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个月啊!”我晃着酒杯无奈的说。

一阵寒风不知穿过哪道缝隙直直的向我吹来,我打了个喷嚏,然后听到了敲门声。

我一怔,仔细听,门外很安静。

手机响了,突兀的惊醒了这个夜的寂静。

是周默。

我的手一抖,还是接了。周默说:“小七,开门。”

门开,一阵寒风吹进,周默站在门外,满身寒气。

我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对面的周默,周默看着桌上半空的酒瓶,酒瓶印着我们两个沉默的人。

沉默。

沉默。

沉默。

我打破沉默,“早点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我进屋给周默搬出被褥,想起那时候我脚受伤他睡在沙发上的时光,一阵恍惚。

周默从后面一把抱住我,把头埋在我的脖颈,我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浸湿了我的皮肤,我也听到了周默带着哽咽的嗓音说道:“小七,你又想逃了是吗?”

小七,你又想逃了吗?一句话,穿透层层迷雾,让我那颗颤动着的心呈现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无处躲藏。

那年看到蓝河牵着唐月的手,我落荒而逃。

那年唐月哭求,蓝河哀伤,我拱手相让,再次不管不顾的落荒而逃。

那时候,周默就说:你从不知争取!

如今,出现了个林晓培,我如此慌乱,是不是也想着先行离开?这样的先行离开,是不是也是一种落荒而逃?

真相尚未昭示,我却先胆怯了。也许这位林晓培曾和周默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但至少现在,我才是周默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不是吗?

还是,在我的潜意识里,并没有对周默拥有那种归属感?

“小七,别逃了。相信我,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我转过身,抬起眼,看着周默,踮起脚抱住他,轻轻说:“好,我不逃了。周默,我不逃了。”

我不再逃,不退缩,不胆怯,将手放在你手心,由你引导着,走向未来!

林晓培回来收拾着行李,告诉我她已找到住处。我已经无力追究是否真假,因为说到底,我不能将她留下。

她说她有朋友在浦东,我想着微微也在那,便送她过去。可到底验证了“世界如此之小”这句让人感觉宿命的话。

在地铁出口的时候,林晓培与阮明碰头,接下来,是三个人的错愕。

周默与林晓培是大学同学,林晓培与阮明是室友,于是就这样,突如其来又顺理成章的牵扯在一起了。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命中注定,故事又该怎样继续,结局又会如何上演?

阮明说:“你们认识啊!”

林晓培尴尬的点点头。我只笑笑。

阮明又说:“周默呢,周默没跟你在一块?”

阮明说的那个“你”指的是林晓培。我想阮明并不知道我和周默谈恋爱的事,而且以为周默和阮明还有着某种关系。

林晓培小心翼翼看了我一眼,试图想看看我是否察觉到了什么。我回归我元氏云淡风轻笑,然后说:“你们慢点聊,我先回去了。”说着挥挥手,走人。

那些解释的话,留给别人说吧!那些复杂的关系,留给别人理吧!

我想着这一页,就这么掀过去了。

林晓培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所以她断不会找周默纠缠。周默也说会好好处理,那么也就不会在允许有太多的波折发生。

这只是个考验,考验我和周默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我很乐意的把这个考验当作我和周默从此幸福的最后一关。我想着,就是因为我骨子里的遇事像只乌龟躲起来的逃避心理,才让一切看起来很复杂。

我想着当我知道林晓培便是深圳那位时反应那么大,多半是恼火周默居然隐瞒不说,我可不喜欢全天下都知道除了你这样的事情。而对于与小岛一样沉静隐忍的林晓培,我也是生出了一丝心疼、一丝怜惜,从而发展成了心虚,成了内疚。

所谓“心魔”或许就是这样。那种心里明白却无法自控的感觉,是再也不想身临。是怀念不久前和周默笑看风云的日子,于是将逼着自己回到那种冷静的思维,想着一切只是人生历练。陷入其中时,自是历经酸甜苦辣,但凡得到某个契机后,迷雾般的玲珑棋局也就可以豁然开朗。

但凡别人的幸福,不忍看,那就可以不看;但凡别人的荣耀,无法得,那就去忽略;但凡自己可以获得的快乐,那就不要轻易推开;但凡那些假想的剧情,除了作为码字的题材,还是不要较真了!

我想这是我和周默的感情的最后一道坎,我也把它当作我元小七得以尘埃落定前的最后一道坎。我想着,从多年前蓝河开始,到严家明的抛弃,到张周南的关怀,其间看着微微和夏海订婚分手,微微与卓卓重逢,看着蓝河陷入热爱又遭背叛,看着蓝河和唐月彼此伤害彼时纠缠最终还是准备步入婚姻殿堂,看着小岛受伤然后离开,我看着这一路,看着在我们青春的这条路上,我们一个个走的那么艰辛。但是,所有的悲伤总有完结,所有的痛苦也终会消散,待到所有的不安、惶恐、迷茫、哀伤、无助、孤独、绝望统统绽放尽,那么,我们的路上,从此繁华,就会一路盛开!

