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心中好笑,问他,“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张三点头如捣蒜,他三天都没睡,白天晚上都在找人,身边的兄弟都求遍了还真叫他找到了。

春心问:“是谁?”

“有人见她进了户部侍郎苏大人的府邸,多半是府里的人。”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春心忽觉心里闷闷的,红霓想叫她死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没想到她会真的派凶杀人。

人敬她一尺,她就要还一丈,好个红霓,这笔账咱们慢慢算…

她转身要走,张三慌忙拦住她,“道长,你吩咐的事我办完了,解药符快拿给我,我再也不想看见鬼了。”

本来就没什么藏鬼符,又怎么会有解药?春心随手从怀里抓了张符扔给他,“回去烧了熬水,三碗水煎成一碗,喝完就没事了。”

张三欢喜的接过符,连许他的二两银子没要就跑了。他再也不想看见鬼,不管黑乎乎还是白瓷啦,都不想再看见。

回到家,春心就叫韩骄子去给南门送个信,让他一定抽时间过来一趟。韩骄子刚送了信去,南门就自己上门了,一见她便道:“春心,出大事了。”

春心正在喝茶,被他吓得茶水洒出来,不由问:“出什么事了?难道常月又找你们家麻烦了?”

“这倒不是。”南门一屁股坐在她对面,一副哀痛到不行的表情。

“是我爹,他说了和陈芸娘的恩怨,那个常月真的是我弟弟。”

一连几天方成思对于以前的事都三缄其口,可耐不住他再三追问,终于还是吐露了当年的事。

对于陈芸娘,他们两人从相识到相爱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那一年方成思在杭州公干,应地方官员邀请起西湖上游玩,站在忘忧桥上,一眼就看中了那个打着花伞在桥边的她。

他是真心喜欢芸娘的,后来方家经常用的花伞,也是那时候他从南方带回来的。他爱上了花伞,也爱上了打着花伞的她,但奈何那时候大夫人刚进门没多久,又怀有身孕,若是在这个当口纳妾,恐怕不好开口。

他把芸娘带进京城,想着等到合适的机会跟大夫人说这事。但事与愿违,还没等到他开口,大夫人就知道了。

他娶的这位夫人乃是名门之后,甚至比方家更显贵,后来他之所以能封国公,也是因为这位夫人的缘故。方夫人以肚里的孩子相要挟,让他与芸娘划清界限。他无奈之下只好给手下些钱,让他们先把芸娘送走。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芸娘怀有身孕,更不知道那艘船为什么会沉。至于芸娘的父母上京寻女,他根本没见到,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死。

听完南门的叙述,春心没说什么,韩骄子却嗤笑一声,“什么不知道,这样的事说一句不知道就能完了吗?我要是常月我也不会原谅这样的人,男人薄情寡义便说薄情寡义,难道做了恶事,还得让人说他好吗?”

春心听得痛快之极,她忽然发现越来越钦佩韩骄子,他简直是她肚里的蛔虫,他心中想什么,想说什么,他都知道。就算不知道也应该想得到,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而男人对于这种事通常都是装糊涂,她也不相信方成思就真的没想到。

南门也知道韩骄子说的不假,但事关自己父亲,也轮不到他这当儿子的说三道四。

他道:“我此来是有一事相求,你帮我把常月约出来,父亲要亲自见一见他。”

春心道:“这恐怕不容易,常月都快恨死你那个爹了。”

南门低叹,“这不仅是我的爹,那也是他的爹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若不想办法和解,任凭兄弟自相残杀,还不定到什么地步。春心也知道这个道理,就算再难少不得也要试一下。

她对南门嘻嘻一笑,“这事我应了,不过你要到我家乡帮我去接一个人。”

“谁?”听他的问话,就知道那封信他肯定没看。

她道:“你去接红霓的娘,就是你那个老相好,就说她女儿在京里富贵了,要接她来享福。”

她用陈秋花的出现打红霓个措手不及,倒要看看陈秋花真的能为了女儿做到什么程度?女儿看见自己亲娘,真能不相认吗?

南门听得连连叹息,“就知道你不是吃亏的。”

春心苦笑,不是她不吃亏,而是吃了太多的亏,终于学乖了。

见他应了,她心里还是高兴的,先把陈秋花请来看看,若是还不能证明红霓是假的,她就把那个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想必苏夫人应该还记得当初女儿襁褓布是什么样的吧?

