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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魏疾眼中微见笑意,正要再强行突出重围,却在回头看到某个身影之际气得险些吐出血来。

“前辈小心!”那边纪识秋出声提醒。

魏疾匆匆避开一把朝自己飞袭而来的刀,他劈手将那刀夺来碎作两段,却依然没能够平息胸中怒火,他一把推开扑过来的黑衣人,身形一晃间已到了纪识秋的面前,他铁青着脸道:“不是让你走吗,你小子怎么还在这里?!”

纪识秋实在也是无奈,回应着魏疾的瞪视,苦笑道:“前辈,我走不了的。”

他此时虽已经站了起来,但后背却始终靠着身后的树干,右手死死护着腹部。

魏疾从气头上好不容易缓了下来,紧盯着纪识秋看,这才发觉对方虽还谈笑自若,但模样却并不比他这个扎在人堆里打了半天的人要好多少,他面色唇色煞白如纸,林间夜晚被就沁着寒凉,他额间却有冷汗涔涔,整个人都透着疲惫与虚弱。到这时魏疾才明白,这般状况,莫说让他逃出去,他能够站起来就已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他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纪识秋没有办法回应这话,也没时间去解释,因为就在两人说话之间,冷风掠过,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刹然刀锋已寒至近前。

魏疾反应极快,几乎就在那道寒锋接近的刹那,碎空剑已然出手。两方兵刃相接,出乎魏疾意料的是此次交锋之间,他手腕微麻,竟是险些将剑脱手而出。

魏疾在这天下间行走数十年,能够创出天下第一剑的名号,一身剑法绝非浪得虚名,这天下能够称为其对手的人已是不多,而眼前出手的此人,绝对能够担得上“对手”二字。

他神情当即认真起来,剑势一转之间,引着对手将那原本已经逼近纪识秋的一道强行转了方向。

对手应当也是一惊,他匆匆后退数步,魏疾这才看清那人的模样,对方身形魁梧,面上自额间到耳后竟拉着一道极深极长的疤痕,犹如将一张脸劈作两半,竟连原本的五官也无法再看出。

魏疾并不认识此人,但却知道此人与先前那些杂毛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那人也在看魏疾,他沉着脸,刀锋依旧在手,犹似在观察着时机随时将动。但就在魏疾认为他要动的时候,他却开了口:“天下第一剑魏疾,为何要干预我们苍玄教内之事?”

他的声音极为低沉,听起来就像是从翁在地底的陶罐之中发出来的,和着树林的风声竟像是还有回声响动。

魏疾挑眉看他,瞬时明白了他们指的是他身后的纪识秋。

天下第一剑从不让自己在气势上丢了面子,魏疾不退不让,学着那人沉声道:“路见不平,有何不可?”

“……”

那人怕是怎么都没想到魏疾会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来,他上上下下打量魏疾片刻,神情像是在确认眼前是否魏疾本人。

然而碎空剑却是怎么都骗不了人,那人被这个“路见不平”的天下第一剑气得笑了起来,冷声又道:“魏大侠可知你身后站的究竟是谁?你又是在与谁人为敌?”

魏疾也笑了起来,似魏疾这等高手天不怕地不怕,一身豪气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威胁,他不管不顾,当即回嘴道:“我当然知道,后面这家伙是我那宝贝徒弟的人,你们想对他动手,就该先问问我这个老骨头肯不肯答应。”

他越说越是来劲,早已看这些魔教众人不满,正好借机发泄出来:“邪教就是邪教,这么多人追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倒是一点也没觉得丢人。”

那人听着魏疾这话,面色变了几变到底没忍住发问出来:“手无缚鸡之力?”

他说着往纪识秋看去一眼,纪识秋靠在树边,倒还真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但他似笑非笑与那人对视,眸光沉然冷静,却看得那人情不自禁避过了视线。

魏疾嘴炮如连珠接着又道:“怎么了?这家伙弱得像个娘们儿一样,瞧你们还吓成这个样子,我都替你们魔教觉得丢人。要我说你们倒是还真不如这姓纪的小子,这家伙虽然弱了点,长了一张小白脸,好歹还有副不错的心肠……”

堂堂苍玄教主被魏疾夸成了这副模样,追过来的魔教众人面色皆显得精彩纷呈。

就连纪识秋也听得微微愣住,末了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道:“前辈,说得过了……”

