紧接着门板被合上,便再也见不着雪芙的身影。
前世篇——第004章
呆愣了一阵,方忙不迭地小跑着跟上去,既然拦不住她,只能主动向大夫人请罪了。
入得相府,情急的雪芙直奔依凝的闰房,跨入院子之时,便被里面热闹的情形惊了一惊。
脸色阴沉的相爷负手于一棵盛满枝头的桃花树下,白夫人则陪在一旁拭泪,嘴里喃喃有语:“都是妾身的错,没有好好管教好此不教女。”
相爷冷哼一声,气愤地一偏身子。愤怒的目光恰好落在雪芙身上,淡淡的讶然闪过他的眼眸,自是没有想到会在此时见到这个二女。
雪芙略一迟疑后施礼而下:“雪芙见过爹爹,见过大夫人。”
“你回来为何?尚嫌这家里悔气不够么?”大夫人双目一凛,往前一步瞪着她。仿佛雪芙身上真有什么悔气的东西一般。
雪芙无心与她争论,抬首定定地望着相爷请求道:“爹爹,容我见上姐姐一面可好?”
“你只管去见,反正她自明天起不再是我白长寿的女儿。”相爷拂袖重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冰冷而决然,静谧的院内,唯闻大夫人的啜泣声一声紧着一声。东方 .几位偏房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大有幸灾乐祸之意,倒是白家三小姐白玉琪讨好地说道:“爹爹,姐姐容貌虽毁,白家却不是没有女儿了,何必气愤?”
相爷眉目一挑,犀利的目光落于雪芙身上,那目光仿佛在默默地决定着什么。只一眼,雪芙便害怕了,忙不迭地起身往屋里走去,试图逃避这算计的目光。
若相爷非让她顶替依凝的话,她自是反抗不过,白家女儿有的是,个个生得貌美如花。兴许挑不上她呢?雪芙在心里暗暗地思虑着。
此时已到内阁,内阁内只有一位小丫环守在床边垂泪,周围布满了药味,冷冷清清,悲悲凄凄。
听闻脚步声,小丫环抬起头颅,见是雪芙后像白府内的每一个人初见时一般惊讶,紧接着欣喜地施了礼,满怀期望地说道:“二小姐回来的正好,快劝劝大小姐吧,大小姐的脸已经毁了,不能再毁了身子骨啊!”
雪芙听闻她的话,目光掠过桌面上已经冰凉的药碗,心头一酸,拔开那比翼双飞帐子。东方 .帐内,白依凝背对着她,闭目假寐。那清瘦的身子骨,尽是那样的单薄,那样的若人怜。
“姐姐…。”雪芙对着她的背影轻轻地唤了一声,小手抚上她的面纱,白依凝却像被针扎了一般,拔开她的手拢了拢面纱,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说道:“不要看,不要….。”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傻?”雪芙心痛地责备道。犹记得眼前这位唯一对自己好的亲姐姐总是对自己暖暖一笑,那笑容倾国倾城。而今,这倾国容颜不再,她怎能不心痛?
“若不能与尘风相白头,我宁愿死。”白依凝缓缓地转过身子,面纱下,深色的眸子清冷绝烈。
那是她对感情的执着,这么些年来小心翼翼地守护着的爱情受到催残,她唯有用这一招来表明自己对爱情的忠贞,虽然很傻,却也值了!
