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啊。”向知瑶用手取下脸上戴着有些夸张的墨镜,瞧着沈西菱,上上下下将对方打量了一遍,最后眯起了眼睛。
沈西菱向后退了一步,视线慢慢落到向知瑶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能看到大大的眼睛和颜色比较深的眼影,可即使是这样,也不会让人感到反感,反而会感到这位女子的搭配恰到好处。
沈西菱对向知瑶笑笑,“确实很久了。”
向知瑶斜睨着她,“听说你出国了。”
“现在回来了。”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向知瑶又开口,“那你老公怎么样?”
“都挺好的。”
“是吗?”向知瑶反问。
沈西菱似乎不想提这个问题,拿出手机看了看,“有些晚了,我得回家了。”
说着看了向知瑶两眼,示意她该走了。向知瑶也没有什么反应,沈西菱便从她身边擦过。
等沈西菱走出一段距离后,向知瑶突然又开口,“是不是很失望?”
沈西菱站在原地,没有继续向前走,也没有转过身。
向知瑶一步一步走到沈西菱的身后,“杜延恒并没有来参加同学会。”
藏在心底的秘密,突然被人揭开,好像将她彻底的看穿。
沈西菱并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她很少喝醉,可也几乎没有喝多过。很多时候,她有着很奇怪的想法,其中一个便是,希望她独自一人时喝很多很多酒,然后把自己关在一间屋子中,用录音录下自己喝醉后会说些什么。都说喝醉后会吐真言,她有些想知道自己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些什么。因为她或者,一直在压抑着某些东西,甚至让她分不清楚她自己真想要的是什么。那些应该的或者不应该的,那些害怕的或者别人希望的,究竟哪一个是她想要的?
可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害怕她自己会说出一些阴暗到不行的东西来。
只是这么多年,这种念头也只是反复在脑海中出现,从未实行过。可今天,她很想喝酒,很想很想,颇有一些自暴自弃。
她随便坐到了一家卖烧烤的路边摊,要了两瓶酒。这个时间段,出来吃饭的小情侣颇多,她一个人坐着显得有那么点异类。只是现在人都多半遵循一个不管闲事的理论,于是也没有人多加理会她,至多好奇的打量她几眼而已。
她也点了一些烧烤,也非素食主义,但点的菜却全都是素。
在烧烤端上来之前,她已经喝了小半瓶了。
过去在很长一段时间中,她都感到不可思议。这酒的味道明明这么难喝,为何还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也许这道理和烟与毒品差不多,只是没有上瘾的人永远不懂其中的滋味。
也没有吃多少,她便忍不住跑到一边去吐了。哪怕是这样,她的大脑依然清晰无比。她左右看看,不希望自己太过引人注意,并且整理着自己的衣服。瞧见自己的动作,又觉得滑稽,想要堕落下,却又爱面子。
总是做不到像向知瑶那么潇洒,于是结账走人。
回到家,发现灯光闪耀,富丽堂皇一般。才结婚的时候,她便喜欢坐在客厅里研究那吊灯,大灯边有着各种各样的小灯,不时一闪一闪的。她现在的念头竟然是,这个灯这么多年怎么也没有坏?
展易铭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阴沉的瞧着她。瞧见她通红的脸,眉毛也拧起,“什么事这么高兴,竟然还跑去喝酒。说出来分享分享?”
