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呼救,可门口站着两人,又是韩国公府的地方,若是此刻喊人过来,怕是小姐与她的名誉都毁了!
可谁知此时那扇木门却是突然倒地,那丫头满脸惊恐的看着门口站满了人影,而为首的林老太君与元德太妃则是满眼阴狠的直盯着她,吓得那丫头两眼一翻,身子瞬间软倒在地,而那元庆舟也被那一声巨响给吵醒,顿时停住了身上的动作,定睛看去,自己的怀中竟抱着一名从未见过的丫头,而床上竟还躺着昏睡过去的苏浅月!
尤其这苏浅月身上衣衫尽褪,那银白色的床铺上赫然的印着几朵红梅,让元庆舟顿时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众人亦是被眼前这一幕给吓到,谁会想到,这苏家的小姐竟会在吴国公府小姐大婚这一日公然的勾引新郎,而按照此时的情景看来,这苏浅月竟连自己的丫头都派上了用场,这等行为,与DANG妇淫娃有何区别?这样在别人新婚之日夺人丈夫,真真是在吴家小姐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众位请回!”林老太君此时只觉一张老脸丢尽,以往这个孙子怎么爱玩,她都可以纵容!
可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他竟还如此的不分轻重,更是在所有贵族面前做出此等的丑事,着实是家门不幸,让林老太君一张老脸以后都不知该如何出门!
而林老太君一发话,元府的家丁便不由分说的开始赶人,直至只剩下林老太君及元德太妃两人为止!
“祖母,姑母,我…”元庆舟立即提起自己的裤子跪倒在两人的面前想解释,可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啪!”而林老太君则是满是震怒的甩给他一个耳光,打得元庆舟的头顿时偏向另一个方向!
而元庆舟自知此时最疼爱自己的祖母是动了真怒了,便也不敢反驳,只是静静的跪在两人的面前不敢开口!
“你,把你家小姐给我弄醒!”随后,林老太君则是举起手中的拐杖指向缩在角落低声哭泣的小丫头,让她把苏浅月弄醒!
那小丫头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身子,不停的拉扯着已经是衣不蔽体的衣衫,满脸泪水的跑到苏浅月的身边,一手拉过床上的薄被遮住苏浅月那不着片缕的身子,随后用力的摇着苏浅月,口中低低的喊着“小姐…小姐…”
可是,那小丫头叫了半天却不见苏浅月醒过来,而这边林老太君已是没有了耐心,直接对门外的家丁命令道“去把苏源给我叫过来!让他来认认他的好女儿!”
而这时,元德太妃亦是语气冰冷道“同时把辰王请过来!不要惊动吴国公府的人!”
“你想不惊动,就能不惊动了?方才多少双眼睛看到这房内发生的一切,那些贵妇最是无聊,每日便是睁大眼睛等着看豪门里面发生的丑事,你以为这事能瞒得了一世?没准这会子那吴家的人早就知道此事了!”而林老太君却是气急了,双手拄着拐杖便在地上用力的点着,瞪向苏浅月的眼中满是仇人一般的恨意!
而正如老太君说的一般,那吴沁沁居然自行扯下了头上的红盖头,与吴夫人一同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厢房,当两人看到厢房内的情景后,吴沁沁顿时怒上心头,冲到床边奋力的推开那小丫头,扬起手上便不要命的往苏浅月的脸上打去“贱人,贱人,贱人…”
此时吴沁沁心中充斥的只有恨意,嫁给元庆舟本就是不甘不愿,元庆舟的花名在外,谁愿意嫁给这样的人?
可自从上次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吴沁沁即便是不愿意,也只能被娘家的人压着上了花轿!
可不想他与自己才刚刚拜完堂,居然又在自己的家中公然与其他的女子厮混,这让吴沁沁的面子往哪里放?她吴国公府是比不上苏源那一个小小的二品官,还是说她吴沁沁比不上苏浅月这个狐媚子,让元庆舟就这么迫不及待的非要挑在自己大婚之日与别的女人相好?
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吴沁沁下手的力度便更重了,而林老太君与元德太妃则是知道这件事情定是自家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没有定力,便也当作没有看到一般,任由吴沁沁发疯似的打着苏浅月!
吴夫人看着自己女儿头一天进门便被人给欺负了去,却又不能对着林老太君与元德太妃发火,便也冲到床边,与吴沁沁一起对着苏浅月下狠手!
苏浅月只觉自己脸颊发烫发痛,身子如撕裂开一般的难受,又感到耳畔嗡嗡作响,便幽幽的睁开了双目…
只是,印入她眼帘的却是吴家母女狰狞的表情,苏浅月还未开口说半个字,她的脸便被打偏了过去,随即头皮一痛,是那吴沁沁见她醒来更加怒火中烧,直接拽着苏浅月的长发,狠命的摇着她的头,直直的把她的头往床板用力的撞去!
“救…救…救命啊…”半饷,苏浅月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只是刚开口说话,口中便猛地吐出两三颗牙齿,一口血水随着她口齿不清的说话而喷了吴沁沁一身,让她那一身原本便鲜红的嫁衣越发的鲜亮!
只是此时吴家母女则是一个紧紧的压着苏浅月的身子,另一个则是左右开刀拼命的打着苏浅月,让她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啧啧,真惨!”云千梦看着苏浅月那已经肿起的脸颊,双眉微微皱起,喃喃自语道!
“嘘,别出声!”而这时,云千梦只觉自己腰间一紧,楚飞扬已是从背后把她的身子搂进了他的怀抱,耳边同时传来他极低的声音!
与此同时,对面的转角处竟正巧走来一身冰冷的辰王,而江沐辰的身后还跟着满面焦急的苏源,若楚飞扬方才的动作再慢上半拍,怕是云千梦已是暴露了行踪了!
不由得吐了吐舌头,这回云千梦学乖了,反正该看的热闹也看了,现在江沐辰出现,可比林老太君与元德太妃这两个不懂武功的人要难缠的多,云千梦便起了回去的念头!
而楚飞扬则是靠近云千梦,在她耳边低低的反问了句“梦儿,今日我可是帮了你的大忙,你打算怎么谢我?”
说完,不等云千梦瞪向他,便笑着松开了手,让习凛领着她们避过元府的众人回到花园中,而他自己则是朝着前院走去!
“云小姐这是去哪里了?”刚回到花园中,便见齐灵儿面色严肃的开口!