“住口!长辈说话不要插嘴!”魏疾一口喝断纪识秋的话,看得连苍玄教众人皆是震惊不已。

魏疾正要再说,先前苍玄教追兵中为首那人却已经弄清了情况,没有心思听他再说下去,只将魏疾的话当做在胡言乱语,他刀锋沉沉在手,这次已是动了杀念,出手之间,已对身后众人发令道,“长老吩咐,不留活口。”

人们很快反应过来,黑夜林间,杀意再度弥漫,魏疾匆匆出剑,却无法在与那为首之人交手同时分心去护身后的纪识秋。

对方精锐尽到,这次已是更加棘手,单靠魏疾绝无法再全身而退,纪识秋心知如此,独身对着朝自己攻来的剑势,终于不得不勉强提气出手。

他方才不曾动作,倚着树满身虚弱似随时将欲倒下,但此时骤然出手,那份虚弱便已彻底消失,取而代之他清清冷冷立于人群之间,微挑的眉梢隐隐透出妖异杀念。

第16章

林间月下,高崖冷风,那道身影蓦然掠出,穿行人间,甚至不见锋刃,袖风如云挥洒,落叶纷然起落,起落之间,甚至无人看清那道身影,数名苍玄教弟子已不受这掌风之力,颓然跪倒于地,呕出大口鲜血。

纪识秋骤然出手,在场众人俱是一惊。

苍玄教众人目中是惊惧,但最为惊讶的显然不是他们,魏疾自搏命间回过头来,表情早已经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本是时常眯着的眼睛此时已经瞪成了铜铃大小,他指着纪识秋连咬字都有些不清晰地道:“你——!”

纪识秋现今状况实在已是勉强,他全副心神都落在了眼前的战斗中,到这时候只能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道:“前辈,事后再说。”

魏疾顿时闭了口,心中纵有千般疑惑,却也看得出纪识秋状况不好,他只得闭口不言,专心应付眼前敌人。而纪识秋自方才那句话后便不再开口,他撑着一口气强行出手,他很清楚若那一口气泄去,他便真的彻底倒下了。

深林本该人静,今夜却充斥着刀剑声响,远处火光映照着崖上的身影,那些火光由远及近,渐渐往此处蔓延而来。

是有人上山了。

纪识秋与魏疾互望一眼,谁也不知来者究竟是谁,但见那处蜿蜒如长河的火把,便知来人绝不会少。

他们必须要尽快解决眼前这群人。

“小子。”虽然对纪识秋的隐瞒有所介怀,但魏疾显然不是不识大局的人,两人阻住对方又一轮攻势,魏疾与纪识秋背身而立,他瞥了一眼对面正提刀而上苍玄教的为首之人,低沉了声音道:“我对付那家伙,你替我拦住后面的人,没问题吧?”

纪识秋没有说话,那些火光已经越来越近,映在他的脸上半面光明半面阴影,衬着他苍白的面容似极了山岭里一抹幽魂。

魏疾没听见他回答,却只当他作了回答,起手之间,人再冲出,已往那为首之人直扑而去。

碎空剑在他手中,当真如隔断天地,分割光影,那剑锋自虚空中闪烁而过,最后却化去了所有力道,如蜻蜓点水轻轻浅浅往那人胸前落去。

剑锋自有煞气,世间之间煞气越重便越是强大,锋芒越浓便越是无匹,但只有真正无形无影的剑,才能够最轻易的取人性命。

天下第一剑魏疾终于动了杀意。

人们看出了他的意图,就连那为首之人也微变了脸色,匆匆后退朝身后众人道:“拦住他!”

数道身影霎时冲出,刀光剑影袭来,魏疾看也不看一眼,眼中只有那为首之人,出手依然不带迟疑。

因为他知道,有人会替他出手。

就在人群包围魏疾,刀锋便将碾碎那人之际,沛然掌风再度临至,众人阵型自乱,仓促跌退之间,纪识秋身影已晃至眼前。

他眸光微凉,如寒星冷月,纵无声无言,亦震得众人不敢动弹,更莫说执刀上前。

也就在此时,魏疾一剑已至,那是浑然天成的一剑,没有丝毫剑招剑势,只是用最普通的方法递入那人胸口,但他就这么刺了进去。魏疾眸色一沉,抽剑而出,剑锋甚至不染纤尘,雪白映月,而也在他收剑入鞘之际,那为首之人捂住伤处瞪向魏疾纪识秋二人,开口却再发不出声音。

鲜血霎然自他指缝中汨汨涌出,一瞬便在身下积成了血泊,人们脸色顿时大变,纷纷僵在远处,不知该继续动手还是立即撤离。

为首之人已经倒下,余下众人不足为惧,但纪识秋与魏疾依然没能松懈下来,他们所看的方向,是火光传递而来的方向。那些火光如今已是到了近前,甚至自林间树叶后方,还能听见他们踏着落叶的脚步声响。