我想着,我和这个爱我多年的少年,真的会像我们执手之时说的那样,举案齐眉,天年之时,膝下承欢!

可是,然后呢?

在我和严家明谈婚论嫁的时候,我千山万水的来,带着视死如归的姿态。我所料到的结局最多不过万劫不复。于是血流成河,在所不辞。

而今我与周默走到了一起,我想我在积极的寻找着我们的明天,哪怕路上风餐露宿。我想我足够释怀足够知足,努力去微笑着迎接天明。

可是,然后呢?

林晓培去了阮明住的地方,像阮明解释了我们三人的关系。然后难为情的开口问阮明借钱,阮明看着金额不少就询问,林晓培只说有事,阮明生疑,结合她的日常反应看出了端倪。林晓培常干呕,并查询医院信息。阮明问她是不是怀孕了。林晓培否认。可是事实摆在眼前,林晓培不得不承认。阮明问孩子是谁的。林晓培不答。阮明知道林晓培的为人,猜出了周默。林晓培慌乱,阻止了阮明试图告诉周默的举动。

林晓培说:我已经和周默没有关系了,周默有了新的生活,不要拿这个去打扰他了。

林晓培逼着阮明同意不去告诉周默。阮明很愤慨,很无奈,她没有去告诉周默,而是告诉了我。

阮明说:我知道我是局外人,可是作为林晓培的好朋友,我不忍心让她受到伤害,至少,孩子是无辜的。阮明说:这么多年,我看着林晓培对周默的爱恋,曾经,我也喜欢过周默,但我自知比不过林晓培。

阮明说:林晓培爱得很伟大,爱得很无私,她从不求回报,毕业时候不顾家庭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跟随着周默去了深圳。

阮明说:林晓培曾对周默说,我爱你,是我的事,我不需要你爱我,可是有一天你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时候,我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阮明说:林晓培是真心爱着周默,作为她的朋友,我希望她能幸福。

阮明说:我希望你能成全。

阮明说我希望你能成全,然后我的全身力气像是被抽空般。我看着那些字句,觉得那些横撇竖捺像是碎成了一片,我慢慢拼凑着,强压进我的脑子。

林晓培,怀孕了?

我想着那天她干呕着,我还问她怎么了,她说是晕车,我也就相信了。她爱周默,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她那么爱周默。为了周默幸福,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她来上海找周默,是想告诉周默她怀孕了吗?可是到最后只是隐忍着,什么都不说!她是准备一个人承受的吧,承受着骨肉分离,承受着所有的割舍!

要有多么深的爱,才能愿意这么样的牺牲?

我感到手脚冰凉。可是,周默五六月份就已经来了上海,林晓培才只有两个月身孕,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不无阴暗的想,是不是,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这个孩子不是周默的?是不是,一切都是骗人的?

我拨打了周默的电话,明明电话那头被接通,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传来了周默熟悉的悦耳的声音,可是我像是失聪般,或者,是失语般。我听着周默在电话那头一遍遍喊我的名字,他说:“小七。小七?小七是你吗?小七你怎么不说话?小七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怔怔的握着手机,等到那边挂断传来“嘟嘟”声,却依然握着。然后电话铃响起,我茫然的接听,周默依然在喊我的名字,我颤动了一下嘴唇,喃喃说:“周默,林晓培怀孕了,说,孩子是你的。”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沉寂。

我喃喃说:“周默,那个孩子是你的吗?”

那个两个月的孩子,是你的吗?

“周默,那个孩子,是你的吗?”我机械的问着。

周默,那个孩子,是你的吗?

周默,那个孩子,是你的吗!

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周默才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四个字,如同实质,从万丈高空坠落,狠狠的,在心上砸出一个万丈深渊,所有的美好,所有的期望,所有的想象,统统滚落进这个寒冷冰凉的深渊,再无生还的可能!

“周默,那个孩子,是你的吧!”

周默沉默,我的泪,无声无息的流下。

我说:“周默,去找她吧!“

我说:“周默,我们,算了吧!”

说着,我挂断了电话。

我想着我刚刚还想着我人生中的那些悲哀忧伤绝望已经华丽落幕,我想着从此以后我的人生繁华一路盛开,我想着我会和我的周默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我刚刚还想着的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难道,无论是我年少时渴求的轰轰烈烈还是现在向往的简单安宁,我都统统得不到吗?难道我真的是要孤独一生晚景凄凉吗?

