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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芜点了点头,对于苍玄教中的事情,她清楚得并不太多,但这对她来说却并不是最重要的,她更在意的仍是纪识秋,她与纪识秋在青陆相互了解,过了很长的日子,她知道自己所了解的是真正的纪识秋,但如今回到这个世界,她也同样想要了解身为苍玄教主的纪识秋。

如此她才能够与他一同分担许多的事情,才能够如当初她所说的那般一样,好好地保护他与他们的孩子。

听了林芜的问话,宗羽没有立即回应,似乎是在想要从何处开始说起,林芜也并不着急,等了片刻才听得宗羽道:“教主夫人可知道我们苍玄教与中原正道是如何结怨的?”

林芜默然片刻,她自幼便知晓苍玄教乃是魔教,在中原做着杀人放火的事情,中原正道与魔教势不两立,然而她却从来不知道,原来两方势力还有这样的渊源,她很快摇头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教主夫人果然不清楚。”宗羽无奈笑了笑,继而又道,“不过现在应该很少有人去了解这段渊源了。”

林芜分明听出了宗羽所指别有意味,在她的询问之下,宗羽再度开口道:“其实一直以来,对于苍玄教来说,真正的敌人并不是中原正道,而是远在西域的山海殿。”

“山海殿?”林芜喃喃问着,隐约觉得自己应在何处听过这处势力,然而对其却并不熟悉。

宗羽点头道:“数百年前,山海殿与苍玄教同在西方苍雪山下,两方势力因诸多原因争斗多年,最后是苍玄教大胜,山海殿迁至西域,多年以来却始终想要越过关门再回到中原。”

林芜认真听着,宗羽也不敢废话,接着道:“教主夫人或许不知,那时候的苍玄教并非是如今人们口中所称的邪教,那时苍玄教与中原正道相安无事,苍玄教只一心对付山海殿,却没料到后来……”

林芜问道:“后来怎么了?”

宗羽无奈叹道:“苍玄教与山海殿对抗数百年,教中不少人早已厌倦,所以……教内出了不少乱子,经过许多年的演变,最后教中势力一分为二,分别是昔日三长老罗持所带领的新教与老教主和他所掌管的老教。”

林芜还记得,之前他们上山的时候,她所遇上的那位丰长老,那时候纪识秋便告诉过她,那位丰长老是昔日罗持长老那方的人。

直至此时,她终于明白那句话其中的含义。

宗羽接着道:“老教主温和持重,新教的罗持长老却不同,他野心极大,甚至为了夺得教主之位,愿意与山海殿结盟,而山海殿的条件也很简单,他们要苍玄教放他们入中原,并与他们联手称霸中原。”

许多年前的事情,对于林芜来说从来没有想过缘由的事情,如今却终于知晓了真相,林芜心中一沉,已经猜到了后来的事情:“罗持长老答应了。”

“不错。”宗羽苦笑道:“老教主因此被逐出教中,四处逃亡,苍玄教与山海殿在中原掀起战乱,成为了正道口中的魔教。”

许多事情不免让人唏嘘,林芜默然听着,却无法对这件事情做出任何评价,她只能问道:“后来呢?”

宗羽应道:“好在后来总算有了转机,十数年之后,罗持长老与山海殿再次决裂,两方势力斗争之后两败俱伤,罗持长老失势,被逐出苍玄教,众人也将老教主迎了回来。”顿了一瞬,宗羽才提道:“老教主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当时年仅七岁的教主。”

直至此时,林芜才总算明白,为何纪识秋会说他并非是在苍玄教中长大。

宗羽提起此事,忍不住又笑道:“教主七岁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更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成为苍玄教的主人,小时候天天想着自己将来要当武林盟主主持天下正道。”

林芜:“……”

这天下怕是许多人都没有想到,天下间人人谈之色变的魔教教主,小时候最大的愿望竟然是要当武林盟主。

但苍玄教中发生的这些事情,真正说来与纪识秋又有何干?

