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南蓝并不知,自己早已洞悉了她的心思!

之前自己直言拒绝南蓝进宫解闷,便让南蓝没了其他的借口!

之后便见南蓝联合万宰相,在宰相府出演一场刺的戏码,随即便是凤景帝以抚慰为借口请自己进宫,从而演变成两国之间的射猎比试,从而方便南蓝对形单影只的自己下手!

殊不知,南蓝千算万算,却是没有算到,楚飞扬手中的暗卫中,竟有能够模仿自己如此逼真的乔影!

那乔影既然能在当时骗过辰王的目光,自然也能够骗过南蓝!

虽不能猜到南蓝会以哪种方式对付自己,但幸而楚飞扬之前便已命习凛把南寻皇宫内外的地形打听清楚,这才能够让乔影与元冬坠崖后直接跳入小溪中,顺着溪流离开了南蓝的视线,这不但防止南蓝在崖底再次对她们下毒手,也是用诈死引开南蓝的注意力!

而当时的自己则是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内,待习凛与侍卫抬着乔影出现时,自己则与乔影交换身份,马车直接奔出南城前往幽州,而习凛则是带着自己前去崖底的山洞中,等候楚飞扬!

虽然他们的计划已是几近周密,万无一失!

但为了能够让南奕君等人相信,不得已只能让受伤的元冬留下,幸得那丫头意志力极强没有在楚飞扬寻来之前出声,否则若是南奕君的人先寻到她们,只怕如今的局势又要发生变数!

见云千梦这般说道,楚飞扬却是没有开口,只是把云千梦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双臂不禁紧紧的收紧,仍旧有些害怕的不愿松手!

对他而言,今日坠崖虽是乔影,但若非有乔影,只怕便是真正的云千梦,届时谁来赔给他一个机灵聪慧的云千梦?只怕是灭了南寻,也不能消了他心中的这口气!

而此时的百合殿中,已换上一身宫装的南蓝在处理了头上的伤口后,手中的长鞭毫无目的的胡乱挥舞着,心头的怒意早已不是言语能够形容,没有弄死云千梦,却让自己失态于吕鑫那个老匹夫的眼前,怎能让南蓝咽下这口气?

“公主…公主息怒…”服侍着南蓝的宫女均是被南蓝的怒火所波及,身上脸上无一幸免的被抽出一条条的血痕,可面对盛怒中的公主,她们亦是有苦说不出,只能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啪…’一长鞭狠狠的抽在一名宫女的手臂上,瞬间划开单薄的布料,露出皮开肉绽的肌肤!

“说!你们之中是不是有人出卖了本宫?为何楚飞扬没有前去本宫所待的山洞?为何云千梦那个贱人然还活着?本宫计划了这么久,算谋了这么久,牺牲了这么多,然在最重要的关头出了差错,不是你们之中有细作,便是有人见不得本宫好!”说到这里,南蓝不但想起自己赤身果体的被吕鑫看光,更是被南奕君当着众人的面掌嘴,心头的怒意又是席卷而来,看也不看便挥出手中的鞭子,百合殿中顿时响起一片哀嚎求饶之声!

“皇姐!”而这时,南鸿烨却是带着自己的宫人走了进来,见百合殿中一片狼藉,所有的宫女均是跪在地上低声哭泣求饶,南鸿烨立即出声,随即挥手让自己的宫人收拾残局,自己则是把南蓝拉至寝宫,厉目紧盯着南蓝,半饷才开口“皇姐此时竟还有心思责罚宫女?”

听南鸿烨这般的问自己,南蓝心头一震,目光不由得转向自己的弟弟,却见只是半日不见,南鸿烨的眼神竟是被幽深所取代,当初那双充满傲气却不失天真纯良的眼神早已不见,满身的阴沉称得南鸿烨竟不似十二岁的少年,让南蓝心底的怒意瞬间消散一般,不解的问道“烨儿,皇姐一定要讨回今日所受的侮辱!你难道忍心看着皇姐被人这般欺凌?”

南蓝相信,她与南鸿烨自小相依为命,自己的弟弟定会站在她这一边,即便南鸿烨变得让她不再熟悉,却还是她的皇弟!

可南鸿烨听完南蓝的话,却只是冷笑一声,随即甩开拉着南蓝的手,冷声道“皇姐,你以为出了今日这样的丑闻,你还有机会报复别人吗?你可知,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已是被吕鑫的手下传扬了出去!只怕明日一早,这南寻的都城中均是议论当朝公主如何的放浪形骸,如何的在山洞之中勾引男子!”

闻言,南蓝面色惨白如纸,岂会料到自己的亲弟弟前来竟是告知她这样的事情?

她方才亦是对被云千梦的算计而气昏了头,竟是把最重要的事情抛诸脑后,此时被南鸿烨提醒,南蓝的心猛地一跳,双唇哆嗦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力的抓住南鸿烨那明黄色的衣袖,眼中含着委屈道“烨儿,你可一定要帮皇姐!皇姐这般做,可全是为了成就你的大业!”

“哼!”殊不知,南鸿烨却是嫌弃的甩开南蓝的双手,满眼阴狠的低声吼道“皇姐,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这是在帮本太子吗?我看你这明明是想让天下人嘲笑本太子有一个不知羞耻的皇姐!你可知父皇知道此事后是多么的震怒?你以为南奕君会放过你犯的错吗?为了给楚王夫妇一个交代,他定会把你当作替罪羔羊,皇姐,你的罪名已定,还想着拖累本太子,你当真是在帮本太子吗?”

看着南蓝六神无主想依靠自己的模样,南鸿烨心头亦是难受,可皇姐与皇位相比,孰轻孰重,南鸿烨心中自是有数!

更何况当时在大帐之中,许多事情父皇已是提点了他,他怎能为了微不足道的姐弟之情,而枉送了自己登上大宝的机会?

见自己自小捧在手心中的弟弟,在这样紧要的关头竟这般落井下石,南蓝心如刀割,怪只怪自己没有看透人心的本领,如今竟是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眼底对南鸿烨的哀求瞬间消散,南蓝亦是冷笑的看向南鸿烨,极其冷淡道“既如此,你来百合殿还有何意义?仅仅是为了指责本宫?”

说话间,南蓝的身子亦是往外走去,却不料被南鸿烨所带来的宫人做拦住!

满眼怒火的转过身瞪向南鸿烨,南蓝指责道“你什么意思?”