来者不知是谁,但他们只能做出最坏的打算。

魏疾手已按在剑柄之上,往前一步将纪识秋拦在身后,凝神看向那处火光透出的林间。

火把的光影晃动着像是侵蚀黑暗的巨兽,终于步步到了他们的面前。魏疾凝神屏息,催动着胸中剑意便要出手。

窸窣脚步声踏破诡异的寂静来到此地,火光顿时照亮整片山崖,崖间战斗的痕迹照在其间,魏疾与纪识秋的身影也于这片光明中变得清晰无比。魏疾抬手遮住那片对他而言显得过于刺目的光线,沉默便要拔剑,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当先闯入了他耳中:“师父!”

这道声音对魏疾来说自然再熟悉不过,听见这道声音,他当即心神一松,缓缓放下了遮挡视线的手。对面正站着数十人,不少人正举着火把关切的往这处看,而居于人群正中的,正是他那个宝贝徒弟林芜。

本以为的敌人突然变作了援手,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魏疾吐出一口浊气,朝着虽不明白林芜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却也忍不住满脸轻松笑骂起来:“过来让师父看看,有没有受伤?”

魏疾说着往林芜招了招手,上前两步。

他这一动,方才被他遮挡于后方的纪识秋便露出了身形。

林芜脚步匆匆连忙上前,魏疾笑着抬手要如以往一般揉自家徒儿脑袋,然而抬手之间,林芜身形已飞快自他身旁掠过,匆匆到了纪识秋的面前。

魏疾:“……”他的手顿在原地,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莫怪林芜这般仓促,纪识秋的模样是实在是太让人忧心,林芜几乎是在刚靠近那人,他便已经苍白着倒了下来。林芜恰好接住对方无力的身子,她两手环着纪识秋后背,紧紧抱着他,一路上山担忧的心情再也隐藏不住,她急急唤着纪识秋的名字,甚至带上了些哭腔:“识秋?”

“小芜。”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纪识秋松懈心神,随之涌上心头的便是无尽的疲惫,腹中的疼痛不断撕扯着他,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下来,但这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靠在林芜肩头,无奈苦笑着小声道:“孩子……恐怕不太好。”

林芜紧咬下唇,更加紧张地抱住怀中的人,魏疾远远看着他们,却不知状况究竟如何,就在他担忧之际,后方人群分开,一名年轻女子自其中走了出来。

她面色沉郁,模样清冷,紧蹙眉头看着林芜纪识秋,正是苍玄教大长老。

几乎就在看清大长老的同时,魏疾便已怔住。

“阿瑶……”魏疾迟疑着上前,想要唤住那人。

大长老仿若没有听见他的话,更没有回眸看他一眼,她只是径自往纪识秋走去,在探过纪识秋脉后她本就阴沉的脸色更是难看,当即便道:“不能耽误,现在就要下山。”

林芜咬牙点头,紧抱着纪识秋不肯假手他人,立即往山下赶去,后方众人虽不知教主伤在何处,亦是神情凝重,匆匆忙忙紧跟而上。

第17章

纪识秋的状况的确糟糕,匆匆回到山下之后,大长老花护法等人很快便在屋中忙碌起来,扎针喂药几乎来来回回的跑,林芜心中担忧,也要跟着帮忙,却被大长老给阻止了下来。

他们要林芜帮忙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什么也不做,好好呆在这里。

林芜顿感无奈,坐在床边紧紧握着纪识秋的手不放。

纪识秋见林芜的样子,竟是自细密缠绵的疼痛中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声音虚弱却牵动着笑意:“他们的意思是,你在这陪着我就好了。”

林芜抬眸看向床上的纪识秋,他如今的模样实在不是该笑得出来的样子,他面上全是冷汗,几许碎发被汗沾湿黏在颊边,衬得面容更无血色,林芜从未见过纪识秋虚弱诚这般模样,只觉得一颗心被揉成了团自乱石间滚过,疼得都不知该如何安放。

她甚至不敢用力去碰那人,只能小心翼翼地牵着他的手,无奈低声道:“我陪着你,你就能不疼了吗?”