林芜这般想着,便听宗羽缓缓又道:“教主在回到教中以前,是跟着老教主在外面游历长大的,昔年老教主所统领的苍玄教与世无争,又何曾会有这种事情,老教主回来之后,因为昔日旧伤很快病逝,所有的担子就都落在了教主的身上。教主那时候年纪还小,我是看着他走过来的,清除叛党,手刃叛徒,对付山海殿……”宗羽说到这里,禁不住声音也低了下去,轻轻叹道,“他几乎是在一夜间长大的。”

这些事情,林芜从来都不曾听纪识秋提起过,纪识秋从来都不会让人看到他软弱的模样,任何时候都不会。

她想到如今苍玄教与正道势如水火的模样,禁不住问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中原因为苍玄教,死过很多的人。”宗羽这般说着,神色也显得认真了起来,“教主很清楚,这些事情不是只要解释就能够过去的。”

宗羽说得不错,林芜也再清楚不过,这些事情都过不去。

但这对纪识秋来说,未免太过不公。

第11章

自觉自己说了太多,在说完这些之后,宗羽便找了个理由赶紧离开了此地,于是林芜只得独自在此处等候,等到天色几乎暗下的时候,纪识秋才终于回到这处。

纪识秋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名男子。

如果说那人不是女扮男装的话。

纪识秋带着那人走进房间,林芜与那人对视半晌,两人神色看来都有些欲言又止,纪识秋应是早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干脆自己到一旁坐了下来,支着手兴味盎然的看两人的反应。

沉默了片刻,林芜终于忍不住回头问纪识秋道:“他……是你从青陆带回来的?”

纪识秋本还绷着脸,听到这里终于没忍住“嗤”地笑了出来。

林芜忍不住再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看起来十分年轻,生着一张过分阴柔的脸,看来似女非男,穿着一身男装,举止却比之林芜印象里的那些青陆男子还要娇柔几分。

那人听着林芜的话,眸光亦是微亮,他轻轻撩起一缕颊边长发拢于耳后,轻声笑到:“我听教主说起过青陆,若是可以,我倒是极想去那处过日子。”

林芜微微一怔,听着对方略带低沉的声音,终于确定眼前的人是名男子。

她回眸去看纪识秋,纪识秋笑意仍未褪去,见了林芜询问的目光,终于开口解释道:“这是教中西方护法,花英燕,若是遇上什么麻烦的事情我不在你可以找他”

“花护法。”林芜终于知晓了对方的身份。

花英燕还盯着林芜,听林芜开口,这才含笑缓声道:“见过教主夫人。”

自林芜来到苍玄教后,便总是承受着旁人别有所思的视线,她如今早已看了分明,路上遇到的那些弟子,盯着她的时候莫过于是被纪识秋对她的形容所骗,心里面还藏着忌惮,而宗羽和花英燕这几名护法……盯着她的时候想的大抵是“究竟让教主怀孕的女子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事情了。

林芜心中有数,并不多言,纪识秋也看够了热闹,这时候终于出声解释道:“近来苍玄教内会发生不少事情,今日花护法吵着要见你,我就让他来了。”

这番话说来奇怪,但林芜却很快便明白了过来,看来纪识秋所说的事情绝不会是小事,她与花护法见面,分明是想告诉林芜,若是当真出了事,花护法是在苍玄教中她能够信任的那个人。

两人这算是见了一面,纪识秋这才站起身来对花英燕道:“见过了,你可以滚了。”

花英燕听着这话,不禁哀声道:“教主好狠的心,这么久没见了……”

那边的花护法满脸凄凄切切正打算表演一出惊天动地的大戏,纪识秋不待对方将话说完,已经一手将人扔了出去,顺道还关上了房门,动作娴熟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等花英燕的声音消失在屋外,林芜才回头有些担忧的问纪识秋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

若说先前听到宗羽说起那些事情,林芜还只是在心中隐隐猜测的话,如今见到这位花护法,林芜几乎已经确定了纪识秋必然身处于险境之中,若非如此,他绝不会提前将后路铺好。

纪识秋似乎本不愿说这许多,听见林芜的问话,他当即问道:“是宗羽告诉你的?”

林芜不愿让宗羽因此受罚,连忙道:“是我自己猜的。”

纪识秋自然不信这话,很快又道:“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林芜只得如实道:“他说了昔年山海殿与苍玄教的恩怨,老教主与罗持长老的事情。”

“哦。”纪识秋凉凉道,“果然是他说的。”

林芜:“……”

窗外夜风拂过屋外的青竹发出微弱的叶声,纪识秋往窗外看去一眼,神情罕见的沉肃,低声问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林芜道:“他说你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当武林盟主。”

纪识秋:“……”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终于变了回来,林芜轻轻握住纪识秋的手,这才发觉他的手竟凉得不像话,她这才想起纪识秋在外面累了一天,她连忙带着人在床边坐下,又靠近了些用身体暖着对方的身体,这才小声问道:“我可以知道这些事吗?”