“皇姐,你也知我现在还不能与南奕君相抗衡!而你此次得罪了楚王,难保他不会转而与南奕君联手!为了保住皇位,本太子必须大义灭亲,既不能让你去见父皇求情,亦不能让你逃跑,届时没了顶罪的人,你让我们如何想楚王交代?”压下心头对南蓝的心疼,南鸿烨极其残忍的开口!

“南鸿烨,你…”被两名太监强压着坐回寝宫的床上,南蓝怒目而视,心中却是悲凉不比,竟被自己的弟弟所出卖,亏得自己之前十几年想方设法协助他,真是看走眼了,还当真以为这皇宫之中存在着亲情,这一切不过是在你还有利用价值时所呈现的假象!

含怒的眼泛出一丝寒气,南蓝怒极而笑,既然没有人能够救自己,那她只能自救,随即开口“若本宫说,当时虎威将军对本宫意图不轨呢?”

见南蓝不死心,南鸿烨的面上闪过一丝难过,随即摇了摇头“这样的话,方才父皇在大殿上已是质问过吕鑫,可他却说公主这般的放荡,说出去,只怕百姓更会相信是皇姐勾引西楚的将军!皇姐,你就安心的坐着,相信过不了过久,父皇的圣旨便会到了!”

听到‘圣旨’二字,南蓝猛地抬起头来,眼底带着一丝畏惧的看向南鸿烨,尖锐着声音问道“圣旨?什么圣旨?”

“圣旨到!”正说着,殿外便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不一会,便见凤景帝身边的大太监手捧明黄色绸缎圣旨立于南蓝的面前“南蓝公主接旨!”

“什么圣旨?我不接!”看出那太监眼中的严肃与戾气,南蓝立即尖叫出声!

只是她身旁的两名太监却是压着她跪了下来,任由她如何的反抗,亦不过是做些无用功罢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长女南蓝公主,行为不端、心思不纯,剥夺其封号,降为庶人,永世不得入宫,钦此!”

听到这道圣旨,南蓝身子一软,顿时瘫在了地上,久久不能回神…

“公主,接旨谢恩呀!”宣旨的公公见南蓝半天没有反应,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眼中亦是浮现出一丝厌恶之色!

“给本宫吧!”南鸿烨则是怕节外生枝的替南蓝接过圣旨,打发了那公公离开,随即又命宫女替她收拾了一些衣衫细软,连同圣旨一同塞入南蓝的怀中,这才低声道“皇姐,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看着手中多出的一份圣旨与一个包袱,南蓝的眼底顿时浮上泪水,竟是突然从地上弹跳了起来,二话不说便要冲出殿外,口中拼命的喊着“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父皇…我是蓝儿呀…唔唔唔…”

只是,她只喊了几句,便被人用帕子塞住了口,只见南鸿烨一挥手,便见那原本立于南蓝身后的太监猛地挥出手刀,打晕了她,随即扛着南蓝消失在百合殿!

“太子真是好手法,竟连自己的皇姐也能弃之!”南鸿烨踏出百合殿,却发现南奕君竟是立于殿外对他冷嘲热讽,想必方才发生的一切,均被南奕君看进了眼中!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南鸿烨看向南奕君的眼中毫不掩饰的呈现着自己的恨意“王叔这下可以高枕无忧了?本宫的皇姐已经是庶人,再也不会成为王叔的威胁了!”

南鸿烨的直面相对,让南奕君眼底闪过一丝奇异,随即隐藏在那浅笑之后,缓缓开口“太子将来登上宝座,若还顾念姐弟之情,自然还可以恢复公主的封号!”

闻言,南鸿烨顿时怒视南奕君,却见对方稳如泰山的表情,耳边不由得想起父皇的教诲,努力的深吸口气,这才开口“王叔好算计!若王叔有心阻止,虎威将军的人又岂会在宫外四处散播对皇姐不利的谣言?本宫即便登上宝座,只怕百姓也不会让本宫恢复皇姐的封号!”

语毕,便见南鸿烨转身走向自己的宫殿,不再与南奕君对峙!

而南奕君却是凝视着南鸿烨的背影许久,这才收回视线,心下不禁暗叹,若说狠,这太子的心思只怕才是真正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吧!看似是为南蓝打点了一切,只怕那太监会把南蓝丢在闹市口,届时百姓见了定会纷纷指责南蓝!而南鸿烨也不过是想借着百姓的手,让南蓝再也无颜活在这个世上,即便凤景帝知晓了,也是无法怪罪于南鸿烨的,而他却是除掉了丢人现眼的南蓝!

殊不知,此时的宫门口,却是守着另一批人,见那太监趁夜抬出南蓝丢在大街上,那批人竟是带着南蓝上了马车,半饷才重新把她丢在原先的地上,只是此次南蓝身上的宫装,竟已是换上了在山洞中所穿的轻纱,美丽的DONG体若隐若现引人遐想,却让百姓更加的厌恶南蓝…

第一百九十四章楚王态度拒绝和谈

驿馆内一片宁静…

云千梦用完晚膳,再次去陪了元冬一小会,这才返回内室,沐浴完便斜躺在竹榻上静静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卷!

而楚飞扬则是一袭蓝衫坐在书桌后,手执毛笔批阅着兵部呈上来的折子,只见他眉宇平展、面色冷静,睿智在不经意的挥毫间扑洒开,让有幸目睹的人能够对此时的他怀有最高的敬意!

“王爷!”夜幕早已降临,可院外的侍卫却依旧尽职的守在原地,一名黑衣侍卫则是在此时来到正屋门外,轻声提醒主子!

闻言,云千梦翻页的手微微停顿,随即坐起身看了眼楚飞扬!

而楚飞扬则是待勾勒完最后一笔,这才抬头对云千梦安抚一笑,让她继续,自己则是站起身大步走出内室,与那侍卫私下交流片刻,这才返回内室!

“南寻皇宫出事了?”既然不是习凛的声音,那必定不会是乔影的事情,能在这个时候出现打扰楚飞扬休息,只怕也只有南寻国的事情!

楚飞扬见云千梦已经聪明的猜到一切,不由得勾唇一笑,随即坐在竹榻上拿过云千梦手中的书搁在一旁的小几上,这才缓缓开口“凤景帝下旨,南蓝被贬为庶人!此时人已经被丢在南城的大街上,只怕明日清晨,整个南城的百姓均会看到他们曾经敬仰的公主,如今是何种模样!”

闻言,云千梦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想不到凤景帝的速度竟这般快,不等他们发难便已是下旨处置了南蓝,一方面堵住了他们的口想息事宁人,一方面则也是对南寻百姓的一种交代,更是让所有人认为他是一名大公无私的皇帝,无疑在百姓中树立了良好的形象!

