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家就是这样开始惧怕起这位老太太来。

但怕归怕,事情已经到这一步,她也不得不逼着自己上前,硬着头皮问:“奶奶,你知道继嗣他去哪里了吗,学校里也找不到人,他去哪里了?”

阮老太太穿着旗袍,高贵优雅,抿一口咖啡,看着无双:“你不是都回你父亲那儿了吗,怎么又想起奶奶这儿来了,我还以为你从此以后都不回来了呢!”

这样尖酸刻薄,无双听了脸上火辣辣的,可她也不管,继续问:“奶奶,继嗣,继嗣他到底去了哪里,您能让我见一见他吗,我现在有事情要和他说。”

“继嗣,继嗣,你倒叫得真亲切,什么时候你和继嗣关系这样要好起来?”

阮老太太一径的装作若无其事,假装不知道她离开阮家的原因似的,高高在上。

无双的脸惨白着,她终于忍不住,不管阮老太太冷嘲热讽,也不管她装作毫不知情,哀求出来:“奶奶,我求求你让我见见继嗣,我找他有要紧的事。”

无双被阮老太太逼出原型,她仍旧笑着:“要紧的事是什么事?”

无双不知道怎么应付软老太,只能倔强的回答着:“我要亲自跟他说。”

阮老太太终于放下咖啡,疾言厉色的对着无双:“阮无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见继嗣是不是,我告诉你,他现在跟灿瑜出去度假了,他要跟灿瑜结婚了,所以你以后有什么要紧的事都不必再跟他说了,更不用亲自跟他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听了她的话,无双怔了半天,心里也不晓得在想什么,良久,才执拗的说:“不,奶奶,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我…我…”她一径倔强着,死死的咬着唇,连声音都在发飘,“我…我,我怀了他的孩子…”

阮老太太志得意满的笑容顷刻间土崩瓦解,手上端着的咖啡“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开来,她又是震惊又是愤怒的看着无双,“阮无双…”

到这一步,无双已经顾不得尊严,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啥,今天冯轩还是没出场,冯轩会华丽丽的出场的,灰常的华丽,但是无双和怀睿过去的事,肯定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啊。黙,逃走…

怀睿还有番外…但是我目前在考试,暴风骤雨一般的考试啊…上帝保佑!

第 24 章

到这一步,无双已经顾不得尊严,只想着请求奶奶开恩:“奶奶,我怀了他的孩子,我要见见他…”

可阮老太太却豁然的站了起来,难怪继嗣宁愿离家出走也不愿意和灿瑜结婚,难怪一向听话顺从的怀睿会有这么大的反抗,原来他们…原来阮无双…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声音暴风骤雨一般席卷而来:“你,你,阮无双,你不配姓阮,你给我滚出阮家,你和你那水性杨花的妈妈一样,永远只知道勾引别人儿子,现在还来勾引继嗣,你给我滚,再也不要出现在阮家。”

这样被赶出阮家,无双早已经心如死灰,找不到怀睿,家里父亲还在等她做决定。她几乎已经走投无路了,然而还是有路的,她没回父亲那,她是一个人去做的手术。也许这样也好,算他们之间莫名其妙关系的终结点吧,手术的时候大出血,虽然那是骨肉之痛,但她到底忍过去了,做完手术才想要回父亲那儿,可一出手术室便晕倒了。医生打电话通知阮嘉铭过来医院,一看她那死人一样惨白的脸色,瞬间全明白过来了,阮嘉铭什么都没有说,给她熬药,让她恢复身体,在医院里静静的陪着她。

大概是在医院的第三天的时候,无双身体仍旧虚弱着,正在输液,怀睿却来了,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眼睛通红着,好像要噬血。

无双睁开眼睛见是他,微微一惊,继而缓慢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他恶狠狠的瞪着她,半天半天不说话,阮嘉铭性子也是温润敦厚,这个气势汹汹的年轻人他一时竟不敢阻止,只在一旁看着。

无双不看他,怀睿狠狠的一拳打在墙上,也顾不上痛,声音嘶哑阴沉:“你把孩子…你把孩子…”却说不下去了。

无双闭上眼睛,虚弱无比的说着:“你出去…”