林芜声音很轻,甚至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她的手紧紧拽着纪识秋的手,纪识秋禁不住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们十指紧扣,就像在青陆时候一般。

纪识秋便要开口,却突然之间蹙眉不动,林芜本紧盯着他看,见他这般反应,当即关切道:“怎么了?”

听见林芜询问,纪识秋这才抬眸神色古怪的拉住林芜的手,将其落在了自己腹间,林芜不解正要询问,却蓦然感觉自己手心所触碰那处,传来轻微的动静。

他们的孩子不过才五个月,那处弧度本就不甚明显,在林芜的掌下隆起小小的一团,柔软而温暖,显得脆弱无比,然而林芜分明能够感觉得到,那个小小的生命在动,那动静十分轻微,若非仔细林芜心细几乎无法察觉。

林芜霎时怔住,表情就如方才的纪识秋,她抬眸与纪识秋对视在一起,两人的神情都有些难掩的喜悦。他们近来接触了太多事情,林芜都快要忘记当初在青陆时自己与纪识秋是怎样天天怀着期盼的心情等待着孩子长大,她小心感觉着掌心所触的动静,担心问道:“他这样动,你会难受吗?”

“不会。”纪识秋忍着笑意,想了片刻又道,“不过还是感觉有一点奇怪。”

“奇怪?”林芜喃喃发问。

纪识秋摇了摇头,没有将话说清楚,纵然一开始就决定生下这个孩子,但看着孩子长大,他始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直到这时候,他感觉到那生命在他的腹中轻动,终于感觉到它是确确实实的存在,并且在他的腹中长大着,那是属于他与林芜的孩子。

腹中的小家伙暂时没有了动静,林芜一双手在纪识秋的肚子上胡乱扒拉着,甚至试图与他说话让他再动一个看看,纪识秋捉住林芜乱动的手,终于道:“我爹……我记忆中的我爹,就是个没什么用的老头子。”

纪识秋的话终于让林芜禁不住停下了动作,她抬起头看着对方,认真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纪识秋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跟着他四处流浪,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觉得跟着那老头去很多的地方见很多的人,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他不过是在带着我逃命而已,苍玄教的人在追杀他,很多人想要置他于死地,他逃了几十年,我说他没用,倒也没有冤枉他。”

林芜听得微微蹙眉,如今再问他当初所过的那些日子是否辛苦都已经无用,它们都已经过去了,但这却并不能让林芜心中好过些许。

纪识秋讲述的语调平缓而毫无波澜,就像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那时候的中原很乱,中原到处都是战斗,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人,那些我都经历过,也看在眼里,我看过太多人因战乱而死,而那一切,都是拜苍玄教所赐。那时候我认为苍玄教就是这天下的罪大恶极,我始终盼着有一日能够有人将这邪教彻底铲除。”

“可是后来我成了苍玄教的教主。”纪识秋声音低沉,垂眸道,“是不是很可笑,我成了自己曾经想要铲除的那个魔头。”

上一辈的恩怨与无数的重担落在纪识秋的身上,但纪识秋除了承受,别无选择。

“你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林芜摇头,将这话说得认真无比,“不是。”

纪识秋本还在说着,不觉却被林芜认真的模样看得笑了起来,方才的情绪似乎不过是飘渺云烟尽数消散,他挑眉道:“我是什么模样,又何用旁人来断言?”他淡淡道:“正邪于我早无分别,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们正道那一套规矩太过麻烦,反倒让人觉得无味。”

只有真正毫不在意才能将这番话说得如此坦然,林芜没有再去劝说什么,看着纪识秋眉梢带着的微微倦意,终于没有再问,只轻轻钻进他怀里,将头枕在他肩上,低声道:“那就不说这些了。”

纪识秋默然片刻,应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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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知晓了关于纪识秋的过去,林芜却没能够全然平静下来,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的全是关于纪识秋的事情,有时候想起他从前所过的日子,有时候想到他们在青陆时候毫无顾虑的日子,总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压着显得沉重而难以抹去。

林芜这样想着,辗转了半个晚上也没法睡去,最后干脆侧过身睁眸看着身侧的人。

或许是因为身孕的关系,纪识秋的确很累了,林芜翻身的动静丝毫没有将他扰醒,庆幸的是窗外的月色明亮,月光透过薄薄窗纸透入房中,还能够看清纪识秋的眉眼。

她静静看着,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便笑了起来。

这一夜林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盯着纪识秋看了多久,她甚至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时入睡,只是等她醒来的时候,身侧的纪识秋已经不见了踪影。