“是南鸿烨的人亲自送南蓝出宫的!”而此时,楚飞扬则是再加了一句解释!

听之,云千梦则是摇了摇头,颇有些感叹的开口“自顾帝王多无情!南鸿烨此时虽还不是南寻国的皇帝,但他身为太子,自小便被教以帝王之道,只怕狠心程度不亚于凤景帝!他们这般做,也不过是弃车保帅,免得被南蓝的名声多连累,成为日后与南奕君争夺皇位的弱点!”

只可惜南蓝却始终没有看透这一点,为了自己的弟弟拼尽全力,到最后最先抛弃她的,却是她最亲近的人!

可是,这一切亦不过是她自找的,若非她肖想原本便不属于她的人和事,若非她一而再的为了自己心中的陷害他人,又岂会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

只能说,因果报应当真是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我想,此时万宰相想必也是自顾不暇,没有精力再去烦心南蓝的事情!最主要,南蓝毕竟只是公主,只消南鸿烨没事,万宰相自然也是不会冒着得罪满朝文武与凤景帝的风险,去为南蓝说情!而南鸿烨亲自派人送南蓝出宫,只怕也是向百姓表明他大义灭亲之举吧!”螓首微微靠在楚飞扬的颈项间,云千梦半眯着双目分析道,心中却是有些冷笑,凤景帝以为这般做便会让他们不提此事?那乔影与元冬的伤岂不是白受了?他可以随意的抛弃自己的亲生女儿,而她却是舍不得自己的婢女受伤!

楚飞扬见她双手有些微微泛冷,揽着她的手臂不由得稍稍收紧,薄唇轻触她光洁无暇的额头,这才低低的开口“在南蓝被丢在大街上时,有人替她换了衣衫,只怕明日南城有一番热闹可看了!”

听出楚飞扬语气中的冰冷,云千梦不解的睁开双目,抬头看向他,却见楚飞扬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个吻,随即低头附唇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当真?”眼底划过讶异,云千梦见楚飞扬给予肯定的点头,不禁缓缓收起心头的惊讶,只怕明日南城之中掀起的是一番讨伐的口水之战,而并非简单的热闹!

“梦儿,累了一整日,早些歇息吧!明日咱们去看热闹!”语毕,便见楚飞扬打横抱起云千梦走向大床!

云千梦见他这般说,便知明日楚飞扬已是不打算前去南寻皇宫,这样的举动,已是拒绝与南寻皇室谈判,不但是对凤景帝与南奕君的无言抗议,也是向凤景帝施压,这次南蓝设计谋杀自己的事情,不会单凭凤景帝下旨贬南蓝为庶人而结束!

南城的清晨,一缕金色的阳光穿过层层云朵洒在黑暗的土地上,照亮了每一个角落,鲜花的清香弥漫在整座南城,让这座历史悠久的鲜花之城又开始了一日的忙碌…

只是,今日却又有些不同,早起的百姓还未开始各自手上的活计,便见南城最为热闹的大街上竟横躺着一名只穿一件红色轻纱的女子,玲珑有致的身躯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引得男子目不转睛,却让女子谩骂不已!

“咦?这不是南蓝公主吗?”聚集在女子身边的人愈发的多,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男声,似是刻意的提醒周围的百姓,又仿若是不经意间的诧异!

闻言,所有人均是眼露震惊,想不到南寻国的公主竟真如昨日传言的那般不堪,不但公然勾引男子,此刻竟还赤身果体的横躺在大街上,这简直是丢尽了南寻国的脸面!

“她不配做我们南寻的公主!皇上昨日已是下旨,贬她为庶人了!”而人群中早有见不管南蓝这般模样的卫道夫,只消有一个人喊出讨伐南蓝的声音,其他人的胆子自然也跟着大了起来,更何况,此时城门口宫门口已是张贴了昨夜凤景帝所下的那道圣旨,没有了封号,南蓝连普通的老百姓都不如,又有谁会畏惧她?

“真是丢人现眼,此时西楚的楚王还在咱们南寻,她居然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简直就是丢尽了咱们南寻国女子的脸面!还说是公主,也不知平日里她的生活是多么的糜烂!”一名抱着孩子的中年女子,一手捂住自己孩子的双眼,不让孩子看到眼前让人羞涩的景象,一面则是出言声讨南蓝,眼底尽是厌恶与嫌弃!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南蓝就是为了勾引楚王,才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可惜即便是只穿一层薄纱,人家楚王还是没有多看她一眼!”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一双双带着极度明显厌恶的眸光,毫不留情的射向南蓝,凌厉的目光让昏迷了整整一夜的南蓝终于在吵杂的环境下幽幽醒来…

只是,此时的她不仅仅肩颈处隐有疼痛,就连头也是昏昏沉沉的,若非身下那坚硬冰冷的路面让她浑身酸疼不已,只怕南蓝还处于沉睡中…

四周的惊讶谩骂声在南蓝转醒后瞬间压低了不少,但即便如此,冷冽的视线依旧灼热的交织在她的身上,让南蓝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瞬间抬起头,却发现自己竟被一群穿着普通的百姓围在中间,心头一时大怒,南蓝不禁怒喝道“大胆!”

只是,她的大喝却没有换来众人胆战心惊的表情,一张张嘲讽的脸瞬间浮上众人的面上,更有胆大之人出声讥笑道“还真当自己是南寻国的公主啊?也不看看自己如今的德行,即便是唱春楼的姑娘,也没有你这般YIN荡无耻吧!”

“放肆!居然敢出言污蔑本宫,来人!”看到众人眼中对自己的不屑,南蓝怒上心头,能得从地上站起来,指着方才开口侮辱她的女子厉声道,凌冽的眼神让周围对她指指点点的百姓纷纷往后退了一步,即便今日的南蓝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但长久以来所凝聚的威信却还是能够威慑到普通的老百姓!

尤其这南蓝此时穿成这样竟还如此的嚣张,更是让人深觉此女已是没脸没皮,即便是再难听的话落在她的耳中,只怕她也是无动于衷!

“哼!你当真以为自己还是公主吗?也不看看如今自己的德性,只怕青楼女子,也不会如你这般大胆吧!”只是,亦有不让南蓝好过的人存在,只见一名男子讥讽的开口,眼中的嘲讽让南蓝这才注意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猛地低头一看…

“啊…”尖锐的尖叫声瞬间直冲云霄,南蓝满面羞红,立即抱着自己的身子蹲在了原地!

可她的身上仅有一件透明的薄纱,即便是护着前面,背后却依旧让人一览无遗!