雪芙无法理解,也许是因为她夜夜与青灯为伴,对尘事间的爱理解太浅。但她能感受得白依凝的痛苦,那一定是钻心的,绞动心脏的痛!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也许什么都无用了,当一个人的心已死。整个身体便会如被掏空一般,明明是空的,却什么东西都堆不进去。
天琴篇
从白依凝的层里走出来,雪芙决定到偏院去看看娘亲,许久没见,心里自然是想她的。
白府很大,亭台楼格,雕梁画栋,连花园都是大得惊人。正值初春,青草已经露了尖,五彩的花朵儿争相盛,给这园子增添了浓浓的春天气息。
左侧是一个精工细造的假山,依水而建,那叮咚的流水声有节奏地歌唱,混合着种种花草的清香,还有…。
雪芙微讶,何以会在此处闻见女子的哭泣声?尚未来得及细想。假山后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月夜帝冷酷无情,心狠手辣,成为他的女人段不会有好下场,为娘护你,你倒好,不知感恩也罢了,既还埋怨为娘。”
这个声音雪芙熟悉,是大夫人的。而哭泣的人,必定是白玉琪了,大夫人育有一子二女。二女分别为白依凝和白玉琪,此时她自称为娘,那哭的人定是白玉琪了!
接下来的话语应证了雪芙的想法,直听白玉琪哭哭啼啼道:“女儿不管月夜帝是何种人,女儿只想入宫陪伴圣驾,若让白雪芙成了皇妃,白家岂不成了她的天下?”
雪芙的双腿一颤,几欲跌倒在地,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已经做好了让她代替依凝入宫的决定。
相爷刚刚那诡异的目光重现她的脑海,他既是连考虑的余地都不愿给她!
且不说能否选秀成功,若真成了那月夜帝的女人,就如大夫人所说定不会有好下场!那个嗜血残忍的月夜帝,曾经的毅王!为了权利不惜残杀手足,篡得九五至尊宝座。
呃…古文比较难写,只能尽量保持两更了,抱歉哦,还有…希望大家能喜欢月夜和雪芙的故事,谢谢大家的支持啦!!:
前世篇——第005章
雪芙不愿多听,拽了裙摆快速离去,在那个白府最偏远的院门口,她的娘亲早已站在阶上抬首翘望,见着雪芙时,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迎上来牵了她的量着她笑眯眯道:“早听琉璃那丫头说雪芙回来了,既是我等了这么久。”
“娘,对不住,刚去看了姐姐,方才到这边来看您的。”雪芙歉意地说道,娘亲脸上那份期盼的神情让她心疼,六年来偶然的几次回府,总会看到这副情景。她的娘亲站在石阶上,对着前院的方向抬首翘望,苦苦等待。
雪芙的亲娘,是白相国的第三任夫人,当年白相国出使边境时偶然邂逅上的平凡女子,后将她带回相府纳为妾室。女子的青春也就那么几年,待得雪芙出世的时候,三夫人已是容颜不再,自是留不住这至高至上的男人心。
而今也不过才四十岁出头,看上去就如六十岁的老妇人一般了,两鬓发丝斑白,错综复杂的皱纹爬满了整张面庞。倒是大夫人保养得宜,五十岁的脸蛋儿硬是仿若三十。
三夫人无奈一叹,脸上的笑容淡去:“那依凝也真是可怜,好好的一张脸既是这般毁掉了。东方 ..按理说这般善良的孩子该给她一个好报了,苍天真是不长眼。”
平时在府里,三夫人几乎不会迈出这个院子,成天到晚手执针线,做好了裙裳托人带去藤州给雪芙。偶尔依凝会到此小坐,总是面带笑容,幸福地向她讲述和向尘风之间的乐趣。或者从前院拿一些新进的水果点心之类的东西给她,贴心的就如亲生女儿。
雪芙想到白依凝,便想到了刚刚路过花园时所听闻的消息,头颅微垂,眼眸中有黯然的东西划过。她和白依凝一样,逃不过白家的魔爪。
三夫人以为她是因担心白依凝才会这般沉默,忙拍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也不必挂心,若如此能省去入宫的命运,也算是值了。”
“入宫…真那么可怕么?”雪芙轻轻地昵喃了一声,深宫里面的那个男人真那么可怕么?不得不认,她害怕了。她倒是没有见过那个谋权纂位的毅王,只是长期以来的耳闻让她心头不由生畏,仿佛那不是个男人,是一个专嗜人血肉的厉鬼。