虽然知道纪识秋在教中应还有事要忙,但醒来不见美人,林芜仍是忍不住有些失落。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待梳洗完走出房间,才发觉已经有人早早等在了门外。

第12章

等着林芜的人正是昨日她所遇见的那位花护法。

花英燕生得眉清目秀,却似乎极爱艳丽颜色,他今日着一袭赤红衣衫,手中摇着折扇,扇面金光闪闪直让刚走出房门的林芜险些被晃花了眼睛。

虽然知晓这样的形容有些不妥,但林芜每每见到花英燕此人,不觉总是会想起自己在青陆时偶然被皇太女带去皇城中的烟花柳巷时不经意瞥见的那些男子。

当然那次去那种场合,不过是因为要替皇太女在青楼找人。

事情的经过是她甚至根本没有来得及陪皇太女找到那要找的人,她就因为怕家中的纪识秋误会而匆匆赶了回去。

待林芜自往事中回过神来,花英燕已经以扇掩唇笑道:“教主夫人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林芜尚未明白花英燕的意思,便听他已接着又道:“不过观夫人的神色,看来昨夜并未睡好。”花英燕半靠在廊柱旁,收了折扇摇头忍笑道:“教主尚有身孕,二位应知不可太过纵情呐。”

听花英燕说到此处,林芜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微红了面颊,这种事情解释也不对,不解释也让人误会,她干脆将话题岔开道:“识秋呢?”

“教主如今正与大长老议事呢,好像是那个擅闯苍玄教的人不见了,不知究竟是他放弃离开了还是让他给误打误撞闯进来了,不管怎么样,教中都须得小心才是。”花英燕嘴上说着小心,却似乎并未将这当做是一回事,他说完这话,不待林芜再发问,便已经再次笑到:“夫人远道而来,教主怕夫人觉得无趣,要我今日带夫人去教中逛逛,夫人不如先去吃些东西我们再慢慢逛?”

索性也没有别的事情好做,林芜点头答应下来,随意吃了一些东西便随着花英燕一道在苍玄教内逛了起来。

昨日林芜跟随纪识秋而来,一路上只注意到教中弟子看自己时古怪的眼神,倒是没来有仔细去主意四周的景致,今日看来,林芜才发觉纵然太初城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城,但身处山间的苍玄教亦别有一番景致,山崖石壁连接着亭台楼阁,崖间风光肆意,青松白雾相互衬应,缭缭烟尘浮现山间,山水皆如泼墨。

林芜缓步走在亭台高阁之上,花英燕便跟在她的身后,见林芜停下脚步,终于忍不住开口试探道:“夫人。”

“嗯?”林芜回头,目中略带询问的意味,“怎么了?”

看花英燕神情,林芜很快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于是问道:“你想问青陆的事情?”

花英燕眯着眼笑了笑,点头道:“就是……有点好奇。”两人正站在高台之上,花英燕别过头看着阳光漫布之下的苍玄教,将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当做可能的现实思考着,忍不住眨眼笑到:“教主夫人认为我若是到了青陆,会变成什么样?”

林芜竭力让自己将思绪从皇城烟花柳巷里那些公子身上转移开来,认真道,“花护法武功高强,必然能够成为国之栋梁。”

花英燕听了林芜这话却不满意,蹙眉抚着自己的脸惋惜道:“是吗,我还以为我至少能当个什么头牌,难道是我姿色还不够?”

林芜:“……”

实在没料到此人志向在此,林芜顿时不知如何回应,好在这场谈话很快便结束了,因为就在这时候,有人找到了他们。

来的人是一名年轻女子,看起来与林芜年岁相当,身形有些娇小,却穿着一袭宽大黑袍,执一根比她本人还高的木杖,这样的装扮在她的身上略微有些怪异,但她神情沉冷,却似乎并不以为有任何不妥。

她应是冲着花英燕来的,在见到花英燕身旁的林芜后她先是蹙眉,接着才问道:“教主夫人?”

这大抵是来到教中之后,唯一一个提起林芜的身份没有露出毕恭毕敬神色的苍玄教中人。林芜心里很快对此人的身份作出了判断,此人在教中地位必然不低。

她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此人。

花英燕的话很快证实了林芜的猜测,方才还有说有笑的花护法,此时模样却变得严肃了起来,他低声道:“大长老。”

林芜这才不禁再次往那女子看去,没想到这看来如此年轻的女子竟就是众人多次提及的苍玄教大长老。

大长老似乎并没有打算与林芜攀谈,她在问过了林芜的身份之后不过随意点了点头便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花英燕的身上,花英燕见她神色当即也觉出了不对,连忙问道:“不知大长老寻我所为何事?”