他抬抬下巴,说出的内容却和他的表情严重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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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西菱没有理会他,直接走过去。这种无视的态度将展易铭激怒,都不是什么好性格的人,没有办法去理解别人的情绪。展易铭站起身,瞧着离他不远的沈西菱。她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脸色发红,能让人一眼看到喝酒了,但酒气不大。可她眼神里微微的不屑让他十分不爽。
他急步上前,拦住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沈西菱要微微抬头才能看着他,她的确没有醉,否则怎么能够将他的表情看清楚?没有醉是一回事,但头疼又是另一回事了。
展易铭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一圈之后,伸出手,扯了扯她有些乱的发丝,“瞧瞧你这样子。”
说话只说一半,让人厌恶的行为。她瞪他一眼,连表面的融洽也直接打破,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和他吵,反正他们就这样假装平和的过,实在过不下去那天去抵抗就好,这就是她计划中的人生。
要想将一个花心的男人改造下来,那个女人一定很有本事,恰好,她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因他的打量,她逡巡不前,也只站在原地。
“你这摸样是想给我们展家丢脸?要让别人看到你这鬼样子,该怎么看我们展家?又让我爸妈的脸往哪里搁?”他挑着眉,也算不上爆发状态。
男人出去花天酒地,可以将那当做是面子的象征;女人要是出席那种场所,则必然会被辱骂。就好比男人花心好色,被称为风流倜傥,而女人若是找了N个男人,则被当做水性杨花,被人反复咒骂,在咒骂的人中,男人占一部分,骂得更多的便是一群女人。
这个世界上,原本男人对女人的约束不多,是女人自己喜欢约束着自己。于是大多数女人只有等着自己老公出轨,被逼无奈后才选择离婚,然后怨天尤人,极少有女人会成为先犯错的人,好像骨子里就不允许犯错一般。
就好比,当小三的女人,会被作为女性的人痛骂。当小三的男人,则被许多男人视为□丝逆袭或者荣耀的事情来夸。
公平吗?
沈西菱笑,“真难得,我还能代表着展家的脸。”
如果她真代表着,他又怎么敢在那么多人面前然后她道歉?双重标准可真厉害啊?
她挥开他的手,直接上前,根本不理会他的态度。至多鱼死网破而已,谁又能伤害得了谁多少,反正她有的不多,不怕失去。
见她毫不理会自己,展易铭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扯回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长了耳朵的。”
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摸样真是让他不爽到了极点,“参加了个同学会回来,就立马硬气了?是和前男友约会后发现过去的时光果然无比美好,再回到家,发现得面对我这张让你讨厌的脸,于是心理极度不平了。”
没有办法,她吃饭的那家老板恰好和他认识,并且婚礼上还担任着重要角色,于是对沈西菱的样子十分清楚。在看到沈西菱在包厢时,便立即打电话告诉了展易铭,顺便给展易铭面子请客。展易铭拒绝了,也没有多问,反而和那老板聊起别的事。
同学会,呵…难怪她那副有大事去做的表情,的确是大事,见前男友,能不是大事?
沈西菱睁大眼睛看他。他此刻的表情竟然和向知瑶一模一样,一副全然将她看透,知道她心底所想的摸样。偏偏也就是这样的表情,让她极为厌恶,他们凭什么一副了解死她的样子?好像她无论做什么,他们都能一眼看透,她做什么全然只是浪费力气的挣扎般。
她要甩开展易铭的手,却又没有能甩开。
“你猜对了,我就是去见我前男友去了,我就是去和他约会去了,你又能怎么样?”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觉得我没心没肺?你们展家给予了我们沈家帮助,所以我就应该对你感恩戴德?我应该以你马首是瞻?做梦吧,我什么都不会为你去做,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你们展家的脸面,关我什么事?你以为我会在乎?”
他一手捏住她的下巴,“你真是好样的。”
他捏得很紧,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瞧着她挣扎的表情,竟然觉得十分爽快,脸上的愤愤中带着一丝笑。
在她的脸色转青后,他才将她甩开。在她落像地之前,又将她扯起,将她往沙发上推去。几个动作搅得她的胃不停翻滚着,好似里面有着一幅滚烫的水,在不停加温,现在接近于沸腾状态了。
展易铭扯了扯自己领带,动作带着几分流里流气,眼神也充满了邪恶。他朝她笑了下,随即半压在她身上。
“你想做什么?”她退无可退,身体也酸软乏力,只得用手抓住沙发的靠垫,将自己的身体向上移了移。
他却用一只腿半跪在她的双腿上,致使她无法动弹。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她的脸,“你是我展易铭的妻子,你说我该干什么?”
声调并不高,却咬字清晰。甚至收回手,从她的衣摆中伸进去。她抖了一下,随即用手制止他的手,趁她视线转移的瞬间,他贴近她,吻上她的唇。
她立即又用手推着他,用尽全力。
“我该给你讲讲什么叫夫妻义务了。”对于不听话的女人,男人习惯用他们的方法来处理。
他的手抓住她的双臂,嘴撕咬着她的嘴唇,也不管她作何挣扎。她不停的躲避,却又避无可避。
突然,她用尽全力的挣扎,让他愣了一下,还没有做出反应前,她已经吐出不少污秽物。
他的身上,她的身上,她的嘴上,甚至他的下巴上,都惨不忍睹。
他放开她的双手,从她身上站起来,用手擦了擦下巴上的东西,视线却没有离开她,“我就这么让你恶心?”