“一入宫门深似海,即便是有幸得到皇宠,亦不可能永远得宠下去。东#方 ..人们看到的只是她们表面的浮华,又有谁能体会得到那冷院清窗时的孤寂?”三夫人携了雪芙的手往屋内走,让她坐在榻上,又是一声噫叹,接道:“依凝算是避过这头一关了,只是不知接下来该有什么样的命运等待着她,也许会好,也许会更惨。”
雪芙情急,道:“向大哥那么宠姐姐,定不会在意她是美是丑的,再说,姐姐这也因为了他,他更应好好待姐姐才对。”
三夫人见她急得小脸绯红,吃吃一笑道:“但愿吧,尘风那孩子我倒是有幸见过一面,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做生意亦很有头脑,将来定是当家的主儿。”
但愿吧!雪芙心里重复了一下这话,她只能祈求上苍好好保佑他们两个了。
两年未见的母女俩聊了好长一段时间,陪三夫人吃了晚善,雪芙因挂心白依凝声称要走。三夫人送她出院,末了拉着她的手,眸中氤氲着一层溥溥的水气,注视着她幽幽地说出几个字:“不要再走了…。”
雪芙的心头一酸,几乎就要抱住她称不走了,只是,白府即是不她说了算,亦不是三夫人说了算的。就算不回藤州,只要选秀的罗声一响,她也该走了。
她咬了咬牙,转身快步离去,若她此刻告诉三夫人白相国要将她送予皇上,三夫人定会心急。为了避勉这种事情出现,还是不说了。
从三夫人的院里出来后,雪芙回到了白依凝的卧房,好声安抚了她的情绪,开导她,陪她聊到子时方回到自己的屋里。
这屋子久没住人,已经生出一阵刺鼻的霉味,也就一晚的事,将就着睡吧。雪芙在心里暗暗地想着,另她深感意外的是,屋子里竟亮着烛火,难不成是琉璃这么晚未睡吗?
抱着满心的狐疑,雪芙推门而入,却被眼前赫然出现的人影吓了一大跳,既是从不踏足这屋子的白相爷。他仍是那个负手望着某处的姿式,深沉得让人心慌。
“爹爹。”雪芙轻唤一声,立在他的身后关切说道:“爹爹这么晚了怎还未休息?”其实,心里早明了白相爷何以会站在此处等她回屋,无非就是明日里选秀的事。
白相爷并不说话,依旧稳稳地立于案桌前,就在雪芙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他突然旋身面对她,长臂一伸,一手捏住雪芙的下愕,一手将一粒药丸类的东西塞入她的口中。
雪芙大惊失色,出于本能地出手,一掌击在白相爷的手臂上。却已来不及,口中的药丸化作一抹苦涩,在她的齿间漫开,直逼喉处。自喉处达胃部,惭惭地如被火燎一般,越发热了起来。
“爹爹…。”雪芙皱着眉唤出这两个字,她自是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而白相爷何以要逼她服用。依此时的反应看,此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她那位从小就冷漠无情的亲爹却只是冷眼旁观着她的变化,一语不发。
‘砰’的一声,桌上的茶杯落地,雪芙痛苦地倚在桌沿,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息。心口不只是火热了,这会连气都顺不上来,她的纤指紧紧地攥着眼前的桌布,双眸惭惭地涌起一丝惊恐和怨恨,一边张嘴喘息一边瞪着相爷,以此来表明她的愤慨。
前世篇——第006章
她段是不知道相爷的心思,却知道他的心与月夜帝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若他要她死,绝非难事,亦不会犹豫分毫。他会这么对自己,定有他的计谋。
终于,白相爷的身子动了,抬手将另一粒药丸喂入她的口中。直到她的气息惭惭地平息,方道:“从下月起,每月的这一天你都会犯这种病,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每月我会差人把解药给你送入宫中。”
雪芙的额角虚汗滑落,在这昏暗的烛火中闪着金光,身子软软地靠在桌旁。抬眸睨着他,声音冷然:“无非是要女儿入宫候选,至于下这么狠的毒手么?”