只见她骤然抬起头来,满眼阴狠的瞪视着久久不散的人群,怒骂道“贱人贱人贱人,都给本宫滚!再看本宫一眼,本宫便让人挖了你们的狗眼!”

殊不知,本来因为她的举动而心生怜悯的百姓,因为她这番凶残的话,眼中对她的可怜瞬间褪去,纷纷开始指责谩骂这位有辱皇室尊严的公主!

南蓝抱头蹲在原地,承接着所有人的指责,心头怒意横生,突然猛地站起身便朝着一名较为柔弱的女子伸手打去…

不想她的举动更是点燃了百姓心中的怒意,所有人蜂拥而上,对她踢打谩骂,更有甚者趁着这样的机会,轻薄着如此穿着的她…

而方才出言故意挑衅南蓝,引得百姓对南蓝有更深怨恨的几名男子却是功成身退,在百姓涌上前时急流勇退了下来,瞬间消失在大街上!

看似寻常的现象,却是透着不寻常的诡异,身在其中的百姓虽没有察觉,但坐在大街斜对面茶楼上的云千梦与楚飞扬,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几人,只怕不是同一拨!一人借机提到了你的封号,只怕是向抹黑咱们!而另一人则是不断对百姓提及南蓝所作所为,只怕是铁了心的想置她于死地!”云千梦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捧着一杯清茶,把方才不远处所发生的一切收于眼底,随即缓缓分析道“只是那向抹黑咱们的人,却又似乎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毕竟,咱们若是在南寻出了意外,他也必定讨不到好处,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想必吕鑫定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只是另一拨人,便不知是南鸿烨与南奕君两人中哪一位的!”

语毕,云千梦蛾眉微蹙,眼底却是闪过狡黠的目光,想必心中定是有数,却又留给楚飞扬发挥!

见慕春把带过来的早膳一一摆放在面前的木桌上,楚飞扬则是嘴角含笑的为云千梦盛了一碗米粥,随即夺过她手中的茶盏,微带责备道“尚未用早膳,岂能喝太多的茶?小心伤了脾胃!”

说完,便把粥碗往云千梦的面前推进了几分,狭长的眼眸扫了眼外面声势浩大的场面,这才缓缓分析“应当是南鸿烨的人!比之南奕君,南鸿烨更不希望南蓝活在这个世上!对于他而言,南蓝的存在是一个污点!而这个污点极有可能会成为他登上皇位的绊脚石!毕竟,南寻国公主与太子同出一母,自小感情深厚,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南鸿烨自然要趁此时除掉南蓝,免得将来坏了他的大事!只是,他毕竟年纪尚小,有些事情思虑不周,即便是想与南蓝撇清关系,他对自己的皇姐这般冷漠无情,只怕将来的名声也不会太好听!”

见楚飞扬分析,云千梦则是执起瓷勺,轻轻的搅动着碗中微烫的热粥,随即点了点头,继而接着开口“倒是那凤景帝让人诧异不小!看似羸弱的人,做事却是果断明快,却在南鸿烨办事不周的情况下,没有伸出援手!”

“他无非便是想锻炼南鸿烨!如今南鸿烨身旁又少了一个可以协助他的人,凤景帝自然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南鸿烨成长起来!只怕这件事情,也是他对南鸿烨的一个考验,身为帝王,最不需要的便是骨肉亲情!”冷然的目光与外面日渐炎热的气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再次把视线转向云千梦时,已是柔情似水不带一丝凌厉,楚飞扬为她夹了一些可口的点心小菜,督促着云千梦尽数吃进口中!

闻言,云千梦则是让慕春暂时关上窗子,杜绝外面难听的谩骂声落入耳中,而另一间酒楼中,却是端坐着满脸阴笑的吕鑫,只见他一面品茗,一面欣赏着南蓝被南寻的百姓踢打指责!

“将军,昨晚为何不直接办了那南蓝?”替吕鑫布置好一桌的早膳,侍卫则是不解的开口!

昨夜他们守株待兔的守在宫门口,见太监把南蓝送出宫扔在大街上,便悄然无声的把南蓝带回马车内,替她换上当时在山洞中的纱衣,随即把她送回大街上!

只是,南蓝虽可恶,却也是一名娇滴滴生活在宫中的公主,那玲珑有致的身躯亦是让几名吕鑫的亲卫心血澎湃险些把持不住,却不明白将军为何拦着他们!

见自己的侍卫这般不解,吕鑫好心情的解释道“你以为南奕君是傻子?即便他与南蓝不对盘,却是个以国家利益为重的人!如今是南蓝做错了事,凤景帝迫不得已才把她贬为庶人!若是被那二人发现本将军动了南蓝,只怕所有的矛头均会指向本将军,到时候这局势可就被他们逆转了,莫说本将军或许不能活着回西楚,即便回到了京都,皇上也不会放过本将军,那御史的一张嘴指不定会把本将军编派成什么模样!”

而自己之所以派人替南蓝换衣,也不过是要坐实南蓝YIN荡的罪名,让南奕君即便是有心栽赃于他,也是没有任何的证据!

那侍卫见吕鑫竟分析的这般透彻,顿时恍然大悟,难怪世人常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美色,当真是会要了人的命!

这也难怪将军昨日宁愿去青楼,也不愿碰那南蓝一下!

“楚王今日可有去皇宫?”阴狠的目光透过木窗看向大街,只见此时南蓝身上唯一的纱衣早已被人撤下,此时的她当真是不着寸缕的立于众人的面前,竟还这般理直气壮的与百姓撕扯打架,可见此女真真是没脸没皮,也难怪楚飞扬连正眼也没有瞧她一下!

“楚王不曾去皇宫!据说楚王一早便带着楚王妃出了驿馆,但具体的去向却没有打听到!”那侍卫的目光亦是飘向了大街上,在南蓝那富有弹性的身躯上流连了一番,这才收回视线,认真的回答着吕鑫的问题!

“哼!若是连你也能打听到楚飞扬的去向,那他就不是楚王了!”听着侍卫的答复,吕鑫恨恨的咬了一口包子,脸上的阴霾却是更重了几分,眼底的算计缓缓浮出表面,半饷才开口“昨日派出的人可已经安全出了幽州了?”

“是!昨夜便已离开幽州!”见吕鑫对自己露出不屑的神情,那侍卫心中亦不敢有埋怨!

毕竟,楚飞扬的能力毋庸置疑,就连将军亦是在楚王的手中吃过不少暗亏,自己自然更没有资格与楚王相提并论!