像是在回答他的问话一般,她撑起身体,向洗手间跑去。
展易铭走了几步,能听到她在洗手间大吐特吐。他顿了脚步,怕自己也进去,然后看着她那副摸样会忍不住做出别的事来。
她喝酒了,他又没有喝酒,怎么会做出这么可笑的事来?他什么时候需要这样强迫一个女人了?真他妈搞笑。
沈西菱这一个夜晚并没有睡好,头越来越沉,却又很难睡着。半夜时,她又起来过几次,一次比一次吐得厉害,像要将她肚子里的一切都吐出来。她记得自己并未这么脆弱,酒量也不该差到这种地步,但依旧是不停的向洗手间冲,直到她感觉自己已经吐无可吐,身体都快虚弱一般。
她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眠的质量也差得厉害。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中,她和向知瑶一同去喝酒。喝酒之前她们都好好的,像平常那样说说笑笑,讲着各自的趣事。
直到现在,她也记得向知瑶当时讲的两件小事。
一件是向知瑶的某个初中同学的故事,那个女生对向知瑶说她将自己的头发剪掉了,然后她男朋友就和她分手了,以此来证明男生大部分都是喜欢长发飘飘的女生,并且那个女生还笑言她将头发剪掉就是为了试探男朋友。而向知瑶当时则笑眯眯的瞧着自己初中同学,“你真为了试探?”那个女生只好叹气,“好吧,我是为了卖钱…”,于是向知瑶很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向知瑶对这件事的总结语是,我们都喜欢给自己做的许多事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并且还试探说服自己那很有道理。
另一件事则是向知瑶的另一个初中同学,是一个男生,这个男生找另一个女生借钱了,之后他便和那个女生交往了。同学们再遇见时,向知瑶问那个男生为什么要和那个女生交往。那个男生理所当然的开口,和那个女生交往后,就可以不还钱了。那个男生说那番话的同时,还喊向知瑶买东西,他女朋友请客。向知瑶对这件事的总结语是,男人总是说女人现实加势力,只知道向钱看,却不知道男人现实起来时比谁都跑得快,也更不要脸。
这两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却没有能够记得她喝酒之后,究竟说了什么话,她知道她一定说了什么,否则向知瑶不会在那之后每次看到她都若有所思的表情。但无论沈西菱如何问向知瑶,向知瑶都决口不提,只说沈西菱喝酒后就睡下了,什么都没有说。
那是她和向知瑶越走越远前的最后一件事,她很少喝醉,那便是唯一一次,醉了后,让她失去了唯一的友情。
女人间的友情啊,总那么让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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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后,头已经并不晕了。睡觉似乎才是“疗伤”最有效的途径,醒来后多半能够神清气爽。睁开眼睛便发现展晓安站在床边,笑嘻嘻的瞧着自己。沈西菱坐起来,揉揉自己的眼睛,笑看着自己的女儿,“起得真早。”
小丫头的脸更为灿烂了,“妈妈快起来吃饭。”
小丫头坐在床边,等着沈西菱穿衣服起床。
昨天玩了回来,发现妈妈不在,小丫头可失望了,被展易铭哄了好久才肯睡觉。现在起床之后便跑过来看着妈妈,总感觉她的妈妈像一阵风,她不好好看着妈妈就会随时不见。
沈西菱整理好自己之后才牵着小丫头一同下楼。
和之前看到的状况没有什么区别,展易铭坐在餐桌前,仍旧拿起一张报纸翻阅着。可沈西菱只觉得这画面有些搞笑,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下一刻都可以做成这状态,而过去的那一幕幕似乎就真的被时间掩盖了一样。
早餐端上来之后,沈西菱为小丫头剥了一个鸡蛋,小丫头十分开心的吃下了。
吃过饭之后,沈西菱便陪着展晓安玩,看着她摆弄各种玩具,偶尔也到外面的院子荡秋千或者闹着玩。
展易铭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他们母女间的互动,接了个电话后,便开车出去了。
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沈西菱下意识的转过身去瞧,便看见那辆从视觉上便能够感觉到“豪”“贵”的车疾驰出大门外。
沈西菱呆呆的张望了一下,才又将视线放在自己女儿身上,“爸爸经常出门吗?”