白相爷向来好名好利,自是不会放过这三年一度的选妃大会。若白家的女儿能有幸得了皇宠,他自是不用忧愁往后的日子了。
原本去年已向全国各地招选过妃子,今年必再选。可月夜帝新上任,头一载需为先皇守孝,宫中不得举办大红喜事,第二年选是选了不少,却至今未有哪宫妃嫔能为月夜帝涎下龙种。全朝百官联名上书称为了皇室人丁兴旺,开枝散叶,请求今天年再选。东方 .相爷略一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从怀里摸出一只小瓶放入她的手中:“我要你找个万无一失的机会,将这滴穿肠毒滴入月夜的食善中,让他从此消失于这个世界。”
雪芙倒吸口气,本能地后退一小步,将药瓶丢回相爷的手中,脸上的惊恐再现:“不…女儿不要冒这个险!”她死也没能想到白相国的野心既是这般的大,他要的不仅仅是白家光宗耀祖,权横天下。他的目光已经穿过白家的权势,落在了月夜帝的宝座之上!
“做我白长寿的女儿,没有说不的权利!”白相国的声音冰冷而坚决,容不得别人拒绝。
“爹,何以要这般残忍?皇位真那么重要吗?”雪芙不解地低喊,白相爷这一招做的够绝。若她失手了,定是死罪,若是得手了,她这位心狠手辣的爹亦会断了她的解药。将她灭口于世,总之,横竖就是个死!
“你无需明白为何,若你敢不从,就等着下月毒发身亡好了。”白相爷说完,将那滴毒置于桌面。东@方 ..旋身快步往外走去,黑色的衣袍翻飞于格子门间,立刻隐去。
雪芙呆呆地瞪着眼前那仅有一滴,却能使人穿肠毙命的穿肠毒,神智惭惭地恍惚,她甚至可以想像到既然到来的悲惨人生是何等的残忍。她是斗不过自己的亲爹的,他最大的法码就是她的娘亲三夫人,那是她恒古不变的软肋!
若她不从,失去性命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有那个她从出世就开始亏欠着的生母。
天琴篇
卷缩在冰冷的榻上睡了一夜,雪芙早早便被一阵罗声吵醒了,起身推开窗子,方觉选妃的罗声已敲响城帮。
她匆匆洗了面,便随了下人往前厅走去,手里紧紧地攥着那只很小很小的药瓶。在通往前厅的路上,她走的深稳而紧定。
白相爷已在前厅中守候了,似是明了她定会出现般,嘴角浮起一丝胜利的微笑。等在前厅的还有大夫人和白玉琪,此刻的白玉琪身披一袭粉蓝罗衫,发间簪着一枝明晃晃的金步摇,轻扫鹅眉的淡妆下,美若天仙,却略显稚嫩。
她尚小,今年刚刚芨并,且自小在大夫人的宠溺下长大,性格自是幼稚些。
“娘,你说皇上会看中女儿么?”白玉琪笑得欢快,大夫人却面色黯然,理理她的发鬓道:“这后宫如战场,定要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明白么?”
“娘,女儿知道。”白玉琪欢喜地应了一声。雪芙倒是一点都不讶然她会入宫待选,昨天她与大夫人的话她听到了。白玉琪不需要完成任何任务,只需一心讨圣驾欢心就够了!
原以为白相国没有心,不会宠爱任何人,原来不然。他不爱的,唯有她一个人而已,也许从这一天起,会加上一个白依凝!
想到白依凝,雪芙迈着莲步迈往厅内,在白相爷面前施礼而下,轻声说道:“爹,女儿一定会乖乖的,只希望爹能答应女儿一个条件,原谅姐姐。”
白相爷皮笑肉不笑地睨着她,道:“只要你乖乖的,爹自然不会为难那个不孝女。”既然有人代为入宫,他自是不会跟一个残败的女儿过不去,到底还是自己滴生的呀!