闻言,吕鑫则是阴笑了起来,看样子,经过这段时间,幽州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下,那韩少勉说到底也只是富家公子不顶用,自己只是留下的副将便能够对付他,只怕将来上了战场,依旧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而此时窗外已是打闹声一片,众人看着如泼妇一般不要脸面的南蓝,一个个均是不停的朝着南蓝吐着口水,十分不齿这样的人曾经居然是宫中的公主!

“这样没脸没皮的人,若是在民间,早已是被处以火刑!”一名在方才的打斗中被南蓝打中的中年女子柳眉倒竖的怒骂道!

而她这番言语一出,围观的百姓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对南蓝怒目而视,脚下的步子更是渐渐朝着南蓝靠拢!

“火刑!火刑!火刑!”不知是谁起了头,所有人纷纷开口高呼,似是把南蓝当作妖女,欲处置而后快!

南蓝见势不妙便想转身逃跑,却不想四周尽是南城的百姓,就连附近的茶楼酒楼上,也站满了看客,一时间,南蓝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已被凤景帝从皇族的族谱中除名,如今的她已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不着片缕的身子更是让她明白,此时的她连最低贱的贫民也不如!

只是那一声高过一声的‘火刑’,却让南蓝心头发寒,求生的让她四下逃窜,可惜她的四面早已是人群,不管她往哪一个方向逃去,均会被人群所堵住,那双总是孤傲的眸子此时已是被惊慌失措所填满,可身为皇族公主的骄傲又让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朝面前这些刁民下跪求饶!

只见她双手紧紧的护住胸前,被不断逼近的百姓逼入绝境之中,却不敢再胡乱咒骂这些百姓,免得更加激怒他们!

“还真当自己是公主?瞧她那眼神,摆明便是看不起我们这些百姓!”见不惯南蓝那傲慢的眼神与表情,又瞧着她故意用身子勾起在场的男子们,一名女子猛地冲上前甩了南蓝一耳光,随后便见四周的百姓纷纷上前开始新一轮的拳打脚踢,最后由几名孔武有力的男子压着南蓝走向大街的尽头!

“放开我!把你们的脏手拿走!本宫乃是金枝玉叶,岂是你们能够碰触的!你们这群刁民,我要让父皇杀了你们…”双手被几名男子用力的反拽着,毫无怜香惜玉的动作疼的南蓝满头大汗,让她扯着嗓子便大声吼道,浑身的怒意即便是隔着厚厚的宫墙,亦是能够强烈的感受到!

奈何她之前的举动已是激怒了四周的百姓,且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见宫中有人出来解救南蓝,百姓心中自然明白若非南蓝当真是做了另皇家蒙羞的事情,何故会对此时的南蓝置之不理?这也更加激怒了众人,若不严惩这样的女子,只怕整个南寻将会被她拖累!

而外面这般大的动静,即便是隔着木窗,亦是能够清晰的听到!

云千梦放下手中的碗筷,示意慕春撤下桌上的早膳,自己动手轻推木窗,从里往外看去,只见愤怒的百姓压着南蓝往大街的另一端走去,想必便是要对南蓝施以火刑!

虽知古代刑罚残酷,即便是民间的旧俗依旧令人发指!

可云千梦却丝毫不同情南蓝,若非她的一己之私,若非自己事先洞察了她的心思与手段,只怕真正坠崖的便是自己,亦或者自己身边的几个丫头亦会被自己所连累而命丧黄泉!

对于这般心狠手辣之人,云千梦的心中当真没有半丝的怜悯之情!

“卑职参见王爷、王妃!”而这时,风尘仆仆的习凛竟出现在茶楼,朝着二人行礼!

“起来吧!一路辛苦了!乔影情况如何?”楚飞扬微点头,随即开口问道!

“回王爷,聂大夫诊断后说幸而大部分是皮肉伤,休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较为严重的是乔影在坠崖时为了保护元冬而让自己垫底,肋骨断了几根,幸亏没有伤及心肺,但也需好好的静养!”见楚飞扬问及乔影的情况,习凛则是一字不漏的转述着聂怀远的原话!

听到聂怀远的诊断,云千梦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幸而没有留下病根,否则自己难辞其咎!

看出云千梦有些自责的表情,楚飞扬则是抬起手覆上她搁在桌上的右手,无言的给予安慰,继而又问着习凛“其他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近日幽州可有何变动?”

“韩侍郎已经听从王爷的命令,让虎威将军的人离开了幽州,同时韩侍郎已是在王爷书写好文涵上加盖印章,八百里加急跟在虎威将军的侍卫之后,相信不日便能抵达京都!至于容公子与夏侯王子也已是开始动手!只是,容公子在听到王妃险些坠崖后有些激动,不小心被韩侍郎发现了他住在夏侯王子的东苑内!”说出最后一句话时,习凛则是小心的看了眼楚飞扬的脸色,随即才缓缓说完,心头却是有些把握不准主子的心思,生怕此时提到容公子,会让王爷不开心!

“韩少勉不是多话之人,且他在幽州这些日子,定也是看出一些蹊跷!若是官府执意介入到谢家的生意之中,只怕会逼反谢家!倒不如以商治商!而整个西楚,最有实力也能够稳操胜券能够赢过谢家的,唯有容家!相信以韩少勉的聪明,不难分析出其中的缘由!更何况,表哥亦在幽州,有他在其中周旋,相信韩少勉暂时不会把此时上报朝廷!”此时,云千梦心中在感谢容云鹤对自己的关心之余,亦是冷静的分析着!

楚飞扬则是在听完云千梦的分析后,浅笑着点了点头“梦儿所言极是!”

“只是,那吕鑫派人前去京都,难道是想把此次发生的事情禀报皇上?”而真正让云千梦担忧的,则是习凛方才禀明的另一件事情!

闻言,楚飞扬神色中转瞬即逝一抹杀气,随即消失无踪,握着云千梦微微握紧的手缓缓开口“想必他是想告发本王为了王妃而拒绝与南寻和谈,想必他的折子送入京都,定会掀起一番口水之战!”

云千梦见楚飞扬胸有成竹的模样,便知他定是想好了对策,否则岂会八百里加急送入京中!

而他为了摆吕鑫一道,竟是故意嘱咐韩少勉晚吕鑫侍卫一步进京,只怕是想看看吕鑫先得意后失望的表情吧!

“好…”正分析着眼前的形势,远方却传来震天的喊声!

一抹映照天际的红光即便是隔着一条长街,亦是看的清清楚楚,朝霞的光芒更是被那红光所掩盖,妖冶的红色中泛着让人心惊的诡异,响彻天际的呼喊声更是让人心惊胆战!