我站在公司的卫生间,感觉那么寒冷,我望着外面窗台上落着的一只麻雀,我想,在这个季节,为什么它还要在这逗留,它不冷吗?它,不孤独吗?

我无法继续上班下去,像主管告了假,并把元旦的几天假一并请了。可是走出公司门,却不知道到底该去哪里。

我一个人沿着水泥路走了很久很久,尽头是熟悉的街,可是我不知道到底该往何处。我一个人过马路,我站在十字路口,看着车水马龙,灵魂出了窍。

我进了一家店。我想着买一点东西,不管实用不实用,我的心都要挤爆了,可是我还是只能面无表情的掩藏。我一排排的走,目无焦点。我感到很沮丧,然后烟瘾排山倒海的袭来。就在那个店里,我拼命的想要夺门而出去买烟抽。我想哭,可是只能压抑着疯狂想抽烟的念头。

对不起周默,这一次,是我的真的要逃了!

第三十八节:又一次的悲凉

那时候,我们悲情的说,希望有一双温暖的臂膀将我怀抱,再不寒冷,再无梦魇,自此平安。

因为这样一个微小的心愿,我们寻寻觅觅,然后彼此遗失在寻找的路途。

现在,这样这个微小的怀抱,你还在意吗?

这样一个微小的奢望,你寻得了吗?

或者,这样一个心愿,在现在,依然只是你的一个奢望?

背靠背,看得到是天涯海角,转个身,或许就可以地老天荒,或许,也就是各自天涯。

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抽烟,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那么温暖。可是你的眼神,为何那么悲凉?我看着无忧无虑的孩童追逐着玩耍,笑声那么清脆,我的心,却感觉飞速的苍老了。

有电话呼入,是蓝田,她说:“你还好吗?”

我说:“还活着。”

蓝田说:“我现在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晒着太阳。我看着很多小孩子在玩耍,他们真幸福…我发现,我真的老了。”

我说:“我也正坐在长椅上,晒着太阳,看着小孩子玩耍。”

我想着年少的两个朋友,一南一北,隔着遥远,却看着相似的画面,心里都在想着什么?都不会想着当初的欢笑了吧,都感到老了吧!那么,我的小岛,你又在哪里,是否也是坐在哪个角落的长椅上,晒着太阳,想着这么多年的沧海桑田?

蓝田说:“七七,我是真老了,我老的都是孩子的妈了。”

电话那头,蓝田的声音平静,她说:“我怀孕了。”

世事是那样的变化莫测。本以为一切都会过去,但是,蓝田发现她怀孕了。陈伟生的小孩。我想这个世界为什么突然间是这么疯狂!为什么,都乱了!

我打起精神,说:“你想告诉他吗?”

蓝田说:“告诉他?然后以此留住?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蓝田说:“我不知道,我很害怕。”蓝田说着这句话,声音无限凄凉。

我想象着她在阳光下的表情,感到难过。这么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如今却这么迷茫。

那时候,我跟蓝田说起严家明将我甩了的事,蓝田说你怎么能这么便宜他啊。蓝田说,有时候咱就要自私一点任性一点。蓝田那时候那么嚣张的说着,可是事到如今,她也是想着彻底放过陈伟生吧,收起了她的自私她的任性,便宜的不要他承担任何责任!林晓培也是这样吧!

我说:“要我过去吗?”

蓝田说:“不用。我自己会解决的。”

手机突然没了声音,一看,是蓝田挂断了电话,打过去,提醒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我一下子陷入混沌中。我忘记了冬天的寒冷,只觉得一切很茫然。

我意识到,这是混乱的一年。

一个人跑去电影院,找了部悲情的电影,给自己一个流泪的理由,可是我发现那部我以为悲情的电影悲情的只是名字,结局还是皆大欢喜。影院里充斥着爆米花的甜香,一对对,一双双,相互依偎,或许在黑夜里,双手依然十指相扣,好像我们当初模样。

电影散场,天已黑,点燃一支烟,又熄掉,我想着我该好好爱自己。

准备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一切都会过去的。明天醒来,我依然是戈壁滩上的小白杨,依然是风口浪尖上的小七!

可是我却在楼下看到了周默,路灯下,他的头发在寒风中凌乱,脚下,是零落的烟头。看见我,丢掉手中的烟,走来。

我挤出笑,说:“周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然后手插在口袋说着望着天,说:“今晚的阳光真是明媚啊!”说着“呵呵“笑了起来。

周默说:“小七,你别这样。”

我低下头,看见周默一脸肃容。

我白了他一眼,说:“周默你装哪门子深沉啊!”