展晓安玩在地上的草和花,头也不抬,“有时候。”
“那爸爸不在的时候安安和谁玩?”
“杨姐姐。”小丫头还是玩着。
沈西菱抿着嘴唇,没有再多说什么。展晓安似乎并不太追人,只要有玩的东西,能一个人玩很久,不会觉得烦,也不会一定要拉着人陪同,只是会在偶尔抬头看她还在不在,在的话就会给她一个笑。
她坐在一边,安静的看着这丫头,内心扬起的那一抹情绪说不清道不明。她不知道展易铭出去做什么了,也没有打电话过问的心情。这一刻才发现,他们的相处方式的确很是陌生,只好自嘲般的笑了笑。
展易铭是下午回来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酒气。沈西菱觉得他一定喝得很多,因为她离他比较远都能闻到,但她不想过问,这种涉及到一定私人的问题,感觉一旦开口,就是在索要着什么,而自己则需要付出相应的东西,她并不愿意付出。
她和展易铭还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又不能真当做陌生人。她坐在沙发上,瞧着天花板,觉得自己一直这样下去一定会疯掉。
展易铭本已经饶过了沙发的位置,可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看了一眼斜躺在沙发上的女人,准确点来说是当做完全没有看到自己的女人。莫名的,他觉得自己内心那团火又燃烧起来了,可他今天真的喝得不太多,那几个想联手灌他,都被他给喝趴下了。也许也喝得多,只是他没有一点醉意,准确点来说是精神状态还非常不错,大脑也异常清醒,否则他怎么会一眼就看到那女人皱着眉头露出的不悦?
她什么都没有说,却似乎已经用无声的沉默在告诉他,展易铭,我恶心你。
没有听到脚步声的持续响起,她偏过头,于是看到了正在打量着自己的男人。她的眉头蹙得更深,下意识的便又回过头,如同刚才的四目相对不曾发生。
展易铭扯了扯衬衣上的领带,这是他不耐烦的前兆,并且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说不清楚,她只觉得自己有些紧张。
展易铭走到她面前,站定。偏偏什么都不说,突然出现的物体形成厚实的压迫感,环绕在自己身上。
“不喜欢我喝酒?”他笑。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总是歪的,右边嘴角向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却没有一点阳光,反倒邪气十足。
沈西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怕激怒他然后干出让自己无法接受的事,于是沉默,只是用柔和的目光和他对视。
“不喜欢我吸烟?”他又继续发问。
他莫名其妙的言语让她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他似乎太习惯用这种高深莫测的表情却说出平静语气的话,然后在下一刻立即变得怒火冲天。不招惹,总归没有错。
展易铭一双眼睛都落在她的脸上,她不说话,沉默的脸甚至微微变白。他好似在欣赏这道风景,并且风景的“美丽程度”还让他十分满意。
他终于转过身了。
沈西菱拍着自己的胸口,刚才的这一刻,她竟然挺害怕。不由得摸着自己的额头,果然出了冷汗。
她看了眼他的背影,这个男人…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两分钟之后,这个男人又出现在她面前。不仅如此,他还对着她笑。他手中拿着几瓶酒,并且随手将打火机和烟都甩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她怔愣了一秒,就看见他肆无忌惮的打开酒瓶盖子,然后一只手拿起瓶子直接向嘴里灌,甚至液体从他嘴角流出。很是潇洒的动作,甚至一气呵成。在他用舌头舔着嘴角时,她觉得像她最害怕的蛇吐出毒信子…
她甚至没有动一下,全身都僵硬的看着他喝光一瓶酒后,拿出一支烟点燃,含在嘴巴里漫不经心的吸着。甚至他邪笑了一下,看向她,然后将烟圈全吐到她的脸上…
她觉得自己好想吐,却忍着难受的感觉,想起身去洗手间缓和一下,至少不能待在这里。
刚准备起身,身体与沙发拉开几毫米的距离,展易铭便一步上前挡住她。烟头还夹在他的嘴里,半松着,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她挣扎了一下,却又没有睁开,只能看着他。
他取下嘴里的烟,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头冒着的烟,恰好直直的进入她的鼻子,让她猛烈的咳嗽起来。
他的腿压制住她的双腿,此刻半笑着看她,“不喜欢我喝酒?”继续笑,“不喜欢我抽烟?”用另一只手捏捏她的脸,随即又摸着她的唇,在她唇瓣上抚摸半天后才继续开口,“那你就说,别要死不死的给我脸色看。”
他放开她,然后将手中的烟头在茶几上一按,火亮的一点迅速湮灭。
沈西菱吞了吞口水之后,大口的呼着气。她想,这个男人一定喝醉了。
只是在展易铭走出去两步后,便又转过身,语气十分的柔和,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所看到的全是幻觉,他慢慢吐出话来,“安安呢?”