她本以为此事已在她掌控之中,可似乎老天爷总喜欢跟她开玩笑,还没等陈秋花接来,就出了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南门走后,她就出了一趟城,去看那块地被侍弄的怎么样了。

好些时日没来,这里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四处散落的杂草和石头都不见了,地被很整齐的犁好,似乎还撒了种子,有些地方还长了绿芽,棵棵从土里钻出的小脑袋是那么青翠可爱,让她郁闷许久的坏心情霎时得到释放,整个人都痛快起来。

这都是西门带着那些新鬼干的,没想到这才多少日子就已经做的这么好。春心心里高兴,在地头里各踩了一遍,想要烙上自己的脚印。

回到城里,她也不急着回家,在街上最繁华的街道转了一圈,想找了个店面用来开药铺,可是问了下价儿,都贵的离谱,以她现在的经济情况租都成问题,更别说买了。

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忽然发现宅门前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哪个达官贵人发了神经,没事上这儿来干什么?

心中疑惑,快步走到门口,还真发现了一个达官贵人。明澜一脸惨白的蹲在地上,那模样似是受了惊吓。他身边还躺着几个护卫,都口吐白沫,双眼上翻,似已昏倒多时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对垃圾桶诉情

春心很是吃惊,她出去这才多会儿功夫,竟发生这种事?这是被人抢了,还是看见鬼了?

掐了他的人中,明澜苏醒过来,问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抬了抬眼皮,无神的双眸在她脸上一扫,随后眼皮又耷拉下来,换上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春心没奈何,只能把他先弄进去,至于其余那几个,恕她力气不大,照顾不了了。

明澜眼神呆滞地任她摆布,没反应,没反抗。春心给他把了脉,脉涩泛沉,一点活力也没有,她不由猜测,这多半是被什么东西吓到,魂一时半会儿归不了位。

扶明澜躺下,她开始四处找骷髅头,今天韩骄子去给月花送行了,这宅子目前只有他是有形的。至于西门那些鬼,不到晚上是不会出来。

她找了一会儿,还真在厨房找到了骷髅头,他身上扎着围裙,一边哼着歌,一边抄着铲子炒菜,两个白白的腿骨还时不时抖动几下,似是欢欣无比。

春心皱皱眉,“家里出什么事了?门口那些躺着的人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吓的吧。”骷髅头回头看是她,继续抄他的铲子。

说起今天的事还真不全怪他,春心临走时嘱咐他好好看紧门户,所以每天他都前院后院转几遍,怕进来个贼什么的。

这宅子荒废了许多年,轻易也不会有人上来,上次来的是常月,问了他几个问题就走了,然后好久都没人再来,害得他连用武之地都没有。

春心今天出门后,他就忙里忙外的收拾屋里,正扫房顶呢,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呀?”他把笤帚往身后一掖。就开门去了。

这一开,可要了命了。

明澜等了半天都没见人开门,正不耐烦呢。突然院门打开,从里晃悠出一个怪物来。

青天白日的。谁看见这么一个怪物,都觉挺渗人的。那是他们所见过的最古怪的东西,一身白刺啦的骨头架子,头上包着一块花布,一张嘴一条舌头吐来吐去,在他背后还掖着一个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长长的像是树枝一样。又像是怪物的尾巴。

当场就有几个胆小的护卫吓晕过去,有的转身就跑,还有几个忠心的挺身护在明澜面前,可因为胆儿颤。那拿刀的手在不停地抖着。

明澜瞪着眼,瞠目结舌了半天才从嘴里吐出几字,“你,你是什么…?”