雪芙略一含首,随了一位嬷嬷往白家大门口走去,也许这会是她最后一次踩在自家的院落里,最后一次见娘亲和姐姐。她的心头很苦,却无处哭诉。
一路上,雪芙和白玉琪并未交谈,白玉琪很小心地保护着脸上的妆容,生怕弄花了分豪。雪芙禁不住在心底冷笑,难道她不知道选妃头关是要素颜光体的么?且三月之内不可能见得上龙颜,唯有经过一再的筛选之后剩下少数的几个,皇上方才隔帘招见,软点挑选。
白玉琪却乐在其中,不时地甩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雪芙身上穿的仍是昨天那件雪白罗裙,裙上甚至尚飘有梨花的淡雅清香。乌发亦结成与昨天一样的云鬓,没有任何的头饰。她从小就没有头饰,进入妙峰庵后更是不准戴饰品。
两人来到宫门口的时候,已是人山人海,挤满了年轻漂亮的女子。个个生得娿挪多姿,体态匀称,脸上亦挂着神彩亦亦的笑容,只等着有朝一日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前世篇——第007章
经过初步的选拔之后,仍是有一半被拒在了宫门之外,只挑了宫里嬷嬷们认为最完美的五十来位。
而雪芙和白玉琪甚至不用被拖进帐内查身子,就直接通过了。
雪芙总算明了白玉琪为何会在脸上抹妆了,依照白相国的势力,她们无需任何的排练竞选,无需跟那群环肥燕瘦,貌美如花的女子争个头破血流。
只等三个月后直接晋见圣驾便可,若有幸被皇帝亲自选上,那么她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嬷嬷领着她们由侧门入,宫门关上的那一刻,雪芙听到了女子们的哭泣声,美梦瞬间如泡影般幻灭,她们是该哭的。
雪芙苦涩地想着,加快了莲步随在领头嬷嬷身后。
金碧辉皇的皇宫,笼罩在金色阳下之下,高贵如天上仙境。宏伟的宫墙,金色的琉璃片瓦,那金砖铺阵的地面,无不彰显着皇族的尊贵气息。
依照规举,嬷嬷将她们领到一处宫殿内,命她们依序排好报上名讳,出自何方。
第一位女子刚开张嘴说话,院外便传来一阵尖细的男音:“皇上有指——!”
嬷嬷一怵,慌忙小跑着迎上,施礼而跪,从未接触过宫庭礼仪的秀女们自是慌了脚步。东方 ..也不管姿式对是不对,哗哗施礼而下,跪于传指的公公面前。
谁也未料到皇上的旨意既来得这般快,管了多届秀女的嬷嬷们亦未遇见过此等情景,顿时间悬了一颗心在喉处。
“皇上有指!将众秀女领往牡丹园,由皇上自行挑选心中人选!”就这么简短的一句,却让这院子里窃窃私语成片,个个欣喜不已,至少勉去了许多培训时的痛苦,且能早日见上那传闻中的万剩之尊。
唯有雪芙依旧安静地跪在地上,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她并不像别的女子那般期待着能早些入主后宫。反倒是一颗心越沉越低,仿佛被巨石压制一般。
刘嬷嬷领了旨意,回身冲众秀女道:“皇上招见,是你们的福气,记住了,见着皇上要下跪,龙颜不可瞻,没有皇上的许可万不可抬头,明白了吗?!”