“王爷、王妃!”正在此时,另一名侍卫则是走上二楼,低声想楚飞扬云千梦禀报着“方才南蓝被南城的百姓用火刑烧死了!”

“知道了!”楚飞扬则是挥手让侍卫退下,随即与云千梦相视一眼,两人便起身离开了茶楼!

凤景帝得知南蓝被百姓施以火刑后,便把自己关在宫中一整晚!

南鸿烨得到太监的禀报,则是立即赶往殿中,见凤景帝只是静坐在窗边,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已经没有了皇姐,若父皇再出现意外,那他当真没有与南奕君想抗衡的资本了!

“父皇!”见凤景帝凝神于窗外的景色,南鸿烨轻声开口,脚步则是慢慢的走向自己的父皇!

“楚王今日有何举动?”而凤景帝开口的第一句话却不是询问南蓝此时尸首在何处,却是问着楚飞扬的反应!

面对凤景帝的询问,南鸿烨却只能摇了摇头“据驿馆的侍卫禀报,楚王只在早膳时分出了驿馆,其余时间均是呆在驿馆中!父皇,若楚王坚决不与南寻和谈,只怕久而久之,西楚便会明白楚王的心思,届时,只怕咱们与西楚定会有一战!”

而这是南鸿烨此时最不愿看到的!他根基尚浅,若是南寻过于动荡,对于他将来的继位亦是十分的不利!

凤景帝岂会不明白南鸿烨的心急,原以为自己先下手为强的贬南蓝为庶人便能够消了楚王心头的怒气,却不想楚王丝毫不领情!亦或者,楚王等的便是这样的一个契机?

“烨儿,此事便全权交给你王叔去办!你切莫再要深陷其中,否则没有第二个皇姐能够保你!”南蓝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南鸿烨此时若插手此事,只怕会被人误解为亲姐善后,即便处理得当,亦不会得到百姓的称赞!

不如把这棘手的事情交给南奕君,做得好是份内的事,做的不好,自己亦是有借口处置于他!

身心都有些累,凤景帝随即站起身走向龙床!

南鸿烨见状,则是恭敬的向凤景帝行完礼,无声的退出内殿!

西楚、辰王府中!

江沐辰听着宁锋的禀报,目若寒光、脸若玄冰,周身气息骤降,却是冷笑道“那南寻国的公主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连她也敢算计?”

宁锋见自家主子露出这样的表情,便知王爷这是动怒了,却只能开口“据说王妃安然无恙!想必楚王早有准备,王爷不必太过担忧!”

闻言,江沐辰却是冷哼一声,以楚飞扬的心机城府,自然是能够算到那南寻公主的心思!

可惜啊可惜,好不容易有一个身份相当的看上楚飞扬,但那公主着实是笨了些,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连自己的小命也搭了进去!若她引诱楚飞扬成功,梦儿是不是便会回心转意?

如此一想,江沐辰眉头猛然一皱,随即开口问道“据说吕鑫派人送来文涵,里面可是提及到此事?”

“是!据说楚王为了王妃遇险一事,已经拒绝与南寻和谈,近几日竟没有踏出驿馆一步!王爷,想必今日早朝,皇上便会提及此事,王爷还是早做打算,免得皇上趁机…”剩下的话宁锋并未说出口,尽管这是辰王府,但难保四周没有细作,若是落入玉乾帝的耳中,岂不是给王爷添乱?

江沐辰则是沉稳的点了下头,玉乾帝何时放过自己?不管是再小的事情,他亦是不会放过试探或者陷害自己的机会!

只不过,此次事情却需要好好琢磨一番,毕竟梦儿此时还是楚王妃,若自己一味的要求玉乾帝出发楚飞扬,那梦儿是否也会跟着受罚?

沉思的同时,江沐辰整了整身上的朝服,领着宁锋往外走去!

“秦相的病情如何?”秦霍突然染病,已有几日不曾上朝,朝中拉帮结派的现象也越发的明显,而各派之间盯的最紧的,便是秦霍那左相的位置!

“回王爷,秦相的病情似乎加重了!”宁锋亦是为此事担忧!

辰王手下谋士不少,但真正走入仕途的却不见得有多少!原本苏源与曲赋则是依附于辰王府,但苏源早已人头落地,曲赋却又是个目光短浅的只盯着一个侯爷之位的人,这样的人若是坐上了左相的位置,一来不好控制,二来才华机智不够,怕也难以扶持王爷!

“楚王府与楚相府近日可有什么异样的举动?”楚飞扬此时虽不在京都,可楚南山却是一只狡猾成仙的老狐狸,若是对他放松警惕,只怕会输的很惨!

“一切正常!只是那楚轻扬本是每日前去文府授学,这几日却是每日呆在楚王府并未出府!”看似是一件小事,却又透着不寻常!

文府向来与世无争,即便文携当上了太子少保,却也没有改变文家不问世事的态度,那些前去求学的儒生均是一副心止如水的模样,虽谈论政事却从不参与政事,这也是朝廷允许文家存在的原因!

但如楚轻扬这样的状况倒是少见,除非在他在文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命人去查一查他在文府发生了何事?”若秦霍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那这左相一位必定会重新挑选他人,满朝文武百官中,能够得到玉乾帝信任的并不多,向秦霍这般中立耿直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倒是那文家的文狄,不管是为人处事还是立场均是十分的出挑,而此人正是楚轻扬的老师,这其中的关系,倒是令人寻味!

殊不知,他们的对话却让远远躲着的蒋嬷嬷听进了耳中,见江沐辰领着宁锋离去,蒋嬷嬷便立即转身走回元德太妃的屋中,把自己听到的一切尽数转述给元德太妃!

“文府?”听到蒋嬷嬷听到文家,元德太妃首先露出一抹讥笑,眼底不经意的划过一丝嫉恨!

文家的功在社稷尚未超过四大家族,西靖帝却是娶了文家的小姐为皇后,怎能不让四大家族憎恨?

因此这么多年来,即便是宫宴上四大家族的人迫不得已碰面,却依旧是有默契的闭口不谈当日的成贤文皇后!

不管是出于女子的嫉妒也好、出于对西靖帝的怨恨也罢,不管是她还是容贤太妃甚至是太后,均是不愿面对文家的人!

可今时今日,这文家倒是成了香饽饽,先是出了一个太子少保,如今那文狄亦是有可能问鼎左相之位,当真让人担忧!