怀睿站在床前不动。

无双把脸撇向另一边,气若游丝的说:“江怀睿,你出去,你出去…”声音像刚出生的猫一样孱弱,但孱弱的声音里仍旧透露着她的执拗。

阮嘉铭这才走进来,他似乎也猜到了什么,礼貌而客气的请怀睿离开。

怀睿只是看着她,她脸颊一行泪水已经滑落下来,他看了看,终究是摔头走掉了。

怀睿一走,无双忽然便要出院,这个时候阮嘉铭更是舍不得她再受一丝委屈,可是现在他也不想再让无双回筒子楼,毕竟人言可畏,女儿回到那里将面临什么,他很清楚,这天下午他便义无反顾的带着无双离开了N市。他们是取道越南去的法国,在越南辗转了一年,才到法国。

在法国真的不好,经过那个孩子的事,又经过那一年的辗转,好像从死里走过一回,生死都经历过了,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他,把过去全都忘记,可惜终究忘不掉,那些往事好像在心里生了根,不知不觉遍布了整颗心,等到她要连根拔起的时候,才知道,如果要拔,那样整颗心都会碎掉。

明明是自己先走,可是心里却一直忘不掉,所以她八年后还是回来了,虽然懦弱,虽然伤害依旧在,可是,心里忘不掉,只是忘不掉,她拿自己也没办法。那个人,记忆中的那个人,是不是已经结婚生子,是不是已经相敬如宾,是不是已经彻底将她忘记了?

或许什么都不为,只是想看一看他。

在国外飘荡的八年里,在那寂寞刻骨的日子里,那灵魂无处安放的深夜里,唯一仰望的那个人。

本以为将自己流放,会忘记他,至少会少想一点他,所以一个国家一个国家的漂泊,欧洲,非洲,澳洲…但是却发现根本没有用,有些东西,不知不觉,像血管一样遍布全身。八年里每时每刻,过去和他在一起的每个细节都变得更加清晰,偏偏是越想要忘记越是记得深刻,她只要一想起来,就好像在昨天,还有失去那个孩子的痛。

可他现在这样对爷爷说是什么意思呢?在法国,他甚至吝于回她一句爱过她,哪怕是骗骗她也好,但是他却不肯说,他却不肯说,当年他那样绝情的话语,当年那样绝望的境地里,怀睿,你到底在哪里,所以,怀睿,如果不爱我,就不要再给我希望,不要再残忍的给我希望。

前程往事,无双愁肠百结想了半夜,到凌晨的时候小睡了一会,偏偏又醒得早,头也晕得厉害,想想反正也睡不着了,起身想去楼下花园走走,顺便提提神,谁知道一开门,怀睿赫然靠在她的房间门口,无双愣住了。

怀睿也怔了怔,才说:“你,起来了?”

他是什么时候到她门口来的,无双点点头,“嗯!”

他仿佛找不到话说,讷讷的解释说:“我只是在这里随便看看,看看你有没有起来。”

无双再“嗯”了一声。

“你醒来了,那我先走了。”说着他要走。

“怀睿!”

他没回头,身形有点僵。

“对不起!”无双低低的说。

他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忙又回头匆忙解释说:“我…

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先…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起来,你起来了,那我先走了。”

无双从没见过怀睿这样语无伦次说过话,如果不是为了等她,又为什么这么一大早等在门口,她心里忽然一痛,但还是一字一句的说:“怀睿,对不起,我想过了,我们之间是再也不可能了,我回国…我回国,其实也只是想看你一眼。”

“我们的事,回国再说,你…”他的肩膀渐渐沉下去。

“怀睿,那个孩子…对不起。”

那道伤毕竟太深,她刚开始的时候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梦,梦见那个孩子,追着她问,妈妈为什么不要他。就像她妈妈当初死的时候一样,她趴在太平间母亲的尸体上,使劲的摇她,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妈妈不是不要你,只是现实太残忍。

怀睿的背影又是一僵,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也没回头,无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下一刻他忽然走了。无双看着他沉重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酸,眼泪猛的涌了上来。

心里茫茫然的痛。

孩子,没了。

怀睿就这样走了再没回来过,无双这一整天都在留意着怀睿,经过昨天晚上的事,阮老似乎真的不打算管他们了。也不问怀睿去了哪,也不关心他去了哪,更加不问无双。一直等到晚上10点阮老入睡,无双才回房给怀睿打电话,打了半天总也无法接通,她正忧心如焚,楼下张大姐忽然敲门问:“阮小姐,你睡了吗,客厅里有你的电话,你现在要去接吗?”