云千梦看着表情多变的齐灵儿,笑着问道“方才头晕,我便带着丫头们四处散了散步!咦,苏小姐呢?”
说完,云千梦便四下找了一圈,却未发现苏浅月的身影!
而齐灵儿却是微微叹了口气,随即拉着云千梦坐下,低声开口“云小姐,出大事了!”
见齐灵儿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云千梦眼中则是泛出不解的神色,随即笑了笑“公主,您这是怎么了?这可是韩国公府,能出什么大事!”
齐灵儿紧盯着云千梦的表情,口气却是一惊一乍的仿若这事发生在她的身上一般“这…唉…这事,你让我如何对你说呢?”
“既然此事如此的难以启齿,那公主还是不用说了!千梦身子着实不适,就先告辞了!”说着,云千梦便起身离开,只是刚转身,却见辰王一身阴冷的立于花园的入口处…
第一百一十章
看到辰王立于花园入口处,正满目冰霜的扫视着里面的众人,那些本还在窃窃私语讨论元庆舟与苏浅月一事的夫人小姐,纷纷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一个个低着头默默的用着面前的佳肴!
只是,辰王的身份地位以及俊朗的样貌,却还是让那些小姐不由得偷偷抬眸看向他,一心盼望着辰王能够在众人中一眼便看到自己!
只是,让她们失望的是,辰王扫视花园一圈后,目光却是直直的看向云千梦与齐灵儿这边!
见辰王的双目紧盯着自己这边,云千梦心头闪过一丝不悦,只是脸上却是笑着看向齐灵儿,打趣道“公主,王爷可是在看您呢!您还是快去与王爷打声招呼吧!”
齐灵儿本想开口先发制人,却不想云千梦才思敏捷,倒是被她抢了先机,果真,云千梦的话一出口,齐灵儿便感到四周射过来不少怨恨不善的目光!
再次看向云千梦,只见她巧笑倩兮,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让齐灵儿心头划过微微薄怒,面上却是和善的回道“云千梦说笑了,王爷怕是为了苏小姐的事情而来!小姐若是不信,咱们即可打赌!”
“打赌?”云千梦口中细细品味着齐灵儿口中的话,右脸颊上的梨涡若隐若现,惹人怜爱,别有一番风情!
“是啊!打赌,看看谁猜的更为准确一些!”见云千梦有些犹豫,齐灵儿笑着宽慰道“云小姐不必太过紧张,这不过是权当一笑的小游戏罢了,既不会让云小姐损失什么,亦不会让云小姐丢了脸面!”
因着齐灵儿这暗含的激将法,云千梦目光微微转向辰王,见他神色中暗含戾气的射向自己,随即又快速的看向身边的齐灵儿,随即笑道“公主乃是西楚的贵宾,千梦即便再不懂事,也万万不能与公主打这样的赌!况且,千梦虽是闺中女儿,却也知德行二字实为重要,岂能自破了德行,让世人笑话,还请公主见谅!”
云千梦目光清明的盯着齐灵儿,缓缓说出这段话来,不但拒绝了齐灵儿的要求,更是让齐灵儿明白,西楚的大家闺秀,是绝对不会置德行而不顾,与人做出打赌这样有损德行之事!
而她的声音虽不大,可此时花园中的因为辰王的到来而鸦雀无声,因此众人便全部听到了云千梦的回答!
虽然许多人对云千梦能够嫁给楚飞扬,而对云千梦百般的存有敌意,可是在这个北齐第一美人又是公主的齐灵儿面前,对云千梦的那点嫉恨实在是算不上什么了,更何况此时西楚最好的男儿又只剩辰王一人,而以现在的局势看来,齐灵儿嫁给辰王的机会实在是太大了,因此众人对齐灵儿的敌意便更甚,反倒对被齐灵儿刁难的云千梦,多出了一份维护之心!
花园内的气氛因为云千梦的几句话而立即得到了改变,齐灵儿感受到四周对自己那十分厌恶的表情,心中暗暗告诫自己,这云千梦果真是个不容小觑之人,仅凭几句话便改变了现场的气氛,当真是口齿伶俐!
只是,看着这样的云千梦,齐灵儿竟突然来了兴致,见她一再的拒绝自己,便见齐灵儿微微垂下螓首,带着一丝难过道“云小姐是不是十分的厌恶灵儿?为何总是不能与灵儿交心呢?灵儿可是把你看作闺中蜜友了,还请云小姐不要拒灵儿于千里之外!”
闻言,云千梦微挑眉梢,只觉这齐灵儿变脸之快,简直可以去演川剧了!
只不过,这也让云千梦清楚的看出,这齐灵儿当真是聪明至极,知道对自己来硬的不行,便转而放低姿态,以可怜博取众人的同情心,同时又让自己背上冷漠无情的罪名,当真是宅斗宫斗的高手!
“云小姐可真是大胆,以为如今有了靠山,就连西楚的贵客也可以不放在眼中了吗?”而此时,已经来到两人面前的辰王却冷冷的开口!
只听见这辰王的话虽是为齐灵儿所说,可他的目光却是冷射云千梦,如千山暮雪般的眼底暗藏着波涛汹涌的狂烈,让云千梦直觉得这话并不是为齐灵儿所说,而是辰王在指责自己对他的态度!
“王爷过滤了,本宫只是与云小姐闹着玩呢!今日云小姐身子不适,竟还陪着本宫过来,这足以说明云小姐对本宫是十分热情的!还望王爷不要误解了本宫方才的意思!”而这时,齐灵儿却是笑着开口,更是拉过云千梦的双手,友好的握着!
只是,齐灵儿的话却并未换回辰王的注视,只见江沐辰的目光均是落在云千梦的身上,只等着她的开口!
心中十分的厌烦这类相似的事情一再的发生,云千梦浅笑着从齐灵儿的手中CHOU回自己的双手,随即朝着面前的两位行了一礼,表情淡然道“臣女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语毕,便转身打算离去,可辰王却不打算放过她,一个闪身便挡住了云千梦的去路,耳边只听见他冷寒的声音“今日之事,还请云小姐解释一番!”
抬首,云千梦同样目含冷意的射向挡住自己去路,却还理直气壮的江沐辰,随即冷笑道“臣女不才,竟不知前来参加喜宴居然还要解释一番,难道贵府邀请客人不是凭着喜帖,而是需要客人的口头解释?”