“太妃,咱们可以换个方面想想!文携此时是太子少保不假,但那文狄无论是才华亦或者声望均是超过其兄!王爷若是要登上大宝之位,最缺的便是声望!而那文狄却享有所有儒生的尊敬,这样的人岂能落入皇上的手中?”蒋嬷嬷见元德太妃的脸色,便知她定是想起当年的事情,心中不禁暗叹,但过去的终究是过去了,太妃可是为了王爷熬了这么多年,既然已经忍辱负重了这么些年,难道还差一点事情吗?

果真,蒋嬷嬷的话立即听入元德太妃的耳中!

她虽恨文家的人,却必须为辰儿的将来做打算!

那文狄的确是天下儒生效仿的楷模,拜入他门下的学生只多不少,将来辰儿若是兴兵反抗则必须有一个借口,而文狄却是最好的智者,有他在,儒生又岂会反抗,这天下还不是手到擒来?

“况且,将来王爷事成,这文家便没了用处,届时还不是任由咱们杀之剐之吗?”见元德太妃神色间已有松动,蒋嬷嬷则是再接再厉的开口!看两位主子苦了这么多年,她自然不希望他们再仰人鼻息的过活,况且如今局势是越发的复杂,太妃与王爷若是再不拉拢各士族,只怕这朝中便再无可拉拢的人了!

见蒋嬷嬷说的在理,元德太妃的嘴角少有的露出一抹极淡的浅笑,缓缓的点了点头,想来心中定是有了计谋…

第一百九十五章摆了文武百官一道

“下官见过辰王!”还未到早朝的时辰,众位大臣则是呆在平日里议政的偏殿中,见辰王踏进门槛,纷纷朝着江沐辰行礼!

只是相较于平日的平静,今日殿内却显得有些压抑,众臣的脸上均是凝重的表情,唯有几位重臣依旧是面色平静的坐在一旁,一面品茗一面欣赏着其他人的表情!

对于旁人的行礼,江沐辰早已习以为常,面色冷峻的走到最前方的座位上缓缓坐下,宫女立即奉上香茶,随即无声有礼的退下!

“王爷,您可听说了?”此时,曲赋则是小心翼翼的走到辰王的身侧,旁敲侧听的低声询问着江沐辰,脸上虽露出担忧的神色,但眼底的幸灾乐祸并非他极力的隐藏便能够躲过江沐辰的眼神!

“听说什么?曲尚书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吞吞吐吐了?难道是户部账上出现了疏漏?”江沐辰岂会看不透曲赋的小心思,不过是楚飞扬拒绝与南寻和谈一事,曲赋便以为这点小事能够影响楚飞扬在朝中的威信?若非早预留了一手,楚飞扬岂会这般大胆?更何况,当初楚飞扬可是接下了圣旨,奉命前去南寻和谈,此事若是谈不下来,不但是对楚飞扬能力的一种侮辱,更是变相的抗旨!楚飞扬那般精明的人,岂会看不透这一点?只怕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这群等着看楚王出丑的人,只怕是要失望了!

曲赋小心的观察这辰王的语气脸色,见与平时那冰冷的模样没有差别,悬着的心不由得微微放松,随即靠近江沐辰一些,这才开口“今儿个一早幽州传来急报!楚王此时正拒绝与南寻和谈!王爷,这楚王是不是疯了?皇上派他去南寻便是要促成和谈,他竟在这个时候拒绝和谈,这万一若怒了南寻,两国之间发生战事,这银子可就如流水般往外流了!咱们西楚经过去年与北齐一战,又加上封妃大典、和顺公主和亲一事,国库已是日渐见肘,万一再发生战事,当真是负担不起啊!更何况,楚王此行亦是国库拨款,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曲赋并未指责楚飞扬的抗旨不尊,只是以他户部尚书的身份阐明户部账面上的事情,紧皱的眉显示出他对西楚国库财政的忧心,全然一副为朝廷打算的大公无私的模样!

江沐辰却是端起手边的热茶,面色平淡的轻抿一口,即便曲赋说的这般动情,可依旧无法掩饰他内心对楚飞扬等人的抹黑!

奈何,这曲赋狡猾有余,聪明不足!

楚飞扬此次之所以奉旨前往南寻,则是解决虎威将军惹出的祸事!

那吕鑫可是玉乾帝的人,曲赋这般抹黑楚飞扬,岂不是间接的指责吕鑫,等于是无形的打了玉乾帝一耳光!

搁下手中的茶盏,江沐辰厉目一扫此时偏殿中的众臣,只见海沉溪面色沉静的坐在一旁,曲凌傲则是与曲长卿坐在海沉溪的对面,两人同样沉静如水让人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端王径自坐在他的另一边,却也是不言不语只顾喝茶!

六部尚书中除了曲赋与曲长卿,其余的则是依次坐在这几人的下首,只是相较于其他几人的沉稳,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的有些凝重,微微紧绷的脸上显示着对此事的重视!

至于其他的官员,则是散落的站在偏殿的各个角落,纷纷极小声的议论着!

“曲尚书想说什么?想向圣上指出楚王抗旨吗?你莫要忘了,楚王是为了谁才去的南寻?”出乎曲赋意料的是,今日辰王竟是为了楚飞扬说话!

只是,待惊讶过后,曲赋便缓过神来,与其说楚飞扬是为吕鑫收拾烂摊子,不如说是为玉乾帝收拾烂摊子,自己若是冒然的弹劾楚王,只怕届时倒霉的却是自己!

幸而得到辰王的指点,让曲赋在惊出一身冷汗时,心中却又不禁有些庆幸,幸亏自己在上朝之前先询问辰王的意见,否则一会在大殿之上便要出丑了!

“多谢王爷提点!下官受教了!”深深的朝着江沐辰行了一礼,曲赋则是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眼底萦绕的精明却是再次的浮上眼眸,再次小声的开口“王爷,今日秦相又是请了病假!”

而江沐辰却只是淡漠的点了下头,随即不再开口!

曲赋见辰王面色有些冷淡,便也不再自讨没趣,随即走到尚书之位,见唯有曲长卿身旁的位置空着,便冷笑着坐下!

注意到曲赋眼中的得意,曲长卿却是目不斜视的端坐其位,丝毫没有受到曲赋挑衅的影响,沉稳大气之势,让曲赋眼底划过一丝厌恶,随即阴阳怪气的开口“侯爷与曲尚书想必也知晓楚王一事了吧!”

其余人一听曲赋的话,目光均是投向这边,只见曲家的三个男子同坐一起,只是曲侯爷与刑部尚书面色平静,而户部尚书则是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便知这是辅国公府内部的事情,众人没有兴趣也没有胆子参与其中,纷纷又转开了视线,沉默的等候一会的早朝!