“还没睡,我马上就来。”她连睡衣都没换,马上下楼去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彬彬有礼,说的也是中文:“请问你是阮无双小姐吗?”

“对,我是。”

“我是***”那人报上名字,然后说:“我和江总在天堂三楼的酒吧,他已经喝醉了,我现在要回酒店了,想送他回来,但他不肯,只让我给你打电话,让我叫你出去,你现在方便出来接他一下吗?”

“好,那你稍等一下。”说着她挂了电话,到楼上匆匆换了睡衣,心里想着,天堂便是上次叶紫非要去的地方,她正想着路线,一下楼却看见魅冬在客厅里坐着。

其实冯家的人早已经睡下了,连冯轩都因为受伤被魅冬早早的赶到楼上去休息了。

魅冬瞧她那样什么也没问,说:“阮小姐是不是要出去,我叫小李开车送你去。”

想一下,有个司机到底好点,她于是对魅冬道谢:“麻烦冬子姐了。”

“没事,应该的。”

到了天堂,司机在门口等着,无双依照地址上去找人。

一上楼就有人引者她进去,摸索着走进去,正四处寻找怀睿,忽然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无双循声抬头,那边一个人拿着手机,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呆呆的。

酒吧里光线有点昏暗,无双一时没看清楚,走过去一点,那人终于看清楚了无双,仿佛太过震惊,手上拿着的手机猛地跌落在地,他失声道:“阮…无双,真的是你?”

“你…你是袁朗?”

袁朗,居然是袁朗。

袁朗惊愕的看着她,仍旧不敢置信,“无双,阮无双,居然真的是你?这些年你到底到哪里去了,竹子找你都找得发疯。”

无双也料不到居然在这样的场合下和这些老朋友会面,“我…”可想到自己那些事,心里又黯然起来,遂转换话题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竹子她现在还好吗?”

“我是到新加坡来出差,正好陪客户,有朋友说看见怀睿喝醉了在这里,我还以为是假的,原来真的是他。竹子还好,我们现在住在纽约,她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只是常常托朋友四处打听你的消息。你知道的,你自从到法国第二年给她发过一个邮件就再没联系她,她常常担心你。”

“对不起!”无双不安的低头去,有点内疚,当年她去了法国只是给她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没想到朋友居然还这样惦念着她。

“只要你肯回来就好了,我们的事慢慢谈,先把这个家伙扶到楼上去才行,楼上有客房,我先去订房间,你扶他到七楼去吧,一会我开好房来找你。”说着袁朗便走下楼去。

还好怀睿虽然喝醉了,无双扶着他,他也配合的自己走路。

终于和袁朗将他安置好,袁朗邀请她:“无双,我们去十三楼的咖啡厅坐坐好不好?”

无双点点头,这么多年不见,很多事自然是要交代的。

咖啡厅里几乎就他们两个人,一开始袁朗也只是捡一些近况问,比如这几年到底去了哪里,找了什么工作,好不好,说了他和竹子这些年在美国的生活,一开始过去念书,后来找工作留美,绿卡,结婚,买房子,生孩子。看起来竹子一直都很幸福,无双心下稍安,袁朗忽然问了一句:“无双,当年,你为什么,忽然不见了?”

无双错愕:“什么?”

“就是你八年前,怎么,怎么忽然就不见了,去哪里了谁也不知道。”

“哦,后来发生了点事,就跟着我爸爸出国了。”无双低头搅拌咖啡。

“那你后来就没想过怀睿?”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刚才朋友说他喝醉了,我还不信,他已经很久没有喝醉过了,原来是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无双无意识的搅拌咖啡的手忽然停下来了,虽然袁朗没有明显的责难她,但是语气中隐隐还是能够听出来几分怪罪。“袁朗…”

“无双,你知不知道你走后怀睿为了你,差点跟阮家断绝关系,他那样的性子…”

“不知道。”

“难道你这八年来,真的再没有关心过他?”袁朗不可思议的问道。

无双把头埋得更深了,怎么关心,他那么绝情,他那么恨她,让她根本就不敢去想。“他后来不是说要娶灿瑜吗,他说要跟灿瑜结婚,说以后再也不要见到我,而且…”

袁朗终于听明白过来,他深深的吸一口气:“原来你是为了她,那么说来,怀睿什么都没告诉过你?”