纪识秋因疼痛气息微有些散乱,却依然调笑道:“好像是有用的。”

林芜看他的模样又担心又着急,也不管有没有用,放轻了声音道:“休息一会儿吧。”

纪识秋摇头,没有说话。

若是换了旁人,忍着这般疼痛此时怕是早已经昏死过去,但让众人欣慰却又担忧的是,纪识秋始终清醒着,纵然已虚弱成这般模样,他依然没有丝毫要昏迷的意思,只是一只手小心护在腹间,偶尔与林芜说上几句话,却连声音都是虚弱得几不可闻的。

这般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窗外天色都有了朦胧的微光,花英燕端着刚熬好的药进了屋子。

林芜小心将人扶坐起来,小口地替纪识秋喂药,花英燕在旁静坐片刻,小心探着纪识秋脉象,良久才终于舒缓了眉眼,松了一口气道:“教主放心,孩子算是没事了。”说完这话,他收拾着屋内桌上零零碎碎的药瓶药罐,起身又道:“不过这次伤了元气,须得好好休养,若再有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也是今夜林芜才知道花英燕除了是苍玄教护法,还是教中医术最好的大夫,听了他的叮嘱,林芜连忙应下,看着花英燕离开房间合上房门,这才终于暂且放下了心中担忧,回头低声道:“花护法说没事了。”

“嗯。”纪识秋轻轻应着,笑意里多了一抹释然。

让人心惊的一夜总算是过去了,晨光遍布窗外天际,林芜怕那光亮扰了纪识秋休息,起身将窗户合上,待再回到床边,才见那人已经闭目沉沉睡了过去。

他太累了,纵然是睡梦间依然轻蹙着眉,眼下的倦色怎么都遮掩不住,林芜坐回纪识秋床畔,垂眸看着他的睡颜,心疼得想要紧紧拥着他,却又怕任何动作都会打断他难得的安眠。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纪识秋是怕孩子出事,所以纵然虚弱至此也要强撑着不肯昏睡过去,直至此时听花英燕说孩子已经平安无事,才终于能卸下满身疲惫。

这个孩子为他带去过许多辛苦,但他却从未对自己提及过半分,纵然连到了这个时候,也是他在安抚着她的情绪。

林芜心中百般复杂,她轻轻俯下身,吻过纪识秋苍白唇瓣,指尖所触,全是他皮肤的冰凉。

·

经过此次一事,苍玄教内潜藏的祸患也终于浮出水面,大长老与四大护法一刻也没有闲着,与教中叛徒对抗,不过短短两天的时间里,便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这两天里纪识秋始终未曾醒来,林芜守在他的房中,纵然听他们说起纪识秋已并无大碍,却依然没能够当真放心下来。

“教主夫人放心,教中现在已无大事,教主多休息是好事。”花英燕这次例行替纪识秋探完脉,却没有立即离去,见林芜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开口解释道,“教主的功法异于常人,他如今身体太过虚弱,便会主动陷入昏迷调整内息,等他能够清醒过来的时候,身体大抵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林芜也不知是否相信了这话,她回眸看着犹在昏睡中的纪识秋,颔首对花英燕轻声道:“多谢,还有教内的事情……”

苍玄教如今发生这种大事,身为教主的纪识秋却昏迷不醒,若非有大长老花英燕等人顶在前面,纪识秋此时怕是也已经凶多吉少。

花英燕以扇掩唇,眨眼笑到:“夫人怕是不知,我们如今所做的事情,都是教主提前所计划安排好的。”

这话的确是林芜所没有料到的,花英燕见她神情,便又道:“若非有教主提前计划,我们哪能做这些决定哪,他在丰长老出手之前就已经将要做的事情吩咐下来了,我们不过是依言而行,若真要说,还是教主神机妙算。”

林芜听着这话,不禁也摇头笑了起来。

她早该想到的,纪识秋身为苍玄教主,能够在苍玄教最乱的时候接过手来,能够稳稳走到今日这一步,总不会当真是全靠旁人相助。只是他从当初游历世间的单纯少年,变成如今的苍玄教主,其中究竟经历了多少,也只他自己能够知晓。

这两天以来林芜始终未曾好好休息过,花英燕等人也劝过林芜休息,林芜却不肯离开纪识秋半步,有时候实在倦了,也只是趴在床边睡上片刻。这日夜里林芜如往常一边在床边小憩,却不知为何睡得尤其的沉,等醒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大亮了。

林芜揉着眼睛坐起来,第一件事便是抬眸去看床上的纪识秋,然而一眼之下,见到的却是纪识秋披着衣裳靠坐在床头百无聊赖翻着书页的景象。

她看得霎时怔住,竟有些没反应过来是真实还是梦境。

纪识秋见了林芜的模样,眉眼弯成了漂亮的弧度,笑容竟比那透过窗沿洒落的阳光还要干净,“醒了?”