骷髅头很细心的讲解了一下他的成因,包括肉如何腐烂。如何生的蛆,如何变成白骨,他如何吸收日月精华,最后如何成的精都说得很详细。

这么一来登时又昏倒了两三个,还有几个口吐白沫栽倒在地。眼看就不行了。

明澜本来还勉强支撑,后来骷髅头从背后抽出扫帚一阵乱挥,那些还站着的几个护卫也都躺下了,最后只剩下他一个。

明澜肚子被扫帚抽中,疼得他“嘶嘶”连叫,他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竟以为自己魂魄被摄,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骷髅头把人都赶开,拍了拍骷髅手,关上院门回去做饭去了。也就在这时候春心到了,亲眼目睹门口的惨状,自是惊骇万分。

春心问明情况,嘴咧得跟苦柿子似地。这是端王,皇帝的儿子,真要出点什么事,她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所幸明澜伤的不算重,只是魂儿飞出去,她只需要做个法把找回来就行。

麻烦的还是骷髅头,等明澜醒过来时,该怎么解释他的存在呢?

叹了口气,对骷髅头道:“你以后没事少出去,真要吓死了人,可怎么办?”

骷髅头一听,扔了铲子捧着脸哭起来,那呜呜地哭声,顿时让她头疼不已。

她慌忙捧着头出去,他一哭起来就跟开了的闸的河一样,不发了大水绝不罢休。

明澜醒来时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他一睁开眼看见春心,慌忙抓住她的胳膊,“你可算回来了,你这宅子里有妖怪,真可怕。”

看他那惊恐的小眼神,春心很是好笑,这个样子与平日里,那跩的不行的王孙贵族嘴脸相去太远,让人很不适应。

她笑着安抚,“你用怕,那是帮我看宅子的一个朋友,虽然面相吓人,心地却是好的,你刚才喝的安神汤就是他熬的。”

明澜一听,好险没吐出来。他喝了妖怪熬的汤?

在床头趴了半天才压下那股恶心劲儿,在嘴上狠狠抹了一把,问道:“本王那些下人呢?”

“都让骷髅头抬进厢房了,调养之后,现在应该也没事了。”

明澜挣扎着要起来,可身子太虚,又摔了下去,春心扶着他躺好,问:“王爷到这儿来做什么?”

明澜精神受损,早忘了要来干什么了,要是早知道进她这儿会这么艰难,打死他都不来了。

他也没说什么,在床上躺了会儿,等那些护卫醒过来,叫人背着回府去了。

春心吁了口气,很庆幸他没降罪自己,否则惊吓皇族的罪名可担不起。她本以为他经过这次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了,谁知第二天一早,他就登了门,而第一件事就是要见骷髅头。

春心从后院把躲在旮旯哭泣的骷髅头抓出来,哭了一晚,屋里都流成河了。把他从水里拽出来,他还是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想必那句“太丑”的话,对他伤害极大。

明澜看见这个好像小媳妇一样的妖怪,顿时心中的惧意减了几分,虽然他长得确实渗人,尤其是那条红红的舌头从嘴里伸出伸进的,好像条红蛇一样,不过好歹比第一眼看他时适应多了。

他吁了口气,“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个怪物?”

“自己贴上来的。”就像他一样,没事老往自己这儿跑干什么?

她讲了这骷髅头贴上的经过,就在那间客栈里,他看上了她,于是,死心塌地…

明澜对她能把鬼怪聚在身边的本事很是羡慕,一个劲儿说要让她放一些怪物在自己府里,看以后还有没有刺客敢光临。

春心暗自咧嘴,看他兴致昂扬的,也不知该劝什么,把怪物放身边可不是闹着玩的,若他控制不住,可是会被反噬的。

她故意岔开话题,“王爷,你两次三番到这儿来到底为了什么?”

明澜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他是来找女人的…

敬王选妃的事比预期的还要来得早,三日之后在阳平公主府,将会进行选妃的仪式。当然说仪式有点牵强,就是一群男女围在一起吃顿饭,顺便听媒婆夸几句哪个好,哪个更好。

阳平公主乃是敬王的姑姑,这位公主平日里最好事,几个皇子的婚事全想插一扛子,不仅好热闹,还好唠叨,那张嘴一时半刻也不闲着,放她在太阳底下晒一天,牙都能晒黑了。

这一次她向皇上讨了旨,在自己府里开了饮宴会,说是以茶会友,实际上却是把京中的名门闺秀请过来,先给长长眼。

按说这样的事应该由贵妃娘娘亲手操持,敬王母亲在世,怎么也轮不到姑姑吧?但是贵妃这些时日身子极不爽利,也不知得了什么病,太医都查不出病症,每日里只躺在床上,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皇上也是看贵妃病重,皇后又不耐烦管这事,才交给平阳公主。

这位公主似生怕事情弄得不够大,不仅叫敬王到场亲选,还把明澜和明焕都请了去了,叫他们也顺便选一个。

明澜最讨厌这个姑姑了,只因为她太爱管闲事,他喜欢谁,不喜欢谁,想纳谁为妃,关她什么事?偏她要把这当成任务,非得亲手塞个女人给他吗?