“告诉我什么?”

“你知不知道阮灿瑜为什么一定要跟他结婚?”

“不知道,应该是灿瑜喜欢他吧。”

“可你怎么不问问他的想法呢,他从来没有答应过你爷爷奶奶要跟灿瑜结婚,从来都没有。灿瑜只是一厢情愿。因为有一天,我们在一起聊天,大家问我什么时候和竹子结婚,我说我一毕业就和竹子拿三证,后来大家问他,他说,可能也是一毕业就结婚,当时大家都起哄,后来他才跟我说是真的,打算一毕业就跟你结婚,带你住出去,他说,他不想让你住在阮家,更加不想看你老你这样没安全感。”袁朗停了一停,再重重的叹气接下来,“其实这只是我们几个人私下里说的,我们寝室里有个男孩子不知怎么认识阮灿瑜,这事就传到她耳朵里去了,你奶奶问他是不是真的,他明确的承认了,可不知怎么后来你奶奶会逼着他跟灿瑜结婚。”

“我…”这个无双倒是完全不知情,怀睿有打算过要娶她吗?

“唉——你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看样子怀睿这个家伙真的是什么都没跟你说过了,默默的一个人背了这么些年,居然连你回来了,还是不肯告诉你。”

“你知不知道当年…你知不知道你奶奶为什么要领养怀睿?”

“…”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啥,藤瓜要开新文了,征集名字当中。文是现代文,女主名字叫:沈子静 男主还米有名字,还有文也米有名字,有才的亲们,帮帮忙吧

为了冯轩的出场,今天更了很多,星期三冯轩会出场滴,各位筒子少安毋躁哈!

那个啥,无双的性格啊,发现大家很纠结这个,大家慢慢看吧。她面对怀睿滴时候是有点软弱啦,因为她对不起怀睿,怀睿被领养的情况完全是她造成的,但是没有人知道,只有阮嘉铭知道,所以出了事,阮嘉铭带无双出国了。下章会交代阮老太太为什么领养怀睿。没亲说的那么严重啦,她把父亲一个人留在法国,恩,她也有事的。然后就是,阮嘉铭在法国没有得到福利,这个是因为阮嘉铭身上还有故事,还有冯轩怎么爱上无双滴,这个后面会讲。故事还没到时候,现在讲也讲不完的嘛。

第 25 章

“…”

“算起来,怀睿比你小七个月,他父亲死的时候正好是你出生的那一天。那天,你妈妈难产,可是事发突然,半夜三更你爸爸从实验室回来,根本拦不到车,后来还是一个中年男人出于好意,送了你父母一程。可是就在环城高速公路,忽然遇上了一辆油罐车,那车子似乎刹车失灵迎面撞上来,你妈妈坐的车子被撞得变了形,那油罐车也被撞得不停的漏油,幸好你父亲只是受了小伤,可司机和你妈妈却昏迷了,你父亲千辛万苦把你母亲送出车子,正要回去救那个司机,那司机却被卡在车子里,怎么样也弄不出来,车门整个都变形了。你父亲又担心你妈妈,好像因为这样一场车祸正大出血,血染红了整个高速公路,跟油罐车漏出来的油混在一起,眼看着你妈妈奄奄一息,那司机你爸爸怎样也弄不出来,所以最后他还是先抱着你妈妈下高速找车子去医院。他打了电话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因为那次车祸,所以后来你妈妈生完你之后身体变得很差,你的体质也一直不好。过了三天,你妈妈度过危险期,你父亲才想起要去寻那个司机,可是,那个司机早就在生你的那天车祸死亡,油罐车一直漏油,当场发生了大爆炸,警察赶到的时候只找出一具烧焦了的尸体。那个司机就是怀睿的父亲,他一直在香港工作,那天回N市也是因为妻子怀孕了,可是却被那样一场爆炸毁了。怀睿的妈妈痛不欲生,那个时候怀睿才怀了两个多月,怀睿的母亲因为孩子才一直没有轻生,不过她生下怀睿没多久也自杀了,是你爸爸从孤儿院找到怀睿,请求你奶奶收养他,这个事连你爷爷都不知道。或许你爸爸是想阮家怎么着也能把孩子好好养大,你爸爸的内疚之情也能稍稍平复一些,只不过,只不过…可能谁也没想到,最后你奶奶居然把怀睿的名字改成了阮继嗣,她居然让怀睿为阮家‘继嗣’…这件事原本谁也不知道,只是阮灿瑜让怀睿跟她结婚,怀睿不答应,阮灿瑜一气之下说出来的,所以…所以…”