江沐辰见她神色中含着一股冷凝之气,又瞧云千梦言辞犀利,一时心中竟有些不忍,只觉自己方才口气或许是太过严苛了些,便想开口解释!
只是齐灵儿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见着云千梦似是隐隐有些动怒,齐灵儿便走上前拉过她,宽慰道“云小姐何必动怒?来者是客,岂有让客人解释之说?想必王爷想说的是另一件事情,还请云小姐好生的回想一下,方才韩国公府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齐灵儿话中的意思,是决定把自己与苏浅月一事绑在一块,云千梦冷冷的收回自己的手藏于衣袖之中,脸上方才面对辰王时的冷漠再次的袭向齐灵儿,带着一丝嘲笑的口吻反驳道“公主既然也知这是韩国公府内发生的事情,千梦今日的身份却只是韩国公府的客人,素日又深居简出不曾与外界有过多的接触,又从何向王爷解释府内发生的事情?还请公主不要强人所难!”
说完,云千梦便抬起脚步往门口走去,不再理会面前站着的两人!
见云千梦竟用如此口吻对自己说话,齐灵儿面上的笑容一顿,眼底瞬间闪过一丝不明了的神色,随即便闭上了双唇,目光却是看向辰王,等着他开口!
而辰王则是眉头微皱,与齐灵儿同时追上云千梦,在花园的拱门口把她给拦截住,随即低声开口“据苏浅月的丫头说,她家小姐出事时,只有你与苏浅月在一起!云小姐不觉得需要解释一番吗?”
辰王素来知道云千梦是个牙尖嘴利的,若是与她迂回说话,只怕云千梦会把话题扯到完全不相干的事情上,倒不如直截了当的开口,看她有何解释的!
而场内的夫人小姐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原本苏浅月与元庆舟的事情已经够她们嘲笑议论一段日子了!
而辰王却在此时与齐灵儿紧盯着云千梦不放,这三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她们好生的好奇,奈何辰王的声音太小,让人着实听不清他们此刻谈论的话题!
可云千梦听完辰王的问话后,却是微微的歪着头皱着眉,似是陷入一股沉思之中,半饷之后,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带着抱歉的口吻说道“当时臣女身子不适,便只是由丫头们陪着在一旁歇息,其余的事情当真是不知!苏小姐的丫头护主不利,自然是要把责任推到旁人的身上,还请王爷明察,莫要冤枉的任何人!”
说话间,云千梦已是把自己定义为受害者,表情哀婉,让人心疼!
齐灵儿则早已是眼中泛泪,有些不忍的靠近云千梦,关切道“王爷,这样的家事,不如回后院再详谈!云小姐若是害怕委屈,本宫陪你一起过去如何?也算是回报你陪本宫来韩国公府做客的回礼!”
看着面前两人一红脸一白脸唱作俱佳的合作,云千梦当真觉得他们十分的般配!
只是,却无心陪着他们玩下去,只是笑道“公主也知这是王爷的家事,岂有我们外人置啄的余地!千梦再是无知妇孺,却也是知道分寸的,即便是自己看不过眼的事情,又岂能逾越了自己的本分!”
此言一出,便是把自己划为外人一列,而把齐灵儿归为多管闲事、没事找事一列!
辰王的面色则是骤然一沉,如鹰般阴鸷的双眸死盯着云千梦,似是要把她的心挖出来查看一番,看看到底是不是红色的!
而齐灵儿则是尴尬的一笑,双眉轻拧的立于一旁,想开口解释,却又怕被人觉得不妥,倒是比方才的蠢蠢欲动安分了些!
“王爷的待客之道真是让本相大开眼界,竟是让客人站着说话,也难怪前院此时正在议论韩国公府最近总是出现差错,想必这些个奴才也是不顶用的,竟就这样看着主子说话也不提醒一声!”这种话,也只有楚飞扬敢在辰王的面前提起!
话音刚落地,三人便见楚飞扬满面浅笑的走了过来,和煦的表情仿若刚才说出那番话的人不是他似的!
辰王看着每次都能及时出现的楚飞扬,眼底的霜寒早已是凝结成了寒冰,带着一丝讥讽道“楚相真是自由散漫,只是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别忘了,这可是韩国公府,不是你的楚相府!”
而面对辰王的怒意,楚飞扬却是笑的越发的灿烂,随即无辜道“王爷说的有理!只是,本相看天色不早,梦儿身子又不适,便想赶紧送她回云相府,免得云相担忧!”
说话的同时,楚飞扬已是走到云千梦的面前,在辰王与齐灵儿看不到的角落,对云千梦快速的眨了眨眼睛,而云千梦则是调皮的对他撅了撅嘴,眼中闪过一丝对面前那两人的厌烦!
看到她这样的真性情,楚飞扬薄唇扬起开怀的笑容,随即转身道“既如此,本相与梦儿便先告辞了!王爷贵人事多,就不用相送了!”
说着,楚飞扬便用身子挡住辰王,给云千梦让出一条路来!
却不想齐灵儿竟也紧跟着开口“本宫出来已久,只怕太子等人也有些焦急了,便与云小姐楚相一同离开吧!王爷,告辞!”
语毕,齐灵儿便朝辰王点了下头,自己尾随云千梦而去!
江沐辰看着自作主张的楚飞扬,正要追上去,只见宁锋却匆匆赶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江沐辰的面色变得越发的铁青,阴冷的双目看着那已经走远的身影,随即用力的甩开衣袖,猛地转身往后院走去!
此时后院已是乱作一团,苏浅月幽幽转醒却莫名其妙被吴沁沁及吴夫人按在床上往死里打,奈何她身子无力,一旁又无人前来拉开这如同猛兽一般的母女两,苏浅月只能扯着嗓子乱喊,厢房内一时间手掌碰触皮肤的声音、床板乱颤的声响、吴沁沁的诅咒谩骂声、苏浅月的尖叫声纷纷如魔咒一般的冲向人的耳膜!
而林老太君与元德太妃却始终冷眼旁观着,不让人解救只剩半条命的苏浅月,也不让人拉走正处于盛怒状态的吴家母女!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还不快放手!”苏源被人带进厢房,一看有人欺负自己的女儿,顿时大吼一声,身上顷刻间散发出一股阴毒之气,吓得吴家母女不由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只是,那跨坐在苏浅月身上的吴沁沁却没有立即下床,为防苏浅月会伤了自己的女儿,吴夫人更是死命的拽着苏浅月的双手及头发,两人虽因为苏源的话而不再对苏浅月动手,只是那两双眸子中所蕴含的怒意,却足以烧毁整座韩国公府!