没有废话,大长老直截了当道:“有个老东西闯进苍玄教了,如今不知究竟躲到了哪里,我要你立即派人四处搜寻,绝不能让他在我们教中乱来。”

林芜听见这话,心中再清楚不过,闯入苍玄教的人必然就是她的师父魏疾,她面上不动声色,却听得花英燕问道:“大长老,那人抓住了要如何处置?”

大长老说完这话本要立即离开,听了花英燕的话才终于顿足,口中道:“等你们先能将他抓住再说。”

花英燕无奈应道:“是。”

大长老转身离开,林芜却忽而唤住那人道:“大长老!”

没想到林芜突然开口,大长老再次停下脚步转身看林芜,这次的态度却比之方才对花英燕要温和了不少,“教主夫人想问什么?”

虽然生得一副娇小玲珑的模样,但大长老的眼神却莫名让人觉得沉郁,林芜将这种感觉压在心底,终于低声道:“我想向你们打听一个人。”

“何人?”莫说是大长老,就连身旁的花英燕也好奇起来。

林芜回想着那日魏疾醉酒之后所说的话,缓缓道:“这苍玄教中,是否有一个……老婆子?”

这问题问出,花英燕与大长老皆是沉默不语。

林芜想到当时纪识秋也说教中没有此人,她却仍是不肯死心,于是摇头解释道:“或者说那人绰号叫做这个,或者说生得比较老相?”

花英燕摇了摇头,大长老也皱眉道:“教中并无此人,教主夫人应是弄错了。”

仍是没有结果,林芜心中无奈,纵然想要帮师父找人,却也是有心无力。她问过这事,很快又记起先前花英燕说纪识秋是在与大长老议事,如今大长老在这里,却不知纪识秋又去了何处。

林芜问出这话,大长老也没有隐瞒,很快告知了林芜纪识秋的所在:“教主如今还在临风阁。”说起此事,大长老的神色也变得冷凝几分,接着道,“如今教中事情较多,教主夫人还请自己小心,不要拖累了教主。”

说完这话,大长老终于转身离开,脚步匆匆,很快消失于林芜视线之中。

回忆着方才大长老的话,林芜默然不语,花英燕却又将折扇摸了出来,大长老一旦离开,他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摊手无奈道:“大长老就是这副性子,我们几个平时谁都不怕,就怕这个人,夫人你也不必往心里去。”

林芜自然没有对大长老的态度生出什么不满,苍玄教中暗流涌动,纪识秋所处的境地实在太过危险,但好在这位大长老虽然脾气古怪,但却是向着纪识秋一方的。

“可惜麻烦的事情来了,我还得去吩咐人手搜查那擅闯苍玄教之人,无法陪夫人在教中游逛了。”花英燕看来有些失望,却是没有耽误正事,“我先送夫人回去吧。”

然而林芜却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她本就担心师父的安危,如今有这机会便干脆道:“正好我也无事,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

花英燕笑了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既然夫人有心,那夫人便随我来吧。”

两人很快离开了这处楼阁,朝着苍玄教中另一处方向而去。苍玄教内依然是平静模样,似乎并未因为魏疾的闯入而变得混乱起来,林芜一路前行,看着远处的云雾与山峦,到现在仍觉得此番经历有些不可思议,她正以苍玄教教主夫人的身份行走在苍玄教内,而自己的师父却成了擅闯山门的贼人。立场的改变,果然会让事情生出完全另一种不同的说法。

“花护法。”林芜又想起了纪识秋,她禁不住问起身旁的花英燕道,“先前大长老所说的临风阁在哪里?”

听林芜这般问起,花英燕猜到了林芜的心思,当即笑着往远处指去道:“在那呢。”林芜随着花英燕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处阁楼与林芜如今所在之处相隔了几处高楼,却依然清晰的映入了林芜眼帘之中,那里应是整个苍玄教最高的阁楼,当真如楼名一般,高耸入云,肃然临风。

自阁楼映射的阳光微微刺眼,让花英燕不禁抬手遮住了些许光芒,他回头看着林芜,轻笑道:“历代教主都在临风阁中议事,教主如今就在里面,不过等晚些就能回来见夫人了,夫人不必心急。”

林芜远远看着那处阁楼,心中忍不住又想到了在青陆时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