无双坐在那里,越听,心越冷。

居然是这样,居然是这样,无双只觉得凌空有个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了一下她的头,悠悠然的痛,闷闷的痛,隔了许久,心脏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居然是这样--

一直以为收养怀睿是奶奶的英明决策,谁知道,居然是父亲让奶奶收养的。怀睿的父母居然是这样死的,无双想起灿瑜对着她同学大声说:“他是我们家领养的”怀睿那微微闪动的睫毛时,心里就一抽一抽的。

所以,八年前他才会那样恨她,所以…所以灿瑜才说,到底是我们阮家对不起他。

到底,是我们阮家对不起他!

“你还记不记得,你后来找过我一次,怀睿失踪了,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后来才知道他原来去拜祭他父母了,也不晓得他从哪里得知自己亲生父母的墓地,所以那段时间他失踪了,连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他再回来,阮家老太太似乎也不敢再逼他了,大概明白他已经知道一切的真相,当他得知阮家把你赶走之后,整个人都疯了,到处找你,你父亲的学校,你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可最后却得知你在医院,孩子被你打掉了,而且他还被你赶出来了。等他冷静下来再去找你,医院里早已经没有你的影子了,去问医生,去你家问邻居,大家好像谁也不知道你们的去向,所以…从那以后他再没有找到过你。”

怎么找得到她呢,那个时候她应该和父亲正在越南颠沛流离,那个时候筒子楼里的邻居谁都对她大学未毕业就怀孕颇有微词,怀睿又怎么打听得到她的消息呢。

“后来,后来,怀睿就离开了阮家,那个时候他大学没毕业,却把身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阮家,自己到工地上去做工,到酒吧去驻场,给人通宵设计程序,就好像疯了一样赚钱。阮灿瑜找过我和竹子一次,本来我不想搭理她,但是怀睿实在是活得很辛苦,所以竹子带她去找他,但怀睿却不肯理会阮灿瑜,他说如果我们再带她去见他,连我们都不认,那个时候他就是那样的。”

“后来我和竹子被派到美国做交换生,去了美国,离得更远了,也不知道劝他一些什么。毕业的前几年我回国出差,他创办睿显科技,那年他身边有很多女朋友,我还以为他终于变了,不再像大学一样阴郁沉闷拒人千里,都挺替他高兴的。有一年你给竹子发了封电子邮件,我以为他忘了你,便也没跟他提起过。睿显科技创办的第二年,我再回国,无意间跟他说起那封法国电子邮件,我回纽约后才知道他马上跑到法国去了,半夜三更给我打电话说根本没有见到你。我才知道,他原来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你,后来在他面前我就小心翼翼的避免谈到你。”

“我和竹子结婚的第一年,回国请老同学出来聚会,还担心他不来,因为他向来不喜欢太过热闹的场合,可我请他他马上来了。只不过一大群人坐在那里,明明气氛很热络,他却忽然忽然走神了,好像完全不知身边发生了什么事,问他在想谁,他也不说。我喝醉了,问起他到底什么时候结婚,他却忽然说,第一次见到你也是跟这一群人,原来他一直都记得。”