她就应该知道,他就是这一种男人,兴致来的时候,可以对你笑,可以对你好。兴致坏时,便将你当成宠物一样玩弄。他的心情如同现在阴晴不定的天气,可以在一周之内随意播放春夏秋冬。
“玩累了,现在在睡觉。”还是回答他了,可更多的是敷衍,希望他赶快消失在自己眼前,十分迫切的想法。
等展易铭终于消失在她视野后,她重重的向后倒去。
沈西菱,这就是你要面对的生活吗?这就是你要过的日子吗?这就是要和你一起生活的男人?
她好像走进了一个洞,越走越暗,她害怕最后里面连一点光线都没有,甚至缺氧,又或者里面有毒气,然后她就真的不用担心后面会遇着什么了,因为她会直接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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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易铭洗过澡后,以神清气爽的面容走下来。他一步步从阶梯上走下,脚步适度,好似他心情也不错。
沈西菱已经坐在原地很久很久,也沉默了很久。她觉得自己的心一直堵着,一直压抑着,好像一个不停充气的气球,在等待着炸裂,既恐惧又期待,恐惧的是炸裂那一刻的痛楚和难受,期待的是只要经历了便是风雨之后了。
男人和女人,确实很不同,她依旧为之前的事耿耿于怀,甚至不得安宁,而他换一身衣服后,如同新生般,将之前的一幕,甚至是过去的不愉快全都洗涤,又以新的形象出现在她面前。
展晓安跟在展易铭的身后,此刻跑进沈西菱的怀中,“妈妈。”撒娇的语气,让沈西菱将心中的不快扫到一边,伸出手准备抱起女儿。
展易铭却走上前,将小丫头的衣服捏起,就像抓着一只小猫一样提起自己的女儿,再抱进自己怀中。他没有理会小丫头的抗议,一双眼睛盯着沈西菱,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说不上好和坏,“去换衣服。”
沈西菱这才打量着这对父女,似乎都换过衣服了。但还是不解,“去哪里?”
男人换了个姿势抱怀中的孩子,“回家。”这才又转过头打量着女人,很是好心一般,再次提醒,“你已经回来这么久了,也应该去拜访爸妈了。”
语气很轻松,只是却不可反驳。
沈西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不能面对的事,于是妥协。她站起身,去二楼换衣服。
展易铭抱着女儿坐下,捏捏小丫头的小脸蛋,“很喜欢妈妈抱?”
“妈妈抱着很软和。”说着抓起展易铭的手,“比爸爸的皮肤摸着舒服。”
展易铭原本想说什么,却又只淡淡的笑。他原本想提醒小丫头,她那妈妈最讨厌别人碰她,因为这样会将她的衣服揉皱。但对小孩子提出这种要求,似乎很奇怪。而且,那个女人的这种习惯,也许仅仅只针对他而已。
沈西菱很怀疑,展易铭事先已经做好了决定来,只不过最后时刻才通知她而已,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按照他要求做就行,连心情和情绪都不需要有。而她上次因为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同他们一起出去,于是他就恼怒了。人处于一定地位后,便理所当然的认定所有人都该按照他的要求来。
倪文霈是一个优雅的女人,这是沈西菱很早以前便认定的事。女人美,除了靠化妆品的修饰护肤品的呵护,还需要拥有一颗豁达的心,大概这样才能练就时间累积下的韵味和优雅吧?
倪文霈亲自下厨,算得上很高的待遇了。说实话,沈西菱感觉有些局促,尤其是面对展启浩时。他并未针对自己,甚至问问题时还刻意的对自己和蔼可亲。至少她能够感觉到,他对自己问话时的态度绝对比展易铭好。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她还是战战兢兢,像小学生一样回答每一个细节的问题,生怕自己哪里没有回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