周默并不配合我的故作轻松,我也终于觉得这般姿态并不能将时光逆转。那时候,我总能在他面前不设防备的露出最简单的一面跟个孩子似的撒娇、耍赖,可以撕掉伪装坚强的假面放肆的哭,可以无所顾忌的欺负蹂躏,我们嬉笑怒骂笑傲江湖,我们搭着肩膀说“这是我哥们”,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可是,这都是那时候了。时光无法逆转,我们确确实实的在一起过,确确实实手牵着手说要白头到老过,确确实实有了不同于以往的感情,所以,再也回不到当初!

我无比沮丧。然后我说:“她怎么样了?”既然是绕不开的话题,还是坦然面对吧。

“对不起。”周默说。

我摆摆手,说:“别。咱俩这么熟,没啥对不起的。你别对不起她就行了。”

“两个月前她来上海找过我…”

两个月前,那就是十月份了,那时我脚受伤,周默来照顾我,后来蓝田来了,我看到了他们拥吻。蓝田走后周默也走了,我也开始找工作。看来,林晓培是在那一段时间里来的了。我了然。

林晓培来了,和周默发生了关系,怀了孕。可是那个时候,周默不是说他们已经分手了么!

我想这是男人的事,我们女人不懂,只是心里还是微微发寒。周默说他爱了我很多年,说他和林晓培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觉得荒谬。我想着周默你现在这般肃然的表情是不是也觉得这个事很荒谬?

天气那么冷,僵硬了我的笑意,我说:“周默,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去承担吧!我相信林晓培是个好姑娘,你看她爱了你这么多年…”我想着我的周默也是说爱了我这么多年。“你说你爱我这么多年,那么你也一定能理解她爱你这么多年的不容易。周默,我相信你们能幸福的!”

我相信你们是幸福的,我那么坚定的相信着,坚定的让我抬起我的目光,直直的看着你!

可是周默,为什么你的目光那么黯然?是不是,当年在雪地上,你的目光,也是这样黯淡下来?

周默,我们曾经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我相信以后,我们也可以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对不起周默,我真的要逃了!这次,不同于面对唐月时的退缩,我相信你会幸福的,我相信林晓培能给你幸福,我相信你和林晓培,一定会有个美满的结局!

蓝河和唐月那么纠缠,如今也要结婚,更何况你和林晓培!

我转过身,深吸口气。我想着今晚的阳光太温暖,今天的世界太美好。

周默说:“小七。”

我转过头,看着他,笑了,我说:“周默,相信我,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你不要为难,真的!”

我说:“周默,不久前蓝河还站在你那个位置,跟我说着话。周默,我没有告诉你,这么多年过去我还是难以忘记蓝河!”

周默的眼神刹那灰暗。

我说:“周默,我们才一个月,一个月我能对你产生多深的感情!所以别担心我会难过。你别忘了,我是戈壁滩上的小白杨!周默,我真的没关系!”

周默不说话,眼眶却红了。我笑了,我往他胸口捶了一拳,我说:“得了吧你,别跟死了爹妈似的!”

我让我的声音变得轻快,我在路灯下一圈一圈走,我说:“事实证明,我元小七跟你周默只能做朋友!那样也好啊,就做血浓于水的亲人吧!”

我点点头,自我肯定,“这主意,相当的好,那亲爱的,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吧!”

我的话音尚未落,周默一把将我抱在怀里,那么温暖的怀抱,我寻寻觅觅了这么多年的怀抱,可此刻,我只能仰着头,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

周默在我耳边说:“对不起。我爱你。”

周默说“我爱你”。周默第一次对我说“我爱你”。可是我知道,那是最后一次了。

我的周默,在对我说着这么多年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我爱你”的时候,也就宣告了,我们的结局!

这个善良的男人,面对爱与责任,做出了选择。不管是多么无奈还是多么疼痛,可是,我们只能以对错来评论!

对不起。对不起。最烦的就是感情世界里来句对不起,好像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所以严家明对我说对不起让我深恶痛疾,可是现在,我的周默,你也跟我说对不起。这个晚上,你跟我第二次对不起。

对了,我的周默,这么多年,我总是在你面前撕开故作坚强的壳,将一团血肉模糊赤裸裸的摆在你面前,你看过我所有的脆弱,所有的悲伤,可如今,我还想着在你面前重拾起那张破碎不堪的面具。

我的周默,我唯一剩下的那么一个人,如今再也不能掏出心放在你的手心,任你小心安放,妥善收藏。我的周默,我的周默,也终有一天,不是我的了!

我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一颗一颗,狠狠的砸在心上,生疼,生疼!

我看着心上的烟火,轰然绽放,却又统统熄灭在黑夜里,那么寂寞,那么荒芜!

我在周默肩上擦去眼泪,充斥在鼻间的,是那熟悉的香味。

我推开周默怀抱,我说:“周默,跟林晓培好好过吧,早点结婚,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说:“你要把你的幸福幸福着,同时也要把我的幸福一并幸福!你幸福得那么累,我红包准双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