“青天白日,你们居然当众行凶,难道就不怕我刑部的大牢吗?”见这两人依旧不肯放开苏浅月,苏源心头大怒,立即挥手让身后的小厮上前,准备拽下床上的母女!
“哼,我知道苏大人是刑部尚书,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今日是什么日子,居然还敢如此的理直气壮!你且先看看自己女儿做的好事吧!一会莫要羞愧的无地自容!”吴夫人见两名小厮即将碰倒吴沁沁的身子,便立即冷笑的开口!
那两名小厮见吴夫人如此的蛮横,居然连苏源都不怕,又想起这吴家小姐此刻已是韩国公府的少夫人,顿时便放缓了脚步,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回过头看向苏源!
而苏源被吴夫人这话一激,顿时恼羞成怒,朝着那两名小厮便怒吼道“都是死人吗?此刻她们无端打满小姐,难道本官就不能把她们带去见官?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她们今日的行为更是不能饶恕!”
说着苏源便冲上前,拂开那两名小厮,打算自己动手!
“苏大人息怒!这毕竟还是韩国公府,若是在苏府,我也就不管这样的事情了!”这是,静坐在厢房一角的林老太君缓缓的开口,只是她此时的口气十分的冷淡,让怒上心头的苏源不由得微微一颤,那被气愤冲昏的头脑顿时恢复了以往的理智与冷静,立即收住脚下的步子,转身看过去!
只见此时厢房内坐的不仅仅是林老太君,连元德太妃亦是端坐在一旁,此时这两人竟用极其冷漠的目光盯着他,让苏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安,来不得仔细的查看苏浅月此时的状况,便立即笑着对林老太君及元德太妃行礼“下官不知老太君与太妃再次,冒犯之处,还请老太君与太妃恕罪!”
闻言,林老太君狠狠的瞪了眼跪在面前的元庆舟一眼,而元德太妃却是淡淡的开口“来人,扶少夫人与侯夫人坐好!”
气也让这吴家母女出了,只是苏源毕竟掌管刑部,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因此元德太妃这才开口调停,不让这两方再恶言相向下去,否则将来内讧,影响的可是辰王的前途!
吴沁沁心有不甘,始终不肯从苏浅月的身上下来,双手更是死死的抓着苏浅月那一头青丝不放,疼的苏浅月又一阵哭爹喊娘的,直到元德太妃身旁的丫头拖下吴沁沁,苏浅月的叫声这才小了些,只是众人往那吴沁沁手中一看,满满一手的长发,可见方才吴沁沁对苏浅月是下了死手的,否则仅凭一个千金小姐的力气,岂会撤下苏浅月半头的长发?
而被丫头们拖着下了床,吴沁沁没了可以折磨打骂的人,顿时便哭了起来,伤痛欲绝的表情让人心碎,只见她猛地扑到林老太君及元德太妃的面前,大声的嚎哭道“老太君、太妃,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今日可是我的大婚之日,这不要脸的狐媚子居然就耐不住寂寞,这让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今日尚且有娘家母亲在此,若是还有下次,我岂不是孤苦伶仃一人,还不是任由这些个贱蹄子欺辱了去?”
说着,吴沁沁便趴在林老太君的膝上用力的哭着,任由人如何的劝解,都不顶用!
那吴夫人见自己女儿第一天进门便被人如此的欺负,也跟着垂泪道“老太君、太妃,若是韩国公府真不待见我们沁沁,我现在就领着孩子回吴国公府,纵使被世人指点笑话,我们也认了,但绝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受了这份委屈!”
说着,那吴夫人凌厉的目光顿时射向苏源,随即冷笑道“苏大人,你仗着自己是刑部尚书,便想压迫我吴国公府吗?竟想出这样丧尽天良的法子百般的羞辱我吴国公府,你是看着我吴国公府好欺负,还是对令千金太过自信了?”
苏源被那吴夫人一阵炮轰,面色越发的难看,目光不由得转向床上的苏浅月,只见此时苏浅月发丝凌乱,那张又红又肿嘴角还流着血的脸蛋顿时让苏源心口涨满了怒气,那衣袖下的双手猛地握紧拳,心中对这吴家母女顿时恨之入骨!
而苏浅月则是满眼泪光的看着苏源,口齿不清的低低喊道“爹…爹…”
而此时苏源则是耐着性子往下看去,只见自己女儿身上虽盖着锦被,可那双露在外面的玉足却是让苏源如同晴天霹雳,顿时脑中一片空白,身子不由得往后倒退了几步,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苏浅月,顿时怒吼道“到底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说完,苏源那阴鸷的双目便四下找寻着苏浅月贴身婢女的身影,当他看到那缩在墙角不敢出声的婢女时,顿时一个箭步上前,拎起那瑟瑟发抖的丫鬟,骂道“让你陪着小姐,你居然任由人把她害成这样,你这个吃里扒外不中用的东西,还不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丫头本就被元庆舟方才的暴行给吓到了,此时又见苏源这般的凶神恶煞,顿时吓得两眼一番的晕厥了过去!
看着这么不惊吓的丫头,苏源用力的把她丢在一旁的地上,随后阴沉着脸,快步走到林老太君与元德太妃的面前,态度坚决的开口“老太君、太妃,下官的女儿定是被人陷害,只是还请老太君与太妃看在这孩子可怜的份上,让下官先派人送她回家!这里人来人往,下官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受到如此的屈辱,还请老太君与太妃体恤!”
说着,苏源的面色变得凄哀可怜,眼中竟隐隐的泛着泪光!
而吴沁沁却在此时跳了起来,指着床上的苏浅月便骂道“不行,这贱人不能走,今日我定不会让她活着离开这厢房一步!”
骂完,吴沁沁的身子又要冲向床边,幸而被一旁的蒋嬷嬷给抱住!
而林老太君却在此时猛地拿起手边的茶盏朝着地上扔去,青花瓷摔裂的清脆响声让所有吵闹的人均是闭了口!