“后来的几年,就是这几年,他忽然也不回避了,经常跟我提起你,说你虽然是阮家的亲生孙女,但是地位其实连他都不如,本来性格也不强,所以经常被阮奶奶和灿瑜欺负,自己心又软,性子又软,一点也不会保护自己。他说你大学一年级的时候,还被阮奶奶逼着去学跳芭蕾,因为阮奶奶说阮家的女儿居然连芭蕾都不会,真是惹人耻笑。他说,其实你那个时候身段根本不适合学芭蕾了,可阮奶奶却硬逼着你每天去上课,学习毫无没有进展,你却傻傻的咬着牙练下来,常常练得脚趾全部肿起来,指甲都掀开了,舞鞋都被染红了,走路都走不了,可你也忍着不说。”

话到这里,无双早就泪流满面,原来那些日子,他一直都没忘记过,他一点都没忘记过,袁朗终于停了下来,他仔细的看着无双。

这几年他一直在为他们之间的事担心着,其实当年他们的关系,他和竹子都只是隐隐约约知道一点,并不深入。竹子当时是说无双一定守不住怀睿,还不如早一点让无双趁早死心,袁朗虽然不知道怀睿心里怎么想的,可是看情况,怀睿脸上也一直淡淡的,甚至如果不是竹子的话,袁朗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居然在一起。可却料不到,怀睿竟然用情如此之深。

还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怀睿给他打电话,说不久前又去了法国,袁朗当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怀睿的声音说不出的萧瑟寥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世界这么大,她要是不肯回来,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而且这么多年我自己都不知道还等不等得下去,或许哪天就找个人结婚了。”

可他到底等到了你,无双,袁朗在心里低低的说。

无双流着泪,死死的咬着唇说:“可是,怀睿,他那么恨我,他恨我!”

“他不是恨你,他只是一时之间不能接受,一个人等待了太长的时间,等得他已经完全没有耐心了,尤其是你当年是那样绝情的一走了之。我了解他,他从小在阮家长大,在阮家的身份卑微,所以他克制但骨子里却很骄傲,当年发生那么多事,他需要给自己一点时间,可你却把孩子…你知不知道他以前跟我说有一个梦想,一个妻子,生几个孩子,每天上班前送孩子去上学,下班和妻子一起去接孩子回家做饭,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虽然是很多人拥有并且不屑一顾的,可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你知道的,他从小没有父母,所以对正常家庭的渴望是那么强烈,而你,等于给了他希望,又生生的在他面前毁灭了,那个孩子…唉…”

话说到这里也该够了,袁朗看一眼无双,说:“怀睿今天晚上喝了很多酒,你先上去看看他吧,我也先回酒店了,明天还要去公司,先走了。”

袁朗告别完便离开了,无双略收拾了一番也上了楼。

房间里的怀睿很安静的睡着,修长的眉毛略微拧着,他轮廓很深,眉目分明,睫毛微翘着。虽然他现在看起来成熟很多了,可是睡着的时候,这个没有防备的样子,还是让人忍不住心疼。无双伸手想去抚平他的眉心,脸就势在他脸颊旁边蹭了蹭,怀睿却猛地一口吐出来,无双一时防备不及,身上被他吐了一身,他自己身上也弄脏了,无双略略皱眉,细心的扶着他睡下去,便到浴室里去,浴室也没别的衣服,只好取过睡袍穿上,然后打了水过来给他清洁。

怀睿大概真的喝太多了,睡得有点死,无双手脚并用帮他脱完衣服,换上睡袍,他仍旧没有醒来。经过这一番折腾,无双也累了,收拾完她便枕着怀睿的手臂趴在他身边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被一声尖叫吵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来,头顶上是明晃晃的水晶灯,自己身上却已经盖上了被子,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怀睿把她抱在怀里,她醒来抬头的时候他正好也在那里看着她。

尖叫的声音却是苏凉发出来的,随着那声尖叫无双看清楚了,门口赫然站着三个人,爷爷,苏凉,冯轩。

作者有话要说: 我说了冯轩要出场,你看,他出来乐。嘎嘎。8过,下章才是冯轩的主角戏。

话说,新文是我想要开而已,在《巫山》没完结之前我是不会动笔滴,通常我是挖一个坑,完结一个。《请许我尘埃落定》虽然挂在那儿没完结,但实际上2月份挖的坑4月份就完结了(等出版),完结后才开的《巫山》,恩,等《巫山》完结后开新文。。