“明白!”众秀女们齐声应道。东 方 .刘嬷嬷领了大家走出院子,往公公口中的牡丹园而行,一路上桃红柳绿,鸟语花香,那成片的杜鹃花更是美得仿若步入仙境。未见过此等好景的女子们个个面带惊讶,低呼不断。
穿过一段廊庭,众人踏上一座修建豪华的拱桥,桥下清水荡漾,荷叶飘香。
一群红得似火的鱼儿争相往人群这边靠,雪芙一时间既然有些看花了眼。直到刘嬷嬷一声低喝后,方敛起看景的双目,低垂着头跟了上去。
穿过一片花园时,前方有多彩多姿的裙裳若隐若现,紧接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雍容华贵,貌美如花的女子在一群太监婢女人簇拥下出现在众人面前。
美人身披鹅黄色真丝拽地宫装,头冠凤珠,鬓角那金镶翡翠步摇比起白玉琪发间的可美多了。
那女子驻足停住,微微一笑,虽不达眼底,却仍让这金色的骄阳为之失色,仿若所有的光华尽被眼前这女子所吸纳,然再由她的笑容间洒出。风华绝代,也许,说的便是这种绝世美貌吧,雪芙在心底暗暗地想着。
她看到白玉琪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惊羡的目光,想她定是被此女的一身贵气给震住了!
“见过玉贵妃娘娘!”刘嬷嬷跪地,将头埋得很低。
众秀女方才回过神来,又是一阵哗然跪地,异口同声问安。唯有一个慢半拍的小丫头兴许是因为年痴了神,既忘了要行礼问安,等她回神之时,玉妃已行至她的面前。声音冷漠,讥诮开口:“怎么?本宫不够资格让你下跪么?”
小丫头一慌,双膝着地重重地跪下:“奴婢不敢!”
那倾国倾城的笑容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怒容,玉妃一气,鬓角间的金步摇便晃动得利害,让人担忧它下一刻便会摔落下来。
刘嬷嬷偷偷地瞅了玉妃的面庞,吓得冷汗由额角冒出,慌忙请罪:“娘娘请息怒,是奴婢管教无方….。”
皇上急于招见,她根本来不及调教,只是遇上了贵妃娘娘,自是有理不能言,千错万错亦是身为奴才们的错。
“将这丫头给本宫送入皖衣房为奴!”玉妃的声音清脆圆润,却冰冷嗜骨。
小丫头听罢,立即苍白了一张小脸,趴在玉妃的脚边痛哭求饶:“求娘娘开恩!奴婢无心冒犯,奴婢方才一时被娘娘的美貌吸引,方才忘了行礼之事,娘娘…。”
众秀女被玉妃突然的怒火惊得大气不敢喘一口,个个耸拉着脑袋,听着小丫头凄惨悲凉的哭声,生怕下一个被打入皖衣房的会是自己。
小丫头的话说入了玉妃的心田,轻轻地荡起一片涟漪,女人总有那么一丝虚荣藏在心底,都爱听好话。而小丫头自是精明的,情急之下既能拿捏住玉妃的这个心理。
华服微动,玉妃笑了,俯身在小丫头头顶上方轻语:“是么?本宫美么?与她们比呢?”纤臂一挥,那金灿灿的护甲直指跪于脚下的众秀女。
小丫头唇舌倒是灵活,声音惭惭地平静下来:“娘娘是供在牡丹园里的娇艳牡丹,她们是生长在路边的杜鹃花,都美,却不是一个层次的。”
玉妃哑然失笑,直起腰身嗤笑道:“你可知道牡丹园里的牡丹乃一年一换,花谢了,叶黄了,就该被挪出牡丹园了。而我这株娇艳牡丹,迟早有一天要被挪出去的。”
前世篇——第008章
她的声音很轻,却隐隐透着惆怅,做皇上的女人,这自是无法避勉的悲惨命运。
自开朝以来,就没有哪宫的妃子能得圣上恩宠于一世,而她这位虽被册封为一品贵妃,平日里却连圣上的面都见不上几回的人,又岂能受宠百年?
小丫头愣了,终是被玉妃塞得语结,冷汗已经湿了鬓角发丝,涔涔而下。情急之余再说不上只字片语,伏在玉妃的角下嘤嘤地哭出了声。
玉妃倒是没再为难于她,淡淡地说了句:“起来罢!”