林老太君则是满眼锐利的看向吴沁沁,随即厉声道“成何体统!你如今已不是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了,在长辈的面前岂能如此大呼小叫肆意谩骂?你的礼仪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别忘了,你如今已是韩国公府的少夫人,即便是遇到再难堪的事情,也只能忍!岂有像你这样跳上床要人命的?你这样,置辅国公府的家教礼仪于何地?置辅国公府的面子于何地?”
说完吴沁沁,林老太君那双隐含锐气的双目又转向吴夫人,语气却是稍稍缓和了些“吴夫人,我知你爱女心切!只是,这是韩国公府,一切的事情自然要按照韩国公府的规矩来办!岂有像你这样随口便说带我们韩国公府少夫人回家的道理?你这样做,岂不是让外人看韩国公府与吴国公府的笑话?况且,今日之事还未弄清楚,夫人便已是教训了那苏小姐,难道还不够消除夫人的心头之恨吗?”
被林老太君如此软硬皆施的说了一番,饶是吴夫人心头还有怒火,却也是发不出来了!
毕竟,方才自己已经是失礼于人前,此时若是再偏袒着女儿教训苏浅月,怕是吴国公府的面子里子都会丢光,还会被这辅国公府看轻,倒不如立于一旁,看看这苏浅月有什么好解释!
而老太君见这吴夫人还算是识相,便把注意力放在苏源的身上“来人,扶苏小姐下去更衣,随后带来这边!”
“是!”林老太君身边的嬷嬷立即应声,随即指挥着几个小丫头把苏浅月扶了起来,护着她去了别的厢房!
“舟儿,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趁着苏浅月更衣的空隙,林老太君指着面前不成器的孙子问道!
元庆舟跪在林老太君的面前,不管方才厢房中发生了多么大的事情,他都是低头不语,此刻见林老太君点名让他回答,顿时抬起头来,脸上一片茫然,他除了对方才与苏浅月主仆寻欢时的快感有所感觉外,其他的事情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只是吴家母女那恶毒的目光,苏源那锐利的眼神,均让元庆舟心头一愣,只能实话实说“祖母,孙儿也不知出了何事,孙儿只觉方才那身子都不是自己的,只是,只是一心想找女子…”
剩下的话,元庆舟并未说出口,只是再次的低下了头,饶是他纵横花丛间,在众人面前提及这样的事情,依旧是难以启齿!
只是,他的闭口却让苏源面色顿时灰白了下来,想着女儿方才那般狼狈的模样,苏源只觉自己心中的希望顿时被人扑灭,而这个罪魁祸首便是元庆舟!
但是,饶是苏源心头恨不得把元庆舟碎尸万段,可对方却是辰王的亲表弟,苏源即便想替苏浅月报仇,怕也是有心无力!
苏源努力的克制着自己心头的怒意,握成拳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心头不禁怒道,为什么这个人不是辰王?若是辰王,一切便顺理成章,按照自己的官位,即便不是正妃,那也该是侧妃,可偏偏是这不成大器的元庆舟,即便让浅月成了正室,也不过被人称为夫人,与受人尊重辰王侧妃相比,实在是不能相提并论!
越想越让人气愤,苏源微微上前一步,强硬道“老太君、太妃,此事实在是蹊跷,还请二位一定要给小女一个交代!小女向来知书达理,绝对不会做出如此有辱家门的事情!定是有人借着今日公子大婚陷害小女,一来毁掉小女的清白,一来让本官与吴国公府树敌!如此险恶的用心,还请老太君与太妃定要揪出凶手,绳之以法!”
听着苏源的分析,林老太君与元德太妃纷纷看向他,心中对苏浅月方才那轻浮无耻的举动稍稍有了些改观,再看方才吴家母女那粗鲁的行径,两人心中倒是对苏浅月有了些怜悯,毕竟,这件事情,元庆舟也是有责任的,若不是他花名在外,又岂会让人钻了空子!
“请老太君与太妃为浅月做主!”而这时,更衣进来的苏浅月直直的朝着两人跪拜了下来!
众人放眼看去,只见苏浅月虽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裙,可脸颊又高又肿,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不但泛着紫红色的掌印,更是渗出点点血色来,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此刻更是少了一半,只简单的挽了一个圆髻,而她的声音凄凉哀婉,透着一股愤恨,倒是让人心生怜悯,却让吴沁沁露出了厌恶憎恨的表情,心中不禁暗骂一声狐媚子,即便已被打成这样,却还要卖弄风骚!
可吴沁沁却不知,比起勾引元庆舟的苏浅月,她此刻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却是更要差上一些,毕竟,没有一个下人喜欢一名草菅人命的主母,而这苏浅月尚且是刑部尚书之女,都被她打成这样,若是换做仆人,只怕早已没命!
“你且慢慢说来,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元德太妃却在此时开口,只见她面色清冷,隐隐透着一股清贵之气,让苏浅月心生畏惧,再也不敢有所隐瞒,缓缓的开口“臣女今日见云小姐身子不适,便好心的扶着云小姐来厢房休息,却不知自己中了那云小姐的计,被她陷害如此,臣女着实冤枉,还请太妃为臣女做主,否则臣女即便是死了,也是难以瞑目!”
说完,苏浅月竟瞬间站起身子,朝着身后的门框冲去…
众人眼中顿现惊恐之色,就连林老太君等人也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只眼睁睁的看着苏浅月撞向门框!
只是,苏浅月的身子还未碰触到门框,竟被突然进来的宁锋给救下,随后便见辰王一身寒意的踏进厢房,目光冰冷的扫了哭的凄惨的苏浅月一眼,随即开口“苏小姐可是想好后才开口的?本王方才已经询问过云小姐,事发当时她并不在现场,身边亦有她的丫头作证,苏小姐可别冤枉错了人!”
见辰王竟包庇云千梦,苏浅月心头一冷,眼中的泪水滚滚滑下脸来,顿时朝着辰王双膝跪下,怒道“王爷,臣女岂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作证的都是云小姐自己的丫头,这种证词岂能相信?若是王爷不信,大可问臣女的丫头,看臣女是否胡言乱语?”
苏浅月此时定是气急了,就连说的话都前后矛盾,刚说完云千梦的丫头不可作证,下一句却又让自己的丫头作证!
辰王见她这般疯癫的模样,就连正眼也不愿多看一眼,便转身看向林老太君,沉声道“外祖母,苏小姐此时情绪激动,怕是所说之言有所偏妥,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如何平息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今日之事,已成京都的笑话,若是韩国公府不给苏小姐一个交代,怕是难以平息悠悠众口!”