“户部尚书这是认为自己有资格管楚王的事情?”曲长卿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则是直接置对方于无话可说的境地!

楚王位列亲王之列,而户部尚书仅仅是二品大员,孰轻孰重,曲赋再糊涂也不会弄错两者之间的份量!

曲长卿此言不过是提醒曲赋莫要贪图一时口头之快而惹出祸事!更何况,此时殿内坐着的辰王、端王亦没有开口对楚飞扬的事情加以评论,曲赋又有何资格公然的谈论?

被曲长卿顶了回来,曲赋面色略显难堪,却也知自己若是表现的太过,只怕会与当时的苏源一般落得头身分家!

更何况,方才自己已是试探过辰王,对方却似乎没有借由此事大做文章的意向,这让曲赋不得不好好的沉思一番!或许辰王今日的沉默,是与云千梦有着莫大的关系,毕竟楚王一旦获罪,身为楚王正妃的云千梦自然是难逃其咎!而辰王的沉默,只怕是为了那个云千梦那个丫头!

心思已是翻了几番,曲赋一时间沉静了下来,不再开口,心头却是揣测着各方势力一会在大殿上会如何回复玉乾帝!

“上朝!”短暂的安静后,殿外响起太监的高呼声!

只见所有人分列而站,由辰王、端王、云玄之等人领着,迈着宫廷步伐朝着金銮殿走去!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待众人列班站好,玉乾帝则在余公公的搀扶下沉稳的迈着步子踏着红毯走向九五之尊之座,百官立即行跪拜大礼,行礼之声响彻大殿,直冲云霄!

“众爱卿平身!”走上玉阶,玉乾帝立于龙案之后,双手微微抬起,朗声威严开口!

“谢皇上!”齐声站立起身,百官静立于原地,等着玉乾帝开口!

玉乾帝双目淡然的扫视了百官一眼,见最前面的几人面色冷静不见波澜,而后面有些大臣的脸上则是微微浮现忧色,这才缓缓开口“想必众卿均已得知,楚王自前几日开始,便已拒绝与南寻和谈一事吧!”

众人没想到玉乾帝开口便提到楚王一事,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回答!

毕竟,楚王在朝中声望过大,若是此番指出楚王之错,只怕也未必能够撼动楚飞扬在朝中的势力!

但若是任由楚王这样以公徇私,只怕亦会得罪玉乾帝,毕竟他们领的是朝廷的俸禄,是玉乾帝的朝臣!

一时间,大殿之上静如子夜,绣花针落地亦能听见清脆的响声!

玉乾帝见自己的这般朝臣又开始装聋作哑,眼底不禁划过寒意,声音却是平和的开口“众卿但说无妨!此次楚王乃是奉命前去南寻议和,但却不想那南寻国公主竟是胆大妄为,企图置楚王妃于死地,这也难怪楚王动怒!只是,楚王夫妇恩爱有加实为我朝典范,但若公私不分延误朝中大事,可就另当别论了!”

玉乾帝一件事说两种话,一则是赞扬楚王夫妇感情身后,二则却是暗指楚飞扬公私不分,竟为了自家后院之事而延误朝中的大事!

语毕,只见玉乾帝的目光特意在辰王的脸上停顿了下,见今日江沐辰始终冷静异常,不似往日急着找寻楚飞扬的错处,满面的平静倒是耐人寻味!

听之玉乾帝方才的话,众臣心中微微有些明了,皇上虽然欣赏楚王为妻动怒,但却不赞同楚王为妻放松国家大事!

毕竟,在所有人心中,男子应当以国家社稷为重,可楚王这样因公徇私当真是实属少见,更何况这是两国之间的大事,岂能任由他妄意为之?

但玉乾帝的话却让曲凌傲与曲长卿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皇上方才那番话,虽没有明确的指出楚王为了梦儿而耽误国家大事,但却明显让众臣心中明白此事的确是楚飞扬之过!一名胸怀大志的男儿,岂能被女子阻断了脚步,更何况楚飞扬代表的是西楚,更不应该做出这般轻率的举动!

此时虽还没有大臣站出列指责楚飞扬之过,但曲凌傲与曲长卿却知,恐怕玉乾帝是想借由此事破坏楚飞扬在朝中众人心中的威望吧!

“皇上!臣有话说!”曲长卿自己父亲的暗示,随即朗声开口,亦是稳重的站出列!

“说!”收回看向辰王的目光,玉乾帝见是曲长卿,便微点头示意他开口!

“是!”沉吟片刻,曲长卿这才缓缓开口“皇上,此次是南寻国公主有错在先!自古两军对垒不斩杀使者,更何况楚王与王妃此次是奉命前去和谈,且两国之间并无战事,但南寻国公主竟是设计谋杀楚王妃,这亦不是楚王后院之事!这件事足以呈现在朝堂之上,明显便是南寻不把西楚放在眼中,竟对楚王妃暗下杀手!楚王若在此时还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出入南寻皇宫与之和谈,那楚王颜面何存?西楚颜面何存?难道我们的百姓遭人杀害,我们还要与敌人把酒言欢吗?更何况楚王妃亦不是平明百姓,此次出使南寻,她便是使者,岂有让南寻这般欺负的道理?”

曲长卿微皱眉头沉声说出自己的观点,却是切中要害!

岂有挨打还不还手的道理?更何况西楚实力本就强于南寻,何必如此畏惧南寻?

百官听之,亦是微微点头,直觉的这刑部尚书言之有理!

玉乾帝见曲长卿义正言辞的模样,却没有动怒,原本严肃的脸上微微一笑,淡然出声“刑部尚书,朕知楚王妃是你的表妹,你有所偏袒亦是人之常情!但你可曾想过,即便南寻再不如西楚,两国一旦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战事,遭殃的则是两国的百姓!更何况,南寻亦没有尔等所认为的那般不堪一击,那南寻的摄政王亦是个能文能武之人,足智多谋不说更是孰知兵法,虎威将军几次在此人手上吃亏,可见尔等还是不要妄自称大,免得将来后悔莫及!况且,若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发兵南寻,你们让西楚的百姓如何看待朝廷?”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响起窃窃私语之声,众臣亦是矛盾非常,一面是面子问题,一面则是江山社稷稳定的问题,冒然的出兵南寻,的确会引起百姓的反感,若战线拉长,百姓赋税定会加重,没准没有攻下南寻便又要开始面对自家百姓的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