不是那个古代文,古代文有点难写,因为期望太大。下个现代文,女主叫沈子静,男主叫何旻宇(旻读min)感谢苗苗同学贡献的名字。文章名字,初步定为《亲爱在少年》,嘎嘎。。。少年时代开始的纠缠,飞走…

第 26 章

原来大半夜的苏凉到冯家找人,怀睿却不在,不仅如此,佣人还说阮小姐出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打她电话也老是关机状态,冯轩刚从警察局回来,心里一震。便带着一群人出来寻,听见有熟人说在天堂见过阮小姐,冯轩这才带着一队人马找过来,客房里的钥匙是冯轩找经理要来的。却不料这么半夜三更,他们都穿着浴袍,这样暧昧的抱在一起,这叫人想不误会也难。

无双来不及看冯轩的脸色,阮老却是黑着脸,大声训斥道:“怀睿,无双,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陆续也有人被他们奇怪的阵仗给吸引了过来,无双只感觉门口那些目光齐刷刷的都向她射过来,怀睿仿佛感觉到了,他搂着她的手紧了紧。

苏凉一看他这个样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江怀睿,阮无双,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无双忙跳下床,可是身上的浴袍让她百口莫辩,她又是不善言辞之人,像一个犯了逆天大错的孩子,愣愣的站在那里,接受众人目光的审判,那目光火辣辣的灼着她,让她本能的张了张嘴,一句:“我们没有…”说了一半,却又说不下去,明晃晃的日光灯下,她的脸色是那么的苍白。

这话一出,苏凉仿佛疯了一样,顺手从桌上端起一杯酒对着无双的脸泼了过来,顿时她脸上一片模糊,身上也是酒水淋漓。

怀睿刚想下床护住她,苏凉看着他那个样子,猛地放肆哭出来,对着怀睿凄厉的尖叫:“江怀睿,你这个混蛋,我怀了你的孩子。”

怀睿头轰地一声炸开来,犹如当头晴天霹雳,他终于站在那里再不敢行动,无双也懵了,连唇都在发白。

冯轩没有半分犹豫,大步跨上前拉着无双便往外走。

他谁也不看,谁也不顾,那种气势,竟是没有人能够阻拦他,也没有人来得及,无双再没有力气挣扎,只任由冯轩拉着她,也不问去哪里,跌跌撞撞的跟着他走了很远。

直到下了楼,到了冯轩的车前,小孙看着无双身上的睡袍也不说什么,忙出来替他们开车门,冯轩把无双送上车,却回头对小孙吩咐道:“我自己来开车。”

他肩膀上的伤都还没好,可小孙也不敢说什么,点了点头,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

上了冯轩的车,无双终于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身上的睡袍,身上酒水淋漓,有点尴尬,她下意识的想要解释:“我们昨天晚上没有…”见冯轩一脸阴沉,不知怎么又没说下去了,无力的靠在后椅背上,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知道等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下来,无双抬头一看,这里正是叶紫那天喝醉了冯轩带她们来的那处公寓。冯轩似乎面色已经缓和起来,看着车窗前的玻璃,淡淡的说:“上楼去吧,你需要换一件衣服。”

无双看了看胸前湿淋淋的一片,点点头说好,这么深更半夜,这个公寓小区里并没有人。跟着冯轩上了楼,他对她说:“你先坐一下,我帮你去找衣服。”

说完冯轩朝睡房走去,无双这才打量起这个公寓来,看起来这里很干净,冯轩的钥匙放在茶几上,无双看见冯轩那只用惯了的打火机安静的摆放在一旁,还有一包抽剩的雪茄。看起来这个地方倒像是他经常来的,她再转头,卧室的门并没有关,依稀看见冯轩在柜子前细细的翻动着,过了一会,才拿出一件质地柔软的真丝衬衫走出来,对她说:“你就穿这个吧,我这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一会我打电话帮叫她们送过来”

无双倒料不到他这里会没有女人的衣服,接过衣服,冯轩指指浴室的门,她对他小声的说:“谢谢你,冯总!”说着朝浴室走去。

冯轩在外面等了一会,里面水声停了的时候,无双终于打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