其实明澜今年也二十有二了,却还没纳正妃,倒不是他不想立,而是皇后憋着让自己外甥女当正妃,那丫头今年才十四,至少还得等一年及笄了,他们才能成亲。

虽然他对那个啥啥的表妹没啥兴趣吧,但拿她做挡箭牌拖个一年半载还是不错的。要女人随时都有,何必给自己找个正经媳妇,一天闲着没事管自己呢?

这是他此来的目的,为平阳公主的宴会而来,只是他说完这一连串的话,春心却很觉郁闷,她本来想安安静静的种种地,再把她的铺子开起来,他这一连两天来捣乱,把她原本的计划都打乱了。

心里有气,不由道:“王爷,你觉不觉得我特像一种东西?”

明澜纳闷,“什么东西?”

“就是街上的,让人可以随手扔垃圾,随地大小便的地方。”

明澜好笑,“你说的是垃圾堆吗?”

春心叹气,“不然你为何什么都往我这儿倒?”他们家那些糟心、烂心事,以为她很想听吗?有明焕一个人倒给她也就算了,现在又多一个,早晚听得她肚子疼。

其实明澜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想和她说这么多话,她也不见得长得多漂亮,也不是那种让人一见就倾慕的女人,但是她就是有这种本事,让所有与她相处的人都觉得很舒服,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光亮,让所有人都想与她亲近,甚至愿意把心里话都和她一起分享。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公主府遇对头

他与她第一次见面,就是这种感觉,到后来连房事都和她讨论分享了。现在想想那时的场景还觉脸红,怎么当时就迷上了采阴补阳之术,连礼义廉耻都不顾了。

他尴尬道:“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本王此来就是要带你参加饮宴的。”

选妃与她何干?她摇头,“王爷,那不是我该去的地方吧?”她又不相亲。

明澜笑着拍拍她,“没事,你就跟在本王身边,只是随身伺候,别的不用你做,很轻松的。”

春心嗤一声,“那是不是还要绣个恩爱啥的?”

“若你想,本王倒不介意。”明澜淡淡一笑,但那晶晶亮的眼神倒似颇有兴趣。

春心脸色微黑,他明显这是要拿她当挡箭牌,她说怎么一大早他就上这儿来嘚啵没完,原来除了吐苦水和看怪物之外,还另有打算。

有她这个护花使者在,想必那些大家闺秀们也会忌讳着不敢扑过来吧。可再轻松谁愿意跟他秀恩爱?她一个没出嫁的大姑娘,装成他的妻妾,以后还嫁不嫁人?

瞪了他半天,终没敢破口大骂出来,化为一叹,“你想找个女人而已,哪儿都有,何必要我扮?”

“因为…只有你见到本王不会扑过来。”明澜幽幽道,这是他想了半天才想的理由,说完自己都觉得挺不靠谱。

看着她,心里某个地方忽然变得软软的,自己劝自己,这是为了保险起见,若找了别的女人,到时候甩不掉。又徒增麻烦。可这样的说法也荒唐,自己想来都觉放屁,最后只能归咎为是自己的心,因为心是这么想,便忍不住这么做了。或者从他内心深处很希望他能陪在身边吧。

春心却没感受到他小眼神里传来的情意,听他的话好险没吐了血,她不会扑上去?若她扑上去。他要怎么办?

磨了磨牙,正要威胁一下,却听他又道: “啊,对了,忘了告诉你,状元陈冷湖也在受邀之列。”这位平阳公主做媒做上瘾了,恨不能无孔不入,不仅把几个皇子都请到,还把京城的俊男美女全包圆了。

一听常月也在。春心瞬间改变了主意,她要去状元府里求见,常月多半是不肯见的,这回把他堵个正着,让他连跑都没地儿跑。

心里打定主意,便笑道:“王爷亲自来请。小女子自不能不给面子,只是小女子最近想开铺子,缺个店面。不知王爷肯不肯帮忙?”