小丫头大喜,呼呼往地面磕头:“谢贵妃娘娘,谢贵妃娘娘…!”她段是没能想到玉妃会突然向她开了恩,饶她这一回。别的女子亦是未能想到,心里的石头悄然落地,至少玉妃不再撒气,她们亦能暂时安全了。
玉妃倒也并非非要至谁于死地,只是逮着了机会,趁机给大家一个下马威罢了。让她们明白这后宫由她玉贵妃掌管,亦要她们领教领教她玉贵妃的威摄力!
此刻的玉妃就像一个只高贵的孔雀,将自己最骄傲的一面表现出来,盛气凌人地俯视着脚下这一帮 ..拽地长裙一转,在大气不敢喘一口的她们面前翩然优雅地离去。
走之前,她把发间的金镶玉步摇娶下,插在小丫头的云鬓之上,一切自有定夺!
直到再也望不到玉妃的身影了,刘嬷嬷方敢张罗着喊她们起来,让她们加急了步子,就怕误了皇上的时辰。
天琴篇
远远地,便闻到一阵牡丹花的清雅香气,牡丹花香本不浓,却远远就能闻到,着实让雪芙惊疑。再转一条回廊,牡丹园便到了。
雪芙和大家一样,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漂亮而多品种的牡丹,那碗口大的花朵儿层层叠叠,娇艳不已,花蕊竞相吐芳,在风中尽显妖娆。
几只欢快的彩蝶在蕊间翻飞,仿佛和她们一起被这一园子的美丽迷住了。
雪芙总算明了小丫头何以要将玉妃比作牡丹了,确唯有那风华绝代的玉妃娘娘方配得上这高贵美艳的花朵儿,妖媚中带着清新,美得让人不忍侵犯!
一位管事公公自园外匆匆赶来,立在门边,尖细的嗓尖破喉而出:“皇上驾到——!”
这一声尖细又难听的嗓音,不仅惊走了蕊间腾飞的彩蝶,亦惊乱了各色裙赏,女子们顿时乱了方寸,像头两回一般急急地往地面一跪,随了刘嬷嬷喊了一句:“吾皇万岁万万岁!”
刚刚还俏笑嫣然的园子里,一时间静谧得能闻见自己的心跳,紧接着园门口处传来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没有到这边来,而是往楼台的方向而去。东$方$ .众人紧紧地跪在地上,谨记了刘嬷嬷的话,要跪下,不准抬头!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的时候,仍没有人唤她们起来,一旁的白玉琪开始频频揉膝盖,像她这种金贵之躯是跪不得的。倒是雪芙自小练功习武,跪在青石地面上半分感觉都没有!
“皇上有旨——!”仍是那位公公的声音,众女子一动不动,等候听旨发落。个个面色凝重,身板绷紧,唯有雪芙心情算得上平和,她要的不是后宫,而是一个自由的生活!
“经礼部调查,以下女子贤德聪慧,识书达礼,皇上今日在此进行直接册封,名号记入金册!”公公的声音稍落,众秀女们又惊又疑,既欺待又害怕他继续宣读下去。
若未能被选上,那从此就再无机会留守宫中,即便是三年之后再选,也已经超龄。
“刘氏刘将军功得圆满,对朝庭忠心耿耿,其女刘惠云,直封为正二品云妃!白氏白相国乃前朝重臣,功得无数,对朝庭忠心耿耿,其女白雪芙直封为正二品雪妃,白玉琪直封为正二品琪妃,简氏简尚书对朝庭有功,其女简雅兰直封为从四品兰嫔…。”
“以上各宫娘娘今日便可入住后宫,到玉贵妃娘娘寝宫取得赏赐,其余未念及名字者一律为奴,由刘嬷嬷分配其差事!”公公尖细的声音终于落下,人群中顿时沸腾,哭声,笑声,在这一刻间纠缠交织,惭惭地泌满了整个牡丹园。
“还不快点谢恩?”公公咬牙瞪了众人一眼。众人这才慌忙施礼,对帘高呼:“谢皇上隆恩!”
自始至终,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隔帘冷眼旁观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