语毕,辰王冷目瞥向苏源,只见苏源本想开口的动作为之一顿,心中不禁对辰王方才那一眼进行揣摩分析!
而林老太君自然是不愿因为一个苏浅月而坏了韩国公府的名声,此时又有辰王压着苏源,平息掉此事是再好不过的!
况且,让元庆舟多娶一个妾室,对于林老太君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便瞪向元庆舟开口道“你做的好事,居然让辰王也跟着操心!你实在是让人不省心!只是,这要委屈苏小姐了!”
说是委屈,也不过是让苏浅月及苏源心中好受一些,否则以韩国公府的地位,苏浅月要嫁进来,也不是易事!
“我…不…”苏浅月见辰王竟偏袒这云千梦那个贱人,又见这林老太君竟擅自做主要把自己嫁给元庆舟,一时怒火攻心,身子竟一软,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月儿…”苏源见女儿如此,心中闪过一丝心疼,顿时指挥着身后的丫头扶起苏浅月,自己则是向面前几人作揖“王爷,小女受尽委屈与耻辱,还请王爷为小女做主!下官先带小女告退!”
说着,苏源便带着一身的怒意离开了韩国公府!
而早已离开的云千梦坐进相府的马车内,楚飞扬则是策马护在一旁,而齐灵儿的凤辇此次却是缓缓的行走在相府马车之前,始终于云千梦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我说,相爷,您还是赶紧离开吧!您在这里,怕是到了晚上,臣女的马车也到不了云相府!”云千梦坐在马车内,自是能感受到此时马车前行缓慢,而这最大的原因,怕是楚飞扬这颗祸草,便挑开车帘一角,用极低的声音开口!
而坐在马背上悠闲自在的楚飞扬则是微微勾着唇角,尤其捕捉到云千梦眼底暗藏的那抹温愠后,心情一时大好,竟拉着马儿靠近车窗,径自俯下身凑近云千梦,随后眨了眨双眼,开心道“怎么,梦儿是在吃醋吗?”
摸了摸有些干瘪的肚子,云千梦冷哼一声,随即反驳道“不敢!只是,臣女现在倒是有些饥饿了,还请相爷行个方便!”
方才在韩国公府,云千梦自然是不会吃用那边的东西,而早上也只是简单的用了些米粥,加上刚才一番唇枪舌剑,自然是早就饿了!
可那齐灵儿竟像是故意一般,凤辇前行的速度堪称龟速,让云千梦一阵气恼,思前想后一番,便找出问题的来源,怕是那齐灵儿与自己交好,一来是让自己放松对她的警惕,二来是借由自己这块踏板石接近楚飞扬吧!
“那你就继续饿着吧!”可不想,云千梦的否定竟是让楚飞扬开始赌气,随即便见他坐直了身子,拉开双方的距离,目不斜视的端坐在马背上,惹得云千梦一阵跺足!
只是,不消片刻,云千梦竟感到马车前行的速度明显加快,慕春看了看外面的状况,便笑道“小姐,相爷改变了咱们回府的路线,此时马车正走在巷子中,想必那灵儿公主的凤辇是进不来的!”
语毕,慕春便低头偷偷的笑着,就连迎夏与元冬亦是捂嘴而笑,惹得云千梦一阵脸红,不禁掀开车帘小小的一角,偷偷往外看去,只见楚飞扬依旧神色冷然的骑在马背上!
只是他竟如算到自己会看他似的,居然在此刻回过头来,冷不丁的朝着云千梦那只露出两只大眼的眸子得意的一笑!
待马车行至云相府门口时,却见齐灵儿由宫女们扶着立于凤辇之上看着他们!
“我还以为云小姐走丢了呢!”见云千梦走下马车,齐灵儿关心的开口!
“多谢公主关心!倒是让公主费心,是千梦的不是!”云千梦眼角余光冷瞥楚飞扬一眼,随即笑着看向齐灵儿!
“只是小事,云小姐何足挂齿?倒是楚相这般的爱护云小姐,这般的真情,真真是让人羡慕!”而齐灵儿却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费口舌,目光顿时转向马背上的楚飞扬,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明的情绪!
“公主谬赞!梦儿身边无人照拂,本相自然是要多担待些!”而楚飞扬的双目却是紧盯着云千梦“你身子不适,回去好生的休息吧!”
云千梦看着他点了点头,朝齐灵儿福了福身,便领着慕春等人进了相府!
只是刚走进相府大门,还未来得及坐进软轿中,众人便闻到一股十分刺鼻的香火焚烧味,抬眼看去,整个相府笼罩在一片灰烟之中,十丈之外便看不清道路!
“大小姐回来了!”柳含玉则是得到云千梦回府的消息,立即领着丫头们走上前,只见她手上还拿着一方蒙面用的丝帕,自己的脸上亦是遮着一块!
“怎么回事?”云千梦皱眉,不由得捏着娟帕挡在鼻下,免得吸入过多的废气!
而柳含玉则是眼露无奈,细心的把手中的丝帕蒙在云千梦的鼻下,有些不悦道“老太太一大早便命芮嬷嬷请了女道士,说是为两位公子祈福,希望他们能够在今年的秋试中夺得解元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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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二叔全家齐聚相府
“这倒是奇了,我还从未听过秋试请女道士做法的!”迎夏立于云千梦的身后,听完柳含玉的话后,与身边的元冬慕春两人窃窃私语起来!
“做法也就罢了,瞧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相府走水了!”而慕春则是眼露讥讽,想着那老太太一次次的想把四小姐塞进楚相府,心中就十分的不快!
“行了,祸从口出,小心你们的话届时连累了小姐!”这时,元冬低低的出声提醒为云千梦抱不平的二人!
她心中虽也对老太太的做法十分的不赞成,可说到底,老太太也是大小姐的祖母,若今日迎夏与慕春的话传进老太太的耳中,还指不定会如何的编派大小姐呢!
听着元冬的话,云千梦浅笑着回头看了身后三人一眼,随即嘱咐着柳含玉“派人小心的盯着百顺堂,别弄出乱子,近日父亲忙着秋试的事宜,府内一切全都仰仗姨娘打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姨娘也不好向父亲交代吧!”
柳含玉低头应着,只是眉间还是有些为难,但碍于此刻前院中站着众多小厮奴婢,也不便开口,只能暂且先扶着云千梦坐进软轿中,自己则是随着轿子一同前往绮罗园!