“……”林芜被抢了该说的话,一时没想出用什么话代替,干脆便不说话了,撑着身子拖着在床边坐得有些发麻的腿起身便自旁边找来了厚重的外衫替纪识秋披上,这才道,“花护法说这段日子要小心调养,不能着凉了。”

纪识秋没得反驳,被裹得严严实实,只得从衣袍下面探出手,没花什么力气就拉着林芜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林芜盯着的却是他手中的书册,有些替这个不肯好好休息的病人着急:“你醒了多久了?怎么不好好休息?看什么书?”

纪识秋随口道:“醒了好一会儿了,不过没怎么看书。”他顿了一瞬,说出了真相道,“本想看书,结果却变成看你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被盯了多久,林芜微微有些脸红,纪识秋却毫不遮掩说了实话道:“我昏睡的时候你看我的时间肯定更长。”

林芜还没来得及分辨,纪识秋便“唔”了一声道:“也许还偷亲了。”

“……”两天内偷亲了对方十二次被一语道破的林芜。

第18章

花英燕说得没错,只要纪识秋能够醒过来,他便应当恢复得差不多了。

虽然那日情况危险,让林芜担心了许久,但纪识秋恢复得也十分迅速,不过两天的时间,他便已经能够行动如常。

不过大长老与花护法说过要纪识秋静养,林芜自然也不能让纪识秋离开房间走动。

对此纪识秋十分配合,从来没有提出过想出去走走,这配合甚至让林芜怀疑他本就不想四处走动,这番休养不过是遂了他的意而已。

毕竟当初在青陆的时候,纪识秋就是个宁愿在家待着不喜欢到处凑热闹的性子。

林芜端着刚煎好的汤药推门进屋的时候,正见纪识秋倚坐在床头看书,因着正在病中,他不过穿了一身单薄衣裳,只随意将外衫披在身上,长发也未曾扎束,不过随意散落于身后,虽然身为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魔教教主,但林芜从未在纪识秋的身上见过传言中的阴狠毒辣,倒觉得他似笑非笑的神态似总在若有若无的勾人——

比如现在。

纪识秋听见声音,放下书抬眸往门口的林芜看来,微微挑起的眼尾露出浅淡的笑意,“怎么站在外面不进来?”

林芜不紧不慢进了屋子,对于纪识秋时不时的撩拨已经习以为常,镇定道:“怕打搅了这美人美景。”

从前在男女颠倒的青陆,纪识秋便是名动天下的皇城第一美人,私下里林芜有时候会拿这个名头来玩笑,纪识秋也不闹不怒,甚至有时候还会调笑几句。

时隔许久,林芜突然又说起这番话来,纪识秋禁不住笑了起来,他将书放下,眨眼笑到:“识秋想求林大人一个吻,林大人可愿赏赐?”

在青陆的时候,皇城众人的确是这般称呼林芜。

林芜尚未应答,纪识秋便又接着道:“林大人偷偷地也不知占过几回便宜了,怎么当面却扭捏起来了?”

纪识秋是这般说,但林芜抬眸看去,却见他正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林芜自小便受各方大侠教育,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端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于是她毫不犹豫上前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地吻过纪识秋,这才将手中汤药递到了对方手中道:“赏赐过了,先把药喝了吧。”

纪识秋:“……”

不愧是正道太初城城主之女,一个吻也能吻得这么正气凛然。

依言接过了汤药,纪识秋也不看书了,这些书本就是林芜怕他在屋中闷着无聊才替他找来的,但如今林芜在这,他自然不会觉得无聊。他垂眸搅弄着手中黑糊糊的一碗药,没有要一口饮下的意思,只随口问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

“丰长老此次计划失败,其他两位护法赶来之后,他便已经逃窜不知所踪。”虽然对苍玄教内的事情知晓得并不多,但林芜判断形势仍是极快,她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告诉纪识秋道,“他还带走了小披教众,宗羽带人去寻却仍没找到他们的踪迹。”

“找不到的,当年罗持长老就是这么消失,我们找了这么多年也找不到罗持,自然也不可能找到丰原。”

林芜侧目看着纪识秋,低声问道:“你是如何打算?”

“拖着。”纪识秋答得毫不迟疑,显然是早已经有所准备,“中原我们找不到罗持,十之八九是因为他已经去了西域,西域是山海殿的地方,现在还不能动,只能拖着等他们自己露出破绽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