有句话叫做趁机要挟,为他连脸面都不要了,要个店面就当补偿吧。

而一个铺子,对明澜实在不算什么,他随**待给管家,叫他随后拿张地契过来。

管家应声而去,既是王爷交待,自要去选最好的铺子。

明澜道:“你要求的事办好了,还要什么一口气说了。”

“那就不用了。”春心嘻嘻一笑,一个铺子就不少银子。她很知足。

他点头,“还要一事,陈冷湖这小子最近风头太键。你给本王打击着他点,别叫他漫过谁去。”

春心自然同意,打击人可是她的强项,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常月,能找到借口接近他,正是求之不得。不过明澜这么做,倒有点耐人寻味了,常月现在可是他的人,没理由叫他下不来台的。

平阳公主的家宴在次日,一早明澜就派人来接她。

王府的马车宽大无比,坐在车上顿觉自己高贵了几分,只是这样的打扮未免让人不舒服,今天她身穿淡蓝色丝织曳地长裙,轻舒广袖,领边和袖口是较深的湖蓝色,细看有浅浅的流云纹。身上披着纯白而且半透明的薄纱,挽着雪白的飘带。

这本是飘逸之极的装扮,可穿在她身上一点不像个仙女,反倒像极了某种动作灵敏的动物,也难怪明澜会一直对着她笑,笑得前仰后合,滑稽之极。

她抻抻衣服,“有那么难看吗?”

“不是难看,只是很难想象你这样的野猴子会穿的人模人样。”

春心叹气,“你若不喜欢,何必叫我跟着?”

明澜只是笑着不说话,他一向不喜欢淑女的,看着不规矩坐着的她,反倒心里舒服,就是在她面前把鞋脱下来也不觉难堪。

马蹄声响,踢踏踢踏地奔在长街之上。

到了公主府,两人下了车,便看到一座宽广之极的府邸。

从一座府邸的建筑大小和奢华程度,多多少少可以看得出这里的主人得不得势。这座公主府建的极为庞大,正面是三间兽头大门,左右两侧各蹲着一个大石狮子,面目狰狞凶恶,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公主府”五个大字,只远远一观就觉气势非凡。

此时府门前列站着十来个华冠丽服的下人,正是迎宾的。

平阳公主喜欢热闹是人所共知的,今天的公主府比平日里更热闹,府门前车水马龙,各府千金公子的马车轿子都排出老远,若不是明澜身份高贵,所到之处都有人让路,想到达公主府大门都困难。

明澜刚下车就有许多下人迎了上来,点头哈腰说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春心注意看着,似乎这些下人看见每一个前来的宾客都这么说。

他们刚一入门,身后一阵践踏着的马蹄声娓娓而来。那是一辆极豪华的马车,楠木车身,漆着一层金漆,金叶镶就,宝石的花心…那马车飞快驶来,片刻间便到了门前。

阳光初现,垂落在这豪车的车顶、车身,金色的光芒刺痛着双目,就在人们拼命揉眼睛的时候,车上下来一个风姿卓绝的公子。

这公子身上穿着与马车同样亮丽的金色,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单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这样的外貌和神情,让人觉得很锋利,有一种涉世已深的锋芒。

随着那公子之后下车的是一个黑的好像炭一样的小子。

看见那公子,春心很觉正常,平阳公主饮宴,明琪会到一点不让人惊异,而让人惊异的是这个黑小子,圆圆的大眼睛,看着一脸呆呆傻傻的,但眼底精光毕露,懂行的人看一眼便知他功力不浅。

春心惊叫一声,“黑头?”那个东方太月的徒弟,大鹏鸟,他怎么会和明琪在一起?

看明琪对他的态度,似乎把他奉为上宾。这要命的家伙怎么上这儿来了?

她下意识地往明澜身后一躲,心道,这个惹祸的祖宗过来,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所幸黑头一向高傲,眼睛惯长在头顶上,对别人都视而不见,也没瞧见躲贼似地春心。

等明琪走过去,明澜一伸手从身后把她抓出来,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了,怕那个黑小子干什么?”

春心叹气,“不是我怕,是那小子太厉害。”