众人越往后院走,漫天的香火烟味便越发的浓重,直直的呛得人眼中直流泪水,暮春等人一面小心的扶着轿子,一面则是以手掩鼻口,尽量让自己少吸进些烟气,饶是这样,几人还是被烟味呛得时不时的咳嗽几声,就连双目都险些睁不开!
云千梦虽坐在轿中,可那烟气着实是浓烈至极,竟穿破厚厚的轿帘扑面而来,当真是让人心中恼火!
幸而婆子们脚程走的快,转眼间软轿便转弯进了绮罗园,云千梦快步走下轿子,见柳含玉还跟在身侧,便知她定有要事禀报,便领着她进了内室!
“姨娘还有何事?”摘下纱巾,云千梦嗅了嗅房内的空气,比起外面的烟雾,已是好了大半,想来定是米嬷嬷见此状况把门窗全都关上,这才阻止了烟雾飘进内室!
柳含玉见云千梦问起,便也不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道“老太太让那女道士首先进了风荷园做法!说是苏姨娘身上杀孽太重,怕影响了两位公子的前程,硬是闯进了风荷园,把里面翻了个底朝天!奴婢听着老太太与四小姐的对话,似乎是想把二老爷与夫人接进相府!”
老太太如此的恨苏青,如今见苏青倒了,自然是要落井下石的给她好看,否则怎么能消除老太太心头的恨意呢?
只是,这次老太太借着做法的名头,怕是把风荷园内值钱的东西都一扫而光吧,如此强盗一般的行径,当真是让人不齿!
不过,让云千梦更为感兴趣的是云玄墨夫妇是否会来相府!
云玄之、云玄墨兄弟当年几乎已是闹翻,十多年来都不曾走动,这一次不知云玄墨会作何反应,而老太太让人请云玄墨回相府,怕是笃定云易珩兄弟定会在此次的科举考试中一鸣惊人吧!
不过,老太太也不是笨蛋,心中自然清楚云玄之把苏青的儿子扔给她的目的,这才想方设法的叫来自己的小儿子,届时双方若是发生争执,老太太也不至于落了下风!
解下肩上的披风递给慕春收好,云千梦缓缓落座,随即抬眸看向柳含玉,笑道“姨娘认为此事有何不妥之处?”
柳含玉既然把此事告知自己,怕是心中定是有所疑惑为难之处吧!
柳含玉抬眼看向云千梦,只见那双闪烁浅笑的眸子中蕴藏着点点明亮,仿若什么为难的事情到了云千梦的手中均会游刃而解,让人心中不由得产生一丝依赖感,而云千梦由当初胆小懦弱的小姐,变为今日真真切切的嫡出大小姐,着实让柳含玉钦佩不已,不知不觉中,也让柳含玉在遇到困难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云千梦!
此时见云千梦问着自己,柳含玉微微垂首沉思片刻,复而抬起头来缓缓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相爷近日忙着秋试之事,怕是对府内的诸多事宜无心打理,奴婢怕若是让二老爷与二夫人住进相府,会惹得相爷心中不快!”
柳含玉的担心不无道理,当年兄弟俩闹得那般的不可开交,怕是云玄之有生之年都不愿见到云玄墨,只是碍于孝道与骨肉亲情,由不得不把接受老太太与云玄墨的孩子!
只是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云玄之的心中却始终存在着更大的疙瘩,怕是很难解开!
云千梦看着柳含玉为难的模样,心中顿时明白她担忧的是何事,便浅笑道“这事也不难解决!若是姨娘怕父亲生气,不如先把京都别院收拾一番让二叔先住着!若父亲顾念兄弟之情,自会邀请二叔回相府小住!”
听云千梦毫不在意的样子,柳含玉倒是有些焦急,便急道“小姐,这京都附近的别院,可都是夫人当年的陪嫁!奴婢怕…”
而云千梦却是但笑不语,怕什么?难道害怕老太太借此机会侵吞了曲若离的陪嫁别院?
这些别院此时均在云玄之的手上握着,他岂会让人轻易的夺了去?而自己这么做,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左不过那别院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自己想要夺回那些别院,自然是要想些法子!
而老太太等人,不正是现成的人选吗?
正说着,外面竟跑进柳含玉身边的一个丫头,见着云千梦与柳含玉便立即跪倒在两人的面前,急道“大小姐、姨娘,不好了!”
“出了何事,竟在大小姐面前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见自己的丫头如此的没有规矩,柳含玉立即拧眉怒斥道!
那丫头见柳含玉对云千梦恭敬的模样,立即低下头认错“奴婢知错,还请大小姐,姨娘恕罪!”
“是什么事让你如此慌张,说来听听!”见这丫头倒是有些眼力见,便知柳含玉素日训练的不错,想必定是真有急事,否则不会如此的莽撞,因此云千梦倒也没有苛责,只是对她口中的急事有些好奇!
“回大小姐的话,方才二小姐得知老太太带人搜查风荷园,便闯进去与老太太、四小姐的人扭打了起来!此时老太太正命人在风荷园摆了长凳对二小姐施行家法,现在已是打了不下二十下板子了,奴婢怕出了人命,便立即赶过来禀报大小姐与姨娘!”那丫头擦了擦头上的汗珠,忙不迭的把自己藏在心中的事情说出来!
闻言,柳含玉神色一怔,顿时看向云千梦,却见她面色冷静不见丝毫慌张,让柳含玉一时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只是今日这事若是不管,怕是云若雪一条小命就交代在老太太的手中!
云玄之虽然因为儿子的事情,对云若雪失望至极,但毕竟是捧在手心中长大的孩子,保不准哪天云玄之又重新宠爱这个女儿!
届时若知道云若雪受了这样的委屈却无人帮她,怕是头一个倒霉的便是自己!
只是,若是管了,只怕不但得罪了老太太,那云若雪也不会领自己的情,一时间,倒是让柳含玉有些难以抉择,便把希望放在云千梦的身上,带着一丝询问大口气问道“大小姐可要去看看!”
而云千梦却是摇了摇头,只是淡淡的提点了柳含玉一句“姨娘只管记住,在这相府中,一切均是以父亲为重!老太太身为父亲的母亲,自然是会为自己的孩子考虑,断不会因为后院的纷争而影响了父亲的情绪!至于二妹,她此次得了教训,怕也是认清了现状,以后断不会如此的莽撞了!”
得了云千梦的提醒,柳含玉面上的神色顿时轻松了下来,立即朝着云千梦福了福身,领着自己的丫头赶去风荷园!
“小姐何不去看看?那二小姐往日那般的得意忘形,今日也算是得到应有的教训了!”把云千梦的披风小心的叠好放进衣柜中,慕春皱着小鼻子嘟哝道!
“你若是无趣,我便准你去看热闹!”外面的烟气那般大,云千梦自然犯不着为了两个不值得的人出去受罪!
“你且去一趟辅国公府,告知表小姐,明日午后我回去辅国公府接她一同前去荣善堂!”而此刻云千梦的心中却是想着曲妃卿的事情,至少必须与她深谈一次,免得曲妃卿将来伤心!
“是!”慕春见云千梦神色见染上严肃,便立即点头应道!
而此时风荷园内却是热闹非常,老太太领着云易易两人坐在院中,眼中含着得意的看着云若雪被几个婆子压在长凳上被人打板子,祖孙二人心中好不开心愉悦!
尤其是看到方才跑进来便撒泼的云若雪被打得奄奄一息,两人面上不由得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
而云若雪在最初挨板子时还能大声的尖叫谩骂,可是随着身上板子越来越重,她的叫声也越来越小,直到此刻已是陷入昏迷状态,对于那打在身上的板子已是毫无知觉!
“老夫人,二小姐晕厥过去了!是不是停手?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的!”一个婆子见云若雪嘴角已是不小心磕破了皮,便有些害怕的走上前询问着老太太!
“给我往死里打!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失宠的小姐,你们有什么好顾忌的?若你们舍不得打她,那就换你们挨板子!”云易易一听那婆子的话,立即从凳子上跳起来,指着那婆子便骂道!
那婆子无缘无故挨了一顿骂,面上顿时难看了起来,只是看着那云若雪着实是出气多、进气少,让她心中十分的害怕,便把目光转向老太太,希望她说句公道话!
云易易眼尖的捕捉到那婆子的眼神,立即滑头的看向老太太,伸出自己的右手委屈道“祖母,您看,我的手都被云若雪那疯丫头给抓红了,您若是就这么轻易的饶了她,只怕以后她连您都不放在眼中了!”
老太太原本看着云若雪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想放她一马,可此时一看云易易那只玉白的手背上竟泛着浅浅的粉红指甲印,顿时怒上心头,指着那停下来的两个婆子骂道“都是死人吗?还不赶紧接着打!”
“慢着!”而这时,柳含玉却是领着一群丫头婆子走了进来,见着老太太便立即笑着福了福身,恭敬道“给老太太、四小姐请安!”
云易易见柳含玉出现的真是时候,讪讪然一笑,随即冷哼一声便重新坐下,直拿着自己的两只喷气的鼻孔对着柳含玉!
相较于云易易的无礼,老太太的态度倒是好些,毕竟此时是柳含玉当家,老太太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弊,便淡淡的开口问道“柳姨娘怎么过来了!”
柳含玉则是先看眼背上衣衫尽被鲜血染红的云若雪,心脏不由得猛地一跳,想不到老太太对自己的孙女竟下这样的狠手,可见她当真是恨透了苏青母女!
柳含玉之前虽也被苏青母女打压欺负,可她自己毕竟是有孩子的,看着云若雪如今变成这样,心中倒是有些不忍,便笑着对老太太开口“老太太,不知二小姐怎么就惹您生气了?只是二小姐还只是个孩子,您就大人大量原谅她这一回吧!”
“柳姨娘是来做好人的吗?别忘了你只是一个姨娘,祖母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不等老太太开口,云易易倒是迫不及待的开口,瞧那神情,倒是真把自己当作这云相府大小姐的架势!
而柳含玉却是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气恼,只是有些为难道“奴婢自然是清楚自己的身份的!只是,奴婢受相爷信任,这才把管家的大权交给奴婢,奴婢自然是不能让这后院出事!如今相爷已经有一个孩子身子不好,若是二小姐再有什么事情,不知相爷会如何看待老太太!况且,今日老太太请女道士作法祈福,本是件积德行善的事情,若是连自己的孙女都不原谅,这岂不是阻碍了两位公子的仕途?老太太又何必因小失大呢?”
柳含玉的一席话合情合理,丝毫没有逾越自己的身份,只是却又点出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一时间让老太太陷入深思之中,半饷,才拉过云易易的小手轻轻的抚摸着,随即缓缓开口“罢了,今日也让若雪长了记性,咱们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
而云易易见老太太这么轻易的便放过云若雪,双目顿时瞪向柳含玉,面色铁青的抽回自己的手坐在一旁生闷气!
而柳含玉却是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紧接着开口“这外面的烟味着实太重了些,还请老太太为了自己的身子着想,尽快回百顺堂吧,免得被烟味呛到!”
老太太这才感到自己胸口有些气闷,又瞧着风荷园上方尽是一片灰色,便拉着犹自生气的云易易快速的撤离风荷园!
见她们离开,柳含玉这才转身对伺候云若雪的丫头吩咐道“扶着二小姐回去吧!”
那几个被婆子拦住的丫头顿时冲破阻拦,小心的扶着不省人事的云若雪离开了风荷园!
“这风荷园不是有刘护卫的人守着吗?今日怎就让老太太闯了进来?”见风荷园中只剩下自己的心腹,柳含玉冷声问道!
“姨娘忘了?今日相爷忙,便让刘护卫把人都撤走了,这才让老太太闯了进来!”一个嬷嬷走上前,殷勤的解释着!
柳含玉这才点了点头,领着众人走进苏青的卧室,只见一阵恶臭扑鼻而来,放眼看去,此时卧室内一片狼藉,怕是方才老太太已是命人尽数的搜刮了一番,只是也难为她们了,居然能够忍受这冲鼻难闻的气味!
再看如今的苏青,则是如死人一般的躺在床上,只是几日的功夫,那锦被上便沾满了黄色的液体,阵阵恶臭充斥这整间卧室,想来那被云玄之派来服侍苏青的丫头也是个跟红顶白的,见苏青这辈子是好不了了,也只是拿钱不干活!
看着这样的苏青,柳含玉心中既是开心却又有着一丝感叹,若非苏青坏事做绝,又岂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到头来还不是连累了自己的一双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